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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芝才刚刚起来,打着哈欠看着张老爹,忽然眼前一亮,扑了上来,“爹,您要去镇上啊,带我一块去呗。”

话还没说完就变成了求饶声,花氏揪着她的耳朵把她给拎到了一边,“去啥你要去啥,别添乱了,快去那把雪堆高了,把菜都埋下去!”

云芝搓着红红的耳朵,这会全醒了,在那不依不饶道,“不要不要,大姐二姐都去过,我都没去过,二姐夫家上次来过了送来了彩礼,娘你还让我去镇上,娘你偏心。”

“你这死丫头,这事能大声嚷嚷么,看我不打死你!”花氏夺过云巧手中的扫帚往云芝身上伺候,云芝这回也不逃了,眼眶红红地看着她,一脸的倔强,“娘你动不动就打我,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

眼看着花氏的大扫帚要落下来了,门口忽然传来朱氏的声音,云巧赶紧夺下了那扫帚把云芝给拉到了屋子里。

“你闹什么,你还嫌家里事不够多不够烦是不是,二妹的彩礼你也敢拿出来说事,那是陈婶知道咱家这年要过的不如意才送过来的,不是给你拿去镇上挥霍的,爹为这件事心里就够过不去的了你还要提,你这么喜欢去镇上,明年家里要卖什么,都让你去!”

云芝坐在炕床上抹了一把眼泪哭道,“娘就是偏心,二姐的东西我不能用,娘就记挂大姐的事,我想去回镇里娘都不肯,还打我。”

云巧叹了一口气,坐到了她旁边,“你说娘偏心,娘是偏心了,每天我和你二姐天不亮起来要烧火做饭,喂鸡洗衣服,你还在睡觉,家里的大小事都不用你来做,饿了不会缺你一口,冷了也不会少你一件衣服穿,娘今年还给你做了一身新衣服,云苗都还穿我穿下的,你说,娘是不是偏心。”

云芝啜泣着不说话,云巧又说道,“咱家是没别家的好,别人有的你也想要有,可你不能这么和爹娘说话,他们又哪里委屈你,苦了你的,你这样说不是伤了他们的心么。”

屋外朱氏笑盈盈的看着花氏,“老二家的,这回啊,我可给大丫找了一门好亲事了。”

“大嫂,大丫的亲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花氏替张老爹整理好衣服让他挑担去大牛家,回头拿着簸箕往鸡舍里撒碎菜。

“这次我啥都说清楚了,那家人还说,能救人还把人留在家里的,就是心肠好的,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只要人勤勤恳恳啊就好了。”朱氏这么一说,花氏才有了些兴趣,“哪村的人。”

“就是隔壁翠河村的,大嫂我也给你说明白,这家的男人呢,上头爹还在,娘去世了,家里有十几亩地,还租出去了一些,就在前年这家娶了个媳妇,可就在今年开春天,生下个一个儿子之后啊,自己难产死了,如今就想再找个媳妇,替自己养养孩子,持持家。”

“让大丫给人家去做后妈,那哪成,大嫂,你还是回去吧。”花氏懒的和她多说,朱氏忙拉住她的手,“我就知道你这么说,你先听我说完,那孩子才多大,大丫去了人家当大丫是亲娘,再说了,成亲过一回怎么了,论这年纪和大丫也刚刚好相配,孩子养好了,人家里日子也过的好,还有啥不成的。”

这大概是朱氏所有介绍的亲事中最靠谱的一门了,男的不缺胳膊少腿,也不是烂赌嗜酒,也不是打媳妇年老,总之除了成亲过一回有过一个儿子之外,其余的都算是张家高攀了,而一个儿子的问题,一岁都不到的,养亲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花氏有点动摇了,女儿过了年就十六了,再像模像样的说亲成亲,这年纪也拖个十七十八,早就是没人要的老姑娘,“这事我还得和她爹商量一下。”

朱氏脸上一抹喜色,这就是有戏了,离开了张家,朱氏就朝着老张家走去...

12第十二章

张老爹回来的时候花氏就把这事给提了一下,若是孩子养的亲,那也不是不行,将来大丫也能自己生。花氏端起洗脚盆到院子里倒掉,回来的时候张老爹已经上了炕床。

大老远要跑到咱村来说亲事,你也打听清楚了,再说大丫那丫头主意大,你若不和她先说了,她准气你。张老爹将被子铺了开来,花氏脱了衣服躺了上去,转头吹熄了架子上的油灯。

被窝里传来一阵悉索声,转眼就是花氏压低的喘气声。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阿憨就起来了,云巧给他烙了不少饼子带着,送他出了村口,上回张老爹已经带他去过一回田家村了。

雪势渐小,昨夜的那一场又累积了厚厚的一层,云巧将鸡舍顶上的都给扫去了免得太重压垮了。

朱氏似乎是等不及几天了,非要快些得到他们的应答,一大早又赶过来了,看到云巧在院子里忙乎,脸上的笑意都快把那眼睛给挤没了,“大丫,这么早就起来啦。”

“大伯娘。”云巧看她那神情就被瞧地有些不太自在,回头喊了一声,“娘,大伯娘来了。”

花氏从屋子里出来看到朱氏那红光满面的样子,就好像是自己闺女说了亲事,心头也怪异的很,让云巧去烧了些水,带着朱氏进了屋子。

炭盆子烧的暖暖的,朱氏双手搓着,还是觉得他们这冷的很,拉着花氏说道,“我啊这心里头急,今天又赶着过来了。”

“我和她爹商量过了,这事还得大丫自己决定。”

“自己决定啥啊,她那选的能好啊,你看那陈福,都要自己娶媳妇了,当爹娘的还不得替她操心着,再说了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的,她还能决定个三五六出来啊。”朱氏亮声道,花氏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这陈福和云巧的过往事情是花家禁忌,这个一开始花氏和张老爹都觉得不错的少年,最终还是成功地摧毁了张家人的三观,并且不断在云巧面前刷新他的下线。

“我说老二家的,我也不是说云巧不好,我啊就是想说,这若是父母定了,将来一成亲就没啥事了,我们不都这么过来的,哪里还要过问咱们自个的意见了。”朱氏见她脸色不对,急忙又解释道。

门外的云巧可听不下去了,再这么说,她就得黑白不明的给人家做后妈去了,两辈子还没结过婚呢,一来就是二婚的。

“娘啊,您和大伯娘说什么呢,在外头都听见了,谁的婚事,给谁说亲的?”云巧直接开门就进去了,花氏知道这丫头主意大,也就把朱氏说的又说了一遍,云巧没露出多大的反抗意思,就是问朱氏道,“那李家媳妇生了孩子就死了,那家里没个男人,孩子是谁奶大的?”

朱氏没料到她这么问,“李家媳妇有个妹妹,刚生了孩子才半年,这不刚好有奶可以养孩子。”

“也就是说那妹妹一直住在李家了。”云巧若有所思,潜意识里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从某种程度上,以她对朱氏这种人的了解,她绝对没有这么好心给自己介绍正常的婚事,其中的绕弯子指不定有多少。

“那这养孩子的,怎么能不住,再说李家吃的好住的好。”朱氏的想法和云巧想法大不同,也许是前辈子的肥皂剧看多了,狗血内容也见多了,总觉得这前妻的妹妹在家带自己的孩子,不冒出点什么苗头,对不起那些极力致力于更狗血的编剧们。

“大伯娘,我毕竟这个年纪了,选个亲事虽说不能拖,也不能直接就这么应下了,您容我们家在商量商量,爹娘就我们三个孩子,还指望我们养老呢,您不如先回去了。”云巧压住疑惑,决定先让朱氏回去,自己去打听。

村子就这么大,隔壁村也就这么远的路,多找两个人就问清楚了那李家的事,原来那李家媳妇的妹妹嫁的夫家不好,烂赌还打人,自从那妹妹来了李家照顾孩子,这人是养的水润了,也不想走了,再说孩子是谁养的跟谁亲,一手奶大的人有多依赖想想也清楚。

那妹妹的丈夫不如意了,这算什么,我的媳妇给你使了,还不给使用费的,上门要了几回钱之后觉得这买卖合算,就让他媳妇继续留在那。

李家这时才觉得麻烦,等到孩子到了断奶的年纪,就寻思着让她回去,可家里没有一个女的,两个大男人也照顾不好一个才一岁的孩子,想来想去,还是得再娶个媳妇,这唯一的要求啊就是年纪别太小,人朴实些,能干些,别的都没关系。

连着说了两个,都没成,很简单,那妹妹的夫家找人去胡说八道了,严重的那个还把人家家里哥哥给打了,这一传开来,翠河村谁还敢嫁啊,有个这个强势又霸道的外家,闺女不得给欺负了。

也有贪李家条件的,可这总是麻烦事不断,种个菜还都弄了乱七八糟,拔的东一个坑西一个坑的,李家也没了法子,这孩子越大,就越依赖姨母,到时候怎么甩都甩不开了。

而作为这孩子的姥姥家则觉得,不如小女儿和那烂赌的离了直接嫁到李家好了,总比外人欺负她外孙好啊。

朱氏听说了这件事,觉得是个好机会,大丫各方面条件符合,而且屯家村的里正人够实在,也不会看着有人这么来欺负的,再说这若是成了,那媒婆红包可是十分的大。

云巧把打听到的回去添油加醋一说,张老爹就不乐意了,这不是成心给家里添麻烦么,那种烂赌的人认识最多三教九流的人了,上门来闹事,这老实巴交的都给吓着了,要是三天一闹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云巧看着花氏气愤的样子,放心了,从院子里的雪堆里挖出两根萝卜,洗了后全都切成了丝,焯水之后晾着掐了水分。

倒入了碾碎的辣椒末,放了盐搅拌均匀,又挑了一点点的猪油放进去拌匀了,撒了些葱末。

云苗进来看到她心情不错的样子,拿着刷干净的地瓜切成大块放在了灶锅子里蒸好,“姐,你咋这么开心呢。”

“阿憨晚点就回来了,头一次出去打猎,不晓得能带回来什么。”云巧王灶火里塞了一把柴火,若是学的快,他很快就能自己挣钱了。

云苗总觉得大姐开心的有些过头了,这回去也不一定能带回什么,可看大姐的神情,什么都不带回来她都心情好。

天刚刚黑的时候,院子门口有了动静,云巧出去一看,阿憨手上拎着什么走了进来,“回来啦。”

阿憨见到云巧等他,也十分开心,走过来就把手中的两只兔子塞给了她,“打到的。”

那都是腿上被捕猎器给夹道的,云巧在手中一拎,分量还不轻,“快进去,冻坏了吧。”

“不冷。”阿憨看她开心,他也觉得开心,出去一趟一点都不觉得累,那些山路走了许久他都觉得轻松极了。

花氏看到两只兔子,脸上也多了些笑意,第一次去他就能分到,这一次进山他们一定捕到了许多,于是她问正在洗热水脸的阿憨,“都抓了些什么。”

“他们抓了一头大猪,还抓了兔子。”就猎了一头猪分给了他两只兔子,那岩家的猎户有这么客气么,云巧将饭菜端了上来,“那你帮他们打了没?”

“打了,他们叫我下回还去,那猪就是我杀的。”阿憨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兴奋,就是拿刀刺入野猪脖子的一霎那,热血飞溅的瞬间,他的脑海中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尤其的熟悉。

“哇,阿憨你这么厉害,都能杀猪了。”云芝说的夸张,满眼的崇拜,那可是野猪啊,拱死过人的,“你怎么杀的?”

云巧掐了一把她,“快去盛饭。”接着把阿憨拉到了一边,“他们有没有问你什么。”

阿憨想了想,“有,那岩家大哥说我身手好,以前是做什么的。”

“那你怎么说的?”云巧心里一紧,第一次去就能杀猪的,若不是运气好蛮力足,还有的原因就是他过去经常做这个,所以尽管失忆了,手感还是在的。

“我说我不记得了,他们要问什么都去找大丫,大丫她知道。”阿憨指指云巧,云巧看他憨憨的模样,笑了,会打猎不是很好么,自己还担心这么多。

“好了,吃饭去吧,今个多吃点。”

这一顿饭阿憨吃的很多,也是花氏第一次啥也没说,云巧问了下一次是什么时候,阿憨说会有人来通知的,冬天下雪山对大猎物来说,它们的食物少了,毕竟是要出来找的,而对小的来说,雪一停难免要在土里挖挖找找的,容易往林子口走近,运气好的话能捕到大的,过年这肉也就有了,拿镇上卖还比猪肉的价格要高不少。

在雪里埋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花氏就把两个兔子给处理干净了,云巧让她把皮剥好了,打磨了做成兔毛皮打算给阿憨做一定内衬兔毛的毡帽防寒,云芝一看那兔毛好看,嚷嚷着说到时候自己也要。

“还有是留给你二姐将来嫁人了做暖手的套子,你咋这么不听话。”花氏呵斥道,这孩子最近是越来越骄纵了。

“都是二姐二姐的。”云芝看着那白绒绒的兔毛,她也想要一双手套呢。

“别嘀嘀咕咕了,将来等你定了亲要嫁人,你要十张兔毛都成,行了吧。”云巧拉了她一把,再说下去就又是欠揍的下场。

1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花氏才刚把那兔子拿到厨房里,准备切块了中午给家里炖一些吃着,门口就传来了奶奶赵氏的声音,还带着大伯娘朱氏的说话声,花氏将那兔子往灶锅里一放,盖上了盖子赶了出去。

“这李家的婚事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赵氏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话,瞥了一眼在院子里的云巧和阿憨,“这都多大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避嫌的,难怪村里人话说的不好听。”

正劈柴的阿憨很无辜,云巧也不理她,若不是奶奶这个身份在,以她的性子早赶出去了,拿着簸箕将雪一斗一斗地往院子角落里堆。

“要让娘和大嫂白跑一趟了,这李家的婚事我和宏根商量过了,咱们还是不要了。”花氏开口拒绝道,朱氏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声音也尖锐了起来,“不要了!这么好的亲事你竟然不要了,你以为你家大丫是什么,山窝里的金凤凰不成,都这个年纪了左挑右选的还想嫁给谁了,难不成真是看上了二柱子。”

“大嫂,你说话要凭良心,这李家的婚事之前你怎么不说之前那几个说亲的意属的都让她妹妹的男人给搅合了,我们大丫就是再难出嫁也不会去趟那档子事情。”朱氏脸色一梗,“那是他们一个村的,这里是屯家村,还怕闹到这里来不成。”

“生了仨丫头这脑子也使不清楚了,我看着婚事就挺好的,让老二应了去,都这年纪了还不嫁人,在家里做什么。”赵氏瞥见了屋檐下还来不及收去的兔毛,视线就朝着那厨房瞄了。

“你们不必再说了,这是我和宏根已经商量过了,大丫的婚事不用你们操心,李家的亲事我们是不会应的,大嫂你若是中意的,就说给你娘家的姑娘去。”花氏见赵氏这么说,脾气也上来了,都是已经分家了的人,还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分家前她受的委屈还少么。

“宏根呢,宏根人呢,叫他出来,怎么管教媳妇的这是。”赵氏边说着要往那厨房里头看,云巧拿着簸箕斗着一大斗的雪拦到了她面前,“奶奶,爹一早就出去了,你往厨房里找什么,咱爹又不会烧火。”

说着那簸箕里还不停的簌雪下来,倒了赵氏一脚。

赵氏往后退了两步骂道,“作死的大丫,你拿稳喽都掉下来了,把鞋都弄湿了。”说着还想要伸手去揪她的耳朵。

换做一年前的云巧可能就这么扑楞地被她揪起耳朵了,可如今的云巧怎么肯,轻松地避过之后,手一抖,又是一大块的雪掉了下来,一面还好心地喊,“奶奶你小心啊,我手拿不稳的。”

赵氏气地要去找扫帚,看到阿憨手里拿着的扫帚,冲过去就要抢,阿憨什么力气,她什么力气,抢了两下都没抢过来,还朝着阿憨大吼,“松手啊傻子。”

云巧看这滑稽的场面险些笑出了声,阿憨不松手认认真真地解释道,“我不是傻子。”

赵氏朝着他的手臂拧了一下,结果拧不进去,“松手!”

“啪” 一声,阿憨松开了手,赵氏抱着那扫帚直接仰天摔在了雪地里。

“哎哟娘,您可摔着了!”朱氏一拍大腿赶紧过去把赵氏扶起来,冬天衣服穿的厚实,赵氏身材又比较臃肿,朱氏那细长的身板好容易才把人扶起来,赵氏已经没有力气再打人了,喘着气骂道,“作死的人,还敢欺负人了,看我不打死你。”

“是你让我松手的。” 阿憨表示很无辜,躲在屋子里的云芝已经不客气的笑了,赵氏喘了会气顺了一些,指着那屋檐地下的兔毛又开口道,“你爹前些日子弄疼了脚,把这带过去给他补补。”

朱氏很自觉的要往厨房里走,她早就看到了那兔毛,就等婆婆说话了,云巧直接把簸箕放在了厨房门口,朗声说道,“奶奶你要是给爷爷补身子,那就拿钱来买吧。”

赵氏一听撩起手上的扫帚要往云巧这扔,“死丫头你说什么!”

“我没说错,这兔子是阿憨打猎来的,他只是暂住在我家,东西是他的,我们家无权做主,你若是想要就问他买吧,镇上兔子什么价,他再便宜点卖给奶奶就是了。”

“什么他的东西,他住在你们家打来的就是你们家的东西,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这么不孝。”赵氏觉得这一趟来的太不顺心了,本来和大儿媳妇商量好的,这李家婚事一定下来,聘礼上她们还能扣下一点,哪里知道自己那死嗑的儿子竟然不答应。

“那就去请里正回来评评理,这人暂住在咱们家,是不是东西都是咱们家的了,若是里正说是,爷爷身子不好,这东西云巧我不用奶奶说,自然会拿去孝敬爷爷,一口都不会留下!”云巧喊的大声,院子外路上走过的人都听见了,赵氏看了阿憨一眼,身子微缩,刚才那一摔她还记得了,这么大个块头。

“云苗,扶着奶奶些,刚才这一滑倒可别摔伤了,咱们这就去里正家。”云巧说罢要让阿憨一块过去,赵氏骂骂咧咧地没有动作,不断地说着不孝子孙,“把今年的粮口准备好了,明天我就让老大来拉。”

分家之后年前这粮口就是孝敬给爹娘的年礼,对于花氏来说,每年这个时候总是特别憋屈,这回看她这么离开,尽管明天这仓里的粮食又要少很多,可这心里头却痛快了不少。

“娘啊,我可看你刚才憋着笑了。”云巧见她们走后花氏要板起脸来教训她,挨着身子到了她旁边,拉着她的衣服撒娇道。

“死丫头,你就这么和你奶奶说话的。”花氏刚刚板起的脸孔就挂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一拍她的后脑勺,“让你爹知道了小心说你。”

“她都这么说娘说咱们家,我这还算客气的了。”云巧哼哼了一声,若是真有理,早去里正那里了,看上家里什么就想法子要拿走,她早就知道大伯娘没安好心了,给她说亲事,从中能捞着多少好处啊。

“得了,你一个姑娘家净说这话。”花氏拉她进了厨房,把兔子拿了出来,拿刀切好了,不落下半点肉沫子放在锅子里塞火炖上了。

云巧拿了一把折好了往灶火里一塞,“娘啊,奶奶说的粮口,明天大伯来拉了咱们是不是不够了?”

“够的,你想这些做什么,你奶奶说的没有错,过了年就十六了,你这婚事可咋办。”花氏最操心的还是她的婚事,自己在十六这个年纪已经生下大丫了,如今这孩子自己也不着急,村里头也没啥好说的。

“能咋办,就那样呗,我在家不是也好好的,非要嫁人不成。”云巧看遍了这屯家村的人,尤其是看了陈福的嘴脸,让她嫁这样的人,不如单过呢。

“大丫你老实告诉娘,你是不是还惦记那陈福,想给他做小。”半响,花氏说出了心中的另一个猜测。

云巧笑了,站起来替她看了一下锅子里的肉,“娘您就别说他了,那样的人有一点文化就想要纳小的,真是丢了读书人的脸了,这样的人倒贴我都不要呢。”

花氏见她说的认真便真的放了心,拿起刀快速地切着手下的菜,“在你很小的时候啊村里来了一个和尚,那和尚当时看了你一下就说,你将来的姻缘可波折的,当时没在意,现在看看那和尚说的也有道理。”

云巧瘪了瘪嘴,那和尚有没有说她在十五岁的时候意外换了个灵魂呢。

第二天大清早张家老大就拉着车子到他们家要粮,花氏很干脆的把去年的量给拿了出来往车上一放,半句话没多说。

张老大看着自己弟弟不免劝了两句,“娘昨天回去都气坏了,说在你们这受了气,还让个外人欺负了,我说二弟,咱家娘都是为了咱好的,你说你们收留一外人在家里这么久了,也不怕人家说闲话。”

“说的人不少了,外面路滑,大哥你小心点。”张老爹深知自己媳妇什么性子,刀子嘴豆腐心,也不会主动去说娘的不是,肯定是昨天大嫂和娘过来说什么不好听的惹着媳妇和女儿了。

张家大哥见弟弟这样,叹了口气拖着车走了,看着那雪地里被拉出的长长痕迹,花氏啪一声就把院子门给关上了...

一场大雪下下停停到了年二三这日,岩家又派人来喊阿憨过去,说要再进山一趟,二四这日早上,雪已经停了,云巧送了阿憨出门,在他怀里塞够了饼子,还包了半只腌过的兔腿。

村里的屠夫已经跑了很多人家,替他们把猪杀了,云巧还能听到隔壁的有猪的嗷嗷叫声,本来自己家今年也养着一头猪,在年初的时候因为张老爹受了点伤没有钱去看病,就把养膘的猪给卖了。

养猪应该是个大工程,小时候还住在乡下的时候,隔壁的大叔家办的就是养猪厂,成天都能听到猪叫声,吃的饲料都是很多钱,云巧想要用这个起步,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把这钱拿着,去李屠夫家剁五斤肉回来。”花氏从屋子里拿了钱出来,数了一些放在钱袋子里塞给云巧,“再去货铺里买些糊纸回来,阿憨那屋子里的窗漏风了。”

云巧听着花氏言语间的关心,抿嘴笑着,收着钱出门去了。

去过了货铺云巧才辗转去了李家,李屠夫刚好在,利落地秤了五斤的肉给云巧,“来,拿好喽。”

云巧将肉放进了篮子里盖好后出了李家,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了李翠兰的叫喊声。

“张云巧,你还有脸出门。”刚刚李屠夫在李翠兰不敢当着爹的面骂人,如今跟在她身后出来了,便肆无忌惮地说了起来,“都说你忙里忙外给那捡来的人找活,你这是要当自个男人来使了吧。”

14第十四章

云巧回头,李翠兰站在那,脸上满是嘲讽,云巧拍了拍手臂上的雪,回了一句,“你无不无聊,除了说这个之外,你还能拿点别的事情说说不,哦对了,你还能说你的阿福哥。”

过去百试不爽的招数如今连连失效,李翠兰不服气,柿子都是捡软的捏的,如今眼前的软柿子成硬石头了,咬了还嗑自己的牙齿。

“你不配说阿福哥,我就知道你心中还惦记着他,阿福哥明年就成亲了,到时候还会去镇上考试,中了举人就是咱们村头一份了。”李翠兰言语间的骄傲就好像是她自己高中了似的,云巧轻笑了一声,抬头看天似乎又开始落雪了,没了陪她长说下去的耐心。

“小妹妹,你可知道这么多考生中,能中举的有几个,你的阿福哥这可是第二回考了,你这么相信他,不如再等等他,等他高中了,就能回来娶你做妾了,你不是很喜欢他么。”

“阿福哥肯定能中。”李翠兰瞬间红了脸,仿佛对云巧口中中了举回来娶她这件事满怀期待,云巧看着摇了摇头,她怎么就看不出这陈福哪里好了,要相貌没相貌,要才学只是个会卖弄的,三观还这么低俗,怎么就有人眼巴巴着想嫁给他。

“翠兰,你在这做什么。”身后传来一声叫喊,李翠兰喊了一声哥,李大志走了过来,看到云巧手里挎着篮子,脸上那痞子样又显现了出来,“哟,这不是云巧么。”

云巧瞥了他一眼,转身要走,那李大志见她不理,直接跑到她面前拦住了她,云巧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让开!”

“哟,脾气还不小呢,难怪二柱子也喜欢,如今家里有了男人了,这底气也足了。”李大志说着还想对她动手动脚,云巧一掌拍开了他伸过来手,“李大志你嘴巴放干净点,你家就在前面点,你爹可是在家的。”

李屠夫对李大志来说似乎没什么威慑力,李大志见她忽然刁蛮了起来,那眼神更显得猥琐,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云巧脸上,本来她就长的不差,过去唯唯诺诺的样子李大志看了没兴趣,如今的云巧却十分的吸引人。

“脾气倒是不小了,云巧妹子,傻子有什么好的,不如你给你大志哥哥我做媳妇好了。”李大志将视线往下移动,停在了云巧的胸口,眼神瞬间深了几分。

“啪”一声,云巧狠狠地撸了他一巴掌,“色胚,往哪里看呢。”

“哥,张云巧,你敢打我哥哥!”李翠兰一看哥哥挨打,急忙走过来看他的脸,云巧这一巴掌抽的狠,李大志的脸上瞬间就起了红印子。

李大志平时作威作福惯了,何曾被人这么打过,脸黑了下来,云巧打完后很快后退了几步保持了距离,对着他旁边的李翠兰喊了一声,“李翠兰,你爹出来了呢。”

李家两兄妹很快回头去看,云巧则转身就往家里跑,不管身后李翠兰传来的骂声,把手往腰间搓了搓,打她自己手都麻了。

跑进了自家的院子她才敢回头去看,李大志和李翠兰都没有追上来,云巧这才松了一口气,李大志在村里可是个混人,若是刚才他那眼神真的是太恶心了,她还不会打这一巴掌。

“看啥呢!”身后忽然传来云芝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云芝看着大姐捂着胸口那受惊的模样觉得奇怪,朝着院子外一看,啥也没有。

“把这拿进去,放阿憨那屋子去。”云巧把糊纸塞给她,一把关上了院子门,喘匀了气这才把篮子拿进厨房里放好,拿了个小锅子在里头倒了些薯粉,掺水搅拌均匀了放在火上小火慢慢地熬煮了起来。

拿过木勺子不断地搅拌,等到煮稠了云巧将锅子拿起来放在一旁置凉,从院子里斗了好大一陶盆的雪回来,五斤的猪肉拿出来,切了半斤的肥肉下来,其余的放在篮子里,再放在了陶盆子里周围围着雪,天然的降温设备。

肥肉洗干净了,云巧把表面的猪皮又仔细刮了干净,将猪肉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放在一旁,刷干净烧热了灶锅,加了两块柴火控制了火候,在一旁的小瓦罐里挖了一点猪油下去先匀了锅子避免粘锅,云巧这才将猪肉都倒下去慢慢的煸。

小火控制的灶锅中那猪油渐渐从猪肉里被煸了出来,云巧拿着小勺子,小心地捞起来倒在崭新的瓦罐里,半斤的油肉煸了不少时间才弄完,云芝早就闻到了那味道,趁着花氏不在钻进了厨房,见云巧正把煸去了油份的油渣子捞起来放在一旁,跑过来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嘴唇上瞬间就沾了一层油光。

“看你急的,等娘回来把这个炒了不就行了。”云巧拍了一下她的手,将猪油都捞起来锅底还沾了一些,“去叫你二姐过来烧菜,这点也别浪费了。”

云芝趁着她不注意又偷了一块塞嘴里这才跑了出去喊云苗,云巧笑了,这肉香闻着她都觉得馋人,家里已经许久不曾这么开荤了,难怪云芝会急。

“大姐,院子里都闻着那香味了。”云苗抱着一摞子的干柴走了进来,洗了下手把碟子里油渣子放在了灶台旁的架子上,拿过一旁一早就捞出来的腌菜,浸水过后切成了段放在了灶锅子里,再在上头放了切片的豆腐,倒了一瓢的水盖上锅盖焖了起来。

云巧在一旁看的感慨,到现在她也只学会几个简单的菜,就算是一样的做法,云苗烧的就是比她好吃,而她做出来的,用云芝的话来说,顶多只能算,能吃。

云巧干脆端了已经凉了的浆糊到了阿憨的屋子里,将买来的糊纸朝着那窗子比了一下,云巧叫了云芝过来帮忙,在窗框子周围刷上了浆糊,小心的把糊纸贴了上去。

四个框子都糊上了,风终于不再跑进来了,感觉到屋子里暖和了一些,云巧寻思着应该再加个窗帘才是,把阿憨床前的帘子拉开,炕床上是薄薄的被子,炕床后放着一个柜子,是花氏临时给搬过来的,里面放的是阿憨的所有东西。

“行了,你去瞧瞧娘回来了没。”云巧拿起剩下的糊纸,端着锅子出去了,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张老爹也回来了,他去了一趟梯田,大雪盖着路很不好走,不过雪还没崩,之前还没来得及挖的一些菜,埋着也没烂根。

“等过完年,这菜还能拉去卖一回。”张老爹看那些菜都还不错,如今大雪的天老也不会,只要等着开春雪没化之前挖了,这也不会烂根。

花氏把一大盆子的菜给端了上来,焖了许久的腌菜豆腐,飘着一阵香气,还夹杂着些猪油香气,接着云苗端了一盆油渣子炒菜出来,满屋子弥漫上了油香,云芝忍不住了,主动去了厨房里把蒸好的馒头都给拿了过来。

“姐,怎么就放了这么点油渣子。”云芝上了桌看了一下那菜里隐约才见的油渣子,嘟着嘴拿起一个馒头掰开来在里头塞了菜。

“晚上不用吃了是不是。”花氏拍了她一下,给张老爹包了个馒头,云巧将馒头中间挖开,夹了腌菜进去,咬了一口,脆香的口感,搀着一些微辣,爽口不显得油腻,她再度感慨了一下云苗的手艺,“等你嫁人了可怎么办,我得去你家蹭饭了。”

“你还好意思说。”花氏笑骂道,“你倒是贴上你妹妹了。”

云巧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她饭做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有些事还得靠天赋啊。

吃过饭收拾完了,花氏就去厨房处理剩下的一些肉,腌一部分,其余的等着明天一早送年的时候要拿来贡的。

张老爹已经在院子里准备杀鸡,公鸡绑着翅膀放在了一旁,张老爹磨快了刀子,云巧和云苗将厨房里烧开的水捞到木桶里抬到院子里。

张老爹一把抓起了公鸡,拔掉了几根它脖子那的毛,拿着刀子一抹,抓着鸡不让它折腾,那血从那刀口上很快朝着放在地上的碗里流下去,流了满满一碗才停下,那鸡扔在地上还会抽动。

张老爹拿起一根棍子,抓住鸡脚,把鸡浸在了木桶里,用棍子杵了几下,等了一会开始拔毛,云巧拿来了破簸箕把鸡毛收起来,等过完年村里自然会有人来挨家挨户收鸡毛,也能卖几个钱。

花氏出来把鸡内脏之类都收拾了干净,蒸煮了鸡放在篮子里,一早起来就要用。

就是过年的时候家里不买什么东西,这光家里杀的家禽祭年之类,也能吃上几顿好的,云巧倒水冲刷了那一摊子的血,又倒了些雪扫了一遍,天色渐暗,阿憨还没回来。

又等了一会,屋子里都点起了灯,云巧在院子口张望了一会,老远看到有个身影朝着这边走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