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猛烈低头的动作,带动起的水波争先恐后涌入她的鼻腔和嘴巴,呛得她无法呼吸,本能地开始挣扎起来。

冰凉的池水很快将章若愿层层包裹,她不断抡起胳膊胡乱划动,绷直双腿竭力乱蹬,手脚并用地拼命拍打水面,光滑如镜的池面顷刻之间,水花四溢。

“救命…救…救…”

章若愿拼尽全力脚沿着池壁使劲往上一蹬,猛地探出头。

“救我殿…”

未说完便自动淹没于水中,全身的力量很快消失殆尽,汹涌的池水与无边无际的恐惧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章若愿毫无意义地努力挥动双手,她能感觉到力量在一点点流失。随着不断下沉的身体,她的意志也逐渐开始涣散。

就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刻,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伸过来,一把握住她的腰肢,托着她逆流而上。

那种力量太过强悍与霸道,连下坠的阻力都无法阻挡他,只简单几个划动,便将水波的噬人压力消弭于无形。

身体很快浮出水面,章若愿喉咙里火辣辣的,肺部如同含了沉重的铅块,每一次喘息都感觉闷疼。她小口小口呼吸着久违的空气,全身不由自主打着哆嗦。

她脸色惨白,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被水打湿,恰到好处遮住了眼睛里的惊慌失措。娇弱纤细的一小只蜷缩在一起,如漂泊无依的藤萝紧紧攀附在他身上。细嫩的肌肤软滑透明,隐隐可见底下的筋脉和毛细血管。

这份难以伪装脆弱,让詹景冽再不喜欢这份肌肤相贴的感觉,也不忍挥手将她剥下来。只能认命地沿着水池壁,连同她一起抱上去。

甫一出水面,詹景冽立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探寻着向身边的人儿望去。

女孩嫩滑的肌肤欺霜赛雪,在月光笼罩下犹如上好的白瓷,莹釉光泽。修长的颈与瘦削的双肩呈现出一种匀称的线条,最引人目光的是那两团柔腻丰隆之处,水晶包一般莹润饱满,诱人品尝。

更要命的,当事人似乎不知道自己正一丝/不/挂,袅娜的曲线牢牢依偎着他,乖觉温顺像一只渴望主人怜爱的小花猫。

詹景冽几乎是立刻起了反应,不待细想便退后几步,重新扎进水中。借池水的微凉,遮挡怀里曼妙的风光,顺便浇熄那股蠢蠢欲动。

惊魂甫定的章若愿好不容易顺过气抬头,落入眼中的便是一双漆黑如墨,幽邃如潭的双眸,清冷沉寂的瞳仁里似是燃着一簇热烈的火焰。不等她靠近观察,那丝火光转瞬即逝,湮没在幽暗和漠然里,仿佛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詹景冽冷淡别开眼,望向他处。微微仰起下颚,带着些似有若无的闪躲,避及着两人之间说不出的旖旎和尴尬。

从章若愿的角度,剑削斧凿般的侧脸轮廓棱角分明,紧绷的眉头浓密乌黑,微微上扬,彰显着无与伦比的高贵。大概是由于浸了水的关系,冷硬的脸庞笼着湿漉漉的水气,比以往多了几分柔和。

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健硕的身躯在月光映射下熠熠发亮,浑身散发出一股充沛的王者气息。

章若愿胸臆中满满的幸福感,欢快得说不出话,双手紧紧抱着男人精壮的后腰不肯松手。水淋淋的小脑袋跟个小泥鳅似的,滑不溜秋在坚实的怀抱里拱来拱去。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喜欢投怀送抱么?能不能让他省点儿心!

詹景冽无可奈何低头看着左磨磨右蹭蹭,好不惬意的麻烦蛋,强忍着把她甩出去的冲动,一把将她乱扭的身板扣住,冷喝道。

“不许动。”

“哦。”

殿下发话了,章若愿听话的点点头,小媳妇状趴在自家夫君胸口,一动也不动了。

嗯,知道听话,总算不是没得救。

詹景冽嘴角几不可见的柔缓了些许,强压下那股躁动,不动声色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谁料他刚有所动作,怀里的人儿觉察,立刻八爪鱼一般贴过来,缠得密不可分。

女子柔软馥郁的身子实在惑人,在她无意的磨蹭撩动下,那股竭力压制的火气再次翻腾。素来引以为傲的自控力濒临崩溃,詹景冽脸色阴沉下来,语气也渐趋冷寒。

“你在挑火。”

“我没有…我怕…殿下别走…”

听出詹景冽话里的警告,章若愿烟眉蹙起,巴掌大的脸颊满是哀色,水光潋滟的眸子凝了层层湿雾,泪光点点,楚楚可怜。

葱白的十根手指近乎执拗环着他,不肯放松半点儿力道。她喉间呜咽,颤栗地发出小兽似的哀鸣。

“别留下我一个好不好…我怕…真的怕…”

那副惨兮兮的样子,她的世界即将被碾压成粉末。詹景冽硬如磐石的心墙,不自觉地塌陷出一个小角,那些止不住地柔软疯狂向外翻涌。

意识到那份不可思议的怜惜,他破为头疼揉了揉额角,暗自低咒道:女人真是麻烦!

第21章 许可

此时詹景冽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对他而言,轻轻松松将麻烦精托举上去,简直易如反掌。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若两个人一起上去,他势必会不可避免把某人的姿色,再次尽收眼底。

他自认不是风度翩翩的绅士,但也不是那等没品的流氓。尽管眼前的女孩一而再再而三,主动投怀送抱,甚至连一丝/不/挂也极有可能蓄意已久。他却不能来而不拒,照单全收。

凌晨的水温达到一天最低值,在水里泡了好一会儿,又经过刚才一番胆战心惊的溺水事件后,章若愿浑身疲累不堪。晚风从她被水浸泡的皮肤上掠过,表层残留的余温被很快蒸发,丝丝缕缕的寒气逐渐渗入,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啊鳅!啊鳅!”

詹景冽见她浑身瑟缩,发抖不止,连牙齿也开始互相打架。意识到两人不能再继续僵持下去,当机立断作出决定。

“听着。”

可章若愿显然不配合,她一面哆嗦着嘴唇,双手却有自己的意志,顽固依靠着身边的温热,仿佛这是她所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可能是猜测到詹景冽接下来有可能会说些什么,索性一头扎在他臂弯里,捂住两只耳朵,孩子气的不断呢喃。

“我不…我不…”

詹景冽好气又好笑,一手搂着她不盈一握的细腰,一手摩挲她湿漉漉的小脑袋安抚,试着放缓了语气反问道。

“你想一整晚泡在水里?”

章若愿本能的身体一僵,经过刚才那番变故,池水之于她来说,如同洪水猛兽,她分分钟都想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她也确实害怕…

六岁的时候,她曾一时顽皮爬到假山上玩,一个脚蹬空掉进湖里,那种呼吸艰难,快要死掉的感觉跟刚才一模一样。如果不是顾妈妈发现的早,及时唤人把她救上来,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自那之后,她便特别怕水,湖、潭之类的更是靠近不得。才死里逃生的那段日子,她甚至连在木桶里泡澡都会发怵,后来不知尝试了多少次,勉强克服了心中的障碍。不过只限于桶水,水一多又会乱了章法。

东宫御心殿内筑有一个巨大的温泉池,温滑清澈,水质天然,可是她从来不敢踏入一步。

直到有天晚上,温存过后,太子抱着她下了池。当时她浑身疲软怎么可能挣脱,只能紧闭双眼,死死揪着殿下的衣裳,哭着求着说了无尽的好话。可不知怎么,对她一向纵容的殿下难得没应允,只是牢牢揽着她一步步往中心走。

那种窒息般的畏惧再一次将她包围,她心头怨极了殿下,却也不敢推开他独自涉于水中耍性子。只能一边抓着他的手臂,一边噼里啪啦落泪。

可能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殿下如此决绝不容驳斥,她委屈得不能自已。连身处水中的恐惧都忘记了,只顾昏天暗地的哭泣,一心控诉自己的不满。

事毕,殿下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回到寝榻上,一遍遍亲吻她肿得跟桃子似的眼睛,低声道。

“我的妻子,除了我,不能畏惧任何。”

如此霸道独/裁的说辞,也只有他能说得那般理所当然。可她听了再别扭不起来,他没有自称“本宫”。那一刻,她之于他,不是足以匹配的太子妃,而是患难与共的妻子。

开小差的空档,章若愿又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啊鳅啊鳅!”

詹景冽实在看不下去了,径自扯过池壁旁的一根水绳绑住章若愿的一只手,敲了敲她还在魂游天外的小脑袋,沉声命令道。

“抓住它,等我把你抱上去。”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沉稳有力,隐含着令人信服的力量。章若愿条件反射点了点头,没等回过神,詹景冽已经手掌撑稳,从水中一跃而起。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结实有力的双腿,以及那一块快隆起的肌肉如同雕塑般,精悍健美。淋着月韵,泛起迷人的光泽。

詹景冽几步走到数米开外的白色藤木椅边,拿了条宽大的浴巾,不作耽搁直直向章若愿走过来,频率紧凑,大步流星。

到跟前的时候,他膝盖一弯,稳稳蹲下/身。见麻烦精正目不转睛盯着他,乌黑的眼珠直勾勾,剔透又晶亮。

詹景冽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花痴眼神,但眼前的女孩神情娇憨,目光清亮,并不惹人讨厌。见章若愿还傻愣愣杵在水里,他宽阔的臂膀微微前倾,想开双臂朝她伸过去,声音简洁有力。

“过来。”

“哦。”

章若愿呆呆的准备递胳膊,瞥见詹景冽回避的眼神,有些奇怪的低下头,扫视肩膀以下的部位,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全身光/裸。想到方才她就这般一遍又一遍往殿下身上腻,章若愿臊得脸颊绯红,连耳根处也染上淡淡的粉色,根本不敢对上詹景冽的眼睛。

“发什么呆,过来。”

唔,殿下不耐烦了。章若愿不敢再磨蹭,稍微做了下思想工作,低着头怯怯张开了双手。活像一只海洋馆即兴表演的小海豚,屏住呼吸等待主人的号令。

詹景冽展开浴巾挡在两人之间,穿过章若愿两腋,一抱一提,轻轻松松将她从水里架起来。如新生婴儿般包裹在怀中。这才发现麻烦精小脸嫣红,明显是害了羞。

不禁啼笑皆非,这会子倒知道臊了?

自从前两次的经验教训之后,詹景冽防备一个不察又从某个角落蹦出只麻烦精来,索性没回主宅,而是挑了套距离公司最近的别墅暂且住一晚。同时也想试探下换个地方,那丫头是否还会像幽灵一样忽然出现在他身边。

没想到还真是,阴魂不散。

此时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幸亏是在自己的私人地界里,否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非得众人皆知不可。

将章若愿放在柔软的床铺上,詹景冽清冷的眼眸好似一团团化不开的浓墨。他盯着章若愿将近一分钟,启唇缓缓道。

“我们谈谈,章若愿。”

从那荒唐一晚开始,张禄已经把眼前人的姓名年龄,身高体重,家世背景乃至祖宗三代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一一规整报备给他。

他知道,她就是章家那个被保护的密不透风,几乎销声匿迹的五小姐。

不过,他一度认为彼此之间不会再有交集,所以也懒得深入了解。现在看来,有一定的必要了。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詹景冽问得漫不经心,语气悠远而无际,望不到底,好似一缕清烟,朦胧似幻,令人无法窥探言外之意。

章若愿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出了汗,想要洗个澡,洗着洗着忽然困了想睡,然后睁开眼就到了这里。”

詹景冽目光紧锁,不放过她每一处细微的表情,像是在评判话里的可信程度。漆黑的瞳仁锐利如鹰,仿佛能透过神态洞悉一切,充满了审视意味。

“洗澡前还做了什么?”

章若愿极不喜欢这种质疑意味十足的目光,挺直了身体,白净的脸盘上目光清澈而坦荡。

“吃饭,洗漱,睡觉。”

这样没有意义的答案,詹景冽意料之中。昨晚之后,他曾将主宅内所有的监控录像全部调出来,翻看了无数遍。

大门口、大厅、包括进书房必经的楼梯走廊里,没有任何可疑的身影。然而,他的书房偏偏凭空出现了一个女人。

若不是从不信鬼神之说,他都要怀疑身边闹了鬼。可如果眼前的女人不是鬼,她又怎么能每次都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身边?

詹景冽眉心紧皱,脸部锋利的线条被寒风打磨过,没有一丝表情。

“目前的情况,你有什么想法。”

章若愿再次摇头:“没有。”即使打从心底觉得这样还蛮不错,她也不会傻到撞着枪口说出来。

当前这种局面下,唯一还算欣慰的,则是面前这只还算乖觉。詹景冽点点头,淡声道。

“很好,那来听听我的。坦白讲,你这样莫名出现,一定程度上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干扰,我也无法断定你话里的真假。”

章若愿耸拉着脑袋,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瘪着嘴一言不发,辩解也不曾。詹景冽受不了她那副天塌了的凄楚模样,被抛弃后食不果腹的流浪狗也没她那么惨。略微思索后,只能好人做到底,将伤害减到最轻。

“不过,在查清前因后果之前,我可以暂时接受你在我视线范围内多呆一段时间,一切等找到解决办法再说。”

“你的意思是…”

章若愿闻言,难以置信张大了眼睛,山泉般的眼眸,亮的惊人。詹景冽话锋一转,稠密的眉宇微微拢起,话语间满是冷傲孤清的强势。

“你要记住,在我的地盘里不要问是什么为什么,只管知道怎么做。

我要绝对的听命和服从,如果你做不到,我会随时随地把你丢出去!”

第22章 御乾

震慑于殿下不怒自威的气势,也害怕一个不仔细被灰溜溜扫地出门,章若愿忙不迭出声保证。

“我一定乖乖听话!”

扫了眼她诚挚的小眼神,詹景冽勉强信了,披上睡衣走到衣柜旁,随手拿了件衬衫扔到床头。语言一如既往,简单精炼。

“换上,睡觉。”

章若愿摸了摸天空蓝的衬衫,不用猜穿在身上一定宽宽松松,肥肥大大。不过基于这是殿下的衣服,而自己又寄人篱下,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她左瞅瞅右瞅瞅正准备换上,而这时——

“啊鳅!”

脆亮的喷嚏声突兀响彻在偌大的房间里,还带着隐隐约约的回音。章若愿条件反射掩住口鼻,俨然忘记手中优质纯棉的布料。

脚步已经迈到门口的詹景冽忽地停下,回头看去,那件价值不菲的衬衫已经被某人辣手摧花,当作抹布一样揉皱在手里,不用怀疑,一定蹭上了鼻屎。

章若愿简直欲哭无泪,那个尴尬啊!刚开口想要解释,鼻子像是有人故意跟她作对,坏心拿羽毛尾部轻搔了几下,挠人的痒。她一个控制不住,随之而来又是一连串更为响亮的爆破音。

“啊鳅啊鳅!”

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章若愿身心俱疲,累的压根不想说话。无奈衬衫的主人正目不转睛盯着她,虽然单凭眼神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越是波澜不惊,越是可怕啊!

她思索再三,只能使出看家本领,装可怜神技。拖着浓浓的鼻音,眼巴巴瞅着詹景冽,万分悲痛道。

“臣妾不是故意的…殿下…”

“停!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称呼,不会正常说话就闭嘴。”

詹景冽面无表情望了眼那件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衬衫,又睨了眼一脸无辜,鼻子跟胡萝卜一样红通通的麻烦精。宛如逡巡领地的帝王,居高临下,冷淡的声音里,没有丝毫起伏。

“从衣柜找一条换上,再弄脏的话,今晚你就不用穿了。”

说完,在章若愿噤若寒蝉的目光中,转身走人。

“殿…”

章若愿刚要追出去,想到殿下明显不豫的神色,摸了摸自己浴巾下空空无一物的身体,只能作罢。

她叹息着往后一仰,抱着蓬松的枕头呜嗷一口咬下去,无比怨念的紧盯着门口。

唔,殿下不会就这样扔下她,不管了吧…

詹景冽确实有这个打算,出了客房他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躺正准备睡觉。

一闭上眼睛,脑海中闪现的全是麻烦精那双莹澈的眼眸,随时都能落下泪来的惨淡悲戚。调整姿势翻个身,又浮现她讨好卖乖的甜美笑容,怎么都无法入眠。

三十分钟后,他颇为烦躁的坐起身,随手抓了抓头发,女人怎么就这么麻烦!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笑着哭,一会儿哭着笑。那么多变幻莫测的情绪,每一种都麻烦透顶,烦的要命。

詹景冽二十五年的人生经历中,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烦人的生物。他没有妹妹,亲戚家的都是男孩,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女性屈指可数。母亲大人偶尔会胡搅蛮缠使个性子,但仅限于对着他那不苟言笑的父亲,在他面前绝对通达明理,可亲可敬。

第一次出师便遇上段数超高,十几年戏龄的麻烦精。饶是再怎么从容镇定,还是被章若愿磨得一个头两个大。

算了,就当日行一善,积功累德吧。

定定思索了片刻,他终于放弃睡觉的想法,拿手机穿上拖鞋,拾级下楼。

配备齐全、一尘不染的厨房里,詹景冽开火放锅,从冰箱里取了大罐可乐倒进去。又切了一半姜丝搁里面翻搅几下,等可乐差不多煮沸倒入杯中,利落端上楼。

另一边的章若愿头昏脑胀,明明已经困得眼皮来回打架,却还是闷闷的睡不着。窝在被子里翻来覆去打滚,不一会儿身上便汗透了。

詹景冽叫了声无人答应,等掀开被子时。章若愿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的,额头上沁满了汗珠,脸颊也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伸手抚上她圆润的脑门,温度明显高于正常值。詹景冽皱着眉头,把可乐姜丝递到她发干的唇边,沉声道。

“先把它喝了。”

章若愿烧得迷迷糊糊,感觉到腾腾的热气,慢慢凑到杯子边缘,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猫小口小口喝着可乐。可能是姜丝放得太多,辣得她时不时吐舌头,好不容易才一滴不漏全喝完。

或许是可乐姜丝的神奇功效顷刻发挥,又或许是太子爷的存在感实在强大。满满一大杯热饮喝下肚之后,章若愿稍微好受了些,也有了点儿精气神。她对着脸色凝重的詹景冽挤出一丝笑容,吸溜了两下鼻子,夹着浓浓的鼻音含糊不清道。

“没事的,我睡一觉就好了。”

记得那次泡过温泉后,也是夜间发起了高烧。殿下连夜召了太医悬丝诊脉,最后只开了副驱寒散热的方子,一口灌下肚,捂着被子出了一晚上,第二天便好了。没多少事儿凭白闹出那么大动静,引得东宫人心惶惶,虚惊一场。

詹景冽看她整个人都跟蔫巴了的芭蕉叶似的有气无力,眉头几不可察皱了皱。拿起手机正要打给家庭医生,章若愿急忙按住他的手,坚持道。

“我真没事的,你不要兴师动众。”在詹景冽无声的凝视下,她垂头丧气地弱弱说:“你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么…”

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这里么…

她尖尖小小的脸颊如栀子花般白皙,由于发烧的缘故,娇嫩的唇瓣血色尽失,瞧着楚楚可怜。仿佛被人欺负得狠了,苦水也没地方诉。

此刻,詹景冽心中五谷杂陈,明知道她在刻意装可怜,博取同情心。可听了这话,心里就像给蚂蚁咬了,又疼又痒。他下意识忽略这股异样,抽回双手最后确认一遍。

“你确定不需要医生?”

章若愿摇摇头,却精准看出詹景冽眼里的犹豫。根据以往,殿下每每露出这种心疼的神色,通常意味着她可以趁机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于是,她双手合十拜托道。

“可不可以等我睡着了再走。”

其实她想说的是,可不可以一直陪着我。基于这个要求太过嚣张,说不定会把目前累积的好感程度消磨的一干二净,章若愿不敢冒险,只能退而求其次。

詹景冽沉默不语,幽邃的眼眸寸步不离注视着章若愿,想透过她表现出来的假象,看穿她灵魂深处。

处理完繁琐的公事,他原本计划好好游一游放松下,刚入池里就发现自己专属的游泳池里进了鬼。本打算视而不见,才一会儿功夫,那只白痴就非常有本事溺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