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素,他没忘记,脚下这片土地的所有权,归詹景冽所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于是,楚辞默默忍了,重新为章若仪添了碗汤。

“粥凉了,喝碗汤吧,尝尝刘婶熬的乌鸡山药汤,听说滋阴补血…”

“呕…”

还没等楚辞说完功效,章若仪突然呕了一口酸水,汹涌的恶心感直往喉咙口翻涌,她摇摇头,一手掩唇,一手推开汤碗,慌忙起身径自跑去洗手间。

“我去看看,你们先吃。”楚辞反应最快,几乎前后脚功夫跟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敲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章若愿一头雾水望向詹景冽:“怎么了这是?”。后者但笑不语,只回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她捉摸不透,心里又实在记挂着章若仪的情况,着急到不行,赶紧放下筷子拉着他跟过去。

潺潺的水流声不绝于耳,光可鉴人的瓷砖砌成的洗漱池边,章若仪正弯着腰不停呕吐,反应强烈,像是胃都要吐出来了。楚辞一手紧握着她的右手,一手给她抚背顺气,一向云淡风轻的俊脸神色紧绷,忧心忡忡。

好一会儿,那股恶心的感觉才稍稍下去一些,章若仪整个人虚脱般倚靠在楚辞怀里,素雅的脸一片苍白,带着水痕,娇弱得如同被雨打湿的玉兰。

楚辞心疼得说不出话,双臂拥揽着她的细腰,温厚的大掌缓缓落在她小腹处,既怕弄疼了她,又忍不住想把她肚子里闹人的小家伙好好敲打一番。

章若仪哪能猜不出他的心思,急忙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冲他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柔声细语地为小家伙辩解。

“他很乖的,是我平时不爱吃肉,一闻到那味道才会受不了。我以后会努力多吃点儿肉,你别怪他…”

瞧她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楚辞只觉得心疼,她这样看重这个孩子,仿佛孕育的不是一个神奇的小豆芽,而是她的命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唯恐肚子里的小东西有任何差池。他心里头滋味复杂难辨,最终仍是抵不过她近乎哀求的目光,轻叹了口气。

“傻瓜,他是我们的孩子…”

我怎么舍得怪他?

章若仪回望他温柔的目光,他的神情分明也对这颗调皮的小豆芽儿饱含着期待。这种感觉真的很陌生,第一次有一个人和她一起,期待着这个小家伙儿的诞生,这个人还是曾经她最希望的那个。

她神情恍惚,思绪又回到了那一年,那座空旷而冰冷的宫殿。她被软禁在清华苑近四个月之久,除了一日三餐专门送饭的丫鬟,剩下的时光,每一天都漫长而寂寞。

她摸着一天天隆起的小腹,听着窗外欢脱的鸟叫声度过,单调的重复这两件事,日复一日,那样一段孤寂的时光漫长难挨,几乎想不起是怎样熬过来的。

可他长在身体里,与自己血肉相连的那种感受,却永远都忘不了。

他没有过一天被父亲呵护的日子,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疼爱。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活得暗无天日,不被任何人期待。

这一次,她想把所有亏欠他的,都弥补回来。

章若仪闭上眼,遮住眼睛里所有的痛楚,轻轻靠在楚辞宽阔的肩膀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轻轻抚摸着小腹。

“你该对他好一些。”

楚辞不疑有他,连连点头承诺:“相信我,我会倾尽所能,给他最好的一切。”末了生怕她不信,低头凑近她耳边坚定道:“我发誓:如果将来对小家伙有丁点儿不好,叫我穷尽一生都得不到你的心。”

——

“姐姐他…”

洗手间外,还没走进去却不小心听到一切的章若愿,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她求助般回头看詹景冽,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否定。

可惜,并没有。

詹景冽嘴角含笑,无声点头。让所有的答案,尽在不言中,一切都成了既定事实,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那些曾经她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一一呈于眼前。那些盘固于脑海,每每想起便如芒在背,始终得不到解释的真相,如今在她不想知道的时候,抽丝剥茧般显现出本质的脉络。

那些被她主观臆断的真相相继还原,最终还原成她最不愿相信的事实。

章若愿被轰炸得措手不及,却还在固执寻求变卦的可能:“姐姐真的…怀孕了?”

天知道,这里的每一个字之于她,都是那么的沉重而艰难。

詹景冽轻笑一声,以为她沉浸在即将升级为小姨的喜悦里,高兴傻了。隧揉了揉她的头顶,声音也染上了一丝愉悦。

“嗯。”

她继续追问:“谁的?”

詹景冽斜眉一挑,敲了敲某人不开窍的小脑袋瓜,极有耐心往楚辞那边扫了扫,眼神示意道:“还能谁的?”

是啊,此时此刻,那对即将升级为孩儿爸孩儿妈的恋人正忘情拥抱在一起,这个白痴无比的问题,答案是如此显而易见。

所以,姐姐真的怀孕了,而孩子是楚辞的。

章若愿艰难的消化着这件事带来的巨大冲击,越想越觉得心惊,她不禁想到当年。

作为章家培育多年的嫡长女,姐姐说是章氏一族的脸面都不为过,尤其在她成为东宫太子妃之后,章家的荣誉与骄傲更是与之融为一体,更何况当时她肚子里正孕育着皇长孙。

倘若真是被奸人所害,一尸两命。这样的大事,不该就草草处置一个侍妾了事。

为什么一向对姐姐疼爱有加的祖父祖母三缄其口,丧礼从简,死因不闻不问?

为什么宝贝女儿一尸两命,重权在握的父亲选择沉默,还在不久后将自小疼宠的嫡幼女也嫁入皇家?

为什么连最亲厚的大哥也都讳莫如深,不愿多说,在事情发生后,仍然忠心耿耿得为太子爷效忠,甚至效忠鼎力尤盛从前?

这些细枝末节本就透露着丝丝诡异,只是当时她一心陷在姐姐去世的悲痛中,不肯深究。

不,应当说,即使她察觉了什么,也不肯继续往下想。

母亲去世的早,姐姐在她生命中扮演了亦母亦姐的角色,从记事起,她读书识字,懂事明理都是姐姐亲身教导的。在她心中,世界上一切美好的词汇都为她量身定做。

怎么可能把她往“德行有亏”方面想,姐姐从小按皇后标准长大,言行举止皆是足以载入教材的楷模,宫规教条于她如同吃饭穿衣。她怎么能深入想到,姐姐竟会摒弃十几年恪守的准则,冒天下之大不韪,与镇国公世子私通,甚至胎珠暗结。

这简直,骇人听闻!

可如果不是这样,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殿下赐正妻一杯鸩酒,胎死腹中。

除非,是整个皇室的耻辱…

想到一直敬佩的姐姐很可能德行有亏,做了对不起殿下的事情,章若愿心里既纠结又矛盾。

如果真这那样,那这三年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占着妻子的身份,对他漠不关心,爱答不理。不亲近,不热络,不拒绝,不抵抗,将近三年的婚内冷暴力,连夫妻间最亲密的事情,也一向是非必须不合作。

可他呢,他明明比谁都清楚症结在哪里,却从不解释一句。是怕一旦戳破真相她会活在赎罪的卑微里?还是难以启齿曾被自己妻子戴了绿帽?

无论是哪一种原因,只要想到,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三年间对她百般忍让妥协,为她低入尘埃,就生出一种抓心挠肺的疼和悔。

她都觉出疼了,那曾被她的疏离冷漠,一次又一次推开的他,一定更疼吧…

章若愿习惯性咬着唇,嘴唇被她咬的充血殷红,快要滴出血。

詹景冽敏锐觉察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把握住她微颤的肩膀:“怎么了?”

章若愿只是摇头,扑进他怀里抱紧,神情迷茫无措,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错了,原来我错得这么离谱…”

第62章 昭告(/)

这情绪,不太对…

詹景冽敏锐觉察出章若愿的异样,攥住她的胳膊正准备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楚辞搂着章若仪正从里面的洗手间走出来。

“抱歉,今儿不跟你们一起出去了。若若这样子我实在不放心,一会儿得带她去医院全面检查一下。”

詹景冽点点头,表示理解。追问了两句,确认章若仪无大碍后,拎着怀里还在发懵的这只重新回到餐桌上,继续捞饭。

经过刚才那番变故,即使是心爱的美食也不能拯救章若愿低落的情绪,她食不知味,碗里的粥搅来搅去,难以下咽。

见状,詹景冽捏了捏她的肩膀,低声问道:“怎么了?”

章若愿混乱翻搅的汤匙顿住,慢慢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相当复杂。愧疚、自责、忐忑、不安统统杂糅在一起,仅一眼,包含万语。

她欲言又止,咬咬唇,半响才小声回答:“没事,我只是有点替姐姐担心。”

这种明显敷衍的理由,詹景冽不置可否,只是点点头,端起自己的碗细细咀嚼。

他从来不善关照别人情绪,更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刚才那一问,纯粹是担心罢了。既然她不想说,那一定有原因。这时候,他最恰当的做法,便是给她空间。并且相信,她能把事情处理好。

等他三下两口把饭吃完,发现那只还盯着自己剩下的半碗饭发呆,不由伸手点点她的眉心。

“把饭吃完。”

章若愿哪里还有胃口,缓缓摇头,把碗往远处推了推,活像是不高兴的树懒。

面对她的小任性,詹景冽也挺无语。默了一会儿,伸出长臂把那只遭嫌弃到不行的碗捞回来,在她不解的目光里,将她剩下的粥一粒米不剩的扫荡干净。

“你…”

他在吃自己剩下的饭。

章若愿目不转睛看着他,快速又不失优雅的把那碗粥吃得一干二净,肚子里满满的话想说,结果却统统卡在喉间。

她知道,很多人是不愿意吃剩饭的,连自己的都嫌弃,更何况是别人的。

而他,居然就这样,毫不介意吃完了。

这样的场景好熟悉,在他们结为连理的三年里,只要他人在东宫,必定要抽出时间陪她一起用膳。每次都会夹一些营养价值高的菜式放进她碗里,她不喜欢吃,每次挑挑捡捡剩下好多。而他软硬兼施见她实在吃不下,总会叹息着端起碗来,把她剩下的吃光。

一来二去,自然瞒不过顾嬷嬷。

那是她第一次在顾嬷嬷脸上看到惊诧,近乎难以置信。好半响,嬷嬷拉了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娘娘,您听嬷嬷一句,放下芥蒂,好好跟殿下过日子吧。”

那时候,她是什么反应?冷冷一笑,置若惘然。

她怀揣着恨意,认定他要了嫡姐的命,疯狂绝望的不让他好过,不让每一个人好过。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让死不瞑目的姐姐得到安息。

直到此时,双眼不再被仇恨蒙蔽。她才深刻意识到,他对她的纵容与宠爱,远超过她的认知。

章若愿百感交集,忽然想哭。

詹景冽浑然不知一个不经意的举动,竟把娇气包感动得一塌糊涂,看她眼眶红红,只当昨晚闹得太过没睡好。

撂下饭碗后,他一边拿着巾帕给她擦嘴,一边喟叹道:“你这一不高兴就不好好吃饭的毛病,到底谁惯的?”

太子爷远没有意识到,他刚才还身体力行纵容了某人的坏习惯。

面对满溢的柔情,章若愿生怕控制不住眼泪决堤,索性埋在他的心口,不说话。

詹景冽失笑不已,决定拎着心情低落那只,按照原计划出去逛逛景点,看看花草什么的。他还不怎么会哄人,还是带娇气包四处转转,外面姹紫嫣红,总比窝在屋里闷闷不乐好得多。

说不定,出去转一圈,回来心情变好了呢。

章若愿心不在焉,自然听他的。两人稍作休息,简单拾掇了一下必需品,很快出门了。

“景期镇是全国首屈一指的示范性景点,也是现存年代最久远的古建筑群之一。一百年前被政府划为国家人文景观,并建设保护区。期间总共经过三次修缮,大体还保留着最初的架构与布局。”

还没到达目的地,远远便看到人山人海的景象。售票处口处乌泱泱挤满了人,十几个导游穿着抢眼的荧光绿防晒衣,左手挥着小彩旗,右手举着扩音喇叭,卖力进行解说。

“穿过售票处口就是朱武门,里面完整保存着距今约两千多年的皇朝宫殿,恢弘大气,荡气回肠…”

天气炎热,温度像火烤一样,游客们明显不耐烦听一些华丽词藻,直接打断。

“你直说这宫殿到底哪个朝代的,这地方为啥叫景期镇吧!”

导游明显被噎,到底给钱是大爷,只好温吞回答。

“究竟是哪个朝代,由于年代久远,至今仍无法从相关史料中考证。不过《千年典籍》曾在开篇第一章简略提到过两千年前,上面记载:河清盛世,帝景素有治世之能。后愿,字期之,帝后不相疑…

因此,专家学者取帝名后字,给这座古建筑群命名——景期镇。”

她听得出了神,詹景冽忍不住敲了敲她发呆的小脑袋:“听出门道来了?要不要给你找个导游?”

章若愿迎着刺眼的阳光抬头看他:“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感情很难得。活着的时候两不相疑,死后共棺同穴,就连名字也一起被载入史册。被人提起的时候,总是你不离我我不离你,这种感觉真好。”

詹景冽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将令人眩目的阳光,挡得严严实实。墨黑的眼睛含着隐隐的笑意,幽邃明亮。

“羡慕了?”

章若愿别开眼,远眺不远处那一面高高的古代青灰色城墙,正中央朱红色城门最上方金漆钩刻着的“景期镇”三个大字,摇了摇头。

“不羡慕。”

我们的名字已经被载入史册,再也不会分开。

凝着她别有深意的目光,詹景冽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懂了,正想说什么,汹涌的旅游大军源源不断挤过来。他急忙紧扣住她的手,两人完全被动得随着人流冲进朱武门。

高高的城墙将现实世界的高楼大厦与车水马龙完全隔绝在外,很神奇不是吗?仅仅一门之隔,却仿佛穿越到了某个时空,浓浓的古风气息扑面而来。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亭台楼宇,街坊全部染上了时代的尘埃。

周围尽是古色古香的事物,街道上遍布着糖人,纸风车,胭脂水粉,香囊佩环等古典特色的小玩意儿,就连小商小贩也都应景的换上了长衫步履,如果不是熙熙攘攘的游客穿着现代衣服好奇着张望,游人一定会产生一种身在古代的错觉。

章若愿终于明白那股诡异的熟悉感从何而来,这里的布置摆设,街道摊市跟宫门外那条繁华的长胜街一模一样。

整条街上共有三十六个石狮墩子,姿态各异,她从开始位置走了七七四十九步,后往东南方又走了十步,果然看到了那个嘴衔南珠的狮子,神态娇憨可掬,连仰头的角度都跟记忆中一般无二。

他曾不止一次带她乔装打扮游玩过这条街,每次她累了都会在这个石狮子身上坐一会儿。三十六个狮子她尤其喜欢这只,明明每一只都差不多,但她就是固执地觉得这只与众不同,每次累了总要在狮子身上坐一会儿。

每次他都会无奈地纵容她,那样一个高冷惯了的人,会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护着她,不让她被周围的人蹭到。

现在回想起来,原来她当时喜欢的不是坐那只小狮子,而是喜欢被他捧在手心,肆无忌惮宠爱的滋味。

詹景冽看她盯着那只石狮子愣愣出神,揣摩道:“想坐上去?”

石狮子雕刻的栩栩如生,姿态神奇又傲娇,堪称鬼斧神工。这一个比章若愿还高,没人借力,坐上去难度不小。

章若愿闻言忙不迭点头,詹景冽匝住她的腰,一个施力,轻轻巧巧就把人稳稳当当送上了狮子背上。相同的地点,身边陪伴的还是当初那个人,她禁不住莞尔,笑得甜美而耀眼。

周围不少游客原本只打算拍张照片,以证到此一游完事。看到章若愿骑在石狮子上觉得很好玩,也争相效仿,央求另一半把她们抱上去。有试了一次不成功的,有怎么都上不去的,场面立刻喜感了起来。

这时候不远处大概五六个女生慢慢走过来,不约而同望着这里,你推我搡了半天,欲言又止。最终一个姿容最出挑的女生走了过来,模样腼腆,期期艾艾地看着詹景冽,眼含期待。

“那个…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拍一张合影?”

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

詹景冽哪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搭讪的,一张俊脸忽地冷了下来,摆明了生人勿近。

那女孩大概从没被人如此拒绝过,一张俏脸红透,尴尬地都快把头垂到胸口。不过她并没有就此放弃,咬了咬唇,微微祈求道。

“拜托了好吗,只拍一张就好,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低垂的角度,尖尖小小的下巴,黑长直头发垂顺柔滑,典型的女神标配。

可惜这招,对见惯了美色的詹景冽并不奏效,他生平为数不多的那点儿怜香惜玉,尽数给了骑在狮背上,无忧无虑那只。

詹景冽正要一口回绝,身后的章若愿忽然出声招呼他。

“这里太阳好大,我不想坐了,你过来抱我下去。”

声音又脆又甜,带着女朋友特有的小蛮横又不失软糯,光明正大宣告着主权。

詹景冽猝然一笑,无奈又纵容。两步走到她身边,挺拔的身姿立在石狮子旁,一手护着一手把她抱了下来。

石狮子挺高,他害怕一不小心给她摔了,索性分开她的双腿,一点点往下挪。于是,章若愿下来的时候就像一只树袋熊,吊挂在他身上,双手牢牢圈着他的脖子。

两人穿着情侣衣,相依相偎的姿势,实在养眼到不行。那六个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狗粮就这么猝不及防砸过来,遭到一万点暴击的她们顿时感受到世界满满的恶意。

完虐对手之后,章若愿仍不愿意从他身上下来,歪着脑袋要求道:“要不…咱们也拍一张合照吧,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女朋友什么哒,本来就福利多多,詹景冽自然不会拒绝。可惜某个小笨蛋第一次拍照,根本不懂还有对焦这项技术。即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太子爷,在某人拍摄技术渣到天际的照片里,依然模糊到不能看。

“为什么都看不清呢?”

章若愿边抠扭边嘀咕,蠢得詹景冽都不想跟她说话,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手从口袋掏出手机,咔嚓一声,随便照了一张。

照片里章若愿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两条细长的腿紧紧盘在他腰间,眼眸莹润清澈,笑容灿烂而美好。而他身姿修长,眉目柔和,嘴角勾着笑。两个人的脸颊紧紧贴在一起,亲昵到不行。同款粉衬衣牛仔裤,简直从头到脚配一脸。

詹景冽暗自满意:幸亏没穿裙子。略微一想,是时候昭告天下,让大家膜拜他的太子妃了。尽管手机上没有安装微博app,可太子爷今日虐狗之心分外强烈。于是登了网页版账号,直接把照片发了出去。如此赤果果的秀恩爱还嫌不够虐,底下还附赠一排字。

天儿不错,活捉一只树袋熊。

同时更换了微博头像,并将微博名改为——娇气包的太子爷。

虽然詹景冽平时不怎么玩微博,但一点都不影响他从注册账号之日起,立刻成为坐拥四千万粉丝的明星博主。后宫佳丽无数,大票女人争先恐后要给他生猴子。

于是,该微博发出——全民炸了!一分钟后,底下评论区彻底沦陷。

“天啊撸,有生之年居然看到我们太子笑了,找时间去挂个眼科!”

回复1:同去,约一起

回复2:我们太子笑起来好man,颜值高奏是任性。

“衬衣居然是粉红色!不会告诉你们,我早料到太子爷是个闷骚!”

回复1:我也不会告诉你们,情侣衫才是重点。我已经在脑补,萌萌哒太子妃是如何撒娇卖痴,让太子爷黑着脸换上骚粉衬衣的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