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本宫死不了,你也死不了。”

话落,折身拿了棉被亲自为她披上。在她畏畏缩缩,彻底乱了心神的目光中,缓缓说道。

“本宫免你死罪,保你周全,非但如此,还成全你的野心。从今日起,你如愿成为韶清苑之主。你要做的便是保证这具身体不沾一丝病气,不受半点伤。”

见她呆呆的,完全听不懂的模样,他冷冷嗤笑,话锋一转,拍了拍她茫然的脸。

“好好享受你这一生最辉煌的时光,等找回了阿期,本宫必亲手将你剁肉成泥,挫骨扬灰!”

他冰封着眉眼站起身,打开房门走出去,一众听到屋里动静,侯在门外的嬷嬷婢女齐刷刷迎上来,看到他肩膀上的伤,一阵哗然。

他不去解释,披了外袍,拂袖而去。

三年同床共枕,他对阿期的身体甚至比自己都还要熟悉,她腋下有一枚铜钱大小的牡丹胎记,赤如朱砂。因其位置隐蔽,不刻意瞧根本看不出来。

她素来爱美,又以一身冰肌玉骨为傲,偏偏牡丹胎记颜色如血,她自觉丑陋,时常因此懊恼,不肯轻易示人,沐浴时非不得已从不叫人侍候,连自小服侍的大丫头也不曾知晓。

犹记得两人第一次缠绵时,她遮遮掩掩,不肯给他看。后来拗不过,被他仔细一瞧,竟给瞧哭了,任他百般哄着都不管用。

样貌有易容术,声音也可模仿,唯独这块胎记,她讳莫如深,决计不可能复制。

撕开衣服的刹那,他便知道,眼前这个,确实是他妻子。

但也是在这确认的瞬间,那只金步摇刺进了他的肩膀。

于是,他再次迷惘了。

即使是三年前,她愤恨得无以复加,都不曾伤过他分毫。

而今,这个手握步摇插入自己身体,力道没有收敛半分的人,定然不是她。

阿期的身体如假包换,里面却是一个想要杀他的灵魂。

他想了好久,才找到了一个或许合理的解释。

也许有擅用巫蛊之术的高人,在阿期身上用了巫术,控制了她的思想。亦或是,直接将另一个人的魂魄移植进她的身体里。

移魂换体太过离奇,本属禁忌之术,不可宣之于众。更何况出事的还是一国储妃,这件事必须对外保密,不能给任何人觉出异样。

可要他若无其事,对着一个占据妻子身体的人虚与委蛇,决计不可能。

所以,他顺水推舟,以肩膀被误伤为契机,行冷落之举,再未踏足韶清苑一步。

接下来的一个月,是他最难熬的时光,定时朝会处理政事,辅助父皇批改奏折,师从太傅学习治国之道,还要私下动用亲信密探全国范围网络德高望重的术法大师,调查背后出此阴损招数暗算之人,一个人恨不得劈成几瓣。

其中最揪心的,是一无所获。

手中可以调动的力量全部出动,召集大师无数,作法招魂、驱邪还本各种方法尽数尝尽,却无一应验。

繁重的事务压不住他内心的恐惧,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累积,恐惧一点一滴扩大。他不停寻找,不停忙碌,不肯停下。害怕稍有放松,就会有人告诉他——他朝思暮念的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那是寻找她的第十九天,他站在太渊池边她经常坐着发呆的那块石板上静静沉思。身后沾溪照水嘀嘀咕咕,直说那只掉入池底的白玉镯。

他眉心一动,出动东宫上下所有人下池打捞,许久无果。每个人都说找不到,他却分明能看到距离池中心不远处隐隐约约的白,不待细想,他纵身一跃,跳入池水亲自打捞,接下来意识便有些不清了。

睁开眼,入目便是她紧咬着唇,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看着他的模样,呆呆傻傻,像个迷茫的孩子。

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里,涌动着无处宣泄的情感,浓烈得足以将人吞没。

提心吊胆了许多,只有这一刻,詹景冽终于心神俱定。缓缓伸手从她光洁如玉的额头、眉眼、鼻梁、嘴唇,一一滑过,久违的触感从指尖传至肺腑,浑身像被春水洗过,熨帖不已。

“阿期。”

章若愿任他温柔捧着脸,一动不敢动,生怕这一切是幻觉,那声专属于他特有的称呼贯彻入耳,点燃了情绪,泪水顷刻滚落。

若愿取自“遂心如意,诸事若愿”,其中包含着章家所有长辈对她的期望。“期”,有愿之意,故她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小名——阿期。

他给取了这个名字,从此,“阿期”便成了他专属的称呼。

他爱极了在床畔一遍遍呢喃着两个字,也唯有他,能将这两个字说得这样动听。清冽温凉的嗓音,其中入骨的缱绻,已百转千回。

如果说之前还有什么迟疑,这一刻,再没有什么不确定的了。

她的殿下,终于来找寻她了。

章若愿喜极而泣,所有的情绪堆积在一个点,积压了太久太久,鼓鼓胀胀,不知该怎么表达出来。她笑笑哭哭、哭哭笑笑,哽咽得难以言语。

她喜欢詹景冽,因为他是殿下在现代的部分,跟他在一起,她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真的很开心。

可只有在面对殿下的时候,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章若愿。除了高兴愉悦这些快乐的部分,她也会难过忧伤。在他面前,她会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也会小心翼翼,斟酌措辞怕他不开心。

怕他生气,怕他不说话的样子,也会因为他一个笑容,心里欣喜开出一朵花来。

他调动着她的喜怒哀乐,让她矫情得不能自已,又任性得一塌糊涂。

章若愿猛地扑进他怀里,低垂的脸颊早已泪流满面。

“你怎么才来…”

詹景冽安抚着摸了摸她的脸颊,从被子底下伸手另一只手,摊开掌心。一只白玉手镯正安静躺在那里,上面封了一层厚厚的绿色苔藓。他默不作声,用洁白的被子慢条斯理将镯子擦拭干净,白玉雕成的绞丝纹渐渐清晰起来。玉镯通体透明、细腻莹润,跨过了千年的距离,周身流转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他眉眼不动,执起章若愿的右手,端详片刻,接着便将手镯亲自给她戴上。

纤细皓洁的手腕,似凝了霜雪,与那白玉镯融为一体,说不出的合适。

章若愿看着这只失而复得的玉结同心,再也说不出话来,两条细嫩的胳膊紧紧攀着他的肩膀,用肢体行动表达着自己的欢喜。

詹景冽锁了她的腰肢往上提了提,近乎虔诚般在她眉心印了个吻,随后缓慢又郑重地把她抱紧再抱紧,紧到呼吸艰难也不愿松懈半分,两个分离许久的半圆终于如愿镶嵌到了一起。

这一切,语言显得那么多余,他们唯一想的,就是用尽双臂的力量,将彼此融为一体。

“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戏谑的轻咳打断了相依相偎的两人。章若愿闻声回头,楚辞拥着章若仪站在门口,正好整以暇望着他们,俊朗面容上掩饰不住的揶揄。

“可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只是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见你们没有任何要分开的意思,所以善意提醒一下两位——该吃饭了。”

言罢,他扬了扬手上的饭盒,拉着章若仪大摇大摆走进来。

视线从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间掠过,詹景冽平淡无波,不见波澜。

章若愿看在眼里,还没想好怎么圆场,楚辞已经放下饭盒,嘘寒问暖。

“怎么样?醒来之后,没什么不舒服的吧?”

詹景冽目光沉沉,嘴角紧抿,没有说话。冷凝的面色昭示了他不甚愉快的心情,气氛一下子古怪起来。

兄弟多年,楚辞自问了解詹景冽的为人,做事也十分有分寸。向这种当面被人视若无睹的情形,还是第一次。他倒没有生气,只是悄然转向章若愿,示意她解惑。

章若愿急忙站起来,笑着解围道:“他才醒,还没过劲儿呢,我刚刚醒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嗓子疼,没办法开口说话。你和姐姐吃过饭了没?要不你们先去吃饭?”

这个解释虽然经不起推敲,倒也合情合理。楚辞探究般看向詹景冽,明显感觉他情绪不对,一脸阴沉。不过这种情况并不适合刨根问题,索性顺着章若愿的意思点点头。

“也好,我跟若若去吃饭,有事儿打电话。”

说完便一起出去了,两人外形般配,十分登对,视线里楚辞的右手还搭在章若仪腰上虚揽着,很是亲密的样子,俨然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詹景冽注视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不带感情地开口。

“他们两个算是称心如意了。”

他面无表情,让人听不出嘲笑或是讽刺。不过,作为一个男人,情同手足的好兄弟跟自己的妻子在一起了,再宽阔的胸怀,心里多多少少总会有不舒服的吧。

章若愿有些摸不准他心里的想法,却知道这个话题不啻于死结,是无论如何不该继续进行的。虽然很不高明,还是硬着头皮选择转移话题。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摇摇头,看着她,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东西。

“你都知道了?”

指的自然是楚辞和姐姐的事,章若愿点点头,觑着他的脸色,见他仍是没什么情绪的平淡样子,忍不住道。

“你生气、愤怒、憋屈都可以发泄出来,就是不要装作若无其事闷在心里。你这个样子,我心里难受。”

她宁愿他大发雷霆,冲冠一怒,也不想见他这样引而不发。明明他才是最有资格愤怒的那一个,却偏偏克制到现在。

最叫人心疼的是,他所有的隐忍,都是因为顾忌她。

在她面前,他不曾说过姐姐一句不是。

在她面前,他也不会对楚辞和姐姐冷言相向。

他越是这样默然不语,她心里越是百爪挠心的疼。

“对不起。”

我始终欠你这一句“对不起”,祖父、祖母、父亲、哥哥、姐姐,我在乎过很多人,却唯独忽略了你。

詹景冽眼眸如潭,深不见底,半响,才摸摸她的脑袋,喟叹一声。

“过去了。”

抬起章若愿犹自愧疚的小脸,让她面对着自己,沉声说道。

“你确实很惹人生气,尤其是倔起来就是不肯跟我好好过日子的时候。

可气有什么用?我们是夫妻,从礼成那一刻开始,我们即成为生死与共的一体。至疏至冷是夫妻,至亲至近也是夫妻,为何不让彼此都舒服快活一些?

负面情绪每个人都有,我也不例外。可现在的我,并不感到生气,也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或事愤怒。

能让我感到憋屈的,只有你,懂吗?”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晚了一些,还是祝大家七夕节快乐,有情人终成眷属,每个小妖精都有太子爷宠!

感谢20449015的手榴弹,还有月歌的地雷,希望你们和太子妃一样遂心如意,诸事若愿,嘴一个么么哒╭(╯ε╰)╮

第66章 亲昵 ( / )

太子爷常年锻炼,身体底子好的逆天,吃了午饭休息片刻立马跟没事人似的。因为还是原来的身体,曾经的记忆并没有消失,不一会儿,他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捋顺了。

那个被他冷落多时,和阿期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原来并不是有心人操控的冒牌货。而是另一个时代的章若愿,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两人灵魂互换。她到了东宫,阿期则到了她生活的环境。怪不得她的言行举止,连倔强不服输的神情都与阿期如出一辙。

他受到那只白玉镯的指引,跳入水池。没想到,竟因缘际会到了这里,终于找到了心之所盼,情之所归。

以前,他从不信命中注定一说。如今却由不得不信,冥冥之中,上苍自有安排。

关于分别这段时间章若愿经历了什么,詹景冽没有追问,不用问也知道。她一定与自己一样,茫然无措、彷徨忐忑到了极点。

如今,真真切切将她拥入怀中,心中残缺了的那一角,终于补上。心爱之人失而复得,已是一生之中求之不得的幸事,他不想去计较过往,惟愿余生共渡。

此时此刻,那个曾经占据阿期将近一个月的现代人,应该到了东宫,与被禁足在韶清苑的女人作伴去了吧。

毕竟是同一个时代的,也许他们能擦出另一种火花。

仔细想想,事情虽然匪夷所思,但最终能以这样的方式结局,未尝不是一种圆满。

身体无碍,詹景冽自然不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等吃等喝,安逸不前。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代,注定在这里生存下去,他便必须将周围的环境摸个透彻,快速融入进去,将一切变动因素化为主动。

根据脑海中提炼出来的信息,这是个商业空前繁荣,高度发展的时代。由于帝制取消,官僚体制、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废除,人人平等自由,一夫一妻。排位末等的商业如今独占鳌头,生命力强劲。

他在这个时代的地位,明显比不上一国储君,四海九州未来主宰的重量,充其量在一个省还能说得上话。

省,这个行政区划的面积,不过相当于曾经领域面积的百分之一,约等于一个郡,虽然这个省经济实力还不错。

从即将称霸天下的皇太子,沦落到如今这位置,詹景冽心情还是挺微妙的。

幸好,还有一份副业——嘉盛集团。手握全球排前列的资产,也算是富甲一方了。

如今这身份,勉强凑合吧。

詹景冽先理清了自己的身家,以及在这个时代所处的阶层,以便对未来发展有一个全面可行性规划。

又休息了一会儿,他拨了通电话,派人接应回B省。

他素来不是原地踏步,坐以待毙之辈,刚步入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势必要早做准备,尽快将周围不利全部剔除。

出来旅游好多天了,章若愿也有些想家,因此,对他的提议并无异议。

只是没想到他手下效率如此之高,她还没寻个借口出去跟姐姐交代一声,人已经到了医院门口。

摸不透太子爷现在对楚辞和姐姐在一起究竟是什么看法,章若愿也不敢在他面前贸然提起两人,招惹不快,只能晚些再知会,挽在他身侧上了车。

须臾,车开到一处平坦开阔的地方,两人下了车。一架直升飞机俨然出现在两人面前,机身固若金汤,线条俊若流星,螺旋浆呼哧呼哧飞速转动,看起来很是威武霸气。

令章若愿匪夷所思的是,太子爷不仅行动力杠杠,就连适应能力也是一流。

看到直升飞机的瞬间,也仅仅只是剑眉微挑,墨眸幽沉,惊叹情绪分毫不显。不过一个眨眼,便长腿阔步牵着自己走进去,从头到尾,淡定从容,气魄逼人。

心理素质之强大,令人咋舌。

在心里,章若愿非常不自量力,默默将太子爷此刻的淡然自若与当初自己看到轿车,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表现拿出来做对比,蓦然发觉,果然还是世面见得少啊!

即使硬生生转换了时代,跨越了两千多年历史文明,在一波又一波让人眼花缭乱的现代高科技面前,精明强悍的太子爷也未曾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

那气定神闲的姿态,仿佛他本来便为这个时代应运而生。果真是储君风范,到哪里都挥斥着全世界我最牛的气势呐!

约莫三个小时,飞机稳稳着陆在B省机场。张禄领着十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早早候在出口,恭迎太子爷回宫的架势引人侧目。詹景冽气场全开,挽着章若愿的手被人众星拱月走在最前列。

加长版商务车直接开往“龙湾帝井”,沿途的风景十分熟悉,这条路她曾经不止一次走过,很快便清楚这是通往詹家主宅的路,心头一跳,正欲对詹景冽说什么,兜里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

看到姐姐的头像,她忙不迭接通了。

“喂,小愿你们在哪里?医生说你们办了出院手续?”

“嗯。”章若愿瞄了眼詹景冽,见他闭着眼凝神,没什么特别反应,才压低了声音回答。

“我们回B省了,他忽然有急事,没来得及通知你们…我是和他在一起…嗯好…”

挂了电话,她咬咬唇,又觑了他一眼,忍不住戳了戳他环在胸前的手臂,满满都是肌肉,硬邦邦的。

“这是要回你家吗?”

“嗯。”

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又沉又稳,詹景冽睁开眼,眼睛里分明有几缕血丝。

章若愿看在眼里,口中原本要拒绝的话,瞬间转个圈,委婉了几分。

“我这样忽然上门,什么都没有准备,不太好吧?”

詹景冽身子往后倾斜,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车窗前,抓住她作乱的手指搁在两掌之间缓慢而细致的把玩,揉了两下又握到嘴边亲了亲,语气又淡又柔。

“需要准备什么?你于他们而言,已是最好的礼物。”

他嘴唇的温度依旧是凉凉的,可烙在她指尖的吻却很烫很烫,像是带了电,由手指间窜起一串火星,迅速从她脊椎骨流窜到四肢百骸。章若愿心跳加快,忍不住别开眼不看他。

“我指的是心里准备…怎么办?我紧张…”

詹景冽侧头认真看了她一眼,瓷白的小脸微微泛红,一双莹莹水眸慌乱无措得望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直叫人忍俊不禁。

他眼底划过一抹促狭的笑意,本是不苟言笑的人,此刻却难得和颜悦色。复又啄了几口她绵软的掌心,如愿逗得她面红耳赤才开口。

“紧张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那怎么能一样呢!”

章若愿立马娇嗔着横了他一眼,抽回手指也不给他亲了。

“第一次正式见过公公婆婆,你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就这么跟你回去,万一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呢?”

詹景冽被她娇娇柔柔的“公公婆婆”给取悦,嘴角微勾,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我认定的人,他们不会不满意。”

言谈举止之间,那份掌控全局的自信与笃定,一如从前。

再多的焦虑,也抵不过他的这份笃定,章若愿枕着他的手臂,什么也不迟疑了。

詹家主宅的风格并不以奢华见长,建筑以白色为主,低调中透露出独一无二的矜贵高雅。门窗设计、装饰摆设、景物格局,无一不细致,无一不精心,主人卓越的生活品质与追求,于此可见一斑。

毕竟来过,章若愿对心里并不陌生,跟在詹景冽身边不曾左顾右盼,认真聆听着张禄的回话。

“先生和夫人去巴黎了,明天回来。”

从原身正式接手嘉盛,全面代理家族事务后,父亲母亲的小日子活得叫一个逍遥自在,全世界旅游玩耍,简直不要太欢乐。

因此,听了张禄的话,詹景冽也不意外,带着章若愿直接上了二楼,回了自己房间。

从绿油油的水池里被打捞上来,又在满是消毒水的房间待了好长一段时间,两个人皆形容狼狈,谁也不比谁好多少。

都是爱干净的人,能忍到现在实属不易,关上房门,两人默契一致,齐齐走向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