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红夕突然放下茶杯:“罗红颜呢?”

罗大人闻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下一刻立即道:“在后院,我立即让她跪着来见你。”

“那就快点,我时间有限,等待不耐烦可就走了…”

“是,是。”

不一会,罗红颜被人推搡这进来:“你们干什么!放手!不想活了吗!再碰我一下,本小姐统统把你们赶出罗府。”

“火气这么大,怎么做一个好母亲,如果没有能力养,不如把孩子给了我,我找人帮你养…”

“你说的什么鬼话!你知道你再说谁!她是皇上——”罗红颜惊讶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女人,再看看旁边的罗夫人,顿时变得慌乱:“你怎么在这里!你回来干什么!还王爷的命来!还王爷的——”

“抓住她!”

顿时三五个婆子上前按住挣扎的罗红颜,没有让她近身一步。

“放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越来越没有规矩!”

罗红夕淡淡一笑:“既然没有规矩,就好好的教一教,丁儿,去!掌嘴!”

“是。”

罗红颜闻言顿时开始剧烈挣扎:“你敢!罗红颜你敢!我是皇孙女的母亲,你不能打我!我是永寿王妃,你不过是永平王的一个妾!你有什么权利——啊!啊!你敢打我!敢打我!”

啪!另一巴掌毫无犹豫的挥下,丁儿气都没喘一下,紧接着就是第三巴掌,她早就想提小姐报仇!抢了小姐的未婚夫还处处挤兑小姐,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罗大人、罗夫人见状,没有任何人阻止有违亲和的一幕。

罗红颜想躲,可身上压着一众老不死,她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脸上连着挨了好几巴掌:“罗红夕!你别忘了我是谁!啊!还不让你的人住手。”

罗红夕闻言,漫不经心的看她一眼,目光里没有轻蔑,也不见波动,巍然不动,尽显大家风度:“你是谁?你不说我都忘了,不就是乱臣贼死吗!你没有随着永寿王一起被处死,那是皇上大恩大德,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身份,我怎么就打不得了?”

罗红颜瞬间挣扎的抬起头,殷红的眼睛愤怒的盯着她:“我知道了!哈哈!你是来报仇的!罗红夕被人抢了未婚夫心里是不是很不痛快!”

丁儿一巴掌又甩在她脸上。

罗红夕神色亦没动一下:“不过是个我不要的男人,你喜欢尽管拿去,说起来,我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有幸跟了太子,怎么能有今天,有些人,天生不是尊贵的命,就该老老实实的受自己的罪。

却偏偏要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争着往上爬,到头来也不过是悲惨的下场,你说是不是?”

罗红颜闻言顿时疯了般的要向前爬,恨不得跑到罗红夕脚下,扯下她那一层高高在上的皮:“不是!你算什么东西!我怎么说也是永寿王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呢!不过是一个罗家动用银子,好不容易被一顶破娇子抬走的妾室!

一个连凤冠霞帔也没资格穿的妾室!我永远比你风光,永远比你尊贵。”

罗红夕不痛不痒的走下来,芊芊玉手,妙龄年纪,正是女子风华正茂的时候,一身戎装,通身气度,比地上兀自挣扎却无法摆脱的人高贵的多:“是吗?如果我是妾,自然不能跟昔日的永寿王妃,今日的丧家之犬比,但如果皇上归天,太子登基,我的身份可就比你贵重多了,你说是不是好妹妹。”

罗红夕蹲下身,轻轻的抬起妹妹的下巴,看着她那一张尚算漂亮的脸,如今掌痕密布的样子:“敲你现在的样子,真是狼狈…让我觉得跟你说话,你都不配!”

“罗红夕你算什么东西!我的手下败——”

啪——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突然进了。

地上的罗红颜看门口一眼,继而疯狂的大笑:“想用孩子威胁我!哈哈!不过是个郡主!曾经不能给我尊贵,现在根式累赘,怎么,姐姐要帮我杀了她!妹妹求之不得!”

“威胁你,怎么可能?妹妹高估自己了。”罗红夕起身,走到奶娘身边看眼襁褓里的小婴儿,不禁想到自己的肚子:“忘了提醒你一句,她可不是什么郡主,依照皇上对叛乱者的处罚,你和你女儿可是贱籍,既然是籍,你说我们把她送到那哪里才能更快适应自己的身份呢——”

“罗红夕!”

罗红夕看着罗红艳愤怒的脸突然笑了,这就对嘛,错了就要有错的样子:“来人,二小姐最近身体不是口舌生疮、面部塌陷,以后都没脸见人,以后就不要出房走动了。”

“是,大小姐。”

罗红颜奋力的挣扎着:“罗红夕你不得——”

“把她的嘴给我堵起来——”

“唔唔…求你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求姐姐网开一面,求姐姐救命,妹妹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妹妹有眼不识金镶玉,有眼不识泰山,眼瞎口歪,十恶不——”

“还愣着干什么,堵了!扔出去!”

“啊!罗——唔唔…唔唔…唔唔…”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罗红夕让人把孩子一起带下去,转身才看向父母:“咱们现在来说说,你们给我什么好处让我在殿下面前为你们美言吧?”

夜衡政走出常来,她今天没来。

“相爷!相爷!紧急军务!紧急军务!边疆打起来了,太子召集所有文臣武将即可入宫!”

“走!”

下午三刻,林逸衣刚睡完午觉,沈千梦抱着孩子在外求见。

“进来吧。”

“是,娘娘。”

林逸衣挺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自己即将当母亲,再看眼沈千梦怀里六七个月大的小宝宝,更是觉得怎么看怎么可爱:“小心心,会说话了吗?”

沈千梦面容柔和急忙应答:“回娘娘,不会呢。”

“真可爱。”

“托娘娘的福。”

“有事?”

沈千梦摇摇头:“没事,就是见娘娘回来后没有传召妾身等拜见,有些挂念娘娘,所以冒昧的来看看,想不到竟然得了娘娘召见,妾身感激万分。”

林逸衣退回来,从春思手里接过送自心的礼物交给她身后的奶娘:“没什么,就是觉得身体不适,不愿意动而已,再说府里也没什么事,凑在我这里,觉得烦而已。”

沈千梦闻言,笑容顿时有些尴尬,听闻娘娘以前就不喜欢太子后院的女人聚在一起向她请安,这两年拒绝的越发厉害,而她现在还…还抱着孩子过来…娘娘会不会以为她是来炫耀孩子的。

沈千梦顿时有些惶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林逸衣突然想到什么道:“对了,最近有没有进宫看太后?”

沈千梦摇摇头:“太后她老人家赐了很多东西给我和孩子,希望没有让娘娘难做。”

“没什么,超出规格的,如果你喜欢就拿出来用,就说我特批了。”

“这…这怎么好…”

宋嬷嬷已先一步跪下:“谢娘娘恩典。”

“恩,起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些物件,能大过我们四小姐吗,对不对啊小心心,笑一个,笑一个。”

沈千梦担忧的看眼宋嬷嬷。

宋嬷嬷示意沈姨娘稍安勿躁:“四小姐最喜欢笑了,笑的时候还有两个小酒窝呢?”

“像千梦,长大了又是一个小美人。”

“娘娘又说笑。”

两人从重楼院出来,沈千梦让奶娘带着人先走,记得看向宋嬷嬷:“嬷嬷,你为什么不让我回绝了娘娘,如果让人知道,别人以为我生下小姐后恃宠而骄,分不清轻重。”

宋嬷嬷扶着姨娘,语重心长的笑道:“姨娘,你担心什么,与娘娘相处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娘娘的个性,娘娘既然那么说,就说明娘娘是真的不在意,既然娘娘都不在意了,姨娘何必要委屈自己。

再说了,这府里娘娘虽然不管事,但说到底还是娘娘说了算,只要娘娘不找姨娘您麻烦,谁还敢您,姨娘放宽心,只要是娘娘没有不悦的事,您就是睡在贵妃榻上,谁也不能动您分毫。”

------题外话------

☆、026

永平王府外群臣出入,低眉垂首。

林逸衣带着韩氏、王氏在众丫头仆人的拥簇下,跃过众臣疾步想主位的榻上而去。

“下官等参见太子妃,太子妃——”

林逸衣先一步扬手:“免了,说说怎么回事?太子有什么交代。”

林重阳站出来:“回娘娘!太子殿下已亲自出征,留夜相监国,请娘娘稍安勿躁不必担心,不过是宵小犯境不足挂齿,太子之所有亲征是告诉那些企图窥视我圣国的蛮夷,我圣国绝不会善待任何一个胆敢对我国动武的国家。

娘娘,下官这里有太子殿下留书一封,请娘娘过目,还望娘娘切勿心虑。”林重阳掏出信件,恭敬的聚过头顶。

“请娘娘勿要心率!”

林逸衣不适应的看眼下面突然跪下的官员,下一刻已泰然自若的结接过春思乘上的信件。

‘虽然走的有些匆忙,但家里的已经交代好了,不用担心,一个半月后归,勿念。’

林逸衣收起信:“劳烦众位大人了,既然殿下委托了夜相监国,一切国务全权交由夜相处理,众位大人不必担心本宫。

本宫既然嫁于太子,就要以圣国的荣辱为荣辱,太子亲自涉险,本宫虽不能与太子同上战场,但本宫和众位姐妹在府里也十分忧虑前线战士,眼前天气要凉了,本宫以私人名义出资,捐助一批衣物和生活用品带往前线,以慰众位将领前线辛苦之功。”

“娘娘仁德!娘娘英明!”

“好了,都退下吧,但凡大小事情,众位都以前线为重,本宫这里不必惦记。”

“娘娘金安!臣等告退。”

两位大臣落在最后,脱离了林重阳的小圈子:“我觉得太子妃还行啊,你看咱们出现的如此突兀,太子妃并没有应对不当的地方,哪像夫人口中传的那么不堪。”

“我看着也还行,今天又为皇上祈福,单这份孝心、远见便可见其品性。”

“那…”疑惑的问话脱口而出:“为什么太子没有请封太子妃?”

“这…”

韩侧妃立即拉住林逸衣的袖子:“姐姐,这可如何是好?太子怎么就亲自去前线了,那些个蛮夷不遵礼化、刀枪无眼,万一…”

王云雪看韩氏一眼,平静的道:“不就是一场应对蛮夷的小小战役,太子不把他们杀出百里才怪!如此彰显我国国威,让太子给各地将领威慑的事,怎能不去。”

韩氏闻言顿时噤声,委屈的看向王妃娘娘。

林逸衣颔首:“云雪说的对,这不是大事,你别这样,传出去了…不好看…”林逸衣表达的比较婉转,其实传出去了,就该以乱臣贼子最论处,哪有太子亲征,妃嫔在府里哭的。

韩碧顿时胆怯的松开林逸衣的衣袖,心里一阵乱:“对…对不起,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只是太担心殿下才…才…”

“好似我和姐姐都不担心殿下一样。”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韩碧楚楚可怜的垂下头,眼泪已垂悬欲滴:“妾身出身寒微,无法与娘娘和妹妹比,如果…如果有做错的地方,请娘娘和妹妹谅解,多多提醒妾身…”

这话中的意思…王云雪不禁有些玩味,是说她对她们两人没有威胁性呢?还是提醒娘娘升一升她娘家的地位?

或者说…想让娘娘给她找个上的台面的嬷嬷教教规矩?

王云雪觉得韩碧这人看着蠢蠢的,人道是不傻吗,就凭这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怎么也能再承恩十年:“姐姐说笑了,姐姐辈分比妾身高,妾身以后遇到不懂的才要向姐姐请教。”

韩碧咬着下唇,退后两步,不知所措的看向林逸衣。

林逸衣当没看见。

王云雪噗嗤一笑,她今天算见识到了,二十四五的人了,还做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态,也不怕被人笑死:“娘娘,妾身想回去跟家母商议一下募捐的事,还请娘娘恩准。”

“去吧,备上礼物,带我问候两位老人家。”

“妾身遵命。”

王云雪瞥了韩碧一眼,掩着笑疾步离开。

韩碧低垂的脸色越发难看,这个王云雪!

林逸衣扶了春香的走,直接回了重楼院,如果少耍点心眼,她不介意与对方交流,可把她当傻子的,她就没必要多看第二眼。

垂虹小心的看眼主子,胆怯的道:“姨…姨娘…”

“叫什么叫!尚不得台面的东西!”

垂虹顿时低下头。

韩碧不甘的向自己院落走去,她怎么能不着急,太子一走就是一个月,回来后必将搬入皇宫,可的封位呢?是二品还是一品,万一因为她身世不济封个三品,以后她有什么脸面出来逛御花园!

春思赶紧迎上去:“娘娘太子就这么走了,那登基大典的事怎么办?”

“照旧,只是他不出席而已。”

“这样也可以?!”

林逸衣回头:“你认为现在的圣国,还有谁敢对他说不可以吗?”

春思想想也是:“娘娘你担心吗?”

“担心,为什么不担心,但他既然去了,就说明他有必胜的把握。你见哪位君主出征是奔着打败仗去的。只是元谨恂既然让夜衡政监国,估计他不打到对方老巢不打算罢休而已。”

春思、春香不懂,但担忧是肯定的:“可这打仗总归是不好啊,刀剑无眼这万一要事…”

林逸衣走进卧室,示意她们关上门:“担心什么,肚子里不是有一个,到时候本太后垂帘听政!”

春思、春香闻言顿时不说话了,心里忍不住冷哼:也不怕太子半夜找你索命!

林逸衣坐在梳妆桌前,把厚重的首饰卸下:“这些‘刀剑无眼’的话以后不能乱说,我看你们是安逸久了不懂什么是祸从口出!”

“娘娘…奴婢不是瞧着没人才说的…”春思立即上前,揪着林逸衣的衣袖,小眼睛不断的绽放秋波。

“鬼灵精。”

春香见门外有人,笑话了春思片刻,转身让了出去,不一会又回来了,脸色有些莫名其妙的诡异:“娘娘,相爷的…信…”

春思闻言突然笑了。

春香瞬间看向她。

春思悄悄的在春香耳边道:“我只是觉得太子如果有个万一,娘娘真能垂帘听政。”

春香瞬间掐向春思的腰肉,咬着牙低声道:“注意你的嘴!娘娘说来是闹着玩的,你说就是大逆不道!挫骨扬灰的罪名!”

春思忍者痛立即闭嘴:“我…我…啊!别掐了,我不说了。”

春香瞪了她一眼,悄然向前一探想看看相爷写了点什么,虽然有些事不能说,想想还是挺美丽的。

‘别担心,只是一些小事,可能觉得最近圣都无聊出去走走,别放在心上,该做什么做什么,这里有我,我会兼顾他,今天没去常来,身体不舒服吗?’

林逸衣合上信,若有所思,如果不是直接交流的话,不用被他看着表情,继而猜测心思,她竟不讨厌他‘多此一举’的关心。

“娘娘…”

“没事。”

“娘娘,冷姨娘带着众位姨娘来了。”

“春思,传我话下去,我身体不适,府里的内务以后交给王侧妃全权处理。”

“啊?!——哦,是。”

半个月后。

繁华的圣都依旧人流攒动,热闹非凡,南来北往的交易,鳞次栉比的商店,无一不恍惚着初来乍到着的眼球。

“啊——终于到了——”花江音在马车内伸开手臂沉寂在对国都的敬仰里。

狄易掀开了车帘一角,看了眼外面又快速放下,太子不在圣都,果然没有比这更另人舒心的消息。

从本质上他排斥这座文化、政治、经济厚重的都城,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那个男人。

国都对每个商人都有诱惑的吸引力,这里看似平静、严禁的制度下,往往充斥着最浮华的赚钱契机,就如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引领无数好男儿搏击、扬帆。

花江音回神,见易哥若有所思,不禁做定,贤惠的问:“怎么了?你也第一次来圣都太高兴了吗?”

狄易看了她一眼又回头靠在马车上:“的确很少来。”便闭上眼不想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