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楚霍天“铿”地一声,拔出自己的宝剑,砍向书案。

“呼啦”一声,偌大的书案顿时碎为两段。

“若有临阵畏缩脱逃者,若有通风报信叛国者,有如此案!”

楚霍天扫了一眼众人,收起宝剑,高喝:“出发!”

“出发!”众将军喝道,铠甲闪耀,刀剑入鞘。而天边的一轮红日升起来了!

第一百四十章 逼宫!

楚霍天带了一大队人马快马加鞭往京城里赶去,三万人马早就在离京城十里外集结,赵清翎依然长袍广袖,立在前面。

秋风吹过,吹得他长袍列列,更似谪仙下凡,可是他的身后却是一排排面孔黝黑的士兵。

楚霍天勒马长立,面前是他放在深山老林中的三万人马,许多人的兵服已经被挂得破破烂烂,可是他们的眼神却是闪着如同野兽一样的光,将近一年的非人磨砺已经让他们突破了身体的极限。

他敢说每个人拉出去都能以一敌十。

“我是大楚忠勇楚定侯!世袭罔替!告诉本侯,是谁授你们一身技艺,上阵杀敌!”

“楚定侯!”沉厚的响应像山中的林涛,久久不绝。

“是谁将你们从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拉到深山老林里,命你们以野兽为伍?!”

“楚定侯!”

“是谁如今需要你们,斩奸除恶!树我大楚雄风!”

“楚定侯!”一张张面孔开始充满了嗜血的红光来,沉重的杀气弥漫开来,令人不寒而立。

“你们是大楚的堂堂男儿,只要此次前去者,不论军阶多少,一律连升三级!”

“吼吼吼!”山呼海啸的呼喝之声传来,连天地都要为之一暗。

长风吹起,楚霍天的玄色披风被风飞扬而起,他端正坐在马背之上犹如神人。

他满意地笑了,士气已高,杀气已浓,这才是百战之师!

赵清翎远远地看着,心中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样的人物才是执掌大楚的风云人物啊…

此去京城不过十里,可是里面玄机深重,一步一血…

赵清翎好看的单凤眼微微眯起,那边尘土飞扬,楚定侯当先拍马向楚京进发…

人若蛟,马如龙,而后面跟随的士兵却似一头头恶狼,这样的军容,这样的士兵,必能胜利!

一路风尘,三万人马兵临楚京城下,城墙上的京兆伊张秋一见,平日不苟言笑的脸忽然现出古怪的神色来。

他立刻跑下城墙,命人立刻大开城门。

楚霍天端坐马上,他一路小跑,跪在一丈之地,俯首道:“京兆伊张秋拜见楚定侯!”

楚霍天点点头,指着外边的三万人马道:“如今本侯有皇上密诏,特来护架,清君侧。”

张秋连忙拜了又拜道:“皇上万岁,楚定侯千岁!千千岁!”

说着让开了一条道。

楚定侯一拍马,人如电一般穿了过去,三万人马毫无滞碍浩浩荡荡地进了京城。

此时城墙上连滚带爬地下来一位副京兆伊司,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张秋把楚霍天放了进来,手不住颤抖地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你…你忘记了昨夜国丈的秘信上是如何说的,你…你怎么能将楚定侯放了进来??”

张秋看着他肥胖的脸,心里忍不住厌恶非常,喝道:“楚定侯手上有皇上的密诏,我张秋是忠于皇上的,怎么能与你等同流合污!”

副京兆伊司脸色苍白,尤不甘愿地争辩道:“那那…你如何坐上这京兆伊一职,难道不是国丈提拔你的?你怎么是楚定侯的人?”

张秋不耐与他争辩,喝道:“左右,将副京兆伊司拿下,他违抗圣旨,其罪当诛!”

副京兆伊司的惨叫声渐渐远去,张秋看着面前经过的一队队如恶虎的士兵,面容上浮起了一丝笑来。

他,从头到尾,都是楚定侯安在国丈那边的一颗暗棋。

而这样的棋子还有很多,国丈一党的气数已尽了。

早朝上,皇上称病不朝,正当群臣准备退朝之时候,原本四扇沉重的殿门忽然紧闭。殿外的金甲武士已然不见,顿时不知从何处来如潮水一般的御林军忽然哗啦一声将大殿围得水泄不通。

正在群臣惊疑不定的时候,殿上的一个小太监忽然尖着嗓子道:“皇后娘娘驾到!——”

珠帘卷起,皇后一身正式的凤冠朝服由人扶着仪态万千地走到龙椅前,红唇轻启道:“皇上有旨,本宫是特地来此宣旨的。”

她看了一眼底下的群臣百态,微微侧了身,对跟在身后的太监道:“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楚霍天带着三万人马冲过第一道宫门“朱雀门”,忽然斜地里冲杀出一队队金甲士兵,顿时金色的波浪与玄青的的波浪撞在一起,顿时溅出点点血浪。

楚霍天由一万人马护着冲杀出一条血路,几位将军亦是在旁边拼死护卫。第二道宫门眼看着就要在眼前了。

忽然宫墙上出现一队队弓箭手,如雨的箭飞速而下。楚霍天一行早有准备,纷纷拿出藤做的盾,一枝劲箭插在盾上,反被拿下来做己方的箭再射上宫墙。

第二道宫门也被冲破了。

楚霍天眼尖,忽然看到一个人影从宫墙上探头。他心中怒火中烧,从身边抢了一位士兵的弓箭,抬手便射去。

那人应声倒下,楚霍天不再理他,拍马冲过第二道宫门。

眼看着金銮殿便在眼前。

“特立太子既为皇帝位…”小太监的声音忽然断了,一枝长长的羽箭不正不倚就插在他的喉咙之处。

他挣扎地倒了下去。

一旁的皇后猛的尖叫一声,四扇殿门又被打开,殿外已然是杀气滚滚,血战不已。

楚霍天下马,手持了宝剑一步一步走上御阶。

身边想要阻挡他的御林军都纷纷被前面开路的士兵挡下,忽然远远的又是一阵喊杀声,皇后眼一亮,她看到了来的便是羽林郎。

正当她高兴的笑还未完全现在脸上之时,那羽林郎一个个如切菜砍瓜一般将御林军纷纷砍翻在地。

万军丛中,只有那抹紫色挺拔的背影一步一步坚定而骄傲地走向着鲜血铺满的道路。

第三卷 楚京烟云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即位

皇后戴满了金玉的手指颤抖地指着那步步逼近的人,连声道:“你你…你这是逼宫谋逆!来人!来人啊!将他抓下去!”

空荡的大殿里回荡着她惊慌变调的声音。底下的文武百官异常沉默地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位。

楚霍天走上朝堂,淡淡扫了一眼文武大臣,掏出怀中的圣旨笑道:“皇后弄错了,逼宫谋逆的可不是本侯而是你!”

“你胡说!我这可是皇上亲自颁下的圣旨,可不是你那矫诏!”皇后惊慌不已,连声喝骂:“你不是在广郡跟秦军做战么?难道你撇下军机大事,私自回京!你就不怕广郡失守,祸及他郡县吗?”

她这话有一定威力,低下原本沉默的百官纷纷低声窃窃私语。

楚霍天不慌不忙,展开手中的圣旨道:“这圣旨是千真万确由皇上托林老将军日夜兼程赶到广郡交与本侯,如若大臣们不信,可以请皇上出来圣裁一下。”

底下百官纷纷赞同,被这状况搞得头昏的臣工们已经忍不住开口道:“快将皇上请出来吧!”“只有皇上才知道真假。”

皇后听了面色如雪,嚅嚅不敢再言语。楚霍天一双利目盯着她的面,慢声道:“如此看来,皇后是不敢请出皇上来圣裁了?难道皇上…已经被皇后你囚在深宫,行动不得自由了?”

此语一出,整个大殿里顿时喧哗,虽然各位都猜测到了此种可能性,但是楚霍天一说,自然有不少人纷纷喝骂。

特别是清流一派之人,平日被国丈一党打压,如今有这机会,更是纷纷出列指着皇后高声大骂“母鸡叱晨”什么“祸国殃民”之类,皇后被骂得忍不住踉跄后退。

正在此时,林老将军一身金甲,手持了染血的宝剑上殿喝骂道:“你这贱妇!昨夜命人将老夫绑在家中,又将老夫投入井中想致老夫死地!你又翻遍老夫家中,夺了羽林郎的兵符,就想着今日逼宫夺位,苍天可怜,老夫家中的那口水井本是废弃了,几个忠心下人将老夫救出。你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老夫能活着亲眼看到你这贱妇的死期,你也没想到那羽林郎只有皇上与老夫才能指挥得动。”

林老将军德高望重,曾跟随先帝东征西讨,如今这一语既出,百官纷纷哗然。

林老将军越说越是气极,唰的宝剑出鞘,几步就跑上金殿之上冲皇后乱砍。

可怜皇后一介女子如何见过这等阵仗,只吓得花容失色,头上沉重的凤冠也掉了下来。楚霍天不动,也不去救,只冷眼看着百官。

此时殿外的喊杀声渐渐低了。

楚霍天还未出殿,门外就飞快跑来几个将军,他们单膝跪地大声道:“禀侯爷,如今宫中的余孽已基本清除,三万人马只损失一千余人。请侯爷放心!”

说着又叫士兵揪上一个人来。

那人肩膀处插了一枝劲箭,正压在脖子处的大动脉上,鲜血流了一地,眼见得是不活了。

楚霍天冷笑着看着他:“吴德虎,你越发出息了,竟然能投靠国丈,那林中的人马也是你泄露的是吗?”

吴德虎的一双大眼中满是乞求:“侯爷,我错了,你就饶了我一回,我也是逼不得已啊,那景王找上我,给我灌了几杯黄汤,我就我就…那个林子藏兵之事不是我说的,我并不知情,是有一日,我无意中说了,侯爷几万人马好象一日一日少了,也不知道哪里去了。…那个…那景王那小子就…就动了心思,去查了。侯爷饶命啊…”

楚霍天不语,将他踢得滚下了御阶。

吴德虎哀嚎一声,忽然道:“我知道我也活不久了,NND,老子在华宫城破那日差点抢了你的女人,那女人如今正得宠呢,老子总有一天会被她害死,还不如博一博去投靠国丈…哈哈,没想到也是个死!”

楚霍天闻言回过头去,面上已乌云密布,看得在狂笑的吴德虎又是一呆。

“她从来没说过一个字,本侯也不知道!”

吴德虎愣了愣,回过神来又哭又笑,渐渐地声音低了下去。楚霍天不理他,走上百官面前。皇后已经被林老将军用剑指了脖子,软在地上一动不动。

忽然殿后声声,楚帝竟由人扶着走了出来。

孙公公高声喝道:“皇上驾到!——”

苍老的楚帝颤巍巍地坐上龙椅,底下百官纷纷三跪九拜,楚霍天亦是拜下。楚帝对孙公公一摆手。

孙公公面露怅然,只好掏出圣旨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即位以来,庸碌无为,亲小人,远贤臣,外无安邦之力,内无平患之能。苍天浩荡,朕上愧对祖宗先帝,下愧对列位贤臣,后宫王皇后干预朝政,并国丈王景结党营私,祸乱楚国。今,王皇后并景王,国丈王景逼宫谋反,矫诏立太子涵真为帝,其心可诛,其罪可诛。朕失德失行,自退位…将皇帝位禅于世袭一品忠勇楚定侯,钦此!”

孙公公念完,楚霍天大惊抬头望他。

底下百官亦是呆了。

楚帝抬起头来,见众人不语,咳嗽一声道:“朕的旨意在此,各位有不服者,诛九族!”

此时,殿外跪听圣旨的士兵早就山呼海啸一般喝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巨大的声响将殿内的文武百官也惊醒了。

连忙跪下接了圣旨。

饶是楚霍天镇定非常也面上动容不已。

待呼声过后,楚帝又道:“新帝乃我大楚栋梁,未即位前便能征善战,功高于天。朕的几个不肖之子无一人贤德及他。你等以后要尽心辅佐才是。”

他说完,又冲楚霍天摆了摆手,示意他上前。

楚霍天心中千百滋味,竟不知道从何说起,楚帝冰凉的手,握了他的手。苍老的面容上扯出一丝微笑道:“你看,这楚国天下,如今也是你的了。当初你小,朕即位为皇位之时,你曾问朕,什么是皇帝,你也想当一当,朕当初随口答应了你。如今真的将皇帝位传于你了。你可高兴?!”

楚霍天鹰目含泪,往事一幕幕涌入脑海,搅得他心里发疼。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宫门

“皇兄,我都快忘记父皇长什么样子了,你说你与父皇长得相吗?像的话我看你就行了。”

“皇兄,你今天成了太子了,嬷嬷说你以后会成皇帝。皇帝是做什么的呀,我以后也要做皇帝…”

楚霍天慢慢跪了下来,重重拜了下去。面前苍老而臃肿的老人曾经就是他心心念念景仰的大哥,可是是什么改变了他们的轨迹,让他们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他曾经想过此次举事便能独揽大权,即使楚帝立个皇帝,他还是站在高高的权位上面,谁也动他不得。

权力是什么东西?权力就是一种背得上去,卸不下来的东西。一旦卸下,他就死无全尸。所以他拼命自保,可是当他的走到权力顶端之时,他才发现,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如今,他却轻易地得到他梦想中的东西,这一切都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大楚最最不平静的一个早朝终于散去了,御阶的鲜血已经被宫人的一盆盆清水开始洗刷得干干净净,状如痴呆的皇后被押了下去,躲在暗处的景王国丈也被扣押起来,一干涉及人等绑的绑,就地杀的杀。血雨腥风就这么云淡风轻地被一盖而过。

楚帝由人搀扶着往寝宫而去,他还拉着楚霍天的手,虽然无力,但是却是不放手地拉着。

楚霍天放下所有的冷傲,跟随在他的身边,仿佛时光倒回了了二十几年,他还是稚嫩的孩童,只能牵着高大俊雅的皇兄的衣角。

楚帝回到了寝宫,就躺在了龙床上。残存的一口气似乎已经要渐渐散去。

他无力的拉了拉楚霍天的手道:“知道朕为什么要…要传你皇位么?除了你的势力已经无人可动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我想保住自己的几个儿子…”他喘息地说着,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朕知道,就算你没有野心当皇帝,可是你手里的军权,政权哪一样不是招人忌讳…朕就算立了任何一个皇子,他以后都要夺你的权,斩你的根,若他们有这个能力也就算了,可是朕的几个儿子…大皇子太过文弱…二皇子太过骄躁冒进…其他几个小皇子都还小…他们一个个都不是…不是你的对手,人都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快要大去了,朕生前没用,死后也要为自己的几个儿子谋得一线生机,所以…所以…朕拉下老脸,用往日的情分,用大楚的皇位来求你…求你放过他们…”

楚霍天眼中的痛色越来越浓,他是他的皇兄,却也是天下最最普通的父亲。他在临终前倾尽所有,只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

“皇兄…”他微微哽咽。

“皇弟…看在我将去的份上,答应我吧。”他的喘息越来越重。

楚霍天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

楚帝安心的闭上眼睛,挥了挥手道:“那就好,朕好累,朕要休息了。”

楚霍天再拜了又拜,才退了下去。

楚乾德四年十月初一,楚德帝薨。举国哀恸。他临终传位与其弟楚霍天,翌日,楚霍天简单即了皇帝位,定年号为宁和,大赦天下。将景王与国丈流放三千里,皇后赐毒酒一杯。众谋逆之人,杀的杀,流放的流放,一时间倒是将整个纷乱的局势安定了下来。

欧阳箬远在广郡得到这个消息之时,足足呆了半晌。她摸索着坐了下来,鸣莺高兴得团团转,收了这个东西,又放下那个东西,半天都没收拾清楚。

“夫人,这下可好了,侯爷如今是皇上了,哎哎…以后夫人也是有位份的娘娘了!”她尤自在一边絮絮叨叨,跟一只喜鹊似地说个不停。

欧阳箬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看窗外的灰蒙蒙的天,忽然轻声笑道:“没想到…没想到…”

鸣莺见她神色古怪,赶紧问道:“夫人没想到什么呐?”

欧阳箬回过头来,盯着她清秀的面:“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做了皇帝的女人。”

她面上清冷的泪蜿蜒而下,似清晨露珠,又似夜雨水滴,清澈而脆弱。

鸣莺听得一呆,收了兴奋之色,只默默坐在她身边的脚凳下。

一入宫门深似海…

欧阳箬第二日便由苏颜青护送着一路往楚京而去。

那广郡外的秦兵似乎也没有了任何动静,欧阳箬知道,楚霍天定是与他们达成了某种协定,可是这一切都不是她所能操心的事情了。

马车晃晃悠悠,欧阳箬又似回到了那初离华地的路上,明明才半年多的时间,没想到竟是风起云涌,整个楚地都变了天。

欧阳箬这才明白,楚霍天为何一到楚地便忙得跟陀螺一般,为何他总是忧心憧憧眉头紧锁。也许早就在他决定灭华地之时,就开始想到如何面对这功高盖主后如何收拾。

他的心计…直比海深。

欧阳箬到了楚京,先接了霖湘宛蕙,再到了侯府。侯府中的下人甚少,几位夫人都不在了,听下人说,是早早被接到了宫里。

等欧阳箬收拾了,便要立刻到宫中听封受赏。

宛蕙与鸣莺都高兴坏了,欧阳箬坐在塌上看她们整理收拾,面上浮起淡笑来。

听封受赏?她只觉得心里累得慌,没来由的累。

似乎转了一轮,又回到了原点一般。

一切都未改变。

府外早早侯了一辆辆溜金的马车,贵气中充满了皇家的威仪。欧阳箬扶了宛蕙的手,她身着了规矩的宫装,团锈海棠长裙,头上只簪了一只金步摇,不多不少,任谁也看不出错处。

她慢慢上了马车,马蹄声声,远处巍峨的宫廷渐渐呈现在面前。

两扇朱漆大门缓缓无声地打开。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宫门寂

到了宫中,两列小内侍迎了来,一番的箱笼归置就归他们抬了。欧阳箬先被安排到了“花延宫”

肩撵抬着一路晃荡,欧阳箬缩在轿里也不张望也不言语,在轿外的宛蕙几乎疑心她睡着了。

三四丈高的朱红色的宫墙高大巍峨,透出一股皇家才有的肃然庄严,一路上无人敢开口说话。从府里跟过来的几位丫头也异常沉默着。

待到了“华延宫”已经是小半柱香过后了,欧阳箬一下肩撵却是着实一愣。

面前这半旧不新的宫殿小得可怜,没有想象中的大气,不像是妃子住的宫殿,倒似冷宫一般。

进去后也是草木枯萎,不见一丝人气。

欧阳箬慢慢在前面走着,分明听见身后宛蕙与几位丫鬟的抽气声。

欧阳箬绝美的面上倒是镇定,待在大殿里主位坐了,使了个眼色给宛蕙,这才把神游的宛蕙惊醒,忙陪着笑给外边抬东西的内侍一一打点了。

欧阳箬看着一室黑灰,许是许久不曾有人住了,心里一叹。

鸣莺抱着霖湘过来,气呼呼地道:“夫人这算什么呢,巴巴地进了宫就让夫人住这里呀?就算奴婢住得,这小帝姬怎么住得?”她话还没说完,宛蕙就急急忙忙走过来,轻拧了她的脸:“你这丫头怎么说话这般没思索的,还不抱小帝姬下去歇息。”

鸣莺这才气呼呼地住了嘴抱了霖湘下去,宛蕙回过头小心地看着欧阳箬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