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王端坐马上,垂眸看着精神恍惚的尉迟凤鸣,利落的翻身下马,缓步走到他面前。

尉迟凤鸣立即警觉的回过神来,抬眸看他。

却见闽王将降天锏亮了出来,对着他鼻尖一点,沉声道:“尉迟凤鸣,本王要与你决斗!”

尉迟宏和尉迟江闻言对视一眼,都惶恐的叩头。

尉迟宏道:“闽王千岁息怒,凤鸣他年少不经事,若有开罪了闽王之处,还请您大人大量,老臣替他给您陪不是了。”

与闽王决斗的人,到如今除了一个沈奕昀没动手的还好生活着,其余的都是非死即残。

尉迟江也叩头:“闽王千岁,草民就这么一个孽障,请闽王高抬贵手!”

闽王挑起唇角一笑,散漫的道:“尉迟大人不必如此,本王与你们无冤无仇的。只是与尉迟凤鸣有些恩怨。”

虎目一瞪,挑衅又鄙夷的看着尉迟凤鸣,降天锏一挑:“起来回话。”

尉迟凤鸣眼看着祖父和父亲替他跪地求情,心中对这没有天理的古代早已厌烦至极,今日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这些不开化的古代人看扁了。

他蹭的站起身,沉着脸看着闽王。

闽王一见他那好似全天下都欠了他似的表情就气门不已,“尉迟凤鸣,本王想不到你是这种为了功利会出卖朋友的人。本王的妹子虽是女流之辈,可到底与你是亲戚,又是青梅竹马的,你还利用她去诱敌,发现弄错了,将受伤的她扔在地上不管,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到如今你自己被降职,就怪罪她头上,还将她掳走,你是何居心!”

“王爷明鉴啊!”尉迟宏忙磕头:“凤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不敢绑走朝廷命官的家眷啊!”

尉迟江急的脸色发白,抖着胡须道:“正是,犬子虽然不经事,可也不是那样鲁莽之人,绑走朝廷命官的家眷这种事他断然做不出的!”

“你们的意思就是说本王在冤枉他?”闽王眼睛一瞪,威势凛凛。

尉迟宏和尉迟江父子连忙叩头:“臣不敢。”

“少罗嗦,尉迟凤鸣,抄家伙吧!本王今日就与你一绝死战。”闽王挥着降天锏向着身后朗声道:“今日本王与尉迟凤鸣决斗,死伤无怨,你们都做个见证!”

“是!”百名亲兵齐声应是,响声震天。

尉迟凤鸣早已被激的热血翻腾,随手抽出了一旁柴彬腰间的绣春刀,虎目圆瞪,合身就朝着闽王冲了过去。

闽王手持降天锏,冷笑迎战。

二人都是身材高大健硕之人,尉迟凤鸣身法灵活,刀法精湛。闽王的降天锏使的则是虎虎生风,大开大合,招招都是破敌致命的杀招。

亲兵手中的火把被二人武动带起的风吹的晃动,尉迟宏和尉迟江则是满头冷汗直冒。

所谓死伤无怨根本是不公平的,闽王打死人就使得。尉迟凤鸣若伤了闽王可是大大的使不得。

如今他们父子只盼望尉迟凤鸣的武技能再闽王之上,将闽王降服,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府里,段舒窕和尉迟凤鸣生母谢氏得了消息,急忙往府门前赶。谢氏脸色煞白,“婆婆,你说凤哥儿会不会有事?”

段舒窕的脸色比谢氏的还难看,强作镇定的道:“莫慌,无碍的,无碍的…”一遍遍说着,好似在告诉自己尉迟凤鸣不会有事。

前头婢女提着灯笼跑的飞快,二人也跟的飞快,不多时就出了大门。

才刚买过门槛,却听见夜空中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两人吓得腿一软,再也迈不动一步。

只见府门前,尉迟凤鸣弯腰捂着右腿跌退了两步,扑通一声倒地,一声声压抑的呻吟从他口中溢出,而他小腿处,正以一个怪异的角度弯曲着。

“凤哥儿!”段舒窕一声惨叫晕了过去。

谢氏又想看儿子,又要扶着婆婆,急的呜呜咽咽的哭。

尉迟宏和尉迟江忙去查探尉迟凤鸣的伤势。

闽王威风凛凛收起降天锏,冷声道:“这次本王没打你的头,你若再犯,本王决不轻饶!”

尉迟凤鸣已是疼的面无人色,虚弱的靠在父亲和祖父的身上,怨毒的瞪着闽王。

尉迟宏和尉迟江却是连忙给闽王叩头:“多谢闽王千岁不杀之恩。”随后回身招呼下人:“快请大夫!”

闽王利落的翻身上马,冷眼看着尉迟家的人乱作一团,七手八脚将尉迟凤鸣抬了进去,眼看着尉迟宏跌跌撞撞似是受不了打击马上要晕倒,才道:“请御医给尉迟凤鸣诊治。”

“是,王爷!”亲兵应是,飞快去了。

尉迟家的人甚至不知是否该些闽王。

闽王也不等尉迟家人作反应,带着亲兵策马离开了。

谁若是敢动云想容一根汗毛,他必定十倍奉还。今日不杀尉迟凤鸣,是因为皇帝虽然将之免职,可他仍旧是皇帝的心腹,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皇帝的。如今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暂且也云想容出口气也就罢了,反正他的腿如今也被打断了,即便医好了怕也会落下个残疾。

而闽王因丢了义妹,趁夜去找尉迟凤鸣决斗,又将人打断腿的消息不胫而走,次日清晨就已经传遍了京都城。

第三百二十六章大乱

云想容得知消息时,正结果英姿递来的茶盅漱口。才刚吃了一口粳米粥就恶心的吐了个昏天黑地,此时脑子还略有些迟钝:“你说,尉迟凤鸣的腿被义兄打断了?”

“正是呢。”英姿道:“我才刚听人说,做也闽王趁夜去了尉迟家与尉迟凤鸣决斗,尉迟落败,被闽王以降天锏打断了一条腿,这会子御医也去瞧了,不过还不知确切如何。”

云想容颔首,将茶盅放在英姿手中小巧的黑漆方盘上,道:“早料到义兄会有举动,想不到竟如此直接。”

“夫人,尉迟少爷毕竟是云家的亲戚,您说过些日子等事平息了,咱们要不要备些礼去瞧瞧?”

“瞧什么?”云想容冷声道:“他的那个脾气,怕是我送了东西他也不会领情。要么觉得我是在嘲笑他,在不然将断腿之恨都算在我头上也未可知。他如此卑鄙,能够利用我来对付沈四,就算他不确定里头是沈四,来用我做个饵,我与他的朋友之谊也尽了。”

“看来尉迟少爷是真将您给开罪了。”英姿叹息着转移了话题,道:“夫人还打算在屋里藏几日?”

云想容神秘一笑,“直到我的计划完成,重头戏还没开始呢。”又道:“英姿,我闻着米香味就觉得恶心,你瞧瞧的想法子给我弄些面饼来吧。要油少一些的。”

“是。”英姿颔首,担忧道:“可夫人也不能总是吃面饼,那些个对身子好的也要强忍着吃一些。”

“先熬过这阵子,等我不想吐了在说吧。”

云想容这厢与英姿研究着该吃什么的功夫,客院里的白莫离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内来回踱步。

伯爵府戒严,他想做的事如今都不能做。这会子是敏感时期,他虽很好奇云想容到底是否被绑走了,想去上房打探一番,奈何府里到处都有闽王的人,他少有异动就会被发现。

他好容易才取得了沈奕昀的信任,连媳妇都搭进去了,这会子不能功亏一篑。

或许他可以想个法子,以去看阿圆的名义去上房看看?

白莫离眼前一亮。

前些日子他想儿子,想去将儿子接过来瞧瞧却被云想容拒绝,他还气的险些炸了肺,暗恨云想容用孩子来做“人质”,并且禁不住怀疑云想容到底是否已经知道他的底细,否则为何他总是时常能够感觉到云想容对他的客套微笑似乎从来没有亲切过。

如今也顾不得许多,拿阿圆来作筏子却是好的。

思及此,白莫离急急忙忙的出门,在闽王的人监视下大摇大摆的去了卿园,顺利的见到了卫二家的带着的阿圆。

父子两个玩了一阵,白莫离道:“如今弟妹也不再腹中,四弟如今心情不好,卫妈妈不如好生专心的照顾四弟,阿圆我还是自己来带。”

卫二家的却是坚决的道:“白爷这么说,莫不是信不过老奴?”

白莫离狭长的凤眼中流露着笑意,温和的道:“哪里,卫妈妈说笑了。”

卫二家的义正言辞的道:“白爷既然信得过老奴,就将阿圆少爷放心的交给老奴来伺候吧。”说着眼中竟然有了泪意:“夫人被掳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老奴一定要将伺候阿圆少爷周全。”

白莫离在下人的眼中素来是温和识礼的形象,卫二家的又是沈奕昀的乳母,在府中地位不同于一般人。他断然不好让卫二家的起疑心,只能满脸堆笑的答应了,还感谢了卫二家的一番。

回了客院,白莫离仍旧是拿了书来看,面上一点异样都没有。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如今已是快要气的炸肺了。

“爷!爷!”

正当这时,长随喜宝急忙奔了进来,道:“爷,外头出大事了!”

“什么事?”喜宝是白莫离带来的书童,是他的助力,也知道他的身份,说起话来自然没有顾虑。

喜宝看了看外头并无人监视,这才道:“是孟家老爷子,听说外孙女被掳走了急的发了疯,悬赏白银五百万两寻找沈夫人的下落!如今此事江湖上已经传开了!”

“什么?”白莫离愕然站起身,咂舌道:“想不到孟家这么有钱!五百万两白银…”

喜宝连忙点头:“正是呢,才刚我与后门儿处的几个要好的说话,大家伙都说这一下子江湖上可要乱套了。为了这些银子,那些江湖豪侠绿林英雄还不趋之若鹜?听送菜的大叔说,京都城里现在出现许多江湖人士,三教九流的都有,就连街头上小混混都在研究如何碰碰运气,若是能将沈夫人寻回来,岂不是全家几辈子不用愁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白莫离喃喃道,随即长眉紧锁,英俊的脸上出现一些端凝神色,“事情不妙。”

喜宝原本都是听见八卦时的兴奋神色,这会子见白莫离脸色不对,忙低声询问:“爷,怎么了?莫非咱们在这有何不妥?”

白莫离轻轻摆手,眼睛发直的看着格子窗,道:“这五百万两的白银,一下子纠结了如此多的江湖中人聚集京都城,你想他们的目的既然是寻找云氏,定然会去寻找那些有可能掳走云氏的人,你说,谁会掳走云氏?”

喜宝道:“自然是云氏的仇人了!”

“正是,那云氏的仇人有可能有谁被这些江湖人查得到的…这些人,恐怕要有一段日子不得安宁了。”

喜宝咂舌,“云氏的仇人才几个?这全天下的江湖人为了银子齐聚京都…我的妈呀!”

白莫离和喜宝脸上是同样毛骨悚然的表情。

白莫离道:“我始终怀疑云氏是否被掳走了。若是她没有被掳,这一切的部署就太高明了。整个京都城都要被她闹腾的剥掉层皮。”

白莫离分析的丝毫不错,不过几日下来,京都城里就戒了严,五城兵马司的人忙的不可开交,连顺天府都给惊动了,因为京都城中特定的几家,天天招“贼”。

恬王府、霜琴郡主府、南北镇抚司、尉迟府,甚至连济安侯府老夫人的院子和永昌侯府云明珠所居的院落,都日日都有大侠半夜来访。

为了五百万两白银而拼命的江湖侠士多如过江之鲫,然这些地儿又哪里是允许人随意进入之处?众府里都请了拳师雇了保镖,想锦衣卫衙门这种地方,更是出现了命案。

那些为了银钱而拼命的人遇上恼羞成怒的锦衣卫,自然是一番乱斗,各有死伤。

一时间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都忙的焦头烂额。

而恬王、刘清宇,刘嗪、以及尉迟家,云家老夫人和云明珠,也被大侠们“问候”的胆战心惊,整日里吃不下睡不着,甚至如厕时都不放心,就怕突然冒出个“大侠”将宝剑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询问云想容的下落。

沈奕昀这日散衙回府,愁眉不展的回了卿园,甫一进房门,脸上的愁苦就立即装不出来的,到了里屋先点了一下云想容的额头,“你这小坏蛋。”

“怎么了?”云想容正在做针线,这些日已经做了两身孩子的小衣裳,这会子正给沈奕昀缝袜子。

沈奕昀坐上床榻,将她拥入怀中,道:“你这一招,可是将全天下的大侠都招惹来给你助拳,搅合的你所有的仇人都鸡犬不宁了。你都不知道,现在外头都乱成了什么样儿。”

云想容揉了揉太阳穴,这些日不能出去,闲着就做针线,眼睛累的很。

沈奕昀立即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双手揉着她的太阳穴。

他手指微凉,力道适中,云想容舒服的笑着,道:“这才是个开始呢。”

沈奕昀闻着她发间淡淡的幽香,忍不住亲她头顶一口,才笑着问:“六儿,你能不能把你整个计划告诉我?我和义兄现在都好奇的不行,你只叫我们配合你,我们两个就接力配合你来演这出戏,可我们都不知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云想容嬉笑道:“那你们就继续好奇着呗。”

“就不能通融通融?”沈奕昀靠着床柱,搂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与他面对面。

云想容把玩他垂落在胸前的长发,狡黠的眨着桃花眼,神秘兮兮的摇头,“不能。”

软玉温香在怀,美人宜喜宜嗔,声音又温软娇柔,他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像抱着娃娃一般将她搂在怀里摇晃,喜欢不以的道:“六儿,六儿,就告诉我吧。”

云想容摇着头,就是不说。

两人就压低了声音在屋内笑闹了起来。

到最后云想容才只对沈奕昀道:“你去告诉义兄,这两日或许会有一位姓龚的先生来寻我,若是他,就要避开人的眼线,想法子带来见我。”

沈奕昀禁不住越发好奇了,他从来不知道云想容还认识一个姓龚的人。只得去告诉了闽王。

果然,就在京城大乱,恬王、郡主等人叫苦不迭时,一位年近不惑的儒雅书生,被带到了云想容的面前。

“六小姐,多年不见,别来无恙。”龚茂国,也就是当日蒙受大冤,孩子被活活饿死,妻子疯癫的郭茂功,端正的给云想容行了一礼。

第三百二十七章上钩

云想容微笑起身,“龚大人,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巧笑倩兮的颔首。

龚茂国叠声道“不敢”,二人分宾主落座后,虽不敢直视云想容,却也将她绝色容颜看在眼里,不无感慨的道:“这一晃,六小姐已经长大成人,嫁作人妇,而我也老了。”

“龚大人说笑了,你的如今正值壮年,如何就老了呢?”

龚茂国叹息道:“人虽未老,心却老了。我的事六小姐自然是知道的,我也不做隐瞒。从前我一直想着将来做了官,凭着我的能力,凭着天下正道就能将仇人参倒,可是如今看来,却是我的错。这天下官官相护,就连皇上也不一定全是清明,还有权衡利弊在其中,有故意纵容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只不过是小小一个六品的理问,多年来考绩平平,并无人脉也无从升迁,此处距离我假象又有万里…六小姐,看来我若想报仇,靠当官是不成的。”

云想容见龚茂国萌生去意,叹息道:“其实今日请你来,我还有些忐忑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的。现在见你对官场已然十分厌倦,却是放了些心。”

龚茂国善于谋断,如今京都的动静他哪能不知?绿林人士们为调查云想容的下落齐聚京都,而本该失踪的人却安然的呆在府中。他虽不知深情底理,却是知道面前这位从小就不是寻常的孩子,到如今更是有本事搅浑京都城的水。

她多年不联系他,今日突然请他来,他便知他报恩的时候道了。

“六小姐。”龚茂国站起身,道:“当年若非有你知遇之恩。也不会有今日的龚茂国。小姐有何吩咐,只是您一句话,龚某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想容正色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婆婆妈妈了。龚大人,既然你对官场厌倦,若要你辞官不做呢?”

龚茂国一愣,无丝毫犹豫的道:“全听六小姐吩咐。”

云想容笑道:“我要做个大买卖。将买卖交给谁就等于将我的身家性命交给谁一半。你有经天纬地之才,善谋善断,思来想去,我如今只信得过你来帮我守着摊子,”

龚茂国闻言郑重的道:“承蒙六小姐不嫌弃,如此要紧的事还想着我,我哪里有推辞的道理?六小姐,您有何吩咐尽管开口便是。”

云想容变走到龚茂国身前,低声与他说了她要做的。

龚茂国面露惊异。随即便是敬佩,兴奋的站起身道:“六小姐好手段!这一摊子就交给我吧,我即刻就去辞官,着手去办。只不过需要些时间…”

“这不是问题。其实各地的店面我早已请晏表哥帮我备下,人手初步也有了,这些琐碎的事我已经做好。就是请你来做个管事。”

龚茂国忙郑重行礼:“六小姐请放心,龚某早年受六小姐大恩,多年来一直想着将来该如何报答。奈何六小姐步步高升,在下也寻不到个法子,是以就只等着六小姐有事开口,即便是刀山火海龚某也去得,如今六小姐信任,委以重任,在下定不负六小姐所托。”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云想容与龚茂国又闲聊了一会,还询问了他有无续弦之意。被问及私事,龚茂国还有些难为情起来。

送走了龚茂国,确定他的来去并未被任何不该看到的人看到。云想容便回了卧房,在临窗新安置的条案上铺开宣纸,慢条斯理、气定神闲的练起字来。

大鱼就要上钩了。

永昌侯府中。孟氏手一动,青花盖碗落地,茶水碎瓷飞溅。

“你说什么?卿卿被掳走了?”

素姨娘一捂嘴,似乎气自己说漏了嘴,轻轻的打了一下粉嫩的脸,“夫人竟然不知?婢妾失言,婢妾失言了。”

孟氏已经慌乱的脸色惨白,双手抓住素姨娘的双肩摇晃:“你说什么,卿卿被掳走是怎么一回事?快说!”

素姨娘被孟氏那双眼通红的凶狠模样慑住,心里多了丝惧怕,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了,结结巴巴的道:“婢妾也是今儿才知道的,这些日不光是咱们侯府招贼,整个京都城都乱了套,听说是姑奶奶的外公知道外孙女失踪了,悬赏了五百万两白银,所以咱们府里这些日才有这么多的贼人来去寻七小姐。不光是咱们,恬王府、霜琴郡主府那边儿更乱呢。若是姑奶奶没有失踪,孟老爷何至于如此大手笔?再说天下江湖人也不会弄错啊!”

孟氏骤然推开素姨娘,惶惑的向前走了两步,只觉眼前阵阵发黑,手抚着太阳穴,身子摇摇欲坠。

“夫人!”云娘和孙妈妈一左一右扶着孟氏就近坐下,端的端茶水,拍的拍前胸,好半晌才让孟氏缓过劲儿来。眼泪便开了闸一般涌出来:“我的卿卿,我的儿啊!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娘亲就陪着你去!”

孟氏如此伤心,云娘和孙妈妈也禁不住落了泪,“夫人,您稍安勿躁,说不定事情不是这样呢?要不您先问过了姑爷在说不迟啊。”

“对,对对!”孟氏曾的站起身,道:“快,快给我备车,我要去承平伯府!”

孟氏慌乱的带着人急匆匆出去后,素姨娘脸上才露出个看好戏的表情。

孟氏到伯爵府见了沈奕昀,不过呆了盏茶功夫就回去了。

次日,就传来永昌侯夫人担心爱女病重的消息。

云想容枕着沈奕昀的肩膀,素手无意识的把玩着他的衣襟,道:“也亏你想得出让母亲装病的法子。这下子应当无人怀疑了吧。”

沈奕昀颔首道:“我见母亲如此焦急,不忍心真的瞒着她。你都不知道,当时我若是说你真的丢了,她怕是也活不过几日,怕要当场晕过去的。我又怕母亲表现的太寻常,让人起疑,就嘱咐她回去装病。母亲一听说你是要办大事,连忙点头配合,说只要你没事,让别说让她装病,就是真的病,病死都不怕。”

说到此处,沈奕昀翻身将云想容压在身下,怕压坏了她,只敢给她些许重量,咬着她粉嫩的樱唇,半晌才略有些低哑的道:“母亲是真疼你。”

云想容嫩藕一样的手臂还着沈奕昀的脖颈,娇笑道:“母亲自然疼女儿了。将来若我们有了孩子,我一样是宁可粉身碎骨也要让他过上好日子的。”

“知道你伟大,可也不至于跟着我,就要粉身碎骨让孩子过好日子吧?”沈奕昀半撑着身子,大手抚上她尚且平坦的小腹,道:“放心,一切有我呢,相信我。”

云想容嬉笑着压在他身上,笑道:“我自然信你。”

眼看着就到了八月十五,承平伯夫人到这会子也没有找到,许多人都暗地里猜测她是不是已经遇到了不测。而那些江湖侠士们的搜索也进行到了白热化状态。除了被闽王兵马封锁了的承平伯府,其余云想容有可能去的地方,就连京都以及附近的秦楼楚馆都被搜了个底朝天。

白莫离却是已经耐不住了。

他在屋里焦急的踱步,不多时就见喜宝快步进了门。

“怎么样?还封锁着?”

喜宝道:“是啊,闽王的人将伯爵府围的等闲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不过爷若是今日想出去也有法子,我才刚已经打探过了,守着后头送菜的小门的几个首位大哥我已经跟他们熟悉了,您若是出去,咱可以弄一身闽王亲兵的衣裳换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去。”

白莫离眼睛一亮:“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