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运气不太好,即便很小心,前锋小队还是吃了两炮,动力系统损毁,紧急迫降,前线侦查的结果是:毒贩武装很充足。

但他们很少这样明目张胆地攻击军方。

上级指示,不惜一切代价要捉拿A。

牵涉面太广了,A几乎从不出现在军方视野里,对于所有人来说,A就是一个代号,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

好不容易露面,绝无可能让他轻易再消失。

他们小队接到的任务是地面侦查。

同样的侦查小队有七组。

山区作战既耗费体力又消磨意志,寂静幽深而辽阔的山谷,经常给人一种并不危险的错觉。

七个小组还没到达坐标区就夭折了三组,都是全组覆灭,完全联系不上,基地指挥官的声音都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这已经算是巨大的损失了,其余四组都有些惴惴,行动更是小心了许多。

陆胤川是狙击观测手。

一行十二人,在接近坐标区山洞的时候埋伏了足足二十分钟,将附近挨个儿侦查了一遍,才有机会靠近。

这个山洞很大,仪器失灵,无法探测武装和人数,根据经验来看,非天然山洞,很可能是毒贩自己炸出来挖出来的,那么很有可能有逃生出口,也有可能好几个山洞挖通了,造成一种“狡兔三窟”之态。

A在红头人物前排位置,此人异常疯狂,恶行昭著,是第一批组建武装的毒枭,最丧心病狂的时候,主动出击,扣押军方七人,折磨取乐,以此为荣,和军方叫板,这种匪夷所思的行为,给了军方很大的冲击,那些血铸造的仇恨,也刻在每一个军人的身体里,没有人不想捉住A。

这是战争,现代意义上的战争,你死我活的殊死搏斗。

尽管有三组异常失去联系,但其余四组还是如期到达了侦查点。

没有影视剧里那些大场面,漫长的等待和观察,汇报。会饿,就着雨水吃干得噎死人的压缩饼干,上厕所不敢走远,拉屎都要争分夺秒,害怕天气突变,比如下雨和暴风。

毒贩的武装也很严密,甚至不时有巡逻小队,他们的大本营在这里,武装最密集的地方,他们这几个小队根本不够给人送菜的,他们的任务就是侦查,电子眼放不进来,只能人眼插进来。

不能轻举妄动,遇上敌方武装就缩着不能动,他们受过严苛的训练,在复杂的情况下如何保证自己悄无声息是必修课。

但是人都会犯错,这种场合下犯错几乎是致命的,比如打个喷嚏就能招来火力。

他记得那是夏天,地上有干透的树枝和枯叶。

正面遭遇对方押送物资的武装的时候,有人极小的挪动滑踩导致断了一根枯树枝,对面很警惕,机枪直接一个扇形扫了过来。

他一面对着耳机说:“4组暴露,重复,4组暴露。”一边指挥着一组人后撤。

那片复杂而多貌的山区本来很适合藏匿的,但对面人数实在太多了,无处可逃。

接应的直升机冒险开了过来,达不到救援的条件,在林木上空徒劳地盘旋。

那天还发生了很多事,他最后的记忆是自己被人压在身下,爆炸声让他短暂失聪,耳鸣不绝,他透过葱郁的林木的枝叶缝隙里看见天空上火箭筒炸出来的蘑菇云,阳光明亮而刺眼。

直升机在低空乱飞,血覆盖了满脸,有人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低声说着:“对不起!”

他们这些人,最听不得的就是对不起,谁对不起谁?说不清的。对不起三个字的分量太重。

再醒来是在军区医院,左耳半失聪,听力永久性受损,肝损伤,肺部感染,大大小小无数挫裂伤,还有胫骨粉碎性骨折,脑伤,脊椎断裂…

林林总总听起来骇人,但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都算小伤,养了三个多月,基本全好了,除了左耳永久性受损,脑部损伤后遗症有待考证,其余痊愈。

那之后,还出现了一些毛病,比如脑海里反复非正常的半强迫性场景重复,伴随心悸和窒息脱力感。非典型性的创伤应激障碍。

陆胤川抽完一根烟,被程慈牵着手上了出租车,一路上歪头看着车窗外,看着繁华的街道,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

程慈一直没敢吭声。

到了家,程慈跟着他进了屋子。

刚换完鞋,陆胤川已经把她抱了起来,程慈主动攀着他的肩膀去亲他。程慈骨子里是有些被动的,即便追他追得急切,那方面总是不太能放得开,都是他主动,她配合。

于是这场景叫陆胤川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她在安抚他,一颗燥乱的心缓缓平静下来,也清醒了,只是那片刻的动容把内心那股无处抒发的阴郁化成了其他的情绪,眼神复杂地咬着她的下唇把她直接抵在了身后的墙上,欲念炸成一片,燎原似地烧魂燎魄,他手抠着皮带扣掀了扬在一旁的鞋柜上,吞着她的嘴唇撬开了她的齿缝。

不想在这种场景下要她,有种胁迫的意味,只是又难以自抑,抱她去了床上,推下去,近乎虔诚地一寸一寸仔细亲着,自我折磨一样。

末了,自嘲笑了笑,觉得自己有够混账的。估计也吓着她了。他倒在一旁,粗重喘息着,自我缓解。

程慈心跳得像擂鼓,平躺在床上,衣服被推了上去,肚皮凉凉的,不太明白都到这一步了,怎么又停了。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起初还会怀疑,他是不是不想碰她,现在却大概能理解他在想什么。

没开灯,屋子黑漆漆的,卧室门开着,玄关处的灯模糊地照过来,程慈只能看见他一点轮廓,他今天穿着休闲裤,皮带照旧怕硌着她抽了,这会儿腰身松松垮垮地坦着,他胳膊架在眼皮上压着,慢慢平复着情绪。

想去卫生间解决一下,怕她多想,也不太想动。

程慈慢慢靠了过来,声音在他耳边低磨着,因为紧张而咬着字,“我帮你吧!”

陆胤川的胳膊从眼睛上挪了过去,浑身血液下涌,感受到她指尖一点冰凉。

他歪着头,看见她模糊的一点儿轮廓,小小的一团,隔着厚重的晦暗,都能看出来几分拘谨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每逢承诺必打脸。

脸疼…

求轻拍,我偷了个懒,看在过节的份儿上,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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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二)

程慈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好久都不愿意露出来, 陆胤川去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出来后就看着被子里鼓起的小包, 哑然失笑。

烟瘾犯了,靠在窗台上抽了支烟。

眼神微微眯着,静静地望着她, 程慈偷偷扒开一条缝去偷看他的时候, 正好和他目光接上,那一副懒散的架势,颇有种抽事后烟的感觉。

她一愣, 脸又红了。

手还是酸的,下唇好像出血了,她舔了好几下,微微泛着疼。

胆子是很大, 大概那突然的英勇来自于心疼,一边心疼他那些过往,一边又心疼他这时候了还怕让她不舒服的体贴。

就想着, 让他开心一点。

他没拒绝,或者说起初是愣了,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陷入到了某种情绪里, 舍不得了。

就着她的手指,做那种事,比他自己要不同一些, 或者说…更能刺激神经?

他后来粗喘着,低哑着嗓音跟她说:“过来亲我一下?”

程慈迟疑着刚刚凑过去,他便一口咬了过去,绷紧的下颌线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而她是那只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亦无反抗之心。

下唇就被咬出血了。

陆胤川把烟屁股按在一旁的烟灰缸里,捞了床头的一瓶水吞了两口,然后才凑过去,拔开了她的被子,把她脑袋露了出来。

床头的小夜灯这会儿开着,光还是不甚明亮,但至少是看得清脸了,陆胤川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颊,在她柔软的侧脸上摩挲着,程慈看着他,半晌才问了句,“怎么了?”

“没怎么,看看你。”陆胤川笑着,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连同被子,裹成蚕蛹笼在怀里,怕她不够害羞似的,问她,“手还好吗?”

程慈把脸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两只眼睛,那眼睛也不去看他,滚到一边去,垂着,盯着他脖子那一块看,喉结随着说话声,上下滚动着,他咬起后槽牙的时候,下颌会绷紧一瞬,一条不显眼的青筋在皮肤下隐隐浮现。

那一侧的线条像雕塑师手下最完美的一刀,程慈好似没听见他说话,微微抬着头,咬了他下颌一下,那道下颌线又绷紧了,青筋好像更明显了一些。

陆胤川垂了目光,眼神带着几分事后的懒散和重新升温的热意,交织成一片晦暗不明的复杂情绪。

程慈从被子里挤出一条胳膊来,捧着他一侧的脸,借着力气去吻他的下颌,还有脖子,尖牙磨着他的喉结,喉结在牙齿的厮磨下来回滚动。某一个瞬间,程慈觉得自己像个吸血鬼,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咬他两下。

汗津津的,不知不觉秋已经深了,马上要入冬了,屋子里暖气还没开,有时候显得有些冷,但这会儿却被热意笼罩着,程慈把另一只胳膊也挣了出来,于是两只手臂攀上了他的肩膀。

两条花臂交缠在一起,两个人像融成了一体。

程慈跪在他的肚子上,膝盖顶在他的胃上有些难受,他侧了下身,程慈便滚到了床上。

手还在他脖子上。

于是陆胤川被她拉到了身前。

两个人面对着面,陆胤川忽然又笑了,带着几低沉又压抑的歉意,“今天不行。”

程慈以为他不舒服,或者刚刚才…没有力气再继续。电影院里那一幕还很清晰地在她脑海里回荡。刚刚黑暗里两个人的喘息声还仿佛在耳边。两厢纠缠,把她的思绪一下子也搅和浑了。

她舔着牙齿,缓缓点了点头,手指仍揪在他衣服一角,胸口起伏着的弧度还暴露着未平息的旖念。

陆胤川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说:“等我去洗个手。”

程慈还没反应过来他怎么突然想起要洗手,他已经回来了,上了床,一手撑在她脸侧,一手按在了她腰线。

“说会儿话?”

程慈紧张地吞了口唾沫,隐隐有些猜到他要干什么,又不太确定,只是回答着他的话,“说什么?”

“害怕不害怕?”陆胤川的指尖带着点冷水洗过的微凉,“我有时候会这样,突然听到枪声和类似于爆炸的声音,或者做噩梦…这些。”

其实听傅子鸣说过一些,只是很早了,陆胤川也没避讳过,那时候还猜测过会是怎么样,后来也没见他有过什么不同,就觉得可能是没事。今天是她第一次见他这样,那一瞬间的确是有些害怕的,然后看着他拼命压抑的神色、缓过来之后指尖轻微的抖动、还有眼神里的低落和自嘲,都觉得心疼,难以描述的心疼。

想紧紧地抱住他,想给他一切,想让他欢乐。

就觉得,如果可以,让她做什么都行。

她摇了摇头,“不怕,”说完抱了抱他,把脸压在他胸口,闷声闷气地说,“以后我都陪你。”然后她才退开了,撩着眼皮看他。又是那种湿漉漉的眼神,带着柔软的小兽一样的无防备,还有诚恳。

陆胤川眼睛垂着,目光凝成一束,望进她眼底,那惯常冷淡漠然的眸光,竟有了几分深情的意味。

他有时候觉得挺神奇的,明明知道她可能说出来什么话,可每次听她说话,他还是会有一种微妙的悸动感觉。

他笑了声,低头亲吻她眼角,手已经撩开她的腰线,游了进去,程慈绷紧的那一刻,他安抚似地吻了吻她额头,“试试?”

礼尚往来…吗?

程慈身子弓成虾,脑袋深深埋在他的颈窝里,默不作声了。

-

程慈早起去上班,一个上午都有些呆。

发呆的呆。

老城区那么一块儿地,要想碰见那实在是太容易了。

电影院常去的就那么几家,这几天那部获奖无数的片子正热,大家都去看,同一场,运气好的,能碰上不少熟人。

阿凯约徐东晟去看电影,好巧不巧,就是碰的程慈,两组人几乎一前一后进的电影院,3d场,门口领的眼镜,阿凯和徐东晟拿了眼镜的时候,甚至还能听见程慈在前头偏头跟陆胤川说话,“你扶我一下,我眼睛不行。”

陆胤川依言扶住了她,甚至还揽了她的腰,阿凯知道徐东晟现在对程慈应该已经放下了,但仍旧有些尴尬,扯着他说闲话,两个单身狗一起看电影,满场的小情侣,也是够虐的。没想到更虐的是,两个人的座位还正好在那俩人的正后面,隔着一排。

阿凯都能感觉到,徐东晟浑身释放的低气压。也差不多能理解徐大佬的心思,这人傲着呢,嘴上说着做朋友,骨子里还是觉得,喜欢的人,做他娘的朋友。阿凯都在琢磨,要么换一场看,这万一看见俩人亲热,不更虐了?

结果他们还没走,前头那俩倒先走了,陆胤川几乎是浑身僵硬又急切地起了身,一边压抑着声音绷着声线说“让让”,一边大步往外走,电影院里黑漆漆的,只能看见他阴沉的脸色,还有满脸焦急惊慌追出去的程慈。

阿凯张大了嘴巴,半晌才感叹了句,“这是…吵架了啊?”

于是今天就看见程慈一脸没睡好和呆愣的样子,做活儿的时候状态还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就有点儿呆,平常还会和小美雅楠三个人凑在一起瞎聊,今天却很安静。

于是更坐实了,是吵架。

徐东晟不想做一个趁人之危的人,但他还是没忍住走了过去,他们的工作室像是个杂物间,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道具随处摆着,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程慈坐在一个架子上,身后是个小方窗。她把窗户往外推开,外头的冷风灌进来,吹得她额发四散,她微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东晟走了过去,磕了根烟出来叼着,手指圈出一个防风墙,把烟点着了,侧头看程慈,“要吗?”

程慈这会儿心有些乱,于是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来,娴熟地磕出来一根。徐东晟并不太喜欢女人抽烟,总觉得那动作放在女人身上莫名带着几分风尘,可能是固有的偏见,但现在被打破了,程慈抽烟有点儿像是小孩子误拿大人东西好奇尝试的生涩,但偶尔动作的娴熟又给了那感觉几分违和,她这个人介于叛逆和乖巧之间,好像披着一层乖巧的皮,随时也会露出尖尖的獠牙,眨着眼睛坏笑。

其实没有,都是错觉,但只是这样想想,徐东晟都觉得心口发热。对着别人女朋友肖想些不切实际的事,多少让他自己都觉得不耻,可他没有走开,低头问了句,“有心事?”

程慈摇摇头,俨然一副不愿意讨论的架势。

徐东晟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沉默了会儿,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然后走开了。站在外面的垃圾桶旁抽了一根烟,让自己冷静下来,死缠烂打和持之以恒,从来都是一线之隔,或许是程慈和男朋友的裂缝让他忽然觉得也不是毫无希望,但旋即又嘲讽自己真的无耻。

于是一整个上午,除了程慈,徐东晟也不太对劲。

中午的时候,一组的人都知道,程慈可能失恋了…

失恋是大家猜的。

主要是那状态,太有失恋的既视感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不是为了卡车才断在那里的,没有车车,只有汽车尾气,断在那里是方便拉灯而已,手动微笑,所以不用期待这个了,愉快拉灯,共筑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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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

中午刚下班, 一群人从工作间出来都有些唉声叹气。

因为配的关于沙漠探险的一个影片, 于是他们也相应的在工作间里吃沙子喝灰尘,程慈刚刚套了一个皮衣在拟女主角走在沙漠的声音, 风声、衣料摩擦的声音、脚踩沙子的声音,还有风打旋掠过沙漠的声音…

这些要一起配,现场收音师发挥失常, 这次全靠人工拟, 因为是特写镜头,各个微小的声音都要显现,甚至原本不发声的, 也要拟出来。

累,一场下来,都是灰头土脸加筋疲力尽,程慈觉得自己最近都有肌肉了, 还好她本来就瘦,体脂率也不高,带点儿肌肉线条反而更好看了, 雅楠却直呼受不了,个子高, 结婚后老公把她养胖了,肌肉一出来, 就显得壮。哀嚎,说自己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工作。

话一说出口,好几个人楞了。

其实这里几个人多半都不是心甘情愿过来的, 几个科班出身电影学院声音专业的也是误打误撞,跟大多数普通人一样觉得这工作不够体面,工资也不高,既没办法生理满足,也没办法心理满足,极偶尔的情况下被拟音师的乐趣吸引,更多是处在一种我再攒点儿资本就去做别的的状态。

哪怕开个店也好,也比这个体面。除了说出去别人听不懂觉得厉害,自己都觉得自己待在杂物间里灰头土脸的样子可笑。

只是一瞬,大家就又嘻嘻哈哈地揭过去了。

小美挽住了程慈的胳膊,咋咋呼呼地说要带她去吃好吃的。

其余人也跟上来,本意想哄一哄她。

程慈现如今可是团宠。

尤其几个男人,早说了老酒吧的三哥,一看就和程慈不是一路人,长久不了。一个放弃金融硕士能带来的工作前景,跑来做一个小小的拟音师的女孩子,这一看就是个傻孩子,跟那种社会老油条能比吗?还不是被吃得干干净净。

只是他们也就私下说说,跟几个女同事都没提过一嘴,这会儿只是心照不宣地这么以为着。

阿凯看着徐东晟几次欲往程慈身边凑,还调侃了句,“大佬,好时机啊!”

徐东晟嗤了声,骂他,“去你的!”目光却不自觉瞥了程慈一眼,她这会儿情绪似乎还好,跟小美和雅楠有说有笑。

他喜欢看她笑,笑起来有种岁月静好的温柔。

程慈中午一般不回家,厂里有休息室,她吃完饭随便对付一会儿就行了。回家太麻烦,所以经常和同事一块儿吃食堂。大家关系都挺不错,平日虽没这么热情,但这会儿也不至于叫她多想。于是点点头说了句“好啊!”

但今天陆胤川觉得她昨晚可能没休息好,特意过来接她回家。

卡着她下班的时间点打了电话给她,程慈刚接到,侧头就看见不远处树下站着的人,眼眸倏忽一亮,对着小美他们说了句“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来接我,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然后几乎跑着过去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