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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芮见我直过去,扭过头不理我。

我在她旁边坐下,附在她耳边说:“咱们走吧,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我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当然要主动哄着她。换作是我,谁要是和我暗恋的男人单独坐在一起聊了很久,我也会不爽,所以我完全理解她。

“你不是和魏松聊得挺好的吗,你们不多聊一会儿?”胡芮没好气地说。

“我和他没什么好聊的,他是你的菜,但我对他没什么兴趣,你恐怕是想多了。”我说。

“那他和你说什么了?”胡芮问我。

“他说罗怡是安明的前女友,现在旧情复燃也很正常。让我不要有太多想法。还说以后美如星辰他说了算,让我和他多多展开合作。”

我说的全是实话,这些话都是魏松说的一部份。我不想骗胡芮,但也不敢把魏松说的话全部兜出来,我担心会刺激到他。我担心她会认为我失恋后太过空虚寂寞,所以要去抢她喜欢的男人。

要是这样的话,那情况将会变得更加复杂。本来就已经心累,要是再闹成这样,那更得要累死。

“就说这些?”胡芮问。

“你不是怀疑我和他有什么吧?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要是和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袁小暖明天就出车祸…”

“行了行了,大过年你发什么毒誓呢,我又没怀疑你,也就说说玩儿,就你这姿色,魏松也看不上你。”

“那是,再说了,你不是说过了嘛,他还是有女朋友的呢,而且还是个市长千金,既然人家名草有主,咱们跟着起什么哄。”我说。

“他和他女朋友分了,前不久才分的。我就知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上天终于给了我机会。”

胡芮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在发光,很兴奋的样子。

对于她这样的表现,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突然觉得她应该对魏松放手了。当然不是因为魏松说喜欢我,我要让她放手后自己收下。只是觉得我魏松这个人好像和表面的阳光形象不太符合。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当然了,我再蠢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劝胡芮。我劝了人家不一定会听,相反还有可能会反感。所有的人都知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的道理,但明白道理是一回事,能坦然接受别人的逆耳忠言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我要走了,你是继续玩呢,还是跟我一起走?”我问。

“你再等我玩一会吧,一会咱们一起走,这没玩多少时间呢,这么早就回去干嘛呀,反正明天周末有足够的时间来睡懒觉。”胡芮说。

“我可真的想走了,觉得好累的感觉。”

“袁小暖你就非得要扫我的兴么?你就牺牲一下等我玩一会怎么了?安明走了就把你的魂带走了么?你算这算是重色轻友啊?”胡芮怒道。

她这么一说,我也只好留下。主要是我也喝了不少,我得等着她一起才安全。

可是在那样的场合中,你要不走,别人就不会让你轻松地呆坐在那。尤其是女性,从来都是被人瞄准灌酒的目标。很快我又被他们拖入游戏之中。又喝了不少。

玩到最后,真是喝多了。对于他们提出宵夜的提议,我是果断拒绝。不但是吃不下了,只怕一会吃了的还得吐出来。

人的身体状态很奇怪,一但心情不好,吃饭不消化,喝酒还容易醉。情绪在很大程度上真是决定人的身体状态。我头疼得要命,是胡芮连扶带扛把我弄回她的住处。

她嫌弃我酒味太浓不让我睡她的床,还担心我吐在她的床上,说得好像她就没有酒味似的。最后我只睡沙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到她好像在接电话。过了一会,她好像出门了。

我头晕得厉害,也没管那么多,继续大睡。

夜里直接冷醒了过来,喝多的时候不知道冷,这酒劲一过,就一床毯子盖在身上,冷得我直发抖。我四处找空调的遥控,想把温度调高一些,却怎么也找不到。于是就想着去和胡芮挤了睡,推开房间门,发现她并没有在床上。她出门竟然还没回来。土扑岛技。

也管不了那么多,跳上她的床继续大睡。卧室里空间小,空调温度也适中,再加上酒没全醒,很快就继续睡过去了。

最后是被渴醒的,直来喝了一大杯水,发现已经早上七点了。胡芮依然还没有回来。

我一直都有吃早餐的习惯,又睡了一会,肚子饿了,我起来想到厨房找点东西吃,结果发现什么也没有。连方便面都没有。冰箱里只有一块蛋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我担心过期了吃了拉肚子,不敢吃。

没办法,只能是出去吃了。胡芮没在,我一个人在她家也没什么意思,也是能离开了。

这时胡芮却回来了,还给我带来了热腾腾的素包和豆浆。我饿极了,接过来就是风卷残云。吃饱了才想起问她:“昨天晚上你上哪去了?”

“当然是出去约会了。”胡芮傲娇地说。

“大晚上的约什么会,约的不是会,那一个火字加一个包字吧?”我喝着豆浆说。

“就你思想龌龊,不过恭喜你,你答对了!”胡芮浪里浪气地说。

“小胡同志,这我可得批评你,你是一个人单身高级白领,不对,是金领,虽然说你身体上有需求,但品位可不能太低,不要是个男人就可以睡。咱们底线还是要有的。”我说。

“我呸!你才是个男人就可以睡呢!你才没底线呢,我是正经恋爱,正经亲热,又不是封建社会,两个人在一起当然要那什么了,难道非要等到洞房花烛夜啊?你真无聊。”胡芮马上鄙视我。

“正经恋爱?你和谁恋爱了?”我问。

“这个暂时保密,反正是帅哥,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没有品位的,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低级男人。”

“那你的约会对象有多高级?那么晚还约你出去,不就是为了那点事儿?难道你们俩相对而坐,啥事也没干,就谈了一夜的理想和人生?”

“你滚!我都说了,这正常亲热是要有的,我又不是禁欲主义者,装什么圣女?难道你和安明在一起的时候,就天天谈理想谈人生?嘴都不亲?”胡芮怒道。

她一提到安明,我心里有些难过。就不说话了。

她一看我的样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又赶紧诓我:“好了,我这嘴就是不管事,一张口就胡说了,你也不要介意。我没有要讽刺你的意思。”

“行,那你告诉我你的约会对象,我就原谅你。”

胡芮脸上闪现出幸福的表情,“暂时不能说,过一阵我会告诉你的。但我向你保证,我可以和他彻夜不归的男人,那肯定是极品,绝对不会是渣男。”

我嘀咕了一句:“那倒也不一定,长得好看并不代表不是渣男。渣男只与人品有关,与外貌无关。”

“袁小暖你非得认定他是渣男么?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么?”胡芮急道。

“我认定他是渣男?这话有意思啊,这么说这个男的我认识?”我问。

胡芮没有吭声,但也没有否定。

我忽然就想到了,她这么幸福的样子,虽然有黑眼圈,但浑身却是没有一点的倦意,这男的恐怕真是她心仪的,不然不会这么幸福。她心仪的男人不多,难道是魏松?

如果真是魏松,那她表现得这么幸福,就一点也不奇怪了。那可是她梦寐以求的男人,现在得到了,能不幸福成公主么。

“小胡童鞋,你也不必藏着掖着,不就是魏松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我都看见了。”我准备诈她一下。

“原来你昨晚没睡着?还偷听别人打电话?袁小暖你真卑鄙!”胡芮叫道。

没想到真让我给猜中了!那个人真是魏松!

“原来真是他啊,他这么晚了约你出去,那当然就是办那事了。胡芮,你想好了吗,你确定魏松真是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喜欢他这么长时间,现在终于和他在一起了,你不祝福我,听这意思,还有想劝退意味,你还是我姐妹吗?”胡芮说。

“就是因为是你姐妹,所以才想劝你再慎重考虑一下呗,有些东西得不到的时候觉得好,其实拿在手里,发现原来没有那么好,甚至有可能完全就是不好!”我说。

胡芮从我手里夺过豆浆,“甭吃了你!你滚吧,你个白眼狠,我好心收留你,把你喂饱就是让你不停地往我头上泼冷水?你还有完没完了?”

——

其实胡芮的反应在我预料之中,我知道她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但我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强烈。

可我作为她的死党,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她,魏松恐怕没那么简单。

昨天晚上他还在和我说着喜欢我的事,然后就约了胡芮去厮混了一夜。也幸亏我昨晚住在胡芮这里,不然我哪里会知道这事儿?

抛开魏松的外貌和能力及其他的不说,就他处理感情的这事,我觉得不靠谱。

我一直都认为他说喜欢我是假的,现在我怀疑他说喜欢胡芮也是假的,恐怕也就只是因为失恋了,灵魂和身体一起空虚,所以要找个替代品而已。

我死赖在胡芮的沙发上没走,她撵了几次没成功,也就随着我了。

“胡芮,要不咱们谈谈?”

胡芮马上制止我,“不用,我没兴趣和你这个见不得人好的尖酸妇女谈。”

“我见不得人好?”我被她说得很是郁闷。

“难道不是?你明明知道我喜欢魏松很长时间了,现在我好不容易等来了机会,你却一开口就打击我,你这不是见不得我好么?哦,就许你袁小暖泡安明那样的高富帅,就不许我和魏松愉快地恋爱?安明现在和人家前任和好,你没戏了,你就滋生出嫉妒的阴暗心理,那你也应该冲那个罗怡去啊,你诅咒我干什么?”

看得出来胡芮是真的有点生气,她现在正沉浸在实现梦想的喜悦之中,终于和心仪的男人在一起了,我却说魏松不好,她生气倒也是合情合理。

我决定不再说了,至少是现在不能说了,说了她也不听,我又何必要惹她讨厌我。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说这个总不犯规了吧?”我说。

“你对我们在一起有恶意,我不和你说。”胡芮说。

我叹了口气,“我真没恶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最亲的姐妹,就算我不幸福,我也希望你能幸福。我说的是真的。”

“我不相信,你已经表现出了你的恶意,所以我不想和你说话。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的死党的份上,我直接报警把你轰出去了!”

“派出所也不是你们家开的,你以为轰个人也可以叫警察?好吧,既然你们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我只能祝福你。不过你也不是生米,早就煮熟了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我只能祝你幸福。”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这事你暂时不要说出去,我和魏松都是公司高管,说出去下面人会说闲话,你懂的。”胡芮说。

“行,我不说就是了。不过…”

“别不过了,你走吧,我要先睡一会儿,下午我还约了魏松看电影呢,最近我就没时间陪你了,你自己找地方玩儿吧。”胡芮说。

“行,我只能祝你幸福了,不过你得多得个心眼,我总觉得魏松不对…”

“打住,你快滚,不要再扫我的兴!”胡芮说。

我叹了口气,拎着包走出了胡芮的住处。

打车回到住处,洗了澡,拿了本书看了一会。正想着如何打发剩下的周末时光。这时电话却忽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我接起电话。

“你是袁小暖吧?我是xx区派出所的,你的妹妹让我们通知你过来交罚款,交了罚款她就可以走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立刻挂了电话,这一类的诈骗电话太多了。我就一个弟弟袁小刚,哪来的妹妹?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那也不用交罚款啊。

可是很快那电话又打过来了,对方的声音有些不友善:“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呢?话没说完就挂电话了?”

我也有些生气,“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和你这骗子说声拜拜再挂?我挂了算是客气的了,你这是要讨我骂你吧?你这骗术也太低级了,竟然还敢打过来!”

“什么骗子?你说话客气点!”对方也急了。

“你不是骗子,那你是什么?你再骚扰我就报警!”

“我怎么就骚扰你了?你妹妹涉嫌卖yin,已经被我们拘留几天了,一直交不上罚款,她说你是她姐姐,我们这才让你过来把罚款交了把人领走,我怎么就骗你了?你要报警,我就是警察我还怕你报警?你要认为我们是骗你的,你可以过来查我的警号啊。”

我冷笑,“你是想让我把钱打到你帐上吧?你说你是警察,你敢跟我到警察局去吗?”

“我本来就是要你到派出所来,这还有什么敢不敢的?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向我的上级反应,但我不能允许你说污辱我是骗子!”对方说。

我心想现在的骗子可真是不得了,还敢让我到派出去交钱。忽然想想不对,人家都把是哪个片区的派出所都说清楚了,哪有这么嚣张的骗子?

可是我真没妹妹呀,难道袁小刚还能男扮女装去扮成失足妇女卖yin赚外会不成?这倒也是条生财之道,可明显不具备可操作性。

“那个,警官,你说是我妹妹,我妹妹叫什么名字啊?”我这才想到了问正题。

“雷蕾啊,她不是说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么?你们这姐妹刚重逢,你就不管她了,让她去干这种行当?赶紧来把罚款交了。”对方说。

听到雷蕾这名字,我一下子想起来了。

上次调查那张照片的事,在酒吧里认识的那个女子。当时她说她不要钱,不肯透露那个阿紫的联系方式,当时我们互留了电话,没想到她现在告诉警察,说我是她失散多年的姐姐,竟然要让我去替她交罚款!也真是亏她想得出来!

我想了一下,问警察说要交多少?他说五千块。我问他能不能刷卡,他说我是在逗他么,派出所又不是商铺,哪能刷卡?当然要现金了。

我也不禁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好笑,这听起来真像是个不太好笑的笑话。

在经过几分钟的考虑后,我决定去帮我这个‘失散多年的妹妹’,帮她交了罚款,然后把她捞出来。

我也不是有钱人,也不想装土豪,但五千块现在对我来说的确不是大数目。我只是想起了我生孩子时在医院里没人帮我付医药费的情景。谁没有个为难的时候,我相信雷蕾但凡是能有其他的人选,肯定不会让警察打电话给我。必定是走到了绝境,实在是没人可叫,所以才试一下。

来到派出所,见到了给我打电话的胖胖的警察,他亮了工作证,然后说你现在不怀疑我是骗子吧?

我有些尴尬,说我只是小老百姓,凡事当然得小心一些才行,您也不希望我轻易上当,然后再向你们报警,增加你的工作量吧?

他笑着说你倒挺会说话,你把现金带来了没有?我说我要先见见雷蕾,然后再说。他说行,你去拘留所见她吧。

在警察的安排下,我在拘留所见到了雷蕾,她看起来有些憔悴,素颜的她看上去有点洗尽铅华的味道。她其实挺好看的,不浓妆艳抹的时候,她看上去更有味道。这样的一个人做了那一行,真是有些可惜了。

“妹妹。”我戏谑地叫了她一声。

她竟然也笑了一下,“姐,你终于来了,这里面虽然管饭,但着实日子不太好过,麻烦你把罚款交了,让我出去吧。”

“你怎么就认为我会答应呢?”我问。

“我会还给你的。我们这种人虽然贱,但不赖账。”她说。

她这一个‘贱’字说得轻松,像自嘲,又像是在自虐,却真的刺痛了我。

“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会把罚款交了的。”我说。

“谢谢姐。”她戏谑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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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续办完之后,我带她到我家里洗了个澡,然后拿我的衣服给她换了。她将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清爽而靓丽。

“走,我请你吃饭,顺便还你的钱。你不会介意和我这样的人一起吃饭吧?放心,我没有传染性的疾病,我们和男人交易的时候,都有带套,并不像电影演的那些歧女那样浑身是病,如果你还是不放心,那们就不吃饭了,我去取钱还你就是。”

我赶紧说不会,在我看来,我们是一样的,我从来也没有说过你脏,那些利用权势大捞好处,却满嘴仁义道德的人,才是真正的脏。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钱你可以以后慢慢还给我的,不急。”我说。

“你不用担心,我有钱,在派出所我说没有钱,那是假的。”

我说行,如果你觉得还了会更心安,就把钱还了我吧,不过饭我来请好了,就当替你去晦气。

她大笑着说你真傻,哪有帮了别人的忙还要请别人吃饭的?更何况你面对的人是一个让人不耻的歧女。

我说以后咱们就不要说那两个字了,没那必要。她说好,我你不爱听,我就不说。

我和她一起出了门,她去住的出租屋取了银行卡,然后在柜员机上将我的五千块钱转还给了我。然后我问她想吃什么,我请客。她说我们去吃牛排吧,反正你请客,就吃好一点。

坦白说我还是有些吃惊的,倒不是我轻视她,但我真的认为她这一类的人,应该很少有机会去接触那些西餐什么的,因为就算是我,在接触安明以前,我也极少去西餐厅,我至今都不能用刀子利索地将牛排切好。我以为她最多也就是要吃个麻辣烫什么的,但没想到她直接说要去吃西餐。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笑着说:“你要不舍得,我请也行,我还真请得起。”

我也笑着说没问题,我可以请。我明显比你有钱,所以我请更合理。她笑着说好。

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西餐厅,她说那太高极了,还是去普通一点的店里吃就行。反正再高端她也品不出来。我说好。

后来回忆起这件事,感觉这是我和雷蕾友谊的真正开始,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一个失足妇女交朋友,但当时我确实没有任何鄙视她的意思。我觉得她很干净,而且很豪爽很直接,身上有一股浓浓的江湖味道,身上有一种市井之气,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智慧。那是一种长期在逆境中生存磨炼出来的能力,我甚至认为那是一种淡定又勇敢面对人生的态度。

第92章 和泡妞是一个道理

不管她的职业是什么,我认为那种勇气是正能量的。

不管做什么,人总得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也或许我也是被人欺负过的人,所以我能明白她的不易。

我看着她用刀叉的样子。甚至比我还熟练,这让我对她刮目相看。

她也是聪明的女子,看出了我心里的疑惑。“我以前跟过一个男人,有一段时间我经常陪他出去应酬,他还专门安排我学过西餐方面的礼仪。”

我点了点头,这听起来像是一个被有钱人抛弃的女子的故事。“后来他抛弃了你,所以你就…”

我本来想说‘所以你就自甘堕落’。但终究是没说出来。虽然我没说出来,但她已然明白我的意思。她摇了遥头。

我又不解了,但又不好细问,只好闷头吃。这种事除非她自己说,不然真是不好问起。

“你是不是还是想知道阿紫的联系方式?你只要答应我不伤害她,我就告诉你。倒不是你帮了我的忙所以我要出卖另一个朋友来报答你,而是我觉得你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所以我相信你。”雷蕾说。

“不用了,现在那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说。

她轻轻哦了一声。“那个带走阿紫的男人,是你的男朋友还是你老公?你调查那件事,是为了单纯的捉*奸,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我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是很想谈论这件事的细节。不是想要隐瞒,而是因为很多事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她又点了点头。

气氛一度很沉闷,我说要不说说你吧?你肯定有很多故事。你是外地人吗,为什么交罚款都没有人肯给你交。而想到找我这个陌生人?

问了又觉得不妥,因为听她的口音,并不像是外地人,而且这个问题好像再次涉及了别人的隐私。

“我是六林村的。”见我一脸迷茫。她解释说那是一个乡下的地名,属于温城下属的一个县的一个小村子。

“爸爸以前是开货车的,他后来出了事故,没了。我妈把身上的钱都掏给了我和弟弟,然后走了。再也没有见过。我那时才读六年级,两个双胞胎弟弟都四年级。爸妈都没了,我们也就没法念书了。”

我点了点头,我完全能理解。这和我的遭遇何其相似。只是她比我更惨。

“日子真难啊,亲戚们开始的时候还接济一下,后来时间长了,又不是人家的亲生孩子,人家也就不管了。后来我想,如果不念书,那咱们家姐弟三人就都这样废了。于是我就送一个弟弟去念书。我和另外一个弟弟到城里拾荒,就是捡垃圾,然后供最小的弟弟上学。弟弟回来以后,就把学到的知识教给他的哥哥和我。就这样,我们硬是挺过来了。”

这故事我没办法辨真假,但看着雷蕾的眼神,我就确定那是真的。

可是我心想这样一个励志的故事,怎么就会变成了她最后做了这个职业?

“再后来我们像杂草一样慢慢长大,弟弟成绩优秀,考上了重点高中,他成了我们的老师,教我们课程,说了你也许不信,我和大一点的弟弟几乎都可以算作高中毕业,虽然我们连初中都没念过,但我们都有不错的知识储备。因为我们为了?励最小的弟弟,我们都自学,就是要让他知道学习机会的不易。”

我用力点头,我说我信,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说话的水平甚至让我怀疑你是大学生。

我说的是真话,她真的很机智,完全不像一个只念过小学的人。要知道她是把高中的课程都自学过的,有些高中毕业的学生其实就是混出来的,压根什么也不懂,但她是自学的,那就是认真的学过那些知识。

“我们要瓶酒吧?”雷蕾说。

我说可以,这里的红酒并不贵。

“在三弟上高二那年,我和二弟都找到了工作,在一家鞋厂打工,那种不需要学历就可以做的工作。可惜后来发生了一场火灾,我二弟被烧死了。就只剩下我了,当时住在女工宿舍,不然我恐怕也被烧死了。”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我真没想到故事突然会变成这样。说这一段的时候,她眼里没有眼泪,只有深深的哀伤,让人心疼,我的眼泪反而上来了。

她反而笑着安慰我,“这只是一个故事,或许是我随口编的也不一定呢。你的情绪不要被我影响才好,不然没法愉快地吃饭了,要不,就说到这吧?”

我拭了一下眼睛,笑着说我没事,我这人眼泪浅,切葱都会掉眼泪,真没事。

“然后供小弟读书的重担就落在了我一个人的身上,开始的时候还好,勉强能维持,一直到小弟考上大学,问题就真的来了,学费太高了,我四处借根本借不到,听说可以有助学贷款,我就四处托人去贷,可是最后还是没有贷下来。村主任说我们多年没在村里了,他们不给开证明。没有村里的证明,就贷不到钱。然后我认识一个朋友,她说是做这行的,说这行赚钱可容易了,然后我就下水了。”

故事到这里好像就结束了。但我还是忍不住问:“那你弟弟知道这件事吗?”

她苦笑,“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后来被他发现了,他哭了很久。再后来,我就跟了一个男人,年纪有些大,但有钱,靠着他给我的钱,帮弟弟完成了学业。”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了,那你其实也可以考虑…”

我的意思当然是既然最困难的时候过去了,那就可以洗手不干了。

没想到她摇头,“后来我弟弟参加了公务员考试,成绩非常的好,进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单位,而且很受领导赏识。那一年他过生日,我去给他过生日,后来他喝醉了,跪在地上求我,说以后让我不要去找他了,我是做过那种见不得人的事的人,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会影响到他的前途,他也没法在同事面前抬起头。”

我的心好像被人用尖刀刺了一下,疼得厉害。眼泪竟然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