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轩瞥她一眼,伸手将她拥紧了些:“你娇生惯养的性子,没想到倒还挺适应民间生活。”

季曼脸上带着柔美的笑意,冰凉的手往他怀里一揣,凉得宁钰轩眉毛抽了抽:“侯爷是不是现在才觉得,妾身真是温柔又贤惠,上得厅堂,入得厨房?”

陌玉侯很不想夸奖她,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的确如此。

哼了哼算是回应,宁钰轩将头埋在她的脖颈,暖香温软,忍不住就有些冲动。

聂桑榆这欲擒故纵玩得也够久了,宁钰轩觉得,今天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毕竟是她的女人,总不可能一直不让他碰对不对?

手试探性地从衣摆下头伸进去,聂桑榆的肌肤很好,触手如玉。更奇特的是,她今天没有穿肚兜。

季曼闭著眼,心里一直在喊聂桑榆。面前这个男人是她喜欢的,却不是她喜欢的。不过想着尊敬身体原主人意愿的想法,季曼还是打算献身了。

现代人么,有啥放不开的。

聂桑榆没有给她回应,身上的人呼吸却越来越沉,滚烫的身子像一个暖炉,慢慢地将她的防备一点点融化掉。

不得不承认,宁钰轩不愧是阅女无数,没有让她感觉到一点不舒服,除了有点疼之外,其他还是可以给五星好评的。

情动的时候,季曼咬着唇低低低呻吟。身上的人难得地失控,吻着她的眉毛、鼻梁、嘴唇,又跟狮子一样咬住她的喉咙,只是没有用多大力气。

坦白说季曼觉得跟宁钰轩那啥啥还是挺舒服的,把他当成牛郎的话,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

第二天季曼没能起来给一大家子做早饭,不过幸好离州刺史送了特色的粗粮馒头和肉粥来,皇上问起桑榆,聂贵妃更是一脸笑意地替她挡了。

季曼醒来的时候,陌玉侯已经不在了。身上还有些黏腻,大冬天的要在这里洗澡也是很麻烦,季曼皱着眉自己去厨房打了热水回来擦了身子,然后换一身棉衣就靠着窗户呆。

“钰轩心情很好?”三皇子侧头看了宁钰轩好几眼了,今天他们跟着皇帝出来,要去看离州的水利情况。

陌玉侯弯着唇,眉目都柔和不少:“天气不错。”

宁明杰在旁边,闻言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色:“等会应该要下雨了。”

轻咳一声,宁钰轩朝宁明杰道:“听说昨晚离州刺史家的小姐去了你的院子?”

宁明杰眉毛都没动一下:“那是傍晚,宁公子别说错了,污了人名节。”

第56章 你心里念的到底是谁? 为佛塵马车加更

宁钰轩哈哈大笑:“你什么时候也顾念其他人的名节了?”

宁明杰抿唇,银色的面具看起来有点阴郁。陌玉侯也知道玩笑不宜开过,也就收了笑意。只是心里偶尔想起昨晚上的事,笑容还是忍不住从眼角眉梢露出来。

离州的水利工程其实也就是护城河,只是因为连年干旱,已经几近断流了。百姓能用的水很少,要么是打了深井,要么是从几十里地外头运水回来。

皇帝带着皇子和近臣过去看的时候,有无数百姓跪在干涸的河水边哭泣磕头,皇帝微微皱眉,看了离州刺史张进一眼,后者立刻跪下,颤声道:“臣失职。”

天不降雨,除了让朝廷拨款赈灾之外,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而赈灾的款项真正到他手里的都不多,更何况是到百姓手里?张进也是万般无奈,不想愧对百姓,所以也就没有按照上头的吩咐,将百姓都圈禁起来不让上达天听。

他已经尽力了。

皇帝看了那场景好一会儿,转头问太子:“辙儿,你觉得这样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太子收起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神色,上前躬身道:“父亲,儿子以为,离州只是近年干旱成灾,朝廷可继续支撑其渡过难关,鼓励百姓播种旱物,以维持生计。”

皇帝点点头,又问三皇子:“玦儿以为呢?”

赵玦扫了一眼干涸的河水,道:“此河是离江的分支,向东百里即是离江。半年前有地动,大山断河,故而护城河断流。儿子以为,父皇只需要花费人力开凿山石,使护城河重新通流,即是解决之法。”

周围人响起一片赞叹,连陌玉侯也微微点头。

皇帝惊讶地问:“玦儿如何得知护城河是因此断流?”

三皇子微微一笑:“半年之前儿子恰好游历经过离江,听河边的老人说起移山之事,便写了书信回禀父皇,说离州恐怕将有干旱。父皇可是没有看见那信函?”

赵玦游历山水,在聂贵妃眼里一向是不问朝政的避世行为。却不知这些年来三皇子游遍整个大宋,将风土民情都一一记在心里,还写了一本游记回去送给皇帝。皇帝虽然喜爱三皇子,却也觉得他太过悠闲,无心朝政。那本游记也就看了几页就搁置忘记了。

如今提及,皇帝才恍然大悟,眼里露出十分惊喜的神色,连连点了好几下头,才招了当地大臣和随行重臣以及离州刺史去商量此事。

太子的脸色未变,倒是笑着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三弟见识广博。”

“大哥过奖。”赵玦拱手垂眸:“不过是走的路多了罢了。”

“好一个走的路多。”赵撤眯了眯眼:“愚兄在宫里呆久了,倒是比不上三弟了。”

赵玦走了走神,没有回答他这句话。赵撤的眼神不太友善,却是转身带着其余的人继续去各处观看。

宁明杰觉得有些困倦,这些日子以来不知为何一直做噩梦,梦里总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雾,然后不停有声音喊:“你错了,你错了,你错了。”

他错什么了?宁明杰打了个呵欠,骑上一边准备好的马,和两位皇子以及陌玉侯一起沿着河边走。

就算是错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那也要让他知道才行。一直嚷嚷说他错了,他才不会回头。

想起那天聂桑榆亲自下厨做的菜,他选的是三荤四素,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托盘上放着一壶离州当地的清酒。

他爱喝酒,在封地上的时候就经常一醉就是几天几夜,靖文侯也因此常说他没个规矩。不过规矩这东西,人生在世就这么长时间,戴久了不拿下来,活得也挺没意思的不是?

那天的菜吃得他现在还在回味,比府里的好吃太多,有些民间馆子的感觉,但是做得又比馆子里用心多了。若是有一天畅游山水,身边也能有这么个人给他做菜吃,一壶酒,一叶轻舟,水里一弯明月,该是何等的潇洒自在?

想着想着,宁明杰就有些想睡觉了,轻轻靠在马脖子上一些,却被颠簸得难受,刚想换个姿势,就听见远处的侍卫大喊了一声:“有刺客!”

跪着哭喊的百姓之中,突然有十几个人暴起,手持刀剑,朝前头的太子和三皇子扑了过去。

聂青云今天没有跟出来,据说是被昨天尔容做的点心吃坏了肚子。在场会武功的除了侍卫就只有陌玉侯和他。

宁明杰皱眉就飞身将三皇子拉下了马来护在身后,一边的陌玉侯也将太子护了下来。

周围的百姓四散,尖叫推撞之下,宁明杰和宁钰轩都有些寸步难行。侍卫似乎控制住了局面,但是远处突然有什么声音破空而来,宁明杰想躲开,但是一旦躲开,背后就是三皇子。

季曼靠在窗边,突然打了个寒颤。望望空荡荡的房间,才想起宁钰轩今天是出去了,不在也好,省得看着让她觉得闹心。

关于昨夜的事情,她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同床异梦的夫妻不知道有多少,这也不是她的身子,不用有什么介怀。要是能怀上孩子那自然是最好,聂桑榆应该也会喜欢这孩子。要是不能…那就当被狗咬了。

看着时辰,他们差不多该回来了,季曼便拖着身子去做了午膳。刚做好,就听见有奴才仓皇地跑回来,左右看着府里没人,就急急地到厨房这里喊:“宁夫人,宁夫人,宁少爷受伤了,您快去看看啊!”

宁钰轩受伤了?季曼挑眉,不是说会武功么?竟然还受伤了?抹抹手走出厨房,季曼问那人:“他是扭伤了脚,还是扭伤了腰?”

家丁是这宅子里的人,看着季曼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外头闹刺客,听说宁公子为了保护三皇子受了伤,正在离州城的万金堂里头包扎。”

他也就是回来报个信的,说是宁公子受伤了,其实他也不认识谁是宁公子。

闹刺客?季曼挑挑眉,这倒是值得去看看。

换了身衣裳,季曼去寻了辆轿子,赶着就去了万金堂。

宁钰轩和两位皇子都坐在药草堆里,不经意一往外瞧,就看见聂桑榆下了轿子,慢悠悠地往这里来了。

“侯爷?”门口坐着的陌玉侯看起来毫无伤啊,季曼好奇地道:“您不是遇刺客了吗?伤得不严重?”

宁钰轩嘴角抽了抽,指了指旁边的宁明杰:“受伤的是明杰,你这是巴不得我受伤的样子?”

嗯?宁明杰伤着了?季曼连忙提了裙子进来看,那人依旧带着面具,衣裳脱了一半,正在包扎肩胛上的伤口。见着她来,酷酷地别开了头。

不会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呢吧?季曼想着这人也该没那么小气,看一眼伤口倒是有些可怖,包了好几层都还在流血。

不过到底是衣冠不整,她看了一眼就退到陌玉侯身边站着,道:“家丁来说是宁公子遇刺,想来是搞错了人。”

宁钰轩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是听说我遇刺了,你才走得那么慢悠悠的?”

一听说是宁明杰,提着裙子就进去了?

季曼微微一笑:“侯爷请多体谅,妾身还没吃午饭。”

旁边的太子笑道:“桑榆不说,这还忘记了。等明杰包扎好,我们就回去吃饭吧。”

季曼看了一言不的宁明杰一眼,问了一句:“表少爷那伤严重么?”

宁明杰的背影微微挺了挺。

陌玉侯似笑非笑地道:“明杰护驾有功,且没有大碍。”

“哦。”季曼点头,见他们起身都想走,便想回她刚刚的轿子里去。

哪知陌玉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轿子里什么都看不到,多没有意思?跟我骑马吧。”

季曼脸绿了,骑马?虽然她已经缓过来了,也不是多疼了,但是马怎么都没有轿子舒服吧?

“侯爷…”

“来,我抱你上去。”宁钰轩笑得一脸温柔,朝她伸出了手。

季曼深吸一口气,将手拍到他的掌心里。啪的一声响,听得前头太子和三皇子都回了头。

宁钰轩眉毛都没动一下,扶着她的手让她坐上去,接着坐在她身后,拉起了缰绳。

“刺客不知道还有没有余孽,我先在前面开路吧。”陌玉侯十分体贴地对两位皇子道。

太子挑眉,三皇子刚要张嘴说话,宁钰轩就已经扬起了缰绳:“驾!”

这马估计是吃了兴奋剂的,跑得比什么都欢,前后颠簸得差点把季曼给甩出去。季曼铁青着脸,死死抱着马脖子不撒手。

“你不觉得我的腰比马脖子稳当?”背后的人凉飕飕地问。

季曼的髻都要被风吹散了,抱着马脖子咬牙切齿地道:“妾身觉得马脖子舒服多了。”

陌玉侯冷哼一声,马鞭一下去,季曼差点就惨叫了。

这和公园里那种人牵着骑着绕公园一圈二十块钱的马可不一样,非要形容的话就是飞机遇见气流强烈震动快要生空难时候的感觉。

季曼整张脸都白了,并且深深地觉得,陌玉侯一定是故意的。

第57章 皇位之后的波浪汹涌

回到大宅门口的时候,季曼已经快虚脱了,大腿内侧被马鞍磨得火辣辣的,五脏六腑都差点被抖出来,髻也散了,一头青丝披在身后,还好她手里握着自己的木簪。

宁钰轩像是心里好受了,温柔地将她抱下马,见她站不稳,便半扶半抱着她,声音愉悦地道:“你这模样,倒真是楚楚可怜。”

季曼深吸一口气,推开他的手靠着门口站着,将自己的头绾了团子别在脑后,凉凉地道:“妾身衣冠不整,不好留在人前,这便先回去了。”

言罢,咬牙提腿就走,虽然腿还是软,但是她也不想留在这儿丢人。

陌玉侯这厮,压根就不知道心疼人,亦或是人不在他心上,他就半点不会在意。季曼叹来口气,觉得要完成聂贵妃的期望以及聂桑榆的心愿,简直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身后的人没有追来,季曼穿过小花园往后看了没人,便龇牙咧嘴地坐在假山石旁边休息一会儿。

“玦儿无碍吧?”

“宁明杰护驾有功,三皇子无碍。”

“今日之事,辙儿难免心有不满。皇后一党日渐羽翼丰满,倒是聂家,自从上次之后,低落不少。朕偶尔也会担心,若是日后辙儿登基,能否容下玦儿。”

“毕竟是兄弟手足。”

不大不小的声音从假山另一边传过来,季曼听着,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虽然还不熟悉皇帝的声音,但是那一个自称“朕”字,季曼就觉得脖子上凉了凉。她就是想歇个脚而已,怎么就不小心偷听到皇帝和近臣说话了!

不管内容重不重要,一旦被人现她偷听,那这颗脑袋是别想要了。季曼放轻了呼吸,左右看了看附近一切能出响声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避开,然后蹿进假山洞里去。

皇帝和近臣的话还在继续,像是打算在花园里过个中午了。季曼懊恼不已,怎么就不小心撞上这样的事,皇帝与人有话说,不会派人在周围看着,防止人过来么!

转头又想起除了捧书之外所有宫女太监都被送去体验农家生活了,侍卫都在宅院外头守着,里面还真是没什么人。季曼叹了口气,活该她倒霉吧。

外面两人从国事说到家事,皇帝颇为感慨,叹息道:“若是朕能多活十年,一定立凝露为后。”

凝露,聂贵妃之闺名也。季曼听得震了震,心里忍不住想,难不成这个皇帝还是真心爱着聂贵妃的?

“可惜陌玉侯太精明,陌玉侯府的立场从来不够明确。他对那聂桑榆的态度朕也看不明白,也就不知道,他到底是愿意一心一意扶持太子,还是会因着聂宁家族关系,改投三皇子之下。”皇帝叹了口气:“朕怕他们重蹈朕当年兄弟阋墙的悲剧。”

季曼有些没听懂这话的逻辑,他立不立聂贵妃为后,关陌玉侯什么事?宁钰轩的确精明,与太子是挚友,与三皇子是亲戚,谁敢说他一定会偏向哪一方?他只用临阵做出抉择就是,卷入皇子纷争之中的可能性很小。也正是如此,聂贵妃才急急想用孩子拉陌玉侯下水。

“老爷,该用午膳了。”聂贵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季曼脚都蹲麻了,听见这声音简直觉得是天籁。外头两个人转移了话题,一边聊着家常一边走了。等声音完全远拉,季曼才扒拉着假山石慢慢站起来。

腿上一软,整个人差点又跌回去。季曼抱着石头简直觉得动不了了,本来就难受,还蹲这儿这么久。不过她得马上离开,不然被人现在这里,惹了皇帝怀疑也是不好的。

“还能走得动吗?”赵玦问。

季曼吓得一跳,仰头一看就见三皇子站在她过来方向的花园门口,远远看着她,笑着问了一句。

“三少爷…”季曼嘴角抽了抽,很想问他怎么在这里。转念一想,这花园不大,难不成他也在偷听?

“该用膳了,钰轩找你没找到。”三皇子慢慢走过来,朝她伸出了手:“快去饭厅吧。”

“喔,好的。”季曼见他绝口不提刚刚皇帝在这里的事情,心想那多半他也听见了什么,应该就不会闲得无聊告她的状,毕竟还是表兄妹呢。

放心地去饭厅吃饭,坐在宁钰轩旁边,心里在想刚刚皇帝的话。本来觉得太子登基应该是理所应当,但是现在突然觉得,这皇位之争,说不定将来还会血流成河。

心里有事,于是季曼就一直没注意旁边的人。宁钰轩见她一直闷声不说话,还以为她在生气,于是抿着唇往她碗里夹了好多菜。结果季曼压根没注意,他夹什么她吃什么,就是没看他一眼。

陌玉侯心塞了,被人忽略的感觉可不太美妙,但是他也不能说什么,饭厅里其他人都在呢,今儿可是与两位皇子同桌,言行地格外注意。

太子抬头看了这边好几眼了,眼里若有所思,饭后就找了宁钰轩与宁明杰两人去欣赏书画。

“听说明杰的书法是一绝。”太子笑道:“落雁塔那一幅词,如今想来,倒是那一墨团儿最妙。明杰是如何想的,才在上头涂了墨团儿?”

明知道那团墨水是聂桑榆弄的,他偏生就这么问。宁明杰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只是道:“宁夫人高才,明杰不敢居功,不过是代笔罢了,太子过奖。”

宁钰轩看了太子一眼,轻声道:“聂桑榆肚子里一向没有墨水,倒是能写这样的词,也是让我意外。”

“宁夫人很好,钰轩你又何必替她谦虚。”太子道:“恰好明杰在,不如将宁夫人叫来念词,让他把上下阕合在一起写了字,我也好裱起来拿回去当个纪念。”

这要求其实是有些不妥的,宁钰轩看了太子一会儿,却答应了。

季曼正在午休就被叫了起来,看着花园里宁明杰执笔而立,眼神恍惚了一下,便看着宁钰轩道:“侯爷要妾身做什么?”

“把你的将进酒念出来。”陌玉侯道。

背诗词?季曼翻了个白眼,走到宁明杰身边去,老老实实地给他念。

宁明杰写字的样子也真是好看,徐希也会书法,这个世界是不是不断轮回的,一个人几百年几千年之后,会以同样的面貌重生?

季曼看着他落下最后一笔,微微有些走神。

“钰轩觉得这幅字如何?”太子笑问。

陌玉侯脸上没什么笑意,只淡淡点头:“明杰的字恢弘大气,配得上这词。”

季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被叫来念个将进酒,然后又被送回去了。晚上的时候陌玉侯就没有回房来睡,而是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季曼不在意这个,倒是睡得更安稳些。

在离州的行程结束,一众宫女太监回来都老实体贴了许多,连甘草和灯芯两个小丫头都变得格外勤快,忙里忙外的,生怕主子再把她们送回去一样。

季曼看得哭笑不得,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与苜蓿一起分食的烧鸡,心里略微有些惆怅。上船之前,季曼就再做了一次,与两个小丫头一起吃。

“没有什么人是一辈子不会背叛的。”季曼一边啃鸡脖子一边道:“但是在你们没有背叛我的时候,我愿意对你们好。”

两个小丫头听得眼泪汪汪的,咬着鸡肉使劲儿点头。

宁钰轩好像开始变得很忙,经常不与她一起睡。不过季曼也不在意,总不可能时时刻刻要一个男人眼里有你,更何况是一个眼里世界那么大的男人。

不过白天季曼在栏杆上看江水的时候,倒是经常遇见宁明杰了。他话不多,隔着挺远站着。她偶尔说两句话,他也就应一应,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下一个州与离州有天壤之别,是著名的鱼米之乡,富庶丰饶的香州。一群皇亲国戚脸上的菜色终于褪去,换上了喜气洋洋的笑容。

而下船的第一件事,是堂堂的天子提出来的,带着聂贵妃一起,去了天香楼。

是的,听名字这就是个窑子,皇帝嫖妓,还带着贵妃一起,季曼觉得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了!荒唐就荒唐吧,他是皇帝,也没人说什么,但是只带聂贵妃一个女眷去是什么意思?连宁钰轩和聂青云这种有人了的男人都带去,就是不带她和宁尔容。

宁尔容嘴巴嘟得高高的,坐在季曼的房间里不乐意地道:“我就没听说过南巡还下窑子的!”

季曼叹来口气,安慰她:“你放心,哥哥向来最讨厌那些烟花女子。”

“真的?”宁尔容不放心地道:“万一有什么狐媚子特别会勾引人怎么办?”

“不会的,你要相信哥哥,他眼光很高。”季曼说着,心里想,宁钰轩就不一定了。

这些日子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宁钰轩在故意冷着她。至于为什么,季曼懒得去想。冷着就冷着呗,她又不是温婉,被冷落一下就受不了地要巴上去。他不搭理她,她心里倒还轻松些。

第58章 又多个窑姐儿

只是没想到,这一趟窑子逛回来,宁钰轩还真就带了个女人回来。

季曼站在门口看着那娇艳无双的美人站在宁钰轩身侧,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旁边其他女人都是松了口气的表情,因为除了她家这位,其余人都没有带回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神色不用这样紧张。”陌玉侯淡淡地道:“锦瑟只会陪我走这一路,回京城的时候,自然会离开。

季曼明白了,意思就是他大爷嫌弃她伺候得不够周到,所以选个贴心人儿回来代替她侍寝。

耸耸肩,这也没啥好介意的,只是周围人都拿同情的眼神看着她,她觉得有些无奈罢了。

“带什么人回来不好,带个窑姐儿?”宁尔容替季曼生气,抓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怒道:“表哥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皇上也不阻止他吗?太荒唐了!”

季曼微微一笑:“皇上心里在想什么,你能看明白吗?”

宁尔容侧过头来,步子慢了慢:“你能看明白?”

“我也看不明白啊。”季曼低声道:“但是那一窝子男人没一盏省油的灯,都觉得这件事可行,那我也就当他们别有深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