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安对他是很放心的。
何胜自己也能察觉到卫安的这份放心,他不如哥哥会说话,可是其实心里并不如外表那样暴躁,谁人待他信任不信任,他能很清晰的分辨出来。
卫安既然这么信任他,他自然也不能辜负这份信任,坚定的点了点头:“姑娘放心,事情都已经办好了,人就在后头呆着,”
这么快?
虽然卫安凭借前世的印象知道何胜办事向来飞快,可这回出来,她也没想过能立即就见到人的,她不由望了何胜一眼。
何胜已经解释起来:“回姑娘话,接到您要找人的消息之后,我便加急去信给了从前认识的镖局兄弟,让他们帮忙,很快便找到了人,并且托镖给了我兄弟镖局,加了他们三百两银子,让他们将人快速带回京城,人昨天才到,我去弄回来了,原本还想着今天传消息进去的,没想到您就出来了。”
第262章 诱惑
办事不拖泥带水,且能擅于利用资源,这就是卫安要这几个熟手的缘由,她微微笑了笑,侧首对玉清道:“银票你后面补给何胜。”
她坐定了,最后环顾了众人一圈,声音虽然轻却又莫名的显得雷霆万钧:“大家替我办事,我就尽全力保大家周全。从此以后,希望大家同舟共济。”
好听话说再多也没有用,这些人都不是蠢的,到底她这个主子怎么样,天长日久,他们是能感觉出来的。
她说话的姿态和气势,着实不像是个小孩子,倒像是久经历练的老江湖,连一直不吭一声的最狡猾的赵期都认真的弯了腰答应了一声。
卫安便让何胜带路,去了后头厢房。
桃花梨花因为这阵雨已经落了一地,卫安拾阶而上,越过地上的落花进了屋子,一下子便对上了屋里那双略显惊愕又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安分的眼睛。
这人实在是不懂礼数,玉清有些恼怒的挡在卫安跟前,咳嗽了一声,语气不善的冲他扬了扬下巴:“你便是岑家的那个…”
“小的正是!正是!”瘦骨嶙峋而显得有些猥琐的男人一溜烟儿的越过了玉清,试图往卫安跟前走。
可还没挨到卫安的边儿呢,就已经被何胜一个扫堂腿给弄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扔不死心,尽力往卫安身边挪动了几步,涎笑着问她:“姑娘,您有什么事吩咐,您尽管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半个月内赶路到了京城,他整个人显得很是憔悴,眼圈乌黑,眼神又无神,脸颊都已经瘦的凹陷了下去,此刻仰着头谄笑的模样,就特别像是街上那些讨食的乞丐。
玉清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往前几步把卫安挡在自己身后,冷声呵斥他:“你往后退点儿!”
卫安摆手止住了,看了他一眼,在上首坐了,问他:“你就姓岑?岑什么?”
“小的岑二!”岑二膝行几步仍旧跪着,不断的给卫安磕头:“您放心,只要您给银子,我什么都能做!”
卫安牵了牵嘴角,微微俯身低头看着他:“你知道我找你来是做什么的?”
岑二便有些迷茫的盯着卫安看了一眼,他说:“小的只知道这位贵人说有银子…”
“是有银子啊。”卫安的笑亲和又温柔,半点儿攻击性也没有的垂下头:“不仅有,而且还有极多,极多。”
她挥了挥手,旁边的玉清便又拍了拍手,一直没说话的纹绣从后头上来,捧上了一只匣子。
卫安朝纹绣点点头,纹绣便捧着匣子到了岑二跟前,还贴心的蹲了下来。
岑二有些犹豫的望了卫安一眼,见卫安冲他点头,便咬了咬牙开了搭扣,这一开,便整个人都懵了,惊在了原地瞪大眼睛,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了。
他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东西,简直闪的他眼睛也睁不开了!
这里头恐怕一条链子,就够他赌好一阵子了!
他眼里闪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渴求,双手猛地往前一扑,想要把匣子揽在怀里。
纹绣却动作极快的往后退了一步,啪嗒一声阖上了匣子。
卫安笑着看他失望的表情,轻声道:“别急,现在它还不是你的,可是只要你做的事令我满意的话,它就是你的。不仅是这些,我还给你置办些良田,给你买宅子…让你仆从如云,让你有你想有的一切…你说怎么样?”
卫安看得出岑二爱钱。
不仅爱钱,还爱钱如命,否则也不会什么都不问就跟不认识的人走了,就因为何胜让人给了他二百两银子。
会缺钱到这个地步,说明邱楚英做的还是不大到位啊。
既然缺钱,就给他钱好了,有些人是能为了钱不要命的。
投其所好是最好的法子。
岑二眼睛里迸出光来,眼珠子几乎都鼓到了眼眶外头,有些癫狂的磕头,磕个不停的头:“您说,您说!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的!”
卫安便笑了笑。
“那好,那我先问你,邱大人是你什么人?”
这一句话便让岑二停止了磕头的动作,猛地抬头看向了卫安。
一直在旁边抱臂看着的何胜便快速上前一步,站在了纹绣右边,冷静的看着岑二,防着他暴起。
岑二却也只是在那一瞬间露出了些凶狠气,等到看见纹绣那匣子满满的珠宝之后又偃旗息鼓的坐在了地上半响,似乎是在思索。
卫安很有耐心,半点儿不急着催促他,只是微笑。
不必说什么,等他自己低头,等他自己控制不住投降,那这个人才能把所有利害关系想清楚,而能想清楚自己究竟要什么的人,才是付得起代价的人。
岑二似乎很纠结,很警惕的看着卫安问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卫安示意纹绣把匣子放在地上,她自己走下来,亲自把匣子往他的方向再推了推。
“钱不够么?那再加一些吧,怎么样?”她仍旧笑着:“这样,我再给你加五千两,是保和钱庄的银票,见票即兑…”
“而且,听说你有个很喜欢的姑娘…”卫安站起来:“我也有法子让你如愿以偿。你不如再考虑考虑,如何?”
岑二便忍不住冷汗涔涔,眼前这个小姑娘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那她为什么还要问他跟邱楚英的关系?这不是放屁脱裤子,多此一举吗?
连何胜亦忍不住脸上惊讶,卫安只是个深闺的小姐,她怎么会知道千里之外的事?还知道的这样详细,在卫安让他去找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岑二这号人!
岑二不说话,卫安便也有耐心按捺着不动,间隙还喝了几口茶。
时间一点点过去,岑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面前的匣子大开,闪着耀目的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岑二终于吞了口口水,喉咙动了动,张手把匣子捞到了自己的怀里,朝着卫安猛地点了点头:“姑娘您放心,您放心!您问吧,您问什么我都说!”
月饼节快乐呀~~~今天去乡下奶奶家和姑姑家过节了,太晚才回家,可能没办法三更了,明天会补上的,爱你们,么么哒。
第263章 吐露
这种人的意志力原本就薄弱,一被攻克了心防,吐露什么秘密都不再是问题了。
何胜蔑视的看着地上瑟瑟发抖偏偏又把钱箱抱的死紧的岑二,面上什么都不露,眼里的轻蔑却几乎要溢出眼眶。
玉清也很有些狐疑,眼前这个人这么轻易就能答应出卖别人,为了钱能什么都不要,那以后出卖起卫安来,岂不是也毫无疑问的?
只要人出的起价钱,恐怕这种人是无所不至的。
卫安却没有这个担心,她对这种人算是很了解的,正因为了解,利用起他们来也没有任何的压力,对于等价交换这种事,自然要物尽其用才行。
她微笑起来,清澈干净的眼睛里闪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星光点点,带着些蛊惑似地蹲下来看着岑二:“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说定了。”
她又看了一眼何胜:“不过丑话我也得先说在前头,听说你很喜欢赌,那么你该明白,落子无悔的道理。从现在开始,或许你以后要进牢里,要面对许多贵人…”
岑二有些紧张又有些恍惚,好似有些明白,可更多的却是迷茫,抱紧了怀里的钱箱一言不发。
卫安便又笑:“不过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咬紧了牙关,把你今天告诉我的,如实的再告诉他们。我希望你说真话,因为只有真话,才是找不到破绽的,才会被反复的推敲也仍能站得住脚…”
她朝着纹绣一点头,纹绣便飞快的将钱箱用脚一勾,啪嗒一声关上了钱箱,抱在手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岑二。
岑二紧张起来,本能的腾空跃起来就要去抓。
被纹绣一脚又踹回了原地,不由愤愤骂了一声。
卫安不以为意:“不必担心,说好了是你的,就是你的。只是钱箱你抱在手里,好像不能好好听我说话,所以我只能暂时先拿开,好让你好好听,好好说了。”
她甩袖坐在玫瑰椅上,雪白又不显得苍白的脸上神情渐渐凝重:“好了,废话少说,现在便开始罢,我有事要问你。”
上一世卫安只隐约知道秦升跟邱楚英反目是因为他挚爱的姐姐。
可是到底这里头的隐秘是什么,卫安也只是连蒙带猜而已,上一世彭采臣也跟她说的似是而非,并不详细。
话说回来,就算是详细,凭借卫安的个性,也是必定要再问个仔仔细细才肯罢休的。
凭借少的可怜的资料,也凭着记得清楚的一个姓氏,卫安让何胜把岑二找来,当作突破口,付出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岑二最好是对得住她付的报酬。
岑二捂着肩膀急迫的点头。
卫安便仍旧笑着看着自己圆润的指甲,柔声问他:“邱楚英,是你什么人?”
岑二的膝盖脆响了一声,他用力的揉了揉,讪讪笑着开口:“我是他小舅子。”
卫安诧异的抬了抬眼皮。
玉清也很是不可理解,噗哧笑出了声:“他小舅子可是尚书府的小公子!如今在礼部的,以后前途不可限量的员外郎!”
岑二嗤笑了一声,登时收了之前那副小心翼翼的蜷缩姿态,双腿盘坐的懒散歪在地上冷哼道:“倒真是势大财大的小舅子,可也得货真价实才好啊。”
他一副不加价就不说的态度,玉清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有话便快说,别遮遮掩掩的,若你真不想活了,我们多的是法子让你说!”
岑二是信这话的,他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是这一路赶到这地方,他可是吃尽了苦头还有那些镖师们的手段。
能使唤得动这些人的,自然也不是寻常人。
他便撇了撇嘴,有些无趣的哎呀了一声:“好吧,不怕实话告诉你们,名义上,你们说的那什么高门大户的公子是姓邱那个家伙的小舅子,可是实际上,他小舅子,是我。”
他拿手指指着自己,鼻孔朝天:“想当年他还没发达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个穷酸的秀才,早早跟我姐姐定了亲,可是等他一朝发达,就攀了高枝儿去了。”
想必着实是很愤怒,他便当真放开了,嘴里便开始骂骂咧咧的不干净起来:“他这人啊,就是当世陈世美,人又坏,攀了高枝儿回来,娶了什么尚书大人的贵女,他爹娘就厚着脸皮把给我家的定礼都要了回去,换了副嘴脸。”
“我姐姐不肯,寻死觅活的。我爹娘当然也不肯,差点儿都撞死在他家门口了,可也没用啊,架不住人家已经平步青云了,我们家最后没法子,只能认命了。”
他说了半天,都是骂人的话居多,卫安便咳嗽了一声。
岑二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又道:“可惜坏事做多了是有报应的,他那个天仙似地媳妇儿,什么都好,就是跟他家关系不好,又不会生,几年都没个动静。”
他笑着,有些幸灾乐祸起来:“后来他去外地当官了,又是两三年不回家,他媳妇儿就更不能生啦,又天天跟他那个护短的娘吵架…”
他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反正后来,他大约是烦了,又跟我姐姐好上了。”
“我姐姐也是贱,人家之前不要她,她却还得贴上去。为了这事儿,我爹娘气的不行,一个两个的,都病死了。”岑二拍了拍自己的腿:“我跟我姐姐自小关系就不大好,她嫌我不上进,后来婚事吹了,还觉得是我偷鸡摸狗,让人家退了亲,就更怪我了。一来二去的,她后来进了邱家,也不愿意搭理我。”
岑二说着说着又气愤起来:“我欠了赌债,她也宁愿看着我死都不救我,有一次,我实在被逼急了,走投无路,赖在她家里不肯走,恰巧就听见了件事儿。”
这大约就是他知道的秘密所在了,卫安笑了笑,示意他接着说。
岑二便吐了口唾沫,紧跟着又道:“到处都忙忙乱乱的,好像出了什么大事,后来有个丫头闯进来说,说什么夫人不好了,要不要去信给大人,让大人回来什么的…”
第264章 凭恃
屋外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玉清忙着去关窗户,间歇还往外头看了一眼才进来。
岑二的声音在这样的气氛里也显得有些阴沉起来,刚开始的吊儿郎当的语气也收了,变作了愤怒:“我姐姐没功夫顾得上我,让人给了我二两银子就要赶我走,我当然不肯干了,收了银子跟她丫头在里屋磨蹭,就是不肯走。”
“我知道她的性格,一毛不拔的,从小连一个铜板儿也不愿意给我。后来就算是进了邱家,她也没肯理我,我一去她那里她就让人赶我。那次却破天荒的让人给了银子打发我,我觉得怪的很,就是不走,借机才听说了,她们家出了大事。”
“他们说夫人不好了,我姐姐就忙着让人拿帖子去请大夫,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她婆婆不好了呢,还想着老妖婆死的好。谁知道后来听着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她们说的夫人,应该是那位从京城娶回来的大官家的夫人…”
岑二剧烈的咳嗽了一回,才紧跟着又道:“后来他们家就乱起来了,听说是大夫还没来,那夫人就断气了,她身边的下人大约是想去报信,可是却被我姐姐让人拦下来了。”
卫安敏锐的听出了重点,轻轻挑了挑眉:“断气了?”
玉清也皱着眉头很疑惑:“死了?可是没听说啊,现在他们不是还走动呢么?”
不仅如此,卫安还知道秦升专程带着外甥去了一趟李博士府上,给李博士行拜师礼。
可现在听岑二的意思,是那个夫人根本就生过孩子。
那现在的那位秦家的表少爷…是谁?
岑二激动的唾沫横飞,还带着些小得意:“死了啊,死的透透的。他们家规矩大,从前我一进去就被赶出来了,可那天太乱了,听说那位夫人带来的人里头,当场就有人碰死的,忙忙乱乱的,我姐姐顾不上我,我才能听见的。”
“是当真死了。”岑二重复了一遍,还特意加重了语气,神秘兮兮的看着卫安他们,存心想吓吓眼前这个长得不似凡人的小姑娘:“你们知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笑了笑,还翘起了二郎腿:“反正死的不好看,听说舌头都吐出来了,老长了。”
卫安却半点儿不怕,她哦了一声,干脆自己开口问:“那你的意思,她是被人害死的?”
岑二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
卫安便又道:“可是,我听说她今年还写信给秦家,让秦家帮了忙的,若是她真的死了,这信是怎么来的?”
她猛然变了脸色:“可见你是在扯谎!”
何胜便猛地上前踹了岑二一脚,几乎踹断了他的肋骨,暴怒的喝了一声:“你竟敢扯谎!”
岑二捂着左腹蜷缩着倒退了几步,退到了安全些的地方,才苦着脸几乎哭了出来,气急败坏的吐出一口血沫子来:“谁扯谎了?!我扯这个谎做什么?!是真死了,虽然邱家藏的好,可也瞒不过我!我有证据的!”
“什么证据?”卫安的语气变得淡淡的:“我给你的银子这样多,足够你过十辈子的,你若是不肯说实话,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小姑娘威胁人的口吻都是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来,可是岑二却莫名的打了个冷颤,终于觉得害怕,缩了缩脖子嗯了一声:“姑娘放心,我说的一定都是实话,都是实话!”
他又咽了咽口水:“这事儿虽然藏的很好,可是邱家在那儿杵着呢,他们再厉害,也不能把知道的人都杀光了呀!何况就只说我姐姐,她身边就有不少人知道呢。”
要遮掩一个谎言,就得无数的谎言来圆。
而用谎言堆积起来的东西,根本经不住考验,轻轻一推就散了。
她笑起来:“那,我还需要去邱家要人吗?”
岑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您要对付邱大人啊?”
卫安不答话了,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岑二不甚自在的转开了眼睛,垂下头静静思索一会儿,老老实实的吐了口:“跟您说,他那夫人死了以后,在邱家,就是我姐姐大,我姐姐一气给他生了四个孩子,三个都是儿子!”
这样说来,邱楚英的胆子可就太大了。
“邱夫人死了多少年了?”卫安忽然问。
岑二想了半天,才给出了个时间:“至少十二三年了罢。”
那这么多年,邱家是怎么瞒过秦家的?
卫安皱了皱眉头,让他接着说。
岑二便道:“还有,我姐姐就被人称作邱夫人。外头人看来,邱夫人根本就没死,只是从她死了之后,邱家人就说她病了。”
这样也说不过去才是…
就算是她病了,难道能一病病十几年不出门?
只要不出门,那地方的那些贵妇人们怎么交际?她们总会察觉出不对,只要察觉出了不对,总会露出点风声和马脚才是。
可秦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怀疑过,这难道不奇怪吗?
她问了疑点。
岑二便笑了:“对老家的人就说,邱夫人跟着去外头赴任了!”
也真是跟着出去赴任了,不过跟着去的,是岑丽莹而已。
而滇南那边,山高路远的,谁也不认识谁,就说她就是秦家那位大小姐,是邱夫人呗。
而后来,要去广东赴任了,可能会认识的人多了,就又让岑丽莹回了老家去了,对老家的人却仍说在任上。
“那也不对。”卫安蹙了蹙眉,怀疑的看着他:“就算如此,可是以秦家对邱夫人的看重,总会派人去探望的,邱家是怎么糊弄过去的?”
“邱夫人自己会写信回家去,还会让身边亲近人跟着去送年节礼物,这样一来,秦家的人也就怀疑不了了。后来她又说自己怀孕了,要生孩子,在病中,秦家去的人就都隔着帘子看她一看,她声音语气都没什么不对,人家自然不会想到她不是邱夫人拉!”
岑二觉得卫安有点儿傻:“您是小人儿家家的,不知道,这世上法子多的是。”
第265章 收获
其实岑二说的话仍旧有颇多疑点,还有许多解释不清楚的地方,玉清在回程的马车上还是不能置信:“姑娘,您真信他啊?”
卫安是信的。
不说有上一世秦家对邱楚英赶尽杀绝的事例在先,就说现在岑二的话,那不是能编造出来的。他就是个小地痞,这些话编不出来。
她摇了摇头,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先不必急着说这些,先让谭喜去查过之后再说吧。”
玉清便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回到锦绣坊的时候已经临近午时,该是用午饭的时候了,卫安便让人敞开了窗户,特意让人把饭食送上二楼来。
蓝禾趁机告诉她:“姑娘,才刚沈家姑娘来过一次,一定要进来见您,我说,您试了一上午的衣裳,在休息呢…”
沈家姑娘?
玉清想了想,觉得自家姑娘从未跟什么沈家的姑娘有来往,便多问了一声:“是哪个沈家?”
“就是平西侯沈家。”蓝禾语气不善的哼了一声:“不知道怎么的,我都那样说了,可她就是不肯甘休,非得看看您才行,我差点儿没拦住她。”
玉清忍不住皱眉:“又没什么交情,沈家姑娘怎么这样没规矩?”
卫安便笑了笑:“那她这样迫切的要见我,最后是怎么甘心没见到我就走的?”
蓝禾不大好意思的笑了:“都被姑娘您猜着了,后来是小镇国来了,他对沈家姑娘冷嘲热讽了一番,把人给气走了。”
“他也在?”卫安忖度了一会儿:“在哪儿?”
沈琛不甚正经的笑声便一下子出现在门口,他倚在门上笑了一声:“在这儿呢,是不是该谢谢我?”
他不请自来,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在卫安对面坐下,看看忙着关窗的蓝禾,哟了一声:“怪机灵的,这么短时间,这几个丫头都被你调教出来了啊。”
卫安喝了口茶。
沈琛便收起了笑脸:“有件事告诉你一声,郑王出了些事…”
难怪这几天总不见郑王递消息来,卫安说不清的觉得心里有些惊慌,一下子攥住了手里的杯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沈琛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那皇帝舅舅…哦不,叔叔,他让郑王叔去扬州一趟,扬州进贡的布匹出了些差错…”
所以让郑王去查?
卫安却仍旧觉得不对。
这时候?这也太巧了,恐怕让郑王去扬州的,不是隆庆帝,而是旁人。
她沉默了片刻,便咬了咬唇看向他:“你信只是去查贡品吗?”
之前楚王要杀郑王不成,郑王又主动跟隆庆帝表了忠心,让隆庆帝对他逐渐亲近,这恐怕不是楚王乐意看到的结果。
“不对。”卫安下了结论:“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沈琛手里抓了一把瓜子,轻声笑了:“当然没有这么简单,郑王叔刚出了河北,就遭了强盗。”
卫安惊了一跳:“什么时候的事?!”
她如今才察觉到,她竟从没有主动联系过郑王。
大约是相处的实在太少了,也大约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又早已习惯了什么事都不借助旁人的力量,怕节外生枝。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想过借助郑王的力量。
于是竟不知道,郑王被派了差事出京了。
“可是…”她有些不大明白:“我祖母和三叔,并不曾提过…”
按理说,若是皇帝派差,没理由在朝为官的三老爷不知道的。
沈琛看了她一眼:“密旨。”
也就意味着,就算是郑王死了,那也能以许多种理由糊弄过去。
楚王还真是费尽心机。
卫安坐了半响,忽而冷笑了一声。
沈琛知道她生气了,又道:“你最近在做什么?你说的那事儿,有结果了吗?”
卫安说不必担忧邱楚英,她有法子,可是最近并没有什么消息。
沈琛见她不说话,又道:“你若是还没查出什么,我这里倒是有一点儿收获。”他说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云南那批打着明家余孽作乱的暴民,倒是真有一批人是为了明家才闹事的。”
卫安挑了挑眉。
可是当年明家的人,分明都死光了。
明家的嫡支,都在进京的路上被土匪杀了。
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也在后来云南的旱灾里死了。
这么多年,卫老太太派人去了那么多趟,也没什么发现。
沈琛是怎么发现的?
“别这样看着我。”沈琛显得尤为漂亮的桃花眼里情绪不明:“当年在云南死的,不仅仅是你们明家的人,还有我父亲。而我母亲,也是因为我父亲的死,才死的!”
他语气仍旧淡淡的,并不激烈,甚至没有情绪起伏。
可是卫安却叹了口气。
她是知道的,上一世的沈琛到最后成亲生子了,也从来没能放下过这个心结。
“我在云南下的功夫,非你能够想象。”他语气渐渐变得更冷:“这么多年了,流水一般的银子,前赴后继的暗探,总该有些成效了。”
“当年,我爹是跟明家对付叛党的时候死的,说是中了叛党的陷阱。从那之后,朝中才对云贵总督的那封折子重视起来,一哄而上要求内阁和圣上彻查明家与叛党的联系。”
所以说,平西侯沈聪的命,其实不过就是别人间接准备拿来对付明家的一把刀罢了。
这些人,狠毒如斯。
卫安抿了抿唇:“你还查到了什么?”
“人就要被带来京城了,再等一等。”他眼睛发亮,忽而笑了一声:“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再多等这么一会儿。”
卫安嗯了一声:“是,不在乎再多等一等。再等一等,我这边也快有结果了,只要揭开这个口子,那些真正该死的人,就都要死了。”
门被砰砰拍响,锦绣坊伺候的丫头轻声在外头道:“七小姐,请您下去挑料子。”
做戏是要做全套的。
何况试探消息的人都已经来了。
卫安朝沈琛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小镇国,求您件事,请…请您帮我给王爷带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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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敌意
郑王是她的父亲,也是她母亲至死都想着不能连累,想要保全的人。她想,她总得替她的父母做些什么。
沈琛颔首答应,目送她出去了,才紧跟着站起来,冷冷透过窗户缝往外头看了一眼,街上是拥挤的人群,其中夹杂着许多复杂的目光。
卫安被丫头引着下了楼,才刚进门,便对上了一双带着敌意的眼睛。
沈秋华已经挑好了料子,量好了尺寸,似笑非笑的立在卫安不远处打量了她一眼:“卫七小姐睡醒了?可真是难得啊,我还以为您要一睡不醒了。”
她说话实在不怎么客气,卫安便全当没听见,预备跟着人直接往里走。
沈秋华却一把拽住了卫安的手。
她是平西侯的幼女,自小受尽了宠爱,虽然家中父亲已经不掌实权,可是她外祖家却了不得,是荣昌侯。
外祖家待她向来是极好的,连冯贵妃面前,她也时常去露脸。
因为如此,被养出了一身的娇小姐脾气。
就连前阵子外祖家遭殃,而父亲最近又丢了差使,她也仍旧并没有受什么苦,反倒是最近,她进宫越加频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