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自己也有些混乱了,叹了口气,努力的冷静下来才道:“我说不清楚,可是我心里的预感实在很不好…”

谢良成丝毫没有怀疑卫安的预感,他拍了拍卫安的肩膀让她冷静:“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不要那么紧张,先冷静冷静。”

卫安不能冷静,只要想到宝哥儿病成这样可能不是真的生病,而是可能是有人刻意为之,她便觉得心里升起了熊熊怒火,恨不得把背后的人给亲手杀死。

她带着哭腔捂住脸,实在是已经有些忍受不了:“宝哥儿还是个孩子!他才一岁多…”

谢良成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压低声音道:“你不要这么激动,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要是真的有人故意害了宝哥儿,我一定会把人给揪出来!”

他问卫安:“这个施太医…今天还会过来吗?”

卫安摇了摇头:“不会,他向来是上午去太医院,下午才过来给宝哥儿看诊…可是他说他今天有些事,未必会过来了。”

谢良成便哦了一声:“如果他真的有问题的话,那这空出来的时候,就可能是在跟幕后的人接头…”

那也正是查清楚的时候,谢良成见卫安情绪失控,心里也知道她现在承受的压力有多大,就低声劝她:“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查清楚的,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要害宝哥儿…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是谁?”

如果有个大概的方向,也好锁定目标,加紧探寻。

卫安想了想,却一时没有什么头绪,宝哥儿还这么小,害他的人总不可能是因为他得罪了他们,那就是只能是冲着郑王或是郑王妃,也或者是冲着她和沈琛来的。

如果是冲着郑王和郑王妃来的,她不能确定郑王和郑王妃是否有得罪过什么人,值得那些人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

可是如果是冲着她跟沈琛来的…联想到了之前施太医口口声声让郑王妃去求沈琛给什么神药的做法…

卫安忽然脱口而出说:“徐家!或是临江王妃!”

她看着若有所思的谢良成,很肯定的说:“要说我最近得罪的人,除了徐家的那件事,就是一直以来都有仇怨的临江王妃了,除了这两方,我想不到谁还有理由要这么不择手段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而且这手段…这么阴狠毒辣,我觉得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出来的,倒真的像是他们中的人的手笔。”

毕竟从前他们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

第1334章 深恨

谢良成心里头有数了,之前临江王妃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他现在有一条线专门是跟沈琛联系的,沈琛的很多事他都知道,自然也知道临江王妃素来都跟沈琛不对付。

可是最近临江王妃分明安分的很,自从来了京城之后,她就一直都只是在后院里老老实实的,再加上楚景吾当众拒绝了徐贞娘之后,她觉得没脸,临江王又恼怒了,她便更是没什么人可用了。

要说是她伸手伸的这么长,还收买了太医来做这样的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而徐家…徐家却不同了,徐家毕竟是位高权重,徐阁老虽然自从徐大老爷被赶出京城之后表现得一直很正常,可这恰巧就是不正常的地方,但凡是人,就总归是有私心的,他没理由不偏袒自己的儿子,可是徐大老爷得罪了卫家,被卫家赶出京城,他竟看不出半点不乐来,还是主动的提出来的。

会不会是他面上不露,心里却含恨在心,一直都在等着报复卫家,所以想到了这个法子,通过打击宝哥儿和郑王,以至卫安也同样难过呢?

再说这件事如果真的是人设局的话,那可真是个恶毒的计谋,不仅是宝哥儿的健康,还有郑王妃的崩溃,这个计谋叫所有的人都显得里外不是人,很可能最后都对对方抱有怨恨的心理。

这可真是一箭多雕了。

他想明白了,很快就出去了,让卫安照旧看着宝哥儿。

郑王妃已经没有力气再闹了,她的脾气和那些骂人的话都在这几天里头被宝哥儿的哭闹给消磨光了,见到卫安出去又进来,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默默地转开了眼睛。

丁妈妈倒是还是好声好气的,很恭敬的跟卫安说:“宝哥儿刚才睁开眼睛了,还爬起来了一会儿呢…”

“是吗?”卫安露出一个笑来,急忙掀开了帘子,轻声喊了一声宝哥儿,宝哥儿果然睁开眼睛,看见是卫安,又一骨碌爬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卫安瞧,喊了一声姐姐,便伸手指着外面。

乳娘就忍不住擦眼泪:“宝哥儿这是要去外面玩呢,他之前没病的时候,就喜欢去外头玩,每天无论如何都是在屋子里待不住的…这都几天没有出门了,估计都憋坏了。”

乳娘是真心心疼宝哥儿,她这一辈子的前程都系在宝哥儿身上,宝哥儿要是好了,肯定也少不了她这个乳娘的荣华富贵,可是宝哥儿要是没了,那她可就什么都没了。

众人都忍不住惆怅起来,也跟着沉默下来。

郑王妃沙哑着声音忽然开口问卫安:“侯爷来信了吗?”

卫安摇了摇头,想起沈琛来,心里很担心,要是没有意外的话,沈琛早该送信回来了,可是这些天竟一直都没有反应,去房山也并不远的,怎么就弄得这么久?

听说还是没有回信,郑王妃就垂头哂笑了一声:“等他有回信了,说不定宝哥儿也就死了。”

她说起这个字的时候,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声嘶力竭了,语气里明显透出一股讥诮来,丁妈妈急忙晃了晃她的袖子:“王妃,别这样说…”

卫安沉默着,抱着宝哥儿轻轻的晃了晃:“宝哥儿,等到你好了,姐姐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宝哥儿看着她,像是听懂了,歪着头凑到她跟前,鼻子差点对上了她的鼻子,笑着蹭了蹭她的脸。

卫安又陪着他玩了一会儿,哄着他好歹喝了些燕窝,等他睡着了,才出来想要去找郑王。

可是郑王却不在,卫安这才想起来,他应该是进宫去了,今天隆庆帝有宣召的,她心里不安的在原地踱步,等到外头天色渐渐的都开始暗了,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听见别人说是老大夫来了。

老大夫最近也是每天都过来的,卫安听说,便让玉清先去请老大夫过来。

等到老大夫一进门,她也顾不得其他的,张口就问:“老大夫,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老大夫嗯了一声,检查了一会儿箱子里的东西,跟卫安说:“也不知道,这金针刺穴有没有法子缓解缓解世子的情况…”

卫安顾不得这些了,先就问他:“老大夫,您说宝哥儿这病有没有可能不是真的病了,而是人为的?”

人为?老大夫啊了一声,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说完了很久,才后知后觉的察觉过来,神情紧跟着便凝重了起来:“要是您这么说的话…我的确是觉得世子表面上看着是心疾的症状不错,可是跟一般的心疾病人又有很大的区别…”

他吓了一跳:“可是这心疾难道还能作假吗?”

他问完了,自己也跟着愣住了,自言自语的又说了几声,惴惴不安的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从前我听说有大夫治疗小孩子的时候,不大谨慎,压住了孩子的心脏很久,孩子晕过去了…后来便一直有些不对…”

卫安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了,垂下眼帘沉默了半响,才又对老大夫说:“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待会儿您去给宝哥儿看病,还是按照从前那样就是了,不必对着施太医和周围的人提起我刚才问过的话,一点痕迹都不要露出来。”

老大夫已经明白这事儿不对了,皱了皱眉头答应下来,还是忍不住道:“这可真是,谁这么丧心病狂,竟然朝小孩子下手?!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做这事儿的人,就该天打雷劈的!”

天打雷劈?!不仅仅是天打雷劈,如果真的是施太医故意所为,那她发誓,绝不会让这些人好过,她要让她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沉痛的代价!

看着老大夫过去了,卫安才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吩咐汪嬷嬷:“嬷嬷,待会儿若是王爷回来了,您便让外头的人送个信给我。还有…若是我义兄求见,直接带进来见我,不必先去通报别人了。”

第1335章 脱身

卫安进去的时候,老大夫正在逗着宝哥儿说话,笑眯眯的拿着一块山楂糕跟宝哥儿玩笑:“宝哥儿今天若是乖乖的,那我便把这个给你,好不好?”

来这边看病的次数多了,老大夫又是卫安带来的,宝哥儿很喜欢他,几个大夫里头,也最肯听老大夫的话,连带着郑王妃对他都不能没有好脸色,此刻听了这话,便也笑着道:“是啊宝哥儿,你要是乖,我们明天便出去踏青,好不好?”

不知不觉都已经入夏了,哪里还是踏青的时候,众人却都没有说不合时宜的话,都顺着郑王妃的话来哄宝哥儿。

宝哥儿似懂非懂,仰着头对着山楂糕摇头。

他虽然小,却也知道了,每次吃完这些美味的糕点,接下来准是一通难受的折腾,他戒备的看了老大夫一眼,哼了一声傲娇的扭过了身子,回过头用屁股对着众人。

这原本是他撒娇的时候对着奶娘的法子,后来郑王看了不悦,说是孩子这么教迟早要被惯坏了,不许他这么没规矩,他已经许久不敢这样了,可是这些天他身体越来越差,小小的孩子除了哭闹,就只能用这样的法子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郑王妃看的眼里就是一酸,眼看着又要掉泪,好一会儿才忍住了,满脸苦涩的笑了笑,哄着宝哥儿:“宝哥儿你听话,咱们认真看病吃药,等到时候好了,便不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宝哥儿哪里听得懂,就是不肯好好配合。

老大夫叹了一口气,示意旁边的奶娘引逗着宝哥儿玩,等到宝哥儿不甚注意,才抓住了他,好好的把了一回脉,再听了一回心跳,就松了口气说:“万幸的是情形没有加重,现在也只好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了,没有恶化就是万幸的。我还是先开些药,等会儿孔供奉来了,大家再一起斟酌着用。”

郑王妃点了点头,很客气的说了一声辛苦。

老大夫便坐在旁边说等一等孔供奉。

等到孔供奉来看过了,两个人一起斟酌着开了药方,老大夫才做了个手势,将孔供奉单独叫到了外头,想了想,问孔供奉:“供奉行医多年,可曾见过世子这样的病人?”

孔供奉拈着胡子,很认真的想了想,才摇头:“在下才疏学浅…世子的病,实在是一筹莫展。”

不管是多厉害的大夫,碰见了这样的病症,其实都是一筹莫展的,老大夫认真的观察他的面色,又紧跟着问了几句并请相关的话,直到孔供奉有些招架不住,连着摇头:“老大夫,我行医虽然已经多年,可是有句话也说学无止境…这个病,恕我直言,我没有法子…”

老大夫见他对这个病是真的一筹莫展,心里便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而卫安等到宝哥儿睡着之后,也没有等到本该已经有了消息的谢良成,不由得就有些预感不好的叫了林跃来。

林跃也是跟在她身边往外传信惯了的,跟谢良成他们都很熟,现在一听见卫安说是去找谢良成,立即认真听完了卫安的吩咐,便丝毫没有耽误的出去办事了。

玉清见卫安很紧张,便低声劝她:“谢公子办事向来是极为妥当的,再加上这可是在京城啊,光天化日的…姑娘宽心罢。”

卫安不能宽心,同样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宝哥儿不照样出事了吗?不是照样可能是被人算计了吗?

她太大意了,本来该一早就叮嘱谢良成的,既然可能是徐家或是临江王妃在背后使坏,这两方都是势力非常,跟他们做对绝对是危险的…

卫安心里不安,面上也忍不住有些焦急,除了焦虑不安之外,还另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愤怒升腾起来,不管到底是不是徐家和临江王妃,如果真的最后证明了是他们,她这回一定不会管任何人的脸面,更不会顾虑任何人的大局,一定要她们付出代价!

直到第二天,谢良成才姗姗来迟,见了卫安,他面色有些难看,对卫安道:“施太医绝对不正常,他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太医,郁郁不得志多年了,直到最近才算是出了头,可是也不是什么豪富,就他,身边竟然有高手在侧…”

卫安早有所料施太医有问题,现在听见谢良成这么说,心里的怀疑更得到了证实,忍不住就冷笑了一声。

谢良成将今天去施家的事情说了一遍:“我是偷偷装成走街串巷的打磨镜子的手艺人,先去了他们家隔壁,而后才磨蹭了一会儿去了他们家,他们家在很偏的地方了,房子也很破旧,家里头只有他母亲和妻子在,我上去跟她们套近乎,她媳妇儿不大搭理我,原本药赶我走的,可是他老娘却非得拿了一面铜镜出来让我打磨,借着这会儿功夫,我打听到了一些事,比如说,他们家从前都是很困窘的,可是最近却忽然有银子了起来,街上那家成衣铺子还专门给他媳妇儿送了不少衣服来…”

这是不大正常的,要知道别人怎么说京城的官儿的,京城的四品官比永定河的王八都多,而且京官又穷,虽然有冰敬碳敬,可是那点子银子还得养着家里,还得人情往来打点,要是没点家底的根本不够,四品官尚且时常捉襟见肘,一个小小的太医院太医,怎么可能忽然就暴富过的这么潇洒?

卫安心里有数了,面上的神情也就愈发的冷,点了点头示意谢良成接着往下说下去。

谢良成也就咳嗽了一声,道:“我还想着再打听打听,借着喝水的功夫想从厨房偷偷去偷听,可是谁知道,竟然立即就被发现了,有人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竟然一脚便把我踢倒在地,踩着我…我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是动了杀心了。”

一个普通的太医家里,竟然藏着一个身手如此了得,而且竟然敢动念杀人的人,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平安夜了,今年一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借着今天跟大家说声平安夜快乐,也祝大家身体健康,想来想去,身体健康大约是这世上最普通却又最诚恳的祝福了。

第1336章 设计

谢良成捂着肩膀面色很差,卫安见他神情跟平常不同,就知道他的伤恐怕不轻,不由问他:“是不是伤的很重?要不要先找老大夫给看一下?”

当时的情形一定很凶险,不然以谢良成的身手,应该是可以躲过去的。

谢良成摇了摇头:“还扛得住,他身边的人就在知道了我是磨镜子的时候,还特意出去邻居和对面那里问了,在确定我的确是帮他们都磨了镜子之后,才回来了,跟施太医说了什么。明知道我是个手艺人,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对方竟然还想对我灭口…”

当时的情况真的算得上危急了,要不是当时施太医的媳妇儿买的簪子又来了,外头有人敲门,他可能当场就没命了。

被那些买卖人一打岔之后,施太医才反应过来,急忙求那些人不要下手,拉着他们往里头去了,然后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返回来好言相劝,对他说都是误会一场,他的弟弟脾气太急躁,以为是仇家来寻仇云云的话。

然后给了他二两银子,打发他走。

谢良成当时表现的完全就像是一个受了惊的没见过世面的手艺人,当场便被吓得懵了,连话也说不完整,结结巴巴的应了是。

而在他出了门之后,他也没敢直接就回凤凰台去,更没敢去找人,先还是走街串巷的去了几户人家,问他们要不要打磨镜子,然后才在天色完全晚了下来之后,去了那些贫民聚集的地方。

他将过程简略的告诉了卫安,皱着眉头很是忧心:“安安,我实话跟你说,这回我们遇见的恐怕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对手,对方这么精心算计一个小孩子,怎么看都不是真的针对宝哥儿本人来的,更可能的,是来对付你的。我找了户人家敲门进去,给了他们十两银子,让他们留我待一会儿,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有人敲门,见到开门的是我,才说是敲错了门,走了。我看这些人行事缜密狠毒,不是普通人家能带的出来的。”

卫安心里已经有数了,她嗯了一声,面色仍旧平静,眼里的冷意却慢慢的凝成了冰:“他们是冲我来的。”

谢良成静默了一瞬,才问她:“依你看,会这么做的,是王妃…还是徐家?”

卫安摇了摇头:“我也还不知道,这两方都有可能,王妃是一直都想我死,而徐家也是刚刚结仇,虽然说徐安英是个有度量的人,可是毕竟出事的是他儿子,说他心里对我完全没有怨恨,恐怕也是不能的。现在不能下结论…”

结论现在是还不能下,可是办法却总得先想,谢良成问她:“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宝哥儿的病恐怕真是施太医弄出来的,解铃还需系铃人,咱们还是要让施太医自己说清楚,他对宝哥儿做了什么,孩子毕竟还小,这样病下去,以后怎么办?”

这话说到了卫安心里,她什么都不怕,可是就是怕会影响到宝哥儿的健康,这不是能耽误的事,她见谢良成似乎有话想说,便问他:“哥哥说该怎么办?”

“先问问王爷的意思吧。”谢良成挑眉看着她,有些不易察觉的担忧:“先跟王爷说…至于王妃,她对你现在正是误会重重的时候,要是知道那些人是为了对付你才设计宝哥儿,只怕会更怨你,还是先别告诉她了。”

卫安自己也觉得该先通知郑王,宝哥儿是他的嫡子,不管神恶魔是,他都该先知道的,她点了点头,出去和玉清吩咐了一声,便跟谢良成道:“既然他们最后来敲门看见了你,想必是没有怀疑…”

谢良成也跟着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我已经做的很隐蔽了,他们没有怀疑我的理由,我看他们接下来会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走。看王妃对你的态度因为宝哥儿的病越来越坏…我猜他们还是会继续朝着宝哥儿下手的。”

这不必说,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人的目的在哪里,无非就是想用宝哥儿的病来挑拨郑王郑王妃跟她和沈琛之间的关系。

只是不管是什么原因,对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幼儿下手的行为都太恶劣了,卫安目光冷淡,抿了抿唇冷声道:“现在想想,施太医好像也挺有分寸的,过几天,宝哥儿的病就更重一些…”

要是她一直没有察觉,那按照施太医他们的计划,是不是就打算直接把宝哥儿给杀死?!

他们这些人的心肠到底是什么做的?!小孩子毫无还手之力,他们也能下如此狠手,对幼儿下手,跟禽兽有什么分别?

如果是临江王妃做的,那不必说,这样的人简直坏透了,根本就不必寄希望于她以后还会改好,她每次做的事都比上一次的要狠毒要过分,根本不知道收敛。

而如果是徐家做的,那也什么都不必说了,徐安英如果真的是个朝幼儿尚且能下如此狠手的人,那还指望他能替天下百姓办事吗?

她缓缓的冷笑了一声,看着谢良成道:“既然这么说的话,那就装什么都不知道,看看施太医下一次想做什么…”

她刚说完话,外头便响起了郑王的声音:“安安,听说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郑王刚去看完宝哥儿过来,面色有些疲惫的说:“圣上让我还是药尽快将皇陵的事情办好…”

现在家里却偏偏乱成这样,孩子病的这么重,他怎么可能放心去修皇陵?

卫安见他脸色越发的不好,知道他是因为宝哥儿的事情担心,想起施太医这些人苦心孤诣的在用宝哥儿的事谋夺利益,心里就更加愤怒,低声的把事情都跟郑王说了。

郑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卫安说的是什么意思,等到弄明白宝哥儿的病根本不是病,而是被施太医所害之后便更是忍不住震惊,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了过来,问卫安:“当真?!”

第1337章 正着

他一直以为宝哥儿就是病了,而且是突如其来的没有征兆的重病,心里怪过自己,怪过老天不公平,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别人身上去,更别提会想到宝哥儿的病是被人弄成了这样的,一听见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他更清楚自己女儿的性格,她不是个无风起浪的人,既然会这么说就肯定是有根据的,便忍住了气,满面通红的问卫安:“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安就把自己起疑心的经过说了,然后看了谢良成一眼:“父王,哥哥办事向来是很可靠的,他既然都说施太医那里的人不寻常,那就肯定是不寻常,现在看来,事情的确是跟施太医脱不了关系,只怕宝哥儿真的不是病了,而是被人弄的病了。”

郑王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好容易才忍住了没有骂出难听的来,却还是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几乎把茶杯都给震得摔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冷笑出声:“这些人,算计到我头上这么多次,我几次三番都不理论,都忍下来了,他们就真的以为我是泥人了!”

真是欺人太甚了!

想起宝哥儿这些天受到的苦楚,他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眼眶泛红,那些人怎么就能狠毒到这个份儿上?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他长出了一口气很快冷静了下来,问卫安和谢良成:“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根据没有?”

这些倒是没了,卫安和谢良成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郑王想了想,便叫人把伺候宝哥儿的下人都给带了出来,为了不引起郑王妃的怀疑,只说是老大夫他们要给他们都说一说怎么照顾宝哥儿更妥当的事。

等到他们来了,郑王便将他们都看了一遍,才问他们施太医每次是怎么给宝哥儿诊脉的。

众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郑王便挑眉冷笑:“你们都是宝哥儿跟前伺候的,还都是王妃拨过去的,连这些也不知道?老大夫他们给宝哥儿把脉开药的时候,你们也都不在?”

众人便都吓住了,纷纷摇头,说是施太医每次给宝哥儿诊脉之后,便会让他们或者是去取干净衣裳来替宝哥儿换,或是去拿宝哥儿的玩具进来,总之总是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支开他们一会儿,因此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施太医是怎么替宝哥儿治病的。

郑王靠在椅背上,周身的温度都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可是就是在这么多人盯着的情况下,竟然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大夫不对劲,宝哥儿每次都在嚎啕大哭,每次都在大哭不止,在跟他们求救,可是他们所有人却根本一无所知,甚至还主动的把宝哥儿送入了虎口…

想到这里,他简直心如刀割,连亲手杀了施太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情绪,将这些人都给遣走了,对卫安道:“我真是…”

他心里已经难受至极了,卫安心知肚明,很难过的跟他道歉:“父亲,其实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宝哥儿是替我受过罢了…”

谢良成便立即道:“王爷,不关她的事,那些人如此狠毒,不惜朝一个襁褓幼儿下手,根本就是丧心病狂没有人性,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安安也不是什么事都能料到,何况得罪那些小人也不是她想的…”

郑王就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会觉得这是我女儿的缘故?”

谢良成有些赧然:“我只是怕王爷关心则乱,误会安安。”

郑王摆了摆手:“我还没有糊涂到那个份上,别人来害我的儿子好让我的妻子跟我的女儿闹翻,我却去找我女儿的麻烦,那我跟傻子有什么区别?”

谢良成见卫安垂头,便点了点头很诚恳的认错:“是我错了,王爷耳清目明,肯定知道这件事该怪的是谁,说到底,最可恶的还是施太医,我估计,再厉害的人也不能不懂医理就想出这个法子,恐怕是施太医主动提出这个建议的,我看他们家如今的情形,分明是暴富了,恐怕是换来了不少好处。”

说起这个,郑王便更加觉得讽刺,他的孩子的性命和健康在这些人眼里,不过就是用来换取利益的筹码罢了。

那些人把别人的命不当命,全凭自己的喜好和需要来决定谁死谁不死,跟禽兽有何异?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旁边的黑漆桌面上轻轻敲打了几下,而后才抬起了头醒过神来:“现在当务之急,是抓住施太医的把柄,让他不得不开口,我们毕竟没有抓个正着,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他害了宝哥儿…”

只有让施太医承认他对宝哥儿下手,才能顺藤摸瓜揪住他后面的人,不然的话,其余的事都是白说。

他现在心里除了恼怒之余,更多的却还是焦急,忍不住又道:“还有,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对宝哥儿,才叫宝哥儿成了这副样子,这事儿总归是个隐患…”

不然宝哥儿的病就算不是病,只怕也不能治了。

这也是伤脑筋的地方。

谢良成咳嗽了一声便道:“我刚刚还跟安安说起,他们既然今天还聚在一起,那就是说肯定是有计划的,既然最后我的事没有引起他们的疑心,那他们就肯定会按照计划进行,我听了一段下人们的供述,倒是有些摸清楚了门道…好似宝哥儿的病现在发作了两次?这两次之间,间隔了四天…现在距离宝哥儿上一次发病,又已经过了五天了…昨天施太医没来,今天却必定是要来的…恐怕他们是准备再次下手了,前头两次,你们大家都已经快崩溃了,这再有第三次,只怕再也承受不住,王妃头一个只怕就要…就要迁怒到安安身上,根本不会听进任何人的劝告…”

这也是那些人的目的所在了,到时候郑王妃恐怕真的杀了沈琛和卫安的心都会有的,她已经对卫安和沈琛极为厌恶了。

第1338章 证据

天色不早了,郑王看了一眼窗外的烈阳,脸上的笑容却很是冷淡,长出了一口气,对着卫安和谢良成说:“今天施太医该来给宝哥儿诊治了,按照我之前审问那些下人的结果来瞧,他很有可能是这次再度下手,那就等着罢,到底是人是鬼,很快就知道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皱眉看着谢良成:“你也先下去休息一会儿罢,施太医向来都是午后处理了太医院的事情再来,现在时间也还早的很,你身上受了伤,还是叫人先看看的好。”

卫安也跟着点头,她原本就很担心谢良成身上的伤,见谢良成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便急忙道:“哥哥就在这里休息罢,下午的事,恐怕还有用得上你帮忙的地方呢。”

见卫安这么说,谢良成想了想,也就答应下来。

卫安叫了孔供奉去给他看伤,孔供奉一看便有些诧异,忍不住出声问他:“公子向来不是爱与人有争执的人,怎么会受这样严重的伤呢?”

谢良成的肩头处一直到胸口有两个鞋印一样的淤青,看上去很是骇人,被人伤成这样,恐怕不是普通的争执了,孔供奉就难免有些担心:“公子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虽然他只是个大夫,很多事不该多说,可是毕竟事关卫安的义兄,他也就忍不住多了两句嘴,毕竟他跟卫安的渊源颇深,这回宝哥儿的事不能帮上忙他已经很耿耿于怀了,要是谢良成再出些什么事,而他没有起到提醒的作用,到时候他自己也得怪自己的。

谢良成知道他是好心,憨憨的笑了笑就道:“这不过是一点小伤,因为跟别人切磋所以伤着了,不是什么大事,您不必担心的。”

虽然孔供奉是亲眷,可是谢良成生性谨慎,总觉得凡事还是要多长一些心眼的好,他伤的位置这么明显,要是孔供奉真的跟那些人有关系,那么再说几句,很可能就露馅了。

孔供奉嗯了一声,不再多问,替他上了药推拿了片刻,等到那些青紫伤痕略微淡了些了,才告辞出去。

谢良成却又出声喊住他,诚恳的请他在南窗底下的太师椅上坐了,才问他:“先生不是外人,有些话我想要问问先生。”

孔供奉有些意外,将药箱交给了旁边跟着的小童,让他带出去了,才坐了下来,神情温和的道:“公子有什么问起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谢良成就皱着眉头叹气:“说起来,也不是别的事,还是这回宝哥儿的病…”

孔供奉明白他的意思,也跟着神情凝重的附和了一声:“其实世子的病,我也拿不准主意…从前我倒也看过别的小孩子得心疾的症状,可是却从来没有看见过世子这样的,何况别人发作起来…”他卷起手咳嗽,好一会儿才接着说了下去:“容我说句不敬的话,我见过的案例之中,基本上一发病,就是神仙难救的,还没有碰见过世子这样发了病过一阵还能缓和过来的…”

谢良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抬了头又问他:“那孔供奉,有没有可能是宝哥儿根本没有病呢?”

孔供奉怔住了,完全没有料到谢良成会这么问,可是惊愕过后,他便很谨慎的开始斟酌词汇,想了很久,才很肯定的道:“我只听说过在崇庆年间,有孩童被大人压住胸口,导致眼睛充血,脸部紫涨,因为发现得太晚,已经回天乏术了,既然这么说的话…”

也就是说,是有可能的。

谢良成挑了挑眉,哦了一声,正要再说什么,就听见外头说施太医已经到了。

他在里头冲着有些惊异的看着自己的孔供奉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直言不讳的道:“不瞒您说,我就是怀疑是施太医故意夸张了世子的病情,并且世子的病,很可能就是他弄出来的。”

孔供奉很是震惊,神情震惊的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道:“这…这不会罢?”他一句话说完,却又停了下来,有些惊恐的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的道:“不过,您要是这么说的话,也不是全无可能…”

他回想起之前的种种迹象,轻声道:“施太医每次治病的时候,我都不在,可是等到世子发病之后…”他狐疑的看着谢良成说:“我看乳娘给孩子换衣裳的时候,世子胸口似乎有一片红肿,乳娘说这不知是怎么弄的,我当时想验看,可是施太医却拉住了我,说是或许是他之前听孩子的心跳导致的…”

而在隔壁的施太医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怀疑的对象,他仍旧跟从前一样气定神闲的开始坐下来给宝哥儿治病。

这些都是轻车熟路的,他将手指搭上宝哥儿的手腕,良久之后才露出一丝凝重:“这吃了这么久的药,可脉象却并没有什么起色,昨天世子的饮食和睡眠如何?”

一直守在旁边的郑王妃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急忙道:“不肯吃东西,是他姐姐哄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吃了一碗粥…”

“这就是了…”施太医叹了口气:“吃不下东西,便是不发病,身体又怎么能好的起来呢?不如这样,王妃去准备些世子爱吃的东西来罢,我看看是否能哄着他吃下一些。”

郑王妃忙不迭的应是:“我这就去,给他做些他喜欢吃的来。”

她现在对于任何一个大夫的话都是言听计从的,施太医微笑点了点头,看着郑王妃出去了,又伸手摸了摸孩子身上,皱着眉头对他的乳娘道:“世子的衣裳又被汗湿了,你去给他寻一套干净的衣裳来换上,这样闷着汗,只怕到时候着凉,又要引发病症了。”

这个罪名乳娘可担待不起,一听他这么说,即刻就站起来出去了。

剩下的小丫头们都诚惶诚恐的呆着,听说施太医让去拿药来给世子先服用,也都急忙出去了。

施太医就面不改色的掀起了宝哥儿身上盖着的薄被。

第1339章 拆穿

宝哥儿醒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施太医瞧,仿佛是在思考他是谁,扁了扁嘴,想起见到这个太医便要痛,嘴巴扁着似乎想哭。

施太医从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脸,一时之间有些愣怔,迟疑了许久没有动作。

算起来,他跟这孩子没有任何仇怨,这不过是个一岁的幼儿,他什么都不懂,有世上最干净的眼睛,他朝孩子下手,跟禽兽也没有差别。

可是这愣怔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不过是片刻之后,他就下定了决心,没有丝毫犹豫的继续掀开了宝哥儿的被子,将宝哥儿抱起来翻了个身。

管他有没有仇怨,也管他是不是幼儿,他只知道,这是改变他人生的大好机会,只有这样,他以后的人生才会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他才不用再为五斗米折腰,才不会在柴米油盐中挣扎耗尽自己的斗志。

他也是人啊,不过就是因为不是勋贵出身而已,就得过卑躬屈膝斤斤计较,一个铜钱也得算着花的日子,凭什么?1

那些天潢贵胄病了,还不是要等着他来替他们治病?

凭什么他这样的人就得过的捉襟见肘?!

他时间不多了,不能犹豫,更不能把犹豫放在这孩子身上,这孩子或许是无辜,可是既然有人要对付这孩子,那也只能说明这孩子倒霉或是他们父母惹事,至于他自己,他不过就是个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谁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去。

孩子的身子被放平了,宝哥儿觉得施太医冰凉带着汗液的手覆在自己胸口不舒服,开始嚎啕大哭,他扯着嗓子努力蹬着小腿,哭喊得很是声嘶力竭。

施太医嘴角牵起一抹冷笑,这样小的孩子也会求饶和准备告状呢,只可惜他们实在是太小了,这弱小的生命并不因为他的身份尊贵是王爷的儿子就更特殊到哪里去,他就算是想要跟那些大人哭诉委屈,那些大人也听不懂。

他心里浮现出一种主宰别人生命的快感,已经驾轻就熟的双手摁住了宝哥儿。

他研究很久了,他的母亲是父亲的填房,他父亲一旦有了新欢,就又抛弃了他们母子,底层人的家务事,族里头不管,谁也不会多替他们说一句话,他们连一文钱也没有就被赶出了家门,开始受尽冷眼。

他也不能读书,那太费钱了,他的母亲为了供他长大,就已经是殚精竭虑用尽力气了,到七岁上头,他才跟着一个老大夫开始学徒,开始学医。

这条路极为漫长看不清楚道路,老大夫脾气不是很好,对他非打即骂,他从一开始学医先想学的就不是怎么治病,而是怎么杀人。

怎么杀了那些抛弃他,放弃他,侮辱他的人。

后来他也的确是做到了,老大夫脾气不好,心肠却是好的,自己所有会的,毫无保留的交给了他。

他将其中的精髓都摸透了,终于有了名声,然后进了太医院。

进了太医院,又撑了不知多少年,他才撑到今天,在到今天为止,他都在琢磨如何叫人死的无声无息,不被人察觉,不用负责。

而他其实早就已经发现窍门了,许多人死就是毫无征兆的猝死的,而猝死呢,也不是那么难,只要满足一些条件就足以了。

譬如说长期熬夜不睡的,譬如说烈日之下被晒的过久的,譬如说是心疾犯了的…

想起往事,他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心酸,更多的却是愤恨不平,不过都过去了,没关系,他现在只要杀了这个孩子,就什么都有了。

而他是做得到的,他之前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成功的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孩子是得了心疾,他给开的药里头,很多都是为了借口让孩子开胃所以开的提神的药,这样一来,加上他之前猛力按压胸口的疼痛,孩子是很难睡的好的,精神会越来越差,宝哥儿的精神就是这样,越来越差,大家都看在眼里。

他现在只要多用一下力,孩子就会发病,至多撑到晚间,就会一命呜呼…

这样想着,他的手已经覆在了孩子的胸口。

一切都按照想象当中的顺利在进行,他原本以为这一次也会跟之前的那两次一样,可是他的手还没有开始用力,外头就响起了孔供奉格外气愤的声音:“若真是这样,那他便罪无可恕!”

怎么孔供奉忽然来了?这个时候,他不是该回去了吗?施太医有片刻的恍惚和迟疑,收手就慢了一瞬,被刚进来的孔供奉看了个正着。

他咳嗽了一声,很快就把手放下来,自然的跟孔供奉打招呼:“孔先生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孔供奉不说话,盯着他如同盯着一只什么恶鬼,很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再看看正嚎啕大哭不止的宝哥儿,冷声问他:“你在干什么?!”

他快步上前去看宝哥儿,见宝哥儿哭的脸通红,就更是气愤的拔高了声音质问他:“你刚才在做什么?!”

施太医心里有一瞬的惊慌,却很快又镇定了下来,无凭无据的,谁也不能怎么着他,他咳嗽了一声,很茫然的反问孔供奉:“给世子治病啊,我想听听世子的心跳是不是正常了些,怎么了?难道我治病还要事事都先请求您的意见吗?”

孔供奉急忙认真检查宝哥儿的身体,见宝哥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又低首附在宝哥儿胸口听了一会儿心跳,见也是正常,才微微放下了心来,冷哼了一声就道:“这可未必是听不听意见的问题,而是你究竟是想治病,还是想害人的问题。”

话说的这么明显,叫人想不明白都难了,施太医便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太医,我若是不治病,那是在做什么?什么害人不害人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您虽然是老资历了,可是说话却也不能凭空张嘴便来罢?这话您可得说清楚,什么害人不害人的?”

第1340章 讽刺

他极力的表现处自己的愤怒,来遮掩自己的心虚,不甘示弱的瞪着孔供奉道:“你简直是满口胡言,坏人清白!”

孔供奉气的胡子都在发抖,看着他丝毫没有退让:“坏人清白也得那人真的是清白的才行,你这样的人,简直丧心病狂,心都是黑的,还提什么清白不清白!?”

他也不再跟施太医打嘴仗,冷声道:“昨天你忘了那个打磨镜子的手艺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