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东家,你真是及时雨,我现在正需要这些呢。”这天底下最可怕的是没经验,这三个字足已出很多事故。所以阿容得了这些手札当然欢喜得很。

既然立志要研究这些,当然是研究得越透越好了。至于做了不起的药师,让天下人铭记,阿容倒是没有多大兴趣。千秋帝业一堆土,阿容深觉得这没意思!

她不是誓要名垂青史的儒生,她只是个想在史书之外活得平淡安宁的小药女。其实人最难得的,不就是认清自己,找准位置好好活着嘛!

好吧,也许顺手救一些人,算是还那日见死不曾施救的遗憾…“不难受了?”春风一般的声音,有比方才的琴声更能安抚人心的力量,这一瞬间莫名地阿容想掉泪,有很少很少的委屈涌了上来。“为什么要难受。”阿容一边状作不在意地翻著那此手札,一边在心里翻腾着。

闻言谢长青轻声笑了,看了姚承邺一眼说,“你说她不会挂心。看,还是我想对了路子。姚二。施药布药的人脑子里总有些东西是转不过弯来的。”

这话让姚承滞没好气地瞪眼。然后摊开手说:“得,又输了。我就知道跟你不能赌,逢赌必输。唉,从前大公主就是牌桌上惯常的赢家,没想到你还继承了大公主这点。”

“不是人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谢长青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却也不知道是在指自己还是在指姚承邺。

总之不管是指谁,抱着书恨不能埋到书箱里夹的阿容都特想回头叉着腰大吼出声:“你们俩来这干什么。不是一个忙得赛过一个吗。咋有时间来这聊天吹风,不嫌浪费时间吗?想徐们二位可是分分钟干百万上下的主儿,我只不过是月月千百个铜钱上下的小药女,可不敢耗要您二位的宝贵时间!”

最终阿容还是回头了,只不过即没叉腰也没敢吼。只予挠了挠头带着几分傻气与无奈的,问出一句势特弱地的话来,“公子和姚东余有何贵干…”

明明这话也可以问接气象万千的。可她怎么就弱了气势。阿容挠着书箱恨呀!

这模样惹得姚承邺极不厚道地笑出声来。指着阿容说,“果然很傻,你说这么傻还操心些有的没有的做什么。踏踏实实地傻下去不顶好。”

“傻人实心眼,这话你总该听说过。”谢长身的嗓音真是说什么话都动听得如同编钟响在春风里一样。暖得能融化人心。只不对现在阿容特想用这编钟敲一回摇滚…

这下阿容也算是明白这二位来做什么了,敢情是怕她出什么乱子,特地来安抚安抚的。一想明白阿容就想我个角落画圈儿了,这二位闲着去喝花酒也好呀,来安抚个什么!

“我不操心有的没有的。我只操心什么时候能把这些手札看完。更操心今年秋天交什么药材,还操心年底总房的考核。没工夫操心才的没有的!”

其实阿容特想指着这二位的鼻子。然后厉声厉色地说:我最操心的还是你们俩什么时候走人!

好在这二位也是忙得不行的主。又似调侃似安抚的说了些话。两人这才一道走了。阿容在他们身后咬着衣角挥着不存在的小丰绢。脸上丝毫没有表情,内心欢快无比。

等回头看着那几箱药书和手札时。阿容才猛然发现。自已果然是被安抚了,非但是一点不难受了。反而热血沸腾。想着看完这些书和手札后,能更加好的进行这又对口又有成就感的目标。

既然不大渴望爱惜,那当然的有点其他的奔头。而阿容就把药当成了自己的奔头。

好在甲九三三里有书房。而且书架全全是空的。什么都是现点的。只要把书搬进去就成。摆书是一件很讲究的事。所以阿容也不假手他人,而是要来了浆糊,栽了很多小标签。给每一本书都编了号。然后又把书架擦得干干净净,再把书一本一本请上去。

阿容是个尊重并且向往知识的人。所以对书有着特殊的情节。看着每一本书被囧干净整齐地摆放在书架上。她深深地觉得有成就感。

“从今天起,一天看一点。估摸差这此书能看好几年呐。”阿容把书单也列了出来,方便自已知道自己有此什么书。这样防着将来哪方面的知识急需时,可以找出书籍来先看。

正在阿容把书架整理好。趴椅子上又累又高兴的时候。门外响超了罗嫂的声音:“盛药女。你可是在屋里?”

“啊,我在东头屋里呐,罗大嫂你进来吧。”她实在是累得不想动一根书指头了,刚才是兴奋劲儿支撑着。现在书整理好了。兴奋劲儿也过了,于是就累趴下了。所以啊。事实证明。读书需要强健的体魄的!

罗大嫂挑了门帘子进来,一看她趴在释子上不由得问道,“盛药女。你怎么了,身子还是不爽利吗?”

“不是不是,刚才搬书累了。这会儿是动都不想动了。罗大嫂有什么事儿就说吧,我没什么,就是脚酸手也酸而已。”阿容觉得现在除了眼珠子和嘴还愿意动,其他的就只想歇著了。

“那就好,爷还交待我关照着你的身子。可不能出什么岔子了。对着咧,这是从总房发过来给你的灯烛。这比物房里领的更亮堂。也照得更久一些。你看书别看得太夜了。山里晚上还是冷的。”罗大嫂说着把手里的盒子放到了桌案上。并且打开了。

阿容瞅了一眼,手臂粗的白药烛。用上好的油籽脂和宁心安神的药材做出来的,不仅亮堂有安神作用。而且也不像普通的灯烛那样火光会跳来跳去看得眼花。这让阿容忍不住上车拿出一根来。嘴里直喃喃着说:“一两银子一根啊,总房怎么舍得?”

“这我也不知道,盛药女就用着吧。蕊房里出东西惯来有数。总不会发错的,也不会平白地发下来。”罗大嫂话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总房小气,这白药烛能发下来。总是体人的因素在里头的。罗大嫂虽然只是药农,可好歹年长也见得多。所以这里头的事看着亮堂着呐,唯一不亮堂的也就是阿容罢了。

阿容呀,你也该开开窍了,要不然被卖了还得帮人数钱呐!

54.不长进的小药女与新差事

得了那么多手札后,阿容对其他的事也就不怎么上心了。除了偶尔看看长得跟野草一样的灵乌以外。药田里的事全交托给了罗大嫂。

姚承邺送来的这些手札。可谓是本本都有着很重要的作用只是不知道怎么收来的,不过这些事她也不操心,反正总是来路正的。

“金腥子会引起晕厥,为什么?金胆子性味温甘,独汤根本不应该出现晕厥的状况,这就好比板蓝根。太平药谁喝个两口都没事儿。”虽然有些疑惑,但是阿容还是记了下来,并且把金腥子引起晕厥的那个患者的初发症状记了下来。

在药材方面,阿容知道自己应该慎之又慎。所以从手札里看到的一切她所不理解或是不确定的事,她都会记下来。然后自己去求证。

在这些手札里,阿容几乎看到了卫朝药材的整个系统。而她脑子里的药材系统也渐渐分明起来。本来存有疑惑的地方在这些手札里得到了解答,但是她也在这些手札里找到了更多需要解答的疑题。

看了许久后,阿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然后抬头看一眼屋外。才发现天又暗了下来。

这让她不由得一笑。摇了摇头合起手札起身。然后又狠狠地伸了几个懒腰。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感慨了一句,“知识这东西,果然是圈子里的进多,圈子外的也跟着多。得。这书还有得看的!”

用小灶煮了些饭又把采摘好的青菜洗过炒了肉则是从主山的食堂领来的,再炒热了放些青椒就得。

吃过饭后阿容想着去药田里看看。也有几日没去看了,还是得注意着。这一入秋就该交药材了。

吃饭的时候阿容嚼着有些硬的米饭。忽然发觉连云山大食堂的米不是太好,怎么煮饭都煮不出香软的感觉来:“那十几亩种水生药材的药田都已经收尽了,应试可以种晚稻吧。早稻不好吃,明年也可以接着采收后种稻子。”

但是当第二天阿容把自已的想法跟罗大嫂一说时。罗大嫂却笑着说:“现在稻谷都收割了,你怎么现在才想起要种稻子来。再说了好好的药田,种稻子不是浪费了嘛。”

“不浪费吧,反正是要空到明年春天的。不如种点稻子。稻子是很养田的。而且稻子的秸杆烧成灰以后是很好的肥料!其实说到底。阿容最朴实的想法就是吃香软的饭,为此还特地叮嘱罗大嫂一定要挑最好的稻谷种子来育苗。

而罗大嫂见说不服阿容。也就只好由着她去了。只是免不了嘀咕:“这能活吗,能收出谷子来吗?”

可是在阿容眼里早晚两季水稻是多么正常的事啊。所以她完全没想到在这个一直种一季稻的卫朝。她这想法是多么的傻。

当然在卫朝,一季水稻就够吃了,也没谁想过种两季。过了几天罗大嫂就把种谷送了来。阿容从前在乡下也是见过种稻子的,所以知道种谷要先浸泡消毒,换水后再浸泡发芽,然后再去育田。

她没有见过这个时代怎么种稻谷,但她知道现代怎么种,于是像安排种植药材一样,把方法写在了水生药田边上的种植牌上。

“这样种?”罗大嫂又疑惑了很久。想了想决定还是照着做,毕竟她是认为不会成功的,所以由着阿容怎么玩呗。

现在正好是不太忙的时候。也折腾得起。罗大婶并着田春娘手底下的几十人,两天就把育好的水稻秧苗给插种好了。

“这怎么都像是在种药材,这位盛药女可真是太想当然了。这要是能活,估计也跟那些药材似的,金贵着哩!”

这是药农们统一的想法。拿种药的方法种稻谷,那不是找不自在嘛。想当然是想当然了,但是后来长得好。抽穗也好。看热闹的药农们也渐渐开始期待这块药田能长出什么来了。

罗大嫂她们能来当药农。种田种地当然是一把好手,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时候该除虫都有计较,这些倒不用阿容写,罗大嫂自然会去做。

眼瞅着天进来越冷,年底的考核也该开始了。阿容先去把药材交了,一次交足了一年的,送到药房时那**的管事把每一种药材都细细看了,然后问说:“这些都是你自己炮制的?”

“回管事大人,是的。”阿容自信不会出什么差错。所以也没说“有什么不对”画蛇添足。

“不错,都处理得很妥当,”

药材炮制的好坏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药房管事见的药材多了,一从面前过就知描药材的优劣了。药材好。也要炮制得好,炮制好了效果加倍,炮制坏了完全顶不上用。“管事大人过奖了。”

长出了一口气。幸亏没说这不是这样炮制的。那不是那样炮制的,那她就真的作孽了。

把药材登记好了以后,那药房的管事抬头看着阿容好一会儿。然后说:“你可愿意来药房帮忙,这就可以免于接差事房的任务书!”

药房帮忙,不用接任务书,这怎么听着都不错的样子。关键是她种的药材毕竟是少数,而来药房可以天天接触卫朝的大部分药材。有了实物辩证脑子里的知识,就可以更快说把握所有的药材。

阿容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是怎么样的大胆。这天下药师、药令、药侍加起来上万,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自己掌摧了所有药材的用法。大抵都像现代医学的分科一样。一个人熟练一个或数个谱系的药材,而不是妄图了解所有药材的炮制以及处方和药效““是,当然愿意,谢管事大人提携。”

阿容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简直是想什么来什么,姚承邺送了药书和手札。这头药房管事就送实物来了,就天下哪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儿!

“那今年的考核完成后你就来药房报道吧。回头我再跟你细说,要办些什么差事。”

那药房管事说完就打发她走。转身收下一名药女的药材去了。

得了这好差事,阿容当然是欢喜得出了药房的门。正巧遇上了岳红来交药材,两人说了会儿庆。岳红才提起了丁三七一的事。“阿容。你怎么老也不见人,天天就在屋里猫着。你可不知道。小鱼现在已经被召到江药令那儿去学习了。要不是小鱼是郭药师药山出来的。只怕江药令都恨不得收她当徒弟了。”

“啊,出什么事了?”

这些日子为了看书。她跟罗大说。谁也不见。所以也没得到这些消息。

“小鱼的春试成绩好,而且她在药田里找到了种植玉节草的新法子。你可不知道多少人在那儿过。都没发现原来还种着玉节草。小鱼就发现了。所以说你啊,真是个没运气的。在那儿蹲差就学会了种菜。连个玉节草都没看出来。”

岳红依旧恨铁不成钢。阿容在那就种菜。种得岳红有时候都想抽她。

玉节草!呃,这事儿她还真忘了跟小鱼说,好在小鱼自己发现了。要不然秋天交药材不就悲催了:“唉呀。岳姐姐还夸我种的菜比主山食堂里送来的好咧,现在又嫌我只会种菜了。”

“你个不长进的,赶紧消失。见了你我就有气。从试训开始你就没一刻不气我的。”岳红长吐出一口气。领着人就交药去了。

“我一直很上进啊,要知道我现在的目标可是做最好的药女啊!”阿容揉了揉耳根,心说:怪不得自个儿耳根子老痒。原来是被岳红念的。

得,最好的药女不还是药女。照样是个没出息的想法儿,要是岳红知道了,不定得怎么说阿容呐。

折返回甲九三三的路上,阿容还特地去看了稻田。已经初见金黄的色泽了,上回罗大嫂喜滋滋地来说长势非常好。初略估计得有一干斤左右的收成。

亩产量这东西在她心里其实是没什么概念的。反正她就知道一个事,一千斤她至少能吃年。还得努力吃。

“一万多斤,我得吃半辈子。作孽啊。早知道不种这么多。”

也怪她自己对产量没概念,要不然就会少种点了,只不过她现在还不知道,今年种下的这些稻谷,会衍生出些什么样的后续来。

稻谷的事且先放一边,还是先想想考核的事吧。今年如果通过了考核就该换桃红色甲子了。

“咦,灵乌这两天怎么没再长了。难道就这么高了。”

从稻田走过去不就是种灵乌的药田,但是今天阿容却发现。原本疯长的灵乌这段时间竟然没长了,而且有几株还显得有些蔫巴了“这情况让阿容不由得皱眉。原本以为好生好养的灵乌怎么到快要成熟的时候反倒出了问题:“究竟是哪出了问题?”

待下田一细看,药田里的灵乌都有些蔫巴。原本水灵灵的模样。现在显得惨兮兮的,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要多惨就有多惨…“咦,为什么啊?”

不过穿越定律没生效,阿容还莫明挺高兴的。发现问题无非解决问题而已,倒是比穿越定律好打发!

55.药田里的疯魔与巧合

灵乌在药田里的长势向来好得让阿容认为。这搭上了穿越女定律的高速列车,可没想到高速列车猛的就这么停了下来。而且停在了很奇怪的地方。

看着有点见黄的叶子,开始她以为是黄叶病或者有虫啃了枝叶。要么就是浇水浇肥的问题。

可是这块田她就算再忙,也会隔几天就来看。上回来看还好好的,还想着下个月成熟。怎么交给谢长青又不惹麻烦上身呐。

这下好,压根就不是个麻烦。因为它自己坏掉了。蹲在田埂边上,阿容纠结了。要查出原因来是当然的。她辛辛苦苦观察了那么久的灵乌,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枯死了,“但是这灵乌据说是不好种来着,万一查出原因来了。岂不是又要被围观。

这个…真是鱼和熊掌,白玫瑰和红玫瑰。实在难以取舍啊,”

“盛药女,你蹲在田埂边上做什么。这块田长势可好差咧。你不用担心。

倒是稻谷你看过了没,昨天我让我们当家的来看过,我们当家的说这十几亩下来至少能打二万斤谷子…”

罗大姆忽然顿了声。因为她也发现了药田里的事。

见罗大嫂也发现了,阿容就不由得问了一句。“罗大婶今天早上有看到这样的情况吗?”

这下罗大嫂也蹲了下来,看着那几株明显有些黄的灵乌说,“早上浇水还好好的,盛药女交待了这药材金贵。平时我也看得小心。生怕出什么岔子。这怎么午时一过就变了样。催足了肥。水也从来是有数的。”

对于罗大嫂对药田的照料。阿容是没有疑问的罗大嫂把她写的执行得很好,如果偶尔有觉得不应该这么做的地方,还会来问她。如果她不答应罗大嫂是不会随便改的:“灵乌本来也不好种。大概是其它的原因,先不着急,我拿了这株回去看看。”

见阿容没有把责任推到她身上,罗大嫂那颗不安稳的心就放了下来,要知道从前就出过这样的事,有药草种坏了,把责任安到药农身上。

刚才罗大嫂就担心阿容也会这样,所幸阿容痛快地拔了两株灵乌就起身回甲九三三去了。

“幸好盛药女向来好说话,人又直性。要换了旁人还不定怎么样呢。不过这些药材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两天还说能收了。看着也长得跟野毛草一样,这上下午的也出了事儿。不成。我得跟田管事说一声去。看看有什么法子。”

两头想法子,且说阿容这边。她把药材截成了段。又把,茎、叶都分开了,每一种的气味和性状都没有改变。没有长虫,也没有什么病变的特征,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但是叶子黄了。茎也干了。

看着桌上的灵乌,阿容皱眉了:“如果即不是病变。也没长虫子,照料也没有问题,那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想了想,阿容还是决定先去翻翻那和灵乌一块到她这的手札。手札上对这个应该有记载才对。

但是拿出书来里外翻了。却最多是有种殖到快收获时期,整片灵乌枯黄的记录:“既然这样,总该找点原因啊,我说你们也太懒了!”

抱着手札看了许久,罗大嫂又在外头喊了起来。于是阿容喊她进来,罗大嫂就恰恰是来解答阿容的某些疑问的,“盛药女。你不用担心。我去问过田管事了,这药草原来叫灵乌。向来是难种活的。每每平时长得好,可到了快收获的时侯就会整片整片药田的枯死。

这个事也怪不到你身上,连药师大人和药令大人们都种不活,咱们要种活了才奇怪呐!”

就是罗大嫂的这一番话让阿容猛然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对灵乌种植失败没有记录,正是因为每个人都觉得种不活再正常不过。

所以他们压根不会去找原因。而把答案归咎在“别人都种不活。我也一样种不活”上面。

但阿容是个好刨根问底,不得到答案不会罢休的人。说到底。她是个做学术研究的人,一个做学术研究的人最基本的性格就是对答案的执着,而阿容就在灵乌种植失败的问题上执着了起来,“谢罗大嫂了。你上心了,这事且先放一放,药田里的灵乌劳烦你继续仔细照料著。有黄叶枯干的就拔出来送到我这来。”

之所以让罗大嫂这么干。是因为阿容担心是什么病变会传染其他灵乌。

罗大嫂应了声转身走了。而阿容逊在那儿看着那些枝叶、茎子和根须,一遍一遍地翻着。试图找聘个答带来。

“这世界上只有不寻找答案的人,没有解答不了的事。”阿容念叼了一句,这是她的导师带的话,这时候念起来她就更加坚定了要找出原因的会头。

一跟药材扯上关系,阿容就永远会忘了什么叫低调。什么叫少惹事,什么叫不出头!在接下来的很多天里。她再也顾不上什么考核和药房任务的事。而是一心一意地扑在那块种了灵乌的药田上。有时候连吃饭都蹲在药田上。或在饭桌上摆着灵乌。

地里没有问题。好啃食根茎的田鼠和蚂蚁见到灵乌的根茎一般会避开。或许是根茎带着辛辣气味的原因。一般的虫子都不怎么靠近灵乌。所以前段时间灵乌才能长这么好。

而就在阿容一门心思扑在灵乌药田里的时候每年的考核开始了。

每年的考核内容都一样,只是考核的时间和来考核的是什么人都不定。因为需要随机抽选,这主要是为了看药女们平时的表现在药田里是否认真,有没有偷懒,是不是对药田里的草药上心。

所以当一小队药侍并着总房的管事出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阿容端着饭碗蹲在灵乌田边上喃喃自语的场面。扒两口饭。又在嘴里叼咕一声:“不该这样的!”接着又扒两口饭,再叼咕一句:“为什么,”

沉迷在自己思考中的阿容是有点疯魔的。比如她还会扒完饭后。用筷子指着灵乌的植株说:“说。你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了。谁招你惹你了,还是你哪里不痛快了!”

她这又疯魔又犯傻的模样让药侍和总房的管事无不默然,接著便各自看了一眼,大抵心里都有一个疑问:“这姑娘是在怨念着人。还是执着于药田里的药材啊?”

于是总房的管事上前问说:“七八二一。你这是怎么了。药田出问题了,还是你自个儿有什么事儿?”

这忽然来的一声吓了阿容一在跳。差点没把碗给摔了。捧着碗阿容小心肝儿直抖,心说:“这碗再过个千八百年就是古董啊可不能摔破了。太奢侈。”

管事见她手忙脚乱的把碗拿稳了。然后没好气。一个五文钱的碗。瞧这傻姑娘揣着跟金山银山似的:“问你话呢!”

见碗没碎,阿容才有点愣神地看着总房的管事。以及田埂上那一小队药侍,立马就反应不过来了。今天怎么都聚这了,难道知道她有问题需要前辈指点,所以特地过来的。

一这么想,阿容就迅速转身拔了一株有点枯黄的灵乌。然后问道:“各位大人,你们来了就太好了。这灵乌为什么会这样。水和肥都适宜。就是长九芝草也够了。

平时照料更是分外小心。可这两天为什么茎叶开始转黄。药田里的杂草却啥事没有。

还有,为什么从都的手札上没有记载过原因。为什么么不查找出枯黄的原因来,灵乌既然这么贵重。就要查出来啊!”

她这一连串不歇嘴的话让药侍们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眼里都有几分莫明其妙,心说:“这姑娘莫不是个傻的。灵乌的人工培育有几十年了。就从来没成功过。她问的多少年前就有人问过了。这时候还来问,可不是傻的嘛!要真能找出原因来。还能轮得到她来问这些问题。

但是药侍们也就在心里这么想想。毕竟这个任务他们谁都接到过。但是谁都没有解决,所以他们没有什么好的答案可供阿容参考。

见药侍们沉默,总房的管事也沉默了。沉默中总房的管事点了点头说:“不错,这几个问题你好好琢磨。要是有什么发现就报上来。”

总房管事这话一出,立刻赢得了众药侍们的赞赏以及鄙视“这四两拨千斤拨得真让人哑口无言。就像阿容的问题问得他们哑口无言一样,“啊…”

阿容挠了挠头。又“噢”了一声,然后看着总房的管事领着人飞快地走远了,从头到尾她都没想明白这些人来干嘛的!而另一头,总房的管事问了句药侍们:“怎么样?”

“过吧。”药侍们心说。这样蒙头蒙脑扑在药田上就算傻点也没事,态度好就行了,更何况人是黄药师的徒弟。他们除了点头还能样,“哪一等?”

过分五等。下、中、上、件、优。总房的管弟只管公正和记录,不管评定等级。

“优吧,你们看呢?”

众药侍们点头,连饭碗都端药田边上了。想事儿都想得魔症了。再加上人有个好师傅,那就优了吧。还有啥好说的!

优啊,阿容会泪奔的……

56.药田里的惹祸精与后知后觉

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阿容,在渐渐被染成金黄色的山谷里坐着,看着身边有些干黄的灵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在这个没有仪器,不能进行二十四小时实验室监测的时代,想要弄清楚灵乌的枯黄原因实在有些困难。阿容有些苦恼,看着一件事在肯前发现,不能知道原因,无法对症施手实在是件让人很郁闷的事情。

这时一阵带着些果实香气的秋风吹来,野毛子“吱吱”地蹦过来,手上还揣着两黄澄澄的野果子。阿容也不去管它,反正山上的野果子能不能吃野毛子比她还清楚,但是野毛子有点不甘寂寞了,蹲在她旁边不住地把果子捧到她面前来。

“给我吃啊,洗了没有。”阿容顺手接了过来,野果子上有湿湿的水珠子,野毛子赏年跟人将在一块,习性还是更偏向于人的。

于是阿容咬了口,然后猛然看着野果子“咦”了一声。她这一声“咦”,似乎让野毛子很兴奋,把另一个果子也递了过来,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夸奖它。

阿容忽然扬起细细地手一拍野毛子的脑袋,然后恶狠狠地说:“你上哪位药师的山上偷果子去了,野毛子,你要知道自己是一只有身份的猴子,别干这掉份的事儿。”

明显的,阿容的表情让野毛子很委屈,于是野毛子指了指山上,又“吱吱呀呀”地一通乱叫。

跟野毛子处了一段时间后,阿容明白,这是野毛子在解释,这些果子是山上的。“胡说。相思果…咦,不对,这不是相思果,是苦参子。野毛子…

…你是个惹祸精!”最后一句话那叫一个悲从中来啊,阿容默默地看着野毛子,心里暗暗流泪不已。

在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后,她终于明白了药王为什么这么宠野毛子,那完全是因为漫山乱蹿的野毛子总能找到好东西。

比如她刚才啃了一口的苦参子,苦参子五十年以内树龄结出来的是苦的,可一过五十年就会越来越甜,因而苦参子的果实也有另外一个名字心一“甘来果”。苦参子不贵重,五十年树龄以内的苦参子,性寒味苦有小毒,但“甘来果”完全不一样。

甘来果性味安平最养人,若是家里有小儿久病体弱,以甘来果为主药,辅以三十余种其他药材,调养上半年可保年长以后身强体健。

连云山上不是没有药师种有苦参子,也不是没有甘来果,可是人工种植和野生会有很大的区别,人工种植肥和水施下去,药效会相应地打些折扣。

所以野生的甘来果就像人参一样,一直被药师们倍加推关键是,阿容觉得嘴里甜得都跟直接吃糖一样了,那说明这苦参子远不止五十年:“野毛子,你是觉得我囧日子过得过于太平了么,所以才天天给我找麻烦。赶紧吃了,你一个我一个,连渣都不许留,更别告诉我这是哪找到的!”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狠了点,野毛子老老实实地啃完了果子,然后剩下一核在手里捧着,等阿容吃完才特可怜兮兮地捧到她面前,意思是:“不给你惹祸,但这东西扔哪儿?”

说起来阿容最恨的就是野毛子这肥猴装可怜讨人同情的样子,那模样,生生提醒自己,她平时就是这么副模样,总觉得每一看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埋了,先拿着,我们挖个坑埋深一点。啧…要是被药师们知道咱们俩刚才吃甘来果还嫌弃得要死,不知道会不会拿刀来追杀咱们俩。”

这么一想,阿容就更坚定了把坑挖深一点的念头。

在灵乌的药田边上,自然是直接在埋这药田里了,反正灵乌已经被拔了小半,正好找个空地埋上去,来年当肥料也好。于是一人一猴蹲在灵乌药田左边,你挖坑我刨土好不热闹。

正挖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野毛子忽然“吱”地一声蹦了老高,阿容看了它一眼说:“蹦什么,这药田里难道还能长出恐龙来,你胆儿也太小了。”

大约是听不得阿容说它胆小,野毛子“吱吱吱”地指着坑里,然后又“吱吱吱”地瞎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