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阿容才上前两步,拉开病患伤处覆盖着的纱布,指着伤口对黄药师说,“师父:这是何处?”

“心脉。”

手指又微微向下,斜斜地一指,阿容还没问黄药师就答:“肝脏。”

咦,这倒和现代相同了,药书上以五行代替,原来平时还是说肝脏的。阿容连连指了几个地方,黄药师所报出来的都和现代差不离,这时候黄药师也不耐烦了。

于是阿容整了整神色说:“师父,这木棍现在应该是扎在心与肝之间,没有扎到平血脉和主血脉,甚至没有伤到食道。您从这看… 往上一分就是心脉,往下一分就是肝脏,再移左一些就是平血脉,再方一分是食道和主血脉。”

这一番话说来,黄药师沉默了,谢长青也久久地盯着病人的胸口没有说话,倒是陈遇之非常明了地问了一句:“那盛药令的意思是,这木棍恰好扎在还可以施救的地方,没有伤及内脏也没有伤及主血脉?”

就是这样,阿容特想称赞陈遇之,反应太快了:“是的,我刚刚就想这么问,就是怕自己弄错,知道病患出血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后,我就再请师父认一遍,以免出什么岔子。”

“因为这里没有伤着内脏,更没有伤及血脉,所以…怎么救?” 这才是黄药师关心的,刀针…黄药师当然不是不会这个,相反他是药师的同时也是医师,所以对这根本无碍。

不过刀针并不是黄药师所擅长的,他一生爱酒,所以动不是刀子,只是个理论知识而已。

“开胸,从这里开十字刀口,横长竖短,横刀口易愈合…”阿容用最简短的话开始讲述这台手术应该怎么做,其实说起来阿容也同样是个理论知识丰富的,要真让她动刀子,那还是歇菜吧。

不过这里有谢长青,她完全可以放心,而且同来的药师里还有两位是专精于刀针的,在成为药师之前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医师。所以阿容完全有理由相信,大卫朝第一台开胸手术,将会有十分华丽地阵容。

梁药师就不用说了,这位虽然会刀针,可也是个不敢下刀子的,和阿容、黄药师是一个级别的。同来的药师里有一名付药师和一名林药师,就是那两位从医师转药师的刀针圣手。

当这两位进了诊室里,换了衣服,戴上鱼囊手套,再听阿容跟他们一说方法过程,两位心里就有底了。甚至还纠正了几个阿容在方案上的不足,这到底是有经验的,就是不一样,跟他们说话即痛快又有启发性。

“那我就剩下最后一句话要说了,那就是咱们赶紧开始吧,病患已经等不起了。”瞧瞧,这会儿林药师比谁都急切上了。

往琉璃灯盏下围了一圈,林药师和付药师相互看了一眼:“开始。”

“我来记算时辰,大截十九针和化药也由我和长青来,至于外伤交给陈少东家处理,师缚丹药就劳烦你了。”安排好之后,各就各位,一场开胸手术正式开始。

正在刀刚把皮肤切开时,病患忽然出现抽搐,正要继续下刀的林药师差点刀都掉进了病患的胸腔里,阿容连忙连下了几针,把病患给稳住了,又再施了几针,加了丹药由谢长青行功化开稳住气血。

而陈遇之则在认真地处理着病患身上各处外伤,刚才药师们只进行紧急处理,船上的条件毕竟有限。在做这些事时,陈遇之自然也是一丝不苟的,所以这才说陈遇之做人应该多向做事的态度上靠靠,那就十分有谱了。

这时候胸用支撑架打开了,在琉璃灯盏下一照,诊室里所有人都围了上去看着那敞开在琉璃灯盏下的胸腔。黄药师这时候一击掌,带着些兴奋劲地说道:“果然是这样,阿容果然没有算错,幸甚幸甚,要不是有阿容这脑子,咱们怎么也想不到这根子就扎得这么是地方,竟然半点儿也没伤着内脏和经脉,这病患也是命大得很…”

也好在那根棍子很滑溜,连擦都没有擦伤,只是把内脏、静脉以及食管挤到了一边去,卡得也不算太紧,轻轻地拨开,再仔细地看过了这才开始抽那根扎透了胸腕的棍子。

轻轻一带,只听得很细微的一声响后,棍子被取了出来,连上在外头的一截,约有三、四十厘米,当然先前已经前后各被截掉了很长的两段。

这时再看脏腑,果然没有出现出血的状况.用化露水加化生散进行了几遍清洗之后,这就要进行伤口的缝合了。

这事阿容拿手,当然是阿容来,只是那两名从医致药的药师也看着直发愣…

“缝衣服…”

这可让阿容翻了白眼,这俩总不是外行吧,怎么也说外行话呢!

前后的伤口都要进行缝合,约是半个小时左右,阿容就把伤口缝好了,再用上甘露膏就算完了。这时再去起针,末了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再去看病患,大抵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时天也己经晚了,阿容想了想说:“刀针之后,要观察一日一夜,这事儿就交由我来,药师大人们辛苦了,且去安歇吧。”

药师们也知道,这事不是自己擅长的,而且他们一路奔波而来,又经过这么一台手术,也确实没有精力了。

于是到最后,诊室里又只剩下了阿容、谢长青和陈遇之,啧…这回总要有点儿火花了!

写完这章,我唯一要说的话就是,咱在医术上是外行,也就家里有俩经常见不着面的医生,自个儿住过一回院,动过一回手术的水平… 所以我尽量不和现代挂钩,大家可不要当真啊,要是当真了我就成千古罪人了!没像我这样乱弹医术的,我家那俩医生就是这样说的…冏哩个冏,读者们千万不要被我误了…

142.诊室里的争论与病患醒了

这夜里,春渐渐池醒了,枝上的花似乎发散出香气来,那么幽幽地一缕从门缝里飘进来。小雨和小月守在外头,偶尔来递些吃食和茶点,两小姑娘似乎能感觉出屋里的气氛有些与天气违和.所以也不吭声,浑不像平时那么说说闹闹。

病患至今还没有醒过来,阿容倒是不怎么担心,而谢长青则是对阿容有信心,这姑娘在医药上表现出来的能力,谢长青至今深信不疑。

真正操着心的正是陈遇之,虽然他知道阿容是药王的徒孙,也知道谢长青是医药双绝,可压不住这是史无前例的刀针施术,而他参与了,所以担心万一出点啥事,他得跟着倒霉。虽然他是跟在一群人后倒霉,可那还是倒霉啊。

这时候就没心情动什么心思了,还是赶紧把病患看好了才是正经的。

“声声,你好像对内腑经脉十分了解,且你的了解和我们对经脉的了解完全不同,你准确得计算出了脉络和内脏的位置。药师和药王也没有这样深刻,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刚才压根没有想到这上面去,光顾着安排刀针了,现在一静下来,谢长青就不由得往这方面去想。

十分了解,阿容叹口气儿,心说能不了解么,那时候做解剖课助教时,姑娘小伙儿们多在那儿吐得跟怀孕了似的,就她一个人没啥感觉。那会儿还有人说,她不应该学中成药,应该去做法医搞解剖,一准儿没什么心理负担。

当然,她不能这么说,要这么说可不吓死人了。在这时代虽然没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不能损伤之类规矩,可解剖人体——就她自个儿想想都觉得会让所有人很惊悚。所以她笑眯眯地,很顺嘴地说: “《五内书》里有详细的图谱,据我所知这是医师必研读的,长青不记得了么。”

这真纯粹是胡话,要根据死的图谱,而且是那不大准确的图谱,来精确地计算内脏的位置,那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想到这儿,她得找个机会把那图谱改了,这事还得跟谢长青商量着办。

其实谢长青很想问一句:“真的吗?”

但是看阿容那笃定的神色,这话就问不出来了:“我倒是记得,只是没你研读得那么透彻。”

看着谢长青那犹疑不定的样子,阿容忍不住就笑出声来,就像是一个恶作剧的孩子,玩笑话却被当成了道理去论证:“回头得空了,我和长青一块儿研读,其实《五内书》上的图谱也有几处不对的地方,不记得是哪本医师手札上说过,今天我按着那手札上的算来,果然是这样。”

无名医师手札,要再问她,她就说找不着了,也没谁能把她怎么着。一推六二五这种事,她果然是越干越得心应手了。

“哪里有错,《五内书》是医圣所著,不应该出这样的错吧!”陈遇之见二人讨论起来,当然也成痒,虽然他不是医师,可药令多也是要通过医侍考核的,虽然阿容没经过这关,因而陈遇之倒也能说得上话。

“只要是人,都会出错的,不管看到什么,多问几个为什么总没错。圣人还说学而有疑,知而常习,这放总是没错的。”阿容说完这句就觉得自个儿真是前后矛盾啊,前半是尽信书不如无书,后半句又自我悖论。

“声声,有哪些病症是可以通过刀针来施治的?”就这一例病例,让谢长青想了很多东西,当纯粹的丹药束手无策的时候,刀针确实是很有效的。

那可就多了,阿容心说怎么解释呢,想了想道:“还是得看书,而且这个问题医师们比我更能解答,长青你不就是医师么,应当知道哪些病症是可以动刀针的吧。”

这真叫内行问外行,这大刀她可不好耍。

她这话却让谢长青有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他虽然习医,且有了医师书,但是多半时间还是放在药上,医之一道他确实不怎么精专。阿容让他有些自我反省上了,人说他医药双绝,他却是个只重药不重医的:“如毒瘤症、石症、损生症,在医书上用刀针是可行的,但是没有人施行过。依声声看,这些都行得通吗?”

“为什么行不通,只是毒瘤症有些麻烦,如是良症刀针可行,如果是恶症,即使施了刀针也会转移到他处,无非延长病患的生命而已。如果是恶症,还是宜养,多次刀针对病患来说实在是很痛苦。至于石症和损生症,刀针是可行的,只是石症还得防再生,倒不会像毒瘤症一样转移。”阿容又开始兴奋了,说到医和药,她就兴奋。

自打到连云山后,她就没什么萌点了,最大的萌点就是在药上,现在可以又添个医了。

就这么打开了话匣子,火花倒是有了,完全成了医药上的论证和辩论,三人你来我去的,有时候你不同意我,有时候我不同意你。

猛地陈遇之一拍桌子,反对谢长青在某个病症上的施治方法,而谢长青这惯来温雅惯了的人竟然也不示弱,指尖有规律地叩着桌子,把陈遇之说的又一条一条的反驳回去。

阿容倒好,两个人的都不同意,不过她即不拍桌子,也不叩桌子,那桌子够可怜了,何必再折腾人家。而且病患还在昏迷中,这俩人也太吵了点:“说病症说药可以,别拍桌子、叩桌子,吵着病患了。”

于是两人又都老实了,连带着说话也小声了几分,只不过那话语间的不认同还是依旧存在,两人的争辩氛围,没有随着声小儿了就少了。

反而到后来是越争越多互不认同的,好在都是两在某些方面特君子的.要不然早打起来了。

一边的阿容也和他们一块辩证,有时候两人的都不同意,有时候偏向一方,不过也要提几点不同的意见。还别说,这一晚上不眠不休地辨论下了,三个人都各有收获,虽然是争过来的,可现在是愈发对敬重彼此了。

就在天微亮的时候,病床上的病患忽然动了动手轻哼了几声。辩论中的三人立马停下来互相看了一眼,这才意识到病患醒转来了。

三人一块奔到病床边上,那病患的眼珠子果然在动,不多会儿就慢慢地睁开眼来,立时就是一串痛呼声,看来是动过刀针的伤口开始疼了:“截脉针不能再下了,这时候要让血气流通,要不然不易好。”

“还是给药吧,用无思丹。”陈遇之这么说道.他对外伤精,当然知道用什么样的凡药止疼效果好。

“先不急,小月去前院折两枝寒禅枝,榨出浆子来再给我。”寒掸枝里含有秋水仙碱的成份,且合量比较微小.所以应该比丹药起效更快些。只是这东西多服有损,只能疼了就吃,还得计算着不能超过定量。

小月很快取了寒禅枚榨的浆子来,阿容用了一小勺化到甘露水里,然后又取了一颗无思丹来。病患服用一刻钟后就起了效,渐渐地病患就不叫唤了,反而显出安适的神色来。

这时候阿容才解释道:“寒禅枝化水可以止疼,这是民间的验方,药效比无思丹快,但是不能多服,多服有毒。”

“原来是这样,我倒是听过,一直没这么用过,今日看来还真是可行的。”陈遇之在那儿点头应道。

于是阿容不由得摊手,原来民间还真有这验方,现代倒是真有这方子,这时池有那就真是赶巧了:“验方虽不入成方例,但也有不少是可行的。”

说完了这个阿容就趴到病床边上,开始问那病患:“先生,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可有家人要通传的?”

这时病患已经服了些加盐稀粥,所以已经有些力气了,而且神智也清醒了些,所以阿容问他话的时候,那病患说得虽然缓慢,倒也能表达清楚“小的李生福,住在西井巷里,劳烦大人帮我去说一声,不要让家里人太着急了!”

“好,这就派人去听你的家人来,你在这再歇会儿,等过两天好些了再移到外头去。”

当阿容叫了小雨去通知的李生福的家人时,药师们也起来了,大家听说李生福醒了过来,而且神智也清醒,一个个连早饭都顾不得,不多会儿就到了诊室里。

“哟,还真醒了,黄药师,你说要不是亲眼见我都不敢相信,这穿胸而过的伤还能好这么利索。昨儿晚上还昏着,早上就醒了,这刀针看来还真是有奇效的。”说话的是昨天晚上着手施刀针的林药师,这么说表明他自己对刀针有这么好的效果都难以置信。

以医致药的林药师尚且难以置信了,更何况一直都以药为主的药师们,大家看着病患各自诊了脉,看了病患现在的身体状况。

最后,药师们得出的结论是一一病患果然是从生死边缘活过来了,于是药师们开始深思,如果这么有效,为什么他们从前没发现…

然后大家伙齐齐看向阿容,再次深思,这姑娘脑子里还有些什么?

143.人山人海的义诊与专治疑难杂症

当小雨去李生福的家人叫来时,李生福的家人是好一通哭啊,去搜寻他们的人回来,说是全死了,尤其是李生福和其他几人,连尸身都至今没找着。这猛地一有人去告诉他们,李生福还活着,那真叫一个喜出望外。

只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船上出海的人的亲属来问,有没有救到他们家人也被救了的,一旦得知没救着,那又是哭啊闹的。从绝望到希望再到绝望,这个过程只有切身体会过的人才明白,而阿容似乎能明白那么一点。

把人劝回去以后,阿容坐在诊台上久久没有说话,不多会儿就有药令来替她在堂前坐诊:“盛药令,你且去歇歇吧,一晚上没歇了脸色都不对了,你这模样爷看了还不得心疼得很。”

见有人来替她,阿容也不推辞,起身后又说了句,“那就劳烦你了.药师大人们呢?'

“药师大人们去请辉楼用早膳了.爷捎了早膳.现在正在后学等着你呢,赶紧去吧.'那药令说完就坐下了.又指唤了自己的链弟把小月和小雨换下,让这几个姑娘都去歇着。

堂前都安排好了,阿容才走到后堂去.谢长青见了她就话丰说:“声声,坐过来吃点东西,刚才就说让你别去坐诊.不是安排了人手吗.你也是不听劝.'

这时院子里开了几树花,正星星点点的时候.阿容穿花下而过.忽然抬头看了眼,只见花与叶间.蓝天如染.一片靖澈干净。这清澈干净的蓝色本该是美极了的,可现在却莫明地她想起了那此在海上丢了性命的人。

“长青,人真弱小.'也许是因为一晚上没睡.早上又还没吃.所以现在的阿容分外感慨,这也不由得让她自个儿都在心里想着.坎坷饥寒果然是出诗人哲人圣人的啊!

“吃东西,不要想太多.我们所能做的是见则施救.天灾人祸总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谢长青把东西推到阿容面前.又拍了拍她的肩背。这姑娘总是这样易生感触,对施药之人来说自然是好的.可一个姑娘家多生感触,思虑多了易伤。

好在阿空也不是那多愁善威的,吃了些东西后又生龙活虎了.这时她喝着茶去了去嘴里的味儿.然后掐算了一下日子说.“讨几天就是药师论坛了,药师大人们就是为这来的。长青.我有个想法儿.既然这回来了这么多药令,不如咱们给百姓们讲讲常见症的防与治以及养生吧。有道是圣人教化,防患于未然.这不正是好时机嘛”

“讲防治和养芒…这主意倒是好的.只是怎么安排,讲此什么还需要再仔细斟酌一下。声声有没有什么想法,既然提了不妨细说说.也好早做安排.'谢长青想了想.这主意真不错。

于是阿容低下头想了想,然后说道:“那我就拿个病症来说吧,如上风症,这是非常常见的症病症.首先要讲的就是怎么样预防病症发生。其次是一旦染了上风症会了现什么样的症状。出了什么样的症需要立即去药馆就诊服药。再来是染症时在饮食起居上的宜忌.病症痊愈后怎么补养。讲完了可以让大家伙说说自个儿的问题,可以是相关的,也可以不相关.'

“这样有什么好处?'不知道从哪儿出来的陈遇之问了 一句。

“早发现,早治疗,病患如果更了解病症.对干药师来说更好施治.”阿容知道陈遇之的大概意思是说.这探病患少了,对施药的人来说不是挣得少了么,这可是没有利益的事”

所以她损了梭又加了一句:“了解病症.不体表病患就不需要用药了,更不意味着不需要到药馆来了。如湿症一到春时就发.防是防不住的,只是发现得早就诊早.不是更好用药吗,”

现代医学知识满天飞,网上一查.什么病都能知根知底.医院还不是天天爆满,好的医院通常是床位都很紧张。了解病症.只能让人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好及时就医.而不是不就医!

听了这话,陈遇之想了想也是.于是点头说,“也是这个理”

“既然这样.直接让药师们讲就是了.药令们万一要被问着了没话答.那就不好了.'谢长青一想.一个怕还不保险。到时候还得跟药师们商量着办。

“也是,那就等药师识论坛过了再说.这几天朱来个义诊怎么样!”免诊费又不免药费,义诊一是名气二是人气.虽然这俩样连云山都不需要。但药师们既然来了,就总要有点作为.要不然百姓不是白期待了。

这也是为了避免到时候病患都挤到春华馆或春怀堂来.就应不过来,反而慢怠了病患。

“义诊?什么东西?'

噗…阿容没想到这时代没这个词儿.好吧好吧.义诊是现代的词儿.卫朝还真没有义诊这一回事。诊费收药费的二成。要是施针及其他还得另牧费用,一般就和药一块收了。

咂了砸嘴,阿容开始了她关于义诊的名词释义.“义诊就和义举矛差不离的意思,就是不收那二成药费的加成。不要问我有什么好处.自个儿想.'

“名利双收.'谢长青一语中地.看来他果然是个明白人啊。

不过陈遇之是想了会儿才明白的.然后也举双手同煮.还热情把自己带来的那几名药令贡献出来.说没有比陈家的药令更擅长儿科的了。

儿科精专的人确实是相对较少.陈家历来在这领域有名得很.所以阿容想也没想就点了头,然后陈遇之就赶紧去准备了。

和谢长青说了会儿话.两人就一抉歇着了.临到快讲屋时.谢长青忽然说了句:“声声,咱们的亲事定在明年二月可好,”

“嘻…暖和一点再说成不成.二月多冷啊。这要搁连云山上.肯定还满山遍野都能见得到雪呢.”阿容的言下之意当然是答应了.既然都有了这个心理准备,谈及婚事点头应下自是理所当然的。

“ 可是谢长昔听了却是从眉月间到胸口都透着些欢欣.这姑娘总算是不再摇头,也不再四避这个话题了.很好!婚事定在明年.阿容也就十九了,相对十三、四就结婚生孩子.到二十左右要相对安全得多。

之所以谢长青也不急不急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他自不希望可容嫁给自己还要面临这样那样的危险.既然娶了这姑娘.总要好好待她才是。

第二天药师并茬药令们一块坐着.商量义诊的事儿.别说药师、药令们说到这事儿还真是一个个的都挺乐意。不过大家也都没有这样的轻验,这事还得商量着来,好在阿容从前在医学院参加过不少义诊.虽然自个儿就是去打杂的,可正因为打杂累积了不少相荚经验。

最后敲定了章程,下午就去各主要街口贴通告.然后跟杨子洲的官员商量一番,让官府的人帮着一块办办这事。官府当然乐意.这不也是政绩官声的一种么,于是官府派了不少人各处去贴通告.顺道还派了人在公告边上讲解。

扬子洲的百姓一听连云山的药师来了十几个.那还能坐得住.不管有病的还是没病的纷纷打听了起来。倒是谁家没个有病痛的亲戚.就算没有去求个平安脉也是好的.连云山各大药师的平安脉.那真是一脉千金,比真金还真。

人看病,多是求个没病安心。有病治病不是.何况这多少年难得一回的事儿都遇上了,这热闹不去凑上一个那就太亏了。

义诊定在正月三十.二十九就把台子挡好。把一溜诊台放好了。等三十早上,药师和药令们齐齐换了发的衣袍要过去的时候.这才发现诊台那儿已经走人山人海了。

好在阿容有预计到这个,请了官府的人来维持秩序.这样会场才没乱成堆儿。虽然人多.倒也一个个都排著队.除了来就诊的当然还有不少来看热闹的。

现场那真叫一个水泄不通.好在一见药师们来了.众人皆让了让.中间让了条道儿让药师们通过。对于药师.百姓们还是怀是很深的敬意的,这时候的药师那就是救死扶伤.在百姓们看来是极神圣本的…

直到这时,阿容才体会到一句话.世间最高贵的职业是救死扶伤与教书育人。

药师、药令们一见这状况.各自在分了类别的诊台前坐下。赶紧就有一个是一个的开始诊治起来。不过有很多是常见的小病。阿容也事先打了预防针。好在药师、药令们向来是不管大症小病都是同样对待,不会说是小病症就置之不理。

至于阿容,她看了看牌子.自个儿竟然被安在了杂症上.这可没人告诉她。那也就走说她什么病症也可能遇上.更有可能遇上的是一些极普通的小病症,多是不知道自己患了什么病的。

也好,咱正是个专治杂症的!

起先几个就一个是伤寒咳嗽.一个是花粉过敏长了 一身红包.还有一个干脆就是吃坏了肚子…诊了大约十来个.都是极寻常的病症。

只是杂症杂症,不可能总是寻常的病症.要知道杂症前头.通常是要加上疑难两个字儿的!

144.用药当知宜与忌

也不知道是第几个病患了,阿容见有人坐在了息面前就伸过手去说:“请把手放在这儿,我给您诊脉。”

伸了手然后看病患的脸色和气色,仔细观察下来倒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只是眼下有点青黑,像是没睡好的样子。既然看到了,阿容就问一句:“大叔,您最近是不是不着觉啊?”

那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连忙点头,跟诉苦似的说:“可不是嘛,药令大人啊,您给我看看,我这到底是为什么,白天没事,一到晚上就疼得睡不着觉。这半边身子都疼,吃什么都没用,我也去过不少药馆了,吃了不少丹药,老不见起色啊。”

“疼?左半边身子都疼?”阿容加大了手指上的力气,疼半边身子,她还真想不起来是什么病症。

要搁现代,有可能是风湿、关节炎,或者是这边有肌肉组织或其他方面的病变。得,也还是依赖于现代那点儿东西,这么些了没转过念想来。

切脉无果后,阿容开始查看病患疼的那半边身子,只见手臂上和肩颈外露的皮肤都很正常,没有蚊虫叮咬过的痕迹。而且这时候天还冷着.蚊虫也还没出来。

查看病患的右腿时,发现病患膝关节上敷着药,阿容指着纱布包裹的膝盖问道:“大叔,你敷的是什药,为什么要敷药?”

那病患见阿容问起了这个,就说道:“药令大人,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摔伤了腿,可已经是老早的事了,久也不疼了。要疼也不能白天不疼晚上疼啊,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到现在也没准能说得清楚。” “那您敷的是什么药,用了多长时间了。”阿容琢磨着,要么是药出了问题?

“是愈伤散,大概有半个月了。”

愈伤散?这也没问题,嗯…等会儿,阿容这时候站起身来,问道:“大叔,你最近是不是吃过白叶菜或者青桑菜?”

“是啊,难道不能吃吗?”

不是不能吃,菜也是药,就像是吃人参不能吃萝卜一样,人参和萝卜是一补一泄,而白叶菜和愈伤散里其中一味药会相互作用,继而导致疼痛。白天冷感觉不出来,晚上一上炕,热乎了疼痛会随着血液循环地加速导致疼痛。

睡着了血液的流通速度会降低,可是如果在床上翻来滚去睡不着,加上炕热被窝暖和,以及药的作用,血液的流通不但不会降低,反而会更加频繁。

“您的手上是不是也敷过药,要不然不至于这么疼。”这药就这样,哪敷了疼哪儿,没敷的地方感觉不到。尤其是破了伤口的地方.会感觉尤其明显。

“啊,对,我从田垄上摔下来,这边有好几个地方都流血了,我想着既然摔伤了,那就都敷上。

药令大人,这样也有问题?”那病患彻底傻眼了,心说药馆也没说不能这么用啊!

这就对了,阿容心说总算找着原因了,原来是药效作用产生的疼痛:“我给您开剂和神丹,用愈伤散期间就不要再吃白叶菜和青桑菜了。外伤内伤并行的时候,要是用了带有羊霍子的药方,就不能吃白叶菜、青桑菜,会刺激伤处,而且伤口不大好长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药令大人啊,总算闹明白了,我还以为遭了天神爷的罚,要收我的命呢。”那病患一边说着,边拿着病症书去开丹药。

留下阿容在那儿一边诊下一位病患的脉,一边在心里想,用药时的宜与忌怎么能不写到病症书上呢,这样对病患来说多危险。这还好只是羊霍子和青桑菜、白叶菜相互作用,这要是避生草和青瓜、红叶芽搁一块儿吃,那就干脆不要救了,要生要死一帖药的事儿。

“药令大人,我…很严重吗?”那病患见阿容在那儿摇头叹气,吓得这小心肝儿啊就剩下乱蹦跳了。

“还好,掉头发掉得严重吧,平时别思虑太多了,多吃些干果坚果,像黑麻子、山桃仁、白牙子,这些都能有作用。开一服养气丹和一帖见阳汤,平时用见阳汤洗头,多泡会儿,七日后就不会掉得这么厉害了。这东西也要坚持用,不能用一段停一段. …”这位是用脑过度,掉头发,睡得不好气血不足,一大男人气血不足,真是亏得慌啊!这位走了,来的下一味是一路咳过来了,咳嗽原本该看风寒.可这位不是,积年的抽烟,现在已经到了偶尔咳血的阶段了。这位真是一身是病,由纯粹的肺病寻致元气大损,所以现在看起来是面黄肌瘦,看着都让人替他捏一把汗。

如这样的病,在现代也只能养着命了,具体能养多会儿,那就纯粹得看病。只戒不诫得口了。阿容提笔写方子,写完了才发现自己写的是川贝枇杷膏和养元丹,而且枇杷膏的药方她都写得差不多了。一看之下大寒,连忙把药方给撤了重新写。

正在阿容送走了咳嗽的病患,等着下一位病患到来时,忽然听得旁边一阵惊呼,她探了脑袋一看,原来是“内症”那边有病人晕倒了。 “是惊风症,该先施针…”阿容念叨着。

坐到阿容面前来的病患听了说:“药令大人,您还是看看我。”

“嗯,伸手来我给您诊脉…”阿容压了脉,也不再管那头的事,比她能干的人多了去了,而且上前处置人正在下针。惊风症虽然不是常见症,可在连云山强大的义诊队伍面前,不过是纸老虎。只是…这次的纸老虎似乎有点儿强悍,还赖着不肯走了。

没过多会儿那边就有几名药师过来了,着人把病患抬到后头的症室里去诊治。可能是情况不尽如人意,过了会儿又开始一个个叫人进去商量,末了还叫到了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