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们互相看了一眼,任校尉这时说道:“我们奉命来找一位药师,如果你们最近有在江上救过人.请支会一声。”

之所以点明了身份,就是因为药师在这里也是受迎的,毕竟任谁也得生病吃药不是。

于是有士兵提议道:“任校尉.不如咱们还是先把容药令请来,着这样他们大概不会攻击我们。”

摇了摇头,任校尉说:“出来是我立了军令状,容药令不得有任何闪失,还是先明了情况再说。”

“还是我来吧。”阿容怎么可能在船上等,任校尉他们下船后不久,她就尾随着下了船。

“容药令,你…”任校尉有点不能相信,这个什么都答个“好”字的容药令,竟然擅自跟了过来。

然而阿容只看了任校尉一眼,对于任校尉满脸的难以置信,她只很浅很浅地笑了一点点,然后大声说道:“我是连云山的药令,姓容,是黄药师的弟子,药王的徒孙。大家请放心,我们没有恶意,真的只是来找一位药师,看这位药师在不在这里。”

话音落下良久,两边还是一片安静,阿容还以为自己说的话没用,于是整了整思路预备接着说下去。就在她要张嘴的时候,右侧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你真的是药令吗?”出来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黝黑的脸一件粗麻布裳套在身上,看起来十分消瘦。

见状,阿容就知道有门儿了,连忙应道:“是,这是我的药牌,你可以拿去看,肯定有人见过药牌,可以让大家一块儿验验,着看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那少年倒也不含糊,接过药牌就迅速转身,再回去时门又关上了。阿容就和任校尉他们在外面等着,许久后那门才又重新打开,那黝黑的少年把药牌递还给了阿容说:“容药令大人,你可以帮我婆婆看病吗,婆婆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说是吃什么都堵在胸口,吃不下东西。”

听症状像是肠炎,阿容立马点头说:“当然可以,你婆婆在哪里,带我去找她吧。”

就这样,阿容配着药令的身份打开了一扇门,这少年的婆婆果真是肠炎,行针服药过后,次日就见了好,这时候大家伙才真正相信阿容的身份。

但是在村湾,阿容没有得到任何线索,更没有谢长青的任何消息,要离开的时候,那最开始打开门的少年说:“容姐姐,要不然我陪你去找人吧,这附近没有比我更熟的人了,我打小就在江上玩。我公公他从都是打渔的,我爹也打了毕辈子渔,这几年战事太凶才没打渔。”

“可是你家里人不会让的,你还是回家丢吧。”阿容叹了口气,虽然治了不少人,但是隔阂不是一时一日能消除的。

只见那少年摇头说:“不是,我问过爹娘了,他们说可以的,只是不能去太久了。容姐姐人这么好,我不能让容姐姐走弯路嘛,容姐姐可不知道这里九曲十八弯,不少人要绕上个把月才能闹明白。”顿了顿后,那少年特得意地说:“有我陪你们去就不同了,这附近还有两个村子我都知道在哪里,而且我以前经常去,这样你们就不会再像在这里一样没人搭理了。”

本来阿容是指定不会带上这少年的,但是任校尉插话了:“容药今,那就捎上他吧,要每个村子待上半个月,就更难找人了。”

那少年听了任校尉这么说,连忙点头响应:“是啊是啊,容姐姐,就带上我吧。”

这少年才十一岁,最毛燥的时候,天天就恨不能往外冲,可无奈就这么个角落城,住外冲也冲不到哪儿去,所以阿容他们的到来正好给了他一个契机。也正是这样少年才会想着去,要不然就湾村人对卫朝上下的态度,那是肯定不会陪同的。

最后当然还是捎上了这少年,这时才知道少年叫陈绵,和绵江同名,这里的村民多有叫这个名字的。

“容姐姐,你看,从这里向左再绕两个弯就到李村了,那儿的人好多都姓李。”陈绵指着现在还远远看不到的某处地方对阿容说道。

阿容还特认真地看了眼,然后眼神又转回为说:“陈绵,你别站在船舷上,小心掉下去。”

“容姐姐,你要找的那个人很重要呜,是你喜欢的人吧?”陈锦这几天彻底显露出他小八卦精的一面来,有时候问得大家伙儿都悚他开口说话。

对于陈绵的问题,阿容望着江面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是我喜欢的人,他很重要,不仅对我来说很重要,对很多人来说他都一样重要。”

接着陈绵又问道:“他真的是个药师吗,我还以为你们说着哄我们的。”

“当然是,在我心里他是最好的药师,药术精湛、德行出众,甚至有点儿好做圣人,我常说他有圣人癖。他是一个对自己很苛刻,甚至不太关心自己的人,可是他可以全心去关心旁人,而且对人总是宽容。”阿容静静她说着,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想起来总是千般万般的好,而平时却没这么明显。

要是谢长青知道她这么说,不知道会笑还是会苦着张脸无奈地摇头。

听着阿容说谢长青,陈绵撇了撇嘴说:“有那么好的人吗,听着就跟个神仙似的。”

这话可太对了,在阿容眼里,谢长青可不就该叫“谢神仙”么:“我一直在心里管他叫谢神仙,我甚至没见过他生气…”

“你们这样不对,我爹娘天天吵架呢,可越吵他们还越粘乎。我爹娘说,这天下没有不吵架的夫妻…”陈绵说完就捂着嘴,看来小少年也知道有些话是不好说的。

“是吗,也许以后会吵吧,但是他真的是个对谁都不生气的人。”阿容这时回想起来,不管是对父母还是对她,谢长青都显示出宽和温雅来,总是难得见到半丝脾气。

这话题陈绵不敢继续下去,小少年怕惹着阿容,因为他能敏感地看出来,那些当兵的都悚阿容。平时见得,要是一到施药诊治的时候,就非常明显了:“容姐姐,你着…这里就是李村的入口,再住前一点点就到了。”

到了李村,阿容照旧接诊病患,软化村民的情绪,在找人这方面任校尉带的兵更有经验。

当然诊治之余,阿容也会领着陈绵一起去找,李村不大,比湾村要小得多,所以两天就打听清楚了,病患也诊治好了。没有人见过谢长青,最近去过江上的村民甚至连发生了战事都不知道。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村子了,陈小哥,下一个村子在哪里,是什么村?”有个士兵一边登船一边问道。

只听得陈绵答道:“是樟树村,那里有很多樟树,夏天的时候没什么蚊虫,所以我们也管那儿叫蚊不进村。”

这时正是蚊虫最毒的时候,官兵们一听没有蚊虫都挺高兴:“没蚊虫就好了,在你们湾村,我还被王虫子咬了一口,以后腿上的刀疤就要跟着我一辈子了。”

王虫子,刀疤?

是了,谢长青手臂也有伤疤,本来可以用上好的药膏抹去了疤痕,但是因为她一句话,谢长青没有用药,那疤痕就这么留在了他手臂上。

“任校尉,如果长青昏迷不醒被人救起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凭一些特征找到他,画影图形毕竟范围太小了,如果能把特征口口相传,一定能够找到长青的。”现在正值秋日笑热时,大家伙儿都挽起袖来,要找到一个手上有十字刀疤的人实在不算太难。

“平郡王有什么特征?”

“他手臂上有被王虫子咬过后留下的十字刀疤,这个应该好认吧!”谢长青从小养得极好,身上半点儿疤痕不见,也就这疤能被当作特征了。

有了这条线索,口口相传地找,总有一天会找到,而这一天也不必太迟。

长青,你说是吧!

201.琳琅山里的难题与迎难而上

樟树村地处琳琅山,传闻中樟树村所在的琳琅山是天帝小女儿的珠玉匣从天上掉了下来,化作了琳琅山。这里从前盛产小籽玉、琥珀以及翡翠,只不过经年的开采下来,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因为地势偏又没有了籽玉、翡翠一类,所以樟树村才渐渐地没了人,偌大的一个樟树郡缩减成了现在的樟树村。在樟树村里住的都是当年做着发财梦的淘玉人和普通工匠,他们的后代一代一代沿袭下来,就成了如今的樟树村人。

“这里倒有点气象,只是残旧了些。”任校尉甚至在这里找到了已经弃用的驻扎营,收拾收拾就住了进去,安顿好了阿容和陈绵,任校尉就带着士兵们换了衣服分几个一组出去找人。

有了陈绵事先做的沟通,任校尉他们没有遇到什么不配合的事情,加上阿容走到哪儿都得带上针和药坐诊行医,如村湾这样的事情是再也没遇到过了。

这天阿容就在驻扎营前摆了张桌案用布一铺就当诊台,有陈绵四处灵活地张罗走动,很快驻扎营前就来了不少老老少少。只诊了两三个病患,阿容就发现不对劲了:“陈绵啊,你过来一下。

正在跟村里老人小孩儿说着话的陈绵“诶”了一声,然后就迅速地跑到阿容身边问道:“容姐姐,你有什么事吗?” “你替我问问,这里的人大概能活到多少岁,是病死的还是寿终正寝,这里是不是没有太胖的人,每个人都瘦条瘦条的。”阿容心里生疑时,再看一眼四周,果然老的也不过四五十岁,小孩儿普遍都瘦得像缺吃少喝一样。

得了她的话,陈绵甚至都不用去问人,直接就能答了她的话:“容姐姐,这个我能告诉你,爷爷婆婆他们说。这里被诅咒了,没有人能话过六十岁,五十左右不得了了。也没有胖的人,而且死的时候好像都差不多,死前的几年都卧床不起,死了以后全身都是黑的。”

“不是诅咒,是极乐草,死的时候是不是很安详,半点感觉不到他们是受病痛折磨而死的?”卫朝的药书上,极乐草在阿容心里属十大天然杀手第二名,只要每年摄入一定量的极乐草,或服食或吸入,那就绝对可能活不过四十岁。

“啊,容姐姐,原来你都知道了。”陈绵的话证实了阿容的想法,这确实就是樟树村的情况。

其实阿容先前就有疑,樟树确实有防虫的效果,但要说无蚊可能性不大。而极乐草的出现就能够解释了,如果这村里长有一定量的极乐草,那么蚊虫就不会出现。

更为关键的是,极乐草长得很像山芽,如果不慎就极有可能采错。大量服食有可能导致短期内暴毙,或者意识模糊至最后死亡。在阿容看来,这极乐草就属于天然天生作用于脑部神经毒药。

除草运动,现在开始…

“陈绵,这里谁说话比较管用,接下来的事,还得请他配合才行。”阿容在中午用过饭后,就跟陈绵说了这事,然后才问陈绵谁说话管用。

“这件事交给我了,容姐姐下午还得给大家诊治,这样的小事就交给我来干,我还可以顺便帮容姐姐去些偏僻的地方找找谢大哥。”陈绵特自告奋勇地跑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冲阿容招手。

看着陈绵离去,阿容不由得笑出来,这孩子也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有时候灿烂天真的笑出来时,阿容都似乎能看到谢长青的影子,或许年少时的谢长青就是这样爽朗纯粹的一直笑着吧!

“谢长青,你伤的真的有这么严重吗,虽然他们不跟我说,可是如果伤得不重,凭你用药的能力早就能自己回了,哪用得着我千山万水的来找。”

这样想着,阿容又会安慰自己:“这也好呀,要不然怎么显得情深似海,不经磨难又怎么显得得来珍贵。长青,我们真的太顺利了,顺利到一切水到渠成,没经过任何波澜,这样圆满的人生,演也演不出来。”

有时候安慰自己也是一种逃避,阿容深信这点,但是她如果不偶尔回避一下事实,她怕自己会承受不起。

人潮人海里,时空变换里,她辗转找到了谢长青,不管是宿命论也好,恰逢其会也罢,总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互相依靠的人。她失不起!

“容姐姐,我有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听哪个呀!”陈绵或许是见阿容脸色沉沉,这才这么说话。

看着陈绵,阿容揉了下有些酸的眼睛说道:“那先听坏消息吧.好消息算是安慰的。” “那容姐姐要做好准备,坏消息是张爷爷不相信你,因为在樟树村,一直传极乐草可以治百病,这里的人年轻的时候都不怎么生病的,他们相信就是因为吃了极乐草。

所以,容姐姐,你要先说服张爷爷,但是张爷爷很难说服,而且张爷爷不愿意见你。”这其间就涉及到很多事,太大的事、太大的道理陈绵听得不是太明白,只知道这里的张老太爷不想见阿容,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还能这样,极乐草少量是药,过量是毒,这东西还真有点儿像罂粟,只不过罂粟是让人上瘾,在吸食之后感觉到飘飘然,完全陷入迷幻。而极乐草是让人免疫力增强,少生病甚至不生病,但一旦病来了那就真叫山倒。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虽然麻烦,但是一定得办,而且越快越好。”身为用药的人,总不能看着这些人继续“自杀”下去。

见阿容皱眉思索,陈绵又眉开眼笑地说:“容姐姐,接着我们说好消息吧,有人见过手上带十字伤口的人,可是没有看到过相貌。那位大叔说,他只看到手,不过是一双很干净的手,不像是做过什么活计的。”

这倒真是个好消息,至少说明谢长青还活着,她坚信这就是谢长青,这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多巧合。不会巧到同样有一个人被王虫子咬过,又有一双干净的手,又恰巧在这里出现过。

听到这个,阿容的眉眼立刻就放开了,这时的笑才真正知到了心眼里去:“在哪里看到过,是什么时候看到的,他和什么人在一起,现在还好吗?”“容姐姐,你们姑娘家都是这样吗,听到喜欢的人的消息,就追着问个不停?”陈绵话还没说完,就见阿容露出“凶狠”的表情来,连忙摆手说:“我不乱说了,我老实交待,是在乌那兰集上看到过。容姐姐知道乌那兰集吗,那是离国最靠近绵江的县城。” 离国?阿容于是又皱了眉:“离国不是正在和咱们打仗吗 “不是咱们,是你们,我们才不和离国人打呢。也就你们喜欢打来打去,我们才不打哩。”陈绵对“咱们”这个词儿明显的不喜欢。

“那咱们就去离国,不管他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他。”阿容看向离国的方向,心里在想:“长青人潮人海里你朝我伸过手,那么这一回轮到我去人潮人海里向你伸手了,我会找到你的,不论你出了什么事。”

这时陈绵这孩子又拔凉水了:“容姐姐,那你不管樟树村的人了吗?”

…这可真是个问题!

“容药令,要么我们派人去请其他药师来这里,其实他们应该会更相信一名药师…”任校尉身后站的一名小传令官这么说道,这话一说完就被任校尉瞪死了。

“不,这不是药师与药令的关系,而是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卫朝人,这里的三个村落同有一个对卫朝有归属感。就算是师公来,也未必见得有效,还是我留下来吧,会有办法说服他们的。”

“而且如果去,你们需要准备安排好吧.要知道现在咱们正和卫朝打仗呢。所以还是先留下来把眼煎的事做完为好,总不能一件事儿没办完,又急匆匆没把握地去办下一件事。”做事要有始有终,尤其是行药施诊的事,半路走了换人来更会让人产生不信任感。

这时陈绵又举了手,指着街道的另一头说:“容姐姐.我带你过去,领着你进去了张爷爷怎么也不能把你赶出来吧。张爷爷?阿容忽然一琢磨,眼神一亮着着陈绵问道:“你说的这位张爷爷年纪多大了,近来是不是常出现迷迷糊糊的幻觉?”

“张爷爷今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张爷爷很大了,至于幻觉我还是不知道。啊…. .不过张爷爷最近老说能见到张婆婆,可是张婆婆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陈绵这话无疑给了阿容一个说服这位“张爷爷”的途径,那就是用他本身的身体状况说服他,任何人的状况都不能替代亲身体会:“那我和陈绵一块过去,任校尉,要是去离国的话,在安排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问题…任校尉苦笑一声,怎么会没有问题,只是再有问题也得克服。要知道现在最急的人其实不是阿容,而是军营上上下下所有人,丢了大公主的儿子,天下药师们的爷,好大的罪啊!

再苦再难,总要迎头而上,这就是现实!

今天和朋友一块泡新得的红茶,是滇红金芽,托人买的据说是一千多块的茶叶(最后没给钱,汗颜~ )。

喝茶的时候,朋友坚持焖两分钟左右,我坚持快进快出几秒出汤…

最终咱赢了,可是因为在吃药,才开汤就被发现了…….囧囧有神!我的红茶啊~~等我出院,我会好好喝你

202.又见故人还与宣国之行

这世上最难的不是说服一个人.而是让人打从心底里相信你,现在的樟树村村民多少对阿容是有几分信任了.这信任建立在阿容诊治了不少伤患。这樟树村的人虽然不容易得病,可天天山上来水里去的总会落些伤,阿容就地取材,不但治好了好些伤患.还教会了当地的村民学会辨识常用的药材。

但是就这一点点信任,还远不足以令樟村村人从根儿上断了命不足六十而终的命运,所以阿容要么用事实来证明.要么就此离开,不要再置疑若干年来樟树村人的生活习惯。

到了那位“张爷爷”家门外时.阿容才知道这位人称张老太爷,是当年淘玉发财之后.继续留在樟树村的少数人之一。张老太爷例是没有拒绝见阿容.只是见了后总话闲篇。

“容药令.你不是要去找人吗.那还是快去找吧,人可比极乐草重要得多。“张老太爷明显是拒绝阿容插手这件事。

但是阿容却就是为这事来的.总不能掉头就走,于是她想了想说道:“是,我要找的人对我来说.比全天下的人都重要,可那不包括我的病患。但凡是我开具的病症书.在没换药师之前.我就得为他们的生死安贫负责。”

“这是你的责任,但并不意味着我们要配合你的责任,容药令.你在樟树做所的我们都感激你。但如果要彻底清除极乐草,不是我一句话就行的。你也看到了这里有多贫瘠.除了极乐草之外.春季里青黄不按的时候,就几样可吃的.断了极乐苹他们吃什么?”张老太爷明显还是觉得阿容是个小姑娘,办事可能不太牢靠.想得也不够全面。

说到种菜.阿容还真是眼前又一亮,本来她是想用张老太爷自身的身体状况为说服他,可是一想这么又太残忍了。而如果是菜的括,阿容觉得自己反而能有更好的办法。

“张老太爷,如果仅仅只是吃菜的问题.我可以想出主意来。那这样的话极乐草您能不能有主意清除.而且劝服大家以后都不要再吃?” 这时张老太爷睁开略有些浑浊的眼晴,盯得阿容全身上下发毛: “如果是说让人送菜来,那就不用了,我们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原来是误会了,阿容这时坐正了身子.自觉得有几分端庄模样儿了后才说道:“连云山有一套法子、可以化贫易肥,虽说到不了撒把种子就长苗的地步,可种些菜是没问题的。连云山也不是从来就是种什么长什么的地方.且险地才易生佳木.就处不易肥也能种其它的。”

“你说话管用吗?“谁不知道连云山有一套法子.这也不是不外传.而是有些东西只有连云山才有办法.所以张老太爷才问了阿容这么一句。

一听张老太爷这么问,阿容就坐得更端庄了.就希望摆出几分派头来:“当然能管用.您要是不信.我这就让人去接几名常年在地头管理的药侍来.他们中间多得是化贫易肥的能手。”

这样一来张老太爷就有些动心了.这几天看下采,确实也看得出来阿容的身份不一般.所以当即张老太爷就开始思索。

见是这样.阿容又接着说道:“而且这地方水好地气好.也适宜种药.地改好了将来种些药材。宣国和离国几国都缺药材.要是这里能种上一些.总也算是个出路。”

最后张老太爷一句话定音儿:“什么时侯连云山的人来了.什么时候我就去发动他们除极乐草。”

而这时金晖战事稍定,齐大先生抽了空过来.一听说阿容要除的是极乐草,差点就一口气没喘上来:“容药令啊.这是退思丹的主药.你要真除掉尽了,回头黄药师大人就得头一个跟你急眼。

…退思丹是黄药师组的方,并以此升为药师.阿容摸着了把有点发凉的后脑勺,难为地问道:“那樟树村的人怎么办,极乐草夜晚开花,发散出来的香气极其浓烈,常年吸入一样会造成早亡。”

“这就是容药令所擅长的地儿了,套种。”齐大先生虽然远在金晖,可对于阿容在连云山上那点儿事再清楚不过了,毕竞常年有人过来,就拿阿容的事儿说戏文,还说得煞是有趣。

套种.可极乐草这东西现代可没有,阿容倒是民用得药性、药理和药效.可是要依据生长习性来推论,那更不负责任了:“极乐草我是真的不太懂得.看来还是要劳烦齐大先生。”

可是阿容摆手说她不懂.齐大先生依旧当她懂,只是谦虚惯了而巳:“既然我来了,这事就我来办.容药今还是准备准备回京吧,大公主已经来了信儿,说是请你回京去。这里的事自有人去办,爷也不会出半分差错,但眼下你不能再出问题了,还是回京里更安全些。”

“我不回去,不管谁来信儿我都不回.没有人比我更容易找到长青,如果他在离国的话。我需要一个干净的身份,最好还不是卫朝人.比如宣国就不错.我记得齐大先生就是宣国人。“阿容眼下是用一切可用的,其实齐大先生也是她有意相邀才来的,要不然再有空也抽不出空到这犄角旮旯来。

闻言,齐大先生不由得苦笑、敢情这姑娘叫她来是有目的的:“为了爷,也无妨走这一遭,我会给你安排个合适的身份.就这两天.你等消息吧。”

“嗯.那这几天先把樟树村的事理一理…对了,齐大先生.你觉不觉得绵江这天带很适合种药材.我在这里发现好多药材.天生天长却比连云山里精耕细种的要好。”阿容心想.这药材还真跟自个儿一样.骨头轻得很,飘飘然的没二两。好好的对待不成,非得要生在这样偏野之寸地。

来时.齐大先生一路上也看了看.这里确实不错:“地气暖,山环水抱必有灵气,有气气的地方当然长灵药了,只是地贫.多年来山大把土都刮没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难题.只要舍得本钱.这里比连云山丝毫不差,甚至可能更好。”

听齐大先生这么说,阿容心想:“那还等什么,占山为王吧!” “这里算是卫朝的吧,这些山有主家吗?”阿容的意思是,既然这么好就别空放在这儿.多浪费啊!

一说到主家.齐大先生就笑开了:“主家,说到主家,容药令还真认识,这九曲十八弯的绵江尽头数百大小山峰全是姚家的。当年这里是陈家的地盘,后来玉矿没有了,陈家转手就要卖.别人买不下,买得下的又多不愿意买,于是姚家就盘了下来。”

顺手盘下,姚家可真顺手,这事眼下也不急:“那齐大先生.樟树村的套种事宜就劳烦了。长青的事京里还不知道吧,谢大家就在近处,还是去封信吧,大公主那儿暂且压一压,先待知会了谢大家再说这事。”

“成,这事就按容药令说的去办,京里密信已经知会了皇上,皇上的意思也是先知会向大家.大公主那儿皇上会寻个机会再告知。” 齐大先生说罢就去安排各项事宜。

阿容则去找任校尉.樟树村的事情有了着落,眼下也应该可以启程。对于去离国,任校尉其实根犹豫.不是犹豫该不该去.而是犹豫应该不应该领着阿容一块去。

虽然阿容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听起来还无比充分,但阿容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能让阿容陪同去冒险。

“容药令,要么您还是留在樟村村,有什么消息地第一时间通知您。”任校尉担心找着了谢长青.又损了阿容.那到时候可就真是乱套。

“这样吧.你们先去,我从宣国过,到时候你们在地儿接应。” 阿容完全不理会任校尉让她不要去的话,她甚至冥冥中有种感觉.那是谢长青现在需要她。

见劝导无果,任校尉又知道这位是多难说服,自我主意多么坚定,所以也只是着手去安排:“从宣国过是更安全些,齐大先生那儿给您安排的身份必定是得宜的,我们到时侯会在慧驿等您。离国境内有我们的人在寻找平郡王的下落,我们只需前去接应,然后把平郡王救回来,所以不必太大张旗鼓。“

“嗯,以药侍的身份过去应当无碍,也不会太引起注意。“她会由连云山的人护送去宣国,然后经由宣国的身份去离国.这样一来相对任校尉来说,反而是更安全的。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施药之人也是一样,只要不盗取机密或意图制造混乱,那就是安全的。

任校尉他们先启程了开,阿容才坐上了宣国的船.到宣国时接应她的是一个极其华丽的仪仗,阿容一看连船都不下了,还以为是接别的。末了,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她才知道是来接她的…

“在下张暮城,容药令一向可好!”

张暮城,那个心爱之人死在她面前的大王子?这不是宣国吗,怎么张暮城会在这里,阿容现在就剩下了满头的雾水!

203.红衣少女与她受伤的朋友

一别已数载,再见时曾经在阿容眼里青涩而有些阴沉的大王子,如今一派光风雾月,在波光粼粼的水岸边迎风而立,暖黄色的光芒自左侧投照过来,更显得其人长身玉立衣裳飞袂。

“见过王上,托王上惦记向来过得去,不知王上可好?”阿容从前敬这个人是个情痴,对那位大王妃用情之深令人钦佩。如今再见却没了那份敬意。只余下了陌生。

而张暮城此时也在打量着阿容,他初见阿容时,她只是个小姑娘,还没长开,也不可谓美与不美。而此时的阿容,身份可谓贵,衣着自也清华,那容貌且不说如何如何倾城倾国,远远看来却自有一份宽广宁静之气。

锦绣衣不如锦绣心,若有一颗绣心自是一身气华清朗。张暮城这么想着便迎着阿容的视线一笑,遂侧了侧身子示意阿容往这边走:“闻说容药令今日要来,我特向宣国国主自请其缨,特来接容药令。”

“王上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劳您纡尊降贵亲自前来,真是罪过。”论说客套话,阿容也不落人后,只是平时懒得端这份模样而已。

只见张暮城但笑不语,引着她上了车驾,一路竟是驶进了宣国的王庭。虽不如卫朝的皇宫大气宏伟,宣国的王庭是一派婉约温润,要说卫皇宫是天子居住,那这宣国王庭就是神仙居所。

华服美人自不必说,那宣国的国主自也是一派温润如玉,仿如邻人一般:“瞧瞧,黄药师的弟子就是与旁人不同,这倾城容色果然实非虚言。”也是这会儿阿容才看出来,齐大先生和这宣国国主看起来有七分粗似,却不知是平辈还是晚辈:“国主过誉,愧不能当。”

“王叔一说你要过离国去,我这就替你安排了,待会你跟这人去,她说的你便记熟了。万万不可出半分纰漏。若是找着了长青,就替我跟他道一声好,就说我这不得人喜欢的还惦记着他的安危。”也是谢长青人缘好,谢神仙嘛,总有几个惦记着得了他好的人。

不得人喜欢的人?阿容想了想不大敢说什么,末了只报以一笑:“国主的话,回头若是见了长青,一定替您带到。那还得请国主多多关照,才好早日找到长青。”

对于阿容的话,宣国国主也同样是回以一笑,指了指立在阿容身边的姑娘道:“你跟她去吧,稍后有什么安排会着人再知会你。”

称了一声告辞,阿容便和那姑娘一道走,到了一间以殿里,那姑娘把身份资料安排一一听过后,那姑娘又颠来倒去的问了她好几遍,这才把她交托给另外一人。

在宣国待到次日,阿容就和连云山同行来的几人一起赶赴塘驿,塘驿离宣国主城约有三天的路程,一路紧赶慢赶到塘驿外却被告知塘驿封城。塘驿城里正在闹毛疫,这是发自毛牾子身上的一种疫症,人畜同患,虽然死亡率不高,但是发散很快,而且发症时十分痛苦。

在离国,不管什么样的疫症都是重症,因为离国本身所产的药材极其少,所以一旦疫症发散开来,那就会引得上上下下的恐慌。

站在塘驿外,阿容皱眉道:“不知道任校尉他们是不是在城里,毛疫虽然不重,但最损人,如果缺医少药久也难安。”

“容药令,我进城去吧,塘驿一水中穿就是绵江上游,如果不处理以头还是害了下游的人。”跟随来的连云山人有四人,三名护卫一名药令,这时说话的是佟药令。

好吧,现在又多了一个理由进塘驿去,她们想要进城不难,可要是想出来那可就有难度了:“那我们进塘驿,李护丑劳驾你去跟守城的士兵交涉。”

听阿容这么说,佟药令连连摆手:“容药令,我说的是我进城去,这里的事交给我就成了。至于任校尉,如果他们不在塘驿里,我会用药烟知会你。”

从职业道德上来说,阿容觉得自己应该去,可是从感情的角度来讲,阿容不愿意进去,这充分地说明她是个纠结的人。拍了把自己的额头,阿容说:“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带来的药材里有针对毛疫的,你全部带进去。”

对于药材终药令当然不推辞,驾了马车佟药令很快消失在塘驿的城门里,阿容就和护卫在外头等药烟。正在阿容和护卫们等候的时候,路上又遥遥地驶来一辆马车,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

到塘驿外时车外的随从说了几句什么,马车就这么停了下来,从马车里传出来一声清脆如铃的声音,不像是卫朝女子多温软呢喃的声音,只透出飒爽利落的西北儿女范儿来:“拿我的印信去,问他们出了什么事。”

而阿容和两名护卫就这么在旁边坐着,护卫正准备着干粮和水,阿容在那儿啃着肉干觉得挺有滋味儿。r她倒是在这儿有滋味了,那头的人看着没滋味:“喂,你穿着药侍的袍子,怎么能在外面坐着,不是说搪释出了毛疫吗?你一个药侍,怎么好在外面待着。”

见那边有人这么说话,阿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才知道是在说自己:“我的同伴已经进去了,如果她解决不了会给我发信儿。”

这时阿容又听到了邦车里飒爽利落的声音:“琴儿别胡闹,药侍大人自有安排,他们一个个仁心仁术,断不至于眼眸睁看着塘驿城里的人受病痛之苦而不管不顾。”

看来这不但是个飒爽的,还是个有心思的,阿容闻言又是一笑,遂说道:“城里的人受病痛之苦总是可以治好的,可若是城外没个把关的,毛疫若是四处播散就不是一城一地的事了。”

阿容的这话说完后,那车里的人就一阵沉默许久无言,当阿容以为对话就此结束的时候。车窗掀开了,一个红衣少女站在了马车的车舷上,大红的裙摆被风吹起时,露出一双浩白如雪的赤足。

她就那样站在车上,像一团火焰一样看着阿容,阿容挑挑眉也遥遥地回望她,忽然了少女笑了:“我叫云木珠,你呢,牙尖嘴利的药侍大人?”

“黄蓉。”阿容简单地回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