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看手表,时间过去两分钟。

她扯开唇角,露出含着苦涩的笑意,脑袋里空空的,什么都不敢想,不敢想化验单的结果,更不敢想廉谦看到化验单结果的样子,坐在那里,跟失了魂一样。

双肩被有力的大手给按住,带着坚定的力量,大胆一动,那股子力道给她按回去,重重地按回去,她满脸的仓惶。

“廉谦哥——”

终是忍不住,她矮下头,低低地呼出声,再没有这几日的柔声软语,带着无地自容的感觉,不敢看他一眼。

廉谦微叹口气,也算是报应吧,现世报来得这么快,快得让人措手不及,让他有那么的走神,差点儿把她给弄丢,大手按住她纤细的肩膀。

“我的大胆儿真傻。”

他不是看出来她的纠结,她的胆怯,那样子落在他眼里,心疼得紧。

“40号。”

窗口那边清脆的声音,脆生生地惊动大胆悬着的心。

她试着站起来,双腿发软,支撑不住地倒回去,有力的大手把她给狠狠地支撑住,让她好好地坐在那里。

“哥哥我去,你乱动个什么,坐在这里,哪里也别去。”

身为男人,就是这时候站出来的担当的,他去拿来化验单,看得清清楚楚,怀孕已经六周,孩子到底是谁的,还真是不好说。

不是他没有担当,事实就是如此,他的有可能,阿镜有可能,沈科更是有可能,只是,他可不愿意让别人来担这个孩子父亲的名头,娶到手的人,因这个意外的孩子而掉出去?

就算是可能,他也要让事儿变得没可能!

陈大胆的脑袋里还是空空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回事,好巧不巧地,才不过、才不过,居然就有了,还是不太敢相信,最让她不能淡定下来的就是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趴在窗口,她已经被廉谦给带回酒店,下午就离开,现在还有点时间儿,她就那么趴着,任由海风吹着脸,卷起她的长发,一动不动。

廉谦到是由着她,自个儿收拾着本不多的行李,当然还有她买的一点儿纪念品,海螺壳做成的哨子,全部都给整理起来,带着那座省府城市。

当然,他给的时间是有限的,整理完行李,走向她,双臂往后圈住她的腰肢儿,下巴靠着她的肩头,“还在想什么?哥哥我可是让你想很久了。”

这话是提醒,想归想,别想得太出格。

她到是想冷静地想一想,脑袋到是不怎么争气,空空的跟个气球一样,除了空气,啥也没有,被他从后面一楼,温热的体温挨上来,确确实实地落在地面,她的脚还踩在地面里。

“我怎么办?”

期期艾艾地,她张开唇瓣儿,吐出惶惑不安的问题来。

“什么怎么办?”廉谦大大方方地回她一句,手臂收紧一些,自然是放轻力道的,腰腹间可不敢用力,孩子在那里,总得顾得个好歹。“记住,你没怀孕。”

她转过头,瞪大乌溜溜的眼睛儿,瞅着他严肃的面容,平常里见的笑意都不见一丝,让她微怔。

“懂哥哥我的话不?嗯?”微带着茧子的手指摩挲着她的鼻尖儿,“真是个傻的,长一张聪明脸,耳朵可真是笨得很哪——”

——那个我通知一下,如果大家看到这章觉得跟前面的一章联系不上的话,请去看上一章,因为河蟹的问题,俺把上一章修了,本来想用…代替的,后来又觉得不好,于是早上重新码了一章内容加到上一章的内容里,请亲们原谅,再重复看一下上一章,这样才能很好的连接上下文

正文 082

要是听不明白,大胆就会觉得自个儿是傻子,用力地点头,很用力,那力道,差点儿扭到脖子,惹得廉谦忍俊不禁。

“不纠结了?”把她拉入怀里,他双手往上,捧住她的脸蛋儿,下巴搁着她的头顶,“以后可不许自个儿一股脑地冲出去,怎么能把哥哥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一个大男人,话说成这样子,还真让大胆有些不可抑制地一下,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从她喉咙里滚出来,“廉谦哥,这有可能不是你的。”

那一下没忍住,笑场出来,她感到很抱歉,可真的,她真的没能忍住,明知道按着他的话去做,那样子对她很好,最好的办法,孩子最多是早产罢了。

这样子真的好吗?

她压根儿不确定,就怕着三分之一可能性,三个男人,三分之一的可能性,到底是谁,她没有一点儿把握,也不是她自个儿说哪个就是哪个的,要最真诚的决定,不过是验DNA,结果她承受不起。

万一不是廉谦的,她怎么办?

没有办法,翻空脑袋都没有办法,闹得她头疼,两眼儿朝下,没敢瞅他的大手一分,那副样子,到是心虚得很,心虚,不是她自个儿愿意而闹出来的事,怎么就觉得心虚呢?

“好好地记住哥哥我的话没?”

廉谦不是不知道他的可能性只占个三分之一,就算是三分之零,也得把大胆拿捏在手里,好不容易抓住他网里的鱼,怎么可能让投网的鱼给*?

那是不可能的,他曲起手指儿,轻轻地磕向她的脑门,“记住的,你这个破脑袋,好好地记住,别枉长你这一张聪明脸。”

世上有聪明脸这一说明吗?

至少大胆听得云里雾里,可她听出他话里的意味,人家那是要她好好地闭好嘴巴儿,别把什么不应该说的话,都给说出去,意思是明白了,那自然得点头。

她点头,还是点得很用力,跟个童子军似的,差点没来个宣誓啥的。

“事儿都解决了吧?”没一会儿,她觉得不太放心。

“什么事儿?”廉谦装傻,一手拉着她出门,一手提着行李。

“就是那个呀。”她用脑袋撞撞他,动作做得亲昵自然,没有一丝不愿意的痕迹。

“什么那个?”还是装傻。

大胆跟着走入电梯,拿脚儿就踢向他的小腿肚,瞅着他迅速地躲过,就拿乌溜溜的眼睛儿斜他几眼,“廉谦,你跟我装傻是不是?”

“哟,这气儿生得太快了吧,连哥都不叫了,直接喊名字了呀?”电梯里只有两个人,廉谦到是极有兴致,还故意尖细着嗓子,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回应他的是大胆的脑袋,往他怀里撞,恼的,别说她不恼,是个人也得恼的,她心里没着没落的,就怕事儿还没有解决,她自己到是无所谓,要是着连累着她老爹的啥途,老爹要是心里不痛快,她怕李美玉女士受气儿。

母女自是连心的,她老爹排在后面,首先李美玉女士舒坦着,她才舒坦,所以,那态度是重要的,一个星期回去,别让她还面对着一个感情儿还在筹备中的婚礼,她扛不住的,哎哟喂哎——

摸摸她的脑袋,廉谦把炸毛的人给捋顺,“穷担心,你不要面子,连于两家都是要面子的,连澄嘛,做出姿态,自然不好意思怪罪于你家,放心好的。”

话的意思她明白,听着那么奇怪,怎么叫连澄做出姿态?别怪她矫情,一提起连澄这名字,心还是会那么一抽抽,总归是把人当神仙给供着的,从来都不敢乱玷(污)的。

“他做什么姿态?”忍不住,她好奇,不是好奇一点点,就算那人与她无关,听着这么个事儿,也会好奇的,好奇是人之本性,她又比常人多那么几分。

“嗯?”

廉谦不是不想回答她,瞅着她跟狗仔队一样的神情,薄唇间发出一个声儿,拉得老长,意味明得很,别关心别的男人,得注意影响。

“真小气!”

这是她的回答,把自个儿的手给抽回来,迳自上酒店自备的车子,坐在前面,把廉谦抛在后车座。

女人就是小心眼的代名词,廉谦彻底地理解这句话,不是百分之百的正确,大胆到是十分符合这话,她的名字就叫小心眼。

小心眼归小心眼,坐在归途的车里,没一会儿,大胆就犯起困,把自个儿往他那里一靠,闭起乌溜溜的眼睛,一睡了之。

回省府城市,一切风平浪静。

身为已经扯证的人,陈大胆自然跟着廉谦走,去婆家,没有婆婆,只有公公廉利。

“回来得挺早呀——”

迎面过来的人,那口气红果果地带着酸意儿,眼神跟淬过毒似的,就差没在廉谦的身上腐蚀出几个洞眼来,好解解气儿。

这是沈科,壮硕的身体,挡在他们的面前,跟个门神似的。

大胆习惯性地往后退,退都是能退习惯的,她骨子里怕沈科,怕得要命,惹不起,她自认还是躲得起,站在廉谦的背后,盯着她自己的鞋尖儿。

“出院了?”

廉谦就那么三个字,直接地堵向他,其中的事儿门儿清,谁也别想糊弄谁,谁也别想酸着谁,斯文的面容,带着笑意,隐去几分得意。

不能刺激对手,道理是明白的,人已经在他手里,再拿对手当一回事,还真是太把他们当一回事,冷处理,冷处理…

可他不知道,这三个字差点让大胆找个地洞钻进去,人家那住院,还不是让她给砸的,当初一口气上来,不管不顾地就冲过去,砸完后才觉得自个儿行动太彪悍,世上没有后悔药这一回事,当然,她是不后悔的。

“大胆,站在后面干嘛?怎么不出来,也好让我见见度蜜月回来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不是很滋润呀?”

沈科这几天一直不淡定,连澄那方面事儿做得还挺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说服连于两家的人,反正没见人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婚礼取消,这么件大事儿,就跟吃饭一样平淡。

滋润?

带着岐义的两字儿,令大胆唏嘘不已,一手挽住谦的手臂,跟个小媳妇似的,硬是不肯从后面出来,反而拿手肘撞撞身前的人,“快走吧,快走吧…”

声音很轻,她以为很轻,可这人离得近了,哪里能没听见。

沈科那脸色,精彩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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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不待见我?”

沈科那话一字一字地挤出来,气极,盯着怯弱的身影。

大胆懊恼,满脸的郁闷,要是真有可能的话,想给自个儿一个嘴巴子,怎么就说出口,还以为没发出声呢。

不过,她不怕沈科,有廉谦挡在面前,有些事自有他出面,她嘛?做个小女人吧,事儿与她都无关,一点儿都无关,是小人得志也好,是什么都好,有种农奴翻身当家作主人的感觉。

“得了,你别吓着她,别瞅着我们家大胆儿名字叫大胆,那是虚的,胆子儿可小得很。”

瞧这话说的,能把好好的人都给气出病来,合着他们是合法的,一口一个他们家大胆的,把沈科给气得够呛,先受大胆的气不说,这会儿又给自己兄弟给气着。

沈科有火没地发去,眼睁睁地瞅着廉谦把大胆往自家里带,带着媳妇去公婆,呃,婆婆早没了,是见公公,邪火憋在那里,难受得紧。

合着他一番心思弄下的局,让廉谦捡个大便宜,要是这样子,还不如看着她跟连澄结婚的好,至少不用这么憋着一股子邪火,偷不着鸡还蚀把米!

大胆跟着廉谦往里走,小心翼翼地回过头一瞅那沈科,结果,这一瞅还好,这一瞅刚好与他的视线对上,那阴沉得跟淬毒一般的视线,让她的小心肝没由来地跳个两三跳的。

要说呀,她这人没别的优点,就爱往容易处想,怕归怕,身边有廉谦,把自个儿都压在他的身上,但凡啥事,她眼里就瞅着廉谦去挡,自个儿躲在角落里就成,总不能,她结婚了,这些人还饶不过她吧。

她想的真的挺简单,还指着一张引结婚证书,让所有人把那个劳什子破念想都给断得一干二净的,许是这蜜月一度,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袋,更加地简洁,凡事都往好里想,阿Q精神,学了个十足十。

她到是忘记再坚实的篱笆,也挡不住黄鼠狼,人家想吃鸡,还不是简单的事儿,夜夜里都叨几只吃吃的,小事一桩。

廉利自然是喜欢大胆的,否则也不会一下子把结婚的手续给拿来,要是不喜欢,大可以不用跑婚姻登记一趟,就凭着他们两个手续没齐全,登记什么的都是浮云的。

晚饭用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客厅里坐一会,夫妻俩就告退,当然大胆拿出几个带回来的海螺壳给老爷子做礼物,瞅着老爷子那脸,到是还精神百倍,叫老爷子挺窘的。

“心情不错?”

到廉谦的公寓,瞅着她,那样子,怎么看都有点神采飞扬的味儿,他眼里带着笑,那笑意到眼底,平日都是挂着笑,瞅着很亲切,骨子里与人透着距离感。

“嗯。”大胆应得脆生生,没有一丝的迟疑,往后扑上去,“我明天得上班,你明天回来不?”

这么一问,有些夫妻的样子,生活都是得慢慢磨合的,这话不假。

廉谦对她的举动那是相当的满意,往后把一托,背进卧室里,“这个星期不回来,合计着办个婚礼,你的意思?”

她的意思?

大胆有些迟疑,可没一会儿,她就慎重地点点头,到是不想这么铺张,他这么一问,也不好回绝,就顺他的意儿。

“好吧,我可得说好了,事儿不许找我,我不会弄的。”

她哪里懂什么婚礼的细节,先推开再说,就只做一件事儿,安心地等待着做新娘。

“好——”

廉谦压根儿没想让她帮着打理什么的,去度蜜月时已经找好婚庆公司,事儿已经办得差不多,就等当事人看过,下个结论什么的。

各自洗澡,挤在一张床里睡觉,碍着大胆六周的肚子,廉谦没有上阵,可这身边躺着的人,不能吃,让他颇有点不是滋味。

人给跑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抓住人,甜头尝那么一*,就不能碰,六周属于怀孕前三个月,有些事儿可不能做,廉谦觉得挺亏本的。

亏本嘛,自然还是得捞回来的。。

“坏蛋——”好半天,她挤出这么两个字,鼻子一动,似要哭的样子。

不得不说廉谦有恶趣味,就喜欢见她这样子,大大地满足他身为男人的虚荣。

她软在床里。

“廉、廉谦哥——饶、饶了我吧…”

她开口,声音断断续续,任谁都听得出来这声音在颤抖,抑制不住地颤抖。

一求饶,倒惹得廉谦轻笑出声。

从来都没见得他是这么细心的主儿,大胆的印象里,这家伙跟那两个人都一样,全是混事儿的主儿,哪里会知道照顾人的?

事儿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他做得很让她心花怒放,怒放得不是一星半点,是都要端着姿态儿怒放开来,跟那牡丹花一样,艳丽得很。

大清早地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大胆懒懒地靠在床头,没见着人,心里头有些没着没落的,几天来都在一起,合计着都习惯着一醒来,就能看到拥着自个儿的身影,一天没看到,就有些矫情了。

白粥,拌着糖,大胆喝了两碗,说不得特别好吃,特别有味道,到底是他一片心思,用一句老土的话来形容:吃在她的嘴里,甜在她的心头。

销假上班,风华高中的运动会已经结束发,她这里的后勤处跟着静下来,坐在电脑前,电脑没开,她这样子,还是怕辐射的,免得这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啥的,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没有人找上门来,她更没有出去乱晃,一早上过得挺悠闲,中午吃饭时还听到个消息,让她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事来,按着她的性子来讲,当时让着廉谦带走,又没有发生什么具体的事儿,连着几天度蜜月,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

那消息便是小李,就是那个年纪比她大的小李——李柔,几天前已经辞职,谁都不知道她哪里去了,幸好她不在,要是小李还让她在学校里看到,大胆觉得自己还指不定给她几个巴掌的。

辞职了也好,也好。

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撑着脑袋,半趴在办公桌前,没有电脑打发时间,上班没事做的时候还真是有些难熬,好不容易到四点半,她终于打起精神整理东西。

也没什么东西,就一个包包,一串钥匙,她拎着包包,手里夹着钥匙,往外走。

“老师,度蜜月回来了?”

好大一堵墙,挡在面前,她立马往后退。

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一作出反应,她觉得有些个讪讪然,连忙又继续往前,嘴里装作很自然地应道:“嗯呢,是度蜜月回来了。”

那堵墙是于震,旁边没有第二人,就他一个,穿着运动服,露着肩膀,脚上踏着球,手里拿着篮球,直起的发间带着湿意,瞅着不是汗,是水,脸上全是。

她没看一眼,迳直从他身边过去,少年,花一般的年纪,隐藏在嫩葱一般的面容下的强势,她哪里会不知道,最好是永不相见,不相见,便不会想起。

瞅着没有回过头的身影,于堵手里的篮球不知道是不是没拿稳,还故意地丢下来,“老师,你知道连枫去哪里了吗?”

连枫——

这个名字跟刺一样深入她的右胸,疼得她差点儿停下脚步,终是忍住,冷淡地丢下话,“我不需要他去哪里,一点都不想知道。”

话音刚落,Rihanna的歌声从她的包包里不甘寂寞地响起来,她一边往前走,一边从包包里把手机给掏出来,已经是她的第三个手机,这两月来的第三个,手机卡到是没换,上一个手机被她砸了,手机卡还在。

是于美人。

手机屏幕里显示着“于美人”三个字,她微愣,迟疑了一会,才接通电话:“喂?”

“过来吧,星辰饭店的咖啡厅里,我等你。”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厢里已经给挂断。

强迫中奖吗?

她下意识地往上翻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