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俯身亲了亲她的红唇道:“我先前不是说了么,我是担心你才睡不安稳,不得不起身去内殿借处理公事分散些心思。现在你就在我身旁,我还去理那些劳什子的公务作甚?”

花满春双颊微醺,听在耳中却是受用至极,便笑着贴近他胸膛去,偎进他温暖的怀中。

温香暖玉在怀,萧逸忽地有些心猿意马,亲了亲她的额头,再往下亲了亲她的眼,火热的薄唇遛过她挺 俏的鼻尖,落到她微启的红唇上。

一星小火烧成燎原大火。

两人多日不见,相思愈增,这一场相拥亲吻,哪里还能控制住,越发的热烈缱绻。

裹住花满春娇躯的绒毯被揭开,萧逸火热的身躯代替了轻柔的被褥覆了上去,宽厚温热的手掌一寸寸抚过她细 嫩的脖颈、精巧的锁骨、浑圆的胸 脯,再缓缓地抚过她的纤腰各处,移向她光滑温润的小腹。

那手一再往下,撩拨出满腔的情意,花满春颤抖着低吟出声,伸手勾住萧逸,纤长五指攀上他的肩背。

忽地她哎呀一声低呼,萧逸顿时僵住,低头看时,花满春微微地皱起了眉,他肩头也觉微湿,偏头一看,竟是不知何时他的肩撞上了她的,或许是过于大力,将她上了药的伤口微微碰触了一下,沁出了鲜血来。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顾不得自己的衣衫也被花满春扯得凌乱散开,风一般跳下床去,去了干净绢帕与伤药来,再次替她处理好。

这一回萧逸不敢再放肆,强压下满腔的热烈,重又将花满春用绒毯裹严实了这才钻入被窝将她纳入怀中。

虽闭了眼,鼻中却满是她的馨香,怀中又紧贴住她柔软的面颊与温暖的吐息,萧逸用尽了全身气力才克制住自己的双臂只留在她的腰间,而不去狂 野地扯开那裹紧了她的绒毯。

花满春却不领情,在他怀中低低笑了几声,有意仰起脸来朝他喉间吹气,绒毯下的赤 裸玉足也轻轻蹭着他的长腿,被他一把捉住了挠痒了脚心,这才哈哈笑着讨饶,连声说着不敢了。

笑闹了这一会,两人都是倦了,毕竟都是一整夜没睡,折腾到了五更天谁都困顿不已,便紧紧拥着沉沉睡去。

这一睡去,醒来已是正午时分,侍卫得了侍卫统领的吩咐,不敢去打扰,两个交颈鸳鸯难得地得了空睡到了日上三竿宫中大乱时。

早朝未见九王爷,文武百官已是有些诧异,大家都知道这年底的时候最是忙碌,两位摄政王爷都会暂居宫中辅佐小皇上处理政务,可是这一天倒是奇特得很,既没听说九王爷告假,也明明见到七王爷衣着齐整来上朝了。

不等小皇上问起,百官已是在下面窃窃私语,七王爷落了座,胤安侯爷也在文武百官最前头领了席站着,独独不见九王爷的身影,众人等了一炷香时间都未等到九王爷现身,便放弃再等下去。

小皇上萧瑾倒是很是从容,笑着挥挥手道:“九王叔难得缺席一次,就不计较了罢。”

七王爷萧楚在一旁欠了欠身,温和地笑了笑道:“大约是九弟昨夜赶着替微臣处理公文,因此累着了罢,实在是微臣的不是。”

胤安侯爷舒惊羽白衣玉冠、长身玉立,立在班首实在是极扎眼,他仍旧是改不了唱反调的性子,笑觑着七王爷与小皇上道:“说不定九王爷一夜春宵伴美人,贪欢忘了起身。”

话落满堂静,文武百官俱是脸色大变。

胤安侯爷与九王爷素来势同水火,不仅是在国事上分歧极大,连在平日里见了面都不愿与对方打招呼;前些日子两人一同与离国签了停战协定,众人见两人在席间俱是笑脸相对,本以为积怨多年也该有个尽头了,谁知今日这一次早朝,舒侯爷趁着九王爷不在,竟当着满堂文武百官的面口出轻佻之言嘲弄他!

瞬间百来双眼便都齐刷刷转向鎏金龙椅上的俊俏少年,只等看小皇上如何责罚这口出恶言嘲讽同僚的舒侯爷。

众人各怀心事,有窃喜看热闹的,有好奇望向胤安侯的,也有在心中暗暗佩服舒惊羽胆大包天的,却都在这一时间静下来。

出人意料的,小皇上却浓眉一挑,忽地咧嘴笑了:“舒侯爷倒是给我提了个醒,现下七王叔已有了王妃,九王叔又笃定是被木兰公主瞧上了,只有你舒侯爷府上没有娇妻相伴,朕改日在皇城官员的家眷中寻觅个温婉贤淑的姑娘与你,择吉日……啊,不,拣日不如撞日,就和木兰一日成婚如何?”

百官哗然,纷纷交头接耳,七王爷忍着笑,精明的双眼扫一眼堂下众人,最后落到胤安侯身上,他倒要看看这个巧言令色的舒侯爷如何应对。

舒惊羽虽是额头也沁出了些薄汗,却还是极镇定地笑道:“皇上,且不说人选如何,这日子显然已是不妥,木兰公主贵为离国公主,怎能将就着与我这个老粗同一日成亲?于礼不和,于礼不和!”

显然他这说法并未说服小皇上,萧瑾哈哈大笑着摇头道:“舒侯爷,你与九王叔全权负责了停战议和事宜,木兰公主的性子你应当比朕更清楚,她那么爱热闹,定是巴不得与你同一日成亲。”

舒惊羽张了张口,发觉这倒是千真万确,若是给木兰选,她肯定高呼着同一日才热闹。

“皇上,容臣细禀,其实木兰公主与九王爷并无……”他决定为了自保,将死对头爽快地出卖掉。

“好了好了,你退下罢,这事朕心里有数,必然会给你寻个好姑娘的。”小皇帝笑吟吟地打断他的话,挥了挥手道:“今日看来众卿均无事要奏,那么,退朝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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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文武百官挥着袖子三三两两地散去了,七王爷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空荡荡的朝堂,目光落到立在石柱旁的胤安侯身上,与他对望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小皇上已离开仁德殿,只有他二人还在大殿上,舒惊羽伸手轻抚过石柱上的龙纹,半真半假地笑道:“不想今日刑部林尚书也告假在家修养,莫非他与九王爷是商量好的?”

萧楚笑了笑,大步走向殿外。

“侯爷若是有兴趣,可以去承安殿亲自问问九弟。”

温厚清朗的嗓音含着笑落入舒惊羽的耳内,他挑眉笑道:“七王爷每每邀我同往,必有奸诈。”

萧楚丝毫不恼,反哈哈大笑了几声道:“侯爷,你可莫要忘了那些堆积如山的政务中,可还有部分刑部历年的卷宗是皇上分派给你胤安侯爷的。”

舒惊羽眨了眨眼跟上去,又听见萧楚道:“今年不同往年,年底事多繁杂,又要筹备木兰公主的大婚事宜,你若是想再耍滑头将事情都推给我们兄弟,那就也准备着年底大婚吧。”

他话未说完,听见身后喀拉一声响,转头一看,道旁的腊梅被捏断了一根拇指粗细的枝桠,落在树下的残雪之中。

“七王爷说笑了,惊羽自然是要同两位王爷共进退。”舒惊羽面不改色道。

箫楚舒展了眉宇笑道:“那便要多谢侯爷帮扶了。”

说罢,衣袖飘飘地向邻近的承安殿走去,舒惊羽落后一两步远,也慢慢踱了过去。

此时已是近午时分,日光在殿前台阶上,侍卫被照得眯起了眼。

萧楚与舒惊羽一前一后进了内殿,见偌大的书房中空无一人,极为安静,尚能嗅到一丝清脑凝神香的香气,到香炉旁细看,香灰已冷,大概已是昨夜点的。

侍卫统领见七王爷与舒侯爷都进了内殿,便心中惴惴地在书房门前立着等候询问。

果不其然,萧楚没见着萧逸,便转身问他九王爷人在何处?

侍卫统领不敢说谎,只得说昨夜九王爷四更天还在处理公文,怕是太过困倦了因此今早都没出房门一步,侍卫们也不敢擅自去偏殿敲门唤醒他。

他噼里啪啦一阵说完,虽大半都属实,却掩去了有人闯宫送了个女人进来一事,萧楚看着他说,唬得他脊背直冒冷汗。

好在萧楚也没多问,挥手遣退了侍卫统领,笑着对舒惊羽道:“这个九弟,也不知道个时辰,都四更天了还在忙着国事,想来也该怪你舒侯爷,总撒腿溜得比兔子还快,皇帝抓不住你,便将所有公文都交给了我们兄弟两个。”

舒惊羽也不是个吃素之人,摇头笑道:“七王爷,这哪里是惊羽的错,分明是七王爷前日回府,重担撂给了九王爷挑嘛。”

两人互相推着责任,半真半假地打趣着往偏殿走去。

偏殿也是安静无比,殿后的几间房前甚至没有一个侍卫守着,舒惊羽“咦”了一声,哈哈笑着对萧楚道:“七王爷,九王爷怕是还睡着呐。”

说罢,英俊的脸上浓眉微微挑起,唇角向上一勾,促狭道:“不知我若是高呼着火,九王爷会不会光着屁股跑出来?”

萧楚眸中笑意一闪,低声道:“九弟的脾气你也清楚,你若是不怕被扒了衣衫挂到城楼上去,我倒是很愿意看这热闹。”

舒惊羽似笑非笑地眨眨眼,走到门前将门板敲得哐哐直响。

“九王爷,这都下朝了,你还睡着呐!”

他终究还是没那胆量作弄萧逸,谁都知道萧逸脾气暴戾,便是他胤安侯舒惊羽也不敢惹毛他。

屋内一阵悉索响,像是有人说话,过了许久才有人来开门。

舒惊羽退后一步立到萧楚身后去,正欲开口取笑萧逸,一眼瞥见他身后躲躲藏藏的娇俏身影,不由得一怔:“咦?小花?”

花满春早就听出他的嗓音,原想躲过一时算一时,此刻看来躲也躲不过去,只得探出头来讪笑着招呼道:“老舒,七王爷。”

萧楚倒是不见惊讶,从容地笑着应一声道:“满……花兄弟早。”

他扫过花满春身上的男装,颇有些想笑。

花满春昨夜的衣衫破的破脏的脏,萧逸便命人取了一套宫中侍卫的衣物来,虽是拿了最小的尺寸,套在花满春身上却还是大得有些滑稽。

门前两人像是在忍着笑,花满春不解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没有不对之处,于是越发的不解。

萧逸揽住她的纤腰,瞪一眼门前立着的两人,不大爽快地沉声道:“来找我做什么?”

“刑部尚书林破浪今早告假没来上朝。”舒惊羽挑眉轻笑道。

“天明时分有人将你前几日休了的妾室兰馨姑娘缚住手脚送到了我府上。”萧楚目光沉沉,神色却比舒惊羽凝重许多。

一听“兰馨”两字,花满春蓦地想起那一夜当头泼下的冷水,雪亮的长剑,木头腐朽的气息,以及自她肌肤下蜿蜒而出的血流的腥气。

她不由得瑟缩了下,萧逸察觉她的异常,温暖的手掌伸来牵起她,眯起了细长的眸子冷笑道:“很好,正要同他们算账。”

承安殿本就是小皇上拨来给他们几人处理公务之用,寻常人不得靠近前来。

四人在书房内坐下,萧逸大略说了花满春被劫一事,提及兰馨时颇为厌恶地皱眉道:“不想她竟还是林破浪的手下,柳皇后这一步棋子走得倒是险恶。”

众人一阵默然。

柳皇后挑了尚书府的人,既能监视萧逸,又能借林破浪牵制他,原就打算将责任推尽,这一来更是巧,萧逸已休了兰馨,她做的事更与皇后无关。

停战议和那一段时日来,他们几人已察觉平静表面下的暗流涌动,更有段清扬飞鸽传书暗示颙国朝中有官员私通敌国,探子查了半个月,探得的情报与他们所猜测的不谋而合,刑部尚书林破浪便是那吃里扒外的老贼。

“若不是林破浪几次三番要捉了小花儿,我定然不会与你结伙。”舒惊羽被花满春惊讶的目光瞧得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解释道。

萧家兄弟两人同时望向他,萧楚倒是没说什么,萧逸嗤地一声冷笑道:“林老鬼除掉我之后下一个目标不是七哥就是你,你也不得不与我结伙。”

舒惊羽目光一沉,面色有些青了。

这两人到一起,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就会针锋相对,句句带刺,花满春早已见识过,却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两人还能这般幼稚地相互讽刺。

她心中暗暗叹了声气,两边好好劝了几句,这才让两人的脸色稍霁。

萧楚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了许久,待花满春坐到萧逸身旁去耳语几句,萧逸逐渐和缓了神色,他才微微弯了唇角。

“前些日子 宫中遗失之物我们还未查到下落何处,若是落到有心人手中,怕是要掀起一阵风浪。”萧楚面沉如水,思索了片刻道,“不知你们两人可有查到些什么?”

数月前宫中失窃,正逢萧逸巡城受伤,萧楚自小皇帝处得了消息后便匆匆去九王府寻萧逸商议此事,谁知受伤之人竟不顾身体,不知跑到何处去闲逛,没奈何只得等九王府的人寻了他回来再议。一晃数月过去,此物仍旧不见一丝风声,不知是否还在颙国,也不知是否在居心叵测的人手中。

萧逸忽地面色一变,寒声道:“丢了就丢了罢,那又如何?”

花满春察觉他突起的焦躁,心中虽是诧异,却还是拉过他的手掌来轻轻拍了拍,示意他冷静。

萧逸果真勉强镇定了些,反手捉住她的手合在掌中把玩,索性不去管这破烂事。

舒惊羽却眯眼冷笑道:“寻不回来你这王爷仍旧是有被除去的危险!”

一语惊醒花满春。

“我大约知道你们说的这件东西的去处了!”

三人都是一惊,抬眼向她望过来。

“你怎会知道?”萧逸脸色沉下,嗓音中已有怒意。

他从未想过要将她拖入这浑水中来,却不曾想兜兜转转,还是将她拉扯进来了。

“沈穆轻对我说过。”花满春定了定神,将沈穆轻的话重说了一遍。

宫中前些日子失窃之物此刻便在林破浪手中,九王爷要小心为妙。

“果然先帝那道遗旨落在了林破浪手中。”萧楚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伸指扣了扣桌面道,“这也就能解释了为何我们查不到一丝痕迹。”

“居梁沈家当家甘做老贼门下走狗,也真是稀奇了。”舒惊羽似笑非笑道,“都说沈穆轻武艺不凡,尤以轻功(qinggong)见长,若是他进宫取了那道圣旨,我倒是真不稀奇手下探子查不到一丝情报。”

两人都提及了圣旨、遗旨,花满春立刻想到先前在茶馆中口沫横飞乱说的那一通话,心里不由的咯噔一声,缓缓转头问道:“老舒,你原先同我提起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遗旨、紫檀木太师椅、柳皇后……

舒惊羽避开萧逸恼火的目光,低声道:“都是真的,谁知道你会拿出去乱编一气,现在惹了一身腥罢?”

他分明就是推卸责任。

萧逸终于知道最初在立春茶馆听到的一长段半真半假的谣言来自谁的口,当下双眼一眯,冷笑道:“舒侯爷,我到今日才知道你竟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长舌妇。”

舒惊羽面色忽青忽白,正要反击,花满春低喝一声:“都给我住嘴!”

倏地,满室寂静,除去七王爷萧楚还气定神闲地端了茶碗轻啜,另两人都僵住了。

“那道先帝遗旨内写的什么,莫非真是你的把柄?”花满春的心微微地沉下,不意外地见到在座三人都变了脸色。

萧逸面色铁青地望着舒惊羽,半晌后暴喝一声:“你没事对她说这些做什么!”

嗓音极大,花满春被吓得险些跳起来

萧楚重重搁下茶碗,“砰”的一声,极有气势,倒把萧逸的怒气盖了过去。

“再闹下去就要给人看笑话了。”他平静道,“你若是真想守住满春姑娘,那就让她了解清楚,夫妻之间有所隐瞒最是伤感情。”

萧逸眸中掩不住的惶然,却还是嗤地冷笑一声道:“七哥,你这是作为过来人劝告我?”

“只是一句劝告,听不听在你。”萧楚淡淡地笑了笑,转向花满春道,“满春姑娘莫要惊惶,一点小事罢了,九弟能应付得来。”

萧逸哼一声,还想说什么,门外忽地一阵扰攘,侍卫的嗓音大声响起来:“禀七王爷、九王爷、舒侯爷,皇上来了!”

四人都是一僵,屋外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一个年轻而又悦耳的声音带着笑在长廊中响起:“小赵你唤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头一回来,还怕他们不认得我?”

那侍卫陪着笑,也急急地跟过来,还伸手替他推开了门,对着僵立一堂的四人讪笑着拭去满头冷汗,逃命似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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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启处,小皇上含笑走进来,屋内四人慌忙要跪地行李,他笑着摆了摆手:“两位王叔,侯爷,不必多礼。”

说罢,目光掠过低垂脸庞的花满春,又看了看面色稍沉的萧逸,忽地笑道:“九叔,你莫非真如外头百姓所说,其实在家中养了数个俊俏娈童?”

话音刚落,舒惊羽别开眼去低笑,萧楚也含笑转过来望着萧逸道:“九弟何时有了这喜好?我怎的不知?”

萧逸面色暗红,咳一声正欲解释,萧瑾却又抚掌笑道:“难怪这些年来九叔迟迟不愿娶妻,原来竟是心系俏儿郎。”

少年的嗓音明快悦耳,花满春悄悄掀起眼皮偷偷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在心中暗赞了几声。

好一个俊俏的小哥儿!

且不说那高瘦挺拔的身姿,单说那眉眼就是生得极好,浓黑的眉斜飞入鬓,一双星眸中含着万千的笑意,再兼唇红齿白一笑粲然,又是另一种异于萧逸、萧楚的清俊之气。

她这是头一回见到皇帝,却无一丝慌张,只悄悄地将萧瑾的相貌瞧了个清楚,算一算他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比她略小,那架势却是有了天子该有的沉稳与华贵。

“皇上……”萧逸啼笑皆非,正欲解释一番,小皇帝却朝他眨了眨眼,打趣道:“无妨无妨,既然皇叔喜欢,那就不必管她出身如何,也不必管世人如何看待,只管押进王府去,赶紧地给朕生一堆的堂兄弟堂姐妹就好。”

说着,有趣地来回望着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花满春倏地红了脸,仍旧是低着头,萧逸却恍悟过来,悄悄握了握花满春的手,抬头问道:“是谁告诉皇上的?”

“唔……”小皇帝故作沉吟状想了片刻,咧嘴笑道,“大约前天木兰进宫时,同我说了些宫外的事,我便知道了。”

一听木兰曾来过,几个人都抬起头来问道:“木兰公主这一趟,莫非是来告诉皇上她相中的人选的?”

两国联姻之事虽是在紧急筹备,令人头疼的是一直不知这即将被塞入洞房的新郎倌是谁,木兰公主守口如瓶,只说到了十一月底自然便知。

文武百官虽是好奇得紧,却也没人有那胆子亲自去问。

人人都以为小皇帝该是最清楚之人,萧逸等人却知道,他那个侄儿根本就是同他们一样一无所知,都是巴巴地等着木兰自己张口告诉众人。

花满春也是极好奇,她那一日趁着木兰酒醉话多百般试探,这姑娘都闭紧了嘴不肯透露,这一回难得有这机会证实这件大事,她连忙竖起了耳朵细听。

小皇帝眼眸晶亮,狡黠地挑眉笑道:“她也不曾告诉朕。”

众人对望一眼,颇有些啼笑皆非,舒惊羽叹气道:“眼见着所有事宜都将准备妥善,我这负责筹办的官员却连新郎倌是何人都不清楚,叫制衣局的人如何准备新人的喜袍?”

“大约木兰公主是对皇上说了些什么罢?”萧楚倒是极镇定地在小皇帝带笑的脸上看出了点苗头,笑着问道。

“七叔果然是老狐狸,这也能嗅出来。”萧瑾负手立着,笑吟吟地举目向南眺望,“她问朕南疆齐梁河的疏通筑堤工程何时能得完成。”

说罢,转过身来向众人调皮地挤了挤眼。

萧楚与萧逸对望一眼,两人均是了然,舒惊羽先是一愣,再一想齐梁河工事主事之人是谁,也缓缓的笑起来:“如此甚好,那块木头疙瘩竟也有被人瞧上的一日,可喜可贺。”

南疆位处颙国最南部,炎热而多雨水,流经城中的齐梁河河道多年未疏通,这几年一到了汛期河水便直往上涨,堤坝被冲毁了数次,淹没田地房屋无数,南疆父母官得了国库拨下的款项,不用于治水疏通,反而侵吞公款、中饱私囊,萧瑾一怒之下任命睿王萧瑧为御史,带着御赐金箭南下惩办了那数位肥蠹,又鉴于一事不烦二主,索性将清淤疏通与筑堤之事也一并交给了睿王督办。

舒惊羽八九月间曾代萧瑾去南疆巡查,那时南疆城段河道已疏通大半,堤坝也已开始修建,睿王自离了皇城便一直留在南疆,已有半年未回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