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澜淡淡笑道:“本王只是偶感风寒,无甚大碍,多谢敬王挂心了。”

他命人上茶,就在这时春心跟进前厅,找了个宽大的座位坐下,看着这两兄弟彼此斗心眼。都听说敬王和端王面和心不合,这会儿看来恐怕连面上都不和的。

明琪哈哈一笑,“依我看,二弟这不是偶感风寒,而是心病吧。”

明澜脸现怒容,“你这说的什么话?”

“难道不是吗?”他挑挑眉,“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端王发了疯的在找一个女道士,可一直无所获,想必心里很焦急吧。”

春心摸摸鼻子,她就不知道这事,看来也不是满京城。只是他要找的女道士会是谁呢?外面那低眉顺目,一副慈悲模样的铭心,难道是她吗?

明澜鼻腔里哼了两声,“怎么?敬王就对这女道士不感兴趣吗?我听说敬王也在道观里找寻女道士,可寻到人了?”

“正是。”明琪笑了笑,对着外面拍了拍手,“叫铭心道长进来。”

一个女子迈着清雅的步子缓缓入内,那怡人的风姿,令人眼前一亮。

明澜不由多多了几眼,“这位是…?”

明琪微微一笑,“这是铭心道长,熟读经文,道法高深,不知可合二弟的眼缘?”

这种介绍很奇怪,不像是在介绍出家人,反倒像是把一个世家名流的女子,介绍给一个放荡不羁,风流无限的公子,让人很有种暧昧感。

在蕈国,贵族诗人们的聚会,不管是吃大餐还是吟诗作赋,都有妓女在场。诗人也多作轻浮之事,携妓狎妓更是不少。男人如此放荡不拘,妓女都可以公开招揽生意,与大诗人出门旅游。

而在这种风尚的演绎下,女道士也成了氏族权贵携伴同游,风花雪月的对象。在人们供奉的神像背后,演绎人类最原始的动作,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而已,女道士的身份只不过是披上了一层华丽又庄严的外衣罢了!

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转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这幅场景只是想想都觉得*。

如果刨去铭心是个出家人这点不谈,那么这个场景也就不觉那么奇怪了。不过是做哥哥的送了个美人给弟弟,问他喜不喜欢?

明澜当真深深看了铭心几眼,也不禁惊叹于她的美貌。啧啧道:“敬王真是好本事,竟然寻了这么一个天生尤物。”

明琪被赞的大为欢心,“二弟既喜欢,此人送与你可好?”

明澜立刻收起色眼,嘴都撇后脑勺去了,“敬王要送就送个年轻点的,这女冠美是美,年纪都能当人奶奶了,叫她年轻十岁之后再来吧。”

铭心今天二十六七岁,虽然不算年轻了,但却是最有风姿的年龄,就好像一个水蜜桃,去了青涩,酸味儿,熟的刚刚好。明澜这么说,不免阴损了些。

那铭心女冠听在耳中,脸色登时大变,一贯保持的清雅道姿也差点破相。

明琪也甚觉难堪,不过他一向自诩涵养好,闻言不过笑了笑,“那二弟喜欢的是什么样的?”

明澜哼了哼,“反正不是她。”

明琪又道:“你想要的,可是那一日在宫门楼上看见那个?”

明澜挑眉,“是又如何?”

明琪脸上笑意更浓,他们要找的是同一个人,只不过目的有待商榷,他此来也不是为了给他送什么美女的,这么漂亮的女人自有更大的用处,白白便宜他做什么?

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探探他的口风。这个端王表面上看着莽撞暴躁,却有时候粗中有细,又很会装蒜,他若不想叫你知道的事,任你怎么查都查不出来。

他不知道他找那个女道是为什么,若跟他所求一样,那就必须尽快采取措施了。方家那棵树,无论如何也不能栽进他府里。

对铭心使了个眼色,铭心心领神会,立刻向前一步打了个稽首,“王爷,小道有一诗想跟王爷讨论一下。”

“哦?”明澜眉角挑高,“你还会吟诗,倒不妨一试。”

铭心绕着他走了几步,她的步伐轻吟,好像一只穿花的蝴蝶,美妙万分,妙目往上一撩,轻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今日贫道与王爷金风玉露相逢一刻,不知王爷可肯怜君?”

她眼中全是春意,衬着这雪白的道装,更显*。

明澜心中暗赞,不愧是享誉京城的名人,果然有几分姿色。只可惜她是敬王的人,就算花再好,也是臭的。

他微微一笑,“怜倒是怜的,只可惜好花插错了地方,若跟牛粪混在一处,难免沾染些晦气。”

铭心脸色一黑,她自诩美貌,又出身高贵,常常不把男人放在眼里,没想到今天竟被人这般侮辱。她自来伶牙俐齿,有心讨回来,但碍于这是在端王府,只能忍气吞声。心中暗道:“好个端王,回头定要你好看。”

天下什么人都能得罪,只有两种人是得罪不得,一种是小人,另一种是女人。

明澜并不知道今天得罪这个女人,为他以后带来什么灾难,他以后多次遭人陷害,都有这个女人在其中出谋划策。可是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ps:

重新修文了,因为第一百四十六章漏了传了,再补上,前面删了一章,最后就成了这样。不影响阅读,如果没看146章,可以回去再看145和147章

第一百六十章 一枝荷叶传情意

明琪和铭心离开了端王府,他们是被明澜赶出去的,主人家端茶送客,他们也不好再留下。

出了府门,明琪一直面色和缓,嘴角隐隐挂着丝笑意,倒是铭心一张脸很是难看。

见她不悦,明琪笑问:“怎么?看上那个端王了?”

铭心恨恨地咬了咬牙。

“既没看上,今日的之仇来日再报就是。”他笑着弹了弹袍袖,今天此来目的完成一半,虽不甚满意,不过来日方长嘛。

铭心与他相交几年,也深知他的个性,他这人面善心狠,瞧他笑眯眯的模样,不由打了个冷颤。低声道:“我有时候觉得你们不像是兄弟?”

“我们本来就是不是兄弟。”他们是仇人,天生的仇人,不死不休。这也是生在皇家是的人最大苦楚,最大的痛,因为他们没有亲情。

他道:“你回去修养两天,过几天本王派人接你。”

铭心冷笑,“这又是要去伺候谁?”

“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自明琪走后,明澜一直觉得心里不安稳,就好像有什么事发生。明琪不会无缘无故到这儿,也绝对不会是给他送个女人那么简单。

他喝着茶,开始深思,他又在计划什么呢?

他并不想和这个皇长子为敌,但是两个人没生在同一个娘的肚子里,就注定了要对立,要一辈子为仇。

叹了口气,伸手为自己斟上一杯茶,正要喝,却发现有一只手已经先他一步拿起茶杯,那只手又白又嫩,就好像用玉雕成的一样。

而此时,手的主人正拿起茶杯送进自己嘴里,随着白玉手指的移动他看到一个人。一个穿着男装的女人。

“春心?”他犹豫了一下试着叫出名字,怎么他也想不到春心还活着,而且出现在这儿。

“王爷真是好记性,没想到还记得我这个乡野村姑。”春心笑着把茶喝尽,王爷亲手倒的茶滋味儿就是不一样。

忽然意识到明澜在看他,那眼神,好像要咬人似地。她看看自己坐的位置,又瞧瞧手里拿的茶杯,不由有些心虚,她今天是来求人的。不是来气人的。这么出现。也确实让人有点接受不了吧。

她干笑一声。忙站起来行礼,“春心叩见王爷。”

明澜终于晃过神来,叫道:“你,你还活着?”他说着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听到她的叫声,这才满意了。拍拍手道:“真的是活人呢。”

春心苦笑,她本来就是活的,而他这么做很有些报复之嫌。是怪她突然出现,还是许久都不出现呢?

明澜自然知道她还活着,那日在宫门楼上瞧见过她,不过这丫头还活着居然不来找他,真真是可恶。

他轻哼一声,强忍着想在她脖子上掐一把的冲动。冷声道:“你怎么进来的王府?怎么刚才没瞧见你?”

“刚才隐身来着。”春心也不想瞒他,掏出张隐身符放在桌上,“就是贴了这个。”

明澜拿在手里,那不过是张普通的黄表纸画的符,实在想不出这个是怎么让别人看不见的?

看他一脸惊叹的表情。春心很觉得意了一下。人都有虚荣心的,她自诩法术进步不少,却一直没得到别人赞扬,便恨不能拿出来显露一番。当即在他面前烧符念咒,施展隐身术给他看。

随着咒语念出,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了。

明澜稀罕无比,他在她消失的地方摸来摸去,似乎也摸不到什么。但春心却觉得很痒,被他触过的地方每一处都很痒。她想笑,却又不敢,只能强憋住。

她修炼的这还只是隐身术的入门功夫,最多只叫人看不见你,还不能达到完全的无形,若用刀看过去,她若不躲避也会受伤。而且这法术最惧秽物,若是泼上大粪,黑狗血,手脚就好像被捆住,立刻便现了形了。

明澜看罢多时,心中忽的一动,“那日在客栈莫非也是你救我?”

春心点点头,她现在学乖了,如果是好事,不妨认一下,更何况确实是她所为。

对于红霓救他,明澜一直心有疑惑,此刻证实了,不由笑起来,“果然如此,我说那日怎么听到你的声音,当真是你在的。只是你这丫头恁是可恶,既然在眼前,为何不出现一叙?”

春心咧嘴,她躲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自投罗网?要不是因为有事求他,她还不肯现身呢。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忙言归正传提起浩然的事,问他为何把浩然外派?

明澜想了想,“你说的是那个新科探花吗?”

“正是。”

他道:“其实对这个探花郎本王知之甚少,不过红霓说自己这个表哥懦弱无能,有文采却不会做官,不适合京城这样的地方,所以叫我把他外派出去,好能保全他一条命。”

春心咬咬牙,果然是红霓所为。

她道:“能不能把他留在京城?这位新科探花也是个人才,实不该毁了前途的。”

明澜道:“这倒不难,就算选官文书下发了还能更改呢。”他说着在她脸上狠狠盯了一眼,“只是这人和你什么关系?能劳动你不惜出现,也要上我这儿求情?”

春心知道他还在为自己躲着不见而心中不悦,但仔细想想自己实在跟他没什么交情,她回来了,凭什么要见他?可这样的话觉不敢说出来,只能软话相求,“他是我幼时的邻居,求王爷开恩把他留在京城吧。”

明澜点点头,“好,看在你救过本王,就依你了。”

探花是小事,接下来还有一笔账要跟她算,那狐族的秘术,她可寻来了?

他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忽然下人来报,三皇子求见。

明澜皱皱眉,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谁都往他这儿跑?

他吩咐人把春心带下去,命人好好看住她,千万别叫她走了。

春心表面应下了,心里却道,“自然要走的,不走的是笨蛋。”她身上有隐身符,那些下人不知道底细,哪儿留的住她,趁人不备,她就隐身走了。

等明澜见了明焕回来,看不见她的影子,自是暴跳如雷。恨声道:“臭丫头,跑那么快,生怕我吃了你吗?”

他还有许多事没问她,她去狐族发生什么事还没告诉他,她现在住哪儿他也不知道。

出了端王府,春心也有些后悔,后悔没在他面前揭出红霓的丑陋。但是要等他回去再说,她恐怕就走不脱了。

虽然不知他在想什么,但她就是知道他不会放了她。这种感觉早在平城那座大宅子里就有了,明澜想留她在身旁,就好像在身边养个宠物一样,或者之于他,她比那些府里养的猫猫狗狗都稀罕吧。

明澜这人虽然脾气不好,但答应了的事绝不会失言。两日之后选官文书下来,浩然果然进了翰林院,一上来就定了个翰林院侍读,这对于新进的官员已算少见了。

浩然欣喜不已,连连向春心道谢。

看他开心,春心也觉高兴,现在的他似乎心情好了许多,已经完全从红霓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人也开朗了许多。而且在京里待了段时间,备受挫折的缘故,他比以前成熟许多,也圆滑了些。

明澜帮了这么大一个忙,春心自然要投桃报李的,她把在狐族的时候,族长跟她说的那些狐族修炼双修的狐族秘诀整理了一下,写成册子。

当然,册子里也没写什么秘法口诀,写的最多是修炼的坏处。就像族长所说的,培养感情可以,真正双修根本练不成。而他所修炼采阴补阳之术,不过是种房中术,无非是为了迎合那些纵欲的需要,又妄图长生不死的虚幻梦想。这种术法也对身体不益,练的好是害人害己,练不好是害己害人。修练不成又很容易流于淫欲,无论古今,谁都知道,一味纵欲,只会加速变作一堆白骨。就算死不了,时间一长,人也就变成“虚”的了。

道家讲阴阳,最阴的地方就是最阳的地方,活人的地方就是死人的地方。也就是生之地就是死地,而他这样有钱有权玩女人的主儿,无疑也是拿着自己的“辛苦钱”在玩命。

最后,在册子之末奉上一句话:“要想活得久,就别练了。”

她让韩骄子趁夜把小册子送到王府里,等明澜睁眼看到时,自是大为光火。咬了咬牙,恨声道:“臭丫头,我虚不虚,你就知道了?”

气消了之后,细一思量,又觉得她说的没错,这种术法真的不是人人都能练的,现在他就总觉后腰酸疼,可能某些地方真的已经很亏了…

次日浩然自去翰林院上任,而春心记起要去看地的事,一大早便拉着南门,要他带着去地里。

南门勉为其难同意了,这些日子常月没有丝毫举动,也没要对付方家的意思,让他心里越发没底,自然要着力巴结春心丫头。

春心去哪儿,韩骄子自然跟着,三人坐着车往郊外而去。

这辆车是南门最近新置办的,他说出门不方便,就买了辆车来。用他的话说,这车作用最多的不是载人,而是为了不叫人瞧见他,省却一些麻烦。至于那个不叫瞧见的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古月道观拒穷客

这辆车是南门最近新置办的,他说出门不方便,就买了辆车来。用他的话说,这车作用最多的不是载人,而是为了不叫人瞧见他,省却一些麻烦。至于那个不叫瞧见的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自从上回在街上遇到,两人狂奔回来之后,南门就显得神神秘秘的,早出晚归就不说了,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出门都遮着头,好像个大闺女似地。

一上车,南门就窝进角落里,头上包了厚厚的头巾,一副伤寒病重的样子。

春心问他干什么,他也不理,只指指外面叫韩骄子去赶车。

韩骄子是做惯车的,哪里愿当车把式?可又不想叫春心抛头露面,只好咬牙坐在外面,嘴里嘟囔着:“要是有钱,怎么不雇个车夫回来?”

没人理他,因为车里两个人都不是有钱的。

马车踏着轻快的步子往城外走,此时早已过了踏春的时节,六月的天骄阳似火,六月的地绿草如茵,六月的鲜花争奇斗艳…夏日里到处是一片绿色海洋。

初夏时节,各色野花都开了,红的,紫的,粉的,黄的,像绣在一片绿色大地毯上的绚丽斑点;成群的蜜蜂在花丛中忙碌着,田野里玉米杆一个又一个笔直地站着,那边的稻田里,稻风一吹,掀起滚滚稻浪,一望无际。麦子在不知不觉之间由青色变成枯黄,使一片原野顿换了一副面目。

一路上春心一直掀着车帘往外看着,感叹田野里庄稼的美丽,也怀念荒磨山上自己撒下去种子,现在多半也长得老高了。

走了许久,前面已没了路,他们下了车,沿着羊肠的小道向前走。太阳高高挂在头顶。周围都是矮低的庄稼,没有任何遮挡,头皮都被灼的热烫烫的。

她忽然觉得南门头上包布是很明智的。有布包着头,至少脑袋没那么晒了。

一转眼韩骄子不见了。再回来时手里已经拿着一个又大又圆的荷叶。他递给春心,“你遮在头顶,肯定凉快很多。”

春心欣喜地把弄着,红润润的脸蛋儿,藏在绿油油的荷叶下,感觉很有情调。她问道:“你这荷叶从哪儿来的?”

韩骄子笑笑,“据此几里外有个道观。那里荷花开的甚好。”

她心里忽有种暖意,没想到他的心思如此细腻。

跟着南门往前走,走出一里多地,才看见一片荒芜的土地。与四周那满绿的天地比起来,这里就像和尚头顶的癞头,难看之极。偶尔点缀一些微绿,也是野草杂草之类的。

春心皱皱眉,“你这地里怎么什么都没种?”

南门耸肩。“没人种,自然就什么都不种了。”

他原来置这块地的时候,只是一时兴起,那会儿一个朋友急需用钱,把祖传的地抵押给他。那会儿他花天酒地玩的正嗨呢。自不会对这破地感兴趣,也一直没叫人打理过,搁置了十来年,不成这样都有鬼了。

看见他那宅子,她就没想过这里能多好,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也就没多失望了。从地里抓了一把土,轻轻捻动,这土还算不错,闲置了几年,养的已经挺肥了。

她计划着在附近捉些鬼,让西门帮着管理一阵,等听话了就投入地里,把她轰轰烈烈的种田大业再次搞起来。在四周勘察了一遍,这块地离别的地比较偏远的,靠山背水,地理位置也好,阳光也充足,真真是个不错的好地方。

转了一个圈回来,再看南门和韩骄子,两人坐在一棵树下,正乘凉呢。在他们面前摆了一个圆鼓鼓的西瓜,韩骄子正拿着刀刨开瓜。粉色的瓤,还不怎么熟的太厉害,不过在这样的大热天,哪怕吃口生瓜也是好的。

这两人还真会享受!

她摇摇头,走过去,挑了一块最大的咬一口,沙沙的瓤,有点甜。她咬着西瓜,含糊不清问道:“你们从哪儿摘的西瓜?”

“地里。”韩骄子顺手一指,西边的地里正有一大片西瓜。一个个圆鼓鼓的大瓜藏在绿色的茎蔓中,深绿和浅绿相见的花纹,看着甚是可爱。在瓜田中还有一个草木搭的小棚,一看就知这是有主的。

她很想说他们不该偷瓜的,可自己都吃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一边吃一边往四边撒摸着,生怕瓜棚里突然钻出个人,大骂他们是偷瓜贼。所幸这会儿是正午,那看瓜的也不在,多半回家吃饭去了。

三人吃完瓜,正打算走,突然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压下来,紧接着一阵风吹过,树上的叶子乱哄哄的摇摆,地上的花草也被吹的浑身抖动。

夏天的天就像几岁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南门刚说了句“快下雨了”,就见天边呈现出像条长龙似的亮晶晶的闪电,随后便是“隆”的一个雷声,片刻间天上便“哗哗”下起了倾盆大雨。

坐在树底下,既不能避雨,还有可能被雷劈死。三人跑出树下,想着要找个地方避雨。

韩骄子道:“几里外有个道观,我的荷叶就是在那儿摘的,不如去道观吧。”

天上乌云蔽日,遮的天都黑了,心知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便快步向道观跑去。有韩骄子架着,他们跑的飞快,不一刻就到了道观门前。

这道观不大,但环境清雅,整个道观依山势而建,宫殿金碧辉的建筑与自然山水交相映衬,显得分外幽雅。山门上挂着一块匾,上书四个大字:古月道观。

春心看得惊叹,没想到荒野之地还有这么好的去处。

三人站在山门檐下避雨,雷越打越响,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地上的积水越来越多。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浇透了,在凉风里冻的瑟瑟发抖。

韩骄子把自己衣服脱下来想给春心披上,可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也湿透了,有还不如没有呢。他转回身拍门,想进去避雨,“咚咚”的敲门声在雨中传的很远。

一阵脚步声后,山门被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冠,她手里握着一把花油伞,模样长得甚是标致。

“施主,这是要做什么?”她一张口,声音有点南方腔,糯糯的甚是好听,只是表情太过严肃,让人有种不好相与之感。

南门一见美人立刻来了精神,忙上前一步,“这位女冠,咱们是路过香客,想进观烧香避雨。”

那女道睨了三人一眼,对他们身上的平民服色似甚是不屑,撇撇嘴道:“本观不招待男客。”随后“哐”的一声,观门又关上了。

南门苦笑,恐怕不是不接待男客,而是不接待穷客吧。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道风不正,道家之人势利眼的也居多,各家道观都以赚钱为首要,一心只想巴结贵人,过富裕生活,对原本的清修越来越淡。这样的人见多了,便见怪不怪,只是没想到,他这个定国公的大公子有一天也会沦落到穷人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