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花一走,韩骄子立刻满脸肃穆地对着春心赌天发誓,“你放心,我对你永远是真心,我刚才是哄她的。”

春心轻哼,“答应别人的事却做不到。算什么男人。”

韩骄子摸摸鼻子,他可以把这理解成是在吃醋吗?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王府,次日一早就在几人围着明澜伤心、伤脑的时候,清心终于回来了。

春心一见他,恨不能抱着他的腰痛哭一场。一夜担惊受怕的,可算把他盼回来了。

清心瞧她那眼圈红红的小模样,不由嘻嘻一笑,“怎么?出事了?”

“是出事了。”春心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连带如何入宫,如何把玉虚引出来都说的很详细。

清心听得直皱眉,“你个丫头胆子还真大,玉虚是好惹的吗?你们想救人,把魂魄偷出来就是,何必搞这么大的阵仗?”

春心一拍大腿,“还是师父厉害,咱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节呢?”

她没想到要去玉虚宫盗魂魄吗?那倒不是,只是她太急于求成了,不仅想要扎魂魄的草人,还想要教训一下玉虚。而由此看来,太贪心果然是要不得的。

既然不成,只能靠师父了,她很狗腿地笑,“师父打算怎么办?”

“你跟为师再去一趟玉虚宫,咱们师徒二人齐心协力,定能成功。”

春心诧异,“师父怎么这么有把握?”

清心捋着胡须笑得一脸灿灿,“贫道卜过卦,今夜是天时地利,求人得人,求事得事。”他吹的欢实,看春心瞪他,忙改口,“玉虚被你香炉中的白光所伤,现在正是虚弱之时,趁这个时候入宫实为最佳。”

春心叹气,“师父真是厉害的天下少有。”能掐会算倒不一定,估计那天晚上他在一旁看见他们和玉虚打斗的经过了。她师父还真会捡现成的。

清心呵呵一笑,他自然是厉害,而能抓住好时机也是本事的一种。

当天晚上两人收拾的紧陈利落,偷偷潜进宫去。跟着师父后面,她才知道清心不仅会隐身术,还会穿墙术,这术法行起来,当真有效,那么厚的宫墙竟然一穿就过。

春心很觉稀罕,搓了搓手嬉笑道:“师父,你这法术能不能传我?”

“传你也行,只是这种术法绝不能用于偷盗。”

春心好笑,“那咱们现在算什么?”

“这是替天行道。”清心面色严正。

她深深点头,以后没钱了偷点银子,还能说是劫富济贫呢。

宫中守卫虽严,但架不住谁也看不到他们,两人轻易的潜到玉虚宫,在里面翻翻找找,还真叫他们找到明澜的魂魄。玉虚把东西放在前殿的一个檀木雕花的盒子里,就供在祖师爷的供桌上。上一次她进来时,若细心找找,便也能找到,只是那时她被仇恨蒙住了心,有些看不清事实了。

把扎着魂魄的草人揣进怀里,两人去找玉虚。

这臭老道果然如师父所说受了重伤,躺在床上,只是他的房间戒备森严,根本难以踏足,想进去先把无数铜铃解了再说。

清心看她一脸可惜的样子,轻笑一声,“你不用难受,要除玉虚还不是时候,况且那日你制住他只是侥幸,真要和他正面对上,十个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春心摸摸鼻子,“师父还真会安慰人。”

既然已经得手,也该撤退,两人沿原路回到王府,由清心施法让明澜魂魄复位。

清心这术法用的极为纯熟,不过一个时辰王爷就睁开眼,继而能说话,能吃饭,能思考。

明澜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陷害自己的人,玉虚不会是主谋,他们之间并没有交集,玉虚还不至于会恨他致死。那么就只有明琪了,天底下想叫他死的人中,他绝对是第一位的。

他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就算明知道是谁做的,也不会冲过去找人算账。他只抿着嘴一句话不说,但那眼神却布满阴翳,那恨不能对人咬上一口的样子,让人胆寒。

春心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人家兄弟两个事根本轮不到她插嘴。

她叹口气,“你身体还没恢复,还是修养几日再说其他吧。”

明澜没说话,穿好衣服便出门,他要做的事不费力气,只费脑子。他要去见一个人,交待几句话。

玉虚道长深夜无故在宫中乱闯,打伤侍卫,还打烂宫中许多宝物,这让皇上大为恼火,要不是听说国师受伤,早就让人把他提来问了。

月花在这时候自然身体立刻好转,袅袅婷婷地到皇上面前伺候,而碰上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是要点把火,添把柴,跟皇上好好絮叨絮叨。

崇道帝看见她很是高兴,“爱妃身体大好了?”

“多谢皇上挂心,臣妾已经见好。”月花笑着投入他怀中,伸指抚摸他的脸,“皇上看着气色却不好,可是在生什么人的气吗?”

崇道帝轻哼,“是在生国师的气。”

月花柔柔一笑,搂出皇上的龙颈,轻轻吹了口暖气,“皇上不要生气,国师未必是有意的,他可能晚上睡不着才会出来活动活动筋骨,这一活动自如就会毁坏些花花草草,树木小鸟什么的。”

“睡不着觉就出来发疯吗?”

“国师嘛,身份高贵,自然有几分脾气,皇上不要太怪罪他。”

这话里话外都在说国师持宠而骄,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崇道帝在位多年,又怎么会听不出什么她的意思?他不由心中暗筹,或者他也是太放纵国师了,近来关于他跋扈、暴烈、滥杀无辜的传闻越来越多,而耳朵里塞的多了,难免会起疑心。

月花看他脸色有异,心中暗暗冷笑,果然明澜说得对,身份越高的人疑心越重。这狗皇帝怕是有想法了。

火已经起来,她笑着再添勺油,“皇上,国师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就算假借您的名头做了些事,破坏了皇上的名声,就算私底下结党营私,和朝中王爷勾结谋划什么…可他对您的真心可是不变的。”

都要谋朝篡位了还真心吗?这挑拨离间挑的,该说有水准呢,还是没水准呢?

崇道帝暗暗好笑,原来自己这新纳的妃子也学会弄权了。不过这个玉虚国师也该受些教训了,否则天下人还真以为他这个皇帝是个糊涂蛋呢。

第二百二十九章 仙药遇仙欲死

他伸手抱月花坐在他腿上,“朕的心肝,你觉得对国师该当如何?”

月花娇柔一笑,“这是皇上的事,问臣妾做什么?臣妾只想好好服侍皇上,咱们不管那些了,还是尽情享乐好了。”

她的手指划过他眉梢眼角,那触感和温度让人迷恋,崇道帝一时情动,对着她肩膀轻轻咬了下去。

话点到即好,多说无益,这是明澜教给她的,她此刻运用的恰到好处。即已说完,只管扭动着身子,哼哼叽叽地叫了起来,极尽手段引诱崇道帝。

崇道帝果然受不起诱惑,与她颠鸾倒凤,好一阵快活。月花被冲撞的身子飘摇着,心里暗自赞叹明澜交给她的药果然好用,只随便一点点便能叫人欲仙欲死。她也只有用这个,才能与他共度*不觉得恶心,否则与他做一次她会吐一次,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她今日所受的委屈,他日定会讨回来。向这个崇道帝,还有明澜和韩骄子,以为利用她完,就完了?

玉虚的伤还没好,皇上的圣旨便下来,要国师到宫外养伤,至于圣旨所写,大意就是国师劳苦功高,今日意外受伤,当应好生养息,特许到凤仪道观调养身体,非诏不得回京。

玉虚是什么人,怎么会听不出这圣旨的意思。皇上这是不信任他了,才会把他远调到平城去。

这次的事,是他收了敬王的重金才会帮他做事,没想到这回竟然做到钉子上了。该死的春心,该死的清心,他竟没想到暗中对付他的居然是师徒两个,而那个清心还是他曾经的弃徒真虚。

现在弃徒也收了个徒弟,还把他这曾经的师父也打败了,天底下没比这更滑稽的事。他总有一天,要叫这师徒两个一起见阎王。到底要他们看看。他这个师祖不是吃素的。

心里发狠,当即奋笔疾书,写了一封信,交给外面的女道士。“去,送到敬王府上。”

女道士领命出去,玉虚靠在榻上开始凝眉思索,其余的事可以不管,当务之急最重要的应该是什么?

似乎只有是…要收拾行李了。

明琪在约定的地方站了一个时辰,还不见玉虚到来,他心里有火,却半分发泄不得。国师一向是没有时间观念的,他性子懒散,心情好做事会快些。心情不好就会慢的好像龟爬,而这会儿他多半是心情不好的,所以他只能耐住性子等,等这个老头什么时候收拾好东西,想起这里还有个他。

又过了好一会儿。玉虚才姗姗来迟,他身后跟着许多道士,大包小包的带着,在其后还有几辆马车,上面装的全是箱子。

明琪不由暗叹,这个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搬家呢,就是京里的大家闺秀出一次门也不见得整这么多东西。

他迎上去。微微一礼,“国师这是做什么?”

玉虚坐在辇上,眼皮向上一挑,“本国师要去凤仪道观,王爷不是没眼睛,应该不会看见吧?”

天底下敢跟他这么说话的只他一个。明琪强压怒火,“国师把本王约出来做什么?就为了要本王给国师送行吗?”

“送行倒不必,只是有件事要和王爷商量。”玉虚挥手令那些跟着的道士退下。

片刻后十里亭只剩他们两人,玉虚轻步从辇上下来,低声道:“王爷所谋之事。本国师多少知道一些,我能令王爷得偿所愿,不知你以何为报?”

“哦?”明琪挑挑眉,“国师想要什么?女人、权力、财富,国师一样也不缺,现在便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王倒怕不能满足国师愿望呢。”

玉虚阴阴一笑,“贫道乃是出家之人,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放在眼里,我想要的不过

几人的命而已。”

“谁?”

“春心、明澜、静妃,还有一个牛鼻子老道…”

明琪大笑起来,“没想到本王跟国师英雄所见略同呢,本王正好也想取这些人的命,事成之后,本王封国师为天地玄武大国师,与本王共有天下,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甚好。”玉虚撑掌大笑,“如此就一言而定。”

两人三击掌为誓,随后玉虚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赶去凤仪道观。

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车队,明琪眼神变得无比深沉,他暗暗冷笑,还说什么出家之人,不把身外之物放在眼里,就这阵仗,这豪华,又哪里有出家人的样子?

几年前是他把玉虚道长引荐进宫的,玉虚害死当年的国师,继任成了蕈国大国师,他在其中也帮了一点小忙。表面上这位国师不偏不向,对国事充耳不闻,但背地里早和他结成盟友。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人暗里勾搭了好几年,所以在他提出要谋害静妃和端王时,玉虚才会毫不推脱的点头当应。

当然,其中少不了向他索取大量财帛作为酬劳,但至少他会帮他是毋庸置疑的。

他现在有玉虚相助,又有黑头这个忠实的仆人,还愁大业不成吗?

想到此,握紧拳头,冷笑连连,早晚有一天他会叫自己那个弟弟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国师被赶出京城的当日,端王府中设宴款待功臣。

主人一枚,功臣三枚。

望着满桌的菜,春心半点胃口都没有,倒是师父清心满手抓着菜往嘴里塞,吃的不亦乐乎。而看见他这吃相,顿时让人更没胃口。

春心叹口气道:“师父,咱们不这样行不行,你吃的我心都乱了。”

清心眼皮都没瞭她,淡淡道:“我不吃,你的心也是乱的。”心不静,做什么事都没心思。

这确实说中春心的心思,她确实心乱,还心烦,忍不住道:“师父,你想想主意吧,那个玉虚老道怎么办?”

清心喝了一口汤,烫的直吸溜嘴,还得抽空回她一句,“什么怎么办?不是把老头弄到平城了吗?”

“可他还会回来啊,玉虚那老头要是把那几个徒弟都聚齐了,到时怎么对付?”

清心脸耷拉下来,“我说你这丫头,怎么一点沉不住气,真要到那时候,那时再说吧。”

春心无语,反正她是学不好师父的不动声色,或者这老头根本就是慢半拍,不到锥子扎头顶上,绝对不知道疼。

此时,明澜笑着站起来,“今日这桌酒菜是对几位的谢恩宴,那些费心费力的事就先不想了,咱们只管吃吃喝喝就是了,来,本王敬几位一杯。”

他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韩骄子也随后端起酒杯,三人吃吃笑笑,倒显得只有春心一个毛毛躁躁的干着急了。

其实春心也不是急躁之人,只是想尽快把这里的事结束了,好和韩骄子一起离开。韩骄子的千年雷劫就在几月之后,能避开这红尘之地,少些烦扰,他也能多一分生还的希望。

她轻咳一声,又把矛头对向明澜,“王爷真没有主意吗?那些证据都搜集好了,怎么还没见出手?”

“谁说我没出手?”明澜灿灿一笑,“我可是做了很多呢,这会儿证据多半已经摆上皇上的龙书案了。”

“啊?”春心一时没明白,“你做了什么?”

他眨眨眼,“一点小手段而已。”

他那么费尽心力的搜集证据,又怎么可能让它们摆在王府里留着生锈?所以他请了最合适的人递折子,向皇上陈述事实。而这个人就是春心的亲爹,侍郎苏大人,苏勤山。

这位苏大人在朝中是有名的刚正不阿,清廉如水,崇道皇帝不相信别人的话,但从来不会对苏大人的话有所怀疑。御书房内,苏大人义正言辞坦承事实,还要皇上诉说自己的丧妻之痛,说到辛苦之处,垂然泪下,面容凄然。

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不到伤心时,皇上感念苏勤山多年劳苦,与之相濡以沫的妻子却惨遭横祸,不禁也为他的悲惨经历所动。

虽然他不想相信自己儿子是杀人凶手,但证据确凿,容不得他偏袒。断裂的车辕已经寻回,其中有一截明显被利器割开,也因为此马车才会在冲撞之下散裂开来,最后造成人死车毁。

那暗中锯断车轴的人已经寻到,正是敬王府的下人,而那日长街之上疯马狂奔也是人为。有人以石子打瞎了马眼,才酿成了之后的大祸。

那匹惊走的疯马找了回来,一只左眼已瞎,明显是被人利物重击而成。而当日飞石打马的人也抓了起来,乃是敬王府的一个武功高强的护院。

明琪本来以为自己这事做的天衣无缝,绝不会被人查出,但架不住端王身边有个狐狸精,还有个料事如神,算卦极准的道士清心,两人合作用寻缘之法,也不难找到真凶是谁。随后再一一抓捕回来,一切尽在毂中。

明澜这个时机拿捏的非常好,正是国师离开京都,而敬王仓惶无助,不知所措的时候。这时再在他头顶给上重重一击,保管打的他晕天晕地。

第二百三十章 春心要议亲

递折子参奏的也不止苏勤山一人,还有翰林院侍读李浩然。

他的丧父丧母之痛,自然也要跟皇上掰活掰活,而这一掰活,肯定又把敬王牵出来。这位敬王纵仆放火,买凶杀人,样样犯的都不是小罪。

你想要证据是不是?证据有啊,那些早早巴巴被明澜藏在府里的杀手就派上用场了,有他们的供词拿到皇上面前,根本容不得他不信。

这两张折子摆上龙书案,把崇道帝气了个七窍生烟,要不是陈贵妃哭着求情,这会儿明琪已经被关进大狱了。

皇上当即下旨把敬王幽禁在府里,不得旨意绝不能出府门半步,还着三法司会审,倒要瞧瞧那些事是不是他做的。

旨意一传出,整个京城都轰动了,不管相不相信敬王杀人的,都要在明里暗里议论上两句。在京城里,端王和敬王本来就是老百姓口中的话题,没事的时候都恨不能编出点事来议论议论,更何况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京城里还有的地方出了赌局,赌到底敬王会不会因为这次的事倒台。

春心也参了一脚,买了十两敬王不会倒台。

她倒巴不得敬王赶紧垮,最好被皇上砍头,方能泄心头之恨。但是明琪是什么人,若是被这点事就打倒,也便不能和明澜斗了这么多年还不分胜负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这之前清心道长卜了个卦,说敬王凶中带吉,虽是大凶之兆,却定会雨过天晴,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还跟没事人似地。

有这样的神算子作保,春心又怎么敢把钱投进明知道输的地方去?

而事实证明明琪也果然厉害,就在三法司会审的前一夜,监牢里突发大火。所有在押的证人都被一把火烧净。想见证人是吧,人见不着,还是见鬼吧。

这世上没有几个能像春心那样眼能见鬼的,所以这案子根本没办法审下去。就连之前买凶杀人的证词也在这把火中烧没了。原因是大理寺的那个吴大人。在着火前一天突然要验看证词,把几张纸从刑部拿出来,就付诸于大火了。至于起火的原因更邪乎了,半夜之时突然天上飞来一团火,紧接着就把牢房烧着了。

大火烧了一阵夜,连周围的民居都遭了池鱼之殃。春心虽然知道这定是黑头干的,可她相信,别人可不相信啊。

你见过一只鸟嘴里能喷出火来吗?

摇头…

没见过…

好吧,都说没见过,那你就是在胡说八道。

所以最终结果是。明琪有惊无险的躲过了这一劫,朝堂上又恢复两强相争的局面。

而经过这一件事,让某些人更是清晰认识到,要除掉明琪,必须先除掉黑头。

连日来春心一直在东城的药铺忙活着。她的药铺新开张,放了好几串鞭炮庆贺。

在铺子开张前,她从平城把春水接了过来,让他帮她照看药铺。

这药铺本来是她理想的一部分,但现在她有了要离去的意思,自然不可能再守着铺子不放,所以她想把铺子留给春水。根生已经傻了。以后照顾他的担子就放在春水身上,有这间铺子,还有上好地段的宅子一座,他们父子俩的生活也算有着落了。

或者是因为红霓的死让陈秋花深受打击,也可能因为出于对根生的内疚,她一改从前的放荡泼辣。开始细心的照顾起根生来。有她在,根生至少不会那么寂寞,也总比外边雇来的人要强些。所以春心把她也接了过来,反正以后她们不会一起过,她在不在。于她也没多大干系。

一年多没见春水,他看起来比以前又长高了不少,嘴上也绒绒的,多了一点黑毛,看起来很像是个大人了。不过他一见春心,还是跟从前一样,也抱着哭了一通,随后开始噼里啪啦的说起自己这两年学徒的经历。

什么老板娘待人不好啊,老板不愿教他配药,他只能偷偷摸摸的学啊,还说自己很能耐,看了好几本的医术。

看着他稚嫩的脸,春心心里好似涌入了一股清泉,连月来藏在心中的阴翳也一扫而光了。

她让春水住进了宅子,自己陪着说了好些的话,也提了几句自己这些年在京里的情况。春水对她的生活羡慕不已,说她有好大的宅子,有地还有药铺,短短一年就混的这么好,简直太厉害了。

春心很觉好笑,若真是像他说的事事顺心,她也不会那么想离开了。

自从玉虚立刻京城后,这座宅子已经没人看守了,把骷髅头也带进来,让他暗中保护他们。

把家里的事安排妥了,她又回到王府之中。不是她多喜欢住在明澜的府里,而是在这儿方便,可以随时和明澜联系,随时商量对策。

其实她也不是无家可回的,苏大人早认下她这个女儿,曾多次叫她回家去住,还说她一个女孩子,却住在外人家里,总归是不合宜。

春心却不愿住进苏府,那个苏家也没一个省油的灯,女眷们勾心斗角,光跟她们斗心眼就磨掉了她大半时间,哪有功夫考虑其他。更何况她既然已经决定走了,就不想再和这家的人有什么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前些时日,她之所以执着要做苏家的女儿,大半是因为苏夫人,还有一小部分是为了和红霓斗气,现在两个人都没了,对于苏家她已经没那么多念想了。或者唯一担心的是该苏大人,但他有家有室,有儿有女,多自己,少自己一个,也没什么不同。

她不肯进苏府,苏大人也无可奈何,他对这个女儿总觉亏欠太多,也不好太强硬违拗她,便也顺着她的意了。不过女儿年岁不小了,马上就是十七岁,也是时候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他有意为春心寻一门好亲,对象绝不是她住的府里的端王明澜,而是镇国公府的南门和常月。

苏家和方家一向关系很好,两家早就有结亲的意思,他的本意是想把苏玉环许给南门,而把春心许给常月。

南门是方家的大公子,苏二夫人本来也属意他的,只是他平白把爵位让给了庶出的弟弟,让人不齿之余,也立刻绝了结亲的念头。所以在苏大人提起此事时,她几乎立时翻了脸。

“夫君,玉环虽不是亲生,但也是从小抚养到大的,你怎能这样偏心眼的紧,凭什么有好姻缘都得让给姐姐所生的女儿,而我的女儿就要甘居人后,永远抬不起头来?”

苏勤山大恼,“你这说的都是什么?”

二夫人轻哼,“妾身也没说错,那个红霓在的时候,她喜欢敬王,环儿也喜欢敬王,结果你让环儿把人让出去,现在来了这个春心,又说是你女儿,还要让玉环让,你当玉环是什么?”

苏勤山好险没气炸了,敬王会选红霓而不是玉环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从未过问过两个女儿的事,更谈不上让玉环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