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也忍不住心想,莫不是这个孙女真得了菩萨的庇佑,倘若是被鬼怪入侵,可是会说胡话,行为举止怪异的。而阿蝉除了变的聪慧,并无其他怪异之处,这般想着,曾氏越发肯定心中所想,对楚蝉也不由的敬畏了起来。

曾氏瞪了楚珍一眼,“好好吃饭,就你话多!整日就喜欢搬弄是非!”

楚珍低头不言语,半晌后才抬头,红着眼睛对楚蝉道,“大姐,对不起,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你原谅了我可好。”

楚蝉笑道,“你是我小妹,我岂会怪你,不过小妹也请记住了,我们都是楚家人,一荣俱荣,一毁俱毁。”

楚蝉又岂看不出楚珍对她的不喜和针对,可她并不在意,确切的说,是她根本没把楚珍当一回事儿,楚珍那些故意找的碴儿,段数实在太低。

楚珍红着脸点头,“大姐姐说的话我自然记得的。”

楚蝉点头,此事算就此揭过。

吃了饭,楚蝉烧水洗了澡,换了棉布做的里衣,发现似乎短了些,个头似乎又长了,连胸前也长大不少,这些日子一直胀着痛。

如此过了好几日,楚珍就提出要同楚蝉一块儿去看望楚父。

楚蝉自然不会拦着,做了些吃食带了些圜钱就同楚珍一块去了,两人直接坐了马车到了邺城,这算是楚珍第一次去邺城,神色间带了几分兴奋,不停的问楚蝉邺城的情况。

到了邺城,楚珍也有些看花了眼,她之前虽在夷州,不过夷州算是秦国的边疆城池了,条件又如何及的上邺城。

楚蝉并没有多的逗留,直接去了狱中,牢头看见楚蝉都是笑眯眯的,直接放了人进去。

看望过楚父,两人就离开了,离开时楚蝉又留下几百个圜钱。

一出去,楚珍就忍不住道,“大姐,我瞧着他们对你挺好的,为何走的时候还要给他们银钱?给些吃的不就足够了?”

楚蝉道,“礼多人不怪,他们拿了圜钱,也会对阿爹好一些的。”

楚珍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已经晌午了,两人都还未用饭,随意找了个摊子吃了点饼和浆。

正吃着,只听见马蹄踏踏而过的声音,瞧见一长相俊美男子骑着一高头大马而过,楚珍第一次瞧见如此长相的郎君,都忍不住看呆了,神色羞赧。

楚蝉却是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微微低头,实在是那马上的少年她认识,正是除夕那日在巷子里碰见的杀人凶手。

周围传来人群兴奋的议论声,“那不是公子拙成吗?倒是第一次瞧见他骑马出来,平日可都是坐着马车,难得见到他的真容。”

楚珍忍不住侧头,好奇问道,“公子拙成?是哪家的公子?”

“姑娘怕不是邺城人吧?不然岂会不认识卫家大郎,这公子拙成就是卫家大郎,两年前才回来邺城,说起来卫家以前的家世也就一般,好似就是从这公子拙成回来后才成了贵族。”

楚珍红着脸道,“这公子长的好生俊俏。”

其他人笑道,“可不是,若是能给他做侍妾也算是值了…”

楚珍闻言忍不住低笑,又转头看着楚蝉,双眸发亮,“大姐,你说这公子拙成生的如何?我从未瞧过比他还要俊俏的郎君了。”

楚蝉笑道,“的确无双。”可惜是个不好惹的。

楚珍感叹,“大姐,你说这样的郎君,到底什么样的人才配的上他?也不知日后他会娶哪家的姑娘?”她想着,若是能够嫁给这样的人该有多好。

“自然是王孙贵族家的姑娘。”楚蝉笑眯眯的道,她岂会看不出楚珍的想法,自然是要断了她的念想,这样的人,楚家沾上不是什么好事儿,更何况她身上还有着那样的秘密。

楚珍果然一脸失望。

两人回去时,楚珍还在念叨着那方才见到的俊美公子,楚蝉只闭目休息。

转眼又过去半月有余,曾氏也是越来越急躁。

这些日子楚蝉一直在邺城探看,她一直想做些买卖,走商队自然是最赚银钱的,若是商队的话,她的金子勉强够,可人脉却是没有,只能暂且放下。

玉石珠宝方面,她并不是太懂,还有其他的布庄,衣铺,胭脂水粉,酒坊什么的,她都不太懂。

只有一样就是吃食方面,她从前世带来不少知识,许多却是见不得人的,就比如她知道玻璃的制造法子,却不可能去生产玻璃,若真是做了这些些世间人不了解的东西,她又何必做个炸药还遮遮掩掩的,这些东西都太扎眼。只有吃食,这种最简单利民,利润也大。

这时代吃食都很简单,她知晓许许多多的美食,若是能开间酒楼,想来生意会很红火,只不过她无权无势,这般贸然把酒楼开起来只会惹人眼红,她开的起,守不住。

却也不想就这么放弃,或许能同别人一块开,人选她倒是也有。

之前接触过的苏老虽是豪强,可人还是不错的,重情义,却也是商人,重利益,苏老做的都是漕运生意,利润巨大,每月收入以百金来计算,酒楼就算生意再好,也就晌午跟傍晚那会有客人,一月利润顶天也就是十金左右,两人来分,一人也就几金,也不知苏老可看的上。

最主要的是,楚父人还未赎出之前,她不能明目张胆的开酒楼,否则对外本钱的由来都是个问题,或许该把楚父赎出来了,这都过去快三个月了,炸药的事情并没有被人得知,邺城也并没什么异常,等楚父回来,酒楼或许就可以置办起来了。

让楚蝉没想到的是,过了两日,邺城忽然传来了一些让她始料不及的消息。

第29章

一个多月前,卫珩交给卫钬查的事情过了一月才查出,秦国几个城池大笔银钱的流通去向,超过百金的大约有百家,超过五十金子流通的人家就更多了。

这些消息不仅包含这些金子的流通去向,连涉及的人员及家属的消息也都打探清楚了。

卫钬先看了一会,实在瞧不出什么名堂,只能把查出的东西交给了卫珩。

卫珩在房间看了半日才出来,卫钬急忙道,“大兄,可看出什么来了?”

卫珩摇头,“都对不上,许多只是生意上的流通,还有一些大户人家正常的开销。那少年显然不是这些人家中的子女,若是如此也不必冒着风险去炸玉矿了。”

“大兄,那怎么办?这少年真不是秦国人?”

卫珩的视线落在当初买官被抓入狱中的人员名单上,如今似乎只剩下这个了,会是这其中的吗?时间刚好对的上,这些人被抓了没几天,那少年就炸了玉矿,这时还未来赎人,只怕也是谨慎的很。

这名单上面只有少数几个人被赎人,都是大富之家,也不需要那少年冒险炸玉矿了,这几个自然也排除了。

卫珩修长的手指从名单上的人员一一划过,转头对卫钬道,“再去查查这名单上的家属的信息,详细些,若这少年真不是其中某一人的家属,只怕就真真不是秦国人了,查再多也是无用。”

卫钬一开始并没在意这名单,觉得有些不大可能,大富之家的子女无需去贩卖玉矿石,穷苦家的孩子又如何能做出能够炸开玉矿石的东西来?这名单上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大富之家,所以他不看好,当初也没查的太仔细。

这会儿似乎只剩下这么一个希望了,卫钬自然不会放弃,立刻派人去查了。

这些都是秦国邺城和附近县乡里的人,两天后所有的信息都呈现在了卫珩的书案上。

这次卫珩看的越发的仔细,可一时从这些消息上也看不出什么,只道,“若真是这上面的人,只怕那少年也很是谨慎,并不急着把亲人赎出,他若是不动,我们一时之间也没什么法子。”

卫钬沉默,其实他晓得这买官的事儿跟大兄还有些关系,似乎是大兄在大王面前说了几句话,这才促成了这件事情,他不懂大兄到底想做什么,只问大兄,他却什么都不说。

“大兄,那这少年不去赎人,难道我们就这么等着?”

卫珩浅笑,“等着,若真是这其中一人的家属,总会去赎人的,若不是,我们也就白等了。”

卫钬下去后,心中还在琢磨这事儿,这样等着也不是个法子,倒不如主动出击,何必非要等着,只要放出一些消息,说若再不赎人,便会公布天下把犯人判刑,只怕那少年肯定会急了,会主动来赎人的,这样一来不就是暴露了?

卫钬心中得意,并不打算把事情跟大兄说声,事事都是大兄教他,这次他也要给大兄一个惊喜。

所以等到狱中贿赂犯人将公布人员并判刑的消息一出,卫珩才知晓,也忍不住头疼了起来,让人把卫钬叫了来,“外头的消息可是你让人传出的?”

卫钬笑道,“大兄猜到了?大兄觉得如何?放出这消息,若那少年真想赎人,只怕会立刻来赎人了,这样不就暴露了?”

卫珩忍不住揉了下额角,“那少年何等聪慧,你这般冒然行事,他岂会看不出问题来?或许他都打算赎人了,你这消息一放出,只怕反而打草惊蛇了。”

卫钬呆了,“这…大兄,那该怎么办?”他似乎永远没有大兄聪明,总是好心办了坏事。

“若少年真是其中一人,这次他定然会来,不过却给了他圆谎的机会,且先等着吧。”

楚蝉的确察觉出事情不对劲了,甚至猜到这消息就是为她而来的,也是为了那炸掉玉矿的炸,药,可到底是什么人,竟能猜出他同狱中贿赂之案的犯人有关,甚至不惜放出消息也要逼她出现。

可为何要放出这种消息?她若是那想找她之人,既猜出她和狱中之人的关系,就该默默的等着,自己总会去赎人的。放出这消息,反而让她有了准备的时间,

楚蝉自然不可能这般冒然去赎人,到时她的百金该怎么交代?不能说炸了玉矿,更加不能说贩卖私盐,可她一个落户破家中的女儿,如何得到百金的?

不仅楚蝉有些慌了,曾氏也急了,催着楚蝉去赎人,楚蝉道,“祖母不急,我这就去把人赎回,不过祖母可记得,若是有官兵上门来问些什么,话不能乱说,问起赎人的百金哪儿来的,只说是我借的便可。”

不仅同曾氏这般交代,同其他楚家人也是如此说的,晌午过后,楚蝉立刻去了邺城,她这次是姑娘家的打扮,没有绫罗绸缎,只有洗的干净的布衣。

她直接去了苏府,敲响了苏家大门,门房开门,她直接说明了来意,“我想求见苏老,还劳烦这位大哥通报一声。”

这门房还是上次她少年打扮同大兄一块来时的那个门房,那时候她只是一个清秀少年,这会儿变成姑娘家,这人显然不认识她了。

这人道,“不知姑娘找我家老爷何事?我家老爷忙着,一般不见外客。”

楚蝉笑道,“这位大哥莫不是不记得我了?当初苏安小公子中邪,正是我同大兄一块前来的。”

那人瞪眼看着楚蝉,“是你?竟是个姑娘家的…”

“正是,还请劳烦大哥通报一声,我有事求见苏老。”

这人不再推脱,进去通报了声,很快就出来了,冲楚蝉笑道,“我带你进去吧。”

苏老正在厅里等着她,瞧见上次救了苏安的竟是这个小姑娘时也忍不住惊奇起来,再一瞧,模样长的还不错,忍不住大笑,“你这小儿,竟是个姑娘家。”

楚蝉道,“世人看轻女子,这才迫不得已装扮成男子模样,上次没告诉苏老,还请苏老莫要怪罪。”

苏老道,“是世人愚蠢,怪不得你,上次若是个小姑娘,只怕那房门根本不会进来通报。”又忍不住问道,“这次找老夫所为何事?”

楚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女这次求见苏老的确是有一事相求。”

苏老上前把人扶起,“你这小儿,莫要同我如此见外,若不是你,我还被那歹人蒙蔽着,如今安儿虽有些难过,可他年纪还小,总有一天能忘记的,若是让那歹人继续在安儿身边照顾他,还不知会发生何事,所以我该感谢你才是,若是有什么难处不妨同我说。”

楚 蝉被苏老扶起,这才说道,“几月前邺城贿赂之事,家父不幸入了狱,后小女奔波为家父筹集银钱想赎回家父,也正是那时候碰上苏安小公子的事情,从苏老您这里 得了十金,家父的赎金需百金,自然是不够,小女铤而走险贩了私盐,百金凑足,心中却很是惶恐,一直担心会被官府抓住,所以迟迟不敢去狱中救人,如今邺城传 出消息来,说是贿赂之事的犯人将要判刑,小女这才慌了,想去把家父赎回。”

楚蝉顿了下,接着说,“可小女家中不过普通庶民,如何凑出百金来?就怕小女去赎了人,却被官府扣下,质问金子来历,小女所求就是希望到时苏老能够帮一把,小女若是不幸被官府扣下,会道出是从苏老您这儿借的金子,还请苏老帮这个忙。”

这事儿实在突然,这才想起求助苏老,只盼着苏老到时能帮她说一句话即可。苏老乃是邺城豪强,说话的分量自然极重,有了苏老这句话,她就能无畏的去把人赎回了。

苏老神色有些震撼,这小姑娘怕也就十一二的模样,竟敢拿着十金本金去贩私盐,想当年他也是到了而立之年才敢铤而走险去贩私盐发家,这小姑娘真是胆大。最主要是,这小姑娘有勇有谋,有胆色,有头脑,连后路都想好了。

苏老最敬佩的便是这种有勇有谋有胆色的人,更何况眼前的小儿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更加值得人敬佩。心中也觉得这样的小儿,哪怕是个姑娘家,日后的成就怕也不凡,不过是帮着说句话,何乐而不为。

得了苏老的肯定,楚蝉连连道谢,又跟苏老对了几句话这才去了官府把人赎了出来。

交了金子,官府的人立刻把楚父放了,楚父出来时还有些懵,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年幼的女儿竟能够凑足百金来。

楚父惊讶又有些担心,“阿蝉,这怎么回事儿?你这金子哪儿来的?”

楚蝉笑道,“待回去再说吧。”

回去的路上,楚蝉低声把事情说了一遍,同和楚家人那些说辞差不多,从苏老哪儿得了十金,又贩卖私盐,凑足了几十金,后又从苏老哪儿借了一些。同时也告诉楚父,这话是不能对外说的,若是官兵问起,只说是她借来的即可。

还告诉楚父,周围的邻里并不知晓他被抓的事情,楚家人对外只说他打猎受了点轻伤,养好伤后,就去外寻活做去了。

楚父一时沉默,两人回到楚家时天色已暗,可楚家人还未曾用饭,曾氏瞧见楚父立刻哭了起来,“阿原,你可算是回来了,吓死娘了。”

楚蝉低声道,“祖母,阿爹已经回来了,赶紧进去吧,莫在门口哭了,省的让人瞧见了。”

曾氏也晓得事情轻重,慌忙擦了擦眼泪,拉着楚父进来,“快,快进去吧,瞧我激动的。”

周氏站在房檐下,一时不敢上前,只泪眼婆娑的看着楚父。

楚珍道,“阿爹,你终于回来了。”

就连楚志也懂事了不少,默默的叫了声阿爹。

楚父走至房间门口,周氏终于小声的叫了声原郎。

楚父抬头看她,神色冷漠。

曾氏剐了周氏一眼,推着楚父进屋,“好了,先别同她一般计较,赶紧进去吃些东西,瞧瞧,你都瘦了不少,我让平儿煮了肉羹,你多吃些。”

众人进屋先吃了饭,吃的时候周氏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楚父身上,楚楚可怜。

吃了饭,曾氏煮水让楚父梳洗干净,又拉着楚父说了许久的话,楚父才回房去休息了。

这一晚,周氏差不多一整晚没睡着吗,翻来覆去,担心着楚父会如何待她。原本想着翌日一早去跟楚父道歉,不想早上起来家里也乱了套。

卫钬得知狱中犯人被赎的消息后立刻找了卫珩,卫珩把楚家人的信息调出来看了一遍,楚家长子楚聿,二子楚弘,三子楚志,长女楚蝉,小女楚珍。

楚志排除,其余四个,卫珩目光划过…

卫钬忍不住道,“大兄,是不是楚家的长子?去书院查过,说他那几日正好请了病假,只有二子在书院读书,怕就是这个长子了吧。”

卫珩的目光落在楚蝉的名字上,再从上面掠过,“昨儿传来的消息,说是谁把人给赎走的?”

卫钬想了想,“说是个小姑娘家的,怕就是楚家长子得了金子,然后交由这小姑娘让她去救人的。”

“带人去楚家吧,我亲自去瞧瞧。”卫珩的指尖落在楚蝉的名字上。

备了马车,卫珩卫钬只带了几个佩剑的侍卫前往垵口县,等顺着地址来到楚家那条巷子时,卫钬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侧头去看卫珩,神色古怪,“大兄,你说我们不会又碰上那跟你求欢的小姑娘吧?”

卫珩淡声道,“或许。”

卫钬见大兄不愿提及那小儿,闭口不谈,神色间还是有几分兴奋,快要见到那能够把玉矿炸开的少年了,也不知是何模样,想不到竟真是这庶民家的孩子做出那种东西来了,莫不是真见过传闻的那本帛书。

马车在楚家大门口停下,卫钬回神,有点呆了,“大兄,这…这不是那小儿的家吗?”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当初就是在这院内要口水喝,结果大兄就被羞辱了。

卫珩道,“正是。”

两人下了马车,侍卫上前敲响了门。

楚蝉自把楚父赎回后,翌日醒来并没有去其他的地方,在家中等着,听见敲门声,眼看着平儿要去开门,她道,“平儿,等等,我去开门吧。”

出去开了门,瞧见华丽的马车,佩剑的侍卫和…

楚蝉神色怔了下,竟是他?

这不是除夕那日在巷子里的杀人凶手吗?难道就是他顺藤摸着自己的?晓得自己是炸了玉矿的人?

楚蝉心中虽震撼,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只蹙了下眉头,“你们有何事?”

卫钬目瞪口呆,“你…你不认识我们了?”这…这不就是那羞辱大兄的小儿吗?

楚蝉迟疑道,“难道你们认识我?可我的确不记得你们是谁了。”

卫钬脸色涨红,转头去看卫珩,颇有些气愤,“大兄,她竟然不认识我们了。”

楚蝉的视线对上那邺城人尊称为公子拙成的少年身上,他很高,穿着一身月白色绸衣,眉眼如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目光没有任何变化,只淡淡的看着她。

她同这少年也不过是在巷子里面对面过一次,至于原主的求欢,并不是她。

只是那一面她就清楚眼前的少年冷静,理智,双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看她时就和看到路旁的石狮子没什么两样。

楚蝉心中有些发紧,平静的把视线移开,落在卫钬身上,“你们还有何事?”

卫钬朝院里看了一眼,闷声道,“你大兄可在家中?我们需要他去官府一趟。”

“为何?”楚蝉皱眉,“你们又不是官府的人,凭什么让我大兄去官府一趟,更何况我大兄又没做犯法的事儿。”

卫钬眉头一扬,“自然是他做了什么犯法的事儿,不然谁会让他去官府!”

“三弟。”卫珩开口,“不必多说,只带了她回去就行。”

卫钬不解,“大兄,这事儿跟她有何关系,不是楚家老大干的吗?”

卫珩不多说,视线一直落在楚蝉身上,“回吧,不过派两人在去书院把楚家大儿也带走。”

楚蝉心中一窒,面上却是装糊涂,“你们作甚?凭什么乱抓人,难道你们是官府的人不成!”

卫钬也懒得废话了,直接把官府的官牌拿出来给楚蝉看了一眼,“这下可服气了!”

楚蝉沉默不语,过了会儿才道,“我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犯法的事儿要被你们捉去官府,可总要我同家人说声。”

“自然,你尽管去说。”

楚蝉进去同惊慌不已的平儿低声交代,“待会儿若是家人问起,就如实说,不过告诉她们,并无大事,让她们莫要惊慌,我很快就能回来的。”说罢,这才走了出去。

卫珩卫钬早已上了马车,侍卫领着她来到马车旁,一时有些为难,这次过来就一辆马车跟几匹马,这姑娘该放哪儿?

正愁着,马车里传来卫珩的声音,“让她到马车上吧。”

楚蝉上了马车,视线在马车里掠过,跪坐在了一旁的角落里。

方 才那一眼,她已经看的清楚,这马车里镶钻了几十颗的宝石,遮挡着车窗的是邺城难名贵的明黄缎捻金丝织成的绸,马车里面铺着洁白的白狐皮毛,轻软柔软,马车 里的位置也很大,旁边还有好几个暗格和固定好的小书案,光是这马车就价值不菲,看来这卫家不仅是贵族,家中也是富甲天下。

楚蝉早已知晓他们找自己所为何事,并不担心,所以只跪坐在一旁闭目养神,有人就不满她这样,伸脚踢了踢她,“哎,你真不记得我们了?”

楚蝉睁眼,看向卫钬,目光磊落,点点头,“年前秋天我大病一场,好了之后便有许多事情不记得了,不如公子同我说说,我们是如何相识的?”

卫钬讪讪道,“既如此,也不必强求了。”

楚蝉又闭上双眼,卫钬盯着她看,心中有点感叹,这小姑娘如今看着机灵讨喜多了。不过,他侧头看同样闭目养神的大兄,心道,大兄为何要把这小姑娘带去?那炸药的事情明明是个少年,很有可能就是这小姑娘的兄长。

一个多时辰后,马车进入邺城,朝着卫府而去,等马车进了卫府,卫珩去了刑房,侍卫压着楚蝉跟着。

卫钬忍不住小声对卫珩道,“大兄,这事儿同这小姑娘也没什么关系,你莫不是记恨当年她羞辱你的事情?不过吓吓她就好了吧,我瞧着她如今讨喜多了。”

卫珩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我自有定夺。”

三人先后进入刑房,侍卫在外守着。

卫珩站在一排刑具前,精致的眉眼中带了两分戾气,冷漠的望着楚蝉,“你可知我为何带你回来?”

楚蝉深觉得这人变化极大,进来时他神色只是淡漠,这会儿却带了杀气,楚蝉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镇定,“小女不知,还劳烦公子告诉小女,小女到底犯了什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