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赵七一块炸了玉矿的可是你?”卫珩直接了当的说明了来意。他心中已有定夺,也知这次问话的结果。

卫钬有点呆住了,大兄怎会问出这样的话来?这明明是个小姑娘,和那人给的信息不符。

楚蝉茫然,“这…小女不知公子这话是何意思,什么是炸了玉矿?”

卫珩看着她,“既不承认,我便问你,你赎出楚原的百金如何而来?”

楚蝉回道,“公子是为了这事儿?金子自然是借到的。”

卫钬忍不住道,“楚家不过是庶民,哪儿来的这般大的脸面,竟能借到百金?你莫要哄骗我们了,这金子可是你大兄拿回去的?然后交由你去赎了你阿爹回去?”

楚蝉面上茫然,“自然不是,这金子是我借来的。”

卫珩沉默的看着她,卫钬嗤笑道,“就凭你?你一个小儿,谁会把百金借给你?你倒是说说,是谁把金子借给你了?”

楚蝉看向他,“是苏老,前些日子我帮了苏老一个忙,苏老给了十金的酬金,原本想慢慢凑够金子救回父亲的,可官府突然传出消息,逼不得已,去同苏老开口了,没想到苏老同意把剩下的金子借给我了。公子若是不信,大可去找苏老问问。”

苏老?苏义?这可是邺城的富商,也是重利之人,莫不是真如同这小儿所说一般,是苏老借给她的?

卫钬觉得这小儿肯定是说谎了,定是楚家大兄炸了玉矿得到的金子,然后交由这小儿来救了楚父。

卫珩道,“三弟,去让人把苏老请来吧。”

卫钬不多言,出去派人去请了苏老,半个时辰后苏老便来了,瞧见卫家竟把苏蝉关在刑房,也有些震怒,到底民不和官斗,也不好说什么,只脸色臭的可以。

卫钬问道,“苏老,这小儿说曾经问你借了金子,可有此事?”

苏老哼了一声,“自然是有这回事的,这小儿曾经帮过我,如今她家人有难,我借给她金子也是正常。”

卫珩无波澜的眸子看向苏老,平淡道,“苏老真是好仗义,不过一个小忙就肯借给一庶民小儿大几十金,若是城中的豪杰们听闻此事,怕都要赞苏老一句了。”

苏老岂会看不出这少年是在讽刺他重利之人竟还会借给一小儿这么多的金子,他不气恼,只笑道,“这小儿同我颇有缘分,况且若不是有她的帮助,老朽孙儿只怕还有一难,借给她几十金实在算不得什么。”

这人也是油盐不进,卫钬有些恼了,也不明白大兄是如何想的,莫不是怀疑这些金子是这小姑娘弄来的,玉矿是小姑娘炸的不成?

刑房一时无声,半晌后,卫珩终于道,“三弟,你带着苏老出去吧。”

两人离开,刑房只剩下卫珩和楚蝉两人,卫珩看着她,“你父亲打你还未出生便离家,还带回一房平妻,这十年更是对你们不管不问,任由你们在垵口县吃苦,他的平妻和一双儿女却在夷州享福,你为何还要救他?”

楚 蝉知晓这少年只怕根本不相信她和苏老的话,可只要咬死话,这少年也拿她没法子的,还以为让两人出去是打算对她动用刑的,不想却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她斟酌 了下说道,“大兄二兄正在书院读书,日后若是想为官,需三老举荐,也需要家世清白,父亲的事情不能被外人得知,所以我需要把父亲救出。”

卫 珩神色松动了些,楚蝉犹豫了下,继续道,“家父一直在夷州从军,自打出生就从未见过他,年前回来,却还会带一个二娘和弟弟妹妹,我心中恼怒,闹腾许久,却 把自己气病了,醒来后,许多事情都记得不大清楚了。说起来对于这样陌生的,对我们不管不问的父亲,我又岂会有感情?要不是为了大兄和二兄,何必让家中欠下 大几十金的巨额?”

第30章

说罢,楚蝉抬头去看卫珩,这少年神色竟温和了些,他道,“既然你的秘密想要藏起来,那就永远莫要被人知晓了,以后也要少用才是。”

楚蝉心中一紧,“小女…不明白公子的话是何意思。”

卫珩转身朝着刑房外走出,神色转为淡漠,仿佛方才温和只是错觉,“你很聪明,晓得我的话是何意。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大兄也不必过来了,你也直接回去吧。”

“多谢公子。”楚蝉不多说,只道了谢。

卫 珩走出刑房,只剩楚蝉一人待在刑房里,刑房的墙壁上血迹斑斑,各种刑具也甚是吓人,楚蝉却无任何感觉,只定定的看着房外,到底是什么让这少年改变了主意? 是因为方才那番话?他感同身受?她似乎记得邺城人说过,这拙成公子两年前才回来邺城的,之前一直在乡下的庄子上,只怕卫家父亲也不是什么慈父了。

卫珩出去后,卫钬正好过来,兴奋道,“大兄,楚聿已经被带来了,可要带去刑房用刑?那小姑娘你没为难她吧?这事儿同她也没什么关系,倒不如放了她。咱们也不要别的,只要交出那东西的配方就让楚聿离开,也不贪他便宜,给他金子就是了。”

卫珩看了他一眼,“这东西可是无价。”

卫钬摸了下鼻子,讪讪道,“我自然是晓得,可这东西留在他们手中也无用…”

不等他说话,卫珩已经说,“放楚聿离开吧,这事以后莫要再提。”

卫钬被定在原地,呆住,“大兄,这是为何?”

卫珩沉默许久,半晌后才道,“这东西不是他们两个小儿能够弄的出来的。”的确不是两个小儿能够弄出的,可若是其中一小儿早就不是原来的小儿呢…卫珩垂眸,再也不理傻掉的卫钬,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的书案上还放着在矿石山上找到的小块铁片和沾了黑色硝烟的玉矿石,卫珩拾起铁块放在鼻翼下…硫磺,铁器,棉线,棉线是燃线,硫磺和其他的东西装在铁器之中,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和硫磺混在一起点燃后就能引起爆炸?

楚蝉出去后,正好撞见卫钬呆呆的站在院中,她冲他福了福身子,卫钬回神,看着这小姑娘很是纠结,大兄向来聪明,难道这东西真不是楚聿做的,真是那位老者给的?那么抓了楚聿也没什么用了,眼看着这小姑娘要离开,卫钬道,“你等等,你大兄在府中,你同他一块离开吧。”

楚蝉道谢,“多谢公子。”

卫钬带楚蝉去找了楚聿,再由着侍卫送他们出了府,楚聿紧绷的心才落地,“阿蝉,他们没为难你吧?”

楚蝉笑道,“大兄放心,一切都过去了,没事儿了。”

楚聿虽不如这个妹妹聪明,却能够猜出卫府的人抓他们显然不是为了楚父的事情,也不是为了贩卖私盐的事情,还是同妹妹有关,那么到底是何事?只怕妹妹说的贩卖私盐得到的赎金根本不是真的,而是其他手段得来了。

楚聿不想多问了,此事已过去,妹妹平安,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其他的,他不在意。

兄妹两人回到楚家时已经是晌午后了,楚家人早就吓的六神无主了,这会儿见两人回来可算松了口气,曾氏把人拉了进来,关上院门问道,“阿蝉,到底是何事?快担心死我们了,你阿爹急的不行,还说要是官府。”

楚蝉道,“祖母莫急,已经无事了,官府的人叫我们去是问金子的来历,我只说是同苏老借的,他们就放了我们离开了,这事儿算是彻底过去了,以后不必再担惊受怕。”

曾氏合掌,“真是老天爷保佑。”

楚蝉也笑道,“可不是,真是老天保佑。”

周氏这会儿正闷坐在一旁,楚珍上前挽住楚蝉的手臂,欢喜的道,“幸好大姐没事儿。”

楚父忽从旁边站起,“这会儿正好大家都在,我有件事想宣布一下。”

大家望向楚父,周氏猛的挺直了身子,双手紧紧的攥着裙角,死死的看着楚父。

楚父看向周氏,“这次的事情因你而起,我们楚家也容不下你这样心大之人,这次阿蝉弄来百金,若是再来一次?楚家是不是都要跟着陪葬?我以前只觉得你骄纵了些,如今看来,你还没脑子…”

周氏双眼通红,打断楚父的话,哀求道,“原郎,这次都是我的错,可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楚父并不接话,只继续说,“你口多言,挑事生非,已犯了七出,如今我便要休了你。”

这话一处,周氏呆住,楚珍和楚志也吓住了。

对于休掉周氏,曾氏没有任何意见,对周氏她真是恨透了,整天好吃懒做不干活儿,还害的阿原进了牢狱。

“阿爹,不要休掉娘,没了娘,我们可怎么办。”楚珍脸都白了,她以为阿爹肯定会怪娘,指不定好久都不会搭理娘,却从未想过会休了娘,周氏再怎么样,那也是他们的娘。

曾氏瞪她,“不是还有大娘吗?说是平妻,就是个妾罢了!大娘才是你们的娘!”

楚志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我要娘,我要娘…”

“原郎,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周氏身子都在发抖,眼泪掉的汹涌,她起身想要上前抓住楚父,双腿却软的厉害,直接瘫在了地上。

楚父冷着脸,“我心意已决,你明日就离开吧。”

“不行!”周氏哭喊,“我是不会离开楚家的,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楚家的鬼,你若是真要休我,不如直接给我一根白绫!”竟又不知哪儿来的劲儿,猛地起身冲进了房里。

曾氏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就冲楚父抱怨,“你瞧瞧,在你面前她都敢甩脸子,你不在的时候可想她是什么态度!这样的女人,咱们楚家要不起!明儿就给她送回周家!”

楚蝉不做声,默默的拉着孙氏回了房,这事儿同她们也没关系。

院中只剩下曾氏还在喋喋不休的同楚父唠叨着周氏的种种恶行。

周氏回房哭了大半个时辰,心中才觉得害怕,可又不甘心就这么被休,当初她是提议买官,可那也是曾氏同意的,凭什么都怪在她的头上。这话她自然不能对外嚷嚷,擦了眼泪,怔怔的坐在床头。

不一会,楚珍捧着一碗豆饭进来,低声道,“娘,我给你送了你吃的过来,你快些吃吧。”

周氏见到女儿,心中觉得委屈,眼泪又流了出来,“阿珍,你阿爹怎就如此狠心啊,我还不是一心为了他着想?到头来所有的事情都怪到我头上来了。”

楚珍沉默,好一会才道,“娘,您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跟阿爹求情。”

周氏赌气道,“求什么情,你阿爹最是狠心了,你当真以为他很爱你大娘跟你大兄大姐他们呀?要真是爱,为何在夷州十年对这边都是不闻不问,我当初每月只给这边百个圜钱,你以为他不知晓?他早就察觉了,只是什么都不说!如今回来倒好,什么都怪我头上了!”

楚珍心中到底觉得有些不堪,“娘,你这话若是传到阿爹和祖母耳中,只怕想要留在这儿越发不可能了,不如想个法子怎么让爹原谅你。”

周氏冷笑,“他决定的事情如何会改变,根本不会原谅我的。”

楚珍道,“那就想法子让阿爹心软。”

周氏闭嘴,也觉有些饿了,端过桌上的豆饭吃了起来,等吃完,楚珍也开口了,“娘,我倒是想了个法子可以让阿爹心软,不妨试试。”她并不是多替周氏着想,而是觉得周氏若是离开,她留在楚家会越发的不受待见。

周氏眼睛一亮,“什么法子?”

楚珍凑在周氏耳边小声的说了两句,周氏连连点头,却又有些为难,“你小弟他如何受的住?”

楚珍冷淡道,“娘若是被休回娘家,小弟受的苦头可就不止这么一丁点了。”

周氏这才闭嘴。

翌日,早上吃饭时,楚志和楚珍都不肯出来,曾氏虽不喜楚珍,对于小孙子还是很疼爱的,进去叫人,发现小孙子闷闷不乐的躺在床上,曾氏叫他用饭,他也只转过身子,默默把屁,股对着曾氏。

曾氏笑道,“乖孙子,这是怎么了?快出来吃饭,昨儿剩的肉羹都给你吃可好?”

楚志竖了下耳朵,没吭声,却偷偷的咽了口口水,他好饿啊,可是二姐说了,不能吃饭,要让阿爹心疼,这样就不会赶娘走了,他虽有时不怎么喜欢娘,可娘对他还是很好的,他也舍不得娘离开。

曾氏说了好久,楚志还是背对着她。

曾氏出来,跟楚父道,“你小儿不肯出来吃饭,你去叫他出来。”

楚父不傻,见楚珍和楚志都不出来吃饭,晓得他们是为了周氏在赌气,“娘,甭管他们,饿了自然会出来的。”

楚蝉,楚聿,楚弘都不多嘴,默默的吃着,等吃饭,楚蝉道,“之前同苏老借了金子才得以救出阿爹来,我打算做些吃食给苏老送去。”

楚聿抬头,“吃食可以吗?要不要买些东西?”

楚蝉笑道,“不必了,苏家什么都不缺,做点外头没有的吃食反而更显心意。”

曾氏也忙道,“可不是,阿蝉的手艺最好了,比外头买的东西强百倍。”

吃了饭,楚蝉出去买了食材回来,做了豆沙小米糕,枣糕,猪油赤豆糕,肉松糕,都是容易笑话又美味的糕点。

楚珍和楚志晚上还是没出来用饭。

翌日一早,楚蝉就带着包好的糕点去了邺城苏府,门房早已认识她了,直接进去通报,苏老离开让人进来了。

苏老笑道,“你这小丫头,怎么这时候过来了?那卫府的人没为难你吧?”

楚蝉笑道,“还要多谢苏老才是,已无碍。今日是特意过来感谢苏老的,知晓苏安小公子肠胃不好,做了些健脾养胃的糕点来,也不知小公子可中意。”

“说起来,我正为这事儿头疼着。”苏老叹气,“那孩子自吃了你做的蛋羹后,也不肯好好吃饭了,整日只吃那个,这可如何成。”

楚蝉道,“说起来是我疏忽了,苏老若是不嫌弃,我留下几个食单,可以交由厨房,让他们每日按照单子上的做给小公子吃。”

苏老感激道,“那就多谢你了。”

楚蝉把糕点交给苏老,苏老直接让人给苏安送了去,又吩咐那婢女,“一次给他吃几块就成,别吃太多了。”

等苏老吩咐完,楚蝉才道,“说起来还有一事想同苏老商量,因小女厨艺还算不错,所以想在邺城开间酒楼,但小女不过普通庶民,实在守不住这酒楼,希望苏老能同小女一块入分子,无需您老的本金,到时酒楼所赚的银钱和您五五分,苏老觉得如何?”

她这般大方的说出守不住酒楼,也就表示了是借苏老的势,苏老反而更加欣赏这种坦荡荡的心怀,酒楼的收入他还看不上,不过也没拒绝,笑道;“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本金还是要给的,待会给你十金,不过酒楼全交由你打理,到时候咱们四六分就成了,我四你六。”

楚蝉也不推辞了,笑道,“多谢苏老了。”

楚蝉并没有立刻离开,写了十几张食单留下才走。

回到楚家,这两日楚蝉并没有在出门,而是在家做了详细的列表,上面列出酒楼的选址,装饰,饭菜口味,人员的选择等等。

这两日,楚父要赶周氏离开了,可楚珍楚志每次都闹,哭的厉害,这才耽搁下来。这两日,两人还是什么都不吃,不曾想,翌日起来,曾氏去房间叫楚志起床,不一会忽面色惊恐的跑了出来,“阿原,阿原快去叫大夫,阿志身上烫的吓人。”

楚父脸色一变,慌忙冲出了屋子,周氏和楚珍闻言,也都慌忙从屋里跑出冲进楚志的房间,不一会里头传来周氏和楚珍的哭声。

原来这两日楚志只能趁着无人的时候偷偷吃点楚珍送的吃食,又真担心娘被阿爹赶走,这么一闹,就病了。

楚父很快请了大夫来,大夫把脉,皱眉,“孩子这两日怕是没吃什么东西,身子有些虚,这才染上了风寒,我开几副药吃吃看。”

大夫开了药方离开,等人出门,周氏猛的扑在了楚父身边跪了下来,哭的凄惨,“原郎,求你就饶了我这次吧,日后我是真的不敢了,我不想离开两个孩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说着竟砰砰砰的跟楚原叩起了头。

楚父震怒,一把把人拉起,“你这是作甚!”

周氏哭的鼻涕眼泪一脸,“原郎,你就饶了我这次吧,我心疼阿志啊,你怎么就这么狠的心肠啊,就这么看着阿志不吃不喝的…”

曾氏虽也想让儿子休了周氏,这会儿见小孙儿都病倒了,也不敢吭声了。

楚父沉默,周氏又要跪下,楚父一把拉住了她,好半晌后才哑声道,“拿着方子给我阿志抓药吧。”

周氏慌忙擦了眼泪,晓得是楚父心软了,手抖着接过药方去抓药。

第31章

楚志吃了药,没两天就好了,经过这么一闹,周氏如何还敢听楚珍的继续饿着楚志,只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堆在楚志面前。不过周氏身上是彻底没银钱了,她之前都把首给当掉来凑买官的银钱,这会儿都也不敢跟曾氏要钱,抓药的钱还是孙氏给的。

楚蝉之前做的豆花和丸子汤的摊子都被孙氏接了过来,她的手艺还不错,每天能赚百文多圜钱,每月交给曾氏一贯,其余两三贯都是她自个留着在。

曾氏原本也有些不满,想到楚父的事情一直都是阿蝉奔波着,在同周氏相比,孙氏不要太好,也就没责怪了,想着一贯钱也足够了,反正她这银钱最后还不是留给楚父跟几个孙儿。

楚志生病,越发闹腾,一会儿要吃着肉,一会要吃果子,周氏不好问曾氏孙氏要银子,只能让楚珍拿了两样首饰出来去当掉了,给楚志买了不少吃的回来。

楚 父原本打算休掉周氏的,这么一闹腾,实在于心不忍,见不得小儿受苦,况且在夷州十年,他最疼爱的就是小儿,原本想着把周氏降为妾侍,这样对楚珍楚志却又不 公,原本跟他们无关的事情,却要被牵连。周氏若成妾侍,他们就只能是庶出子女,低人一等,他也不愿意,这事儿竟这么揭过了。

过了几日,楚志好的差不多了,周氏为表态,竟当着楚父的面儿跪在周氏面前,“娘,以前都是儿媳糊涂,从今以后儿媳定不会偷懒,会好好伺候您和原郎。”

曾氏本也不是狠心的人,见她跪在眼前哭的凄惨,面色讪讪,“成了,你这是作甚,既然你知道错了,以后好好伺候阿原就是了。”

周氏攥紧拳,“娘说的是。”

楚父转身回房,楚蝉站在哪儿看着周氏,面无表情,她又如何看不出周氏心中的不甘和屈辱。

过了两天,楚蝉趁着吃饭时把食肆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曾氏都有点懵了,“阿蝉,咱们不是还欠着苏老一大笔金子吗?怎么好好的又要开食肆?哪儿来的银钱啊?”

楚蝉没讲的太详细,“是苏老的金子,食肆全权交给我打理,收入和苏老分。”

曾氏被这馅饼砸晕了头,高兴的不知所措。

孙氏有些担心,“阿蝉,这开食肆可不简单,只怕去吃饭的都是些权贵和江湖中人,娘实在担心…”

楚蝉还未说话,楚聿已经道,“苏老在邺城很大的名望,既是苏老的食肆,自然不会有人敢去生事,娘不必担心。”

楚蝉点头,“大兄说的是。”

“大姐真厉害。”楚珍羡慕道,两人不过相差半岁,可大姐样样都比她强,这样的落差,让她心中越发不舒服,也不服气。只是她没有机会罢了,当初若是她救了苏老的孙子,如今样样出头的或许就是自己了。

楚蝉道,“这几日我会去邺城看看,打算把食肆的位置选定下来,之后食肆里需要从新装饰,还需请庖厨和店小二,可能这几日会很忙,还望娘和祖母莫要担心。”

曾氏笑眯眯道,“我家阿蝉厉害,我又岂会担心。”

孙氏却沉默不语,不管女儿再厉害,在她心底也还是那个娇娇姑娘家。

楚聿问道,“可需要我们帮忙?”

楚蝉笑道,“大兄放心,若是有什么需要劳烦大兄的,我定然不会客气,不过大兄二兄还要好好去书院才成,我可是还指望着大兄二兄教我认字呢。”

楚父沉默许久才看向阿蝉,“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同我们讲就是了。”他的目光有些复杂,也有些难堪,家中的顶梁柱应该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可到头来不仅是女儿救了她,如今一家子的吃喝用度也是她想法子弄来的。

翌日,楚蝉就去了邺城,之前做的策划书已经给苏老看过了,苏老很满意,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小姑娘弄起食肆来也有如此详细的计划,他也认真看过,觉得这食肆出来怕也是邺城第一家,想来到时生意爆满。

苏老便也安心,把一切全交由她打理。

楚蝉正打算去邺城寻空置的铺子,苏老已经道,“青龙巷有个食肆出售,位置不错,我已经派人同那掌柜的打过招呼,你去问问吧。”

楚 蝉道谢,过去青龙巷果然瞧见一间食肆挂着出售的牌子,楚蝉进去询问,那掌柜的听闻是苏老的人,恭敬的道,“这位小姑娘,你若是想要,我给你个最低价,八 金,这酒楼生意原本都不错的,我老家是吴国的,几年前战乱才来到秦国,实在是思念家乡,所以才打算售了这铺子回吴国去,要不是苏老打过招呼,这铺子我早就 卖给别人了。”

楚蝉心知这价格的确不贵,这条巷子直通秦国王宫,也是邺城最繁华的巷子了,王孙贵族很多,所以这价格真算是便宜了。

楚蝉笑道,“那就多谢您了。”

两方都决定好了,直接去了官府过了文书,盖章,不到一个时辰,这间铺子便已经属于楚蝉了。

这食肆都前两天还在营业,里面东西都是齐全的,那掌柜的直接把所有的东西都送给了她。

食肆里原本就有庖厨和小二,这会儿都在后院待着。

掌柜的去后院叫来了庖厨和小二,告诉他们自己要离开了,以后这食肆就是这小姑娘的了,至于他们的去留也由这小姑娘决定了。

掌柜离开后,楚蝉看着眼前十几人,全是清一色的男性,年纪从最小的十一二岁到四五十岁的都有,年幼的是小二,在前头端菜跑堂,年长的都是庖厨。

楚蝉得知他们都是邺城普通的庶民,便决定只留下店小二,庖厨她是没打算留下的,另有打算,这些庖厨都是庶民,可她的食单却不能被外人得知,以免流传在外,要找的庖厨只能从奴隶中寻找。

便有一人不服,斥道,“你这小儿,我们知你是苏老的人,这食肆也是苏老的,苏老做的一直是运河上的生意,食肆的门道他又如何懂?我们都在这食肆待了好几年了,客人们能来也只是想吃我们做的吃食,你可真是胆大妄为,竟将我们辞退,这是打算让食肆关门大吉吗?”

楚蝉说道,“我这些吃食是邺城没有的,所以需要的庖厨绝对不能将食单外露,我自然信不过你们,可若是签了卖身契那便不同了。你们都是邺城的庶民,想来知晓奴隶是何身份,怕不会愿意卖身为奴,所以我不能用你们。”

方才那人继续嗤笑,“真是奇了,我陈大牛今年也有五十了,自十几岁就在食肆跑堂又进入后厨做吃食,也有二十多年了,竟从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新吃食,莫不是还能比得上我的手艺?”

这人年纪最长,他一说话便有不少人附和,显然是这食肆里的头儿。

楚蝉苦笑,“陈伯,我自然知晓您手艺了得,可这食肆将推出新的吃食,食材单子不能告诉你们,若你们同意卖身为奴,我便什么都不说了。”

陈大牛脸色涨红,“你这小儿,莫要羞辱人!我们好好的庶民为何要卖身为奴。”

楚蝉便道,“那只能同你们说声抱歉了,这食肆我需重新找庖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