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道,“而且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丞相夫人前些日子在青龙巷开了一间食肆,但是生意不好,想来这事情跟丞相夫人脱不了关系,姑娘打算如何?”

楚蝉看了他一眼,那人道,“卫大人说了,姑娘若是为难,这事情可以交给卫大人处理。”

楚蝉笑了下,“我能问下吗?你家大人为何待我如此好?”

这人是卫珩身边的谋士,名千里,跟在卫珩身边也有好几年了,也是第一次瞧见自家主子如此重视一个姑娘家,甚至听闻了食肆的事情还把他们给送来了。

几个人长相虽平凡,却都不笨,相反很聪明,当然看得出来自家主子是什么意思了,肯定是对人家小姑娘有兴趣了。

他们对卫珩忠心,既然是大人喜欢的人,他们自然也愿意帮助。

可 是听闻这姑娘的问话,觉得这姑娘性子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千里说的隐晦,“属下跟了大人也有好几年了,从大人小时就跟着大人了,对大人还算 了解,大人除了卫家的事情,对外人和外事从来都不会多管,属下们也不知大人为何对姑娘如此,但肯定的是,姑娘在大人心中一定是特别的。”

楚蝉失笑,若是之前她或许还不肯定卫珩的想法,现在便有些懂了。就如千里所说,卫珩这人冷情冷血,对自身之外的事情根本不会多管,如今却对她的事情上心了,很显然,卫珩对她上心了。

不是因为之前的炸药和楚父的事情的那种兴趣,而是真的上心了。

说白了,就是对她有些喜欢了,爱应该还算不上。

楚蝉聪明,她虽然不懂卫珩,可她的知觉还是挺准的。

当 然,对于卫珩突如其来的喜欢,她有些招架不住,她才多大?满打满算才刚过了十三的生辰,搁前世不过还是个孩子,她骨子里到底是有些不太赞同这时代的一些东 西,比如年纪轻轻就嫁人,相夫教子,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希望自己能够多赚一些银钱,做出一些名堂来,这样至少楚家人都决定不了她的命运,不会在她才十三 四岁的时候就把亲事给她定下来,让她嫁给一个陌生的男子。

说起来,她有些死心眼,喜欢上一个人很难改变,前世她喜欢上邻家哥哥,这一喜欢就是十几年,哪怕后来邻家哥哥结婚了,就算心里放下了,可是让她在喜欢上一个人就难了。

更何况还是卫珩这样的人。

不是说卫珩不好,而是太好了,家世人品容貌都出众。可从一开始,她对他的印象便停留在冷淡,冷静,理智,难缠这上头,若不是他救过自己几次,楚蝉是不愿意同他打交道的。

说白了,楚蝉就是不喜欢他,对他没任何感觉。

当然了,她也不可能直接同卫珩说自己不喜欢他,不要让他白费功夫了,她要是敢这么说,除非是她傻了。万一卫珩否定,丢脸的不过是自己。

对于这种事情,楚蝉没打算去管,但是也想清楚了,日后会跟卫家大郎少接触,他聪明,这样一来也就知道自己的用意了。

楚蝉既然做了决定,也不便和千里几人多说什么,道了谢后,“麻烦千里大哥回去跟大人说声,这次的事情多谢大人了。”说着又从房间提出两个大的食盒来,“这是我做的一些吃食,这盒千里大哥你们吃,这一盒你们送去给大人吧。”

几人拎着东西回了卫府复命。

卫珩看着食盒,问道,“离开时阿蝉说过什么?”

千里摇头,“阿蝉姑娘没多说什么,不过她问了大人为何待她如此特别。”

卫珩手指在案上轻点了几下,“你们如何回答的?”

千里便把自己的回答说了一遍,卫珩揉了揉眉心,“好了,你们且先下去吧。”

楚蝉既然得知是丞相夫人做下的事后,也没打算坐以待毙了,先去了陈家一趟。

陈乙的尸身已经被领了回去,打了一口棺材,这会儿正放在家中的正中央,家人正在哭丧,明日就要把人抬去山上埋了。

楚蝉进去时,陈家亲戚都来了,披麻戴孝哭的伤心,陈乙的牛氏妻子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看着有些苍老,这些年把孩子拉扯大也不容易,楚蝉知晓他们夫妻感情不错,这会儿氏只麻木的跪在哪儿,不哭不闹,面上一片死灰。

“你是谁?”是陈乙的大儿子最先发现了他,陈乙的大儿子是个清秀的少年,神色很是憔悴,明明前几日他还沉寂在要娶到喜欢的姑娘的喜悦中,哪儿想到,一眨眼,家中就来了祸事。

楚蝉道,“我是东来食肆的掌柜。”

陈家大郎闻言,立刻起身冲了过来,死死的揪住了楚蝉的衣领,“都是你!都是你的食肆把我阿爹害死的!你还敢来!你给我滚出去!”

“等等”楚蝉道,“我有话说。”

陈家大郎愤怒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楚蝉掰开少年的手,看向牛氏,“你丈夫的死,想来你是最清楚不过了。”

牛氏的脸色白了两分,身子摇摇欲坠。

陈家大郎皱眉,“你什么意思,我阿爹明明是去你们食肆吃了有毒的东西才过世的。”

楚蝉道,“我们食肆从未出过食物中毒的事情,若真是食物中毒,同你阿爹同一天来的客人为何都好好的?只有你阿爹出事了?再有,东来食肆随便吃些东西也要大几百个圜钱,为何你阿爹舍得去吃?他一人点了四个菜,为何不肯带你们去?还是说你阿爹自私,并不爱你们?”

“你胡说!”陈家大郎又是愤怒又是茫然,“我…我阿爹对我们很好的。”是啊,阿爹对他们很好,平日在外得了一些好吃的东西也会偷偷带回来给他们的,为何阿爹会去那么贵的食肆吃东西?阿爹平日根本舍不得的。

陈家二郎十岁了,陈家最小的女儿也七八岁了,都明了事理,听出蝉这么一说,都不由的看向阿娘。

牛氏终于崩溃,瘫软在地上大哭了起来,陈家几个孩子和亲戚都吓了一跳,慌忙去把牛氏扶了起来。

陈家大郎知晓这事有蹊跷之处,也不好当着这些亲戚的面说什么,让陈家二郎和陈家小姑娘扶着牛氏去了房间里,又示意楚蝉跟上。

几人进了房间,陈家大郎看向楚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阿爹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蝉问道,“官府是怎么说的。”

陈家大郎抿了下嘴,“官府的人说,是我阿爹自己食物中毒,是他不适合吃那种食物,跟别人没关系,跟食肆也没关系。”

官府是这种态度也是正常,两边的人都不能得罪,一边是丞相府,另外一边是大王身边的谋士,楚蝉晓得自己若没这个身份,只怕这次的事情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楚蝉需要陈家人帮忙,直接道,“你阿爹的事情不是意外,食肆的吃食没有任何问题,我替你阿爹检查时,食肆有不少人围观,想来那日的事情已经传来了,你阿爹是自己下药的。”

陈家大郎脸色巨变,这听闻他们自然也听说了,可是都不怎么相信,阿爹怎么会下药自己害死自己。

牛氏哭的越发伤心,楚蝉道,“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你们的娘,看看我说的可是实话。”

陈家大郎实在不愿逼迫娘亲,怒道,“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给我听就成了,不要逼我娘。”

楚蝉点头,“你阿爹前些日子拿回了不少银钱回来对吧?其中二十贯去给了你的未婚妻家做聘礼。”

陈家大郎攥拳,意识到阿爹出事可能就跟这有关了。

楚蝉继续道,“显然是有人买通你阿爹去食肆捣乱的,我猜的若是不错,有人给了你阿爹银钱让他去食肆下药,让他下在吃食中,这样一来,那人就能找食肆的麻烦了。”

陈家大郎白了脸色,知道眼前这姑娘说的应该不错,不然如何解释家中突然多出来的几十贯钱,如何解释阿爹突然去东来食肆?只是阿爹为何如此,那可是要命的事情啊。

“不过,这事有些蹊跷才是。”楚婵继续道,“这要人命的事情,换了谁都会犹豫下,给再多的银钱都不一定会同意,况且就给了几十贯银钱,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命给丢了?我瞧你阿爹死时的模样,惊慌无措,不可置信,显然是没料到自己会死的。”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家大郎变了脸色,心中隐约有些猜测到是怎么回事。

楚婵道,“我怀疑那人跟你阿爹说了谎,对你阿爹说不过是普通的药物,你阿爹根本不知这药其实是毒药。”

牛氏呜呜咽咽哭的更加伤心,整个人缩成一团。

陈家大郎终于忍住不住,去质问牛氏,“娘,这位姑娘说的可都是实话?”阿爹平日做任何事情都会跟娘商量的,况且阿爹平白无故得了这么多银钱,肯定也会跟娘说清楚是怎么回事的。

第76章

牛氏抬头看向大儿和两个小儿,心中阵阵绞痛,前几日,忽然有一妇人来找当家的,之后当家的就跟那妇人出去了,过了会当家的回来时就兴高采烈的说大郎的亲事可以解决了,她就问了当家的是怎么回事儿。

当家的没瞒着,说是方才那妇人给了他银钱,让他去东来食肆下药让自己腹痛,然后剩余的事情就不必他管了。

他们两口子都不是狠心的人,可是家中太穷了,大郎娶妻要银钱,他们根本拿不出银钱来,能如何?只能答应了。

哪儿想到,这一答应就送了命。

这几日牛氏一直是茫然无措的,她不知当家的为何会死掉,明明说只是泻药,只会腹痛的,为何会中毒?

可是能如何?那妇人她虽然见过却不知到底姓什么叫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而且这事情说起来也是理亏,谁让他们为了银钱有了害人的心思。

牛氏哭道,“是那妇人给了你爹一包泻药,说是泻药,让你阿爹去东来食肆下药的,娘也不知最后为什么你阿爹会死掉。”

“娘!”陈家大郎变了脸色,都是老老实实的庶民,从来没有过害人的心思,他为自己方才质问这姑娘感到羞愧。

楚蝉说道,“不是你们的错,若是泻药这事儿也好解决,对食肆来说没什么影响的,可是出了人命就不一样了,一个说不清楚,食肆就会被查封,可见那人一开始就不是简单的想要针对食肆,而是想弄垮了食肆,一开始都就想要让你阿爹送命的。”

两个小些的孩子都听懂了,大哭了起来。

“姑娘,方才都是我的不对,还请姑娘见谅,我…我想问问姑娘,姑娘可认识那妇人?”陈家大郎显得有些激动,身子都有些颤抖。

楚蝉道,“我来正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情的,我查过了,那妇人是丞相夫人身边的婢子,你们打算如何?”

丞相夫人?陈家人脸色有些白了,丞相府他们这样的庶民如何惹的起?

楚蝉说道,“丞相是个好人,是不会允许丞相府有这样的事情的,而且我来告诉你们,自然也是抱了一分私心的,这样的人,我自然是希望她进大牢的,可是到底要如何做,还是要看你们的了。”

牛氏哭道,“大郎,娘难受啊,那人害死了你阿爹,也怪我,不该贪心啊…”

陈家大郎垂头沉默不语,楚蝉道,“我已经把事情告诉你们了,至于剩下的,就是你们自己决定了,不过,你们若是想要害死你们阿爹的人偿命,或许我有个法子。”

陈家大郎看向楚婵。

楚婵低声说了几句话。

楚蝉走后,过了大约三四天,丞相府门口发生了一件事情。

这日丞相府中,茹娘刚得了吩咐出门办事,一出来,一个疯癫的妇人就冲了上来,一巴掌挠在茹娘脸上,“你还我当家的,你还我当家的,你害死我当家的,快偿命来!”

茹娘心惊,慌忙护住脸,去推了那疯婆子一把,“滚开!”

不想旁边忽然冲出一个少年来将茹娘退开,“你别碰我娘。”

少年将茹娘推倒在地,又冲上去没头没脑的打了起来,“你害死我阿爹,你这凶手!”

茹娘被打的乱叫,丞相府大门还没关,见茹娘被打,立刻冲出来几个奴仆拉开那少年,少年被拉开,那疯癫的妇人又冲了上去,一时之间,闹腾不已。

少年和疯癫的妇人被压制住,茹娘从地上爬了起来,上前给了两人一脚,“哪儿来的疯子!”

疯 癫的妇人使劲的挣扎着,“你这凶手,我认识你,就是你害死了我们当家的,就是你喊了我们当家的出去,我们当家的回来后说你给了五十贯圜钱,让我们当家的去 东来食肆下药,你说那只是普通的泻药啊,可是我当家的却被毒死了,你这狠心的女人,你跟我当家的明明就是毒药啊。”

这疯癫妇人口中说的事情穆府的奴仆还是知晓的,怎么都没想到这事会跟丞相府有关,这茹娘可是夫人的人啊,还有夫人前些日子也开了一间食肆,生意不好,如此针对东来食肆也是正常,难道真是夫人做的?如此想着,穆府的奴仆便是一惊。

茹娘吓了一跳,慌张道,“你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茹娘心中担忧,这会儿可是丞相快要从王宫回来的时间了,万一被丞相碰上,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茹娘有些害怕,指使府中的奴仆道,“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把人弄走,让她们在这里胡搅蛮缠,万一惊了大人拿你们是问!”

奴仆一听,急忙把两人朝着远处拉去。

两人正是陈家大郎和牛氏,当初婵告诉他们法子后,两人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难受,不想阿爹就这么白死了。

楚婵姑娘告诉他们,只要在丞相回府的时候把这事情闹开,就算丞相夫人怨恨她们,也要掂量掂量了,毕竟丞相大人为人正直,是绝对不允许丞相夫人做出这种事情的。

楚婵姑娘还把丞相从王宫回府的时间告诉他们了,然后说只有这时候碰见那茹娘出府,闹在丞相面前,这件事情就能解决了。楚蝉姑娘还告诉他们,就算是上门去闹了,丞相夫人也不会出事,出事的只是那给药的妇人。

两人觉得不管如何,毕竟是那妇人给的毒药,能把妇人送去大牢已是不错。

她们等了几天,终于等到今日丞相快回府了,这茹娘也从府中出来了。

两人又岂会甘心前功尽弃,拼了命的不肯离开。

这时,巷子口驶进来一辆马车,茹娘一瞧,脸色都变了,哑声道,“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连两个人都抬不走!府中养着你们这些废人有何用。”

丞相府的奴仆都有些不高兴,想着你不过就是夫人身边的婢子,大家都是奴才,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们。又瞧见丞相大人的马车缓缓驶来,有心想让这茹娘吃点苦头,不管方才这两人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闹到丞相面前去,也有这茹娘好看的了。

因此手上越发松懈起来,竟让两人奔脱了。

两人直接朝着丞相大人的马车冲了去。

茹娘脸上巨变,也跟着冲上去想要拦下两人。

穆丞相还坐在马车时,车夫就告诉他丞相府门口发生的事情了,这会儿见两人奔了过来,车夫停下马车,喝斥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惊扰了丞相大人的马车!”

茹娘最先冲了上去,“大人,真是抱歉,奴婢这就让你把这两人拉开。”

疯癫妇人却是不依不饶,冲上去厮打茹娘,“都是你这杀人凶手,你还我当家的命来!”

穆丞相终于从马车上下来,沉着脸,“到底怎么回事?”

茹娘挣扎着想要起身,“大人,是…是两个疯子…”

陈家大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求大人做主,这人给了我阿爹五十贯圜钱,让我阿爹去东来食肆下药,告诉我阿爹,说那只是一般的泻药,让我阿爹服下,好找东来食肆的麻烦,不想那竟是毒药,我阿爹被活生生的毒死了,就是这妇人做的,求大人做主啊。”

丞相看向茹娘,茹娘慌乱道,“大人,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牛氏尖叫道,“就是你做的,我看着你找了我们当家的,当家的回来就拿了五十贯圜钱,高高兴兴的对我说大郎的聘金有着落的,当家的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就是你做的,你明明说过只是普通的泻药的,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们当家的啊…”牛氏说道最后,声音透着浓浓的绝望。

穆丞相沉默半响,想起什么来,脸色沉沉,转头跟陈家大郎和牛氏道,“你们先回去吧,这事我会调查清楚的,若真是这婢子做的,我会让她偿命的。”

茹娘脸色惨白。

陈家大郎道谢,这才扶着牛氏离开了。

穆丞相冷声道,“把这婢子给我带回府中去。”

穆丞相让人直接把茹娘带去了纪氏的院子里,纪氏这几日都有些魂不守舍,这日瞧见丞相冷着脸,还有奴仆压着的茹娘,纪氏脸色巨变。

“老爷,这是怎么了?”纪氏起身,神色有些不安。

穆丞相冷笑,“你难道不知是怎么回事?你以为你派茹娘去东来食肆的事情没人知道?”

纪氏脸色一变,“老爷,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纪氏!”穆丞相喝道,“你这妇人,怎么就这么毒的心肠,你若不是让这贱婢去害人,人家家属能找来?还敢说这事情不是你做的?你现在坦白一切都还好说,要是让我查到什么,我就直接休了你!”

纪 氏嘴唇哆嗦了下,口张了又张,才哭道,“老爷,不能怪我啊,你让府中断了我的月钱,我没法子才想着赚银钱的,就去开了一间食肆,生意不好,我也是没法子, 才想着从东来食肆弄些吃食的单子来,可是东来食肆的庖厨油盐不进,我想着要是闹些事情出来,指不定他们就能妥协了,我真没想过害那人的。”

纪氏猛地看向茹娘,“都是她,老爷,都是她,我只是让她给那人一包泻药,谁知她竟给了一包毒药,老爷,我真的没想过害死人的,都是这贱婢啊。”

茹 娘看着纪氏,张了张嘴,纪氏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茹娘神色灰败下来。她能如何?难不成还能告诉丞相就是夫人指使的?告诉了又如何?丞相说不定还会为了府 中的颜面把事情推到她头上来,如此一来,夫人也怨恨上她了,她家人的安危全都在夫人手中握着,她能做的也就是吞下这个苦果罢了。

茹娘抖了下嘴唇,匍匐在地上,“老爷,都是奴婢的错,夫人只吩咐奴婢给的泻药,是奴婢私自换了药,奴婢该死,求老爷不要责怪夫人了。”

纪氏哭道,“老爷…”

穆丞相看着纪氏,眼中带了几分厌恶,就算知道这事情是她做下的又如何?如今为了丞相府的名声,还有纪氏鱼死网破的性子,也只能忍下来了。

穆丞相冷着脸道,“来人,把茹娘绑了送去官府!”

说罢,甩袖走了出去。

等人走后,丞相夫人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心中简直恨透了,可她能如何?这时候若是出手弄死了陈家人,只怕丞相会真的休了她的,到时候不是白白便宜了那沈贱人!

她为了丞相,如今连那贱人和贱种都不敢动了,到头来还要受这种气。

第77章

穆长絮回来得知阿爹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又得知茹娘被送去了官府,沉默了半晌,听闻娘发了脾气后,并没有在去纪氏的院子看望纪氏,只回去了自己的院子里。

很快的,茹娘就被送去了官府,东来食肆的命案也揭开了。

茹娘对官府的人自首,说一切都是她所为,她看不惯东来食肆生意好,所以这才让人下毒想要陷害东来食肆,也说自己告诉那人给的是一包泻药,其实是一包毒药。

丞相府也出面了,说都是这位茹娘擅作主张做下的事情,与丞相府无关。

既然丞相府都这样说了,官府自然是按照规矩来,将茹娘斩首。

斩首这日,邺城不少人都去看了,楚蝉并没有去,她晓得这次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也算是给丞相夫人一个警告。倘若事情到此为止,她也不会在做什么,若是丞相夫人还不甘心,下次可就不会是这么个结果了。

至于穆长絮,她不提,楚蝉也没打算提,跟穆长絮相处这么多日子,她对这姑娘也算了解,坏心肠是没有的,只是碰上这种事情,难以抉择也是正常,她不怪她。

过了几日,吴太子和吴国使者启程回了吴国,可是刚到两国交界处,吴国使者突然被暗杀了,这事儿闹到满城皆知,一时之间,吴国和秦国的关系也更加紧张了。

楚蝉听闻这事情后总觉有些怪异,这吴国使者死的也太不凑巧了些,可没见到尸身和现场,楚蝉也不敢肯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情对两国关系造成了影响,秦王也有些担心,吴国日益壮大,若是打起来了,对秦国没什么好处。

安稳了这么多年,秦王不愿意看见战乱,倒不是担心百姓们,而是担心自己,若是打起仗来,对王位并不稳固,乱世总是出英雄,若是在有些号召力,拉下他这个秦王也不无可能,所以他并不愿意让两国关系恶化。

吴国大王对于使者在两国交界处被杀很是愤怒,来信让秦国大王给一个说法。

秦王根本不愿管这样的事儿,全部丢给卫珩处理。

卫珩道,“大王,这事若是稍有不慎便会引起两国的战争,臣想着,要不召来谋士共同商议一下?”

秦王想了想,“就依了卫爱卿吧。”

“既然大王允了,臣就安排明日巳时召集谋士前来大殿商讨这事。”

“孤允了。”秦王说着打了口哈欠,“卫爱卿,快去拿一颗丹药给孤服用。”

卫珩回了寝宫,让人去通知了各位谋士,又让人给楚氏递了口信,让她明日巳时过来王宫商讨事宜。

楚蝉收到口谕口,猜想这次进宫怕是跟吴国使者的事情有关。

翌日,她让婢子去给先生递了信,说今日不能去学课艺,要去王宫一趟,随后便乘了马车去了王宫。

楚家如今需要用马车的次数多了些,楚蝉前些日子就买了辆马车和马儿回来,又去奴隶市场挑了个会驾车的车夫回来,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名郭大。

楚蝉平日唤他一声郭叔。

来到王宫入口,马车停在外头,楚蝉下了马车。

她今日穿的是身墨色袍子,并未做姑娘家打扮,一头黑发用玉冠束着,面如冠玉,模样俊俏出色。虽看起来是个男子打扮,但面容娇嫩,一看就是姑娘家的眉眼,和平日少年打扮的装扮并不相同。

王宫大门又士兵把守,楚蝉上前交了木牌,士兵忍不住多看了楚蝉两眼,这才恭敬的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