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玻璃后面的展品,喵子悄声对叶小舷说:“一公一母两只,是不是特别有趣。”叶小舷笑着说:“你说它俩在干嘛?”

“在跳舞。”喵子握住叶小舷的手,手指在他手心轻轻地挠,表达一种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深意。“就像咱俩在康西草原看到的那只一样。”叶小舷话里有话地说。

甜蜜旖旎的回忆让两人心头皆是一颤。

第二天一早去了平遥古城,细雨漾漾的街道,空气湿而清新,灰蒙蒙的天空下,不时有鸟飞过,青绿的树叶滴落水珠,丝丝透着凉意,让这个清晨显得萧索又清凉。

喵子穿着早就准备好的汉服,打一把细花绸伞,襦裙飘逸地在风里飞,莲步姗姗,看起来像是从古代画卷中走出来的妙龄少女。叶小舷背着双肩包跟在她身后,欣赏着她每一个动作。

“下雨了,你冷不冷?”叶小舷替她带了外套,虽然他也知道喵子爱美,穿汉服是不会再穿外套的,还是忍不住要问。

“不冷,小船你给我拍照,拍好看点。”喵子在古色古香的建筑前摆了个美美的造型,让叶小舷给她拍照。

叶小舷是她私人摄影师,一年到头都要替她拍照,早就被训练出来了,把伞放到一旁,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单反,替她拍了几张。刚拍好伞就被风吹走了,他又跑去追伞,喵子看着他大笑起来。

打着伞跑回来,叶小舷把喵子紧紧抱在怀里,低头吻她冰冷的唇:“不许笑,你就知道笑。”喵子天生爱笑,见谁都是笑眯眯的可爱模样,叶小舷沉醉在她的笑意里,不愿和别人分享她的美。

“那我不笑了,我冷哭了。”喵子假装冷得瑟瑟发抖。叶小舷把她抱得更紧,“冷了吧,幸好我给你带了外套。”

“你给我当外套就行。”喵子笑谑着推开他,提着裙角走在湿漉漉的青砖路上。

他们来得早,又是下雨的天气,路上行人游客不是很多,正适合驻足观景,一路参观拍照,两人也没忘记去品尝当地的小吃。吃过刀削面,喵子看到路对面有卖炸油糕的,叫叶小舷过去买。

卖泡泡油糕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大清早顾客不多,正低头用手机看小说。

“老板,油糕怎么卖?”叶小舷走到摊位前问少女。

声音好听得能让人耳朵怀孕,少女抬头一见是个年轻俊朗的小哥哥,不知怎地,脸都羞红了。这样的阴雨天,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张和善的白皙面庞,如仙如佛,似幻似真,少女的心噗噗直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差点忘了回答。

“十八一盒。”她赶忙说,余光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一看就是游客,细雨蒙蒙的天气,打着把黑伞,格外有一种清朗冷冽的气质,可声音和语气又是温柔的。

“劳驾给我来一盒,糖不用放太多。”叶小舷知道喵子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

“好嘞,给您现炸。”少女从懵懂中清醒过来,熟练地把油糕下到锅里炸。看到叶小舷一直站在边上,少女忍不住和他说:“小哥哥,我们这里的碗饦子也很好吃哦,如果你不喜欢热炒的,也可以凉拌。”

“哦,那我们一会去找找看,就叫碗饦子吗?”

“是啊。”少女把炸好的泡泡油糕放进盒子里,洒上糖,递给叶小舷。叶小舷给她二十块钱,让她不用找了。

少女目光追随着他,见他走到对面的刀削面馆,显然是里面有人等他,不禁好奇,等他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不一会儿,她就看到两个年轻人从面馆出来,男青年就是刚才那个买炸油糕的小哥哥,他身边的美貌少女穿着汉服,两人一看就是情侣。艳羡地看着他俩一路远去,少女心想,这两个人和她看的小说里男女主角一样,都长得那么漂亮。

花了一上午时间,游遍平遥古城,下午坐车去乔家大院,正是平时午睡的时候,喵子在叶小舷怀里昏昏欲睡。

叶小舷怕她着凉,脱下外套盖在两人身上。

“你干嘛呢?”喵子迷迷糊糊感觉到叶小舷的手在衣服底下不老实,轻嗔一句。这是在大巴车上,他也那么放肆。

“没干嘛。”叶小舷头挨着她的头,也在打瞌睡。

“那你乱摸。”喵子很小声地说。她的衣裳薄而轻软,很明显就能感觉到他手指的触摸。

“摸摸怎么了,你是我老婆。”叶小舷把脸贴在喵子颈窝,笑着在她耳边吹气,把她楼得更紧。

喵子困意正浓,便不再理他,任由他的手为所欲为,暗自销魂蚀骨。

乔家大院和电影中演的一样,建筑很气派,带有很强烈的北方民居特色,到处挂着红灯笼,只是整体看起来有些灰扑扑的。

喵子欣赏着那些随处可见的砖雕和木雕,一一拍照,对叶小舷说:“山西的砖雕特别有名,小船你看,那个是和合二仙,那个是暗八仙,雕得栩栩如生。”

“我们去顶楼上看看。”叶小舷揽着喵子的腰,让她留神脚底下,不要光顾着拍照。

顶楼上视野开阔,喵子指着院子里的红灯笼对叶小舷说:“你要是活在古代,是有钱人家的老爷,你会不会也妻妾成群,每天晚上让小妾们轮流伺候?”

叶小舷笑了,“这个送命题我能不回答吗?”喵子替他回答,“看来你是想三妻四妾,不好意思说出口。”

“现在也可以啊,多找几个女朋友。”叶小舷走到栏杆前往下眺望。喵子挽住他胳膊,笑谑:“多找几个,你的肾受得了吗?”

“所以我没找那么多,有你一个就够了。”叶小舷轻轻在她头上敲一下。

他很会说话,喵子在言语上占不到他便宜,只能在身体上占他便宜,摸了一把之后,迅速跑开。叶小舷气急败坏去追她,“你太坏了你,往哪儿摸不好。”

喵子站在垛口上,自言自语,“奇怪,我站在这里好像能听到唱戏声,齐兑带我去听过昆曲《墙头马上》,女子站在墙头,男人骑在马上,彼此眉目传情。”

一想起那个疑似齐兑爸爸的人有先天性心脏病,不知道此时还在不在人世,喵子心里难免伤感,他在还好,他要是不在了,齐兑找了半天又是一场空,只怕会承受不住。外表伪装得再坚强,喵子也知道,齐兑有他脆弱的地方。

叶小舷见喵子发呆,一把将她抱起来扛在肩上,沿着山墙从顶楼上下来。喵子羞得叫他把自己放下来,他就是不肯放。

晚上,两人返回平遥,在当地一家小旅馆住下。喵子给齐兑汇报了她山西之行的收获,齐兑听说了疑似自己父亲的线索,非常高兴。

“不管他是不是还活着,我都想查出他的身份,以后我就叫你名侦探喵子。”齐兑对喵子的调查能力简直佩服。通过古玉的线索,她竟然顺藤摸瓜查到了嫌疑人。

喵子咯咯一笑,“回北京我就帮你去阜外医院查病历,年代太久,估计需要不少时间,你耐心点等着啊。”

“没关系,我能等。喵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等我回北京,我一定好好谢你。”齐兑一想到自己即将能知道父亲的身份,忍不住就激动起来。

“不用谢我,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喵子知道齐兑只有除去了这块心病,才能安安心心地生活。

两人聊了很长时间,叶小舷实在等得不耐烦,直接从喵子手里夺过手机,对齐兑说:“不聊了,喵子还有其他事,改天再和你联系。”

喵子见他挂断自己的电话,有点生气,可又无可奈何,已经十点多了,她和齐兑聊天的时间确实有点长了。

小旅馆隔音不好,到了夜里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你选的什么旅馆啊,吵死人了。”喵子窝在叶小舷怀里拿手捂住耳朵。

“本来说回太原,你非要住平遥,有没预定酒店,只能住这里了。”叶小舷笑着在喵子耳边说,“偶尔深入民间体验生活也挺好的。大家都过得活色生香。”

“也不怕肾亏。”喵子嘟囔着,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隔壁那个女人的声音嗲得不行,听得人浑身燥热。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姑娘,要不要一起去赏月?”叶小舷笑着问喵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这段的时候乔家大院还没退出5A,发这段的时候已经被踢出去了,山西的朋友建议去王家大院,不知道你们去过没有?

☆、晋江独家发表

第二天上午, 叶小舷搂着喵子从房间出来, 准备去退房, 走廊上遇到隔壁那对男女, 狭路相逢, 四个人全都乌眼鸡似的睡眠不足, 彼此心照不宣,一笑而过。

没有回太原, 两人商量着直接从平遥去大同看云冈石窟, 上了火车, 喵子没好气嘀咕, “你干嘛跟那女的笑,穿那么暴露,一看就不像好人。”叶小舷笑她吃飞醋,“我没笑啊, 就是遇上了打个招呼。”

“你又不认识他们,打什么招呼。”喵子冷哼一声。他最讨厌就是跟谁都那么客气, 不认识的旅馆房客他都跟人家笑。

叶小舷没有答话, 喵子使小性子的时候,自己最好顺着她, 什么都不说就对了。

“说话。”喵子撒娇地捏着叶小舷下巴, 不许他沉默。“我那是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我看他们也很尴尬昨晚的事。”叶小舷求生欲很强地说。

喵子这才满意。叶小舷轻叹一声,喵子这丫头作起来也够叫人受的,不依不饶。可有时候, 他又喜欢她这种作,让他特别想宠着她。

“看到那女的,我想起来一个人,尤砱那个女朋友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喵子想起来当初在杭州见过的冷艳女人,尤砱死了,她失去了靠山,不知道会流落到什么地方。

叶小舷虽然没想到喵子忽然问起这个,也如实告诉她:“我哥把她送出国去了,她在国内不能待,只能隐姓埋名在国外一辈子都不回来。”

喵子诧异,“为什么是小舫哥送她出国?”难道这两人也有猫腻?看着不像啊,不过喵子也从不高估男人,美色当前,谁和谁有一腿都不意外。

叶小舷说:“我哥能顺利扳倒尤砱,多亏她提供的一些线索,算是等价交换吧,她也是赌上了自己一条命来换后半生的自由,我哥既然答应了她,就肯定会保她周全。”

“这么传奇?快点跟我说说。”喵子饶有兴趣地问。

“她是杭州人,在上海念大学时参加选美比赛被尤砱看中,尤砱为了霸占她,把她男朋友弄残了,她跟了尤砱四五年吧,对尤砱恨之入骨,但是她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没有能力反抗,只能暗中搜集尤砱的罪证,我哥去沈阳后,她觉得机会来了,主动联系了我哥,提供了一些重要线索。”

叶小舷说得很隐晦,但喵子知道,过程可不会这么轻松,那个女人等于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充当卧底。叶小舫是军人,出不了国,安排她出国的事肯定是交代给弟弟了,因此这个世界上知道那个女人下落的,只有叶家兄弟。

“她也够可怜的。”喵子想,怪不得她看起来那么冷那么傲,整天和仇人生活在一起,她没有抑郁发疯已经是心理素质很强大了,也许报仇就是她活下去的全部动力。

“她男朋友怎么样了?她出国后有没有和她男朋友生活在一起啊?”

叶小舷摇摇头,“听说她当初那个男朋友腰被打坏了,在床上瘫了一两年,尤砱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她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

腰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这简直比杀了他还折磨,喵子心里充满了同情,“真是太惨了,难怪她在杭州见到你,对你那么客气,恐怕那时候她就已经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小舫哥身上。”

叶小舷笑笑没说话。喵子又说:“尤砱这一死,小舫哥和他姐姐只怕也玩完了。”

“我哥就快调回北京了,他在东北惹的麻烦太大了,我爸不放心他再待下去,那边人也不喜欢他,背地里都叫他叶老虎,巴不得送瘟神。”叶小舷说起哥哥回京的事,精神一振。从小到大,他最崇拜哥哥,希望哥哥能平平安安回来。

“分手他有没有很伤心?”

“我哪知道,他伤不伤心也不会告诉我。”

也是,叶小舫那种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爱情不过是他生命里很小的一部分,就像古代那些当帝王的人,别说是女朋友的弟弟,为了夺王位,自己亲弟弟都照样杀。

“要是我弟弟惟肖犯了什么罪,你会不会大义灭亲啊?”喵子突发奇想。“你一天到晚给我出送命题,就不能让我多活几年?”叶小舷无奈苦笑。

“你不能伤害我弟弟,他可是我唯一的弟弟。”喵子和弟弟李惟肖感情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弟弟。叶小舷抬手在她脑门上一弹,“说的就跟我不是你唯一的老公一样。”

喵子笑着捏他的脸,“还是你好,心没那么狠。小舫哥那样心狠手辣的,简直怕死了,将来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敢嫁他。”“不用你操心,多得是人想嫁他。”叶小舷笑。

车上坐久了难免会冷,喵子穿得又单薄,拱着身子蜷缩在叶小舷怀里打瞌睡,两人前一晚睡眠不足,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很快就都睡着了,连中午饭都没吃。

喵子从懵懂中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叶小舷侧脸,他闭着眼睛,眼睑下的长睫毛浓密细长,挺直的鼻梁线条流畅,他静下来的时候,比任何时候都像一尊佛。

总觉得他的身体里、他的大脑里还住着另一个人,喵子有时候特别看不透他,他是那种表面上看着淡定,但是背地里全都算计得清清楚楚的人,人生的每一步他都设想好了,什么时候读大学,什么时候留学,什么时候结婚,在他理工男发达的大脑里飞速运转,一切尽在他掌握。

就好比记生理期这种事,喵子一贯稀里糊涂,叶小舷却替她记得清清楚楚,快到日子的时候会提醒她;出行也是,他会把航班、路线、酒店全都安排得好好的,喵子就没见他有过不从容淡定的时候。

就连第一次表白,也是他策划好的。

那是他收到清华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喵子在家里写暑假作业,家里人都不在,弟弟也跑出去找同学玩了,就剩她一个人在家。

喵子那时候十三岁,本该是小学毕业的年纪,因为生病留级一年,过了暑假才上六年级,成绩在班里不算特别突出,勉强能排到中上等。别的作业还好,每天一篇日记让她头疼,放假在家又没有什么特别有趣能写进日记的事。

正对着作业本发愁,听到楼下有开门的声音,喵子跑到窗口一看,叶小舷跟着保姆进院子,手里还提着一个笼子。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会来,喵子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忐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好,趁他进来之前跑回书桌旁假装写作业。

叶小舷走到门口,看到的就是她安静坐在桌边写作业的画面,夏天的房间里,窗外绿树成荫,白丝窗帘随风而动,身穿白裙的清纯少女披散着乌黑的头发在窗下看书,画面纯净真挚,让他有了一瞬间的犹豫,舍不得打破这种宁静美好。

听到他叫自己,喵子停下笔,扭头看他,“小船哥哥,你怎么来了?”叶小舷走到她身边,温和地跟她笑:“听说你们也放暑假了,过来看看你。”

任何时候,他给人的感觉都是干净又清朗,喵子看到他笑,微微抿着粉嫩的嘴唇,忽然就有一点点不好意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只要一想到他、一见到他,就会脸红心跳。和小时候那种带着点崇拜的喜欢不同,她现在对他是另一种感觉。甜甜的,又涩涩的,尤其是在看到他和其他女孩说笑的时候,那种涩意更明显。

“写什么呢?”叶小舷见小丫头对自己有点疏远似的,想要看看她作业本。喵子赶紧把作业本护住,“不给你看。”

“在写日记?”叶小舷笑问。喵子点了点头,忽又摇摇头,死死护着作业本。

“有什么秘密吗?这么怕给我看到?我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告诉别人。”叶小舷故意看着喵子的作业本,想逗逗她。

喵子依然不松手,“随便写写的。”“那你写吧,我等你写完了,跟你说话。”叶小舷随意拿起她放在一旁的语文书,翻几页书打发时间。

喵子起先戒备地看着他,确认他不会偷看自己写日记之后,才悄悄松开手,继续写之前写了一半的日记。很想把他也写到日记里,可只刚写了个叶字,她就心虚地生怕被他发现似的,赶忙把字擦了,磨蹭半天,又写了个小字。

感觉到有只温热的手轻触自己脖颈,喵子还以为是自己错觉,发了半天呆反复确认才意识到不是自己的错觉,心跳顿时如擂鼓。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内心欢喜,又有点不知所措,一动也不敢乱动,怕自己动了,手的主人会察觉她的小心思。

“小船哥哥,你考上清华了啊?”喵子没话找话的问叶小舷。

“嗯,昨天刚收到录取通知书。”叶小舷轻抚着喵子雪白细嫩的脖颈,特意选在她父母都外出上班的时候,他希望能和她自由一点相处。

一想到清华,喵子刚振奋起来的心思又有了一丁点儿沮丧,自己这成绩,这辈子和清华的录取通知书是无缘相见了,人家十六岁连跳几级直接考上了大学,自己十六岁时说不定还在上初中,人和人真是没法比较。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考上清华是值得高兴的事,自己应该恭喜他。

刚把恭喜两个字说出口,喵子就看到叶小舷原本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漂亮眼睛轻轻一闪,没等她回过神,叶小舷的手在她脸颊上捏了捏,谢谢,他说。

“喵子,你——”话到嘴边,叶小舷欲言又止,在家里想了千百遍的话,面对这样纯真的眼神,他还是问不出口。

算了,他自言自语,转移话题,“你好好学习,将来也会考上好大学的。”喵子摇摇头,讪笑:“我不行,我一看书就头疼,我宁愿玩儿。”

“那就看你喜欢看的书,你总不会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喜欢看的书?喵子想了想,自己这段时间最喜欢看的书莫过于刚买的那套《上下五千年》了,还有《三国演义》,她也看得津津有味,一说起三国的人物和事件,她能滔滔不绝说上几个钟头。

“我倒是挺喜欢看历史方面的书。”

“那你将来可以考历史系啊。”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喵子终于把日记写完了,合上作业本后对叶小舷说:“你渴不渴,我去拿冰淇淋给你吃。”

叶小舷说好。喵子下楼去拿了两盒冰淇淋上来,给他一盒,自己一盒。

“芒果味的被齐兑吃得只剩一盒了,给你吧,我吃草莓味的。”喵子把仅剩的一盒芒果味冰淇淋给叶小舷,虽然她更喜欢芒果味,但是她愿意把好吃的让给叶小舷。

叶小舷知道她喜欢芒果味,故意说:“我吃芒果过敏,给我草莓味的吧。”“过敏?从来没听你说过。”喵子有点疑惑,但还是把冰淇淋跟他换了。

叶小舷微微一笑,“我吃哪种都无所谓。”装作无意,他又问:“齐兑经常来你家啊?”

喵子嗯了一声,“他在我家住了一星期,昨天才走,过些天他还要来找我弟弟去钓龙虾。我弟弟天天跟他跑出去疯,大太阳底下一晒就是半天,都晒成黑炭了。”

说起小伙伴齐兑,喵子眉飞色舞,还不忘记告诉叶小舷,齐兑这个名字是齐兑刚给自己起的,听他说是《易经》里的一卦。

平常她说话的时候,叶小舷总是温柔又耐心地聆听,但是不知怎么回事,这回她又说起齐兑的时候,叶小舷却好像有点不高兴,他皱着眉抿着唇,好半天一言不发。喵子见他英俊的脸绷得紧紧的,半天也不说话,有点纳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晋江独家发表

默默地把一盒冰淇淋吃完, 喵子拿出数学课本, 想用写作业来缓解尴尬。叶小舷的表情总是怪怪的, 让她心里不安。

她的手刚碰到作业本, 叶小舷的手已经按在她手上, “等会再写, 我跟你说话。”喵子抬头望着他,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等了好半天, 才听到他缓缓地说:“你最近怎么都不去我家了?”

最近?喵子一愣怔, 大概有一两个星期了吧, 她没怎么联系他,自从听说他考上了清华,她就没再去过他家。

“哦,那个……齐兑到我家来住, 老让我跟他一起玩游戏,我就没怎么想起来……那个……”喵子心虚地不敢看叶小舷的眼睛。本能告诉她, 小神仙能轻易看破她的谎言。

“有人陪你玩了, 就把我忘了。”叶小舷淡淡地笑。之前听说齐兑在她家住了挺长时间,他莫名焦虑, 早就想来找喵子了, 思量再三, 才决定等到齐兑离开她家,自己也拿到录取通知书以后再过来。

喵子诧异地看着他,他的语气和笑声都和平常不大一样。叶小舷一直握着她手腕, 半天都没松开,喵子想把手抽回来,他却不肯放,不仅如此,他还加了点力气,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没忘,就是——”

“就是什么?”

如此咄咄逼人,简直不像他了,喵子有点害怕,无声地看着他。叶小舷察觉到她的表情,不想吓着她,手松了松,“我不反对你和齐兑一起玩,但是——”他话锋一转,“你最先想到的应该是我。”

喵子不解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她虽然懵懂,却也知道在这种事上会错意会很丢脸。

叶小舷揉握着她的手,“你忘了你那时对我说的话?你说,喜欢跟着我。”

啊,那个呀……喵子讪笑:“那是我小时候,随便瞎说的。”“我可都当真的……要不,你就一辈子跟着我吧。”叶小舷唇边漾起笑意。

一辈子?喵子有点懵,十三岁的她从来没想过一辈子,也不太清楚一辈子意味着什么。但小神仙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感觉到喵子想把手从自己双手中抽出去,叶小舷又把她的手握紧了,“喵子,你不喜欢小船哥哥吗?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喵子听他这么直接的问,心跳到嗓子眼,呼吸都跟着困难起来,“我,我不知道,你……”

少女的羞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想法,她怎么会不喜欢小船哥哥呢,但是她不知道小船哥哥喜不喜欢她,她不是最聪明的,也不是最漂亮的,小船哥哥那么优秀,喜欢他的女孩子那么多,他看起来对谁都差不多,谁都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叶小舷真挚地看着喵子清澈的眼睛,轻轻捧起她的脸,宠溺地在她额前吻了吻,“我喜欢你,喵子,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你也只对我好,好不好?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谁也不要说,等你长大了,我们再说。”

恋爱对他俩来说的确太早了,但是两人之间的这份默契却在无形中已经建立起来,喵子点了点头,从六岁认识叶小舷开始,她已经习惯了什么都听他的。

叶小舷走的时候,喵子送他下楼。

“我给你买了一只布偶猫,就放在楼下。”叶小舷到了门口才把这件事告诉喵子。

“真的吗,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喵子兴奋地差点跳起来,她早就想要一只猫了,可惜她妈妈一直反对家里养猫,她只能悻悻地看着别人的猫眼馋。

跑去找猫,喵子顿时忘记要送叶小舷。保姆正在给小猫喂猫粮,看到喵子跑过来,笑着对她说:“小叶子给你买了只猫,特别可爱。”

喵子把猫抱起来,贴着脸不愿松手。叶小舷闲闲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笑,幸好之前没把猫带上楼,就是怕她一见了猫就忘乎所以,影响他表白。

“布偶是最漂亮的猫啦。”喵子一眼就喜欢上这只蓝眼睛的布偶猫,虽然它还没长大,但是能看出来,它将来准是个猫美人。

“你喜欢就好。”

喵子见叶小舷别有深意地凝望自己,有点羞涩地避开他的目光,抱着猫送他出门。

叶小舷坐上车,叫喵子也上车,“你上来坐一下,一下就好。”

喵子听他的话,坐到车上。叶小舷见她始终把猫抱得紧紧的,猜到她心思,拿手机给她拍了几张照片。

“照得真好看,喵子,你看一下。”

叶小舷点开照片,有意叫喵子来看,等喵子把脸凑过来,他轻轻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喵子羞红了脸,把他推开。

看到叶小舷的手上有两道抓痕,喵子关切地问:“你的手怎么了?被猫挠的?”“上午给它剪指甲,它不让剪,不小心挠了一下,不要紧,我已经用碘酒消过毒了。”叶小舷笑着说。

喵子抬起手,轻柔地用手指碰了碰他手上的伤,“还是小心一点好,要是发炎了赶紧去医院。”叶小舷嗯了一声,反握住她的手。喵子笑着把手藏到身后。

他俩的交往虽然小心翼翼,又怎么瞒得了明察秋毫的父母,喵子父母很快就发现不对劲,整个暑假叶小舷几乎天天来找喵子,有时候带她出去玩,有时候在她房间里一待就是一下午,两个孩子虽然没有什么肢体接触,但是看着彼此那种含情脉脉的羞怯眼神,父母作为过来人一看就明白。

爱女心切,喵子父母商量过后,决定由喵子爸出面找叶小舷谈谈。

虽然喵子爸对他俩这么早就恋爱持否定态度,叶小舷很坚定地表示自己不会放手,但是为了让长辈放心,也为了给他们一段时间考验自己,他愿意和他们约法三章。

他保证,在喵子成年以前,他俩绝不做越轨的事;就算是恋爱,也以喵子的学业为重,他有义务也有责任,督促喵子好好学习,以便将来能考上好大学。

得到了长辈的首肯,叶小舷出入李家更方便了,他甚至当起了喵子的家庭教师,经常辅导喵子看书做题,唯一让他俩有点不自在的是,每次叶小舷到喵子房间,喵子爸妈都会安排喵子的弟弟李惟肖去盯梢儿,绝不让他俩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李惟肖那时才十岁多,年纪不大,却已经学会了拿着鸡毛当令箭,有了父母之命,他尽心尽力的充当他姐的保镖。

他俩有时候一起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有时候叶小舷教喵子做题。李惟肖一边做功课,一边监督他俩,心里嘀咕着,这就是谈恋爱?也没有什么嘛。

有时候叶小舷教了几遍喵子都不会,李惟肖会在一旁嚷嚷:“姐,你也太笨了,叶哥哥都教你好几回了,你还不会。”

喵子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语气很凶地冲弟弟吼一声,“要你管。”

不管就不管,聪明伶俐的李惟肖低头专心做自己的功课,但只要叶小舷对他姐有所动作,他立刻就跑过去把叶小舷推开。

“我妈说,让你离我姐姐远点儿,最好保持五米以上距离。”李惟肖像个小警察,理直气壮挡在他俩中间。

叶小舷哭笑不得,“别闹,我和你姐姐说话,五米以上距离还怎么说话。”“那就一米,我姐姐耳朵又不聋,你说话她能听见。”李惟肖张开手臂,不许叶小舷靠近。

有这小子从中作梗,他俩想靠近一点都不行,叶小舷拿他没办法,只得想主意哄他。

“惟肖,你看这样好不好,叶哥哥送你一套游戏装备,花钱都买不到的那种,你回你自己房间玩会,我和你姐姐说话。”叶小舷是有名的游戏大神,又舍得氪金,他的装备都是顶级的,随便送一两件给人,都能让那人高兴疯了。

“我不要,你不要想贿赂我。我妈说你俩谈恋爱,你会欺负我姐姐。”虽然李惟肖不知道谈恋爱的人会做些什么,也不知道叶小舷会怎么欺负他姐,只要是欺负就不行。

一计不成,叶小舷又生一计,笑着说:“我怎么会欺负你姐姐呢,我和她是好朋友,好朋友不会欺负好朋友的,再说你姐姐会打篮球还会打人,我怎么可能欺负得了她?”

李惟肖想想也是,他姐平常可凶了,尤其是他偷吃他姐零食和踩他姐养的那只猫的尾巴的时候,经常被她暴打一顿。

“我可没打过人。”喵子抗议。

“怎么没有,你经常打我。”李惟肖反驳。

叶小舷看着他们姐弟俩笑,对李惟肖说:“叶哥哥新买了一个大黄蜂模型,下次来送给你,你先出去好不好?我跟你姐姐有重要的话说。”

在游戏装备和大黄蜂模型的双重夹击下,李惟肖有点动摇了,“那你不许欺负我姐。”“不会的,我是你姐夫,不会欺负你姐的。”叶小舷开玩笑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问李惟肖:“你知道什么是姐夫吗?”

“知道。”小小少年李惟肖先是很骄傲地点点头,很快又诚实地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回去查查字典。”叶小舷连哄带骗把李惟肖撵出了喵子房间。喵子过去拉着叶小舷的手,带他看自己新买的电脑。

李惟肖虽然受了贿,但也没有忘记父母交代的事,偶尔从门缝里瞧瞧他姐姐和叶小舷在做什么,一有风吹草动,随时打小报告。

后来,喵子长大了,上了高中,弟弟再想打小报告就困难了,叶小舷每次来,他们都把门关得紧紧的,就算弟弟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也听不到他俩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