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誴领着弟弟、宗亲们穿御花园,前往西六宫接着搜检。奕譓嘟着嘴,不情不愿脱离大部队,赶着丽贵妃、玫妃、璹嫔轿子,往乾清宫东暖阁见皇帝。一面走一面埋怨:“兄弟那么多,怎么专挑我去触霉头。”

奕誴憨笑,“那有什么办法。谁叫搜出来的东西就你一个人认识呢?万一皇上问起来,你们搜出的这是什么呀?都有什么功用?有你这个内行在,也好解说不是?”

奕譓听了这话,顿时无法,只得苦哈哈扭头离开,一步三回头,直到走远再也看不清了。

奕譞本还有些心疼弟弟,开口想要请奕誴换个人押送。奕誴听了,笑的更加渗人,“成啊,那五弟跟九弟换换吧。”

一句话,堵地奕譞再也不敢开口。这样难堪之事,还是老九这位内行去,最为合适了吧?

不一会儿,来到西六宫宫门外。自康熙来之后,虽然给不少贵人晋位,然毕竟都是咸丰旧人,康熙懒得另外分派住所,故而,嫔位主都跟着丽贵妃她们几个住在东六宫。相比之下,西六宫只有永笀宫、储秀宫有人居住。永笀宫乃是中宫所居,别说皇后如今常住乾清宫,就是坐在永笀宫等着,奕誴也不敢搜查。索性带着人绕着永笀宫转了一圈,径直回北,直奔储秀宫。

奕譞紧跟上奕誴步伐,小声在身后说道:“五哥,咱说句实话,各个宫院,哪里没些阴私。璷妃娘娘年头刚去圆明园为百姓祈福,圣宠正隆,这万一要是查出来什么,怕是——”

奕誴听了,回头看看奕譞,笑上一笑,“储秀宫与景仁宫、承乾宫自然都是一样的。咱们为皇上办差,自然要秉公办理,还能徇私不成?”顿了顿,貌似自言自语,“再说,咱们家跟叶赫那拉家,能有什么私情吗还?”

声音不大,将够奕譞听见,闹了一个大红脸,闷声跟在奕誴身后,走到储秀宫外站定,命老嬷嬷前去敲门。

不一会儿,出来个小太监,对着几位爷拱手,“给几位王爷请安。璷主子正在佛堂礼佛,因是许了愿,不好中断,故而,不能前来给几位爷见礼。璷主子说,几位爷既然是奉上谕来的,就请按旨行事。”咱宫里,只要护住璷主子肚子,其他的,还真是不怕。

奕誴听了这话,也不好说什么。璷妃向佛,总不能把她硬拉出来。再说,刚才把东六宫闹了个底翻天,再闹西六宫,皇上四哥面上,不要太难看。随即不在意地摆摆手,“行了,告诉你们主子,请她好好礼佛就是。爷几个不进去。几位嬷嬷们入内看看就得。”

小太监、嬷嬷们领命入内。不一会儿,拿着一双男人靴子出来,举到跟前,笑说:“也没瞧见别的,就这么一双男人靴子。”

奕誴跟奕譞对视一眼,“哦。”

储秀宫女官知晓动静,笑着站出来回话:“回几位爷,这是璷主子给大阿哥做的。您瞧,靴子帮还没缝匀实呢!”

奕誴听了,扭头跟奕譞笑笑,“哦,是给载淳做的呀。应该的,应该的。”人家是亲姨母、后养母嘛!

身后众宗亲跟着点头称是。

内务府老嬷嬷听几位爷这么说,急忙赔笑,将靴子双手捧着,还到储秀宫女官手中。

那女官是经选秀入宫办差的八旗妇人,见的世面广,比之小宫人,要成熟一些。见老嬷嬷小心陪礼,淡淡一笑,也不说话,接过靴子,躬身站到一边。

奕誴等人看看此处无事,说几句闲话,打道回乾清宫复命。

到了乾清门外,瞅见丽贵妃、玫妃、璹嫔轿子停在门外,三位宫位主贴身女官并永和宫、延禧宫总管太监守在轿子外头。

奕誴嘀咕一声,难道还没开始问话?正在迟疑,奕譓从乾清宫东暖阁出来,对着几位哥哥、宗亲们拱手,“万岁爷宣。”

跟随奕譓进了东暖阁,皇帝端坐正位,屏风之后,皇后抱着二公主也在坐。行礼问安之后,康熙赐座。几个人惶恐不安坐下,康熙对着奕譓冷笑,“刚才朕忙着吃饭,没顾上问,当着众位王爷、贝勒的面,你说说,搜检出来的那几样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

奕譓苦着脸,老老实实招来小太监,捧上几个丹盘,拿块帕子垫在手上,一一举例说明:“回万岁爷,这一摞书,乃是春,呃,宫图。民间新娘成婚之前,都有父母兄嫂送这些,以供新人临摹学习。这几个,有玉做的,有犀牛角做的,也有布做的。都是,呃,都是深闺妇人为了排遣寂寞的小玩意儿。”

梅梅看了,只觉脸上发烫。没想到,那种“邪恶”的东西,居然能做这么逼真。二公主趴在皇后怀里,一眨不眨盯着瞅,“嗯,不错,那个玉做的尤其好看。”

康熙则是冷笑,“既然老九如此熟悉,你就给诸位爷演示演示,如何排遣寂寞吧。”

奕譓一听,心想坏了。四哥,您在这儿等着我呢?那些玉势、犀牛角势什么的,是女人插洞用的。您让弟弟演示演示,难道——也要弟弟当众插洞不成?

不等奕譓求饶,梅梅先坐不住了,伸手在二公主屁股上掐一把。二公主怕疼,哇哇叫一声,康熙这才回神。哦,老婆闺女也在呢。哼,奕譓,算你运气好。再给朕逮着逛窑子,非要你当众上演活春,呃,宫不可!

冷哼一声,对着奕譓摆手,“知道是深闺妇人所用小玩意儿,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儿还好意思拿出来邀功。朕看,你们是闲着没事儿干,到朕后宫来取乐子来了。”

此话一出,几位王爷都坐不住了,哗啦啦跪了一地,磕头请罪。康熙看着众人叹气,循循善诱:“你们这是看着国家这两年日子好过了,跟朕在这儿逍遥呢。也不睁开眼瞅瞅,国库里的银子,够不够咱一年花?一个个的只知道寻欢作乐,可知道,朕每天都只能睡四个时辰,但凡有点儿事,就要与六弟熬夜不眠。你们主子娘娘,为了节省花费,连个奶娘都不敢给二公主请。一国之母,从朕日常饮食衣物,到几位公主手帕鞋子,凡事亲力亲为,就为省下点儿钱,给朕炖补品。后宫诸位嫔妃,从来不敢打扰朕。深闺寂寞,就不许她们找些乐子?你们倒好,正事儿不管,倒是在小事儿上,跟一帮妇人一同见识了。”

骂了一通,康熙闷气出了,底下几位爷心里也明白了。感情,这搜查后宫旨意,不过就是给载澄看的?没当真呐?也是,载澄一个半大孩子,能懂什么?说不定,是为了逃脱责罚,故意拿在窑子里听到的戏本瞎编的呢!

于是乎,以奕誴为首,众位王爷、贝勒宗亲,齐齐请罪。

康熙摆手,“去吧。各自回去,好好办差。曾国藩上折子,说他年纪大了,想要告老还乡。告老朕准了,还乡怕是还不行。朕命他带人建京师大学。奕誴、奕譞,你们帮着选校址、选教员。所谓大学者,集大成也。全国少年,不分民族贵贱,皆可参加入学考试。当然,咱们八旗子弟,还是有优待的。宗人府回去针对八旗子弟上大学优待,拟个章程上来吧。”户口优势,那是必须滴!

奕誴领命,率弟弟、宗亲们按序而出。康熙随后发旨:“命丽贵妃、玫妃、璹嫔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自家屋子都看不住,不管什么东西,好的糟的都不知道藏好,放着给外人看么!”

梅梅坐在屏风后头听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二公主则是撇嘴,“这就没事儿了?皇阿玛你太仁慈了。以前是怎么对不守规矩宫妃的,如今接着用呗。至少,上演一番棒打鸳鸯、宫妃私奔么?太没意思了。”

正在二公主玩着指头,百无聊赖之际,崔玉贵托着佛尘,趋步入内回话:“回主子爷,威海将军、健锐营总教头石达开负荆请罪来了。”

康熙、梅梅皆是一愣,这个时候,他

作者有话要说:偶觉得,这时候,应该孩子他爹出面了。要不然,石达开这么能干的人,怎么对得起璷妃奔投?

可是,怎么让他们一家三口团圆呢?

谢谢:

jessy扔了一颗地雷玉兔扔了一颗地雷嘿。丹佛儿扔了一颗地雷安佳扔了一颗地雷

83

其罪难免

听闻石达开负荆请罪,结合宫中事态,二公主拍着两只小肉手,心里头激动地嗷嗷大叫:“好啊好啊,又有好戏上演了!”

呵呵,这位公主,也不知遗传了谁的基因,从生下来,就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

康熙与梅梅稍作商议,觉得石达开前来,必事出有因。外臣与宗亲不同,皇后轻易不得召见。故而,抱着二公主回西暖阁喂奶。留康熙一人独自召见石达开。

命小太监出去宣石达开觐见。不一会儿,小太监领着一人进来。康熙从折子中抬起头来,命崔玉贵带着众宫人退到廊下,往下一看,心中大骇。这个石达开——果然是个真汉子。

大夏天打赤膊没什么,关键是这人后背上,当真勒缚着半捆荆条,枝枝叉叉的,有几根还冒着新鲜的白汁。荆条绑缚甚紧,好几处,直勒进皮肉,鲜血涌出,浸红荆条,甚至顺着荆条,一直流到腰下。天气炎热,血迹大多凝固,变成红黑色。想必,当时一定下了决心。

康熙扶额暗叹:石爱卿啊,咱不能非法破坏植被呀!不知道沙尘暴再过几十年就吹到北京来了吗?

还没等康熙感慨完毕,就听石达开慷慨认罪:“吾皇在上,罪臣石达开罪该万死。临死之前,罪臣冒死觐见,只为璷妃那拉氏。璷妃娘娘是无辜的,是罪臣不该垂涎娘娘美色。致使外面传出娘娘不贞流言。罪臣不敢请求万岁宽恕,只请万岁爷看在璷妃也是受害者的份上,饶娘娘不死吧!”说完,一个头砸下去,地砖迸裂。等石达开摇摇晃晃抬起头来,一脸鲜血。顺着脖子,流到胸前。

康熙沉默不语。璷妃?储秀宫并未查出有事,怎么石达开会说出璷妃‘那拉氏’无辜?璷妃姓氏乃不是‘叶赫那拉’么?

转念一想,瞬间明白:哦,璹嫔可不就姓那拉氏吗?莫不是,石达开听闻璹嫔出事,误以为璷妃?得知消息,还不躲避风头,居然有胆量巴巴地跑来请罪,看来,此人确乃真汉子,有担当。不像那个偷了老爹小老婆,还死硬着脖子不认的小畜生!哼!

想到这里,康熙又疑惑了。石达开远在西山健锐营,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纵算健锐营内多八旗子弟,若无人特意为之,只怕,搜检东西十二宫之事,也不会轻易传出。毕竟,事关皇家丑闻,奕誴几个什么时候做事这么不慎密了?

康熙端坐龙位,琢磨背后是谁捣鬼,一时来不及处置石达开、璷妃二人□。

石达开跪在地上,晕乎乎晃晃脑袋,小心抬头,模糊中,看皇帝面色莫测高深,心里愈发担忧:“娘娘,我能为您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临死之前,只求皇上能看在您当初‘救驾有功’的份上,饶您性命。咱们有缘无分,来生再见吧!”

想到这里,心中反而一松气,一时不能支持,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康熙往下一瞅,嗬,不会是失血过多,晕了吧?有心让他自生自灭,奈何石达开确有将才,想了想,惜才之心还是占了上风,招手叫来崔玉贵,“把人抬下去,请太医好生诊治。等他醒了,朕有话要问。”

崔玉贵听言,急忙招呼小太监上前抬人的抬人,请太医的请太医。

康熙看着地上鲜血,来不及擦拭,瞬间渗进地砖裂碎的缝隙之中,由衷感慨:“自从清兵入关,乾清宫内,还是第一次有大臣磕血觐见。只可惜,这等血性,居然只是为了一个妇人。”感慨完了,招手叫人去请皇后。

梅梅得了消息,从西暖阁抱着二公主回来,坐到屏风之后,看康熙脸色依旧,瞅瞅地砖缝里血色,小心询问:“皇上唤臣妾前来,不知有什么事?”前朝之事不关后宫,只可能是内宫命妇。石达开——该不会是璷妃在圆明园念经时候,跟石达开那厮来了场尼姑思凡吧?

康熙看皇后一眼,再看看皇后怀中二公主,叹口气,抱起二公主,掐着咯吱窝举高高,嘴里念念叨叨:“你说,孩子怎么老是要长大?要是一直这么大,不好玩么?”

梅梅、二公主一同张张嘴,闷闷嗯一声,心有灵犀一般怀疑:脑袋磕坏的石达开,不是皇帝吧?

好在二公主反应快,伸着两只小胖手,应和着康熙一上一下扑腾,咯咯朗笑。闹了一通,有了孩子搅和,康熙心情才好些。慢慢跟皇后诉说石达开觐见情形。

梅梅听了,半晌不语。这事没法儿说!

康熙抱着二公主,一大一小看着皇后,见她面露忧虑,却不肯开口,康熙先忍不住了,“皇后,此事事关内宫命妇。你是什么看法?”

梅梅见问,不好不答,只得皱眉,幽幽叹气,长叹过后,慢慢说来:“公堂问案,不能只看一面之词。臣妾以为,叫璷妃来,问上一问,看她与石达开所述,是否相同。再做判定不迟。”

康熙听了,点点头,叫崔玉贵宣璷妃,抱着二公主感慨:“这等腌臜事,怎么老出在皇家。”

梅梅听了,低头只当没听见。二公主则是趴在康熙怀里偷偷撇嘴,“谁叫你女人太多!你看人家王安石,只娶一个老婆,不就啥事没有?”

不多时,传话小太监来到储秀宫。璷妃坐在佛堂,眼前一杯红花,正要含泪吞下,听门外宫人通报,吃了一惊:“皇上宣召?所为何事?”

宫人迟疑一刻,还是小心回话:“听说石达开将军竖着进了乾清宫东暖阁,横着抬出来了。”

“横着抬出来了?”璷妃放下手中杯子,慢慢站起,“当真?”

门外宫人不敢答话。酷夏天气,璷妃只觉浑身冰凉,抬手轻轻抚摸小腹,“儿啊,看来,爹娘是逃不过这一劫了。罢了,咱们一家三口,地府见吧。”

宫人在外等了半天,不见佛堂传出动静。心中越发害怕。乾清宫小太监也跟着担心,几个人商量一下,壮着胆子打帘子,只见璷妃手握菱花镜,描眉画唇,正在仔细打扮。见几人未经通报进来,也不恼,笑着招手,“来,你们看看,本宫穿这身衣服可好?”

几名宫人并乾清宫小太监见了,面面相觑,迟疑一刻,纷纷诺诺作答:“好,璷主子穿这身衣服,真真是好看!”

璷妃转身,带动衣摆轻舞,轻轻抚一下小腹,“嗯,本宫也觉得,本宫穿这身衣服,是最好看的!”

乾清宫小太监站在当地,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虽说宫禁森严,好歹咱家十岁进宫,十几年下来,也算得上宫里老人儿。如今形势,璷妃可谓是砧板上的肉,不知收敛,居然还盛装打扮,真真是奇了。

好在总管崔玉贵向来教导甚严,乾清宫小太监心里再鄙夷,面上也不敢露出来。只是躬身相请。

璷妃看小太监一眼,淡淡一笑,“走吧,为本宫备轿。”

璷妃磨磨蹭蹭扶着肚子上轿,不多时,来到乾清门外。下了轿子,扶着肚子,一步一步走进宫院,迈步上了台阶,一步一步走进来东暖阁,龙椅前五步站定,对着帝后二人磕头行礼。

梅梅看一眼璷妃肚子,不由奇怪:“昨天请安时还不显,怎么几天这么大了?”

康熙则是冷哼一声,看皇后一眼,心中不满,太医院平安脉是怎么请的?一看就是四五个月的肚子,居然无人通报!

梅梅无奈低头,这事我真不知道。

好在康熙并没有多做追究,扭头去问璷妃:“石达开刚才求见,说了你跟他的事。朕乃明君,不可听信一面之辞。故而,宣你前来。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璷妃听完,抬头笑答:“是臣妾耐不住冷宫枯寂,勾搭上石达开。如今,孩子都有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康熙听了,嗤笑一声,不做评论。等了半天,梅梅叹气,“叶赫那拉杏贞,你——你怎么能这么做?”傻了呀,想要勾搭男人,也要做好防护措施嘛!

璷妃抬头,隔着屏风直直地盯着皇后,含笑作答:“为什么这么做,主子娘娘,您——与臣妾一般,同为女人。冷宫枯寂的日子,您也熬过。夜半时分,从冰冷的被衾中冻醒,这样的经历,您难道就没有过?外人都说,你我二人乃是后宫之中最为得宠的后妃。殊不知,您入宫十五年,年过三十,方得了一个闺女。而臣妾,从未承宠过。又何来得宠一说?”说完,璷妃捂着肚子,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从未承宠?”康熙看一眼梅梅,见梅梅也疑惑地看自己,明白此事中宫也被蒙在鼓里,只得压下心头疑惑。难道,真如野史所说,咸丰皇帝奕詝那方面能力有问题?可是,若真如此,又从何而来大公主、大阿哥?

梅梅看康熙疑惑,只得开口询问:“一派胡言。你封为贵人之时,敬事房册子明明写的一清二楚,还有凤印盖戳。怎么会从未承宠?难道,敬事房还想糊弄中宫不成?”咸丰皇帝啊,您到底得有多挫?

作者有话要说:偶上个月是全勤,为毛没见那全勤奖捏?虽然不多吧,好歹是对俺滴鼓励鼓励啊

84版正正版

大红盖头

得知璷妃从未承宠,梅梅一阵嘀咕:这个咸丰皇帝,无能就无能吧,居然还弄那么多皇妃,这不祸害人家闺女么!果然,封建余孽都该杀千刀!

璷妃看一眼皇后,见她依旧端坐,一身明黄常服,尊贵庄严,不由冷笑连连,“娘娘您也是生过公主的人,万岁爷在床上是多么柔弱,您当真没见过?呵呵,大概这两年不抽大烟,好多了吧?臣妾不怕告诉您。都说大阿哥、大公主身体不好,其实一点儿都不奇怪。万岁他——那根棍子,寻常时候,根本就立不起来。每次找嫔妃侍寝,不过玩玩而已。臣妾是人,不是玩物,更不是仅供暖床的木头人。”

康熙听了这话,再次看一眼梅梅。怪不得,当初奕詝说对皇后尊重大于宠爱。原来,是软件设施不完备,宠爱不起来呀!

璷妃没瞧见皇帝眼神,自顾自慢慢回答,“全靠丽贵妃跟杏贞狼狈为奸,寻着偏方,用大烟入药,每次承宠之前,偷偷给皇上下一点儿,这才激起兴趣,侥幸得了一双皇子皇女。可惜,得到的皇子皇女,因为药物关系,三天两头生病。臣妾也是偶尔跟杏贞闲聊,才听她后悔用药。杏贞现在身在死牢,不便提出询问。主子娘娘何不问问丽贵妃。”

梅梅语结,看一眼康熙,抱过二公主,叹息不语。康熙咬牙,奕詝——皇家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

璷妃低头,不理帝后二人惊忿,心心念念石达开,也不知此人如今是死是活。

隔了半日,康熙缓过神来,沉声问璷妃:“朕念你曾经救驾有功,给你个活命的机会。打掉腹中胎儿,回到储秀宫,余生闭门不出,长居佛前。朕可保你后半生无虑。”

璷妃抬头,看一眼皇帝,莞尔摇头,“多谢皇上。臣妾若是想要后半生荣华,当初——就不会到圆明园去了。皇上慈悲,若您愿顾念臣妾那点微薄功劳,还请您让臣妾临死之前,与石达开见上一面。他本大有前途,是我害了他。”说到这里,眼中泪珠,终于滚落下来。

听闻此言,康熙胸中怒火终于爆发,“不知感恩、不念好歹的贱婢,好,好,好,朕就成全你!”冲着廊外大声吩咐:“来人呐,押叶赫那拉氏到偏殿,与她那奸夫关到一起!”

璷妃听言,含泪笑了,对着康熙磕头,抬头深深看了皇后一眼,起身随太监出去。

梅梅则是叹气,康老爷子好容易用现代人的思维办事,竟然给璷妃轻飘飘几句话,直接气回封建时代。

二公主则是咬着舌头暗暗嘀咕:幸亏老八不在,要不然,听闻出墙嫔妃跟他娘一样,都被老爷子归为‘贱婢’这一职称,不知到心里该怎么想?唉,“贱婢”一词,果然越来越没下限了呀!

好在康熙惯常隐忍,骂了一通贱婢出了气,慢慢缓过神来。扭头看身旁妻女一大一小乖乖坐着,尤其是小女儿,一向活泼,居然都知道咬着指头扮老实,只当是被吓着了,一颗心顿时软了。抱起女儿叹气,“还是小孩儿乖。”

说起孩子,立马想起奕詝,即咸丰牌载淳,对外大嚷:“叫大阿哥载淳给朕滚进来!”你的小老婆出墙,你倒躲的远远的,诚心恶心朕是吧?个不孝子孙!

小太监领命,飞奔出去,到户部衙门去宣大阿哥。

一时间,东暖阁一片寂静。过了半晌,外边传来回报:“偏殿二人求万岁赐两杯毒酒,一副双人棺材。”

“双人棺材?”康熙抿茶冷哼,“其情可悯,其罪难恕。叫他们等着。”要赐酒备棺材也是载淳的事。朕没钱,有钱也不给你们花。

扭头看皇后一眼,不知怎么的想起姘头肃顺,眯着眼试探,“皇后看,他二人该如何处置?”

梅梅见问,抬眼看看康熙,垂眸慢答:“皇上说的是。他们二人,其罪难恕、其情可悯。”不就偷个人嘛,后世中包二奶包二爷的多了。更何况,中国大陆貌似没有通奸罪吧?可惜了,他二人要是晚生一百多年,说不定,还能捞个反抗封建包办婚姻是好名声!唉,啥也不说了,生不逢时啊!

帝后二人正说着,咸丰牌载淳得知宣召,坐着轿子从户部衙门赶来。到了乾清门外,下轿求见。康熙一听他来了,不让入大殿,直接叫崔玉贵把他领到偏殿,去看璷妃、石达开两个“奸夫淫妇”,如何耳鬓厮磨。

载淳不知就里,想要开口询问。哪知崔玉贵装聋作哑,只知道在前头闷头带路,不敢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真心觉得载淳大阿哥命苦。亲娘犯了卖国罪,定了死刑,下在大牢里受罪;好容易有了个得宠的养母,到了到了,居然折腾了个私通罪名。好吧,大阿哥这俩娘,算是把叶赫那拉家名声都给败坏尽了。

到了偏殿外,崔玉贵冲载淳点头,叫侍卫们站远些,自己托着拂尘小心躲到廊下柱子后头打瞌睡。大阿哥心中奇怪,慢慢迈步到门前,伸手推门。门将将开了一条缝,就听里面传出璷妃声音:“石哥哥,你受苦了。”

一个男人虚弱回答:“你傻啊,我去认罪,就是想保住你的性命。指望你把不是全推到我身上。万岁仁慈,或许能饶你不死。你——你怎么什么都认了?”

璷妃哭着说:“你才傻。你就不应该去认罪。我腹中已经有了咱们骨肉,太医院虽然暂时没有查出来,帝后早晚要察觉。打下来,我舍不得。若生下来,势必露陷。与其到时候让他们折腾,不如我先认了。是何处置,听天由命。只要我咬死了不松口,一时半会儿,查不到你身上。你有功夫,有本事,逃出去隐姓埋名,躲入民间,还能好好过日子。你才傻,你怎么非往刀口上撞啊你!”

说着说着,璷妃气性上来,就去拍石达开肩膀。哪知,刚拍上去,就听石达开一声闷哼。璷妃这才惊觉,掀开被子一看,石达开后背上缠满白布。有些地方,已经渗出血丝。当即擦干眼泪,解开旗袍扣子。

石达开趴在枕头上一瞅,嗬,怪不得,觉得她肚子大的不对,原来,是绑了个包袱在身上。

璷妃解下包袱,扣上扣子,身材赫然苗条许多。只见璷妃把包袱放在地上,打开包袱皮,一堆瓶瓶罐罐、油纸包裹。石达开忍痛笑问:“你这是做什么?把梳妆台都搬来了?”

璷妃咯咯笑道:“什么梳妆台,这是我特意带给你的。”说着,指着瓶瓶罐罐,说这个是止血的,那个是化瘀的。又打开油纸包,赫然是几样精致点心,尽管在包袱里压碎了几块,但还是香气诱人。

璷妃取出几样丸药,端来温水,要给石达开送服。石达开摇头,“别费那事了。咱这脑袋迟早得砍咯,省些好药,留着给军中将士们用吧。”

璷妃恨铁不成钢似的,瞪石达开一眼,嗔怪道:“就是死也得死的好看些。”说着,喂石达开把药吃了。又取出几样点心,一口一口喂他尝尝。见石达开后背、脑袋负伤,不便行动,恨不得嘴对嘴喂进去。

难得光明正大跟心爱的男人共处一室,心中认定难活几日,璷妃更加肆无忌惮,趴在石达开床头撒娇,“你不是说,我做的玫瑰糕好吃吗?你看,我给带来了。还有杏仁酥。上次本来想给你做了尝尝。哪知道没到上。这一回,咱们索性把皇宫里好吃的点心,给他吃一遍。”

石达开忍着头晕,看着璷妃憨笑,“兰贞,这辈子我是不求了。但愿,下辈子,能娶你为妻。”

璷妃噗嗤一声笑了,一把扯起包袱皮,抖搂开了,叫石达开细看,“你瞧,这是什么?”

石达开奇了,包袱皮乃是红布,一面绣着鸳鸯戏水,下面坠着大红穗子,“这是——大红盖头?你——”

璷妃举起红盖头,“我不求来生,只求今世。现在,咱们就以天为证,以地为媒。今日,就是咱们拜堂成亲之日。”

石达开看着璷妃举着盖头,半遮粉面,忍着辛酸愧疚,抿嘴笑了,“好,今日就是我石达开与叶赫那拉兰贞成亲之日。”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一少年踹门而入,冷笑着大骂:“好一对狗男女。皇宫大内,居然成了你们发展私情的好地方了!”

璷妃转身,看见载淳空手进来,微微一笑,坐到石达开身边,款款说道:“是大外甥啊。怎么,万岁爷没让你顺便端两杯‘喜酒’?好歹咱们也算母子一场。临死前,做娘的不求你别的,只求你看在我是你亲娘亲堂妹的份上,把我跟你姨夫合葬。让我们一家三口在地府团圆吧。”

听了这话,载淳气的倒仰,忍无可忍,指着璷妃,半天蹦出一句:“贱婢!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哼,你们,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你们,你们给爷等着!”飞奔出去,找康熙要毒酒去了。

璷妃不为所惧,拉着石达开,欢欢喜喜拜天地。

乾清宫西暖阁,载淳哭诉半天,康熙也没搭理他。等到最后。载淳实在口渴难耐,康熙才从奏折中抬起头来,慢悠悠问:“宗人府几位爷搜查后宫,不过半天时间,如此秘密之事就传到西山健锐营。其速度,令人咂舌。你不觉得,查明这个,比处置奸夫淫妇更为重要吗?”

载淳趴在地上,梗着脖子向上瞅:“圣祖爷爷,您的意思是——”

作者有话要说:偶是日更哇,太勤奋了!

如果以此为契机,搞个帝后一夫一妻无妾制,不知道行不行?呵呵

谢谢:kiti扔了一颗地雷

demeter扔了一颗地雷

Jessy扔了一颗地雷

玉兔扔了一颗地雷

嘿。丹佛儿扔了一颗地雷

嘿。丹佛儿扔了一颗地雷

安佳扔了一颗地雷

貌似还有没有名字的亲投的地雷,谢谢啊

85晋江独发

皇后吃醋

载淳得了康熙指点,出乾清宫暗查幕后推波助澜之人。

望着世孙身影出门,康熙放下朱笔,幽幽长叹:“列祖列宗啊,给朕一个儿子吧!”

小六子不错,可惜,重华宫一家人实在是太奇葩了。至于载淳,呵呵,要是让他上位,朕这么多年改革开放,辛辛苦苦一场,大概全得白忙活。八成直接逆转历史进程,回到朝鲜金氏执政时代去了。

梅梅做好晚饭,先喂二公主吃了奶,又喝了三四勺鸡蛋羹。抱着二公主,一同去给康熙送饭。哪知,到了乾清宫东暖阁,却得知万岁爷到奉先殿去了。梅梅点头,笑问:“万岁爷可交代,晚上怎么吃?”

小太监摇头,“万岁爷并无交代。”

梅梅想了想,叫李嫂带着饭回西暖阁,自己则抱着二公主,带着王嫂,坐轿子来到奉先殿。

夏日皇宫,天黑的晚,斜阳西垂,天空布满火烧云,蓝天红云,金色阳光,为朵朵云彩镀上一层金边。连同奉先殿汉白玉栏杆,都染上一层金黄。

梅梅下轿,感慨一番自然之美,留王嫂等人殿下站着,抱着二公主,恭恭敬敬一步一步走上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