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得知,也叫来大公主,抚慰一番,叫她安心在宫静养。父母亲自然希望能给她挑最好的。

大公主听了,忍不住流下泪来,“儿臣明白。儿臣身为公主,不能使性子。一切都听皇阿玛安排。”

她这么一哭,康熙跟着唏嘘不已。做长辈的,看着这么乖巧孝顺的孩子伤心,纵然铁石心肠,也不免动容。二公主更是兔死狐悲,扔掉手中布老虎,抱着姐姐胳膊哇哇大哭,好不伤心。大公主见妹妹难过,更是泪如雨下,抽泣不已。

姐妹二人哭的厉害,康熙劝了两句,回想自己做了几辈子皇帝,婚姻之事,大多不甚圆满。悲从中来,竟然也跟着抹起眼泪。一时间,养心殿内,啜泣呜咽,声声句句,入耳含悲。

崔玉贵守在门口听了,心叫不好,踟蹰一番,还是派小太监走小路赶往永寿宫,去请皇后来劝劝。

梅梅得了消息,顾不得坐辇,抱着两位小公主抄小路赶来。一进大殿,就大公主抱着二公主流泪,康熙在旁呆坐着。对着康熙行个礼,上前扶住大公主肩膀,“妞啊,不就是男人么?有什么好的。离了他们,还就不能活了?你为了他茶饭不思,可是没听说他为了你如何如何。你倒是想想,这样上赶着,值得吗?”说着,抱起二公主,点点额头,“你姐姐哭,也不说劝着。还跟着哭了。快出去,找妹妹们玩吧。”

三公主、四公主你拽着我,我拉着你,趴在门槛上,提溜提溜转着两只眼睛,咧着嘴看热闹。二公主趴在梅梅肩膀上瞅见,赶紧伸胳膊抹了眼泪,溜到地上,迈着小短腿儿出去,揪着两位小公主脖子,出去“玩”了。

殿内无人,梅梅看看大公主苦笑,“儿啊,皇额娘是过来人。说句实话,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曾为、为你皇阿玛迷恋过。可是孩子,你不能跟皇额娘比。我跟你皇阿玛是夫妻,无论如何依恋,都不过分。那曾纪泽呢?他可曾说过,如何喜欢你,对你如何舍不得?”

康熙抬头看梅梅一眼,没说话。

大公主低头抹泪,“他要是说过,孩儿哪里还会这么伤心?”纵然厚着脸皮,也要请您二老下旨,试上一试。

梅梅叹气,扶住大公主肩头,“那就听我一句劝。顺其自然吧。往后,你若还想出使,还想让曾纪泽跟着,就说一声。不想让他跟着,就别理他。感情的事情,要靠缘分。更何况,他是汉人,又先后娶了两位夫人。别的不说,父母亲怎么舍得你吃亏委屈呢?”

大公主听了梅梅软语抚慰,觉着虽然这些日子做了许多不合时宜之事,好在圣眷依旧,慈爱不减,一颗心渐渐放下。抬头看看梅梅,破涕为笑,很是不好意思站起来拉着梅梅的手小声撒娇,“女儿知道了。都是女儿小孩子心性,让皇额娘操心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梅梅与康熙笑着对视一眼,揽过大公主,“这就对了。大妞记住,无论什么时候,父母亲身边都是你最值得依赖的港湾。”

康熙附和:“朝中青年才俊多的是。皇阿玛这些日子,都给你相看着呢。只是舍不得你这么早出嫁,这才一直没定。儿啊,放宽心。咱皇家的女儿不愁嫁。跟你皇额娘回宫静养去吧。”

康熙这么说,大公主也不好意思起来。对着康熙福身行礼,扶着梅梅出养心殿。

望着她母女二人相携出门,康熙默默叹气:皇后年轻时迷恋的该不会是肃顺吧?嗯,寻个由头,把他扔到海南训练海军去好了。

康熙在养心殿内琢磨如何对付情敌。梅梅带着四位公主回永寿宫,让二公主领着妹妹们玩。单独留下大公主,交给她一个出宫对牌。

大公主奇怪,赶紧站起来推却,“皇额娘,女儿以后再也不随意出去了。”

梅梅笑了,拉大公主坐下,把对牌塞到她手里,慢慢解释:“傻孩子,皇额娘又不是那些老学究。有空出去走走,见见人,说说话,逛逛街,买买东西,心情也好。再说,皇额娘还有事要你帮忙呢。”

大公主听了,急忙问:“皇额娘有什么事,女儿自然尽力。”

梅梅淡淡一笑,拍拍大公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前儿你不是说,喜欢金镶玉那个铺子?那个呀,是我跟你费扬古舅母一同开的。平日里,都是她打理。你也知道,她刚添了孩子,没时间。我就想啊,咱们大公主若是感兴趣,不如每个月抽两三天,去替我们瞅瞅。跟着算算账了,看看货品齐不齐了。一来,你做事我放心;二来,也能让你舅母好好歇歇。省的她一面奶孩子,一面惦记着挣钱。你看呢?”

大公主听了,心里没有不愿意的,嘴上依旧迟疑:“女儿只怕没管过铺子,账也算不好。”

梅梅不在意地摆手,“算账都有账房呢。不过是叫你去看看,有你在,他们有主心骨。别说不用你去算,就是用你去,不还有掌柜的。不会咱就问,看谁敢笑话。”

大公主跟着笑起来,“那好,女儿就应下了。只是,万一办不好,皇额娘可不许生气。”

“不气不气。开那个铺子不过就是消遣,谁还指望它过日子不成?”

这边说定了,哄大公主回去静养,嘱咐她出门看铺子不要定时,多带护卫,免得被那些适龄未婚青年盯上。

大公主娇嗔地跺跺脚,拿着对牌红着脸出去。王嫂、李嫂进来伺候,对着梅梅笑说:“主子娘娘对大公主,真是没的说。”那么个盈利的铺子,说托付就托付了。

梅梅笑着摇头,“这孩子本来就可人疼。我倒觉得,比起三个小的,大公主更像我亲生的呢!”

正说着,外头三公主、四公主哇哇哭着,一人一只胳膊,拽着二公主,强拉进来,一面哇哇叫着,一面告状:“皇额娘,老二欺负我们,呜呜,您要给我们做主哇!”

二公主往后蹬着,一面挣扎一面骂:“呸,你俩合伙欺负我才是。有本事咱往皇阿玛跟前评理去。”

王嫂、李嫂见了,急忙领着宫人上去拉架。梅梅无力扶额,“怎么生了这几个活祖宗!”

大公主情场失意,为了宽心,每隔五六天,就带着奶嬷嬷、宫人、侍卫们出宫,巡视铺子。一来而去,对管账做生意有了兴趣。写信给手帕交潘莉枝,常常交流一些经商心得。

潘友渡得知女儿跟大公主来往甚密,跟太太商量一下,干脆,带着女儿到京城开了家铺子。专门经营外贸瓷器。请了几位老成掌柜,帮着坐镇。不求闺女赚多少,只要能跟大公主打交道,俩人关系好了,家里做生意,好歹有个护法神。最最起码,不用上交那么多苛捐杂税了。

潘友渡算盘打的啪啪响。潘莉枝可不管那么多,兴高采烈来到京城,风风火火开了铺子。跟大公主互相约好,在金镶玉二楼见面。小姐妹俩叽叽喳喳说些别后闲话。听闻潘莉枝父母准备给她订婚,对象是晋商一位少东家。大公主也为好友高兴,直说要送她一份大礼。

潘莉枝急忙摆手,“婚事还没定呢。我就先跟你说说。父亲这次带我来京城,一来是开铺子,二来,是想看看那位少东家人品才能。父亲说了,这婚事成与不成,他们家占一半,那位少东家自己个儿占一半。只要人有一点儿不好,立马不同意。”

大公主点头,“你父亲对你真好。”

潘莉枝咯咯笑着摇头,“可不是。他娶了八房姨太太,就生了我一个,不巧还是个闺女。指望女婿养老继承家业呢。要是人品不好,一辈子打拼挣下的家业,不喂白眼狼了?”

潘莉枝说了会儿自己的事,看大公主脸色略微苍白,急忙伸手握握,皱眉嘀咕:“您是不是穿太少了?虽说打春了,可外头风大,要小心别吹着了。”

大公主苦笑摇头,“没事。过几天我堂姐要出嫁。我跟着母后忙了几日。没好好吃饭。歇歇就好了。”

潘莉枝听了,这才放心,拉着大公主,请她有空一定到自家铺子坐坐。

咸丰二十一年三月,荣寿固伦公主出嫁,额驸瓜尔佳符珍至重华宫亲迎。

按理,固伦公主记在皇后名下,从重华宫出嫁极为不妥。奈何重华宫接连没了三格格、四格格,奕訢膝下,仅剩这么一位女儿。看他不舍,康熙也不忍他们父女十分生分。这才允了礼部提议,让荣寿固伦公主从重华宫出嫁。用六福晋的话说则是:皇帝家公主多,不稀罕这么一个。

梅梅得知此话,抿嘴一笑,带着王嫂、李嫂,亲自去重华宫为荣寿固伦公主添妆。

荣寿固伦公主出嫁之后,荣安和硕公主即大公主的婚事就提上议程。对大公主额驸人选,重华宫暗暗表示了极大的关注。大公主与大阿哥姐弟情深,大额驸家世过高,对重华宫没多少好处。至于咸丰牌载淳,则是光明正大来到养心殿,与圣祖爷爷讨论大公主婚事。

“怎么?你中意曾纪泽?”

康熙奇怪了,放下朱笔看一眼载淳,“咱们家公主,少嫁与汉人。更何况,曾纪泽已有四位嫡子,年纪也比大妞大十多岁。若大妞进门,上有公婆,下有两位先正妻,处处低人一头。岂不是委屈了孩子?”

载淳抿嘴回答:“孩儿何尝不是如此想的。只是圣祖爷爷,大妞她的身体,您也是知道的。太医说了,这孩子在娘胎里吃了亏,往后——能不能有孩子还是两说。若是嫁了个年纪轻、家世贵,不知道疼人的。您与孩儿在,大妞还有靠山。一旦山陵崩,圣祖爷爷,大妞连个孩子都没,怎么能拦着额驸纳妾娶小?以这孩子性子,多半受了委屈不肯回娘家说。到那时,额驸只顾疼庶出子女,与那些个狐媚子卿卿我我,哪里还顾得上公主府里,咱家孤苦伶仃、空虚寂寞冷的大姑娘?圣祖爷爷只说曾纪泽家有嫡子,公主做继室委屈。转念想想,家中既然已经有了香火,曾纪泽年纪老大,到时候,咱家大妞嫁过去,只有一夫一妻和和美美过日子的道理。哪里还用操心小妾通房那些糟心事?如此看来,大公主的日子,岂不是更好过些?”

说到这里,取下腰间玉佩上帕子擦擦眼睛,哽噎诉说:“圣祖爷爷在上,孩儿活了这么一辈子,只得了这么一个闺女。平日里嘴上不说,心里头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她,护她一辈子,不叫她掉一滴泪。圣祖爷爷心疼大妞,请也心疼心疼孩儿一片爱女之心吧!”

康熙看他簌簌落泪,幽幽叹息,“都是为人父母,朕岂能不明白你舐犊情深。这件事情,朕还与皇后商量商量。你且回去听信吧。”

载淳抽抽嗒嗒,行礼后躬身退出。等到出了养心门,这才取出一方干净帕子,把眼角上姜末擦拭干净。吱,真辣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偶很想把大公主写成为了真爱离家出走的形象。可惜,曾纪泽不配合,哇哇!

好事多磨,早生贵子!呵呵

99别搬文了

老美魂淡

载淳出了养心门,迎面碰上李鸿章、荣禄联袂而来。二人老远看见大阿哥,急忙拱手行礼。大阿哥笑呵呵上前,一手托住一人胳膊,说道:“二位大人免礼。急匆匆来,有急事吧。那就不耽误二位了。”

李鸿章、荣禄急忙笑着答话。寒暄一番,载淳对二人欠身走了。顺着宫巷往北走了不远,就是永寿宫。载淳重新取出玉佩上帕子按按眼角,抬腿进去忽悠梅梅。

得知大公主有可能不育,梅梅沉吟一番,皱眉问载淳:“儿啊,照你这么说,曾纪泽还是大公主良配了?”

载淳捂着眼睛,梗着嗓子回答:“儿臣不敢这么说。只是,曾家有家规,男子不过四十,不得纳妾。曾纪泽又是个有嫡子的,将来姐姐嫁过去,定然不会因为这等事烦心。”

梅梅摆手,“你说的是不错。可你也看了,公主喜欢曾纪泽,那曾纪泽却毫无表示,冷冰冰的一点反应也无。夫妻之间一头热,就是没个小妾碍公主的眼,额驸不稀罕公主,夫妻间仅靠敬重,亦难保长久。本宫还是觉得委屈了闺女。你先回去,让本宫再想想吧。”

载淳听了,抹着眼睛退下。出了永寿宫,径直奔往丽贵妃所居永和宫。隔着屏风,把太医的话添油加醋说了。未等说完,丽贵妃先哭天抹泪,捶胸顿足后悔当初一念之差,险些害苦了女儿。

载淳听丽贵妃哭的伤心,真心实意陪着掉了几滴眼泪,柔声哄劝道:“娘娘莫要伤心。为今之计,找个合适人家,家世不需太高贵,只要人品好,肯疼姐姐。姐姐后半辈子,也就有靠了。”

丽贵妃哭的说不出话来,抽抽噎噎呢喃:“找哪家?谁家看着媳妇不能生,会愿意?纵然没有休公主之说,哪能不往额驸屋里塞人?你看那些人见了面,一口一个奴才的恭敬的头都不敢抬。你动动他们试试?一个个的恨不得跟伸爪子挠!”转而想起大公主,哭诉:“儿啊,我苦命的儿啊!是额娘糊涂,额娘糊涂啊!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一个呀!”

载淳看丽贵妃一时没有转过弯来,故意不肯点破,哀叹几句:“但愿上天保佑,赐个不需娶小妾续香火的额驸吧!”说完,隔着屏风对丽贵妃行礼告退。丽贵妃哭的伤心,对着屏风外摆手,心里则是琢磨,如何去找太医,帮公主调理身体。

载淳忽悠完后妃,出宫去户部衙门转一圈,点个卯。趁人不备,悄悄溜到大牢去见杏贞。杏贞听他说完,略微点头,“没想到,你居然想到利用大公主婚事。也罢,只要能获得汉人官员支持,纵然委屈大公主一时,将来再补偿她就是。并无不妥。”

载淳听言,红了脸,支吾道:“大公主喜欢曾纪泽,我也是心疼她,不舍她为此难过。”

杏贞看一眼载淳,冷笑一声,径自坐回去看书。载淳自知无趣,看杏贞不反对,咳嗽一声,背着手走了。望着载淳背影,杏贞暗暗感慨:这孩子,越来越像皇上当年了。

再说李鸿章、荣禄在养心门外送走载淳,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咳嗽两声,先后入养心门求见。

康熙见了二人,君臣之礼罢,问何事。李鸿章回报:“启禀皇上,美国传来消息。我国瓷器涉嫌倾销,被美国商会给告了。”

荣禄在旁补充,“回主子的话,现在美国海关已经对我瓷器征收百分之二百的关税。各地瓷器产商、销售商损失惨重。”

“哼!”康熙冷哼,“那些商户就眼睁睁看着人家告?只知道找朝廷有什么用,该对簿公堂就积极应对。全国上下那么多商家,一个个都要帮,朝廷忙的过来吗?”

荣禄垂头诺诺。李鸿章则是上前应答:“启禀皇上,臣以为,此次反倾销案,乃是我国商家首次遇到,没有经验,一时慌了手脚。当务之急,是尽快熟悉其中规则法制。正如皇上所言,由朝廷引导,各商家共同积极应对。方能妥善解决。”

养心殿君臣商议朝廷出面人选,金镶玉铺子二楼,潘莉枝抓着大公主的手,不住诉苦:“公主,您不知道,那些美国佬可奸诈了。什么叫倾销?当我们傻呀?咱们这边人工就那么便宜,讲的是薄利多销。哪跟他们似的,办什么工会啦,讲究休假制度啦,还给员工交保险啦、交住房公积金啦,什么乱七八糟的没用又花钱的东西。他们自己不知道节省成本,倒怨起咱们来了。这下好,一下子征收几倍的苛捐杂税。公主,您说,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大公主听了,对潘莉枝所说案件,不十分了解,不好做什么保证。只得软语安慰,徐徐图之。回到宫中,本想跟皇额娘说说。奈何梅梅从不管政事,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梅梅看大公主神色疲倦,想起载淳说大公主身体虚弱,心疼她劳累,叫她回去好生休息静养。

大公主又陪梅梅说了会儿话,这才出永寿宫门。刚要上轿,听见身后一个小小的声音叫道:“大姐——”

大公主回头笑了,弯腰抱起三公主,点点三公主鼻子,“怎么又一个人跑出来?奶嬷嬷们呢?”

三公主摇摇黄毛小脑袋,“老有人跟着,烦!”

瞅见三妹妹皱着鼻子装小大人,大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宫门里头,三公主身边奶嬷嬷追出来,一看三公主窝在大公主怀里,一颗心顿时落回肚子里,上前对着大公主行礼,嘴里道:“原来三公主跟大公主在一块儿呢!大公主忙了一天,累了,让奴才抱三公主吧。”说着,伸手去接三公主。

大公主还未说话,三公主早一手推开奶嬷嬷,搂紧大公主脖子,“我跟姐姐去公主所。你——跟着。”

奶嬷嬷顿时立在当地,看一眼大公主,“这——”

大公主笑笑,“无妨,到本宫哪儿玩玩,傍晚再送来就是。嬷嬷尽管跟着吧。”姐妹俩坐一顶轿子里,三公主抱着大公主胳膊一个劲儿摇,“大姐,你要去美国吗?”

大公主摇头,“没打算啊,怎么问这件事了?”

三公主伸出小指头按按下巴,“挣钱呀!姐姐,听说那边有什么反倾销,咱们这边损失可大了。咱们去吧,杀杀他们嚣张气焰。”顿了顿,又说,“去吧去吧,这件事,曾纪泽可能也要去呢!”

大公主听了,低头思量。不会吧?我暗恋曾纪泽的事,搞的三妹妹这个奶娃娃都知道了?咦——没脸见人了。

三公主不管大公主如何羞愧,嘀嘀咕咕在一旁忽悠。力图让大公主带自己一起去美国见识见识。从永寿宫一路聒噪到公主所。口渴了喝了茶接着说。听的大公主一张俏脸红了白白了红。最后,为求清静,不得已保证:“好,姐姐这就去养心殿求皇阿玛,让我去美国,行了吧?”说完,嘱咐几位奶嬷嬷,“送三公主回永寿宫,赶紧的。”

三公主趴在奶嬷嬷肩头,扭麻花不住叮嘱:“姐姐别忘了,跟皇阿玛说,把我也带去!”

大公主听了,忍不住扶额,没好气地回了句:“带你。”才怪!

以摆脱三公主这位移动播音器为表面目的,再次光明正大接触曾纪泽为背后目的,大公主当晚钻到景阳宫查了半夜资料。第二天,等候康熙下朝之后,坐轿子到养心殿求见,送上一个礼盒。

康熙打开盒子,眨眨眼,“这是——瓷器做的首饰?”

大公主含笑点头,“正是。皇阿玛您看,这一套首饰,分位头冠、耳坠、项链、手镯、戒指。分别为汝瓷、钧瓷、青花瓷烧制连接而成。材料极有东方韵味,造型别致,颇具西方特色。好多外国人十分喜爱,在西方价格极高。儿臣送给丹麦女皇陛下一套,她竟然回赠了儿臣一箱子东珠呢。”

康熙点头,取出头冠看了一眼,钧瓷片上,隐隐烧制了个六瓣梅花,微微一笑,八成又是皇后杰作。放心头冠,盖好盒子,问大公主送这个来为何。

大公主小心抬头,看康熙并未生气,这才小心说道:“皇阿玛明鉴,美国瓷器反倾销案,告的实在无理。女儿好容易经营起来的铺子,这半个月来,都少赚了好几千两银子了。皇阿玛,总不能,别人损到咱们牙眼了,还笑着让人拔牙吧?”

康熙看大公主一眼,“嗯”一声,“有理。你打算怎么办?”

大公主踟蹰答道:“皇阿玛说,这等事情,各地商户应当团结起来,积极应对。儿臣不才,愿为先锋。请皇阿玛恩准。”

听了这话,康熙皱眉:妇女解放工程——是不是进行的太快了?瞧瞧,大公主这样的乖乖女,都想着跟美国佬打官司了。转念一想,罢了。叫她出去见识见识吧。说不定,多见几个人,就息了对曾纪泽那份心思呢。不管怎么说,天家公主给人当继室后娘,总还是委屈了。不就不能生吗?那么多公主,留下子嗣的又有几个?

想到这里,康熙笑着点头,“好,这件事,朕会知会礼部、外交部、户部,你尽管回去先准备行李吧。”

大公主听言,喜出望外,行礼告退,到永寿宫告知梅梅这个消息。

梅梅听了,点头应允,“想去就去吧。咱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叫来王嫂、李嫂,帮着大公主准备衣服、鞋子,必备药品。丽贵妃闻之,好一阵心疼不舍,奈何有皇上口谕应允,反悔不得,只得帮着大公主收拾东西。

出于让大公主见识更多男子,康熙特意嘱咐外交部,多多找些八旗未婚青年塞进船去。听说端方竟然还是钻石王老五,直接命他为驻美参赞,随大公主一同去美国。至于曾纪泽,在另外一艘船上,与各地商户代表一同赴美。

载淳得知这样安排,心中不安,生怕大公主看上哪个八旗子弟,踹了曾纪泽,也吵着闹着要跟着一块儿去。三公主不知从哪儿知道了,拽着载淳胳膊,这一回,死活要跟着。兄妹俩闹地满宫皆知,二公主、四公主乐得插脚闹腾。

康熙给二人聒噪烦了,一道旨意下来,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搬到公主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载淳出宫建府,授爵忠顺郡王,待娶了嫡福晋成家之后,视功绩循序晋升亲王。

别人还以为皇帝这是对大阿哥历练,唯独载淳心里清楚,圣祖爷爷这是想省几年亲王俸禄呢!哼,小气祖宗!

踢走几个碍事的倒霉孩子,康熙腆着脸凑到梅梅怀里,“皇后,别忙了,咱生儿子去!”

梅梅放下手中老虎头鞋底,对着康熙叹气,“你就不怕再生个闺女?”

康熙骂了句顺治他媳妇,叉腰大怒:“朕有那么倒霉?”

梅梅扁嘴诉苦:“还不倒霉?那三个小祖宗,都快把我这屋顶给拆了。要再生个活祖宗,咱俩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说着说着,念叨起乖巧孝顺懂事温和的大公主,“也不知道,大妞如今怎么样了。”

中美谈判席上,曾纪泽、端方据理力争,美国佬分毫不让,谈判陷入僵局。

正在双方肚子饿的咕咕叫,吵的唇干舌燥之时,谁都不肯先示弱提出去吃饭之时,大公主率宫女款款入内,含笑给中美官员、商家代表送上羊肉汤烩面。热腾腾香气四溢的烩面一上桌,白的面、绿的菜、红红羊肉,从醇厚香浓的汤汁里露出来,谈判气氛立马为之缓和。

美国国务卿凯瑟琳华盛顿女士微笑着对大公主躬身道谢,“美丽的公主,将来谁若有幸娶您为妻,一定极为幸福。”

大公主垂眸而笑,“夫人过奖。”留宫女们给美国佬上饭,自己回到曾纪泽、端方身后,坐到椅子上泡茶。

曾纪泽侧脸,看一眼大公主,微微一笑。大公主只当没看见,小声嘱咐潘莉枝,“一会儿给美国佬泡的茶里,多加几份龙眼。”叫你们上火,烧死你!

端方喝两口汤,当着曾纪泽的面,笑问大公主:“小主子这熬汤的手艺,可是师承祺主子?”

大公主端着茶壶,正与潘莉枝倒茶,听了这话,微微一顿,笑问:“你——认识我祺母妃?”

端华冷笑,捏着勺子感慨:“这个味道,已有十几年不尝了。”说完,呼噜呼噜,一口气将大碗烩面,连面带汤,吃个一干二净,连芫荽叶都不肯放过。

大公主与曾纪泽互相看上一眼,随即撇开,心有灵犀嘀咕:有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美国对中国的态度,最近实在是太气人了,拉出来大家一起批判!

顺便啐一口:啊呸!

100亲别盗了

外交公主

中美谈判进行的如火如荼。曾纪泽与端方一个唱白脸,一个□脸,大公主带着潘莉枝,在商家中运作协调。时不时地以和硕荣安公主官方身份,与美国参议两院议员夫人喝喝下午茶什么的。

女人们聚会,聊聊天,不知不觉中,慢慢放松警惕。大公主得到小道消息:美国佬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大额征收关税,关键原因在于:小日本儿居然与之勾结,用岛国烧制的“劣质”瓷器行贿。有了替代产品,美国佬自然有恃无恐。既能打击中国,又能施恩于小日本儿,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大公主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回去之后,急忙请来曾纪泽、端方,细细告知。二人听闻,赶紧通过各方渠道了解具体情况。并与随行官员、商家商议对策。大公主则展开夫人外交,与凯瑟琳等夫人搞好关系。时不时到社区访问访问,趁机推销推销中国特产茅台酒啦什么的。不能卖瓷器,我们就卖别的。力争把日本货挤兑到柜台底下落灰。顺便在纽约、华盛顿各开了两家烩面馆,宣传熟食卫生,不把小日本的生鱼片馆逼到破产,誓不罢休。顺便宣传中国八大菜系,从文化上打入美国内部。

同一时间,消息传回中国。费扬古领着百十来个戏班子南下北上,全国各地煽风点火,抵制日货。康熙则直接下令,对美国柴油机开征百分之二百关税。至于日本打火机,关税为百分之九百五。

大公主创造的羊肉烩面外交政策,在一年之后,取得了初步胜利。美国进口中国瓷器关税降低到正常水平。本着互惠互利原则,中国进口美国柴油机也随之恢复一年前关税税率。至于小日本儿打火机,呵呵,天朝百姓别的不会,山寨什么的,最给力啦!俺们自己会做,还用得着进口你丫的?

曾纪泽、端方护送大公主回京。行到太平洋,端方以偶感风寒、怕过给公主病气为由,中途与曾纪泽换船。大公主得知,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经过一年时间,见的人多了,当初对曾纪泽的迷恋,也渐渐淡了。皇额娘说的对,你再喜欢那个男人,他对你始终冷淡,强扭的瓜,又有什么意思?嗯,其实,好多青年也都不错呢。譬如,凯瑟琳夫人的儿子——卡顿上校。父亲是前总统,母亲是现任国务卿,系出名门,自己又是海军上校,怎么看,怎么比曾纪泽那个木头疙瘩强。

曾纪泽别别扭扭跟端方换了船,趁着风平浪静、天气晴朗,到大公主舱外行礼问安。大公主端坐舱中,吩咐贴身女官:“知道了,请曾先生回去吧。这一路上小心些,别跟端方大人一样,也感染风寒了。”说着,冲女官眨眨眼。

曾纪泽在舱外听大公主说的不咸不淡,有心开口,奈何多少双耳朵听着,只得躬身告退。走到十步开外,回头一望,大公主正戴着帏帽,扶着奶嬷嬷出舱晒太阳。二人对视,大公主略微低头,说起话来,矜持而尊贵,“先生慢走。”

曾纪泽心里一阵失落,拱拱手慢慢退下。

奶嬷嬷扶着大公主在身后笑笑,“小主子,您早这么着可不好了?想当初,可是把奴才们吓的要死呢!”

大公主撇嘴娇嗔,“嬷嬷——你还说!”

奶嬷嬷见大公主好像生气了,急忙自己大嘴,赔笑护着大公主,到船舷处欣赏海天一色。潘莉枝躲在舱内见了,噗嗤一声笑了。她可没功夫看大公主闲事,家里来信,回国后,就要嫁人了。

咸丰二十二年秋,和硕荣安公主返航回京。忠顺郡王载淳亲迎至安定门外。姐弟俩久别重逢,分外亲热。大公主对着载淳招招手,“弟弟,到马车里来,咱们姐弟俩说说话。”载淳看看四周,都是亲近随从,笑着踩上小太监上了车。载淳姐弟俩坐在马车里一同回宫。曾纪泽、端方等人则随外交部、户部迎接官员回六部衙门复命。

讲了一路美国见闻,载淳由衷感慨:大公主长大了。瞧瞧,说话中那股爽朗明快,就连皇后也是比不上了。

临近宫门,载淳掀开帘子看看,回头小心问大公主:“姐姐,你——你跟曾先生,呃,准备什么时候?”

大公主瞧一眼载淳,笑着摇头,“弟弟往后这样的话可别说了。叫人听见,还以为咱家出了位浪□呢!”

载淳一口唾沫噎在喉咙里,咳嗽半天,终于咽下去。心中一阵嘀咕:当初是你一听曾纪泽三个字就哭,如今倒好,反而是我落了个出言不慎。哼,皇后说的对,女孩子的心思,果真难猜。

大公主回宫,拜见帝后、丽贵妃。父女母女见面,少不得嘘寒问暖。丽贵妃看女儿一年多来,似乎又长高了,身子看着也不那么单薄了,又喜又悔,少不得一阵落泪。好容易劝住了丽贵妃,三公主不干了,抱着大公主胳膊一个劲儿埋怨,说姐姐说话不算话,答应了一起去美国,结果自己先跑了。

叽叽喳喳闹个不停。最后,还是二公主、四公主联手镇压,才算把三公主给提溜回公主所。大公主望着奶嬷嬷们簇拥着三位公主出去,不由担心,“皇额娘,妹妹们还小,一个人住一个院子,妥当吗?”

梅梅捂捂耳朵,毫不在意,“小祖宗终于走了,差一点儿咱这屋顶就破了。”

大公主听了这话,只得苦笑摇头。

对大公主此行功绩,不久曾纪泽、端方陛见述职时,仔细说明。康熙听了,十分高兴,着礼部商议,挑个好日子,给大公主晋晋位、涨涨工资。

当年十月,大公主由和硕公主晋位固伦公主,成为清史上第一位因功晋级的公主。年底,康熙批准忠顺郡王载淳提议,任命荣安固伦公主为外交部领事。大公主再次打破记录,成为清史上第一位明晃晃参政的公主,为接下来三位公主干预政事,开了个好头。受到了二公主、三公主以及四公主一致爱护,一天到晚缠着大公主,吵着闹着出宫,去“见识见识”。

载淳见提议通过,低头得意一笑。出了宫门,悄悄请出曾纪泽到一家茶楼上,拍着曾大公子肩膀,敦敦嘱咐:“劼刚啊,往后,你跟我姐姐一个部门上班,进进出出的,可要代爷好好照顾照顾。”说着,对着曾纪泽“慈祥”一笑。直吓地曾纪泽干笑两声,不敢言语。这架势,哪里像什么小舅子,分明就是岳父大人相女婿么!

载淳吓唬完曾纪泽,心满意足摇着蒲扇走了。昨天跟五叔说好,今天下午跟他一起去码头探望搬运工,深入群众、体验生活。嗯,摸摸身上绸缎褂子,特意叫丫鬟们贴上补丁的,够贴近老百姓了吧?哈哈。

看着忠顺郡王载淳乐呵呵走远,曾纪泽轻轻吐了口气。琢磨琢磨这一年多来,大公主日渐展露出皇家公主风范,威仪日显。华盛顿邮报评论:这位风华绝代的东方公主是大清国皇帝的掌上明珠。据猜测,大公主之所以至今没有婚配,是因为皇帝陛下找不到能配地上大公主的青年。呼吁广大美国有志青年,不要大意地加入到追求东方明珠的队伍中去吧。

想到这里,曾纪泽摇头苦笑:“东方明珠,呵呵!”回到家中,到后堂拜见母亲,听闻家中请了大夫,曾纪泽忙问缘由。曾夫人叹气,“到书房去劝劝你父亲吧。身体不好,也不知道休息。”

曾纪泽听了,不敢怠慢,急忙告别母亲,到书房去看曾国藩。父子俩说了几句话,曾纪泽劝曾国藩注意身体,曾国藩摆手,“为父身体,自己清楚。如今时候,只能尽余生报答万岁器重,哪里还有闲情调养。”

曾纪泽低头劝说:“父亲好好保重身体,日后身强体健,多为圣上培养人才,才是不辜负了圣上托付啊。”

曾国藩苦笑,“油尽灯枯之年,哪里还能够身强体健。你们兄弟都长大了,一个个孝顺知礼,为父不求你们光宗耀祖,只要能自力更生,不给祖宗丢脸,日后九泉之下,为父也就心安了。”

曾纪泽听了这话,鼻子一酸,险些滴下泪来。曾国藩看看长子,微微点头,“要好好孝顺你们的母亲。”

曾纪泽躬身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