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啊,我们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你也该开始练功了吧!”沉默良久,闭着眼的茗突然开口,“我知道,上次你违抗城主的命令不仅仅是因为我的话,还因为你想跟我来场堂堂正正的对决,可你现在的功夫完全赢不了我,我来教你功夫,你看好不好啊?”

喃喃的鼻音,不带一丝嘲笑、不带一丝取乐,而是带着商量征询的口吻,这一言,让卫兰陵猛地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以来好像都没说点什么,

嗯,隔了一年才发新文,预想中会冷到掉渣子,所以一早就决定更新频率是根据编辑给的榜单来的,但按照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不太会有榜单了,于是,一周我大概会更新一到两次,每章争取字数多一些(每周五会固定更新一次,如果有榜单的话会加更)

而这个故事,是去年就开始构思和动笔的,每一个角色自己都很喜欢,虽然写得很慢,看的人很少,我也依旧会把它好好写完的

在此特别感谢在这种状况下还能追文并且留言的每一位亲,谢谢大家!

两心

卫兰陵睁开眼,眼珠子在眼眶里不安地乱转,虽然从未见识过茗的真正实力,但结合自身与茗的几次过招以及城主、七刺的评价,他的实力绝对是高过道场教授自己功夫的那些师父的,所以如果能得他亲自指点,自己的功夫绝对会有质的突破的。

可从几个月相处中对茗的了解来看,这家伙横看竖看都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让人白占便宜的人,而一旦他开始主动示好,里面不是含有耍人的阴谋诡计就是别有所图。

“啊,我忘记了,你被我点了哑穴。”茗开口的同时也解开了卫兰陵的穴道,但解开穴道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没有听到卫兰陵的回答。

“为什么不理我?”茗调皮地在卫兰陵的腰际用不大不小的力道捏了一下。

“嘶——”卫兰陵吃痛,鼓起腮帮不满道:“明知道是一个陷阱,你觉得我会傻到自己主动去跳吗?”

茗用下颌抵住卫兰陵的肩膀,闷笑了起来,“这次不是陷阱哟。”

“不是陷阱也必定有什么阴谋。”

“你为什么总是要这般想我?我的心都要碎了。”茗在卫兰陵的肩上来回蹭蹭,并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受伤模样,“这次我保证不是陷阱,你就信我一次不行吗?”

“为什么?”

“因为你太弱了,耍着耍着就没意思了。”

“是啊,我就是太弱了,若非如此,你怎么能那样轻而易举地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呢?”卫兰陵心中不免腹诽。

“其实也不算太弱,只不过你在近身战中总是有所保留,我想这大概和你不常真刀真枪练习有关吧,而真正的对决可都是豁出性命去拼的,如果你没有这种觉悟是永远成为不了高手的。”

茗一语中的,以前在道场师父和其他学徒们因为害怕伤到身娇肉贵的世子殿下,每天的练习都以木刀代替真刀,偶尔拔刀的比试皆点到为止,若不是父亲遇刺,鲜血、生死、夺取他人性命这些都离自己很遥远;这么说来,这应该是他“弱”的根本原因吧!?

“而且,我知道,你不仅想杀掉我还想要逃出城。”

“…”为什么连自己藏得如此深的目的都被他看穿了。

“每次你去漠那里回来,都会在城中转上几圈,别告诉我你是在看风景啊!”卫兰陵微弱的气息变化自然逃不过茗的法眼,“既然去查探过,你

应该知道这座城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吧?”

没进城之前卫兰陵完全不能体会为何这里被称为有进无出的死城,自进来之后尤其是在仔仔细细把城中每一个角落查探过之后,他彻底明白了“死城”二字的含义。

这城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城池所处的位置,此城三面皆是悬崖绝壁,只有正大门的一座吊桥可供出入,但正门需要机关方可开启,据说机关只有城主一人知晓。不仅如此,还有一批统一着黑衣、武功高强、直接听命于城主的死士负责守卫大门,这要出城简直比登天还难。

“你怎么知道我想出城?”被猜中了心思,卫兰陵多少有些不爽。

“我当然知道。”茗放在卫兰陵腰间的一只手突然动了动,“因为,城中除了城主,每一个人都想逃出去呢。”说话间,他准确地抓住了卫兰陵的手。

“你…也想逃出去?”

“当然。”

“为什么?”

“因为城外还有许多属于小爷的东西等着小爷回去取呢!”

“是什么?”

“兰陵想知道吗?”

茗的体温随着肌肤慢慢渗透进卫兰陵的血液中,那丝始终未祛除的寒意硬是把他已经涌到喉头的“想”字给生生地逼了回去。

“比起那个,你还是告诉我要教我武功的真实目的吧。”与其去了解茗的过去,他还是更想了解茗此时此刻的想法和目的。

茗紧紧握住卫兰陵的手,在他脸颊边吐气如兰,道:“一来,以备不时之需。二来,你以后可是要成为我手中的绝世珍品,你必须要具备足够自保的力量。三来,因为太无聊,所以想找个新鲜方式和你玩一玩,哈哈哈哈!”

“啧!”果然三句就现原形,卫兰陵忍着给茗一肘子的冲动而开口道:“我看还是算…”

“嘘!”哪知茗根本不给卫兰陵说完整句话的机会,他食指抵上他的唇瓣,“先听完我的条件再拒绝也不迟嘛。”

卫兰陵翻了个白眼一口咬上茗抵在自己唇瓣上的手指头。

“嗷嗷!”这一咬,痛得茗嘶哑咧嘴,“好你个兰陵,你是属狗的吗?”

有些恼火的茗气得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一把把蜷着身子侧睡的卫兰陵给翻了过了,他自己的整个身子则压了上去,他本意是想看卫兰陵能摆

出一张什么脸,可这次他似乎失败了,因为此刻被他压在身下的卫兰陵却在笑,那张因为忍着笑而憋得微微涨红的脸,竟然有着让人怦然心动的美。

凝望着那张脸,茗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很快他的嘴角又挂上了痞痞的笑容。

“每一天,我都与你真刀真枪地切磋,在真正的厮杀中教于你我会的一切。”茗一手撑在卫兰陵的脑侧,一手则不断在他脸上摩挲,“筹码嘛,倘若你输一回你便陪我睡一夜,但只要你赢了我一回,我不仅告诉你我的事,还告诉你出城的方法,怎么样?”

显然最后几个字对卫兰陵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是前面那个“睡一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所谓的睡一夜即是今日这般。”茗慢慢低下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你不会是想歪了吧?”

茗垂落在肩头的发丝随着一大片阴影一起落在了卫兰陵的脸上,他淡定地吹了吹拂在他脸上的发丝,“你发誓,你说得的是真话?”

茗煞有其事地竖起两根手指,“我发誓,如果有假,那就让兰陵咬死。”

卫兰陵看着茗,那挑着眉毛、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看起来轻佻却又不失真诚,几经思量,他深沉凝重地开口:“我,答应你。”

“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我原本以为要多加几个筹码的呢,哈哈哈,好开心,从明天开始不用无聊咯。”提议被采纳之后,茗兴奋地在床上手舞足蹈了起来。

仰视着某人得瑟疯狂的姿态,卫兰陵抽抽嘴角,为什么又有种上当受骗了的感觉,可恶!

傍晚的夕阳,在空中划出一道绝美的色彩。翻着鱼肚白的大幕,天空的尽头滴落了一抹染血的艳红,黄昏散落下一地金黄,乳白的云朵被撕扯为一条条软绵绵的细丝。

地平线吞噬了霞光最后的一点亮,两道立于木桥上的人影被拉得老长老长。

“兰陵,这把刀给你。”茗戏谑的声音回荡在周遭的空气中,有凝固血液的力量。

卫兰陵看到茗穿着青色的薄衫,眼角勾起鬼魅的笑意,左手一抬,临风向他丢来了一把刀,那是一柄狭长的刀,和他之前用的那把似乎更大更重了些,一看就是男人用的刀。

“兰陵,你准备好了吗?”茗停在离卫兰陵几步之遥的地方,缓缓举起自己手中的刀,夜色中他的眼神透露出一抹摄人的寒光,即便是笑着,

今日的他与往常也很不一样。

“嗯。”卫兰陵重重地点点头,并侧身用拇指推开了手中的刀鞘。

“乒——”

刀尖相触的瞬间,卫兰陵察觉到茗眼中的杀意,此刻脑海里回想起了他的忠告:“兰陵,要做好生死相搏的准备,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哟!”

原来茗不止擅长用飞针,他的刀法也耍得极好、极快。快到卫兰陵甚至还未看清他出刀的方向,就能感觉阵阵杀意的蔓延。一直处于极为被动的境地,只能暂时抵挡住他的攻击,卫兰陵不知道此刻的茗用出了几成功力,也不敢想,使出全力的他会有多么强大。

“哐——”

拼力间,卫兰陵微微紧了眉头,乌黑的瞳孔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彩。

“兰陵,就是这种眼神。”窒息的空气中,茗坚毅的声音震颤于卫兰陵的耳际。

“谢谢夸奖。”沉重的呼吸一起一落地挥洒在卫兰陵的肩头。

“想得意,还太早。”茗一副轻松的表情,对着兰陵调侃道:“现在的你浑身上下全部都是弱点。”

兰陵怒目而视,毫不示弱地对他道:“废话少说!”话毕,她向他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刀刃划开了停滞的空气,一阵阵的刀影背后,血液流淌在干燥的地面上,滴落了一地的尘埃。

“可恶!”几个回合后,卫兰陵的额头泛起细密的汗珠,她的手臂被茗的刀划伤了,丝丝血渍泛印在白色的外衫上,让人感觉触目的心疼。

“怎么?就不行了吗?”

数十个回合之后,卫兰陵单膝跪在疏松的木桥上,身上血腥味的上涌让他的大脑不清醒地间隔喘息着,他淬了一口唾沫,瞪着茗再次举起了刀。

“乒——乓——”

刀刃间反复的摩擦声,打了这么久,茗似乎一点都没有露出疲惫的神情,反而更加大声地训斥了起了卫兰陵。

“光防守是赢不了的。想要赢就要进攻,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你身形轻盈,要发挥速度的优势,别杵在那里像竹竿一样。”

嚓,说话间,卫兰陵的衣衫又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茗挑开卫兰陵的刀,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轻蔑的笑意,“这一刀,要砍你哪里呢?腿还是手?”

“还不知道是谁砍谁呢!”卫兰陵憋足一

口气,一跃而起举刀用尽全力朝茗劈去。

茗惯性地手向后一扣,用刀挡住了卫兰陵搏命的攻击,铿锵,两把刀震颤着相抵触,茗竟被劈得朝后退了几步。

“这一刀,怎么样?”

茗眼中有清淡的笑意,他的鼻间吐出一缕细微的呼吸,稀薄的唇间沾染了血色的杀气,“比之前稍有进步,但是…”

话未完,卫兰陵便察觉了他意义不明的那抹微笑下真正的动机。茗空出的手忽然闪出一枚飞针,咻地,飞针绕过相抵的刀间,直袭他的面门。

可恶的茗居然在这个时候放暗器?实在太不要脸了。

来不及思考,面对袭来的飞针,卫兰陵明亮的墨瞳中似乎看到了一片血色喷溅开来的画面…他怔怔地看着针芒,傻傻地没有眨动一下眼睛。

叮。

在一阵清脆的碰撞声的背后,他感觉肩头受到了轻微的一击,然后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这是…要死了吗?

啪,迎接他的不是疏松的桥板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不是以为要死了?”怔楞中,一双含笑的眼睛出现在视野之中,“如果兰陵你就这样死掉了,那么晚上谁来帮我暖被窝呢?”

倒在茗怀中的卫兰陵沉着脸,咬了咬下唇,“你无耻,堂堂正正的对决居然还丢暗器!”

“搏命对决中阴招损招防不胜防,小爷只不过是让你提前适应,何来无耻一说?”茗嬉笑地扶起卫兰陵,“今天,我的招式你都看清、记下了吗?”

从温暖的怀中脱离出来,他通过自己通透的瞳孔中看到了茗异常真意的笑容,这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往常。

“记住了。”

“那就好。”茗收刀入鞘,用刀鞘戳了戳卫兰陵鼓起的脸,“今天你输了,要履行约定暖床喔。”

“知道了。”

“那就赶紧回去包扎伤口、沐浴然后一起睡觉吧,哈哈哈!”茗把长刀搁在脑后双手搭在上面,一蹦一跳地往回家的方向走。

望着茗渐行渐远的背影,卫兰陵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羡慕或者说是崇拜的情绪,茗很强大,无论是内心还是外在,不知道这样一直追寻着他,是不是有朝一日也能如他那般强大呢?他试图想象。

打那以后,白天茗会让

卫兰陵在竹屋的庭院独自练习,而他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边的廊檐上,盘着腿拿着一截竹子边玩边看卫兰陵耍着各种各样的动作。

茗脸上的表情总是千变万化,然后会在卫兰陵出错的时候挥着竹子大呼小叫,甚至气急之下会称呼他为“笨蛋兰陵”。

“喂,笨蛋兰陵,右手太低了啦!”

“笨蛋兰陵!你这样刺过去,别人早就从你左边把你砍死了!”

“怎么说姿势都不对,兰陵真是个笨蛋!”

夏初,后院池中的荷花开了,茗就喜欢赤脚伸进凉凉的池水中,对着依旧在练习的卫兰陵“哗啦哗啦”地泼水,当卫兰陵受不了而到底闪躲的时候,茗则会拍着掌大笑道:“兰陵,你看,你成落汤鸡了!”

秋末,黄金色的麦田,是茗最中意的练武场地。一进去,他就会干脆利落地斩断四周一大片齐肩的麦穗,然后冲卫兰陵露出一个得意地微笑,手指着一边倒地的残穗,骄傲地说:“兰陵!今天再输,你的暖床陪睡记录就要再加一笔了。”

整整两个季节,他们就在切磋和同眠中一起度过。

卫兰陵一天天地成长,也在一天天习惯茗的一切。

秋风一扫而过,迎来了寒湿的冬季,这一日,他们又在凛冽的寒风中对决。

经过茗几个月的魔鬼训练,也为了不再增加陪睡记录,在伤痕与毒舌之中,卫兰陵的武功又了明显的进步,虽然这次,他还是不出意外地败在茗的刀下。

但这一次,茗却没表现得像往常一样得意,他匆匆收起刀,然后背过身沉默了起来。

一点都不像他,这样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卫兰陵所熟悉的茗。

卫兰陵捡起自己被茗打落在一旁的刀,暗暗地插回刀鞘中,然后绕到茗的面前,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今天我又表现的不够好?”

这个理由似乎不太对,若是表现得不够好,他早就毒舌攻击了。

茗依旧沉默着,低着头摩挲着腰间的刀柄,始终没有瞟卫兰陵一眼。

“喂!”卫兰陵有些急了,他走到茗的旁边,盯着他问道:“为什么不说话?若是我表现的不好,你大可以骂我,毕竟我今天又输了,或者你也可以嘲笑我的陪睡记录又多了,但是不要沉默不语,这太不像你的风格了。”

“我的风

格是怎么样的?”茗微微地抬起头,乌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的神情。

茗的风格?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为什么会问?

“哼哼!”茗动了动唇,然后带着自嘲的口吻轻轻开口:“兰陵…你变强了呢…”

茗的话像小鸟的细啄,轻得或许只有卫兰陵能听到。

四周宁静的空气中,只留下了他们两人淡淡的呼吸声。一呼一吸,清晰分明地诉说着他们彼此同频的心跳。

不知道是惊是喜,卫兰陵竟然一时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这好像是茗第一次承认了他,那个一向骄傲、狡猾、满肚子坏水、在任何方面他从来都没有赢过的家伙,居然夸奖了他,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你可不要得意,刀这玩意小爷使起来还是没有飞针顺手呢!”仿佛想要争辩一般,茗咧着嘴双手用力地掐住了卫兰陵的双颊,使劲拉扯着他滑嫩的皮肉像是在表示不满。

虽然脸蛋被拉扯的很痛,但卫兰陵却意外地没有反抗。

不知道拉扯了多久,卫兰陵只觉得自己双颊被拉得有些麻木了,他刚要用手去揉,茗却在这时候把双手搭在了他的双肩之上,“变强了以后…兰陵会不会就不再需要我了呢…”他刻意降低了自己的高度,弓着背抬着头静静地凝着卫兰陵。

依旧醉人的微笑、依旧神采飞扬的表情、依旧痞气十足的腔调,眼前这个人是茗无疑,可他说出的话总让人有些陌生。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但卫兰陵的心,就在茗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刹的确跳漏了一拍…

茗双臂圈抱着卫兰陵,轻轻地摇晃着他因为自己的话而失神呆愣住了的身体,忽而唇边就晕开了邪逸的笑意,“咦,兰陵,你那表情看起来好像是对我心动了哟。”

“才、才没有!”闻言,卫兰陵狠狠地甩开茗握着圈住他肩膀的双手,然后急急背过身去,不再看他,心里面却不断在叫嚣,“啊啊啊,卫兰陵,你刚刚肯定是失心疯了,才会产生那么愚蠢的想法。”

再第数不清次数的伎俩得逞之后,茗觉得之前阴霾的心情被一扫而空,所以他本想再毒舌两句,可他竟惊讶地发现,背着身去的卫兰陵,竟然,耳根赤红。

年少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沉迷在朝夕相处的日子里,看着因为一句暧昧话语而红了耳根的那个人,茗有

那么一瞬想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和目标。

但仅仅只有那么一瞬。

良久的沉默后,平复了心绪的茗才缓缓开口:“兰陵,每年冬至日,无名城都会举办一场挑战赛,一场奴隶对七刺的挑战赛,到那时,你便可以堂堂正正地上台与我对决,你想参加吗?”

萌动

每年的冬天,漂浮过大雪的季节,那个所有生物都沉睡的季节,是卫兰陵最喜欢的季节。

冬至日的前一日,纷纷扬扬的大雪覆盖住了整座无名城,这是无名城迎来的第一场雪。站在满是落雪的竹屋院子里,卫兰陵伸手接住了几瓣雪花,当雪白在掌心慢慢堆积起来的时候,他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吱呀吱呀,微薄的落雪在脚底发出软绵的声响,数着节奏卫兰陵走进了茗的卧室。

此时是晌午,茗虽然起了床,但是他不喜欢冬天,所以即便起来了,他依旧把自己裹在了厚厚的被子里,耷拉着惺忪着睡眼,窝在床上懒散地翻着手里的诗集还有画册。

“茗,今天我想和你决斗。”

茗翻着书册的手忽然顿了顿,垂着的眼皮渐渐撑起,他看到腰间插着一把长刀的卫兰陵正一本正经地站在他床前,他的头上、肩上沾着零星的雪花,鼻头和脸颊也被冻得红扑扑的,看起来像泥塑娃娃那般可爱。

“你说什么?”

“今天我想和你决斗,茗。”

在茗的印象中,这是卫兰陵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还叫得如此认真。

“每天你独自练习完之后,我们都有切磋啊。”茗虽然觉得卫兰陵的样子有些怪怪的,但他实在被冻得不乐意乱动,“不过今天下雪,就免了吧。”

茗承认,他真的很努力,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酷暑烈日,他每天都会照例练习;也不管多少次被自己打得伤痕累累,他好像永远学不会妥协和放弃,这种精神头,他无比欣赏,那么多日日夜夜他带给了自己无尽的欢愉,每一点,他都记在心头。

但,今天他真的不想动,一来下雪,二来,明日便是冬至日,他还要应付那些欲夺其位的奴隶们的轮番挑战呢,所以,暖暖的被窝才是最佳选择。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与你决斗。”卫兰陵很坚决。

“明天吧,明天你和那些挑战的奴隶一起上台吧。”打定主意的茗继续耷拉下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手边的书籍,“如果你今天真的那么想动的话,不如就去麦地里看雪景吧,很好看的。”

“不要,我今天就要和你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