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兰陵握刀的手已经开始止不住地颤抖,牙关也被咬得格格作响,“你、你、你——”吞吐了半天,还是没吞吐出个结果来。

见状,茗笑意又胜了几分,他擦着刀刃把脖子移到卫兰陵脸面前,“我的身体你也看过了,这次换我看你的,这样大家就好扯平了。但是…”说着说着,表情突然纠结了起来,“原来…你竟然是女的喔!”

轰,卫兰陵的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

女的,没错她的确是女的,这个秘密她和她父亲可是隐藏了快十七年了,为了卫氏荣誉的延续,自一出生开始她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卫国世子,为此她父亲甚至狠心地处死了和她出生有关的一切人,可没想到还是…

那个…等等,茗居然是这一次才发现的?这怎么可能!!

“你装什么傻,你不是早就发现了吗?”

“啊!”卫兰陵气急败坏的样子让茗恍然大悟,他摩挲着下巴把目光聚集到她胸前,“你常年用那么宽那么厚的布裹着那里,能长大就奇怪了呢,所以我才会出现判断失误吧!”

捅破了窗户纸不说,还想法设法用言语进行挑逗和刺激,这个茗当真是该被千刀万剐,“去死吧,你这个混蛋王八蛋!”卫兰陵觉得无比羞耻和愤怒,而她打结了的脑袋只能想出这唯一一种解决方案,意识到动作也跟着起来,她握刀的手腕一抖,刀刃直直地砍向茗的颈脖。

“喂,不要动不动就要杀我,这样我会伤心的。”眼疾手快地茗早料到这一招,他头一侧,抖出暗藏在手的飞针抵住锋利的刀刃,“既然我知道了你的秘密,那我也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你好了,这样总公平了吧!”

“我对你的秘密才没兴趣呢!”卫兰陵现在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啊,她心里只记得父亲说过的“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的话。

“你到底在激动个什么劲,就算你女扮男装的身份被我知道了,你也不会有什么实际损失,我不一样不知道你真实的姓名以及出身吗?”茗再起一只手,他紧紧握住卫兰陵握刀的手不让她动,“好歹我是你的主人,一直以来我都护着你的周全,你就这样把我砍了,你良心过意的去吗?”

“我不管!”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在气什么了。

看了你的身子,我对你负责就是了,出城了我娶你。”

话毕,茗不出意外地在卫兰陵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讶。

“我、我…你、你…”

“别我我你你的了,快把刀拿开了,我还受着伤呢,你再让我多动一会儿,我腹部的伤口就要裂开了,你不想看到你未来夫君血尽而亡吧!”

“你死了更好。”

“是了是了,前面的话就当做是我在逞口舌之快了,接下来我要讲秘密给你听了,你倒是听还是不听啊?”

卫兰陵蹙紧眉眉斜着眼盯着茗直看,他总是胡言乱语、自说自话还一会儿一个变,所以她始终没有移开刀,“那你快讲,要是我觉得还行,我就饶了你。”

“哎——”茗暗暗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真是有些服了面前的某个人了。

“快说。”卫兰陵可是半点都没有分心。

“之前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想要出城,然后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嘛,我现在就告诉你那是什么东西。”茗眨眨眼,视线投到了卫兰陵身后的一片雪白之上,“我要去取回我的尊严和清白。”

寒风掠来,卫兰陵看到茗投向远方的眸子有那么一瞬如失了神般的空无,空到连他标志性的笑意都失掉了。

他的秘密其实很简单,简单到只有几句话。

茗出身在一个官宦之家,父亲英武、母亲贤淑,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也颇为融洽,因不是嫡长子,故没有继承家业的压力,平日除了诗词歌赋、音律绘画,他剩下的最大任务就是陪伴继承家业的兄长练习武艺,在一个雪后放晴的午后,他照例陪兄长练武,那一次切磋他不小心划伤了兄长的手背,原以为是小伤,可兄长却在翌日暴毙,死因是中毒,而毒则来自他的佩剑。

所有人都认定是他所为,认定他为了家业而施毒谋害了兄长,他不断地解释却无人相信,后来母亲因痛失爱子而猝死,他不仅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连父亲也要手刃他,他曾经以为就要那么死在父亲的剑下,可其他兄弟却劝慰父亲说虎毒不食子,最后他带着父亲对他一生的诅咒而被发配到了无名城,那一年,他只有十四五岁,而在这座毫无希望、毫无自由的城池一呆就是四五年。

从雪地里反射到茗脸颊上的光线中,卫兰陵看见他脸上出现了很少见的寂寥与悲切的神色,即便转瞬又恢复了笑意连连的表情,但卫兰陵却觉得,那才是真实的茗,他所谓的笑,其实只不过是为了伪装和掩饰吧,和自己千方百计掩盖身份一样。

可不同的是,她卫兰陵从父亲那里继承了自尊和骄傲,而他茗却在亲近的人那里失去了所有的信任、自尊以及清白。所以他才那么

不信任别人,才那么中意以看别人出丑甚至玩弄他人为乐,是吗?

在无名城这种地方,越是表现得对别人亲切越是会被怀疑吧,越是表现出好意就越容易被误会误解吧,就像曾经有人告诉过他的,只要不再付出就不会期望得到,只要没有真心就不会被伤害。

“喂,不要用这种母性泛滥的同情眼光看着小爷,小爷我不喜欢!”茗温和的眼神中夹杂了一丝锐利,翘起的嘴角隐隐勾出一抹不屑。

“呵呵,我才不是在同情你呢。”卫兰陵也勾了勾嘴角,这次她真的有些懂了,茗这家伙骨子里有着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傲气,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失掉自己的自尊与骄傲,思及此,她不但没有收刀反而刀刃更加迫近茗的脖颈,“我只是觉得你的秘密不够作为交换的筹码。”

“我当然知道。”茗不躲不闪,收回的视线直视卫兰陵干净的双眸,“说我的事给你听只是为了告诉我的决心,我出城的决心。”

兜了无数个圈子,卫兰陵终于等到了他一句真心话,他很满意地收刀入鞘,“你继续说!”

“知道我为什么独独选中你吗?”

“不知道。”

“因为我不仅在你眼中看到不谙世事的干净与深入骨髓的傲气,更能在你眼中看到你的坚韧与抱负,从一进城见到你的那一眼开始,你的眼神就再告诉我,你一定要出城,你一定会出城。”

卫兰陵抖抖眉,“然后?”

“我虽知晓出城的方法,却一直欠缺一个机会以及一个能助我一臂之力的人。”茗静了一下,随后开口:“现在我一直等的那个机会终于来了,那么,你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呢?”

卫兰陵抬头碰上茗含笑的眼眸,此时的他已经向她伸出了手,一脸的真诚与坦率。

“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

“一直以来不揭穿我的身份,甚至教我你会的那些东西的目的都是为了今日吗?”

茗点点头,“如果一开始就揭穿你的身份,你一定会想方设法杀掉我,即使杀不掉你碍于身份也不会诚心按照我的话办事。为了今日,我需要你变强。”

闻言,一阵心底的柔软泛了上来。茗的瞳孔里,卫兰陵依稀看到自己的脸,展露出着包容而温柔的笑。

“你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是什么,告诉我!”

“今日挑战赛取消,你可知是为何?”

“不知。”

“因为祁国世子要来无名城参观,挑战赛移到了他驾临城中的那一日来举办。”

“那我能做什么?”

“我要在你背上刺一副百鸟朝凤图,然后把你训练成舞姬,色|诱祁国世子。”

“什么

?”卫兰陵一听,脸即刻拉了下来,“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我还以为你那变态的脑子里能想出什么好点子呢,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

“兰陵,听我说完!”茗毅然打断卫兰陵的话,强行把她拉进怀里迫着她一起平视着阳光下的雪景,然后他指着一片雪白缓缓地开口道:“兰陵你就如这洁白无瑕的雪,常人看过去会觉得很美,可是祁国世子却好特别的东西,相信我,在我的调|教下,你一定会成功俘获祁国世子的芳心的。”

“哈?”卫兰陵有些不置可否地转头看向茗,“卖身,没可能!”

“笨蛋兰陵!”茗又恢复了平日的语态,将双手环在胸前,用鄙夷的语调对卫兰陵说道;“小爷是需要女人去卖身才能达到目的的蠢蛋吗?”

卫兰陵侧身正对着茗,看着他微微挑起的眉,不解地问道:“那是什么?”

“你自己根本还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美有多么迷人。”

听完,卫兰陵略略一惊。

注视着身旁的卫兰陵,茗不禁伸出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头顶,柔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想要将自身的力量带到她的心中,“兰陵,和我一起吧,我一定会带你出城,还你自由的。”

卫兰陵竟然没有反抗,只是略略地低了低脑袋,任由茗触碰,好半晌才嘟嘟囔囔地道:“可我不会唱歌跳舞什么的…”

“我让人教你。”茗抚着卫兰陵的发丝,嘴角轻轻露出的那几个字,徐徐随着寒风消散在空气中。

作者有话要说:末日了我居然还活着,奇迹啊~

俺不知道说啥,就特别感谢下给俺投霸王票子的童鞋啊,当然留言的童鞋也还要感谢

今日更了一章,24号和25号两天晚上也还会各更一章,然后再更新就是固定的周五了

寻师

夜晚华丽的灯饰下,光亮一排排从街的这头延展到无尽深远的彼方。“嗖”得一道火光窜入天际,盈盈点亮了暗沉的夜空,“啪啦啪啦”散落开来,炫目的光感和耀眼的色彩。

无名城夜间有禁足令,但只有一个地方例外,那就是七刺之一花喑所管辖的歌舞伎一条街,这条街不仅有歌舞教坊、还有青楼和酒肆,里面的全部奴隶都是花喑从每批囚徒中精挑细选而出的,被选中的人会接受极其严苛的培训,顺利出师的才有资格获得伺候城主或者七刺的权利,因此他们的待遇比城中其他奴隶都要好上不少。

喧闹的夜市中,高挂起来的霓虹灯点亮了整排街道,卫兰陵并不是第一次来这条街,虽然时不时都能联想到花街柳巷这类的词,但她仍然觉得很新奇。

一双好奇的眼睛不断在舞坊、青楼、酒肆等地流连忘返,她承认这条街很热闹,但每间馆子似乎都没有人,其实想想也知道原因,奴隶是没资格进这条街的,所以这条街的所有人每天卖力的抛头露面也只是为守候城主或七刺的驾临,以及每年屈指可数的公开演出机会。

另据茗说,城主很少来这里,七刺里面漠和影基本天天来报道,朝歌为了内务每月月底必会现身一次、剩下的几位则是极少的光顾,尽管如此,花喑依旧乐此不疲地带着她培养出来的俊男美女们陪着漠与影夜夜笙歌、把酒言欢。

“哟,这不是臭小子嘛,怎么今日毛长齐了终于也忍不住想来找乐子了?”路过酒肆门口之时,正碰上微醺的影,他双手抓两酒壶、双臂搂两美娇娘正从里面晃晃悠悠地走出来。

茗挂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大笑脸,不疾不徐地开口道:“是啊,今日突然手痒想作画一幅,正愁找不到对象呢,不如大哥和众美人赏脸,让小弟给你们来一幅秘戏图怎么样?”

“哈哈哈哈…”影边打酒嗝边鄙夷地瞄了瞄了茗,“我担心我们耍玩了,你还没画完呢,到时候刺花匠的美名估计就要成全城的笑柄了,臭小子。”

“不知大哥今晚要带众美女去哪里春宵啊?”掠过影的嘲笑,茗一本正经地问道。

“怎么?”

“画大哥春宵的雄姿啊,也许今晚不一定能按照你们的速度完成,但是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啊,我只要每天紧跟大哥春宵的步伐,相信总有一日能把大哥与众美人的缠绵姿态给绘出来的,倒是大哥莫要嫌弃我烦呢!”

影一把揪住茗的衣领,额头青筋直冒,“臭小子,你找死是不是?”

茗则任由影抓着,“这是说哪里的话,一直以来小弟我也只有入不了大哥法眼的画技可以拿得出手了,所以为了大哥,小弟自当鞠躬

尽瘁死而后已啊。”

“茗,我是不是从来没告诉过你,除了那套附庸风雅的姿态以外你最让人讨厌的还是这张贱嘴。”影皱眉沉声喝道,抓住茗衣领的手加力,几乎把茗拎离地。

影无论是年纪、身形还是力量都超过了茗,所以即便被拎起,茗也没有表露出慌张的神情,他一如既往地笑着并毒舌着,“那不知道小爷我有没有提醒过你,长期沉迷酒色之徒,命一般都比常人短呢?”

啪地,影捏爆了手中的酒瓶,揪住茗的手五指张开以迅雷之势掐上了他的颈脖,“那就看看谁命短。”

七刺中,影和茗一直不对盘,上次从影对茗的评价中,卫兰陵多少领会了一点,但她总以为和账目打交道的人怎么都会精明沉稳一点,可没想到今日影会借着酒劲直接对茗动手,看来喝酒真是误事啊!

影粗壮的小臂凸起根根青筋,整条臂膀因为太过用劲而微微颤抖,即使卫兰陵不是被掐的那个人,但光看着她也觉得自己的呼吸产生了困难,可被掐住的茗却一声不吭还不反抗。

七刺之间的较量不是奴隶能插得上手的,卫兰陵知道茗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可心里却会抑制不住地为他担心,甚至想出手阻止。

咻,二人暗自较量间,一袭轻纱自霓虹中蜿蜒而来,柔而薄的轻纱准确地缠绕在了影的手腕上,“影,你在我的地盘闹事,是不是太没把我放在眼里了?”

清扬悦耳的嗓音自头顶方向传来,顺着轻纱落定的方向看去,皎月灯火中,一个翘着双腿、双腕缠绕着轻纱的白衣女人正坐在酒肆的廊檐旁,媚眼、娇颜,卫兰陵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七刺之一的花喑。

“是这个臭小子先惹我的。”花喑的到来缓和了二人的气氛,影却没有立即放手的意思。

“我不管谁惹谁,反正在我这不许闹事,不然我即刻去通知城主。”

“你这个臭女人!”酒劲上来了的影连花喑的面子似乎都不给了。

“既然我是臭女人,那么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来这里了,所有的酒、所有的女人你都休想再碰。”花喑一抖手腕,轻纱咻地收了回去,然后单手一挥,下令道:“你们现在即刻去报告城主,说影大人欲杀害同伴,请他来做主。”

花喑命令一下,先前还腻在影怀中的两个美娇娘很快就退了出来,原本冷清的酒肆也跑出来好几个奴隶,跪地领命之后就跑了出去。

“你!你们!”影铁青的脸、暴突的双眼、紧攥的拳头无一不表明他的愤怒,但这份愤怒却不能转化为杀气,“罢了!”狂叹一口气之后,他把手中的茗往外一推,便悻悻地离去了。

失去钳制的茗,身体在力

量的惯性下而急急后退,见状,卫兰陵下意识地展开双臂去接他,撞到柔软的躯体,茗捂住脖子顺势一靠,“哎哟,兰陵,我都要被掐死了,你快点来给我揉一揉吧!”

“呃…”当听到茗的声音,卫兰陵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做了什么,她赶忙把装腔作势地茗又推了出去,“你、你别装了。”

“哈哈哈,陵美人做得好。”花喑一个旋身飞了下来,正好落在茗和卫兰陵的中间,她两手分别搭上二人的肩膀,“臭小子,你还是别装了,太假了!”

“哼!”被当场揭穿的茗当即丢了一个白眼给花喑,那神色似在说:“要你多管闲事!就你喜欢破坏我的好事,坏女人!”

花喑似习惯了茗的眼神,她挥挥手遣散了周围的奴隶,待四周完全静下来之后,她才认真地问道:“臭小子,为什么刚才不还手?”

“我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想杀我。”

“结果呢?”

茗左右扭了几扭脖子,“结果显而易见。”

“那?”

“现在不用管他,我今天找你另有要事。”

“好,那去教坊说。”

花喑的歌舞教坊位于整条街的最中央,朱红的屋顶、涂漆雕花的柱子、青荡荡的地砖以及宽敞的舞台,台中的右侧,席地而坐的乐师正在轻抚琴弦。在悠扬的琴乐声中,右手执扇的黑衣女子在台中央翩翩起舞,乐师的身侧,穿着粉色碎花和衣的女子轻启薄唇,曼妙的歌声响彻整院。

“歌舞琴”这“七艺”中最难的配合默契三者,竟被台中的三人融合得毫无瑕疵。如此景象不仅让让一进门的卫兰陵看得目瞪口呆,连一向苛刻地花喑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但表演还未完。

乐声键入高|潮,歌姬唱得婉转,舞娘跳得也更加尽兴。她挥舞起手中的那把彩扇,一左、一右,迷离的幻光中,那样酣畅,那样淋漓…

一曲唱罢,舞娘、歌姬、乐师三人并排跪在舞台中央。喧闹过后,没有多余观众的馆子在出彩的表演之后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啪…啪啪…”沉默片刻,茗率先鼓起了掌,“花喑,没想到这些奴隶都能被你调|教的如此出色,看来我真是没找错人呢!”

“那是自然,我花喑可是靠这个吃饭的。”花喑尖尖的下巴微抬,眼波流转说不出的风情。

“花喑,那我把她交给你了。”茗拉过身边的卫兰陵把她推到花喑面前,“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你的绝技都教于她。”

“哈?”花喑双手抱臂,拧着眉上下打量卫兰陵,“你在开玩笑吧?”

“怎么,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她没有信心啊?”

我当然对自己有信心。只是…”花喑知道这是茗的激将法,但同时也知道茗不会随便来激她,于是她绕着圈子来回观察卫兰陵,“我怕她不行。”

“你放心。”茗笑着来到卫兰陵身后,双手拉住她的手臂展了展、然后握了握她的腰身、比划比划了她的脸,“身体柔软纤细、模样绝佳,除了少了点女人味,其余就是万里挑一也挑不出她这样的。”

“呃?”刚刚茗怎么那么轻易就将她的身份出卖了,震惊的卫兰陵抬手就是一掌打过去,“你个混蛋怎么能随便就把我…”

茗手掌一张,卫兰陵的皓腕就纳入了他的掌心,“兰陵,她是自己人。”

“自己人”三个字多少有些让卫兰陵意外,但是昨夜当茗告知她整个计划的时候,她就猜到整座城绝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在行动,茗一定有帮手,只不过她没想到帮手居然会是当初那样评价他的花喑。

“好吧!”自打定注意加入茗的计划或者是在茗对自己剖白心意的那时候,她就决定相信他、遵从他的安排来行事,所以她也相信花喑。

“陵美人,一直以来都很辛苦吧?”见卫兰陵如此轻易地信任自己,花喑也主动上前示好,她拉住卫兰陵的手,道:“放心,既然臭小子把你交给我,我一定会把你调|教成他满意他喜欢的样子的。”

卫兰陵顿时窘迫,“他只是让你教我唱歌跳舞,没说教成他喜欢他满意的样子吧?而且一直以来我也没觉得辛苦。”

“哈哈哈哈!”花喑笑得腰肢乱颤,“陵美人你还真是单纯呢。”

卫兰陵不太明白花喑话里和笑里所包含的意思,她茫然地看看花喑再看看茗,她发觉他们都在望着自己笑,就好像见到了什么稀奇物种一样,她不喜欢这种目光。

“不要笑了,要学就趁早开始学啊!”她沉下脸,不悦地低吼了一句。

这一吼,花喑和茗也安静了下来,他们相视而笑了一下,然后花喑就拉着卫兰陵上了舞台,就这样某人的歌舞训练就此拉开了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还有一更

祝大家圣诞快乐!

倾情

之前,花喑曾经说过卫兰陵的音色和身段不错,所以她以为自己会适合唱歌和跳舞,但真正进入到那一个领域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比如说唱歌吧,光有好的音色只是最基本的条件,想要把曲子完美的呈现出来,不仅需要一副好耳朵,还需要配合气息、发声、呼吸,以及准确传达出歌词中饱含的感情。

而舞蹈呢,这东西就好比用肢体在说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要与内心的情感或是灵魂相溶,只有这样才能演绎出一曲动人的舞。

两者皆试过之后,花喑发现卫兰陵在舞蹈上的天赋显然要好于唱歌,所以她决定让卫兰陵在这一段时间专攻舞蹈。

半个月下来,卫兰陵因为自小练武,靠着身体的柔韧性便能很顺利地完成所有动作,但每次舞完都会被花喑拿着鞭子教训:

——眼神太飘忽!

——表情不对,要柔和要笑,不要板着一张死人脸啊,也不要笑得那么僵硬!

——感情,我需要感情,不是一个只会完成动作的木偶!

这些话卫兰陵都懂,可她总是无法很好地领悟,尽管她能做出花喑一样的动作,但就是无法舞得像她一样婀娜一样随心所欲一样震撼人心。

“在你的舞蹈之中,我没有看到感情。”潜走了乐师、歌者,花喑很直白地问累得满头大汗的卫兰陵,“陵美人,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喜欢一个人吗?

面对花喑的提问,卫兰陵当真认真思考了,毫无疑问她是喜欢自己父亲的,极其喜欢的,但她不太懂,这和舞蹈有什么关系。

“父亲算吗?”

花喑撇撇嘴嫌弃地倪了卫兰陵一眼,“男人,你有没有喜欢的男人,或者喜欢过什么男人?”

将近十七年的时间,她都是以男人的身份行走于世的,她怎么能去喜欢一个男人呢,“喜欢过男人才会舞出情感吗?”卫兰陵疑惑地问。

“也不是非要喜欢过人才能舞出情感,我的意思是,你在感情方面好像很苍白,你好像总是吝啬付出自己的感情,你要知道,当一个人喜欢一样东西的时候他自然会倾注自己很多的感情,然后满心满意地表达出来,只有把这样的感情融进舞蹈然后传递给观者,他们才能感受到你的感情。”

“嗯…”卫兰陵似懂非懂。

“臭小子难道不算吗?”在卫兰陵默默体会的时候,花喑突然用手肘撞了撞她的腰部,“臭小子在你心中是个怎么样的存在?”

“满肚子满脑子坏水的混蛋王八蛋。”卫兰陵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