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臭小子在你心中印象那么差,为什么你还会相信他?还会按照他的意思来做事呢?”

“因为我们目的一样。”

“你就不怕他骗你?那臭小子骗人伎俩很高你想必试了千百回了吧?”花喑从来都不信能跟在茗身旁那么久的女人会对他一丝好感都没有。

“他不会。”卫兰陵笃定道。

“为什么?”

“因为…”卫兰陵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笃定,但她听到那个问题时,这三个字是她心中浮现出的唯一答案。

“你们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可曾有为他脸红耳赤过?可曾有为他担心过?可曾有为他的某些话而心动过?可曾为他某些举动而心跳加快过?可曾有为他的某个表情、某个眼神而失神忘我过?可曾有为被他骗被他耍而伤心难过过?可曾一闭眼脑海中就出现他的样子?”

听着花喑连珠炮似的发问,卫兰陵有些傻了眼,她的嘴巴张了几张愣是没吐出半个字,但她的思维却跟着花喑的问题而跳跃了起来,有没有脸红耳赤过她不确定,可看过茗的赤身裸体之后她的心跳快得都要跳出胸房了、脸也跟火烧一样的烫;在跌入沼泽和茗被影掐住的时候,她的确为他担心过,那时候他说的那几句话也确实为之心动过;茗的笑也总在不经意间让她神飞,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那家伙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很好看;被茗哄骗和戏耍的时候,何止是伤心难过,更恨得牙痒痒,好几次都想动手杀死那家伙呢,只不过每次都没成功;只要一想起他的事,脑子里真的会出现他的样子…

“那些…代表什么?”

“如果答案是‘是’的话,那就表示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啊——”卫兰陵惊讶地叫出了声。

卫兰陵这一叫,她的心思就全暴露在脸上了,花喑得意地翘起嘴角,“我就说,那臭小子对你那么好,你没可能对他一丝情意都没有的,看吧!”

“哪、哪有…”卫兰陵被花喑盯得有些慌了神,她边撺掇着手指边试图解释,“他、他对我才没有很好呢,我也才没有对他有情意,

才、才、才不是…”

眼前羞红着脸、不断咬着唇瓣撺掇手指的卫兰陵完全是一副扭捏、小女人姿态,不用花喑,就是明眼人一看也知道是什么状况,只不过因为当事人对感情太过木讷,所以才不知觉罢了。

深谙姑娘家心思的花喑并没有迫着卫兰陵继续承认什么,反而她换了另一副口吻对她说:“陵美人,不妨试着为了心中那个人而起舞,想象着自己把最美的一面展现在那个人的面前,用你的肢体、用你的眼神、用你的表情向那个人述说你心中的情感,这情感可以是喜欢、可以是讨厌、可以是恨或者其他,把它们统统表现出来,你的舞也会因为那些而活起来的。”

“喜欢?讨厌?恨?都可以?”一丝波光从卫兰陵澄净的眸色中溢了出来,“那,那我试试?”

语毕,一个旋身,她当真在舞台上舞了起来。

水袖甩起,铮,指尖的丝线也在同一刻幻化出靡靡之音。

藕臂轻勾,腰身翻转,足尖拨点,突起的琴声并未打断卫兰陵的节奏,反而每一个音符都似是在引导她的动作,一点一点地流淌,勾带出她心中深蕴的情感,轻轻眨眼间,她似乎真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扎着马尾、那个人总是面带笑容、那个人说要带她出城还她自由…是这样了,只有舞得好才可能完成任务,只有完成了任务才能出城…

偌大的舞台,她随心随意地舞了起来,不再是重复生硬的动作,而是每一寸肌肤、每一段关节都在随琴音的停落而起伏,舞着舞着,她便笑了,这一笑,犹如琴弦一般,在短暂的跳动间就能释放出自己全部的美。

铮,指尖勾出最后一个尾音,卫兰陵的舞也恰好落停。

“啪啪啪。”

卫兰陵完全沉浸在舞蹈中的思维被急促的掌声所打破,“陵美人,就是这样,这次比之前的好太多,你有没有感觉到?”

这是花喑第一次夸奖她,害得她还有些不适应。

“你看,果然还是你心里的那个人起了作用呢!”花喑开心地蹦到卫兰陵面前,调皮地戳了戳她泛红的脸颊。

“也、也不…”卫兰陵的目光不安分地飘来飘去,当她欲解释的时候,她的目光刚巧停在了乐师所在的位置上,那个人的模样让她又吃了一惊,“你,怎么在?”

“看到琴师不在,你又在跳舞,所以我就忍不住弹

了一曲。”茗左手支颐,右手还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

“哟,臭小子,好久都没听到你弹琴了,没想到琴技还是如此了得啊!”花喑一点都不意外茗的来到,“看完刚才那一舞,有什么感觉?”

茗低垂着头,随意拨了几个音,“还有待提高。”

“喂,你看到的这次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你是不知道她之前跳得有多烂…”半个月苦心没得到半点夸赞,花喑委屈地不行,一边撩袖子一边吐着苦水,“亏你还说她多么多么…”

卫兰陵就那样愣愣地呆在舞台中央,看着花喑和茗争锋相对的拌嘴,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隔绝了。半个月来,她每日都在这边练舞,他却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在觉得很无力的时候,她偶尔会想他在做些什么,他为什么不来看看自己这样的蠢问题。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会弹琴,还弹得这样的好,果然还是对他不了解呢!还有刚刚难道也是因为他在弹琴,所以才能舞得那么自如和放松吗?

“唔,为什么会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卫兰陵有些被自己敏感的情绪给吓到了。

“兰陵,过来。”

茗的声音很容易就穿透了卫兰陵的耳帘,等她看过去的时候,花喑已经不在了。

“干什么?”

“过来,教你弹琴。”

“我不会。”

“我教你。”

他的话像魔咒一般,她则像个顽童般的轻而易举地陷入了他的圈套。

卫兰陵的脚不受控制地步到茗的身边,见她过来,他起身让开了位置,并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去。

在一双温暖的掌心中,卫兰陵坐到了从未碰过的古琴边。坐定后,茗绕到卫兰陵身后,从她的肩膀处侧出身子,他将右手手指抚上琴弦,琴弦抖动间就泻出了几个美妙的音符。

“像这样,看到了么?”茗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卫兰陵的左手,将其放到古琴之上。

对于不擅长的东西,卫兰陵表现的有些心虚。但是当茗温热的掌心覆盖上她的手掌之时,那种不安感便莫名地小了很多。

在茗的指引下,卫兰陵慢慢地把左手指放上琴弦后,试着用指尖拨弦,试拨间,茗还告诉她,五指不能一摸而过,四个手指是力量要均匀,双手手臂要放松,尽量体会手指拨过琴弦的感觉。

虽然卫兰陵不是很明白,但是在茗的带领下,她渐渐适应了撩拨琴弦的感觉。

静静的,表情淡然,仿佛世界只有他和这手中的丝弦,琴弦发出的声音纯净清澈,有丝凉,又有些暖,一下子触动了卫兰陵心底那根脆弱的弦,让她自然而然想起来刚才随琴声起舞的感觉。

“果然这个人能让自己心的安静下来呢!”

“兰陵,今天你舞得很不错,但是还要加油呢,光是这样可无法让祁国世子为你着迷呢。”茗的声音柔如微风,轻轻地拂过卫兰陵的脸颊。

“可我…”

“相信我,你一定能办到的。”

卫兰陵不可置信地回头,才一转过脸便碰上茗的脸颊,轻微地触碰,让她的心跳骤然加快,隔着如此近的距离,她看得见,茗颤抖的睫毛如同蝴蝶振翅般的美妙,一颤一颤的,动人心弦;贴靠在他的胸膛,她听得到,琴音正随着他的心跳声与她的心脏一起跳动;连带他拨到一边肩头的马尾也会不安分地来逗弄着她的肌肤,她感觉得到,心底有异样的情愫在迅速蔓延开来…

凝着他那张永远都以淡淡的微笑相迎的面庞,看着他捉摸不透像是深渊一样承载着满满心事的双眸,一阵阵晕眩感便如潮水般地袭来,,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此刻的她只想睁大眸子,一直看他,一直看他…

咚、咚、咚——

卫兰陵空出的手紧紧地揪上胸口,这一瞬间,她似乎尝到了书中所描绘的那种叫做“怦然心动”的滋味,她不知道这种滋味是不是能等同于喜欢,她只知道这种滋味带给了她无法言语的喜悦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兰陵。”抚到一半,茗轻唤她的名字,脸上带着淡淡的迷惑人心的笑容,“今晚,我要在你身上绘图刺青,你准备好了吗?”

珍宝

沐浴过后,卫兰陵裹着单衣、打着赤脚来到了茗的面前,一把浓黑的长发随意挽成了个简单的发髻,几缕贴在额间、颈脖、脸颊的湿发还粘着几滴透明的水珠,始终低垂着的小脸双颊仍清晰可见两团香薰蒸浴过后的绯色,娇嫩欲滴的唇瓣不安分地上下啃咬着,双手反握着交叠在背后并带着身体小幅度地来回晃动,赤着的左足也无意识地在右足上不断来回摩挲,一系列细小的动作让她整个人都散发出独特而又浓烈的少女气息。

“兰陵。”他温柔地轻唤她。

“嗯,真的要吗?”卫兰陵低眉垂目,声音轻若蚊蝇,“要不,你把我打晕吧,这样应该会比较好。”

茗听到她的话好气又好笑,“那样我看起来就像是个强迫你干那种事的大坏蛋啊。”

“可是、可是…”如此在一个男人面前宽衣解带把身体暴露出来的事,她还是没办法淡定自若。

“兰陵你在害羞吗?你的身子我早就看过了,这次只不过是露出背,不用看前面,而且你前面也没什么看头,所以…”

“我知道。”卫兰陵猛地抬头打断了茗的话,有些委屈地开口,“我知道我的身体看起来像个未长成的孩子,比不得花喑那般丰腴诱人。”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头也再次羞赧地低了下去。

茗看见她交握在背后的手已经紧紧地揪上了衣襟,她在紧张,甚至还带着些自卑。

“不用想那些东西。”茗走到卫兰陵身前,像先前那次一样摸了摸她的脑袋,“虽然男人多半喜欢花喑那种身段,但你的美和她们的不一样,你是特别的,是我喜欢的。”

“是…吗?”她的惊讶的脸上泛起一阵潮红,微微颤动的双睫抖落一脸的羞涩和不安。

“当然。”茗把头凑近,在卫兰陵的脖颈间嗅了嗅,沐浴过后的清香味道闻着让人心旷神怡,好半天他才拉回神,道:“是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卫兰陵知道茗指的是脱衣服这件事,“我自己来。”她边说边缓缓地转过身,紧揪在衣襟的双手沿着绣花边上下摩挲了好几回,双手这才一点一点拉开衣襟,随着衣衫的渐渐滑落,她瘦削的香肩、优美的蝴蝶骨以及紧实细腻的美背也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环肥燕瘦的各色女人的身体茗见过不少次,那时候,他单纯的只把她们当成一件工具,所怀的激动之情也只是为了即将诞生在自己

手中的精美刺青作品。但此刻,红烛摇曳,暖烟熏香,粉彩颜料,少女的身体在光、烟、色中散发着若隐若现勾人的气息,看得他心中竟空荡荡了起来,整个人竟会因为少女一个颤肩而心神荡漾,还会因少女背部肌肤的微小收缩而撩起心火,仿佛看着那抹光裸,他自己就像是被卷入了波澜起伏的海洋之中,一股股热浪打得他无法安宁也泡得他难忍激动。

“兰陵——”他喉头一紧,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她的名字,然后指尖不受控制地触上了她的肌肤,一触上,她的背脊便敏感地一缩,但他并未就此收手,而是闭上眼睛顺着她的背部线条由上至下地轻柔抚摸。

指尖带着点点星火在她那平坦光滑地如软缎的直背上游走,黑暗之中,他像是看到了一堵在霞光中中散发着妖娆清香的粉面墙,又似看到了一汪波光潋滟的山水湖泊,每每多触摸一寸,他心中的火苗就被燃起一点,每每往下游移一分,他的幻想、渴望、遐想便又添一分美妙,从肩颈到细腰,从细腰再回肩颈,行云流水的游动,将他置入了一方烟梦之中,在那个空间中,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从躯体中给抽离出来,她的优雅、她的倔强、她的纤弱、她的骄傲…全部通过指尖传递过来,使他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震撼与满足。

“呼——”茗深深、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绪平复,睁开眼睛之后,他先绕到卫兰陵的身前,手抚上她的左肩,“肩伤虽然好了,但疤痕却无法消褪,所以按照先前的计划,我要从你的左肩开始绘刺。”

茗突然绕过来让卫兰陵吃惊不已,她慌忙地紧抱双臂挡住胸前,“你要画要刺就快点啊!”她又臊又急地开口,刚才茗长时间抚摸她的背部已经让她有些想逃跑了。

“啊啊,刚才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们现在就开始。”茗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歉,他刚才险些把持不住,真是太失策了。

一手端着小盘金色颜料,一手执笔,笔蘸金颜,以左肩点大的疤痕为起始,虚实轻重,强弱浓淡便在一点一线中晕开,茗的笔意灵动、轻柔飘逸,那在笔下画过无数次的百鸟朝凤图之凤冠很快就被绘了出来,之后他便调转方向,笔沿着肩线背纹一路铺成展开,繁复的凤身、尾翼也在金线的勾勒下活灵活现。

落笔收笔,一个时辰之后,一只展翅翱翔的金凤凰便栩栩如生地落在了卫兰陵的背上,从各个角度自我欣赏了几番之后,茗又紧接着拉开了工具箱,拿起早就打磨好的刺针开始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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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的顺序也是从肩膀的凤冠开始,为了找到最合适的下刺角度和力度,卫兰陵被要求直背坐于床沿之上,而茗则跪在她身前。

“虽然身体的疼痛比面颊的小很多,但是这次持续过程会很长,很考验耐力。”在开始刺之前,茗还不忘叮嘱:“无论如何身体都要都要保持住同一姿势。”

面对没有退路的选择,卫兰陵坚定地点了点头,“嗯。”

“那么,开始。”茗的声音和刺针几乎同时落下。

一针刺上去,并未感到多痛,但随着落针次数的密集,卫兰陵便感到皮肤上出现了整片整片会跳会动的痛感,也当真如茗所言,没有像之前刺额间梅花妆时难以忍耐,但长时间连续不断袭来的痛感让她有些坐不住了,她有些想叫停,可终究无法开口;最关键的是,她发现,这时候茗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没有在她身上了,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绘于她身上的图以及落在图纹上的针。

他的双眼迸发出灼热的光,他的额头面颊沁满了晶莹的汗珠子,他的唇线绷得很直,完全见不到往日常显的笑容,此刻他只是专心致志一门心思地再刺青,原来茗也有如此认真如此忘我的时候,看着这般模样的茗,卫兰陵竟莫名地被吸引了,全神贯注地看他,久而久之,她竟忘了身体上的疼痛。

“为什么非要在我身上刺青不可?难道不刺青,就一定无法被祁国世子看中吗?”

“祁国世子喜绘画,尤其喜欢看画师在人体上作画,无奈他自己画技不精且人体画师少之又少,以至于他总是在全国各地悬赏招募画师。而一定要给你刺青的原因嘛,一来论身段和舞技你比不上花喑甚至是她手下训练多时的舞娘歌姬,所以为了让祁国世子能在第一眼记住你,必然要投其所好。二来嘛…”

“二来?”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我说过在你背上刺一副美图然后名垂青史的话吧,其实名垂青史什么只是随便说说的,我只是想亲手让你成为最具有观赏性和收藏价值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最独特的珍宝。”

凝神间,卫兰陵的脑海里不知怎地就浮出了当日茗回答她问题时的画面,当时,他眼睛里飞扬出来的神采宛若流光,她一下子被那种神采、那种光芒给感染到了。

让她成为掌心的至宝,这样宠溺的话,有生以来也只有父亲与她说过,可父亲惨死、家族失势便让她从云端坠到了谷底,她以为这

辈子再也不会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了,如今,身陷困境再得此一言,心中不免感慨万分。

“兰陵,肩头刺完了,接下来要刺背上,背上面积大,你如果觉得痛我可以点你的昏睡穴。”

晃神的功夫,耳旁再次传来了茗的声音,卫兰陵愣愣地抬起头,现在的茗他的眼神和那日的一模一样,她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肩膀,图纹上遍布的针点已经连成了线,线上偶尔还能看见几滴小血珠,金色、血色的交汇让凤冠看起来更加鲜活。

“不用,就这样直接刺吧。”卫兰陵莞尔。

“那好,你趴在床上。”

“好。”

短暂的交流结束,卫兰陵很乖地平趴到了床上,把头埋进温暖的被子,双手紧抓着他们,安心感立即充满了心房。为什么不需要点穴,因为只有疼痛过,才能彻底的铭记。

此时,茗也缓缓地跪坐下来,小心翼翼地跪在卫兰陵的身边,没有片刻耽搁,刺针又接二连三地开始刺向稚嫩地肌肤纹理。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疼痛过后便是麻木,黑夜过后便是白昼,针落之后肌肤上便烙下了永远都抹不掉的印记。

“兰陵,完成了。”

屋外的天,蒙蒙亮,几尽昏睡的卫兰陵听到了茗略显微哑的嗓音。

“是吗?”她在心中那么回答他。

“兰陵,终于完成了。”茗再次开口,这次的嗓音又多了几分颤抖、几分喜悦以及几分激动。

卫兰陵微微侧过脸,露出半只眼睛,卷翘的睫毛眨眨,眼尾挑出一抹上扬的弧度。

“兰陵。”虽然卫兰陵始终没有吱声,但茗却没有漏掉她上扬的眼尾传递出来的感情,激动之余,他一把扶正了她的身子,就那样从背后抱住了她。

“兰陵,你受累了。”

卫兰陵轻轻点头,她确实累极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只属于我的唯一的珍宝了。”茗颤抖的右手轻轻抚上卫兰陵身上的刺青,粗糙的表面,和她皮肤原有的光滑强烈的反差。她肌如冰雪、肤似秋水的身体徜徉于他的指尖,惊厥着触摸时的温柔,他仿佛能闻到春天的花香,流连着她倦意的玉体气息,悄悄绽放了一夜的芳华。

“你现在开心吗?”像滩软泥一样倚在茗的怀中

,卫兰陵已经泛紫的唇瓣张了张。

“当然开心,这是我进无名城以来最开心的一天。”茗紧紧地抱住怀中稍显虚弱的人儿,“谢谢你兰陵,让我完成了人生中的一大梦想。”

真好,她居然帮助他完成了一个梦想,那么自己的梦想,是不是也有人能帮她呢?虽然,一直以来,她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梦想,如果现在想出城也算是的话。

“恭喜你。”卫兰陵缓缓转过头,“那你能不能也完成我的梦想,带我出城。这一次,不要再骗我了,好不好?”

苍白的面色、泛紫的双唇、恳求的口吻,茗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脆弱的卫兰陵,但那双眼依旧如星般闪亮,睫毛扑闪,让她看起来那么的楚楚动人又那么的怜人心疼。

原来她也会求他,原来她也会需要他的保护。

“呵呵。”茗喉结滚动间带出无法压抑的轻笑,“兰陵,我一定会带你出城,还你自由的。我发誓。”

——对天起誓,以吻为约。

他暗暗地在心中自言,终于,理智的枷锁被冲破,被情牵动的浪潮排山倒海般地袭来。在意识到一切的时候,他的唇已经贴上了她颈脖的肌肤。

这一吻,让她瘫软的身子彻底惊觉。

而他则避开了她纹身的部位,从背后拥住她,亲吻着她,从脖颈一路滑落肩膀。

她有略略地震惊,产生过抵抗的念头,产生过逃跑的念头,产生过阻止的念头,但那些念头最终都在他滚烫、放肆舌之攻势下化为了泡影,她慢慢闭上眼睛,开始承受他所有的爱抚。

吻着吻着,他的唇瓣在蝶骨上方突然停住,那个他亲手绘制并刺定纹路的地方。毛糙的触感,让人不悦却显眼的存在。舌尖轻轻地舔舐,她的身体随着一点一滴的微弱触碰轻轻起伏,好像她的心跳,暴露在宁静的夜色中,前所未有的展露于他的面前。

蕴热的呼吸吐露在她的颈间,他将头凑近她的覆盖着发丝的耳尖。

她的肩头,顿时生姿摇曳。

“嘶——”他看到她微微暼眉,侧头眯起了眼。

“碰到疼的地方了吗?”他凑近她耳际,声音在她的发丝间缭绕盘旋。

“要不然你脱光衣服让我在你身上刺那么多针试试?”很轻很淡的呓哝声却带着与他类似的腔调,甚至那表情、那眉眼都

有几分自己的神韵。

他一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会刻意学着自己的腔调来打趣自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要看见她如此表情,自己便会长时间移不开眼。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无论身在何处和何人在一起,自己总能在第一眼锁定住她的身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如此的在意她?

“兰陵,我若说我喜欢你,你信吗?”

喜欢她吗?那个时常挑逗、哄骗、玩弄人且没有一点真心的家伙,居然说喜欢她了?又是骗人的吧!可为什么心又开始砰砰砰地乱跳起来。

没有回答,但他和她却都在彼此漆黑如墨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的情动。

“真的喜欢你,兰陵。”

疯狂的话语脱口而出,疯狂的念头亦在脑海中不断盘旋,无法抗拒她身上混杂着血腥味的香气诱惑,无法抗拒她身上的刺青或者是她整个人散发出来的诱惑气息,喜欢她,喜欢到想要拥有她,完全得拥有她。

“兰陵,你是我的。”

说着,他的脸猛地靠近她,就此吻住了她咬得发紫的唇瓣,轻柔略带占有欲的亲吻所带来的陌生又激烈的感觉泛滥到心坎,她纤弱的肩膀微微震颤,却也抵挡不住心间片刻的柔软。

舌尖滑落进她的唇口,他们轻轻闭上眼睛。那刻,连吞咽都变得如此美妙。

吻到她几尽窒息,他才离开了她的唇,他们在相互凑近的鼻尖,开始略显急促地交换着呼吸,只听他捧着她的脸幽幽地问道:“兰陵,你喜欢我吗?”

于是在投射着幽弱灯光的阴影中,他看到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猛然让他有了欲|火焚身的感觉,他不可抑止地吻拭她的发,她的唇、她的锁骨,她的肩胛、她的每一寸肌肤…

在这一瞬间,他像是在宣告:兰陵,你是我的女人,只属于我的女人。

咻咻咻,可就在他微弯的眉眼绽放着不知所措的柔情、就在她脸颊浮上了春风般和煦的彩云之际,却被屋外游弋而来的红蛇给阻断了。

闻声,茗眉头皱起的同时,右手扯过棉被裹住卫兰陵赤|裸的身子,左手则幻化出数根飞针朝那条蛇芯子射去。

叮叮叮——

呼啸而来的蛇芯子在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