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菱站在那里没有动,来的家长也越来越多,老人站大部分,少部分看上去和她差不多的女人,只有几个年轻的男人站着,显得特别显眼。

到放学后,孩子们都跟着老师出来,一排一排的。老师挨个念着孩子的名字,然后家长出面去领。沈西菱没有接送卡,但她这几天都和展易铭一同送孩子来,老师也见过她,便将展晓安交到她手中。

展晓安很兴奋,跑过来就将沈西菱的手给牵着,“妈妈。

小丫头笑得很开心,一双眼睛更是灵动。见她这样,沈西菱心中的郁郁和不快慢慢消散掉,用手弹了下小丫头的脸,“嗯?

“有妈妈的孩子是块宝。”展晓安笑嘻嘻的开口。

沈西菱不由得笑起来,摇摇头,这孩子。

孩子的手很软很软,沈西菱捏着就不太想放开,“安安有没有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学校旁边还是有一排卖小吃的,看种类多半是为这些小孩准备,现在不少小孩都拉着自己的长辈围过去。有些小孩被家长吼了,让不吃这些小零食,孩子嘟着嘴,十分郁闷。

展晓安看了眼妈妈,确定妈妈说的是真的,便将沈西菱向一个小贩那里拉,她想吃豆腐脑,嫩嫩的,很滑口。

沈西菱为丫头拿着书包,手里拿着一张纸,盯着小丫头。这丫头有了吃的便不喜欢看路,她得一看看着她一边念叨她别走偏了。小丫头嘴角沾上作料中的油渍时,她便立即上前为小丫头擦掉。

吃过豆腐脑的展晓安十分开怀,将盒子丢进垃圾桶之后,便又拉着沈西菱,还哼着小调。

这几天展易铭都让沈西菱去接展晓安,对着孩子她自然不会发脾气,但因她一直提前下班,同事已经很有意见了,就算她主动提出扣工资,谭克华也开始不满起来,这让她对此很有意见。

送展晓安去学校之后,她一上车便开口,“再请个保姆吧!”

他之前说原本照顾展晓安的杨洁因为现在学校的事多,没有办法过来照顾安安,所以这段时间希望她早点回来接安安放学。

展易铭像没有考虑过这个方案似的,“你以为那么简单?”见她似乎不信,接着开口,“现在的保姆有几个尽心尽力的?何况就这样将安安交给一个陌生人,你放心?”

沈西菱原本要说的话全都被他给堵住了。

展易铭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反应稍微有那么一点大,于是缓和了语气,“有什么比得上孩子重要?”

这真是一顶大帽子,还不能去反驳,否则你就该被义务责任的反面狠狠抨击。

既然孩子是最重要的,那工作这类就应该靠边,不该成为托词和理由。沈西菱越想越不舒服,却又不想和这个男人去吵,否则这日子还真没有办法过了。她也不理会他,随便他怎么去想了。

下了车之后,她将车门甩得很重。不能口头发泄,至少能用行为吧!

因为这几天她的事,让几个同事分担了部分工作,她想着是不是该请她们吃顿饭,缓和一下现在的关系。

她认真的处理各种翻译文件,在中午借着吃饭的时间给夏言打去电话,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让她去接展晓安,顺便照顾安安一段时间。夏言自然是满口答应着,这些天和沈西菱的联系不太多,她和沈初文一边担心着这个小女儿的生活现状,又不敢打扰。如果西菱生活得好,那他们当父母的自然开心,如果生活得不好呢?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挂了电话之后,沈西菱也感觉不对。于是又给母亲打去电话,展晓安的班主任没有见过她,一定得要接送卡,所以还得让夏言跑来公司拿一下接送卡。

说清楚这事儿后,沈西菱终于轻松了不少。能无视掉别人投过来的不满目光的人内心真强大,至少她现在还没有做到。只好继续回去工作,希望不留下更多的口舌。

夏言来得很快,沈西菱将接送卡拿出去交给自己的母亲。

夏言又问了一些东西,这才准备离开。沈西菱在夏言转身那一瞬间,便看了一下手机,距离她打出电话到夏言赶来,一共的时间才半个小时,从家里到这里的路程。想到母亲接到自己的电话,便什么都不犹豫的赶来,她又心酸了。只有自己的母亲会这样对自己吧,否则谁会因你一句话便什么都不多想多问?

她心底的埋怨,也因这酸楚中和。当父母的真的很不容易,但凡他们有别的办法,怎么可能会选择伤害自己的子女。

她又为自己过去埋怨自己的父母感到内疚了。

因为展晓安有夏言照顾,沈西菱这天也留下来加班了,她不想别人用有色眼镜看着自己。当然最关键的是也不知谁在经理面前说的她的是非,大概平日里也看她不惯吧,经理直接找到她,话说得很不客气:如果你还这样,可以直接提出辞职。

语气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从小到大,很少有人会这样对自己说话。如果是过去,她多半会转身就走,一身傲气。然而现在,她做的竟然是道歉,然后保证不会有下次。

时光带走了那么热血沸腾和傲气的自己,留下连自己也看不懂的自己。

回到家之后,夏言还是逗弄着展晓安,展晓安也挺喜欢外婆,缠着她闹腾着。

沈西菱前脚刚回,展易铭后脚就到。

她看见他时,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正准备开口时,。展易铭在看到夏言后,表情立即变了变,然后上去打招呼,十足的有教养。

夏言见他们回来后,便要回家,展易铭和沈西菱都让她留下,她也不肯,只说沈初文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沈西菱一想也对,便没有再挽留。

夏言看了自己女儿一眼,沈西菱有些懂得,“妈,我你送出去。”

展易铭见那对母女有话说,将喉咙的话吞了下去,他原本想送夏言回家的…

夏言拉着自己女儿的手,神情很是不安,“西菱,你过得真的很不好吗?”

沈西菱一时不解,“妈怎么这么说?”

“你们,竟然还分房睡。”

沈西菱有些后悔,这一点没有想到。做母亲的肯定会想了解自己女儿过得如何吧,哪怕不刻意,可一旦有这样的机会,应该不会放过。

对夏言的指责,她无言以对。

夏言叹了叹,“西菱,你还这么年轻,千万别想歪了,还是的好好生活。”

夏言的某一个同学,嫁给了一个很不错的男人,结婚后生下了两个儿子。那个男人每个月会打一笔钱给自己老婆,但连面都不露一下,一直和别的女人生活在外面,然后那个妻子便拿刀砍自己的两个儿子,一死一伤…最终女人也疯掉了。

沈西菱听得心有戚戚,也知道母亲的意思,让自己别死脑筋,做出疯狂的事。可她听了,只感叹那个女人干嘛不砍死她老公…

这种念头又让她反省着自己了,就算那个男人背叛了自己老婆,也不该第一反应是用死亡去诅咒,其实并没有犯那么严重的罪。可她内心就是会这样诅咒,哪怕知道那并不好,还是会去诅咒那些婚后生活不检点的男人有报应。

“妈,你别担心我,我会好好过的。”她努力的笑笑,然后将夏言送上出租车。

她觉得自己的变化真大,过去的自己,在听到有了女朋友还和别的女生闹暧昧这种小事都会很郁闷得如同自己少了块肉,在看到新闻上的男人结婚后包养小三二奶更会一边诅咒一边郁闷…以至于让她很长时间都怀疑自己不正常,别人的事情,为何自己一副受伤严重的样子?

杜延恒一向不会打击她,便会在她身边夸她这是善良的表现。因为她看到地震后无家可归的孩子,看到社会新闻里受到不公待遇的人这类的新闻也会很难受。

那时她会抓着杜延恒的手,“你一定不能背叛我,一定不能,否则我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

杜延恒似乎愣了一下,“你就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是你背叛我呢?”

“绝对不可能。”

像誓言一般…

沈西菱对自己笑笑,什么时候,难受不甘的自己,也会去安慰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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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时间,夏言每天都会去接自己的小外孙。一来她本就疼爱安安,二来可以和自己女儿有时间交流。虽然是母女,可中间隔了这么多年,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间隙,加上之前沈西菱回家闹得并不愉快,让夏言很是担心这个女儿会不会对自己很有意见。

但这些天夏言观察下来,发现自己的女儿态度还好。

夏言将家里的事处理好,并且将老头子需要的东西分别放好,省得沈初文等会儿找不到了又给自己打电话来问,她那老公,越活越像小孩儿,总是不清楚东西放在哪里,每次都麻烦自己去找。

夏言刚准备出门,就碰到回来的沈东菱。

沈东菱的婚姻也是夏言心中的痛,但又不敢多问。东菱和西菱完全不同,东菱很有主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些年来这个大女儿就是家里的主心骨。夏言也听说了,最近东菱似乎和女婿闹得不太愉快,本来想要去管一管,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何况这个女儿从小到大都独立。

沈东菱见母亲还提着一大包东西,当下不解,“这是要去哪里?”

夏言则将这些天一直照顾展晓安的事完完整整的说了,还一脸赶时间的表情。这让沈东菱不是不酸涩,从小到大,只要西菱遇到什么事,爸妈立即都想扑到西菱身上替她将麻烦全挡住,即使到不了也会日日牵挂,怕西菱出事儿,但如果是自己…但也习惯了,习惯了就好。

“妈,你怎么变得糊涂了?”沈东菱拦住准备离开的夏言。

夏言不太理解。

“展家是什么家族,会请不起保姆?他展易铭一个电话,立即有最资深的保姆来照顾安安,为什么展易铭不那么做?”她叹一叹,“展易铭希望西菱去照顾安安,或许只是想借此让西菱和安安多点相处时间,更重要的是希望西菱辞职待在家。妈,你这样帮西菱带孩子,当然说得过去,但这不是让展易铭的打算落空了?”

经过大女儿的提醒,夏言也突然明白过来,“那我应该怎么做?总不能没有人照顾安安吧?”

沈东菱叹一叹,“你和爸好久没有出去旅游了,我给你们买票,出去玩玩吧,至于西菱的事,你们也就别过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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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西菱忙得昏天暗地,她处理的是一份急件,对方和竞争对手需要打一场官司,在国外提出诉讼的文件,相当的紧急,语言要求得符合当地的习惯。她不停的在网上查找着资料,大脑一边转动着她当时在法国时遇到的一些事,结合起来反复的推敲应该怎么用词。花了好几天,才弄出了大概的样子,她又将自己翻译好的文件发给自己过去的一个同学,让同学看看还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在等待的过程中,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蹙眉看了眼,是姐姐沈东菱,好些天没有联系了,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应该有什么事。于是拿着电话出去,这才接了电话。

按下通话键,“姐。”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

“什么?”面对指责的语气,她明显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把妈叫到你那里看孩子,每天早上起来给爸爸把所有东西准备好,家里的一切安排好,中午饭做好之后,下午又赶去你那边。你知道妈今年多大了吗?这么天天跑,她身体能坚持吗?”

沈西菱语塞,的确没有考虑到这么多,脚轻轻抵着墙,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半天都没有动静,沈东菱顿了下,“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好,爸妈过两天会出去旅游,安安的事自己想办法。”

“我…”想了想还是叹气,“那好吧!”

挂断电话,她又陷入了焦躁之中。从新坐到电脑旁,同学还没有回复邮件,她便打开另外的网页,寻找着临时带孩子的相关介绍所,搜出来一大片人,不少在校生兼职,也有带孩子经验的老人,她筛选了几个还比较靠谱的人,记下了联系方式,准备打过去问一问。

同学终于回了邮件,给她修改了两处错,她感激了一番,又查看了一遍,这才算完成了。

回家之前,她先打了几个记下的电话,部分已经找到了工作,于是范围缩小了,问了问,要么距离太远,要么就是别的让她不满意,于是又作罢。

匆匆赶回家,发现展易铭早已经回来了,此刻和展晓安坐在外面的院子里。夏言则端出一盘切好的西瓜,这种西瓜这几年才开始盛行,果肉是淡黄色,味道比较淡一点。最初的时候,沈西菱对这种品种的西瓜相当感兴趣,以为是一种新型水果。

她向他们走过去,先摸摸女儿的脸。展晓安嘴里刚塞了一块西瓜,脸鼓起来,抬头看着沈西菱,想说话,但嘴里有东西,于是眉毛拧着。

在过去几天里,一旦沈西菱或者展易铭回来,夏言都会离开,今天却留在了这里…

沈西菱看一眼石桌上的西瓜,“还有西瓜没?我去多切点出来。”

小丫头连连点头,看来是非常喜欢了。

展易铭的目光在沈西菱的脸上滑过,继续不懂声色。

夏言瞧着自己的女儿,也跟了上去。才进屋,夏言便将沈西菱拉到一边去,目光又从借过窗子看向外面那对父女,“西菱,我问过了安安了,这些天来易铭每天都回来的。”

沈西菱不太懂夏言的意思,思索了几秒,才反应回来。母亲的意思是展易铭每天都回家,既然是这样,也就代表了他想好好过了。一个男人,有些花花肠子或者不安于室了,最基本的应该就是不回家了,既然对方已经回家来,她这个做妻子的是不是也该收心好好过?

“嗯。”她没有太注意这个事,或许将这个视作理所当然了。都结婚了,不回家来应该待在哪里?

夏言叹叹,“这我也放心了,易铭这人挺好的,我和你爸对他的感觉都不错。两个人成为夫妻,不是随随便便的两个人了,就是组成了一个小家,都有呵护这个家的义务。既然易铭有这个心思好好过,西菱,你也…”说着拍了拍沈西菱的肩,“你至少要为安安想想吗,她还那么小。”

沈西菱抿着唇,过去她不是没有想过别人对她说“你为你女儿着想”的话,当时她对自己说的便是,她一定要这样去回复:为什么要为别人着想,为什么要去委屈自己,为什么就不可以为自己而活?就算骂我自私我也认了,我本就不想做那么伟大的人。

但此刻呢?

她一句也回不出口,当责任和心软以及别的情绪凑在一起形成一条结实的绳子时,便将自己给牢牢套住了。

她点点头,“妈,你别担心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夏言这才放下心来。

夏言切着西瓜,沈西菱则问她一些关于旅游路线方面的问题,也会嘱咐他们小心,最好是跟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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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回家了吗?”小丫头抬起头来看着沈西菱,一双眼睛有着疑惑。

沈西菱摸着孩子的头,“是啊,外婆回她的家去了。”

展易铭的车逐渐消失在视线,这次是她主动让展易铭送夏言回去。过去总是不希望欠这个男人哪怕一点东西,如今却主动去开口,哪怕只是一点小事,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代表什么样的松动。

小丫头盯着沈西菱,似乎有很多的不解,“妈妈是外婆的女儿,可妈妈的家在这里,外婆的家不在这里。我也是妈妈的女儿,我的家在这里,可妈妈的家也在这里啊。”

沈西菱轻轻的叹了叹,不想去想那些大道理,“我们都是一家人,所以都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哪里不对,可小丫头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些天都没有太管家里的事,这会儿才发现,连家里的佣人都好久没有出现了。屋子并不大,不会显得空旷,只是她内心的迷茫越发的浓重。

让安安去玩,她自己去做饭。在念大学的时候,室友看着电视剧,总是会不解,有那么夸张吗,那些女主角切个菜都会把手给切到,做个饭都能将厨房给烧掉。她却不会去评价,因为她就真是那样的人,只会享受,哪里能做这些?

但现在呢?还是会自己洗菜切菜炒菜。

她打开天然气按钮,盯着那团蓝色的火焰。

脑海中熟悉的话传来…

“我好像真的什么都不会…”她带着委屈又焦虑的声音。

“傻瓜,有我在,你什么都可以不会。”杜延恒的声音,永远带着钻心的温暖。

遥远的声音慢慢传来,她突然落下泪了。用手擦着眼睛里落下的泪水,锅里贴着的水因火力嗤嗤作响蒸发不见。

她倒了一点油进去。

沈西菱,你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

那个男人没有背叛她,是她背叛他们的爱情,谁也怨不了谁。

这么久难以释然的其实是她自己,她也没有真正去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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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易铭回来之后,便闻到厨房里传出的香气,而安安则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手中拿着一块可以捏成各种形状的橡皮泥。

“妈妈呢?”

展晓安指指厨房,手上的橡皮泥太好玩了,所以不太想搭理爸爸。

展易铭走进厨房,便看见沈西菱在将菜起锅。

她关掉火,这才转身过来,盯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展易铭,笑了一下,“回来了,吃饭吧!”

展易铭站在原地,为她这个笑显得很恍惚。在她走过自己身边才开口,“张妈回老家带她孙子去了,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

“嗯,也不用找了。”她没有停顿,直接将菜端到饭桌上。

展易铭看了她一会儿,这才去拿碗筷,然后盛饭。

他拿出三个碗,挨着将饭盛满。

但脑海里却呈现着另外一幅画面…

那时的沈西菱,脸上还带着青春洋溢,大概是上课确实无趣,于是和身边的同学聊着天,“我以后啊,一定不会做饭和洗衣服,提前当黄脸婆。”

同学好奇,“得了吧,现在男人交女朋友的时候喜欢年轻漂亮的,可娶老婆的时候还是喜欢贤惠的那类。”

沈西菱还是笑着,“可我就是想享受,什么都不想做。”说着还伸出自己的一双手,“我可不想我的手有一天变得粗糙。”

“沈西菱,你想法怎么能这么幼稚啊,你这样的念头会把男人给吓跑,谁愿意这样照顾你啊。”

沈西菱笑得神秘,“我找到了啊。”

“是啊,就你家杜延恒能忍受得了你。”

沈西菱笑,“其实吧,也只是相对而言,如果是我真爱上的男人,也许我也会愿意为他做饭洗衣服的,前提是我很爱很爱他。”

同学在一边摇头。

沈西菱却也不解释,天知道她有多讨厌洗衣服和做饭,真的很讨厌呢!

沈西菱见他将饭盛好却又不端出来,于是看看女儿,“去看看你爸爸。”

小丫头玩得正高兴,“不去。”

看吧,连孩子都这样,开始的几天对你好得不得了,到了后面,真面目就出来了。

沈西菱为自己这种念头感到好笑,还是自己起身走过去,发现展易铭似乎正想着什么,表情很愕然,“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