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昏睡的青山,左颜深深觉得自己接下来的时间会遭受巨大的精神霸凌。毕竟她已经见识到了青山对鹤呖的痴汉程度,都搞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很正常的男人怎么就会盯上鹤唳的。

对于不同的身份他们都有准备好一应文牒,宋朝的户籍文牒究竟长什么样,当然没有实物保留至今,于是研究院只有请了全国最权威的专家,借各种名目开了几十次研究会和比赛,颁奖无数,才最终拟定了最有可能的样子,做了模板,留了空,一旦决定好就会直接在相应文牒上填了名字带上。

左颜路上经历了鹤呖的传授,尽量言简意赅的表达了他们要借宿的意思,村正连文牒什么的都没要求看,随便给他们指了个靠山的破房子,说那家人绝了户早死完了,让他们自行去折腾。

两人齐心协力把青山怼到唯一一个炕上后,便开始一里一外的折腾。

左颜常年独居,打理起房子来得心应手,鹤唳则看了一眼眼前郁郁葱葱的苍翠群山,一头扎了进去,傍晚回来,已经抓了一只肥硕的山鸡,一只小野猪,还拎了一袋子蘑菇野菜。

她拿半只小野猪问村正换了一小袋粗盐,一小袋玉米面,借了锅碗瓢盆,回来便开始生火做饭。

那点玉米面完全不够三个人按平时习惯吃一顿的,但是与剁碎的鸡肉和野菜蘑菇炖成一锅,又兼鹤唳撒盐放调料一点都不留手,到了暮色沉沉之时,已经香飘十里,令人垂涎欲滴了。

小野猪则直接被剥皮去下水,抹盐巴晒着,这时候也讲究不了什么健康不健康了。

左颜手上不停,看鹤唳哼着歌儿里里外外忙活,破落的小院子转眼就人气满满,越来越佩服当初项目组选定鹤唳的先见之明了。

这姑娘虽然在资料上说常年独行,性格不定,甚至还有多年配镇定剂的记录,但是综合分析后,专家还是决定起用她,全因老门主一句“属蟑螂的”拍板。

无论从精神上还是肉体上,她的生存能力都是顶尖,无可挑剔,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他醒过没?”鹤唳忙得差不多了,嘴里叼着根野草,手里拿着个缺口的破碗晃进来。

“不知道。”左颜就算没跟着打猎,也累得腰酸背痛,席地而坐,抬头看青山,“我偶尔看看,他动都没动过。”

鹤唳看了两眼,吐了野草:“动过了,舒展过手肘了。”她走出去:“叫醒吧,吃了饭再让他睡。”

“咦?哦!”左颜正要去叫青山,却见他已经睁开眼,“诶?已经醒了啊。”

“嗯。”青山竟然有些消沉的样子,他单臂撑起来,坐在炕上,闷闷不乐。

“那个,青山,你感觉好点没?”刚问完,想到鹤唳处理青山伤口的样子,那情景之残忍,硬是让左颜噎了一下,她自己反而后怕的吞了口口水,“哦,大概还有点疼……额,为了不让你发炎,只能把刀烧红了再切,我想你明白的我就不说了。”她又头皮发麻了。

“无妨。”青山还是很懂礼貌的朝她点点头,眼睛往外望了望,又垂下头,“对不住,耽误你行程了。”

“没事没事,我现在时间上不急,只要好好筹划一下就行,你好好养伤,千万不要心急。”左颜连连摆手,心里纠结着要不要跟青山说他俩“被成亲”的事,就听鹤唳在外面兴高采烈的嚎了一嗓子:“哥!嫂子!来吃饭啦!”

“……”左颜和青山怔怔对视,她讷讷,“鹤唳说,我和你扮夫妻比较合适,她和你会差不多的功夫,做兄妹好……”

“差不多?”青山竟然纠结这个词,他眉头皱起,“差得多,便能做夫妻了?”

“你的重点是不是不大对?”

“我理会得。”他又闷闷的垂下头,“有劳你了。”

这弃犬的样子别摆给我看啊!左颜心里呐喊,左思右想居然安慰起来:“……你放心,宋朝规矩很多的,夫妻是相敬如宾的,我俩不需要很亲密!倒是兄妹……额,虽然也八岁不同席,但如果感情好点,那个,哎……”她很想来句偶尔搂搂抱抱也可以的来安慰他,但其实真的依然不行,也不知道青山对男女大防这些看得重不重……等等……

他来自战国……

艾玛,中国如果还有什么时候男女风气最开放,非那个时候莫属了,毕竟那时候百家争鸣,儒术还没冒头,诗经倒是处处留情,说不定根本没男女大防这个概念,喜欢就去追,感觉来了躺下就行!

所以其实在场最应该玩得开的是面前这个看起来最正经可靠的男人吗……毕竟她和鹤唳都是儒家氛围长大的!

好可怕所以她一个下午到底是在心虚什么啊!

她一个单身狗女博士凭什么觉得自己玷污了来自战国的纯情男啊!

青山还是彬彬有礼的忍痛听她讲话,那眼神纯良认真,仿佛真的在等待安慰似的。

见左颜突然闭嘴,他也不追问,平和的垂下头,继续失落,直到鹤唳第二声大喝:“不出来吃饭我吃了你们啊!”才又有了动静。

“你坐着,我给你端来好了。”左颜下意识的照顾病人。

青山却摇头,利落的下了床,仿佛没受伤的样子,外头鹤唳见他出去,也没有什么意见,早已在地上放好了锅碗,自己率先兜了一碗吃起来,一边吃一边总结:“这个山上啊,没什么大型野兽,感觉已经被扫荡过,还有屯过兵的痕迹,我看如果金军要继续向前,肯定是会来这儿驻扎的,地形不错,易守难攻。”

对于这些,左颜只有听的份,闻言便问:“那怎么办,如果金军真的来驻扎,我们走还是不走?”

“随便咯,这里的人看起来都是被转手好几次的,全是老弱妇孺,男丁大概都死光了,如果把青山藏好,就我俩在外面忙活,问题应该不大。哦,也不一定。”鹤唳露出个诡异的笑,“我俩这年纪的妹纸也没有哦~”

“什么意思?”左颜有些不安。

“异族每至一处,必杀光丁壮,兼银妇孺,唯老弱有苟且偷生之可能。”青山解释道,不留神他已经喝了一碗,垂着眼兜第二碗,一边兜一边冷声决定:“不留。”他瞥了鹤唳一眼。

这杂烩肉糊味道说不出的怪,但是又有盐又新鲜,对于这个情景来讲已经是真正的美味,两人都吃得很欢快,很给面子。

“哎呀~你不要那么敏感嘛……”鹤唳咬着碗沿吃吃发笑,“就算真来了,我可以跑嘛,有你老婆殿后。”

左颜:“……”

她叹息一声,还是决定自救:“那怎么说,既然不留,我们吃完出发,还是能赶在金兵前面的。”

“不用那么着急,昨天刚占了开封,没那么快追出来。”鹤唳等他们吃完,收拾了锅碗,“先看看情况,虽然我的推断基本不大可能错,但是既然这儿没被人屠光,代表还是有点安全度的。好不容易我捣腾成这样,转头就走,改天人家户主回来,还以为遇到田螺姑娘了呢!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这家人死光了……”左颜叹息,“根本没什么户主。”

“那便宜陌生人更不行了!凭什么呀!我鹤唳让谁占过便宜!?哼唧!”

“……”左颜沉默着去铺草席。

鹤唳看她铺了一张要铺第二张,阻止道:“好了,一张够了。”

“啊?”

“我不睡。”

“恩?”

鹤唳慢吞吞的把四周散落的干树枝都捡起来,堆在脚边:“守个夜咯,不守哪敢睡啊,进来只狼是吃你还是吃我哦。”

左颜闻言站起来:“我们一人半夜吧!”

鹤唳无声的上下扫视她。

左颜脸红:“我知道我没什么大用,但是你不睡怎么可以?”

“你最应该睡,明天我到马上去补眠,你得负责牵马,懂?还有你!”鹤唳指着站在一边扶着门框的青山,表情阴森,“老实休息,不准装睡!”

青山没什么表示,进了屋子。

鹤唳精力一向旺盛,她坐在院中的火堆前,先锻炼了一会儿消消食,随后便磨皮子磨刀子的消磨时间,等都做完了,便灭了火堆,缩在角落阴影处,闭眼假寐。

锃!

一声剑的轻吟忽然响起,在不远处划破深夜的寂静,随后一个轻若无物的落地声在不远处响起,伴着布鞋摩擦土地的沙沙声。

布鞋声音未屑,又有砖瓦轻触声响起,一个人自她头顶落下,似乎没发现院中有人,落地声一顿,转眼便与先到的人交起手来,刀剑相交的声音清亮刺耳,锵锵锵三声后,忽然停了。

又有第三个人,推开了院门,破旧的栅栏枝丫一声,似乎站在那没进来。

鹤唳屏息,微微睁眼看着眼前的情况。

三个人,站在院子三个角落。

一个离她最近的人背对着她,头顶扎着发髻,个子不高,少年般清瘦,手里却拿着一把长柄大刀,月色下,大刀有着极为精致的纹路,显得价值不菲

而不远处院子中心站着的人手持着一柄剑,高大修长,头上戴着一个书生帽,衣袂飘飘,因为背光,看不清脸,但光扮相看,没一点颜值是不敢这么装逼的。

院门处手扶着栅栏的人则正常多……一身黑色的收身夜行服,头戴斗笠,伸手交叉背着两柄中等长度的双剑,他另一只手正拉下面罩,但依然看不清脸。

三人沉默对峙状,却没什么恶意。

背对她的长刀少年先开口了:“武举书生丁清华?”

戴着书生帽的青年声音带笑,文质彬彬:“正是在下,敢问这位少年英雄可是庐州叶家门人?”

“哼,叶斯!”

鹤唳:!!!yes?什么情况?可他是谁?

“叶少侠,叶氏三十六刀创始人叶老是你的……”

“我爷爷!”

诶?鹤唳眨眨眼,忽然一阵笑意涌来,硬是憋下去,她下意识的觉得那少年在说“yes”,心里正猜这货是哪个小伙伴,却没想到这小伙姓叶名斯。

两人互报了名号,都望向第三人,黑衣人。

黑衣人沉默半晌,道:“庄乔。”

“庄乔?双刃庄乔?”少侠叶斯惊讶道,“传闻是你杀了行在的贪官李庸,可是真的?”

“……恩。”

“久仰久仰!”叶斯很是高兴,刚才刻意压低装成熟的声音也嘹亮了起来,他激动的往前走了一步,长刀在夜色下一闪一闪,“兀术?”

场面一静。

鹤唳心下一动,兀术,不就是在开封驻守的金国将军嘛,怼南宋的主力,全南宋的头号公敌,是比金国皇帝还要可怕的存在,这三个人这样在这是什么意思?

“……呵!”书生丁清华挥了个剑花,笑了一声,“嗯,兀术。”

庄乔走了进来,合上栅栏门,也沉声肯定:“兀术。”

三人面面相觑,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共识,都笑了起来,各自收起武器。

他们要刺杀兀术。

鹤唳确定了这一点,一面佩服他们情操高尚,一面却想着,千万不能让青山听到!

作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刺客,他很有可能会想加入的!

她闭上眼,强行隐藏气息,假装自己不存在。

刚屏住呼吸,就听到丁清华的声音忽然向这边袭来,轻柔却不容置疑:“深夜叨扰,望主人家原谅,吾等并无恶意。”

鹤唳:“……”憋说话了已经够打扰了就假装没看到我不行吗!

第103章 墨门踪影

左颜万万没想到, 才来两天, 就获得了一个隐藏奖励。

宋朝, 出现江湖了!

晚上鹤唳守夜果然守到了一窝侠客, 大家都是汉人当然不会交手, 只是大概的自报家门了一下, 便点起火在院子中围坐着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青山出现,他周身的气质极有欺骗性,转眼就把三人的注意力从“午夜女侠客”鹤唳身上拉了过去, 四个男人围成一圈, 聊得很是开心。

从他们嘴里,整个宋朝的江湖竟然跟画卷一样缓缓展开。

从南到北,从西到东, 一些有名的,无名的,流传千古的, 昙花一现的古代门派简直如繁华般绚丽多姿,让人眼花缭乱。

最远的天山位处辽国,与大宋之间隔着西夏, 信息并不流通, 只知道以前有一阵子来过不少喇嘛, 他们并不组成门派,而是以各自信仰的真佛为阵,一身严酷环境中锻炼出来的炼气功夫无人可敌,现在战事连绵, 中原已经少见他们的踪影,传闻也有不少汉人投奔了那儿一个叫明教的教派,只是一时还没什么风浪。

倒是往东点吐蕃部的教派更诡异一点,据说有青海附近的门派大肆征买女奴用以修炼,到底修炼什么是个男人都心知肚明,一个门主的房中人可能还不亚于帝王,但到底修炼有什么效果,谁都不知道。

西夏境内则明了不少,皇族扶植了的聚贤厅搜罗了不少天南地北的英雄,本也是为了对抗辽国和金国,看起来用处不大,如今金国南下,曾经归于一品堂的几个有名的中原侠客纷纷叛出——庄乔就是其中一员。

大理地处极南,一直与南宋保持主臣关系,大理国王身兼云南节度使之名,但本身依然对大理有很强的掌控度。只是他们并没有传说中的一阳指,全民信佛倒是真,出了不少高僧,也出了不少美人,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大用,那儿物产丰美,山蟒水阔,如今与大宋唇亡齿寒,颇有相依为命之势,但是似乎还不怎么伤心于危亡之难,这些日子还派了高僧来南宋求取佛经,对于这样的虔信者,我宋是从来不吝啬于狮子大开口的,他们简直就是伸头挨宰,也算别样的雪中送炭了。

“不过那些武僧自西南边陲护队而来,从不曾假力于镖客兵士,穿越这险山恶水,也必有过人之处。”相比书生的泛泛而谈,庄乔的信息就比较实诚了,冷不丁补充两句,句句干货。

“我见过!我阿爷受东林寺所托护经于大理,他们居然拒绝了,为此还和我们比试了一场,那武僧很是年轻,竟然和我大师兄打得不相上下,我们便放弃了这镖,让他们自行护经回去了。”叶斯小鲜肉长得很明媚阳光,虽然眼睛不大,但是睫毛很长,眨巴着眼听八卦的时候忽闪忽闪的,小狗似的可爱,有能插嘴的地方便急吼吼的要发表,掏心挖肺的想证明自己也有见识。

“哦,那武僧用的什么武器?”

“两个铜环!”

“也是练气的。”丁清华和庄乔便点头认定,继续八卦起别的来。

叶斯丝毫没觉得自己被敷衍了,继续兴致勃勃的手撑着头听,时不时的打量一下鹤唳。

昨夜鹤唳被发现时,从头到尾都蹲在他身后,结果他居然毫无所觉,待回头看她自身后站起时,几乎要炸毛,伺候便一直远远的躲着她,很是忌讳,但又很好奇,老是偷看她。

鹤唳给他抛了个媚眼。

叶斯:“……”

正待再给个飞吻,青山把一个杯子拨到她面前:“喝水。”

鹤唳:“……”

书生坐在正对面,这一幕从头看到尾,见状不由笑了一声,旁边庄乔见他没动静,便自己又挑了一块地方介绍起来。

相比大理,蜀地的形势就更复杂点,那儿仙山云集,低有青城道法,高有峨眉佛光,都是古来就有人供奉的大观大庙,里面隐士高人辈出,不少年轻人进去修行个一招半式,都很有进益,只是大多规模不大,尚还不成气候。

倒是蜀中锦官门一手漂亮的飞镖功夫已经打出一片天下,与南疆药师所出的毒药相辅相成,使得来自南宋西南边陲的侠客令人闻之色变,而南疆的花姑更不好惹,一手用蛊的功夫出神入化,不少少侠都曾在她们手上栽跟头。前阵子曾有传言有一苗疆人称绿眉姑姑的人到处勾搭年轻侠士,看上了便追着不放,标志就是一个清凉甜美的好嗓子和一手阴狠毒辣的蛊术,也是个让少侠们色变的狠角色。

不知为什么庄乔在这儿说着,在场几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瞥着鹤唳。

鹤唳长得并不是文静讨喜的类型,微黑的皮肤和较普通人更深一些的轮廓使她看起来更像是异族的妹子,而同样是有点长得异域,青山那般就属于带点胡人的味道了,说是两兄妹,其实长相还是很有差别。

看来他们晚上都担心过鹤唳就是那个绿眉姑姑……

蜀中过来就是汉中,那儿曾有西安古都,人文自然更兴旺发达一点,大小门派林立,但也多打着宗教名号,如华山、终南山、崆峒山和嵩山皆在周边有不小的名望,不少有余力的人家都会送子弟上山学艺,前两还曾广发邀请函四面论剑,很是热闹了一阵,其中嵩山的少林寺鉴于北魏,历史久远,绵延至今已是一方泰斗,只不过去那若要学真本事还是得出家,还是很少有男孩纸愿意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至于因精通十八般兵器中某一个而发展处某一流派的家族性门派自然是更多了,叶斯家擅长长刀,他爷爷自创了三十六路刀法,于黄河边战金国骑兵成名,在中原也是小有名气。

叶斯挺胸抬头。

再过来往沿海走,尚武之风就不那么热烈了,大多数都是从商会镖局发展过来,也有学医制药的家族自己研发了一套强身健体的拳脚术,宣扬开来也有了一方威势,细数之下,还真有姑苏慕容氏和蓬莱仙门,都是以暗器和制药为主,很少见弟子行走江湖。

有好的自然有坏的,有不少的门派其实大多是山匪和水匪发家,有些攒了钱便开门立派,有些趁着这战乱洗白了名声成了正派,当然也有舍不下老本行继续作恶多端的,自然不入正道的眼。

至于最北边,曾经民风最剽悍之地,现在已经沦陷于金国之手,不知道有没有惨遭屠戮,多说也无益了。

这一番八卦,最终因为回到了最初话题而打住。

且不提面前这什么武举书生,什么叶氏三十六刀,什么双刃……无论清隽书生,阳光少年和阴沉青年,即使志同道合要去杀兀术,却也知道刺杀兀术有多无望,三人自己决定前便已经清楚,所以此时话题回到这里,他们也就沉默了。

左颜在一旁心潮澎湃。

不好意思啊少侠!兀术1148年才死呢!还要好多年啊!

可她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只能在一旁假装贤良淑德的烧水,还被叫了好两声嫂子。

鹤唳觉得自己听够了,起身端着破碗过来,不怀好意的低声问:“兀术被刺杀了?”

“没,病死的。”左颜没好气。

“哎呀呀,可惜。”鹤唳满脸遗憾,一转眼,和青山正对上眼,她一愣,却见青山了然的挑挑眉,随即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对正沉默的三人道:“我以为此行不妥。”

左颜:“……”就知道!

“哦?”

“方才说了,我自开封来,亲见忠义军壮烈。”他顿了顿,果然见着三人都眯起了眼直起身,“金兵确实兵强马壮,军阵严谨,令行禁止,此非兀术一人之功,若你等拼死杀入取其人头,也不过是逼金国启用新将领,且为了立威和报复,愈发残暴屠戮罢了。”

“我们如何不知,只是意难平罢了。”丁清华苦笑,“不瞒你说,我有师兄妹六人已经分布在淮西各路,只待有金兵南犯,必不会束手旁观,就是粉身碎骨,也要让金国损兵折将。”

“我表兄弟也是这样!”叶斯小脸紧绷,“说不定我们的兄弟还能碰上呢。”

“有可能。”庄乔道,“聚贤厅不少游侠,不顾阻拦返宋抗金,不过是想尽一己之力而已。”

“毕竟身后,就是大宋。”

青山听着,平静的喝了一口水,垂眸沉默,场面一时寂静。

“不知兄台师出何处?”丁清华率先回神,笑问,“昨夜鹤唳姑娘龟息功如此精湛,若不是曾有遇到,差点便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