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都关注起来了,我也就派人将傅氏查了个清清楚楚,而这一查还真是不得了。”荣郡王微微一笑,道:“傅氏七岁那年,上香的时候途遇一个落魄书生,心善的她资助了那人五十两银子,那人两年后考中了状元,而后去了恩师之女,在翰林院呆了三年之后,外放去了淮州,他是淮州知府张子扬,他目前仍不知道当年资助她的人是谁,却念念不忘报恩!傅氏八岁那年买了一个仆人,那人现今是她那首饰铺子的掌柜乔四,在京城这个圈子里,说起乔四,做生意的人无不翘起大拇指,都说是个能干的后进之秀,只要靠山够硬,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方大商贾。傅氏九岁那年,无意中救了一个小乞丐,不仅给他吃喝衣裳,还将他安置到了善堂。不到一个月之后,那小乞丐的亲人找到他了,那乞丐名叫龚明宇。”

“清远侯世子?”李煜炜冷吸一口气。

“不错!”荣郡王点点头,而后道:“若傅氏是个天生心善,乐善好施的,救了无数人,其中有这么几个特别非凡的倒也罢了,但是她出手的次数屈指可数,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所以说,傅氏也是个笨的,这些人只要用心查一下就知道她出手相助是处心居虑了。遇上心性好的,不过是感恩之心稍减,但若遇上那种心思深沉阴暗的,说不得就会认为自己之前遭罪就是为了给她救而后感激她,到最后感恩之心没了,恨意却出来了。当然,傅氏那时候还是小孩子,这些人不一定会认定是她做了什么,但一定会查她背后有什么人。

“当然,最让我好奇的是傅氏在玉家二姑娘的身上费的心思。特意开了一家绣房,让教导玉二姑娘针线绣活的绣娘引着她上门,制造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从结识到引诱她与傅立永见面,花了好几年的功夫,原以为她不过是为了让玉二姑娘倾心与他的弟弟傅立永,好给傅家添一个高门出身的儿媳妇,也给她助力,哪知道父皇却将人指给了你!”荣郡王微微一顿,道:“落樱曾告诉罗三德家的,说傅氏经常在身上制造一些伤痕,故意让玉二姑娘发现之后向她哭诉你有多么的暴虐,在玉二姑娘眼中,你恐怕与恶魔无疑!”

李煜炜脸色铁青,而荣郡王却故意凑近了些许,道:“哥哥我关注玉二姑娘也有好些日子了,她说得好听些是温柔可人,说得实在些就是个懦弱可欺的,这与我那对人从不假辞色,甚至敢威胁恐吓的嚣张六弟妹可半点都不像啊!六弟,这其中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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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庆幸

“六弟怎么说?”荣郡王才回到住院,荣郡王妃屏退左右,一边亲自侍候他换衣,一边急切地问道:“他可答应了你的要求?”

“没有!”荣郡王摇摇头,道:“我将我愿意辅佐他的意思说了,将我和李悭炆仇怨、丰怡莛的死因告诉了他,也将他那了不得的妾室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他。这些消息给他的冲击不小,需要给他些时间好好的思索。”

“你也是没用!”荣郡王妃轻声抱怨道:“去了半天,能说的不能说的说了那么多,却连句准话都没有得到。”

“宜儿~”荣郡王微笑着摇头,道:“这不是小事,他需要思索考虑才是正常的,他若一口答应的话,那我们就该另作打算了。

“你说的没错,是我太着急了!”荣郡王妃被他这么一说,也笑了起来,而后又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眼看着就不用再整天装傻充愣,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被人当枪使,我反而不能保持平常心了!”

“苦了你了!”荣郡王换好衣裳,握着荣郡王妃的手,轻声道。

“又说这种话!”荣郡王妃嗔了他一眼,待要说话,却听到月枝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嬷嬷,您来了!王爷正在更衣,还请嬷嬷稍等片刻!”

荣郡王妃脸色微寒,转身就躺到了一旁的软榻上,荣郡王为她盖上薄被,扬声道:“是奶娘来了吗?月枝,还不请奶娘进来!”

荣郡王话音刚落,方嬷嬷便掀帘子进来,向荣郡王行了一个礼之后,笑着道:“王爷今日去为王妃讨说法。不知结果如何?”

“不如何!”荣郡王脸上带了忿色,愤然道:“他一心维护他那王妃,不但没有向我道歉,说他那王妃做错了,不该那般恐吓宜儿,反而说宜儿的不是,说她是自讨苦吃…气煞本王!”

“毅郡王爷也太过分了!”方嬷嬷义愤填膺的道:“且不论谁对谁错。就说王妃受了这般惊吓。他就该让他那王妃出来向您,向王妃赔罪!你们是兄嫂,他们这般做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荣郡王恨恨的道:“这口气。我怎么也不可能咽下,一定要老六给我一个说法!”

“王妃受了这大的委屈,自然不能就这么就过去,要不然。以后还怎么挺起腰杆来?以后还不得被人给欺负死?”方嬷嬷赞同的点头,又道:“王爷。要不进宫和娘娘说说这件事情,让娘娘在皇上面前为王妃叫声屈?”

这老奴才!这是想让自己将事情闹大了啊!荣郡王心里了然,这种事情若闹到父皇跟前,最后的结果定然是两败俱伤。谁都讨不了好。他能肯定,这一定是博郡王的意思,他最希望的是借自己的手给老六添麻烦吧!

想到这里。荣郡王点点头,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直接闹到父皇跟前,大不了挨父皇一顿骂,也要让老六和他家那个不讲理的给宜儿低头认错。”

“王爷,等过两日我好一些就往宫里去,我找母妃好好的哭一场,我就不信不能出这口恶气!”荣郡王妃附和道,一脸的愤恨。

“王妃今日可舒坦些了?”方嬷嬷一听这话,连忙关心的道,当然她关心的是荣郡王妃这个人,还是关心荣郡王妃什么时候才能出门她心知肚明,而另外两人更是心底透亮。

“还是浑身不舒服!”荣郡王妃叹着气,道:“盖得厚了觉得热的慌,盖得薄了又觉得换身发寒…王爷,我这要是留下病根该怎么办啊!”

“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荣郡王安慰一声,又道:“明日让太医再给你好好的看看,再抓几副药,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希望如此!”荣郡王妃叹口气,满脸歉疚的看着荣郡王,道:“妾身这一生病,都不能侍候王爷了,妾身这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啊!”

“你只要安心养病就好,别的不用多想。”荣郡王看着她,道:“林氏她们我见了就烦,不回去她们屋里的,你放心吧!”

“王爷把我当成醋坛子了?”荣郡王妃白她一眼,而后看着方嬷嬷道:“嬷嬷,你看我这一病,王爷连个贴身侍候的都没有,这可不妥!”

“王妃的意思是…”方嬷嬷微微一怔,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妙,荣郡王妃从来就不是个能容人的,荣郡王的几个妾室被她死死压着,寻常连荣郡王的面都见不着,更别说其他的了。

“嬷嬷那闺女也不小了,我看她模样出挑,嘴巴甜,做事也很伶俐,规矩学的也不错。”荣郡王妃微微笑着,似乎没看见方嬷嬷眼中闪过的惊慌,道:“我看这样,让她进府侍候王爷吧!嬷嬷放心,她是你的女儿,一个姨娘的位子是免不了的。她是代替我侍候王爷的,我也不会亏待她,只要侍候的好,王爷满意,我还有重赏!”

方嬷嬷有个老姑娘,今年才十四岁,正是花骨朵般的年纪,荣郡王妃前些日子偶尔见了,见过之后心里就起了这个念头——她自然不是真心想给荣郡王纳妾,而是想借此给方嬷嬷一个难题,她敢肯定,方嬷嬷一定避之不及。

荣郡王会意,笑着道:“难得宜儿不拈酸吃醋,主动给爷张罗侍候的人。奶娘,就这样吧,选个日子将她抬进门…唔,大肆操办是不行的,就在府里设几桌酒席,添添喜气!”

方嬷嬷心里发慌,脑子转得飞快,等荣郡王说完,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苦笑道:“王爷王妃这般抬举,奴婢感激不尽,可是…王爷王妃不知,奴婢那丫头已经定了亲事,就等她及笄之后就嫁过去呢!”

“订了亲?”荣郡王妃挑眉,带了一贯的刻薄道:“真订了亲还是舍不得把她给王爷?嬷嬷,这可不好啊!”

“真是订了亲,若不然的话,王爷王妃这般抬举,奴婢岂能不欢天喜地的应下来?”方嬷嬷只差没赌咒发誓了,她怎么舍得将女儿给荣郡王做妾呢?若将来有一天,主子得登大宝,他们一家定有大造化,若女儿给了荣郡王,那岂不是留下来让人出气了?这可不行!

“定的是哪一家?是口头上订的亲还是已经换了庚帖?”荣郡王妃步步紧逼,道:“若是换了庚帖便也罢了,但若只是口头上说过的话…人进了郡王府,那家人也就知道这桩婚事作罢了,想必他们不敢闹出来。”

“王妃,已经换了庚帖了!”方嬷嬷连忙道,生怕回答慢了。

“这样啊!”荣郡王妃满脸惋惜,尤不甘心的问道:“定的是哪一家,告诉我,我来想法子!”

“王爷,这…”方嬷嬷为难的看着荣郡王,一脸的乞求。

“好了,你还病着呢!等你好了之后再说这些事情也不迟!”荣郡王笑着为方嬷嬷解围,对她道:“奶娘,你有事就去忙,我陪宜儿坐坐,说说话!”

“嬷嬷能有什么事情?倒是你,肯定有事情要忙,你去忙吧,让嬷嬷陪我说说话!”荣郡王妃白他一眼,道:“等我好了,哪里还有心思给你张罗着些!”

“王爷王妃,奴婢还有事情没忙完呢!”方嬷嬷一听这话,那里还呆得住,连忙道:“等奴婢忙完了,再来侍候王妃!”

方嬷嬷说完,便行礼退下,荣郡王妃急了,连声叫道:“哎~等一下~”

不等她话说完,方嬷嬷便退了出去,荣郡王从窗户看出去,只见方嬷嬷脚步匆匆,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顿时忍禁不俊的笑了,看着满脸得意的荣郡王妃,摇头笑道:“你这个促狭鬼!”

“我若不说这些的话,她恐怕还得赖在这里,把你和六弟说的每一句话都打听清楚呢!”荣郡王妃冷笑,道:“我明儿就让人去打听她闺女定亲的事情。”

“你啊~”荣郡王笑着摇摇头,却没有阻止,他知道荣郡王妃不过是想法子吓唬人,给自己撒气罢了!

“我们继续说我们的话吧!”荣郡王妃朝着他笑笑,道:“你去这么一趟,不会什么收获都没有吧?六弟不会什么都没说吧?”

“收获自然是有的。”荣郡王神色一正,道:“六弟是个嘴严的,一直都只听我说,自己绝少发话,就算开了口,也没说什么真正有用的。不过他一直都很镇静,不管是惊诧还是气愤都掌握的很好。”

“你的意思是说…”荣郡王妃瞪大了眼睛,道:“难道有些事情他已有觉察,只是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嗯!我想,他或许已经察觉到了方水生家的那一家子在背后针对他做了不少事情!”荣郡王点点头,庆幸的道:“幸好我在这个时候做出了选择,亲自找上他,直言相告,要不然的话,还真可能替人背了黑锅!”

“幸好!”荣郡王妃也是一阵后怕,又关心的问道:“那六弟妹呢?你可有打探六弟妹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直接问了,而他也直接回答了!”荣郡王眉头又深深地皱了起来,道:“他斩钉截铁的说六弟妹就是玉家二姑娘,让我不要胡思乱想。”

“你信了?”荣郡王妃挑眉,道:“反正我是不信的!”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荣郡王摇摇头,而后道:“不过,他告诉我,最多三天,他就会请我们夫妻过府一叙,到时候或许能有答案。”L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结成

“你干什么呢!”荣郡王妃桌子下的脚狠狠的踩在荣郡王脚上,犹觉得不足的转了个圈,低声道:“你傻了吗?”

荣郡王夫妻今日是受邀来的,李煜炜没让两人进内院,而是在外院的书房备下香茗招待他们,外院的护卫都换成了玉凌云调来的人手,他们来之后,前前后后抓了十余波窥视或者欲图闯入的人,在这里谈事情,李煜炜最是放心。

荣郡王那日离开之后,李煜炜便将他的来意以及他所说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玉凌云。对于他当年居然是被博郡王所害的事情,玉凌云颇为吃惊,同时也很佩服他的隐忍,至于他说的,方嬷嬷那一家子以及她的娘家人早就背叛了主子,为博郡王做事的事情却并不是很意外——罗三德家的,罗山等人做事虽然不那么明目张胆,但也不是很隐秘,只要稍微用心些就能查到,这不符合那个背后算计的人的慎密性格和手段,而他们这般大意或许是性格所致,或许是有恃无恐,但也有可能是那人故意纵容,用来迷惑人的。

几位皇子中有这份心机和手段的,仔细一想,还真只有博郡王一人。

安郡王就是个蠢人,整天就拿着长兄的派头一边不遗余力的企图将弟弟们压下去,一边以此招揽拉拢朝臣,通过某些被他拉拢的朝臣提出立储当立长的言论,他的野心人尽皆知,但野心与能力真不匹配。

会郡王倒是个有能耐的,但他既不占嫡长这种名分上的优势,也没有足够的人脉和资源,他的聪明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劣势。知道凭自己的本事和资源不足以让自己登上那位子,所以他急切地想将本事能耐证明跟每一个人尤其是晋安帝看,让他们知道他是最好的,也是最合适的。当然,他不会傻傻的将这种急切心思表示出来,但是朝堂之上,能左右某些事情甚至大局的。无不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可能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看出来之后,对他自然也就不怎么看得上眼了。

当然,也可以说这是他的保护色。为了掩藏真实的保护色,只是真有那样的心思,真能在晋安帝的眼皮子底下弄了那么一个山庄,训练出一批人来的。会用这样的手段掩饰自己吗?

但博郡王就不一样了!除了略有些书呆子气之外,他就没什么能让人诟病的地方!一心钻研学问。礼贤下士,恭兄友弟,从不拉帮结派,也从不招惹是非。膝下儿女成群,府中妻妾和睦…这样的一个王爷,就算不喜欢他的也都不会厌恶。

而玉凌云一开始也不曾怀疑他。玉凌云最初对他的印象其实很好,只是将李毅炜的兄弟们都拉出来比对一番之后。不得不将怀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因为除了他之外,另外的几个怎么看都不像啊!

当然,荣郡王倒是足够聪明,足够厉害,而妻族,荣郡王妃出身的济宁伯府也确实能给他不小的助力,只是,他受到的阻力更大,只要有一个更好的选择,他都可能成为被淘汰的哪一个。若是他的话,他最该做的不是针对某一个兄弟,而是将这潭水搅浑,让兄弟们内斗不休。

至于说刚刚出宫建府的明郡王以及今年才十四岁的八皇子,他们的野心再大,本事再大,却因为年龄限制,无法发挥施展,可以暂时排除。

当然,就算不意外方嬷嬷一家子明面上是荣郡王的奶娘,大多数也都在荣郡王府当差,实际上却是给博郡王办事,两人商议之后,还是很慎重的让欧自慎查了这件事情。

时间不多,欧自慎还没查到这一家子和博郡王府的人密切来往的证据,但是却无意中从方嬷嬷女儿方晓月的嘴里听到她的咒骂,骂荣郡王一个瘸子还打她的主意,骂荣郡王妃一肚子坏水…骂的极为难听!就凭这个,欧自慎就敢断定,方嬷嬷一家子定然有了异心,要不然的话方晓月绝对不会也不敢这般咒骂。

除了这个,欧自慎也让人查了博郡王以及博郡王府上,却发现博郡王府上虽不能说像密封的铁桶般严实,但想打探消息却也不大容易,尤其是比较有用的消息更是难以打听到。不过,荣郡王曾提过的丰怡莛的那位表妹,德州申家出身的那位姨娘的大概情况却很容易就打听到了。

申氏是博郡王最为宠爱的妾室之一,博郡王一个月起码有五六天是宿在她房中,而博郡王妃不但没有半点醋意,对她也很是优待。委身为妾四年,为博郡王生下一女,今年三岁,现在又有了七个月的身孕,据说怀的极有可能是个哥儿。至于她是不是有四个出色一个平庸的哥哥,是不是在德州老家就和博郡王有了首尾还不得而知,但欧自慎却也派了人去德州查探。

同时,他还派人去了邕州。博郡王府上还有一个得宠的妾室姓蔡,邕州人,是博郡王五年前游学带回来的。因为申氏的事情和情况,欧自慎发现这人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人,蔡颐,邕州最有名望的宿老,大商最负盛名的四大书院之一,青山书院的院长。每逢科考之年,进京赶考的举子中起码有一成是青山书院的学子,而得中进士的幸运儿中也起码有一成是青山书院的学子,蔡颐此人,说他桃李满天下毫不为过,说他弟子满朝野也属实。若这蔡氏与他有血缘的话…欧自慎着实不敢想象,晋安帝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如此本事,脸色会变成什么样子!

申氏若是博郡王被逼无奈,不得不纳娶的妾室,能成为博郡王的宠妾吗?若说博郡王怜香惜玉…他府上妻妾众多,有那么一两个妾室几乎成了隐形人,那两个还是晋安帝只给他的呢,他怎么不去怜惜?

有了这些信息,荣郡王那日所言。就算不全是属实,但也相差不多,至于说他是不是真心想依附,真心想要成为李煜炜的臂膀,两人都不敢下定论,但是他们都觉得可以试着相信他,甚至可以试着让他知道某些事情。

所以。今日招待夫妻两人的。除了一面温和笑容的李毅炜之外,还有一脸冷清的玉凌云。而四人分主宾坐下之后,荣郡王就失常了。一直盯着玉凌云看,别说眨眼,就连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宜儿,别闹!”脚上穿来钻心的疼痛让荣郡王倒吸一口冷气。他转过头低声回应了一句之后,又将视线转向坦然自若的坐在对面的玉凌云身上。暗中满满的都是疑惑——虽然因为傅俪娘的缘故,他让人查了玉岫云,知道了岫云的脾性,但却没有亲眼见过人。真不知道岫云长什么样子,但是眼前这个李煜炜信誓旦旦的说是玉家二姑娘的人实在是…

“你…”看着浑然不觉的自己失礼的荣郡王,荣郡王妃气结。纠结了好一会,确定就算再给他一脚也未必有用之后。荣郡王妃朝着玉凌云讪讪一笑,道:“六弟妹,他有时候脑子不好使,你不要理会他就好!”

“五嫂无需拘束!”玉凌云淡淡的道,今日请这对夫妻过来,是想坦诚布公得说话,她也就没有必要带上应付的笑容了,倒是荣郡王妃,或许是心中忐忑,也或许是自觉得居于下风,和平常很不一样。

荣郡王妃不自然的笑笑,她出门之前便已经想得很透彻了,想好了自己应该有的姿态,还真不会忐忑或者怎样,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在她心中一贯睿智的丈夫忽然犯起傻来,紧盯着弟妹看,像是没见过女人一般,而那个在他们看来对妻子十分小心在意的李毅炜,却恍然不觉得荣郡王很失礼,嘴角带着笑,看着荣郡王冒傻气。

或许知道自己这一句话不会消除荣郡王妃的不自在,玉凌云冷冷的看着荣郡王,冷冷的道:“还没看够吗?”

“看够了!看够了!”就在荣郡王妃被玉凌云那般直接的话呛了一下的时候,荣郡王回神了,打着呵呵,带了几分试探的道:“六弟妹长得和你大哥还真像啊!不仅模样十分相似,就连这气质都有五分相同,你们四兄妹站在一起,不知道的定然会以为你和他才是双胞胎,而周少夫人则与骞云是双胞胎。”

“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是,别拐弯抹角的,最不耐烦和你们绕弯子!”玉凌云一听就知道荣郡王心里多少有了些怀疑,只是自己这些日子变化不小,他不敢确认。当然,这也是因为自己今日没有让人为她精心打扮,更没有带着已经能够轻松带出的笑容,要不然的话,他或许就不会起疑心了。

这口气…荣郡王心里的怀疑越发的深了,但终究还是不敢确定,他将目光投向李煜炜,笑着道:“六弟,弟妹好像很直爽啊!”

“亦冰就这脾气,五哥难道不记得了?”李煜炜笑着看着荣郡王,淡淡的反问一句。

“亦冰?”荣郡王直接跳了起来,那利落的身手让李煜炜怀疑他这么多年来一瘸一拐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而他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极为失礼的指着玉凌云,道:“你真是亦冰?这怎么会?”

“你若不是心中怀疑,至于死盯着我看吗?”玉凌云冷冷的回了一句,吃惊是肯定的,但惊讶成这个样子可就太假了些,她淡淡的道:“五哥应该知道,我极讨厌人家指着我的鼻子!”

荣郡王讪讪的收回手,赔笑道:“我这不是受惊过度吗?可是,亦冰,你怎么成了女子?又怎么会嫁给老六?这怎么一回事啊!”

“我原本就是女子,至于嫁给启光…皇上指了婚,我遵从旨意就嫁了!”玉凌云淡淡的道。

荣郡王记忆力极好,只要是用心看过记过的极少会忘记,脑子微微一转,就想起了当初的那一纸诏书,恍然道:“怪不得当初那指婚的旨意含含糊糊的只说了个玉家次女,原以为是父皇不经心所致,现在看来却是故意的了。亦冰,你真是…我服了你了,姑且不说你一个女人家,有本事立下那般男儿都不一定能够获得的功勋,就说这么多年来就没谁发现你居然是女儿身,我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有什么好佩服的,我不会是凡事尽力而为罢了!”玉凌云淡淡的说了一句,而后又微微皱眉,道:“你就一眼就起了疑心,看来我的变化还是小了些。”

“说实话,你的变化真不小,若只认识你的话,还真不一定就能认出来,只是我调查过令妹,知道她是个再温柔不过的闺阁女子,而你就算变化再大,也难有那种温柔似水的感觉。”荣郡王笑着,心里为自己的向李煜炜吐露实情的做法再点一个赞,觉得自己生平做的最明智的就是这件事情,又道:“若不是六弟不容怀疑的告诉我,他娶得就是玉家二姑娘的话,我定然会怀疑你是他或者玉家从哪里找来的替身…事实上,就算六弟那么说了,我还是不敢往居然是你这上面去想。”

“如此就好!”玉凌云淡淡的点点头,而后看着瞪着眼,张着嘴,下巴直接掉下来的荣郡王妃,淡淡的道:“让五嫂受惊了!”

“你…你…”荣郡王妃说了好几个你还是语不成句,最后偏头看着荣郡王,道:“你掐我一下,快!”

“回神!”荣郡王舍不得掐她,伸手拍拍她的脸,又笑着对玉凌云道:“年轻一代中,她最钦佩,最仰慕的就是你,你去年率军回京的时候还曾与我打趣,说要是晚生两年的话定然会和她的那些堂妹一样,使出浑身解数只盼能有机会和你见面扯上关系。”

“说这些做什么!”荣郡王妃很不好意思,恶狠狠的瞪了荣郡王一眼,道:“今天来不是来说正事的吗?”

“好,好,我们说正事!”荣郡王笑笑,而后脸色一正,看着李煜炜夫妻,道:“我想六弟今日让我见了亦冰,还将她的身份坦然相告,定然已经做好了接受愚兄的决定。”

“五哥是兄长,做弟弟的不敢拿大,说什么接受不接受的,只希望以后兄弟合力,守望相助!”李煜炜谦虚的道。

“你无需顾全哥哥我的面子,以后啊,哥哥就听你的,你指东我不往西。”荣郡王却很干脆直接,知道玉凌云居然是毅郡王妃之后,他心里便坚信李煜炜定然是晋安帝心中最合适的帝位候选人,要不然的话不可能让她嫁给他,她和玉家其他姑娘都不一样,有她在,玉家以及玉家所有的势力绝对会死死的站在李煜炜身后,至于说博郡王…他再会收买人心,再得名宿大儒赏识,再有满肚子的阴谋诡计,在绝对强大的武力前,也只能黯然收场。

“真不敢使唤指挥兄长!”李煜炜客气了一句,又道:“关于四哥,五哥应该还有很多事情未曾说,不知道今日可能与我们说说?”

“没问题!”L

☆、第一百五十三章 顶缸者

“老四的实力?”荣郡王冷笑一声,道:“老四倒是希望自己实力雄厚,班底众多,将所有的兄弟都压下去,不过呢,那终究只是希望,就我所了解,他也就只能借自己的文采,肚子里的墨水和礼贤下士的伪装让翰林院那些酸儒觉得他是个好人罢了!他游学那一年多,收获的也就是名声和宿儒的好感而已!”

“五哥是这么认为的?”李煜炜挑眉,道:“看来五哥并不怎么了解四哥!”

“谁说我不了解他?”荣郡王瞪眼,道:“我不敢说这世上最了解他的是我,但兄弟中最了解他的却只有我!”

“那五哥为何还说四哥徒有些名声,却没什么实力?”李煜炜挑眉,道:“四哥既然有心大业,岂能不竭尽全力培植势力,建自己的班底?”

“他倒是想呢,可是他没那个机会啊!”荣郡王一边回忆一边道:“一直以来,父皇对我们都很严格,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出让我们与勋贵子弟疏远,免得还未出宫就拉一批人,建立自己的班底,但凡是露出那种苗头的,都会被父皇找机会找借口训斥…刚开始的时候,大家或许还不清楚,但几次之后也就心知肚明了,再然后也就不敢擅动了。”

说到这里,荣郡王微微顿了顿,看着李煜炜,道:“那时候,我们最羡慕嫉妒的就是你,你和亦冰关系好,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连带着周涵睿几个也和你混在一起,偏偏父皇却像没看见似的。大皇兄那时候身体弱得李煜炜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却总不忘记过问你的课业。母后也总是打着关心亦冰等人的旗号,让他们几个每日到坤宁宫用午膳,让你们走得越发的近了。就在那个时候,我就在心中猜想,猜测你可能是他们所属意的储君。”

“怪不得你们从前在宫里的时候,个个都有意识的疏远我,不愿意和我多说一句话!”李煜炜微微摇头。道:“说实话。那个时候我真没想那么多,你们看到的是母后和皇兄对我的无限关爱,却不知道他们一直以来就没有给我灌输那种。将来有一日我能怎样的念头,他们一直都造努力的磨我的性子,让我稳重…曾经一度,我都以为他们不希望我有什么大出息。那么使劲的磨我的性子只是希望我安安稳稳一辈子,也能代大哥好好的孝顺母后。”sk

“那后来呢?是娶了丰怡莛让你有了改变吗?”荣郡王挑眉。他是故意这么问的,不是为了让玉凌云心底留刺而是给他一个解释的借口。

“当然不是!”李煜炜摇摇头,叹息道:“是大哥身体越来越不好,觉得自己大限将至。和我深谈一番,那之后我才知道大哥对我其实是抱了很大的期望的。”

荣郡王微微沉默了一会,忆起皇长子过世后。李煜炜一声都未哭出来,咬着牙为他守灵。生生在灵堂之上跪晕过去的事情,当时只觉得他年纪不大却很会做戏,现在想来却是真情毕露。

他微微想了想,道:“不知道大皇兄和你说了些什么?”

“其实也没说太多东西,就是让我稳住,不放松学业,让我保持恭兄友弟的态度,让我好生孝敬父皇母后,让我和亦冰好好相处…”李煜炜微微顿了顿,又看着荣郡王,道:“大哥还说,兄弟之中你和四哥最是聪慧,和你们相比起来我就是个榆木疙瘩,让我和你、和四哥稍微远着些,别什么时候被你们耍了还当你们是为我好,对你们感激不尽。”

李煜炜这话略有保留,皇长子当年说的是老四韬光隐晦,心里有何算计不好说,老五看似爽朗实则阴沉,偏偏又都是天资绝艳之辈,若无法确定能将之收归麾下,为己所用的话,就稍微远这些,别什么时候折在他们手里。

荣郡王气绝,难怪这些年来,几个哥哥包括博郡王那个阴险小人都明里暗里的向自己示好,想将自己拉拢过去,偏偏这个弟弟没有那般做,明面上恭敬,暗地里也做到了一个弟弟的本分,原以为是他自恃得了父皇的宠信,背后又有皇后撑腰,不觉得自己这个瘸了腿的哥哥能帮他什么,现在看来却是被大皇兄警示过了,自觉得脑子转不过自己,玩不过自己,便干脆远着。

一旁的荣郡王妃吃吃的笑了起来,她知道荣郡王为什么会气得话都不想说了,她清楚地记得,刚建好王府,将人员配备好,尚未出宫住进毅郡王府的李煜炜便被派了差事。这与众不同的待遇当时就让荣郡王起了心思,隐晦的向李煜炜表示了愿意帮他的心思。荣郡王原以为李煜炜定然会大喜,会忙不迭的向他承诺很多,可那知道李煜炜愣是做出了一副傻乎乎,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

因为这个,荣郡王立刻绝了再试一试的念头,他不相信李煜炜真没听懂他的话。宫里的人哪个说话不是话里藏话的,在宫闱里长大的,就算是个傻子,也都养成了将别人的话听到耳中,记在心中,而后再三琢磨的习惯。李煜炜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的意思?

原以为是李煜炜看不上他,哪知道却是自认不如,便干脆做个笨人,免得被利用了!

荣郡王白了荣郡王妃一眼,不再继续让他气闷的话题,转回之前未尽的话题,道:“出宫建府之前,我们手里其实没几个能用之人,最倚重的无非不过是打小就在身边侍候的,比如内侍,比如奶娘,最多还有父皇为我们指派的伴读,谁都难以例外,包括六弟你也如此。王府落成之后,才从各处、尤其是内务府和禁军中挑选一些人手,将王府所需的人员配备整齐。”

李煜炜点点头,他比几个兄长的情况稍好一些,除了身边于春,郑嬷嬷以及蒋阳和他们的家族和他们所能维系的关系网之外。还有玉凌云这几个朋友,但他并未开口向几人要人手。当然,那段时间玉凌云也花了些功夫在蒋阳身上,训得他生生脱了好几层皮,足有半年,提起玉凌云就是一脸的菜色。

“这挑选人手,自然不可能自己亲力亲为。只能交给信得过的人。”荣郡王苦笑一声。道:“老四用的自然是深得他信任的管嬷嬷和他的伴读常静磊,而我再不乐意,也只能将这件事情交给方嬷嬷和刘赟。我和老四同龄。府邸也几乎是同时建造完毕,自然也是同时去内务府和各处挑人。老四惯会做样子,故作大方的让我先挑选——方嬷嬷心中早就效忠了老四,事情办得很不尽心。明面上是先一步选人,但实际上挑选的却几乎都是老四看不上的。幸好。她不愿意和我牵扯太深,不利于全身而退,并没有选太多亲近之人,而方家更只有寥寥无几的数人。当时还有人赞她。说她大义,没有像其他几位皇子奶娘,恨不得将家族所有人都塞进主子爷的府邸…”

“方嬷嬷虽是为了自家。但终究也算为我和王爷做了件好事!”荣郡王妃接着道:“我们成亲之后,方嬷嬷便故作忠心大方的将对牌。附中的人员名单,王府各处的产业明细账册交给我…她会做样子,我自然也不弱,当即表示了对她的十二分信任,又将那些东西原封不动的推还给她。相互假惺惺的推让了一番之后,结果是她打理各处的产业,而我掌管府内的事宜…方嬷嬷对此不满意,但也只能认了。这些年来,在我的苦心经营之下,看上去方嬷嬷在王府有独一无二的地位,是连我和王爷都要给面子的体面人,但实际上对王府、尤其是对人员的掌控却很弱,王府的下人会听她的指挥去办事,却知道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应该为谁尽忠。办了差事之后,就算不会刻意的向我回话,但若我派人问的话,必然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五哥五嫂这些年过得真不容易!”李煜炜感叹一声,他听着都觉得很累,亏得他们熬了这么些年。

“习惯了就好!”荣郡王妃不是来诉苦的,淡淡的一语带过,道:“方嬷嬷是为老四办事,很多事情都得瞒着我和王爷,除了几次小纰漏之后,她便也意识到若一直用王府的人,必然给自己招祸,便那些需要瞒着我和王爷的事情交给婆家和娘家罗家的人去办,我们只要让人盯紧了这些人,从这些人的行踪举止就能知道老四在做什么坏事,一直以来都是刘赟派人盯着方罗两家的。王爷当年受伤的时候刘赟也在,他是极少数的几个知道真相的人。”

“他就没让人盯着博郡王府比较重要的管事或者妈妈丫鬟?”玉凌云略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自然不会这儿大意!老四倚重的,经常使唤的、博郡王府经常往外钻的都盯着…刘赟哪里人手不足,将所有人都盯死了做不到,但是隔一段时间盯一部分人,过段时间再换旁人盯梢还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只发现管嬷嬷和方嬷嬷交往慎密,方嬷嬷每次有动作之前,有收获之后都会和管嬷嬷碰面,更多的就没有了。”荣郡王眼中闪着恨意,道:“我想,老四或许也知道自己的成算不大,也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一旦败露会遭到猛烈的报复,所以几乎不能见光的事情都交给了方嬷嬷。不仅仅是信任倚重,更重要的是事情败露之后,有我这个方嬷嬷明面上的主子为他顶缸。”

这也是荣郡王这么快就做出抉择的原因之一,他不愿替人受过,更不愿为仇人背负罪名,遭到忌恨报复。他不知道的是,在傅俪娘所经历的那一世,他和荣郡王妃都不曾感受到来自李煜炜和他的王妃的强势,一是觉得李煜炜底气不够,未必能笑到最后,二是认为温吞的李煜炜就算上位也不会把当哥哥的怎样,便一直观望,迟迟不曾表态更不曾解释什么。

等到他觉得可以表明清白的时候却晚了,博郡王成功的将所有的脏水泼到了他的身上,李煜炜虽有顾忌,不希望史书上记载他残暴不仁,连亲兄弟也不放过,却也没让他好过,将他一家子连同母族,妻族一起抄家发配…而傅俪娘也正是因为这个,才知道毅郡王府中那些人是旁人安排的钉子,也才能在这一世通过那些钉子,传出假消息,让毫无防备的丰怡莛一尸两命。

“因为没有发现,五哥就认定了博郡王就只有这么一点点本事和实力?”玉凌云微微摇头,道:“不知道五哥可想过一件事情。”

“什么事?”

“指使方福林害了五哥之后,九岁的博郡王是怎么将所有的痕迹清理干净,令皇上无法查出,还故布迷阵,将罪名戴在了旁人头上?”玉凌云问道。

“他自然没那个本事,是徐妃为他善后的。”荣郡王道:“至于说罪名被戴到旁人头上…是履亲王作恶太多,很多事情查不到幕后主使,下头办事的便将罪名戴在他的头上,以此逃脱办事不力的责难。”

“我查过,徐妃当初仅是一个奉仪,身边得用的人不多,娘家也帮不了什么忙,为博郡王清理善后,她力有不逮。”玉凌云摇摇头,这个是她心中怀疑,让欧自慎特意查了之后,得出来的答案。

“你的意思是…”荣郡王瞪大了眼睛,惊赫不已,道:“老四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吧!若是被父皇发现的话…不,就算只是怀疑,父皇也绝对饶不了他。”

“有什么不敢的?”玉凌云冷笑,道:“你可曾记得,岫云在龙泉寺被人掳走,背后之人故意留下痕迹让人查探,将我引入陷阱,我被算计,身负重伤,不得不离京休养的事情。”

“那不是你金蝉脱壳的计谋?”荣郡王脱口而出。

“我只是将计就计而已!”玉凌云摇头,道:“我一直怀疑是某个皇兄针对启光,欲图让他颜面扫地的同时再失去我这个与他交情极好,回京之后公然站在他身边表示支持的朋友,之前你的嫌疑不小,而如今却是博郡王的嫌疑最大。”L

☆、第一百五十四章 逆转

“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老四!”荣郡王仰面躺在床上,一脸疲惫的道,一种从心底升起的疲倦感卷席着他。

“是啊!”荣郡王妃也是一身的疲惫,她坐在镜前,也没叫人进来侍候,自己将发髻上的钗环拿下,有气无力的道:“若不是六弟他们说破的话,我们还真以为他们就只是那么一点能耐本事,是我们大意了!”

“从那年无意中知道那两个奴才背主的事情之后,我就一直努力的去了解老四,想掌握他的一切信息,哪知道…”荣郡王苦笑一声,摇摇头,道:“我们只是比旁人知道的稍微多了那么一点而已,根本谈不上了解。”

“是他隐藏的太深了!”荣郡王妃从铜镜中看着躺在床上,似乎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的荣郡王,一阵心疼,道:“你也不要因为这个就妄自菲薄。六弟妹也说了,我们能知道这么多已经不容易了。”

“是不容易!”荣郡王闭上眼,这么多年来一直隐忍,一直将对博郡王的恨藏在心里最深处,除了妻子和母妃之外不敢让第四个人知晓,一直容忍方嬷嬷的背叛,看着她用自己的名义,拿自己产业的生息为博郡王卖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忍得有多痛苦,终于,他终于无需再忍下去了!

“有些眼中钉可以拔除了!”荣郡王睁开眼,眼中闪烁着快意,道:“明日,你进宫去见母妃,这件事情由母妃出面比我们好得多。带着孩子们去,将他们留在宫里陪母妃住些日子,等家中一切平稳了之后。再接他们回来。”

“好!”荣郡王妃点点头,眼中同样满是痛快,道:“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终于等来了!”

“嬷嬷好!嬷嬷好!”一阵饶舌的叫唤从屋外传来,两人的眼神表情都冷了下来,这奴才对老四还真是忠心啊,他们回来。连凳子都没坐热乎。她就赶过来了!

方嬷嬷一脸恭敬的和月枝一道走了进来,眼中的悻悻之色还未掩去——总有一天,她会把那只多嘴多舌的死鹦鹉拔光了毛。丢进油锅里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