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脱身不得

不知道已经被人找到了破绽的王婉曦坐着马车到了宁安寺,和之前很多次一样,恭敬的在正殿上了香,恭敬的叩头,又捐了六两银子的香油钱之后,慢慢的走进到禅房。丫鬟上前一步,为她开门,待她进去之后,自己却没有跟上,而是退到一旁,规规矩矩的站着,等候召唤。

禅房并不大,一侧是简单至极的一桌一椅,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和一本经书,禅房的中间有一香案,案上供奉着佛像,案前有一蒲团。王婉曦在蒲团跪下,俯下叩首的时候手指极有规律的轻轻敲击,而后直立,再叩首,再直立,再叩首,不等她直立,喀喀几声,轻响,蒲团旁几块地砖缓慢的往一旁挪开,露出一个黑黑的洞口,一个和她一般打扮的、一般气质,模样也有五分相似女子从里面钻出来,默默地跪在一旁。

王婉曦也不出声,灵巧而熟稔的伸腿,往那洞口跃下,而她消失在黑洞之后,随着喀喀轻响声,地砖缓缓合上,再看不出丝毫痕迹,而那跪着的女子这才起身,坐到桌前,磨墨,抄写经书…

地道并不十分宽敞,仅容两人擦身而过,也并不高,里面一片黑暗,没有丝毫光亮,但对不知道走过多少遍的王婉曦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她步子轻快,没有丝毫迟疑停顿的往前走,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前面便隐隐的有些光亮传来,王婉曦加快步子,走到一处点了蜡烛的密闭房间。

房间里有一个四十出头,头发略有些花白妇人,看见她。立刻拿起早就备好的衣裙迎上去,一边侍候王婉曦换衣裳,一边轻声道:“前头二子传话了,两柱香前看见爷的进了致远斋。”

“嗯!”王婉曦点点头,脸上带了丝兴奋欢喜,道:“熬了这么久,总算证实了郡王府里面的那个是个假货。这件事情爆出来之后。毅郡王会遭人耻笑,玉家也难逃其罪…王爷韬光隐晦这么多年,是时候让世人知道他才是最合适登上那个位子的皇子了!”

“姑娘也是时候丢下这个身份。换一个更高贵的出身的时候了!”妇人笑着,道:“姑娘帮了王爷这么多,徐敏那贱人望尘难及,等王爷面南朝北的时候。姑娘也能尊贵无比。”

“若不是有傅立永这个麻烦,我还真舍不得抛弃如今这个身份!”王婉曦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确定已经穿戴好了之后,由着妇人为她蒙上面纱。

“等姑娘舍弃如今这个身份之后,也该让傅立永消失了,不能让他有机会给姑娘添乱。”妇人笑着。自家如珠如宝的姑娘不得不屈身应付傅立永,是她最为之不平的。

“到时候再看吧!”王婉曦不在意的道:“若是玉家能放过他的话,我们再下手嫁祸给玉家也不迟。”

“还是姑娘想得周到!”妇人轻拍一记。这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响。妇人笑着道:“姑娘,可以了!”

“嗯!”王婉曦点点头,妇人推开门,顺着门外的石梯往上,等到全身沐浴在阳光中的时候,她们身后是一座堆叠而成的假山,身前则是一处荷塘,她们没有停留,顺着小径往外走,穿过人来人往的前堂,走到早已等候的马车前,车夫殷勤的搬来凳子,妇人扶着她上了马车,缓缓地驶出…

他们,包括那模样忠厚的车夫都不曾发现,街角一个乞丐眼睛一亮,做了个不起眼的小动作,便有一辆马车缀着马车一路跟随直到清水胡同口。到了清水胡同口,那车夫扬鞭的时候做了个暗示,他驾车走了,而那个满头大汗,正在路边歇息的货郎,却挑起担子,晃悠悠的往前走,远远地缀着马车,看着它驶进了一处宅子,之后记下了宅院的位置,自己没有停留,继续往里走去…

“姑娘终于来了,爷正在里面喝茶!”王婉曦一下马车便有人迎了上,她点点头,往里走去,所有人,包括上前迎他的那妇人都留在了原地,他们都知道,爷和姑娘见面多有秘事相商,不需他们在一旁侍候。

直接走进厅房,看着那坐在正中喝茶的男人,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的脸,王婉曦还是扬起了笑,道:“奴婢给爷请安,让爷久等了!”

“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要见面才能谈?”男人放下茶杯,脸上满满的都是不悦,道:“别说你不知道爷身边不知道多了多少双眼睛,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死死的盯着爷,看爷到底做了什么。今天爷出门的身后至少跟了七八条尾巴!”

“爷何必如此气恼?再多的尾巴也只能跟到致远斋,坐实了爷除了书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性格。”王婉曦一边笑着,一边将面纱取下,道:“再说,是方水生家的办事不利,让人揪了出来,连累了爷,可怪不得奴婢。奴婢给爷办事,什么时候出过纰漏?”

“你没出过差错吗?”男人,或者应该直接称博郡王的男人冷笑一声,没有了人前那副略带傻气的书呆子模样。

“爷还没有原谅奴婢一个不小心,放走了玉岫云的事情啊!”王婉曦娇嗔一声,博郡王冷冷的看着她,王婉曦并没有因此就收敛,依旧娇滴滴的道:“爷记性这么好,那么一定记得奴婢一个多月之前,与爷说的,毅郡王府那位有了身孕的郡王妃并不是从奴婢眼皮子底下逃走的玉岫云,而是玉家从梧州老家找来的西贝货。”

“你找机会见了爷那个藏在内宅,几乎不露面的弟妹?”博郡王眼睛微微一亮,语气也微微缓和。

“奴婢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去见毅郡王妃呢!”王婉曦摇摇头,不意外的看到博郡王刚缓和的脸色又冷了下来,她咯咯咯的笑了几声,道:“奴婢最爱看爷在奴婢面前不加掩饰的脸色,这让奴婢觉得,爷把奴婢当成了真正的自己人。”

“好好说话!”博郡王没给她好脸。

“是!”王婉曦笑着应着,看着博郡王的冷脸,笑着道:“奴婢虽没有见过那位有了身孕,越发贵重的毅郡王妃,但是奴婢却得了一个消息,一个让玉夫人喜欢得多吃了一碗饭的消息。”

博郡王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让玉夫人欢喜的消息能使好消息吗?

“爷别生气,这消息对玉夫人而言,是好消息,但对我们来说也是好消息。”王婉曦笑道:“玉骞云让人给玉夫人送了一封信,信上说玉岫云现在在延州,一切平安,让玉夫人不要担心。”

“玉岫云在延州?”博郡王微微一愣,而后笑了起来,道:“这么说来,你上次得到的消息不错,老六娶进门的确实是玉夫人从梧州找来的玉家旁系,而不是玉岫云。”

“是!”王婉曦笑着点头,道:“奴婢是昨日得了消息的,今儿一早,奴婢便安排人去了延州,看看能否得到准信。”

“是玉磐云给你报的信吧!”博郡王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告诉他,爷给他记一功。”

“那奴婢呢?”王婉曦斜睨着博郡王,一脸期待。

“你…将功补过,你让玉岫云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事情爷不和你计较了!”博郡王淡淡的道,没说什么嘉奖的话,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最厉害的便是顺着杆子往上爬,夸她一句,她就能把自己夸上天。

“爷真小气!”王婉曦娇嗔一句,而后看着博郡王道:“奴婢还想乘这个机会向王爷要一个恩典呢!”

“什么恩典?说来听听!”博郡王淡淡的道:“若是不过分的话,爷就许了你!”

“奴婢什么时候提过过分的请求啊!”王婉曦不依的嗔了一句,又道:“奴婢在想,既然已经确定了毅郡王府内的那位不是玉岫云,那么奴婢是不是可以功成身退了?爷,这已经六月了,傅家都已经开始做娶亲的准备了,您不想奴婢真的嫁过去吧!”

“你还是做好嫁人的的准备吧!”博郡王看着满脸期望的王婉曦,之前让她接近傅立永,让她嫁给傅立永一开始是为了惩罚她的疏忽大意,后来则多了和傅俪娘打交道,找机会辨认现今的毅郡王妃是不是玉岫云的任务——她是见过玉岫云,更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她做这件事情最让他放心,比没见过岫云的博郡王妃妥当得多。而现在,她有了新的任务。

“爷~”王婉曦急了。

“傅氏有什么能耐你也是清楚的,爷让人花功夫,不惜代价收买傅氏身边的人为的是什么,又做成了多少事情,你也是清楚的。现在,落樱死了,傅氏不信任身边的丫鬟婆子,能不能从傅氏嘴里套出我们需要的消息,快人一步,抢占先机就看你的了。”博郡王看着王婉曦,道:“爷说过,只要你能保持自己的清白之躯,那么也不会介意你嫁过人,而且也绝对相信,真到那一天,你一定会用一个更好的身份嫁给爷。”

“奴婢知道爷心胸广阔,不会介意这些,但奴婢却无法不在意!”王婉曦心里暗恨,却不得不做和他做戏。

“成大事者不计小节,爷相信你能克服心里那么一点点不适的。”博郡王微微一笑,朝着王婉曦勾勾手,带她走到跟前,轻轻的挑起她的下巴,道:“你不会让爷失望的,对吧!”

“可爷却让奴婢失望了!”王婉曦知道不可能改变博郡王的决定,心中叹息一声,脸上却带了娇笑,道:“爷是不是该好好的安慰一下奴婢呢?”L

☆、第一百七十四章

“姑娘,王爷未免也太无情了些!”回到那个阴暗的密室中,妇人这才抱怨起来。她是看着王婉晞长大的,是王婉晞最信任的人,旁人不能说不敢说的话,她都不需顾忌,可以直接说出来。

“王爷说了,这叫成大事者不计小节!”王婉晞淡淡的重复了博郡王的那句话,而后冷笑,道:“一直以来都知道他是个为了野心什么都可以不管的,唯一让我意外的是他在我面前连掩饰都懒得了。你说,他是觉得再怎么掩饰都是徒劳的,就没费那个力气呢还是觉得我就算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也无可奈何?”

“姑娘,现在最重要的是王爷交给您的任务应该怎么办!”妇人担忧的看着王婉晞,道:“他说是不在意,但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不在意!您若真的照他的话去做,真的嫁给了傅立永,他用得着您的时候自然不会在意,但是将来呢?”

“将来再做将来的打算,眼下却只能照他的意思办事!”王婉晞也知道若嫁了傅立永,就算不让他碰自己,就算将来可以换一个身份,但这件事情终究是会留下痕迹,给将来的自己造成不利影响。但,就如博郡王曾经说的那样,她除了他之外,别无选择!

“这实在是太委屈您了!”妇人心疼的看着王婉晞,道:“姑娘,要不给家族送个信,若族中能出手帮您的话,您就无需这般辛苦,不但要亲自谋划,要让人利用,还得担心王爷过河拆桥…”

“你忘了娘的一再交代了吗?”王婉晞冷冷的看着妇人,道:“娘当初费尽心机为我安排后路。是为了让我有选择的余地,我可以选择平庸度日,也可以选择赌一把,找到王爷这个可以合作的人,谋取常人不敢想的尊贵荣华,但是我却不能与家族再有任何联系。我那些个同族姐妹,过的是什么日子。你难道没听说吗?我能有今日。能有选择的机会,是用我娘的命换来的,若不是她以死相逼。若不是她精心为我安排后路,你以为我能比同族姐妹好吗?”

“现在当家做主的是老爷和大少爷,他们是您最亲的人,他们一定会护着您的。”妇人不是很确定的道。

“当家的是他们。又如何?他们考虑的是整个家族,为了家族。他们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牺牲,更何况是我?”王婉晞冷笑,道:“别说什么我的身份贵重…身份越是贵重,就越是不能逃脱成为礼物和玩物的命运。再美貌的奴婢也不及一个姿色平庸的贵女来的贵重,来的有诚意,不是吗?”

妇人叹息一声。王婉晞说的她心里也明白,只是总存了一份侥幸。她这般不是天真,而是因为她终究还只是旁观者。

“类似的话我不希望再听见!”王婉晞冷冷的道:“与其考虑那可能是死路的退路,还不如好好的想想应该怎么把眼下的事情办好。”

“是,姑娘!”妇人点头。

“去延州的人是今日一早出发的,若日夜兼程的话,五天之内必能赶到延州,打听消息,再返回也不过是半个月的事情…”王婉晞算了算时间,而后道:“吩咐下去,让人做好一切准备,等确定了玉岫云在延州的消息无伪之后,找机会与傅立永发生争执,借机将他打伤。记住,一定要伤到男根,让他无法人道…唔,伤势稍重一些会更好,到时候,我可以委屈一些,早点嫁过去给他冲喜,而后早点将傅氏给捏住。”

“是,姑娘!”妇人点头,道:“奴婢一定盯紧了,务必保证不出任何差错!”

“嗯!”王婉晞点点头,道:“玉家那边也别放松了,适当的给玉磐云一点点好处,揭露毅郡王妃的身份还需要他出力呢!”

“姑娘放心,奴婢会的。”妇人再次点头。

“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这时,王婉晞总算换上了之前的那身衣裙,转身,毫不留恋的就往黑乎乎的地道里走去。那妇人一直等到那和王婉晞一般打扮的女子出来之后,才和那女子一道出了密室,从花园再次立刻,登上等候已久的马车,离开了人来人往的地方。

“就盯梢得来的消息,假设博郡王和王婉晞真是同谋之人的话,那么,这宁安寺就是王婉晞金蝉脱壳之地,而致远斋则是博郡王掩人耳目之所。”欧自慎笑着摊开他自己画的简易地图,道:“王婉晞进入禅房不久之后,便有替身顶替了她在禅房抄写经书,她则用替身的身份从富春街的酒楼富春居离开,乘马车前往清水胡同的这处宅子。而博郡王进入致远斋之后,一直不曾露面,可以认定致远斋为博郡王专设的那间雅室有地道直接通往这里。”

“还是不能肯定吗?”玉凌云微微皱眉,她想要的只准确的信息,而不是一连串的推测。

“不能肯定!这两人都是十分小心的人,博郡王那里原本就无人能够靠近,里面是不是一直有人也不能肯定,但王婉晞却是个心细如发的。照明面上看,王婉晞在宁安寺的禅房一直抄经,呆了两个时辰期间她的丫鬟进禅房给她送过一次茶水,她故意没将门关起来,从外面能够清楚的看到里面有一女子正认真仔细的抄写经书。”欧自慎倒也没有粉饰太平,道:“能查出宁安寺可能有的地道出口是在富春居还是盯着那个大杂院,从一对寡妇母女那里得来的推断,那寡妇母女就是大杂院半掩门子的那对母女。那寡妇母女一早挎着篮子出门,去了这里,这是石碑胡同,里面有几家小绣坊,这些绣坊养不起专门的绣娘,他们店里的绣品多是为了家中生计,绣些物件出来卖的女子送来的,寡妇母女出门的时候就带了些绣好的物件。她们进去没多久,一辆马车就停在了门口。大概一盏茶的功夫,那寡妇换了一身衣裳,看起来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管事妈妈,扶着一个带了帷帽的女子出来,直接上了马车。”

“那女子和王婉晞有几分相像?”玉凌云微微沉吟之后,直接问道。

“高矮胖瘦几乎没有区别,模样也有五分相似。远远地看过去。能够以假乱真。”欧自慎道:“就是发现了这一点,才盯死了这对母女,也才发现那寡妇摇身一变就成了某个大户人家的管事妈妈!”

“她们去了哪里?”李煜炜问道。总觉得这两人说起这些事情来默契十足,自己却成了个多余的人。

“富春街的富春居,一个雅致的酒楼,最出名的是有一荷塘。周围零星的分布着一件一件的雅室。”欧自慎道:“不过,她们进去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那寡妇的装素未变,但身边戴帷帽的女子却换了一身颜色相似的衣裙。王婉晞和之前那女子装束几乎是一样的,但这次的这个打扮却明显更清雅华贵一些。”

“她们没再换地方吧!”玉凌云道:“王婉晞在宁安寺呆了两个时辰,可耽搁不起了!”

“对。她们直接去了清水胡同的这处宅院,在里面呆了一个时辰之后离开,折返富春居。半个时辰之后,那寡妇带了之前那女子离开。在绣坊换回了早上出门穿的那身衣裳,回到了大杂院。”欧自慎点头,道:“那寡妇身边的女子,从绣坊出来之后就一直带着帷帽,直到再次回到绣坊,从绣坊离开,才露出脸,所以,并不能肯定戴着帷帽的就是王婉晞。”

“前后的时间对得上吗?”玉凌云想了想,问道。

“对得上!还有那个马夫,显然是个武功高手,能用这样的人当个马夫,主人必然不一般。”欧自慎点头,而后看着玉凌云,道:“王妃,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在暗中盯着还是先将宁安寺端了,让他们无处藏身,露出痕迹?”

“继续盯着吧!”玉凌云淡淡的道:“我喜欢如今这种,看起来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实际上却正好相反的情况,而且若是现在将他们逼出来,不见得是好事,至少他们会更谨慎,那些隐藏的人手会藏得更严。既然不能一下子将这两人拍死,何不慢慢的,将他们所有的势力一点一点挖出来,而后再一窝给端了呢?”

“微臣明白应该怎么做了!”欧自慎笑了起来,道:“清水胡同那处宅子旁边尚有几户人家,微臣会想办法将主人家的底细弄清楚,若不能或者将宅子不动声色的盘下来,或者安插人手进去,好让人可以随时监视那宅子,看看能不能在里面发现博郡王或者王婉晞的踪迹。”

“你自己看着办就好!”玉凌云淡淡一笑,又道:“你们说,知道岫云的下落之后,他们会不会将放出消息,揭露我的身份呢?”

“肯定会!”李煜炜点点头,确定了博郡王就是一直以来在背后算计他的那人之后,李煜炜也能断定他实际上是个什么人了。他最擅长的是暗地里散布谣言,盯着别人的内宅,一旦发现有机可乘就兴风作浪,这个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不过…他冷冷的道:“但不会是现在,而是证实消息无误之后!”

“怎么证实?派人去延州打探消息吗?”玉凌云凉凉的道:“延州可不是别的地方,想在延州打听消息可没那么容易,一不小心就会被当成探子。京城往返延州,快一点的话七八天,慢一些也只需半个月,你们说半个月后是他们得了准信,证实了消息,还是有人将一个或几个可能知道他们身份的人送到我手上呢?”

“王妃请大将军出手了?”欧自慎大喜。

“嗯!”玉凌云点点头,道:“京城这些人不能动,一定就会打草惊蛇,但在延州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太好了!”欧自慎大笑,只能盯着却不能动手的郁闷骤然消失。L

☆、第一百七十五章 嫌隙

“雨菲,你说玉姐姐今天忽然请这么的多人来是为什么啊?”闵慧玲凑近胡雨霏,小声问道。

“不是说了,是荷花开得正好,特别请大家过来赏荷纳凉的吗?”胡雨霏看了看坐在另一棵柳树下,满脸欢喜,与人说笑的娴云,笑着道:“周家这荷塘垂柳的景致在京城颇具盛名,每年荷花盛开都会设宴,只不过今年设宴的是娴云罢了!”

“这个我知道,以前都是周伯母设宴。我刚嫁进门那年,都还没来得及认识你们就跟着娘来周家赏荷,我还记得我当时傻乎乎的,差点把茶水撒到你身上呢!”闵慧玲笑着,道:“还是玉姐姐眼疾手快,接住了茶杯,要不然的话我丢脸也就算了还得连累你!”

“你那时候小脸肉呼呼的,眼睛又大又亮,极像一只松鼠,若不是康明成亲的那日见过一面,我还会以为是哪家没长大的小姑娘呢!”胡雨霏被她一说,也笑了起来,眼中闪着怀念。

“谁像松鼠啊!”闵慧玲不高兴的反驳一声,嘟起嘴的她越发的显得可爱了,但对上对面青锦绣淡然的眼神之后,立刻焉了,呐呐道:“我错了,不该这么大声!”

论相貌,闵慧玲真不是什么天姿国色的美人,在美女如云的京城,她的容貌着实不起眼。但她眼睛清澈黑亮,略婴儿肥的小圆脸,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再加上略有些天真活泼,却不会说人是非的性子,在身份相当的一群少夫人少奶奶中,颇有些好人缘。最照顾她也最喜欢她的当数胡雨霏和玉娴云。当然,青锦绣对她也颇为照顾,但青锦绣身上那种才女的清傲气质,自小就有些顽皮,总定不下心来看书学习的闵慧玲对她有一股天然的敬畏,对她尊敬有余亲近不足。

胡雨霏轻轻的拍拍闵慧玲的手,而后笑着对青锦绣道:“锦绣看起来心事重重。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没什么事情。只是天气越来越热,有些苦夏罢了!”青锦绣微微摇头,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但很快便又略带迟疑的问道:“谨言和康明去了西郊大营之后,就没有到家中来做客了,他们最近可好?”

“不好!”闵慧玲眼中闪着笑意,道:“这不已经是夏天了吗。太阳毒得厉害,康明被晒成了黑炭。上次沐休回来,还把虎牙给吓哭了,以为是书上的强盗来了。”

虎牙是罗恺威和闵慧玲的独子,今年一岁半。属虎的,就取了这么一个小名,长得也虎头虎脑。讨人喜欢。就这么一个孩子,家中所有的人都爱极了。不过,有罗恺威这个被养的有些歪的前车之鉴在,倒敢一味地溺爱。

青锦绣忍俊不禁的笑了,摇头道:“有那么夸张吗?”

“真的,不信可以问雨菲。”闵慧玲笑着道:“不过,雨菲家那位也好不到那里去,一样黑得可以,两人站一起笑死人了。”

“你见过谨言?”青锦绣脸色微微一僵,沈从云几人关系近,方祥林和罗恺威不曾去西山大营的时候,隔三差五就约在某一家或者某一处小聚,很多时候都是带着妻儿一起的。等到两人去了西山大营,在家的时候少了,这种集会自然也就少了,尤其是最近半年,都没有聚过——沈从云没有和她提过哪个又约了去哪儿玩,最近两人更是出现些不快,僵持不下,就更不会提这样的事情了。

“就前几天沐休,我们一起去西山庄子上玩了一天。”闵慧玲笑着点点头,又看着青锦绣,略带抱怨的道:“你和玉姐姐都没去,就我们两家带着孩子还是冷清了些,总觉得人少了,玩的一点都不开心。”

“你说那天啊~我那天不舒服,头疼得厉害,那还有力气出门啊!”青锦绣解释一声,又道:“娴云也没去啊?她也不舒服吗?”

“也说是不舒服!”闵慧玲笑着,而后语带抱怨的道:“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了,忽然都不爱出门了,先是你然后是玉姐姐,一个传染一个似的。”

青锦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从什么。闵慧玲的话中不难听出,她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时的会在一起小聚,只是自己一次都没有参与罢了!说实话,对于几家人时不时的小聚,她并没有太多的期待,她和胡雨霏几人性格爱好都不尽相同,在一起能谈的共同话题也不多,但是这种被拉下的感觉却着实不好。

“知道你喜欢热闹,可也不能勉强别人啊!”胡雨霏笑着说了闵慧玲一声,她并不知道青锦绣夫妻缺席是沈从云的意思,只以为是素来清高自傲的青锦绣终于不愿敷衍她们这几个俗人了,青锦绣与她们交往总带了些自以为别人察觉不出的屈身折腰的情绪。她委屈?呵呵,她还不稀罕呢!

闵慧玲是个心思单纯的,一直以来都不曾发现青锦绣淡淡的疏离和隐隐的傲然,当下嘟嘴,威胁道:“我哪有勉强人,不准你给我戴罪名,要不然我叫我家虎牙咬你哦!”

闵慧玲的威胁让胡雨霏笑了起来,将别的客人招呼好,走过来的娴云正好听到最后一句话,也笑了,道:“这又是闹什么官司了?又要放虎牙了!”

“逗慧玲玩呢!”胡雨霏笑笑,而后道:“你总算是记得过来和我们说话了!”

娴云轻轻吐舌头,笑着道:“我是主人啊,得把大家招呼好了才行,要不然以后再请大家来,可就没人愿意赏脸了。”

“今日看起来,你倒是有几分当家少夫人的样子了!”胡雨霏笑着调侃道:“看来周伯母调教的不错,可以独当一面了!”

说实话,她心里有时候挺羡慕玉娴云和闵慧玲的,嫁的都是自家表哥,婆婆不是自家姑母就是自家姨母。进了门只是意思意思的拘在身边立了几天的规矩,不会让儿子房里塞人,不会刻意的挑剔为难,而且都是进门之后就有意识的教着她们打理庶务,真正是将儿媳妇当成了女儿一般疼爱。当然,她那婆婆也是个极好的,既没有为了树立威信给自己立规矩。也没有为了将儿子儿媳捏在手里塞什么人进房。比很多婆婆都好得多。只是,不管怎么样,终究还是隔着一层。不能像她们两个那样,毫无顾忌的朝着自己婆婆撒娇卖乖。

“为了今天的聚会,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不过能得你这么一声夸。我这心里就踏实了!”娴云一脸轻松欢乐的笑容。

“娴云,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啊!刚才慧玲还说。前些日子约你我一起出门,你和我一样,有些不适就没去。”青锦绣轻轻一笑,关心的道:“你哪里不舒服?”

“也没什么不舒服。只是…哎,都是自己人,我还是直说吧!”娴云笑着道:“我前些天有些恹恹的。胃口也不大好,然后小日子也来晚了些。就以为有了,这才小心起来,连走路都要人扶着,哪敢出门?结果呢,请大夫把了脉,才知道是不小心伤了脾胃…唉,丢脸死了!都被姨母和明远笑话了!”

“难怪你没去!”胡雨霏理解的点点头,又笑着道:“你也别太失望了,我们四个,就你最有福气,一下子就生了一双,那小哥俩站一起,多让人眼馋啊!”

“就是!”闵慧玲笑着点头,而后又好奇的道:“玉姐姐,郡王妃不是也有身孕了吗,你说她会像你一样,也生一对一模一样的吗?”

“又说孩子话!”胡雨霏笑骂闵慧玲一声,道:“郡王妃是端午传出喜讯的,当时说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现在又过去一个多月了却没有别的传闻,这说明什么?说明郡王妃怀的不是双胎,要不然的话还能没有消息?”

“喔,这样啊!”闵慧玲满脸惋惜的道:“这可惜,我还想着郡王妃和玉姐姐是亲姐妹,又都是龙凤胎中的女儿,说不定也能像玉姐姐一样,生一对一模一样的孩子呢!”

“其实像玉姐姐未必就好!”胡雨霏笑着摇头,道:“你忘了她当初怀孕的时候有多辛苦,肚子大得连走路都成困难,也就是玉姐姐,从小跟着玉少将军骑马练剑,身子骨比我们都好,可就算这样,她生完孩子也缓了大半年,要是我们的话,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呢?”

“也是哦!”闵慧玲点点头,她原本就比几人要小一些,成长的环境相对而言要单纯些,嫁人之后也一直被宠着,还真没想到皇家儿媳头一胎生双胎其中的风险并不仅仅是当母亲的需要承担的风险,只是单纯的觉得生一对孩子很好而已。

“玉姐姐,我们也很久没有见郡王妃了,上次得知喜讯之后也只是带了礼物,见了一面而已,她最近还好吧!”胡雨霏笑着问道,知道玉凌云怀孕之后,她们约着一起去祝贺,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说不到几句话就冷了场。

“她能有什么不好?”娴云淡淡的说了一声,却又觉得这样说好像不对,又补充道:“毅郡王至今膝下犹虚,她这有了身孕,整个郡王府都围着她转,有那么多的人侍候,她自然很好。我前两天还去看她呢,精神好得很,还说我们若是约着出门玩,叫上她呢!”

“天气这么热,那还有精神出去玩啊!”胡雨霏笑笑,装作没有听出娴云话里不经意露出的怨气,笑着道:“就算我们不怕热,也得考虑锦绣啊,她每到这个时候就苦夏,哪能拉着她和我们一起胡闹呢!”

青锦绣浅浅一笑,道:“不用顾忌我,我是怕热,可炆儿喜欢,为了孩子,受点点苦也值得。”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来想想去那玩,想好了定日子。”闵慧玲笑的满脸灿烂,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三个人说出的话都有那么一点点不对…L

☆、第一百七十六章 委屈

青锦绣带着丫鬟浓翠进了书房,将桌上微凉的茶壶拿起,换成刚刚泡好的,换好之后,浓翠端着茶盘退了出去,她却没走,为沈从云倒了一杯热茶之后,道:“我今天去周家了!”

沈从云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淡淡的点点头,道:“我听浓翠说了!”

“今日的小宴是娴云一手办的,请的人不多,但气氛很好,大家都很自在,倒也算是宾主尽欢。”青锦绣笑着,道:“就是慧玲抓着我抱怨了好一会,说这半年都不见我们带着炆儿和他们几家一道出去玩,生分了不少,还说过几日沐休,我们四家带着孩子一道去她家的别院玩。我没直接答应,只说定了时间再约。”

“到时候推了吧,我没时间!”沈从云淡淡的道,拿起刚放下的书。

“还忙啊!”青锦绣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没时间,没时间,说没时间却也不见他有多忙,明明是不想陪他们母子一道出门。

“手上是有些事情!”沈从云点点头,眼睛盯着书,脑子里却在想着博郡王在翰林院与各人的关系,从李煜炜嘴里知道博郡王是收买方嬷嬷,算计荣郡王的那个人,也极有可能是一直以来在暗中算计李煜炜的那背后黑手之后,他就接下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将博郡王与翰林院各人的交往关系理清楚,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异常。

“你不去的话我和炆儿也不好去,你就不能把事情稍微放一下吗?”青锦绣看着沈从云,道:“一两次不去也无所谓,但总是推辞的话,别人心里难免会有疙瘩。时间长了,朋友之间难免会疏远了。我是无所谓,但你…”

“我也无所谓!”沈从云淡淡的回了一句。

除了带着妻儿的聚会之外,他和周涵睿几个有时间就会一起吃个饭喝个酒。以前去的都是絮语楼或者合他们口味的酒楼,而最近半年大多数时候去的是毅郡王府。他们心里多少都带了些就算不能改变玉凌云嫁给李煜炜的事实,也要给李煜炜添点麻烦,干扰他。不让他整天腻在玉凌云身边的心思——不过。每次去他们都不让李煜炜请玉凌云出来,他们都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看玉凌云换上女装。接受他们原来是被一个女子打着长大事实。

尤其是周涵睿,他可不止一次的设计,把这个花魁那个美人往玉凌云床上塞,想到他费尽心思。不止一次的陷害的大舅子成了小姨妹,他心里就不自在。尤其是这个小姨妹身份变了,护短的性子,用拳头说话的习惯却没变…想到他会从被大舅子揍变成被小姨妹揍,周涵睿就郁闷不已。

隔六七天就能坐一起喝酒聊天。当然不会有疏远的可能,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青锦绣噎了一下,她真没想到沈从云居然会说这样的话。他不是最在乎这几个一起长大的朋友的吗?

说实话,对沈从云的朋友。青锦绣实在是无法全部认同和喜欢。当然,不喜欢的是罗恺威和方祥林,至于李煜炜、周涵睿以及只是远远地见过几次,并没有有过近距离接触的玉凌云是不在其列的。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文采俊秀,聪慧绝顶的沈从云怎么会和这么两个整天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成了朋友?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瞎眼不止沈从云一个,还有另外几人。

罗恺威稍微好那么一点,人虽不成器,但却是齐国公府唯一的男丁,祖母安泰公主又是今上的姑母,以后好歹也是个国公爷,与他有交往还算值得,可方祥林呢?虽说宁国侯长子,可他生就一张桃花脸,除了斗鸡遛狗颇有几分能耐之外,什么都提不起来,他后面还有个颇有些出息的弟弟,谁知道以后能不能承爵?

他们这样的,自然不可能娶到色色出众的妻子。闵慧玲的父亲,官居四品不说,还是个外放的,养出来的女儿天真幼稚,高贵文雅半点不沾。胡雨霏虽是勋贵出身,可建安侯府已呈没落之态,对儿女在教养早已不如人意,琴棋书画虽请了先生教导,却都只学了些皮毛。与她们交往,青锦绣真觉得自己是受了大委屈了。

青锦绣不止一次的祈祷,期望沈从云早一点看清楚,早一点和这两个人疏远,而后自己不用再勉强委屈自己,屈节与两人交好。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青锦绣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了。

“崇明,这是怎么了?”青锦绣看着沈从云,道:“可是出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能和我说说吗?”

“没什么,不过是不想再委屈你而已!”沈从云淡淡的道:“你不是总抱怨,说康明家的幼稚无聊,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谨言家的市侩庸俗,总是说人长短,令人生厌吗?”

青锦绣确实抱怨过,抱怨闵慧玲幼稚,言之无物,抱怨胡雨霏市侩,精明又俗气,抱怨丰怡莛自负不尊重人,也抱怨过玉凌云,说她故作姿态,东施效颦,唯一没有抱怨过的只有娴云了。但是,沈从云这样的说了,却不能让她高兴释然,她微微一笑,道:“她们嫁的是你的朋友,为了你,我不觉得委屈。”

“但是我却不想再听你对她们的挑剔。”沈从云冷淡的看着青锦绣,道:“以后的聚会我们都不参加了,这样一来,你不用为了我委屈自己应酬她们,我也不会因为听你挑剔她们而觉得对不起朋友,不是很好吗?”

“崇明,我不是…”青锦绣从未想到自己的一再的挑剔会让沈从云对她生厌,当下急了,立刻想为自己辩解。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沈从云淡淡的道:“你以前说过,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说我和康明谨言本不是一类人,应该远着点。免得让人产生什么误会。你说的倒也不错,只是你却不知道,在很早以前我们其实是一样的,那个时候我们成了一群,分不开的一群。以前总是让你和他们的妻子交往,是希望你们也能成为朋友。但是,现在看来。这未免太难为你了。你既然和她们合不来。那么以后就算了。”

“崇明~”青锦绣觉得很委屈,他知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就应该知道自己和玉娴云能算是一类人。但和胡雨霏等人却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处的好呢?

“我知道她们言之无物,庸俗无趣…”沈从云淡淡的一笑,道:“你以后喜欢和什么人来往就和什么人来往吧。我不会再干涉,只是。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随便揽事上身。”

青锦绣脸色微微发白,而后看着沈从云道:“崇明,你还在生上次的气吗?我知道你觉得我跳出来为博郡王澄清是多管闲事。可是我真觉得博郡王不会是做那些阴险算计的事情…”

“这不是博郡王是什么人的问题,而是你有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应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情!”沈从云微微摇头,那件事情青锦绣没有和他商量。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做了,而这个才是他生气的原因。之后。他说了,青锦绣却怎么都不理解,总说博郡王夫妻是风光霁月之人,不该被人污蔑误解,她没做错。

“博郡王妃是我的知己,我怎能坐视不管呢?”青锦绣更委屈了,那日沈从云狠狠地发了一顿脾气,而后摔门离开,之后就一直住在了书房。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沈从云摇摇头,道:“但凡你拿出对博郡王妃的一成用心和诚意对康明他们几个的妻子,我也不用觉得为难了。”

她们不一样啊!青锦绣咬了咬唇,博郡王妃徐敏文采出众,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别说胡雨霏闵慧玲,就连玉娴云都是比不上的,至于那个总爱装出一副冷淡样子的毅郡王妃,那就更不能同日而语了。只是,现在却不是说实话的时候,她看着沈从云,道:“崇明,你听我解释,好吗?”

“我还有事,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沈从云摇摇头,他知道青锦绣急于解释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生气,而不是意识到她对待胡雨霏等人的态度有问题。事实上若不是因为青锦绣看不起,抱怨不已的人包括了玉凌云,而他在不知道玉凌云的身份的时候,还曾因为她的抱怨而怀疑玉凌云的品性有瑕的话,他也没意识到让青锦绣和胡雨霏等人亲近其实并不妥当,不但没让两家人关系更好,反而影响了他们原本的情分。他意识到这些时候,便不再勉强青锦绣和胡雨霏等人来往。

但令他失望的是,他两三个月没有带着他们母子和罗恺威等人一起出行,青锦绣浑然不觉或者说是如释重负的态度,当然,她的态度也让他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再勉强她了。而今天,她特意过来说去周家,说闵慧玲约他们一家出游,也并一定就是想要和他们一起出去游玩,而是想借此打破两人如今的僵局。

“我…”青锦绣只觉得满腔的委屈,但她知道是沈从云的神色让她知道,他不会再听自己说话,是能无奈的道:“我不打扰你了,你看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