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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辰微微挑眉,这道声音的主人,不正是之前醉倒在宫宴上的慕姑娘吗?

靳衍痕也听出了慕苒的声音,之前还慵懒带笑的桃花眼慢慢沉了下来,这个小姑娘,越来越难缠了。

靳衍痕伸出手,准备掀开马车的帘子,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将他的手推开,楼辰对着他安抚的一笑,说道:“我去看看她到底耍什么花样。”

说完楼辰便掀开布帘走了出去,靳衍痕迟疑了一会,并没有跟出去,而是掩藏在布帘后,暗暗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虽然他不太相信有人会蠢得在离宫门不算远的地方,伏击楼辰,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若辰儿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意外,之后就算穹岳的怒火淹没了整个燎越也没有任何意义。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总觉得京都的局势有一种诡异的危险,靳家似乎就是源头,总之他不能让辰儿出事。

好在靳衍痕观察了好一会,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周围的环境也不适合大面积伏击。

宫宴结束的时候,已快亥时了,离了宫门,街道两边的灯笼稀疏了不少。在他们前方三四十丈远的地方,也停着一辆大马车,远远地等在路旁。

慕苒拦下了他们的马车,娇小的身影站在健壮高大的马匹旁边,更显脆弱,靳衍痕却不会傻得以为这小丫头真的弱。他坐在车上,慕苒又是背光,所以他只能看到她的身影,却看不到表情。

楼辰已经走到了慕苒面前,倒是能将她看的清楚,巴掌大的小脸上,依旧红扑扑的,一身的酒气,只是那双眼睛猫一般的大眼清明璀璨,根本没有一丝醉意。

楼辰并不意外,冷淡地与她对视:“你想和我说什么?”

慕苒又向前走了一步,楼辰警惕地看着她,到底没有后退。

慕苒呵呵笑了两声,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再靠近些,可惜,楼辰身姿笔直,冷冷地看着她,就好像她做这些无比的幼稚和可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慕苒撇撇嘴,好无趣的人。对上楼辰冷冰冰的眼眸,慕苒也没了玩笑的心思,将声音压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程度,才开口说道:“这次靳家会派三个长老过来,分别是风长老,齐长老,马长老,其中马长老的脾气最暴躁,他是马婆婆的亲哥哥,遇到他你可能会有麻烦。风长老是靳家四大长老之一,地位仅次于靳家家主,手里握着势力不少,齐长老为人低调,平时很少离开靳氏隐居之地,这次他来,可能是为了靳衍痕,当然还有止戈。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楼辰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无比惊讶,并不是惊讶靳家那些长老的消息,而是慕苒,她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些?又为什么要单独说?楼辰想不明白,于是直白的问了出来。

慕苒一听,又笑了,只是这次她没笑出声,天色太暗了,若不是楼辰离得近,几乎要错过她脸上的笑容,这次的笑,和第一次看到她时那种纯净中夹杂这狡黠和笑很像,米分嫩的脸颊上,可爱的酒窝若隐若现,只是那双之前还清醒明亮的眼眸,好像又染上了氤氲和醉意,稚嫩的声音配上她这副娇憨的模样,说出来的话竟有些像在撒娇,“相信我,记住这些,对你有用。至于为什么单独……你想告诉谁是你的事情,我只想告诉你。”

什么?楼辰还没有想明白幕苒这句话到底隐含着什么意思,也不明白她为何这副模样,慕苒却忽然出手了,她动作极快的抓住楼辰的手,用力往前一拽,另一只手五指成抓,袭向她的腰间。

楼辰一惊,侧身躲过的同时,抬手就是一掌,搭在慕苒的肩膀上,慕苒吃痛,放开手连连退后了好几步,楼辰的武功高出慕苒许多,这一掌下去,虽未用全力,慕苒也要吃些苦头。

这时两道黑色的身影已经冲到了慕苒的身边,森白长剑已然出鞘,只需要慕苒一声令下,两人立刻就会如野兽般扑过来。

在黑衣人动的时候,靳衍痕也飞快下了马车,赶到楼辰身边。手中同样握着一把厚重的长剑,挡在楼辰面前。

慕苒捂着肩膀,瞪着楼辰,恨恨地叫道:“楼辰,你竟敢伤我!藏锋本来就属于靳家,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把它夺回来的,还有你,靳衍痕,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宫宴散了一会了,路上的马车少了不少,三三两两的从几人身边进过,很多王公贵胄身边都是带着侍卫,听到了他们的争执,都纷纷警惕地看了过来。

慕苒又瞪了两人一眼,才带着两个暗卫离开。

靳衍痕无奈地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上了马车,才放下剑,轻笑了一声,问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楼辰摇了摇头。

今天晚上,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提藏锋了,是挑衅还是……提醒?

那边楼辰和靳衍痕被慕苒搞得一头雾水,还在茫然中,这边予弦的心情也无比的复杂。

他本来早就应该出宫了,却在靠近宫门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

这个人,若是以往,他会当做没看见,根本不会停留,可是现在,他不仅停下来了,甚至还有些好奇,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的,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刚才在大殿上大胆表面心迹,求皇上赐婚的大胆女子,韩无双。

“我想问你一句话。”韩无双站在一棵巨大的香樟树旁边,大半边身子都隐没在树干的阴影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又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坚持,“予弦,你可愿意娶我?”

予弦的眼睛很好,即使在黑暗中,也能视物,所以他清楚的看到女子隐藏在黑暗中那双眼睛,韩无双一向知礼守礼,从不会像现在这样,目光灼灼地盯着一个男子,她今天,太反常了。予弦黑眸极轻的眯了眯,冷声说道:“为什么?”

予弦确实很疑惑,他之前一直知道,韩无双想和澹台家联姻,而她选择自己,应该无关情爱。她这样的女子,不管去到哪个大家族,都会过的很好,成为最完美的夫人,无可挑剔。对她自己而言,只要是对韩家有利的人,都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不是他,也可以是别人。但今天韩无双,几乎颠覆了他之前的印象,到底是为什么,让她有这样的转变?

“你肯定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还是七年前。那时你还不是将军,第一次随军出战,大胜而归。我也只是个黄毛丫头,看着你骑着高头大马,一脸青涩却又面无表情地走在队伍的前面,听着身边的人,说你在战场上多么的勇猛,用兵多少的神奇。我当时就想,肯定是骗人的,这人这么年轻,真的会打仗吗?就算会,也不可能那么神,估计是仗着自己是澹台将军的大公子,跟着去混军功的。因为心中的执念,也就特别的关注你,打听你的人,你是事,想着有一天,拆穿你的假象。结果……”

韩无双从说话开始,便微微侧过头,不再看面前高大挺拔的男子,像在说故事,又像是自言自语,说到一半,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轻轻摇了摇头,低笑了一声,叹道:“你比他们口中说的,还有优秀,也更加的高不可攀。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你的,或许是一次次打听你的消息,气闷又欣喜的时候,又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和你一样优秀,练字练到手抽筋,读书读到彻夜不眠的时候,我总以为,只要我足够好,比京都中所有女子都好,成为大家眼中最完美的大家闺秀,就能配得上你了,到了那一天,你就会注意我,喜欢我了,就像我在意你一样。只可惜……好像错了……”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轻的像一片羽毛,刷过予弦的心房,痒痒的,不太舒服。

予弦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听一个女孩子说这么多话,韩无双的声音很温柔,清浅动人,听在耳里,应该是一种相守,而他却越听越难受,他甚至有些后悔,或许不听这些,他就不会像此刻这般煎熬,甚至是手足无措……

然而澹台将军心里越乱,脸上的面前就越是沉冷,在韩无双说了这些之后,他非但没有回应一个字,浑身上下还透出一股凛冽的气势。

这人……真的是块木头啊?!韩无双在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她倒没有被身边人陡然突变的气势吓到,但看到他似乎有抬脚要走的趋势,赶紧用力咬了咬唇,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眼眶逼红了,却又假装不在意般笑道:“说出来你一定觉得挺好笑,我还问楼辰,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这样人喜欢上我。你猜……她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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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姑娘的攻心战真是艰难~

  ☆、第一百零五章 韩姑娘攻掠男神

第一百零五章韩姑娘攻略男神

这人……真的是块木头啊?!韩无双在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她倒没有被身边人陡然突变的气势吓到,但看到他似乎有抬脚要走的趋势,赶紧用力咬了咬唇,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眼眶逼红了,却又假装不在意般笑道:“说出来你一定觉得挺好笑,我还问楼辰,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这样人喜欢上我。你猜……她怎么说?”

果然听到楼辰,予弦本来要走的脚步又停了下来,然后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韩无双,因为澹台将军完全不能明白,喜欢什么人这种事,放在心里就好了,还需要两个人一起讨论?!

聪明的韩姑娘一时也没明白予弦瞪着她是什么意思,索性不再看他,按照原来预计好的步骤,微微垂下眸,低声说道:“她说……让我主动一些,用真心换真心。”

用真心……换真心?予弦心微微一跳,还未等他想明白这是什么感觉的时候,韩无双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予弦,我十七了,我怕,怕等不了你了。”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几乎要被冷冽的夜风吹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看起来很娇弱,但是偏偏,她又在这个时候抬头,那双总是温润亲和的眼眸已经染上了淡淡水光,却并没有泪滑落,只是直直地看着他,“你,可愿意娶我?”

这是今晚上,她第二次问这句话,予弦却没能像第一次听到时那样无动于衷。两人四目相对,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一个女子的眼睛,在这双不肯退让的水眸中,他看到了极力隐藏的忐忑和希冀,被这样仿佛孤注一掷的目光凝视,他觉得自己像被人点了穴,不止是哑穴,全身的穴道好像都被人封锁了一般,开不了口,甚至动不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那双眼眸中的光芒慢慢暗淡了下来,韩无双自嘲的一笑,低喃道:“不愿意吗?”

“……”

予弦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并不是个不懂得拒绝的人,相反,他行事果决甚至冷酷,父亲就曾经说过,他没有夜冽通情明达,手段圆滑,在军营里,他这样或许不算是缺点,在朝中却容易惹人生厌。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面对韩无双,他居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韩无双眨了眨眼睛,嘴角轻轻往上扯了扯,似乎想要扬起一抹完美的俏皮弧度,可惜并不太成功,深吸了一口气了,语调轻松地笑道:“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这笑容还真是……难看。予弦忽然想叫她不要笑了,但最后还是压下了心中那怪异的感觉,冷声说道:“你想做什么?”

他之前不喜欢韩无双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她其实并不像普通闺阁千金那般单纯无害,一个人要做到完美无缺毫无瑕疵有多难?韩无双做到了,所以他不信,她没有后手。

韩无双耸了耸肩,轻哼了一声,压低的声音不再清亮如水,仿佛寒冬的冰棱,冷得沁人,“我喜欢了你七年了,总要争取一下,若是什么都不做,我不甘心。在这里等你,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我会想尽办法嫁给你的,若是你讨厌我,不想我做你的妻子,最好早点和皇上说明,或者请旨赐婚,娶别的姑娘,不然……我不会死心的!”

丢下重重的六个字,韩无双便不再说话了,甚至如往常般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才缓缓转身,朝宫门外走去。

看着她款款行走于宫闱小径间,身姿步伐一如既往的优雅,予弦几乎以为在她说出“不会死心”几个字时眼中的疯狂,是自己的错觉。

予弦站在夜风之中,一直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前。在以前的他眼中,韩无双就像是一颗高贵华丽的珍珠,不会有一丝尖锐之处,圆融温和。而今晚的她,锋芒有些太刺了,这让他不知如何相处,却又莫名的期待……

让澹台将军疑惑又期待,眼光移不开的韩姑娘,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脸上早已换上了淡然温雅之色,眼眶依旧绯红,眼中却再也没有了面对予弦时的情深似海,孤注一掷的无奈悲情。

韩无双心里清楚,皇上摇摆不定,她还可以走太后那条路,天子近臣中,也不是铁桶一块,不然她又怎么会知道荣王的事,韩无双只要让皇上相信,她迷恋澹台儒闵,为了他不惜一切,再让人不着痕迹的敲边鼓,皇上最后应该还是会为他们赐婚的,毕竟他还打着韩家的主意呢。

而要表现对予弦的迷恋,自然要诉衷情,选在皇宫内院再好不过,在这里,不管你躲在什么位置,都有无数双眼睛暗地里盯着你,相信不需半个时辰,她今晚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表情,都会毫无偏差的传到某些人的耳朵里。

至于予弦,他这样的男子,根本不是几句深情的誓言就能捕获的,她要的,只是他的不拒绝,在她出手的时候,他不要表现出强烈的反对和厌恶,就够了。

只要给她时间,他绝对不可能逃得掉。

想到自己深情款款的诉衷情时,那人越来越僵硬的身体,以及被她最后几个字惊得一脸惘然呆楞的模样,韩无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温柔,嘴角的笑也真实了几分。

所以说,武将的脑子真的不太行啊……

不过男子对情爱之事,傻一点挺好,比较可爱。

楼辰和靳衍痕回到傅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没想到还有人等着他们。

靳衍痕坚持送楼辰回房,两个人刚刚走进小院,曲凝双立刻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看见是他们,立刻眼前一亮,不一会,她和方如辉就从房间了里走了出来。

曲凝双苦着一张脸,夸张地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终于回来了。”

之前才被慕苒莫名其妙的行为惊了一下,现在听到曲凝双的话,两人都颇为慎重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茹姨很不对劲。”这次回答的,是方如辉,虽然没有曲凝双表现得那么夸张,但他的神色显然也很凝重。

靳衍痕的脸色立刻变了,急道:“姑姑她怎么了?”

方如辉将声音压低了些,说道:“两天前,楼辰叫我多陪陪茹姨,我发现她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问她,她却什么也不说,这两天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对!”曲凝双也点头,说道:“后天就是除夕了,我本来想和茹姨上街逛逛,买点小玩意,但是我去找她的时候,她都没怎么理我,整个人憔悴了很多。”

靳茹是靳衍痕心目中唯一的亲人,听到曲凝双和方如辉的话,他早就心乱如麻了,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惶,问道:“是不是病了?”

方如辉摇了摇,回道:“我给茹姨把了脉,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思虑过重,郁结于胸,长期以往,恐怕对茹姨有损。我猜,她可能有心事。”

心事?姑姑这个人,生性开朗,为人也洒落,他身世这样的秘密,守了这么多年,也挺过去了,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魂不守舍郁结于胸?

暗暗后悔这几日忙于查案,没有多关心姑姑,靳衍痕心中着急,转身就想往靳茹的房间走去,“我去找她谈谈。”

“别去!”曲凝双一把抓住靳衍痕的手,指了指靳茹的房间,声音压得更低了,说道:“我好不容易哄茹姨喝了碗粥,如辉哥哥在里面加了助眠的药汁,她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早再问吧。”

靳衍痕看向靳茹的房间,果然烛火已经灭了,房里非常安静,说明里面的人睡得正好。

靳衍痕轻“嗯”了一声,到底没进去打扰靳茹休息,什么事都没有姑姑的身体重要。

看着靳衍痕担忧颓败的样子,曲凝双和方如辉都挺心疼他的,只有他们知道,茹姨和阿痕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那种相依为命的情感,不是旁人能体会的。

两人对看一眼,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这时一直很安静的楼辰忽然低声叫道:“方如辉。”

“嗯?”方如辉微愣,抬头看她。

“你跟我来,我有事和你说。”说完,楼辰竟然抓着他宽大的衣袖,把人一路拉进了自己房里。

“?”

不仅方如辉错愕,曲凝双和靳衍痕也是一脸茫然。

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楼辰房间的门,就这样当着他们的面关上了!

靳衍痕瞬间回过神来,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楼辰房间的门不仅是随手关上,还从里面扣住了!

曲凝双也已经扑了过来,推了一下房门推不开,急道:“喂?什么事我们不能听啊?!喂?!”

“别吵。”

屋内传来楼辰清冷的声音,外面的两人倒是真的不敢再乱叫,毕竟靳茹还在旁边房间睡觉,而对楼辰,身为学徒和追求者的他们实在得罪不起。

于是两人只能趴在门前偷听,顺便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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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六章 身死

第一百零六章身死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有规律的敲门声,一下比一下重,锲而不舍。

曲凝双一边敲着门,一边抬头看看天色,都快巳时了,楼辰怎么还不醒?平时她不是辰时就会起来了嘛?

曲凝双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楼辰把如辉拉进房里,半个时辰后,如辉哥哥就出来了啊。之后她又把门锁死了,也不让靳衍痕进去,大家都散了的时候,没到子时,睡得也不算晚吧。

曲凝双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曲凝双连忙走进去,好奇地问道:“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啊?”

楼辰开了门,就没再理她,走回床边,拿起放在枕边的藏锋,轻轻扬了扬手腕,那锋利的剑刃立刻如有了生命的灵蛇一般,绕上了楼辰的腰,服帖又内敛。

每次看到这一幕,曲凝双都觉得好奇,楼辰是怎么控制藏锋的?用削铁如泥来形容都是侮辱的宝剑,怎么就这么好好地缠在那血肉之躯上,还连一点皮都没蹭破。

今天楼辰穿了一条墨青色的长裙,与她平时穿的天青色相比,颜色要暗沉许多,本该没那么出彩,但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墨青色的衣衫衬得她肤色更白,如上好的白瓷,透光发亮,又似极品的冷玉,清冽剔透。而深沉的墨青色同时也将腰间的藏锋凸显得越发莹白光亮,熠熠生辉,那被藏锋稳稳缠绕的腰,也就显得更细了。

楼辰将藏锋收拾好,又走到矮桌前,桌上还放着昨日参加宴席时银白流苏簪,她却只拿起那只古朴的白玉长簪,随手别在了发髻之上,连镜子都没照一下,动作熟练又潇洒。举手投足间,英气中透着尊贵。

曲凝双坐在外间的木椅上,托着腮帮看着楼辰在里间整理衣衫梳洗穿戴,不禁叹了口气。难怪阿痕死皮赖脸也要黏上去,她是女子,看着这样的楼辰都有些移不开眼,更何况男子?

忽然想到昨晚楼辰把方如辉拉进了房里,单独待着半个时辰,曲凝双心里不是滋味了,倏地坐直,小心翼翼地问道:“楼辰,你昨天到底和如辉哥哥说了什么?”

楼辰将垂到胸前的发丝往后拨了拨,随口道:“你怎么不去问他?”

曲凝双呶呶嘴,低着头委屈地嘀咕道:“问啦,他不告诉我。”那耷拉着脑袋的模样,像足了被主人抛弃的小猫。楼辰长得漂亮,武功又好,家世更好,什么都好,如辉哥哥会不会……也喜欢她?

楼辰轻轻抬眸,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走到她身边坐下,瞥了她一眼,说道:“他不告诉你,你认为我会告诉你?”

曲凝双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上去,之前还堵在心里的酸涩一下子散得一干二净。她错了,楼辰才没有哪都好,这人性格太差了,嘴巴又毒,一点也不可爱。瞪了她一眼,曲凝双轻哼一声,说道:“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看她又恢复了元气,楼辰也没再多说什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了起来。

果然没过一会,曲凝双就忘记了自己还在和楼辰闹别扭,问道:“我们今天还去查案吗?”虽然明天就是除夕了,但查案可不管是不是节日,曲凝双心里还是记挂着案子的。

楼辰点头,“和靳衍痕一起去宝盒清斋再看看。对了,靳衍痕呢?”

曲凝双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隔壁,回道:“在茹姨房里,不到辰时他就端着早饭在茹姨房外等着了。现在都过去一个时辰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要过去看看吗?”

楼辰沉默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去了反而打扰了他们。”

曲凝双也跟着点了点头,楼辰和茹姨的关系,一直也不算太好。

两人闲聊了几句,正准备去花厅用早膳,靳衍痕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外。

曲凝双连忙迎了上去,还不忘压低声音,急道:“阿痕,怎么样?茹姨有没有说什么?她为什么心情不好?”

靳衍痕眼底微微发青,显然昨晚也没睡好,脸上早没有熟悉的慵懒笑意,眉宇间是散不去的忧色,叹了口气,回道:“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只问我什么时候回洛水镇,好像很不想待在这里。”

楼辰想到了那夜靳茹的晚归,眸光微微一闪,却也没说出来,只说道:“我猜茹姨可能发现了什么,这件事对你会有所损伤,所以她才会这样忧心忡忡。”

曲凝双一双俏眉也紧紧地拧了起来,不解道:“既然是这样,茹姨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她说出来,或许我会更危险。”靳衍痕揉了揉眉心,好似不想再继续说这个话题,“姑姑的精神很差,我给她点了安神香,现在她又睡着了,你们准备去哪?”

曲凝双也没再追问,问道:“去用早膳,然后去宝盒清斋。”

“现在才用早膳?”靳衍痕奇怪看向楼辰,上上下下打量好几回,甚至走到她身边,抬手就抚上她的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靳衍痕的手永远都是温热的,额头上忽然一热,楼辰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抓住他的手拉了下来。

对上曲凝双似笑非笑的眼,楼辰轻咳一声,甩开靳衍痕的手,低声回道:“没有,就是起晚了些,快走吧。”

楼辰说完,便快步往门外走去,可是再走了两步,手腕又被那双温热的手抓住了,耳边也传来那人带着无奈和宠溺的声音:“忘了我说过什么?外面冷。”

话音刚落,抓着她手腕的手就松开了,下一刻,身上一暖,纯黑色披风已经披在了她的身上。

楼辰故作冷淡地点了点头,脚步走得更快了。

但就算走得再快,那绯红的耳朵还是出卖了主人的心情。

曲凝双啧啧笑了两声,对着靳衍痕竖起了拇指,这样下去,冰山总有融化的一天吧。

宝盒清斋的天一阁已经被刑部查封,要去查看,必须刑部的人去才行。陆齐也想趁着这次的机会,把天一阁仔仔细细的再查一次,毕竟也不能一直查封。所以这次,陆齐把阿七、赵西城和廖进一起带上了。楼辰这边,靳衍痕和曲凝双肯定要去,连方如辉也跟着一起来了。

人来得很齐,声势就显得有些浩大了,难得的,这次慕苒倒没怎么为难他们。

陆齐撕开封条,打开锁,一行走进去的时候,慕苒却只是带着苏玉和紫苏留在了大门外。

半靠着厚实的青铜大门,慕苒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刑部那几人,最后将目光停在了楼辰身上,不怀好意地笑道:“楼辰,距离五日之约,你可是只剩下三天时间了。”

楼辰神色淡淡,“所谓的五日之约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从来没有答应,现在查案的,也是刑部,你有什么火,对他们发好了。”

“……”

这一副“关我什么事”的高冷模样实在太气人了,不仅慕苒气得要吐血,刑部的几人也觉得胸闷,这姑娘,说起话来真的能气死人啊!

“咳咳”就在慕苒小姑娘又要变脸的事,陆齐赶紧跳出来,大声对着属下几人说道:“好好查查,看看能不能找出线索。阿七你负责东面,赵西城南面,廖进西面,我查北门,都仔细着点。”

“是。”三人都很配合的开始动了起来,最终慕苒也只是恨恨地冷哼了一声,到底没再起冲突。

陆齐昨日听了赵西城他们的回禀,也觉得凶手是宝盒清斋里的人,而紫苏的可能性是最大的。这次来,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出这天一阁里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或者密道之类的,破解紫苏的不在场证明,所以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地砖或者看起来像是机关入口的地方。楼辰和靳衍痕几人,似乎更关注架子上的藏品。

四个方向都有人查看,靳衍痕就把目光放在了天一阁的中间。他一眼就看到了正中靠右位置的架子,架子上放置的东西和周围架子上放置的都不太一样。

那是一个个细长的木盒子,很像存放古琴的盒子,但是又比琴盒要略细长一些,靳衍痕拿下其中一个木盒,问道:“这些是什么?”

慕苒扫了一眼靳衍痕手里拿的东西,漫不经心地回道:“宝盒清斋收藏的古剑。”

靳衍痕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把古剑。剑柄的位置镶嵌着几颗宝石,木质的剑柄有些破损,剑锋不长,光芒暗淡,应该是陪葬品,埋在地下多年,已失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