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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笑了笑,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曲凝双手肘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往前倾,隔着圆桌,双眼冒光地盯着明,压低了声音,开始滔滔不绝地问道:“青灵前辈平日里脾气好不好?是不是像楼辰一样冷冰冰的?她平常是在家的时间比较多,还是在刑部的时间比较多?她也会像普通的官家主母一样,花精力处理府上的事吗?听说她解剖的工具都是特别定做的,是不是真的?”

“……”

一向处变不惊的明,也被曲大小姐一连串不带喘气的问题和过于兴奋的情绪惊得稍稍往后挪了挪,随后悄悄看了楼辰一眼。只见她不动如山地坐在一旁,沉默地喝着粥,好似周围发生的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明还发现,对面的姑娘问了一大堆关于夫人的刁钻问题,小姐脸上都没有流露出一点点恼意,若是他没看错的话,小姐嘴角甚至还有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他大概知道,对面的姑娘在小姐心中有些分量了。

曲凝双问了一大堆,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兴奋过头了,讪笑地补充了一句,“你随便挑几个回答就好。”

半晌,对面的人沉默着没有说话,曲凝双双眸狡黠地转了转,嘿嘿笑道:“随便聊聊嘛,你不用这么紧张。要不我问你,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都开口不用回答,怎么样?”

不怎么样……

这姑娘极力诱哄他开口的模样让明觉得有些好笑。看了一眼坐在曲凝双身边的方如辉,明嘴角微微扬了扬,那副温润亲和的模样,竟和方如辉有几分相像,“好啊,随便聊聊,不如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

一听他肯和她聊天了,曲凝双觉得自己有希望打听到点消息,立刻积极地回道:“我叫曲凝双,洛水镇人氏。”

“你为什么对夫人这么感兴趣?”

曲凝双脸上划过一丝羞赧,不过很快又爽朗地笑了笑,大声回道:“因为她是我的最崇拜的人啊!对了,还有青末前辈我也很崇拜,我想成为燎越最厉害的仵作和捕快,和她们一样厉害,所以,就忍不住打听她们的事,可惜楼辰都不肯和我多说。”说完,曲凝双还不忘哀怨地瞟了楼辰一眼。

楼辰当做完全没听到,换来曲凝双一个白眼。

明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好像有些明白,小姐为什么愿意与曲凝双亲近了。这样性格直爽,简单直接又热情执着的姑娘,确实有几分可爱。

明嘴角的笑真实了几分,鼓励道:“你能有这么明确的目标是好事情,一直为之努力,总会离它越来越近的。”

她这也算是被楼家的人认同了吗?曲凝双心情大好,笑道:“我才刚开始呢,我打算先和楼辰学验尸,然后……”

“咳咳咳咳。”

靳衍痕实在忍不住了,用力地咳了两声,打断了曲凝双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就她这样,还想成为最厉害的捕快?问了半天,一样也没问出来,还被别人套出了不少话。还有,她的观察力呢?没看到她的如辉哥哥已经快维持不住那温润如玉的笑容了吗?

靳衍痕在心里把曲凝双骂了一顿,可惜曲大小姐完全没接收到。曲凝双斜睨了他一眼,看到他一边咳,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她,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将面前没喝过了一杯茶水推到他面前,说道:“你喉咙不舒服?多喝点水。”

说完,她又立刻扭过头,兴致勃勃地看着明,怔了一下好像忘了之前说到哪了。

明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没有失礼地笑出声来,一脸认真地回道:“刚刚正说到,打算先学验尸……”

曲凝双连忙点头,“对对!我……”

曲凝双刚开口,坐在她身边的方如辉微微扭头,在靳衍痕耳边说了两句话,便站了起来,对几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抱歉,我出去买点东西,你们慢慢聊。”

素来清润温和的嗓音今日难得的有些冷然,曲凝双愣愣地看着快步离开的人影,急道:“如辉哥哥你去买什么?”

可惜那人好似没听见般,头也不回地走了。曲凝双急了,看向靳衍痕,问道:“你知不知道如辉去买什么啊?”

靳衍痕端起之前曲凝双递过来的茶,耸了耸肩,随口回道:“好像是去买墨吧。”

墨?曲凝双脑子里忽然回想起除夕那日,两人在放烟火的时候,如辉哥哥曾经说过,京都城南有一家制墨的人家,能做出一种粘腻如膏的墨汁,方便携带。等过完年就带她去买,这样她以后想随时记录重要的事情时就方便多了。

所以……如辉哥哥早饭都没吃完就急忙出去,是给她买墨去了吗?

曲凝双的脸一会红一会白,倏地站了起来,匆匆丢下一句“我去找如辉哥哥”便冲了出去,眼里哪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靳衍痕非常鄙视方如辉,整天用这种以退为进的招数,也不嫌累得慌,若不是他也看这个明不顺眼,才不会帮他说那句话。

明若无其事的继续吃早饭,就好像刚才和曲凝双聊天聊得火热,然后又被抛之脑后的人不是他一般。

想到之前方如辉离开时若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明莞尔一笑,好像刚来就莫名其妙得罪了两位公子啊,这感觉……还真不错。

没有了曲凝双叽叽喳喳地说话,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靳茹悄悄地看看靳衍痕,又看看楼辰,再看看明,总觉得这三人间的气氛不太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楼辰喝完粥,放下碗,用素帕擦了擦唇角,等着其他人都吃饱了之后,才说道:“靳衍痕,一会,我们去一趟上次你找到凶手夜行衣的湖边看看。”

“好。”靳衍痕答得爽快,他很喜欢和楼辰一起查案,因为在查案的时候,他总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一种不宣于口的默契。

靳茹担忧地看着两人,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靳衍痕一手痞痞地搭在靳茹肩上,一手轻点了一下靳茹的眼角,啧啧笑道:“茹美人,你前两天都没休息好,鱼尾纹都出来了,你还是好好补补眠吧。我们就是去湖边看看而已,真要去查案,也要等刑部的人一起,你别担心。”

靳茹用力拍下那只在自己眼角作乱的手,笑骂道:“滚。”

在靳衍痕不正经的安抚之下,靳茹最终也没有跟着他们一同出府。

今日天气不错,又是大年初四,街上的人比前两日多了些。街边两边,零零散散有几家店铺也开始做生意了,只是逛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都是往寺庙的方向走,想在新年期间,到庙里上香祈福讨个吉利。

湖面彻底冻结了,这几天陆陆续续下了小雪,湖边积雪很厚,周围也没个遮挡的地方,冷风一吹,遍体生寒。放眼望去,整座大湖周边,连个人影都没有。

靳衍痕带着楼辰来到发现小船和夜行衣的湖边,这里平常就少什么人经过,现在更是人迹罕至。

那条小船还停在原处,只是里面好像又被人重新检查了一遍,所有能拿走的东西都拿走了,船舱内空荡荡的。

楼辰随便扫了一眼周围,便说道:“刑部的人已经来过了。”

靳衍痕笑着点点头,辰儿果然敏锐。

刑部的人确实来过,看地上的雪便一清二楚。

虽然一眼望去,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但细看不难发现,以小船为中心,方圆三四丈以内的雪,整整比周围的雪薄了三寸多。可见几天前,这片地方被人大面积地清理过积雪,会这么大费周章明目张胆除雪的,只可能是刑部的人。

靳衍痕走到之前发现夜行衣的地方蹲了下来,轻轻刨开那附近的雪,好在这几天雪不大,积雪也不深,只刨了几下,便看到了下面褐黑色的泥土。

这些泥土明显被人翻松过,也再一次证明刑部的人已经来查过这些泥了。

楼辰在靳衍痕身边蹲下,抓了一把泥土轻轻捏了捏,泥质细滑,放在鼻下闻一闻,还能闻到土腥味中和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楼辰轻拍了一下手,拍落了掌心的泥土,说道:“以刑部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确定,惊鸿上面残留的泥,是不是这里的泥土。如果是的话,接下来只需要证明天一阁内另有出路,就能锁定,紫苏是凶手。毕竟天一阁一直都是封锁的,凶器会出现在天一阁,也只有可能是凶手带回去。而那段时间,只有紫苏进出过天一阁。”

靳衍痕哈了口气,搓了搓因为刨雪而冻得僵掉的手,说道:“还记得我提过在夜行衣上闻到过花香吗?我上次去的时候,在宝盒清斋里,并没有见到那种红色的花,但还是隐隐地闻到那股花的香味。我们不妨先找出花的位置,顺着这线索,或许能破解紫苏不在场证明。”

楼辰看他的手冻得通红,皱了皱眉,忽然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抓住靳衍痕的衣袖,把他拉起来,说道:“走吧,我们去一趟刑部,看看他们查到了什么,顺便和陆齐谈一谈,我们再查一次天一阁。”

靳衍痕看穿了楼辰眼底的关心,准备举起冻红的手装一下可怜,让辰儿心痛,最好帮他暖暖手什么的。

谁知手还没举起来,一道黑影倏地朝两人冲过来。

这一幕实在太熟悉,人还没到跟前,靳衍痕就知道,这肯定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明。

靳衍痕已经做好了再打一架的准备,却看到明并没有对他出手,而是冲到楼辰面前便停了下来,将楼辰护在身后。

瞬间靳衍痕也感觉到了什么,抬眼看去,远处居然有一群人朝着他们围了过来。

这群人人数不算多,只有七八个,看身形是男子。他们穿着一身白袍,在雪地上奔跑,轻功看起来不错,落地无声,身形极快,动作一致,不细看根本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靳衍痕看了全身紧绷全神戒备的明一眼,不得不佩服,这人确实很适合做侍卫,或者说,是暗卫。

这一路上,明一直走在他和楼辰身后,这人能将自己的气势和气息完全收敛,安静得就像不存在一般。而现在,遭遇危机的时候,他的气势瞬间暴涨,变得强悍又冷厉,没有人能忽略他的存在。

这样的人,真是只是个小小侍卫?

靳衍痕还在思考着明的问题,那一群人已经冲到了三人面前。

看清几人的长相和那身张扬的纯白长袍,靳衍痕立刻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让楼辰留在原处,靳衍痕走到明身边,与他并排而立,双手环在胸前,嗤笑道:“这么多位靳家的精英,来这是准备要做什么?”

这群人中,为首的是一名同样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长得很是普通,但双目有神,身姿英挺,手里握着宝剑,白袍加身,气质倒也算不凡。

他目光淡淡地扫过靳衍痕,似乎并未把他看在眼里,冷声道:“靳衍痕,你虽然姓靳,但没得到家主和长老们的承认之前,你还不算靳家的人。”

靳衍痕今日出门的时候,也带了剑,与这些白袍男子的长剑不同,他拿的是一把比普通的剑要宽不少的重剑。轻敲着剑身,靳衍痕冷笑道:“我可从来没说自己是靳家人,几位拦着我们的去路,就只是为了说这个?”

为首的男子扫了一眼靳衍痕手里的剑,很是不屑,也不再看他,直接看向两人身后的楼辰,说道:“我们是来找楼辰的。楼辰,你自己也知道,藏锋并不是你东西,我们也不想去追究,当年你是怎么拿到它的。现在只要你物归原主,靳家会给予你补偿的。”

“补偿?”楼辰就在靳衍痕和明身后,没有迎上前来,却一点都没有躲在别人身后的孱弱。冷眸微抬,她看向对面几人,就好似在看地上的蝼蚁,那是真正的不屑一顾,微凉的嗓音淡淡地说道:“你们靳家有什么入得了我的眼?”

对面几人瞬间变了脸色,为首男子身旁的几人恶狠狠地瞪着楼辰,怒呵道:“不要给脸不要脸!”

楼辰眸光更冷了,“我不给你们打算怎么样?明抢?我看不要脸的是你们!”说话间,楼辰的手直接搭在腰间,轻轻一抖,荧光一闪,伴随着一道清吟之声,藏锋出鞘。

那群人盯着藏锋的眼睛异常的火热,为首男子还未发话,已经有人嚷道:“别跟她说这么多废话,先把藏锋拿回来再说。至于如何补偿,自有长老与他们谈。”

为首男子眸光一沉,朗声喝道:“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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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十五点,明天要写21点才能还清债,我觉得我简直债台高筑~各位债主们高抬贵手,通融通融~嘤嘤嘤~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丢失的记忆

为首男子眸光一沉,朗声喝道:“布阵。”

男子话音刚落,原本只是立于几人面前的数位白袍男子立刻散开,呈圆形阵势将三人围在中间。他们手里的长剑也同时出鞘,那剑通体银白,长约三寸,剑刃细长且薄,剑身隐含杀气。恍眼看去,竟与藏锋有几分相似,其锋利程度,就算赶不上藏锋,斩金截玉绝对是轻而易举。

这样的宝剑,能拿出一把,已是极其难得。而靳家,却能做到人手一把,可见底蕴深厚。

阵势摆开之后,白袍男子身上的气势陡然改变,之前的傲慢和张扬尽数收敛,浑身透着凌冽剑意,组成的剑阵就像是一件杀器,严密又锋利。他们都还未动手,就已经让人不敢小觑。

靳衍痕三人被围在中间,全都严阵以待,靳家这阵法,非同寻常。

楼辰手中的藏锋早已出鞘,靳衍痕也握紧了手中的厚重长剑,而明也终于亮出了自己的兵器。

靳衍痕第一次看到这种兵器,那是一条拇指粗细的锁链,锁链被明绕在手上,也不知道有多长。链身漆黑如墨,末端连着一把弯刀,刀很小,只有巴掌大,就像是一只巨鹰的利爪,若是被它抓一下,绝对削肉刮骨。

楼辰留心看了一下他们的站位,与普通剑阵略有不同,却也并没有太高明,但为什么能有这样的气势?她还没想明白,为首男子又大喝了一声:“攻!”

男子再次下令,八个人动了,但却只有三个人先动手,分别朝着站在剑阵中的靳衍痕三人刺去。

奇怪的是白袍男子招式虽然凌厉,却也不算多厉害,靳衍痕三人出手抵挡,很快便躲了过去。但是就在一招之后,原来围在圆形阵法外面的人,立刻又有三人加入了战局,呈现二对一的阵势。两人配合无比默契,就像合二为一了一般,出招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八人中剩下的两人,并未加入战局,而是一直在周围辅助,很好的保持了圆形的阵法。只有在打斗过程中,任何一个阵法中人,出现纰漏或者受伤,便立刻补充上去。

靳衍痕得了邢松柏的内力,又学了靳翼留下来的剑谱,对付两个人围攻,并不吃力。楼辰手中有藏锋,她本身剑术就很独特,同样不落下风。明本身就是近卫出身,从小受到最好也最严苛的训练,武功比两人都要高上几分,更别说他兵器诡秘,时常把白袍男子打得乱了阵脚。

虽然他们一时间还应付得来,但三人完全被剑阵困住了,这些白衣人显然是想磨死他们,等到他们内力耗尽疲惫不堪再来夺剑。

靳家派人来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明的存在。若是没有明,楼辰和靳衍痕想挣脱这个剑阵,真的挺麻烦,现在嘛……

楼辰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冷声说道:“明,拖住他们。”

“是。”那声音听起来,竟还有几分漫不经心。

话音落下的同时,明手上的锁链在内力的控制之下,忽然向两边甩出了一丈多长,生生把剑阵形成的圆,割裂成了两半。靳衍痕和楼辰趁着圆裂开的一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闪出了三四丈远,脱离了剑阵范围,一起朝着街道的方向跑了过去。

看着两人就这样跑了,为首男子脸色骤变,咬了咬牙,吼道:“追!”

这八人确实是配合得很默契,分出了四个人去追靳衍痕和楼辰之后,剩下的四人没有一点混乱,立刻变换阵法,从八人剑阵转换为四人剑阵,攻击力比之前还更强悍了。明凭借着诡异多变的武器和深厚的内力,以一敌四,也不落下风。

楼辰和靳衍痕运足了内力,在雪地上飞掠而过,后面四人紧追不舍。眼看着距离渐渐拉开,也越来越靠近街道了,却发现又有一群人,朝着两人冲了过来。这次居然有将近二十余人,同样穿着一身白袍,二话不说,就把两人再次围在中间。

同样的装扮,摆的同样是剑阵,这些也是靳家的人?

靳衍痕暗暗观察这群人,同样是一身白袍,他们与之前那八人完全不一样,个个目光阴骘,浑身上下萦绕着死气,被他们这样围着,便从心底冒出一股危机感。靳衍痕握紧了手中的剑,暗暗将楼辰护着身侧。

楼辰和靳衍痕被拦下,后面紧追的四个人很快就追了过来,看到一大群同样手持长剑的白衣人将两人再次围在剑阵之中。四人都一脸惊讶,疑惑道:“你们……”

未等那男子说完,他们中为首的一人冷声说道:“风长老让我们来相助,藏锋今日一定要拿到,阻拦者,杀无赦。”

杀无赦?!

靳衍痕瞳孔猛然一缩,果然如此。

楼辰神色平淡,只是手中的藏锋握得更紧了。

听到“杀无赦”三个字楼辰和靳衍痕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全神戒备起来,追过来的四人却是吓了一跳一头雾水。长老明明交待只需夺剑即可,尽量莫伤二人性命。若非如此,他们又怎么会选择那样温和的剑阵来消磨对方的内力?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好像从未见过这些人……

四人还没来得及细问,只听那人低呵一声“杀!”

二十多人如猛虎出闸,朝着中间两人猛扑过去,漫天的杀气,从剑阵中心荡开,席卷了靳衍痕和楼辰两人。

两人早有准备,同时转身,背靠着背,手中的长剑迎向扑过来的白衣人,一时间阵中剑光交错。

四人站在一旁,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原来还有些怀疑这些白衣人并非靳家之人,可细看下来,又立刻否定了。因为他们现在所用的正是靳家的剑阵,而且还是杀伤力极大的杀阵,难道风长老真的想要楼辰和靳衍痕的命?

四人踌躇不前,最后决定先回去和为首之人汇合,商量之后再做决定。四人刚刚转身,立刻感觉到夹带着杀气的劲风袭来,还未等四人躲闪,四柄长剑已经没入了他们的胸口,出手狠辣,干净利落。

剑拔出的那一刻,四具尸体砰然倒地,四人瞪大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和惊骇。

这一幕,被围在中心的靳衍痕和楼辰并没有机会看到,因为他们两个自顾不暇,尤其是楼辰。这些人全都是冲着她来的,二十多人,大半的长剑都是指向她,根本不像是来夺剑的,简直就是为了斩杀她而来。

楼辰虽然有藏锋,也斩断了几把长剑,但仍是敌不过人海战术。白衣人一招一式都精妙又凌厉,溢满了杀气,并且完全不畏死,为了能伤到楼辰那怕一分,就不惜豁出性命。

只短短的一刻钟,楼辰的胳膊就被长剑割出了不少血痕。靳衍痕比她更加狼狈的,为了护着她,他的侧腰被狠狠地刺了一剑,腰间一片血红,呼吸间,满是血腥味。楼辰皱眉,清冷的声音也染上的怒意:“我能应付,你顾好你自己!”

靳衍痕没有回话,却固执的紧守着楼辰,这群人的目标是辰儿。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出事。

靳衍痕喘着气,低声说道:“前方有个巷子,我们过去,那里地方狭小,不方便用剑阵。”

楼辰点了点头,两人艰难的向巷子的方向一边打一边退,白衣人也看出了他们的意图,攻势更猛了。快到巷子入口的时候,两名白衣人一左一右夹击楼辰,楼辰一脚踢飞了右边的男子,藏锋利落地刺入左边男子的腹部,却不想那人临死前,竟死死抓住藏锋不撒撒手,后方的男子趁机一剑刺向楼辰的咽喉。

“辰儿!”靳衍痕顾不上还在对他缠斗的白衣人,重剑一挥,将刺向楼辰咽喉的利剑隔开,却来不及避开刺向自己眉心的一剑,只能侧头躲避,剑尖就这样划过靳衍痕的额头。长剑锋利,靳衍痕一开始都没感觉到疼痛,但片刻后,血立刻从伤口处涌了出来,流到了眼睛里,一时间眼睛像蒙了一层红纱。他几乎看不见眼前东西,只能靠着敏锐的直觉左右躲闪。

楼辰一剑结果了偷袭她的白衣男子,侧头看去时,就看到靳衍痕一头的血,而他背后,一名白衣人正提剑刺向他的背心。楼辰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一掌将靳衍痕推进了小巷子里,避开了那要命的一剑。

靳衍痕触不及防,整个人被推得往后砸了过去,头狠狠地磕在青砖石墙上,顿时眼前发黑,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他只觉得像是有千万只拳头捶打他的脑袋,耳边也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痛得几乎失去知觉。

靳衍痕忍着脑袋的巨痛,费力地睁开眼睛。血影模糊中,他只看到那一道道白影,凶神恶煞地扑向那道纤细的身影,那个他一心相护的人,正在剑光中游走躲避,险象环生。

靳衍痕想冲过去帮忙,还未站稳,头忽然像是被一根长针猛然刺穿,疼得他浑身发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挚爱之人在剑光中被屠杀。这种心神俱裂无能为力的感觉,竟那么熟悉,而眼前的这一幕,好像与记忆中的某个场景重叠了起来,同样是一片血色之中,只是被追逐厮杀的对象,换成了高大挺拔浑身染血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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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痕痕要疯一回了,我也疯一会~

  ☆、第一百一十八章 疯魔

这种心神俱裂无能为力的感觉,竟那么熟悉,而眼前的这一幕,好像与记忆中的某个场景重叠了起来,同样是一片血色之中,只是被追逐厮杀的对象,换成了高大挺拔浑身染血的男子……

“阿竹,快走!”

“翼哥,不,我不走,要死一起死!”

“小痕还小,快带他走,走啊!”

“爹!”

耳朵嗡嗡地响,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话语,不断的在耳边回转。

血雾之中,一身血色的男子,以一人之力,拦下了十数名白衣人,在白衣人的围攻之下,他渐渐力竭,长剑斩断了他握剑的手臂,刺穿了他的胸膛,猩红的血喷射而出,染红了白衣人的长袍,就算头颅被砍断的那一刻,他也不曾倒下……

一幕幕血腥画面,就像是一片片烧红的烙铁,烧灼着他的脑子。那些封存多年的记忆,再次以最残忍的方式,呈现在他面前。

“啊!”

窄巷中传来一声困兽濒死哀鸣般的吼叫,楼辰心头一跳,慌忙地回头看去,只见靳衍痕抱着头,狼狈的跪在地上,脸上全是血,表情痛苦而扭曲。

“靳衍痕?!”楼辰不知道他伤了哪里,会让他发出那样沉痛的吼叫。

楼辰第一次这般急切的想要过去看看靳衍痕的情况,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砰砰跳得厉害。

可惜白衣人根本不给她脱身的机会,好在她现在已经站在了巷子口,白衣人不能形成圆形剑阵,她才没有腹背受敌。

就在楼辰心急如焚的时候,一条纯黑锁链蓦然出现在前方,是明!楼辰心中大定,下一刻果然看到那熟悉的黑色身影劈开人群,朝着她的方向靠过来。

“退到巷子里!”楼辰低呵一声,长链和软剑配合着斩杀了离得最近的白衣人,两人立刻朝着巷内跑去。

好不容易退进了巷内,楼辰微喘着气,低声说道:“明!先挡住他们!”

“是。”好在这是一条窄巷子,明一人堵在巷内,凭借长链和浑厚的内力,硬是没有让白衣人有机会近身。

楼辰飞身赶到靳衍痕身边,急道:“靳衍痕,你怎么了?”

扶着他的肩膀,楼辰才发现他浑身不受控制的抽搐。不知是他眼睛受伤了,还是血水流入了他的眼中,原本艳若桃花的眼眸,此刻一片腥红,一双血瞳死死地瞪着巷子外厮杀的白衣人,呼吸急促,嘴里不停地说着话。

“是他们!是他们杀了我爹!是他们……”

楼辰低头,把耳朵凑了过去,才勉强听清了他说了什么。

楼辰猛然抬头,也看向巷外如潮水般涌来,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白衣人,一下子明白了。靳衍痕曾经说过,他忘了七岁之前的事,会不会当年靳衍痕目睹了父亲被杀的一幕,刺激过度而导致了记忆封闭,而今天的事,恰巧再次刺激了靳衍痕,让他恢复了记忆?!

刚才与白衣人交手,她已经能感觉到这剑阵的威力远胜于之前那八人组成的圆形剑阵,异曲同工又比之精妙,招式同属于靳家所有,这就说明他们并不是冒名顶替的。

难道……当年追杀靳衍痕父母的,其实,并不是什么陵水盟的人,根本就是靳家的人?!

靳翼是……死在靳家的剑阵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