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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结论,让楼辰也不免惊讶又心寒,更别说靳衍痕了。

楼辰担心地看向身边的人,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同时,她也没有机会再说。

被堵在巷外的白衣人又有所行动,他们跃上三丈有余的围墙,从墙头上追赶了过来,明根本没办法堵得住上方的人,刹那间,便有十来个白衣人从墙头上跳了下来,长剑直逼楼辰。

楼辰一手拉着靳衍痕的胳膊想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一手挥出藏锋阻隔,她本以为靳衍痕还在失神,正想把他护在身后,那个之前还浑身抽搐双眼失焦喃喃自语的人猛然站了起来,大手在她腰上推了一把,将她推到了身后,同时手里握着的重剑,以楼辰没有见过的刚猛之势,斩向刺过来的长剑。

哐当哐当!

两声脆响,两把逼得最近的长剑被斩做两节,白衣人不敢置信地睁大眼,下一刻,那把刚刚斩断了他们长剑的重剑再次劈了过来,这次的目标,却是他们的脖子。

楼辰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脸上还是惊恐的表情,脖子却已经被一刀斩断,温热的血噗得洒了出来,溅了靳衍痕一身。而他却似毫无所觉般,手中的剑以雷霆之势再次朝着扑过来的白衣人杀去。

虽然是背对着靳衍痕,楼辰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他手中那把剑,并不是什么名剑,根本不能斩断靳家的宝剑,而他却做到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靳衍痕将内力用到了极致,那如沸水翻腾的血气,楼辰站在他身后都能感觉到。

这样肆意的妄动真气,他根本撑不了多久,还会内伤!楼辰急忙上前一步,想要阻止他,却在对上他血色的眼眸时,说不出话来。

那双血瞳依然没有焦距,无波无澜却亮得惊人,他毫无顾忌,只要白衣人靠近他的身边,便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斩杀。那是一种疯魔的状态,只一眼,就看的楼辰心悸不已。

靳衍痕太过凶残,一时间,白衣人居然后退了数步,不敢靠近他身侧。

连明都发现了靳衍痕不对劲,一边打一边忍不住问道:“他……怎么了?”

楼辰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靳衍痕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她知道,绝对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楼辰刚想拉住他,白衣人却又开始动了。

眼见二十多人,现在只剩下十来个了,白衣人眼中划过一抹决绝,两人冲向明,两人迎向靳衍痕,其他的,全部不要命的冲向楼辰。

楼辰心中一凛,却并不慌乱,内力疯狂运转,一剑之下,同样斩断了两把逼至眼前的长剑,谁知剑是断了,那两人竟忽然弃剑用掌,一掌拍在楼辰胸口上。

楼辰此刻本就内力翻腾,这一掌下去,楼辰立刻呕出一口血,胸口极痛,竟是差点握不住手中的藏锋。

趁着楼辰受伤,站在楼辰背后的白衣人提剑朝着她心脏的位置猛地刺了过去。

“小姐!”两名白衣人已经被明绞死,但他们临死前死死抱住明的大腿,让他一时间根本动不了。

就在长剑马上就要没入楼辰背心之时,一道黑影极快地揽着她的腰,再次将她护在身后,那把剑刺入了靳衍痕腹中,同一时间,持剑之人的头,也被靳衍痕一剑斩断。

人头落地,血飞溅在青砖石墙上,又滴滴答答地落在雪地上,一地猩红。

……

予弦带人赶到巷子的时候,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不到一丈宽的窄巷内,长长的通道中,满地尸骸,断肢,头颅遍地都是,两边的青砖石墙,几乎像是被血洗了一遍似的,无一处不沾满血腥,浓郁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巷内,一地残尸之中,还站着三个人,其中站在中间那人最为显眼,他就像是个血人,满头满脸都是血,一双平静到诡异的血眸冷冷地看着他们,一手握着长剑,另一只手,死死地搂着青衣女子的腰。

不仅手里的长剑,就连衣角都在滴血,他整个人就像是从血海里捞上来的一般。

跟着予弦而来的家将,都是上过战场的,早见过了尸山血海,但此刻看到这一幕,也都忍不住惊骇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靳衍痕?”方沢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个人,完全不能相信,眼前这个满身煞气的男子,是那个嘴角微勾,满眼桃花,说话气死人又总是懒洋洋的痞子!

予弦也深深地皱着眉头,靳衍痕现在的样子很不对劲,那股嗜杀之气,并没有因为白衣人死了而消散,反而因为他们的靠近,而愈发凌厉。

楼辰的样子也不太好,身上沾染了大片血迹,不知道是她的,还是白衣人的,又或者是靳衍痕的。她脸色苍白如纸,冷眸依旧清明,正担忧地看着靳衍痕。

予弦微微抬手,身后家将立刻朝着三人靠近,但他们刚刚进入巷内,宛若雕像般屹立不动的靳衍痕手中的长剑再次举了起来,血沿着剑锋滴滴答答地落下,没入本就猩红一片的雪地里。

那双比凶兽还狠戾的血眸平静地看着他们,家将立刻停止了脚步,他们毫不怀疑,再往前走一步,那把已被血水洗礼的重剑就会毫不留情的朝着他们斩杀过来。

方沢也被眼前的靳衍痕惊得心神不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好好的人逼成这样?

方沢忍不住大声吼道:“姓靳的,你疯了?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这声大喝,并没能把靳衍痕惊醒,他手中的剑没有放下,甚至握得更紧,手骨发出咯咯的声音。

这时,一只白皙的手轻轻覆上了满是血腥的五指,一点点用力,紧紧地握住,慢慢将那举着的重剑,一点点地压了下来。

靳衍痕转过头,僵硬而迟缓,血眸凌厉无情地看向楼辰。

明和予弦同时警觉地盯着靳衍痕的一举一动,浑身紧绷,只要他有对楼辰动手的趋势,便立刻冲过去。

血色弥漫的红瞳,对上一双沉静如水的黑眸,黑眸的主人一脸平静,眸光带着难言的温柔,没有一丝惊慌和躲闪。

那双血眸终于眨了眨眼睛,眼珠微微动了动,楼辰似乎看到靳衍痕眼中的厉色消退了几分,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那人忽然双臂一伸,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

他的两只手臂就像两只铁钳,死死地困住楼辰,像要把她揉入骨血般,楼辰本就受了内伤,此刻被这样抱着,几乎不能呼吸,血气翻涌,胸口剧痛,痛得眼前发黑,几近昏厥。

而予弦和明都没有冲过来的原因,是楼辰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挣扎推拒,反而抬手搂住了靳衍痕的腰。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

耳边的声音,暗哑得可怕,根本听不出这是靳衍痕的声音,他的头埋在楼辰的颈脖间,脸颊上的血水早已寒冷如冰,唯有那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和着刺鼻的血腥味,搅得楼辰的心疼痛不已。

这极致的恐惧无声地嘶吼伴随着擂鼓一般的心跳,通过两人紧贴的身体传递到楼辰心里,楼辰只觉得窒息,这种窒息与身体的窒息不一样,那是一种极致的心疼,疼到无以复加。

楼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滚的心绪,清冷的声音轻柔而缓慢地说道:“我没事,不会死。”

如此说了一遍又一遍之后,紧紧抱着她的人手终于失了力道,高大的身体往旁边倒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风雨欲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风雨欲来

楼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滚的心绪,清冷的声音轻柔而缓慢地说道:“我没事,不会死。”

如此说了一遍又一遍之后,紧紧抱着她的手终于失了力道,高大的身体往旁边倒了下去。

楼辰内伤颇重,根本没办法扶住靳衍痕,但是她抱着靳衍痕的手也没有松开,眼看着楼辰一个踉跄,两人马上要一起倒地的时候,两道黑影立刻赶了过去。

明抢先一步扶着楼辰的肩膀,予弦伸出的手顿了一下,转而抓住靳衍痕的胳膊,把人扶了起来。

站得近了,予弦才发现,靳衍痕伤得有多重,衣服被剑削得褴褛破烂,身体的每一处,都能看到深深浅浅的伤口,多处见骨,尤其是腹部,伤势严重,前后都有伤口,可见这一剑直接刺穿了腹部,伤成这样,他还能撑着护住楼辰,可见此子心性坚韧,予弦对他彻底的改观。

尽量避开靳衍痕伤势严重的地方,小心地将他背在背上,予弦低声说道:“先回傅府疗伤。”

“等等。”靳衍痕一倒下,楼辰不复之前的温柔轻语,冰冷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抬手拦下了予弦。

今天的事情太过突然,超出了她的预计,幕后之人显然已经要对他们下杀手了,傅长明身上诸多疑点,靳家远远比他们预料的还要凶险,陵水盟近来平静得异常,是没有出手,还是一直在暗中谋划,这个时候去傅家,是不是好选择?

楼辰脑子飞速转着,思考着此时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才最好。明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脸色,已经猜出了她的顾虑,低声说道:“小姐,您在京都还有很多安全的去处。”

明没有说错,穹岳在京都安插的势力并不少,虽然平时隐藏得很深不便暴露,但是为了小姐的安全,别说暴露几处暗柱,就算倾尽所有,皇上和主人也会在所不惜。

予弦也听出了明的意思,在楼辰下决定之前,沉声说道:“楼辰,我来找你,正是外公的吩咐。你们先去傅府,我会派澹台家的家将重重守卫,不会让你们再有危险。”

楼辰蓦然抬头,冷眸直视着予弦,那目光像冰刀一样寒凉锋利,予弦心头一震,楼辰的目光素来清冷,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冷厉,这次的事,怕是彻底惹怒了她。

想到这一地的尸骸还有三人的惨状,予弦也知道,这次的事不会善了。虽然他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信任外公,也相信自己的能力。予弦眸光不闪不避,与那双看似平静,实则盛怒的冷眸对视,压低声音,只说了两个字,“信我。”

傅长明让他来的,也就是说,这次暗杀傅长明是知道的,是事先知晓,让予弦来收拾残局?还是刚刚知道,让予弦来救援?

傅长明……

楼辰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周围的血腥味和靳衍痕生死不明的模样刺激着楼辰的神经,让她一贯冷静理智的脑子,突突地疼。不能再拖时间,无论如何,先治好靳衍痕再说。

“去傅家,方沢,派人去城南把方如辉找回去,再把京都最好的大夫请到傅家。”

方沢悄悄看了予弦一眼,在他点头的同时,立刻带着三个人朝着街市冲了过去。

今夜的傅相府邸,注定不得安宁,府中最好的客居院落里,来来往往的奴仆不停的往房间里端热水,送纱布,干净的衣物,药汤等,两个小丫头专门负责在屋里照看烛火,极尽所能的把厢房点亮得宛如白昼。

众人脚步匆忙,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内室里,方如辉正在床前忙碌着,两名医者从旁协助。

曲凝双和靳茹不敢上去打扰,只能在屏风前来回走动,两人都心急如焚,走着走着几乎撞在一起,等待的时间,分秒都是煎熬,而这种煎熬,已经持续了三个时辰。

好不容易,方如辉终于走了出来,曲凝双几乎是扑上去一般,急道:“如辉哥哥,怎么样?”

方如辉神色凝重,眉宇间满是疲惫,手慢慢浸入温热的水盆之中,清水立刻变成了米分红色,一边清洗着黏腻的血污,一边低声说道:“阿痕的情况比楼辰差一些。”

方如辉怕靳茹崩溃,已经尽量含蓄了,实际情况何止是差一些,根本是差太远。

楼辰身上的外伤并不算严重,只有手臂和肩背被剑锋划出了伤口,也有几处见骨,却并未伤到经脉。她伤得重的,是内伤。她被送回来的时候,虽然已经昏迷了,但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想要恢复,需要时候慢慢调养,而靳衍痕……

方如辉喉咙有些发涩,他在洛水镇也行医好几年了,从未见过伤的如此重的人。

大大小小的剑伤几乎覆盖了全身,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惨不忍睹,最严重的是腹部的伤口,整个刺穿了,还伤了内脏,光是为他缝合这些伤口,都花了整整两个时辰。除了这些外伤,阿痕好像也受了极重的内伤,脉息若不可查,极衰之象。他治疗内伤并不拿手,这个只能等楼辰以后自己想办法。

虽然伤口都缝好了,但阿痕失血过多,能不能熬过去,还未可知。

方如辉只说了这一句,曲凝双就知道,靳衍痕的情况很糟,以往在医馆的时候就是这样,若是病人情况不算很危急,如辉哥哥都会细细说清楚病人的病情,若是很严重,反而说得很少……

“怎么会这样?”曲凝双眼眶微红,却不敢哭出来,怕惹得靳茹更伤心。

靳茹不敢看内室一眼,紧紧抓着方如辉的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仿佛怕惊醒了谁一般,说道:“如辉,你能治好阿痕的,对不对?对不对?!”

方如辉反手握着靳茹的手,用尽最大的力气握着,温和的声音冷静地说道:“茹姨,别担心,我会尽力,阿痕会没事的。”

靳茹不停地点头,说道:“对,会没事的!没事的!”

方如辉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独自站在外间的老者,他面容肃静,双眸微垂,失了平时温和慈祥的笑容,整个人就像是一尊石像,若他没记错,傅长明从下午开始就一直这样静默的站在那里,并没有显出多少气势,沉默而冷寂。

方如辉想看清楚他眼底的情绪,可惜那双微阖的眼皮,遮住了一切。

就在这时,急促又纷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吴叔带着一行人走到门外便停了下来,低声说道:“老爷,宫里来人了。”

傅长明还未说话,一名身穿褐色宫袍,服饰华美的四十多岁的男子跨步走了进来,他身材不高,面容消瘦,一双眼睛精明又世故。

男子走到傅长明面前,倒也不敢放肆,躬身行了礼,声音有些尖细,说道:“老奴见过傅相,皇上听说楼姑娘在京都内遇袭,万分焦急,立刻派了御医院最好的四位御医前来。不知楼姑娘此刻在何处?”

听到御医,一直有些呆滞的靳茹忽然抬起头,看向门外,只见四名身着御医院官袍的男子,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外,脑门上全是汗,身后的药童提着药箱,喘着粗气,等在一旁。

不等傅长明说话,靳茹已经迎了上去,急道:“楼辰在旁边的房间,你们来得正好,阿痕也受伤了,你们有四个人,刚好两人照看一个。”

靳茹说着竟想上去拉扯门外的御医,为首的御医看向傅长明,咽了咽口水,谨慎地说道:“楼姑娘遇袭,皇上震怒,还下了口谕,若是楼姑娘……有个万一,我等都人头不保,还请傅相让我们先去给楼姑娘诊治,之后再来为公子疗伤。”

靳茹脸色刷的白了,又惊又怒,方如辉曲凝双的脸色也不好看,这是什么意思?楼辰要治疗,靳衍痕难道就可以见死不救?

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冷凝起来,那位身着华服的张公公还想说什么,一直沉默的傅长明忽然开口了,“罢了,你们三个先去看楼辰,刘御医留下。”

刘思是四个御医中,年纪最轻的,只有三十出头,治疗外伤很厉害,傅相点名留下他,其他三人也不敢说什么,张公公也只是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

吴叔带着张公公和三位御医一起,朝着楼辰的房间走去。

“下官这就去看看公子的伤势。”刘思抹了抹额上的薄汗,不敢迟疑,立刻走进内室,御医只留下了他一人,若是这位傅相外孙出了什么事,他只能自己承担,小命怕也难保。

傅长明缓步走出了院外,如今的傅府,可以说是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彻底,予弦派来的家将自不必说了,皇上得到消息之后,竟也派了一队御林军守在府外,甚至穹岳暗藏在京都的势力,也派出了不少,把傅府盯得死死的。

予弦入宫一个时辰了,至今未归。

傅长明看着窗外墨黑的天际,长叹了一口气。

风雨欲来……

  ☆、第一百二十章 借题发挥

“皇上请三思!”

早已过了掌灯之时,御书房内却灯火通明,龙椅上的人面沉如水,一言不发,眸光中隐隐跳动地火焰,以往总是高深莫则似笑非笑的神情早已不复存在。

景王白霄和予弦分别站在龙案下首的两侧,微微垂眸,两人皆是沉默不语,但另外的几位大人,却吵得不可开交。

兵部侍郎王大人不着痕迹地看了上位之人一眼,垂眸思索片刻,再抬头时,面上已是一片怒容,瞪着刚才连呼“皇上三思”吏部蒙大人,大声喝道:“蒙大人,靳氏一族竟然指使族人在京都刺楼夕颜的女儿,他们可为燎越想过?!若是楼辰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改如何是好?他们是想逼穹岳与我燎越开战吗?”

蒙大人听到“开战”二字,脸色骤变,连忙说道:“王大人莫要危言耸听,靳家一族乃是我燎越千年传承的大族,虽然一直避世而居,但千年底蕴不可估量,刺杀一事还未查清,朝廷贸然对靳氏出手,实在不妥。再说,楼姑娘虽然遇袭,但好在澹台将军及时赶到,并非发生不可挽回之事。穹岳堂堂大国,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子而随意向我燎越开战。”

王大人冷哼一声,说道:“蒙大人这是自欺欺人吗?楼辰岂是普通女子可比?探子探查到的消息,蒙大人需要再看一遍吗?楼辰她是楼夕颜最疼爱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儿,她的武功,是夙家亲自教导,她可以说是从小在夙家长大,夙凌对她视如己出。更别说穹帝燕弘添对她的偏爱了,地位甚至比养在宫里的公主还高上几分。她现在在京都出事了,若燎越不能给个满意的交代,蒙大人以为穹岳会善罢甘休?穹岳兵强马壮,焉知不会借此事兴兵来犯?”

蒙大人脸色涨红,显然是王大人逼得也动了火气,眼看着又要吵起来,站在蒙大人旁边的官员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打圆场道:“两位大人莫急,现在楼辰应该也没有性命之忧,不如等等看穹岳有何表态,再做打算不迟。”

王大人斜睨了二人一眼,依旧坚持道:“事情已然发生了,若我朝什么也不做,说不定还落下包庇之罪……”

“够了。”龙椅上方,一声低呵传来,还想相争的几人立刻噤声,御书房内寂静片刻,白逸抚了抚衣袖,黑眸危险地微眯了眯,极快地闪过一丝寒芒,随后又似盛怒难挡便朗声说道:“传朕旨意,立刻查封宝盒清斋,捉拿京城内与此事相关的靳氏族人。澹台闵儒,章林,此事就交由你们二人查办。”

“是。”予弦面无表情的接旨,章林也赶紧上前一步,说道:“臣等必定为皇上分忧。”

圣谕已下,之前争吵的几人就算再不甘,也不敢多言。

出了御书房,章林连忙加快两步,小跑追上前面脚步匆匆的英挺男子,低声说道:“澹台将军,下关只是文官,抓人的事,就劳烦大人了,查封宝盒清斋,就交给下官去办吧。”

予弦抬眸看了他一眼,微点了点头,脚步极快地朝着宫门外走去。

章林苦笑,澹台将军一定以为他是贪恋宝盒清斋里宝物众多,想借查封之便捞点油水,其实他是有苦说不出,皇上早在传他进宫时,已经命心腹传了口谕,让他务必找到那样东西,若是找不到……章林摸了摸脖子,大冬天的硬是惊出来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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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辰恢复意识到时候,只觉得胸口剧痛,像有一团火在烧,呼吸间仍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白衣人那一掌,时机选的太好了,正是她疯狂运转内力的时候,这一击没有一年半载是好不了。

暗暗调息了片刻,楼辰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浅紫色的轻纱,身下是精细柔弱的丝被,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这里不是她原来住的房间,而且……房间里还有别人?

楼辰没有动,凝神倾听了片刻,才暗暗松了劲,低声叫道:“明?”

“小姐。”果然,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一道身影也出现在屏风旁。

楼辰撑着床沿,勉强坐了起来,皱着眉头,明显不悦地说道:“你怎么不好好养伤。”

明扬了扬嘴角,回道:“我伤的不重。”

谎话。

那日他一袭黑衣都遮不住满身的血腥,怎么可能伤的不重。

楼辰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他微微耸了耸肩,楼辰最终没再说话。就算她让他回去休息,明也会抗命的,因为他是楼曦的人,首先听从的是楼曦的命令。早就知道多说无用,楼辰自然不会多费口舌,省的他为难。

楼辰抬了抬手,感觉到身上的伤口都上了药,而且都不太疼,看来有人给她用了极好的伤药。

想到那个一身是伤还陷入魔障的人,楼辰急忙问道:“靳衍痕呢?”

明还没有开口,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道俏丽的身影走了进来,只是没了往日的活力,显得有些萎靡。

曲凝双进了屋内,一抬头就看到屏风里恍惚有个人坐在床上,眼睛一亮,一边往里面跑,一边叫道:“楼辰!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如辉哥哥过来……”

说着话,她已经跑到了楼辰面前,只是说到一半,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闭上了嘴,脸色并不好看。

楼辰低声问道:“怎么了?”

曲凝双从来就不是会收敛脾气的人,楼辰一问,她就劈里啪啦数落起来,“皇上派了御医过来,说是要帮你治伤,照顾你。他们嫌弃如辉哥哥年纪轻,不让他再过来照看你,简直莫名其妙!一个个就像苍蝇似的,守在屋里,要不是昨天明来了,把他们赶了出去,现在肯定还守你屋里呢。”

楼辰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看了一眼案桌前的香炉,低声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两夜。”

果然。房间里安神香的味道还没有全部散去,虽然她受了伤,用安神香让她休息好一点无可口非,但这量显然太大了,又或者这两日她喝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不然她不会昏两天两夜这么久。

等等,两天两夜……

楼辰心猛地一跳,急道:“靳衍痕呢?”

曲凝双微微低下头,回道:“还没醒……”

曲凝双话音还没落,楼辰忽然摇摇缓缓地站了起来,曲凝双急忙扶着她,急道:“你干嘛?”

楼辰向前走了两步,对明招了招手,明走了过来。曲凝双不明白楼辰想干嘛,只见她在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明点了点头,便快步走了出去。

明走之后,楼辰也要往外走,可惜那虚浮的脚步,若没有曲凝双扶着,她估计走不出这个屋子。曲凝双紧紧地揽着她的肩,生怕她摔倒了,“你别乱动,阿痕反正也没醒,你去也没用,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再说吧。”

楼辰停下脚步,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轻轻推开曲凝双扶着她的手,冷声说道:“要不你扶我过去,要不我自己走过去。”

该死的楼辰,你的脸白得像鬼一样知不知道!曲凝双简直想发飙,可惜她知道自己发飙也没用,楼辰既然说了,就会做的,狠狠瞪了楼辰一眼,曲凝双用力扶着她的胳膊,低声骂道:“得!你厉害,我扶你过去!”

曲凝双扶着楼辰刚刚出了屋外,立刻有两名穿着官服的男子迎了上来,“楼姑娘,您醒了!您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躺下,您伤势严重,还……”

“闭嘴。”楼辰的声音不高,两名御医顿时失了声音,还畏缩地后退了一步。

因为在楼辰开口的同时,守在门外的两名黑衣男子已经上前一步,将两名御医拦在台阶下。

曲凝双轻哼一声,得意地瞥了两人一眼,才扶着楼辰往旁边房间走去。

相邻的这间房与之前楼辰住的那间装饰和格局基本相同,只是不像楼辰的房间是关着的,这间房却房门大开。

还没走进屋内,楼辰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脚步不自觉的一顿,随即又加快。

方如辉看到曲凝双扶着楼辰走进来,脸上没什么惊讶之色,淡淡地笑了笑,疲倦地说道:“醒了?”

楼辰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就往屏风后走去。

内室里,靳茹背对着屏风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看不清她此刻神情,但从那僵硬的背影,就可以知道,她这几天过得十分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