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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夺嫡之争,是没有是非对错之分的,成王败寇而已。只是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论断,燕甯就极看不上西瑜国君的所作所为,同时对那位想给她爹送美人的三皇子很是厌恶。庄逐言虽然有时也挺讨人厌的,好歹两人相识一场,若是这批兵器真的是他夺嫡的关键,她倒也可以先让大多数兵器运到西瑜之后,再追查是谁胆敢独占铁矿,私造兵器。礼尚往来,庄逐言也必须告诉她与之交易之人到底是谁。反正她的目的是找出祸害朝堂、徇私奸佞的幕后之人,至于西瑜谁能当上皇帝,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庄逐言听着苏之函的话,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愤怒和惊惧。这批兵器就连穹岳的将领都觉得是楚家和他购买的,那么父皇呢?魏家呢?朝堂上急于打压楚家的其他世家呢?

之前他还觉得奇怪,矿洞中私造的兵器都是最粗糙的兵器,庄璟就算想逼宫,也不应该用这样的下等兵器。现在看来,倒是他想岔了这些兵器的作用。

若不是他刚巧和燕甯一起发现了那个矿洞,撞破了私贩兵器的勾当,不到三个月,在魏丞相的部署下,楚家和他必定要背上乱臣贼子的罪名了。而他与穹岳奸臣勾结,此事一旦坐实,穹帝就算不对他赶尽杀绝,也绝对不会和他谈和。一个得罪了六国霸主的皇子,即使他能在西瑜洗脱私购兵器的罪名,朝臣也绝对不会再支持他登基称帝,果然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越是想得清楚,庄逐言的情绪越是平静,这时候,他若是知道燕甯会因为这批兵器有可能是他夺嫡的关键,就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帮他一把,他冰冷的心或许能回暖几分,可惜他此刻什么都不知道,如坠冰窟的心,只有一个念头,庄璟,你想用这批兵器毁了我,那我就让你尝尝谋算万千最后终食恶果的滋味!

“无论这批兵器是谁买的,总之绝对不能让它运往西瑜。”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似漫不经心又仿佛无比凝重,一下子将燕甯和苏之函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庄逐言嘴角忽然缓缓勾了起来,“若兵器是庄煜买的,让这些兵器进入西瑜,无异于大大增强了庄煜和楚家的实力,穹岳最后若与庄璟谈成,答应助其登基,楚家就是最大的阻力,不如一早将其拦截,折断其羽翼。若这些兵器是庄璟买的,其必定不是真心归顺穹岳,一边向穹岳投诚,一边私下勾结佞臣贼子,抢占铁矿,打造兵器,私相贩卖,将皇上威严置于何地?!”

燕甯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庄逐言又笑了,只是这次的笑,与平常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那种让人心悸的妖冶魅惑被极致的阴冷邪肆所覆盖,看得人遍体身寒。他如此坚持要扣下这批兵器,难道它们真的不是他购买的?如果是这样,那买兵器之人,其心思就比她想象的要深沉阴狠得多,庄逐言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吗?

与燕甯的若有所思不同,苏之函盯着庄逐言那张美若高山雪的俊颜上忽然勾起的笑,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哎呦我的娘呀,他以后再也不在心里埋怨这位总是冷着脸,他还是不要笑得好!苏之函哆嗦了一下,第一次不敢看一个男人的笑脸,尴尬地轻咳一声,问道:“公子有何打算?”

“不管穹岳最后与庄璟的交易是否能达成,那批兵器都必须扣下,藏匿在暗处的奸佞之辈也要一一抓出来。我已经派人盯着运送兵器的队伍了,车队会在明早经过翡城。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不会进入翡城,只会派几个人入城补给,然后绕过翡城前往下一个城镇,我们明日就在城郊把兵器拦下来。”

“不知车队有多少人护送?”

“八辆马车,二十四人随行护卫,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

苏之函沉吟片刻,说道:“公子的侍卫加上本将麾下的将士,要将这批兵器拦下并非难事,但是若要控制落叶峰和环山镇,靠区区十几人怕是不能成事。”

庄逐言轻笑一声,食指在已经空了的酒坛子上轻轻一弹,发出一声闷闷地嗡鸣,“现下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明日我想请苏都尉一同前往翡城郊外欣赏秋日美景,可惜本公子人生地不熟,邀请刘大人一同前往,他应该会欣然接受吧。”

被那轻笑声激得又是浑身一抖,苏之函脑子也瞬间一清,立刻领会了庄逐言话里的意思。刘宇书为官多年,说的好听点是谨慎圆滑,说得难听些,就是老奸巨猾,若是早早知道环山镇这件麻烦事,必定能躲则躲,躲不掉也会尽量推诿拖延。但若是明日当着楼公子和他的面,一批为数不少的兵器明目张胆地从他翡城管辖的地界穿行,他却失察,这渎职之罪他是逃不掉,为了将功补过,之后的事他也只能尽心尽力了。

苏之函用力拍了一把大腿,豪迈地大笑道:“妙哉妙哉。”

这边聊得投契,那边却乌云盖顶……

第三十三章各怀心事

苏之函用力拍了一把大腿,豪迈地大笑道:“妙哉妙哉。”

这边聊得投契,那边却乌云盖顶。

云杭一早就等在云瑶房里,百无聊赖地喝着茶。巳时刚过,就看到那抹缥缈的粉色身影走了回来,云杭立刻迎上前,连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云瑶一脸阴沉,脸色铁青地坐了下来,半晌才低声说道:“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去见安阳候。”

云杭心陡然一跳,匆匆放下手里握着的茶杯,急道:“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不过是挑拨关系而已,这种小事以往云瑶从没失手过,今日是怎么回事?

云瑶瞪了他一眼,那双总是柔情似水的眼眸中迸射出阴冷的寒光,就像毒舌吐信般骇人,“那个姓楼的女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管我怎么旁敲侧击,明示暗示,她就像是瞎了聋了似的,全不放在心上,也不知庄逐言使了什么手段,让楼辰如此相信他。说不定他已经把身份彻底透露给楼辰了。三皇子能想到用金矿求得穹帝助其等上皇位,庄逐言怎么可能想不到,他和楼家已然谈妥了也未可知。”

云瑶能走到今天,自然不笨,细细回想昨夜和今晨那两人之间眼神交流和默契的举动,自己显然是被二人耍了!嫉妒和愤恨的火焰不管的烧灼她的心,若不是还有理智克制,她恨不得扑上去挠花那个女人脸!

“那……那我们怎么办?找安阳侯又能有什么用处?”云杭咽了一口口水,眼看着一张美艳的芙蓉脸在自己面前变得越来越扭曲,越来越狰狞,还真是挺可怕的。悄悄将椅子往后面挪了挪,云杭小心翼翼地说道:“安阳候与三皇子之间的交易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的。我们出来时三皇子就有交代,不可得罪安阳候,若非万不得已,不可惊扰他……”

“现在就是十万火急的时候!”云瑶一拍桌子,厉声低呵道:“庄逐言已经来到了穹岳,并且先我们一步得到了楼家的支持,你知道穹岳楼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吗?说句权势滔天也不为过,若是楼家决定支持庄逐言,那么皇位就绝对不可能轮到三皇子了!当务之急是一定要破坏庄逐言和楼辰的联盟,绝对不能让他得到楼家相助。”

云杭是极不愿意横生枝节的,但是云瑶说的也有道理,他心里非常矛盾,斜睨了云瑶一眼,最后还是点头说道:“好!听你的!”反正来的时候,爹也交代过,有什么事要多听听云瑶的意见,到时要是真的出事了,也是云瑶的主意,可不能怪到他头上。

两兄妹各怀心思,一炷香之后,一起出了屋子,朝着安阳候所在的院落走去。

翌日清晨,十几名侍卫打扮的男子身姿笔挺,面容冷肃地站在门前,每个人手里牵着一、两匹黑色骏马,很是惹眼。

知道这是知州大人的府邸,不少路过的百姓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看着,这些侍卫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衙役,百姓们窃窃私语,纷纷猜测知州大人府上来了什么大人物。

不一会儿,果然看到知州大人陪着一行人走出了府外,只是走在最前面的,居然是一名非常年轻的白衣公子,他的左边站着知州大人,右边站着一名高大威武的男子,看两人的样子,竟是隐隐以白衣公子为尊。

再细看那公子的相貌,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天下间竟有男子长得如此俊美,莫非此人是贵不可言的皇族不成?

被人议论的中心,白衣公子庄逐言今日的心情显然极好,刚刚跨出府外立刻,站在晨光之中便说道:“今日的天气果然极好。”

刘宇书捋了捋长须,点头笑道:“秋高气爽,是个游玩的好时节。不知公子和苏都尉想到哪里逛一逛?”

苏之函随性的伸了个腰,摆摆手,说道:“我一介武将,是个粗人,可不懂得什么赏花赏景,今日我只是个陪客,主要还是看公子想去哪里。”

刘宇书官场沉浮多年,眼光毒辣,明显能感觉到今日苏都尉对这位楼公子更多了几分亲厚与敬畏,听说昨日两人在院中秘谈了一个早上,相谈甚欢,可见公子的身份是不容置疑了。刘宇书面色仍旧笑得云淡风轻,心思却活络了几分。

刘宇书看出来的东西,楚时自然也看出来,心里默默地把庄逐言骂了一顿,这人真是越来越任性了,对燕甯坦白身份,还主动去与苏之函联盟之事,竟然都没有事先和他商量!若非今日之事,需要他和归云几人配合,只怕他也不会和他们细说吧!

楚时斜睨了站在一旁的燕甯一眼,后怕不已,逐言胆子也是够大的,现在别说好感,一路上燕甯都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这种情况下,逐言都敢坦白身份,好在赌赢了,不然他们这次算是白来了。

一想到三皇子庄璟居然拿金矿与穹岳做交易,楚时就恨得牙痒痒,自嘲地摇了摇头,说到底,也是他们楚家愚忠,都到了这份上了,也从不敢打金矿的注意,最后能想出的办法,居然是让逐言用自己的感情和幸福去做筹码,做此等算计一个女子的龌龊事!

楚时越想越觉得憋屈,一张娃娃脸都被他弄得阴森森的,就连站在他身旁的燕甯都发觉他的不对劲了,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楚时蓦然抬头,迎上了燕甯带着几分担忧的眼眸,连忙收敛心神,笑道:“没什么,昨夜

笑道:“没什么,昨夜没睡好,有些累。”

燕甯很想说,笑不出来就别笑了,好好的一张俊脸都扭成苦瓜了,见他心神恍惚的样子,燕甯只“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庄逐言走在前面应付刘宇书和苏之函两人,余光却是一直注意着燕甯的,听不清她和楚时说了什么,一边回着刘宇书的话,一边微微回头看向燕甯,“翡城之中处处都是美景,自然哪里都好,城内的景色,我们几人自己可以慢慢游玩,今日难得刘大人有空做向导,我倒是想到郊外走走。”

“郊外?”刘宇书感觉到了楼公子有些心不在焉,总是不找痕迹地去看那红衣女子,心来了然,少年公子恋慕绝色红颜,这是人之常情,他也曾年少过。

刘宇书也不再多问,脑子里迅速寻找着适合姑娘游玩的地方,片刻后笑道:“不如从西城门出去,再行一里多地,就有一片花田,秋海棠、木芙蓉、天人菊都开放了,花团锦簇,甚是好看,两位姑娘必定喜欢。”

夏冰儿惦记着环山镇的事情,对赏花什么的,根本没兴趣,但今日一早,姐姐就和她说了,让她稍安勿躁,他们已经有计划了,她也只能听从安排了,虽然跟着出了门,却总是提不起劲来。

夏冰儿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燕甯也神情厌厌,淡淡地回道:“都是些寻常花卉,也没什么特别的。”

刘宇书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一声糟糕,忘了这位红衣姑娘是江湖人士,自然不能与寻常女子等同视之。刘宇书一时间琢磨不定,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刘哲心思微转,立刻上去一步,笑道:“爹,不如从北门出去吧,那附近不是有一大片金桂树吗?现在正是桂花盛开的时节,金桂的香味格外幽香醇厚,沁人心脾,姑娘们喜欢特别的,不如就去赏桂花吧。”

北门出去就是庄逐言说的运送兵器的车队经过的地方,燕甯立刻配合的眼前一亮,摆出兴致勃勃地样子。刘宇书见状便顺着刘哲的话,笑道:“也好,那片桂花林有三四十亩呢,入目之处一片金黄,确实值得一看。”

去北门外城郊树林的目的已达成,庄逐言满意地说道:“既如此,那就快出发吧。”

几人刚刚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还未来得及上马,一道仿佛带着笑,又隐含压迫感的男声忽然从几人身后响起:“楼公子和苏都尉要出去赏秋寻景,怎么也不叫上本候?”

几人回头看去,只见安阳候一身华服,手持折扇,从刘府内缓步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云家兄妹。

三人走出府门,云瑶这次没有再看庄逐言,对着刘宇书微微颔首,柔声笑道:“云瑶初来翡城,也想见识见识‘天下花城’的魅力,刘大人不介意云瑶也凑凑热闹吧。”

刘宇书尴尬地笑了笑,昨晚这位郡主和楼公子之间,显然闹得非常不太愉快的,这事他可做不了主,万万不敢接她的话,只是呵呵笑道:“郡主说笑了……”

庄逐言和苏之函对视了一眼,齐沪居然也来凑热闹?!也好,人都齐了,好戏才能演下去。

庄逐言微微挑眉,朗声回道:“既然侯爷和郡主也有此雅兴,那就一同前往吧。”

齐沪仿佛无意,又好似刻意地看了燕甯一笑,笑道:“请。”

第三十四章被迫吃醋

一行人刚走出北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远远看去,就能看到一片金黄色的花海,众人策马奔出两三里路,终于来到了那片金桂林。

桂花很小,单独的一朵并没有什么可看的,但是一簇簇,一丛丛叠加在一起,就是另一番美感了。秋风吹过,不时还会落下几朵金黄色的小花,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仿佛天地都被晕染成了金黄色,呼吸间都带着芬芳的桂花香,此番景色确实让人眼前一亮身心舒畅,就连一路上都没什么精神的夏冰儿都忍不住惊呼道:“哇!真的好漂亮!还好香!”

“不是人间种,疑从月里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楚姑娘可喜欢桂花?”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男声,燕甯扭头看去,居然是齐沪。

他的折扇打开着,素白的扇面上,落了几多桂花,只见他微微一扬,几朵花随风缓缓飘落,他的眼睛并没看那落花,而是一直含笑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燕甯总觉得齐沪看她的眼神比昨晚更加灼热,但举止却温雅了许多,当然,也可以说是装模作样了许多,燕甯轻踢马腹,让马往旁边走了几步,才随口回道,“还不错。”

齐沪还想开口,庄逐言忽然朗声说道:“今日天气好,不如咱们下马慢慢散步,一路赏花如何?”

“好啊,我还没见过这么一大片的桂花林呢。”楚时率先下马,将缰绳交给归云,便走到燕甯和夏冰儿身边,将她二人的马牵了过来,同时也将齐沪与燕甯隔开了。

齐沪冷眼看着楚时,心下冷哼一声,西瑜楚家,很快也就不存在了!

刘宇书并不知道安阳候和楚时之间的暗潮汹涌,只是尽职尽责地作陪,同时还不忘不着痕迹得夸张自己的政绩,“这片金桂树是上一人知州马大人二十多年前派人种下了,当年还没有这么多,后来我接任知州后,发现这桂花的香味确实特别好闻,而且桂花还可做成茶、各式糕点,能让百姓们多出一份营生,就让人扩种了十几亩,过几日花期将过的时候,这片林子就会热闹起来了,百姓们都会来打桂花,几位若是感兴趣到时也可以来凑凑热闹。”

庄逐言微微点了点,一边与刘宇书寒暄,一边往官道的方向慢慢走去,“刘大人治理有方心系百姓,翡城近十年来声名大噪,刘大人功不可没。”

刘宇书心下一喜,脸上神色不变,谦虚摇了摇头,叹道:“公子过奖了,‘花城’之名古而有之,并非刘某之功,刘某只希望在任期间恪尽职守,不辜负朝廷和百姓的期望。”

官道就在不远处,庄逐言也懒得再和刘宇书打官腔,回头看去,一时间竟没发现燕甯的身影,庄逐言停下脚步,正想问楚时燕甯的去向,就看去离几人几十丈远的地方,一团如火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好一会之后她才站起身,手里捧着一把什么东西,走了回来。

一身红衣的她走在金黄色的桂花林里,就像是一团明艳的火,轻易都能点亮任何一双注视着她的眼眸。

庄逐言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向她走了过去,等终于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庄逐言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小声问道:“找到什么好东西?”

燕甯正高兴与自己找到的小东西,根本没注意到庄逐言之前的走神,嘴角挂着愉悦的笑容,微微张开手。

庄逐言低头看去,她手里抓着七八颗拇指大小,椭圆形的墨绿色果子,“朱叶果?”

燕甯惊奇的看着,问道:“你知道?”这果子是一种野生的小果实,任谁看上去,都觉得是没有成熟的野果,其实不然,它不管熟没熟,都是这副模样,唯一能知道它到底成熟与否的办法,就是尝一口。

庄逐言随手拿了一颗朱叶果,轻轻一捏,将裂开的果肉剥掉,取出里面一颗花生米大小的米色果核,看他这熟练的动作,燕甯就相信了,他真的认识这种其貌不扬的小果实。

庄逐言将果仁剥出来,下一秒就将它塞进了燕甯的嘴里,动作极快又极其自然,仿佛他给她喂食是很普通的事一般。

燕甯之前光顾着看庄逐言剥果实,一点防备都没有,只觉得嘴唇被人轻轻拂了一下,嘴里就多了一样东西,她瞪大眼睛,含着果仁,愣愣地看着庄逐言若无其事地继续剥下一颗,耳边听到他悦耳低沉的嗓音问道:“熟了吗?”

他表现得太自然了,反倒显得她大惊小怪似的,燕甯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轻轻咀嚼了两口,回道:“熟了。”

从两人站在一起低头剥果子的时候开始,众人的目光就聚集在两人身上了,齐沪和云家兄妹脸色都很不好,苏之函只在心里感慨,楼家兄妹的感情还真不错,而楚时和归云几人则是又惊又喜,这短短的两天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主子已经成功拿下公主殿下了?!不可能吧?!

不管众人怎么看,庄逐言心情愉悦地将剥好的下一颗果仁送进了自己嘴里……

夏冰儿看到他们两人聚在一起吃东西,忍不住凑上前去,好奇地问道:“你们在吃什么?”

庄逐言又剥一颗果核出来,递了过去,回道:“好吃的。你吃吗?”

“好啊。”夏冰儿接过来,没心没肺地就往嘴里塞。

“等等……”楚时话音还未落,夏冰儿一张脸

还未落,夏冰儿一张脸已经皱成了包子,忙不迭地将嘴里的东西往外吐:“呸呸呸!好涩!哪里好吃了!”

楚时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不长心眼,没看到燕甯只吃了一颗之后就不再吃下一颗了吗?逐言若不是想坑人,会亲自给她剥壳吗?分明是那两人自己吃了亏,顺道也想坑害别人,她还这么傻不拉几地往里跳,真是蠢到没边了。

夏冰儿难受得直吐舌头,眼泪汪汪地看着那两人淡定地将口中的果仁吐了出来,脸上都挂着得逞的笑,这时候若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那就真是蠢了,夏冰儿指着两人,气急败坏地叫道:“好啊,你们骗我!你俩太坏了。”

夏冰儿不敢对庄逐言怎么样,只能扑向燕甯,追着她打。

燕甯一边躲,一边笑道,“关我什么事,是他骗的你,我可没说好吃。”朱叶果成熟之后,果仁微甜脆口,确实挺好的,不过若是没熟,那味道就会让人终身难忘了。

夏冰儿追不上燕甯,嘴里又难受得要命,一跺脚也懒得追了,回头对着楚时可怜兮兮地叫道:“水、有没有水啊?”

楚时哭笑不得地把水壶递给她,说道:“漱漱口就好了。”

夏冰儿连忙接过,漱了好几次口,才冲淡嘴里那又酸又涩又苦的味道。拿着水壶,夏冰儿纠结地看看燕甯,想想那让人痛苦万分的味道,她又心软了,把水壶递了过去,撅着嘴说道:“姐姐,你要不要漱口?”

燕甯笑着接过水壶,漱了口,把水壶递回给了夏冰儿,瞟了庄逐言一眼,轻哼道:“他觉得那果子好吃,咱们就不用给他漱口了。”

有燕甯撑腰,夏冰儿就没那么怕庄逐言了,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庄逐言十分配合地摆出一副哀怨的表情,成功的惹得两位姑娘又笑了起来。

几人之间的气氛正好,相互逗趣其乐融融。

燕甯自己可能没注意,她的嘴角一直微微扬起,斜睨着庄逐言的眼神中,隐隐流动着异样的神采。齐沪冷眼看着,心中也在暗暗焦急,他与庄璟早有盟约,庄璟登基,对他好处多多,庄煜得了皇位,他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若是让庄煜有去无回,那这皇位自然就是庄璟的了。齐沪朝云瑶使了个眼色,云瑶握着水壶的手微抖,暗暗深吸了一气,朝着庄逐言走去。

云瑶微低着头,不再拿那双楚楚可怜地眼眸勾引人了,还是将水壶轻轻递到庄逐言面前,轻声说道:“公子,喝口水吧。”

庄逐言眼中闪过不耐之色,刚想拒绝,便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稍稍抬眼看去,是一对商队朝这边走了过来,算算时辰,应该是他要等的人了。

眸光微闪,庄逐言没有推拒送到面前的水壶,但也没有接过,淡淡地回了一句,“多谢郡主好意。”

他居然没有拒绝她?云瑶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疑惑,柔声笑道:“公子客气了,漱漱口也好。”

燕甯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只觉得那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实在不怎么顺眼,刚想扭头看向别处,不去看那伤眼睛的一幕,楚时忽然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该吃醋。”

“什么?”燕甯一怔。

“我说你该吃醋。”

心莫名其妙的跳得飞快,燕甯连忙冷声回道:“我为什么要吃醋!”

“后面那队商队应该就是逐言说的运送兵器的队伍,按照计划,必须要装作不经意间揭穿他们运送的货物是兵器。现在这个时机正好,你只要吃醋,就能和云瑶起冲突,最好动起手来,这样逐言才好借着劝阻你的机会,将那些木箱打落,露出里面的兵器。”

燕甯扭头看去,果然看到一对车队向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原来楚时说的“吃醋”是这个意思,燕甯闷闷地回了一声“哦”。

眼看着那商队离他们只有百丈远了,庄逐言也和云瑶越站越近,燕甯还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楚时忍不住催促道:“那你还不快吃醋!”

燕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吃醋……这醋要怎么吃?她又没吃过?!

第三十五章为了吃醋也是拼了

燕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吃醋……这醋要怎么吃?她又没吃过?!

眼看着云瑶已经将水壶的木塞打开,再一次柔情万千地送到了庄逐言面前,燕甯用力地清了清喉咙,“咳咳”。

奈何对面那两人都没人理她,燕甯眉头都快拧成了一个死结,心里叫苦不迭,其实……他们好像也没干嘛?不就喝个水而已嘛,这醋到底要从何吃起?

马蹄的声音越来越近,车队已经进入了大家的视线范围,容不得她再细细思考了,燕甯低头看了一眼手里还抓着的几个朱叶果,觉得就用简单粗暴点的方式好了,反正……其它的她也不会!

燕甯拿起一枚果实捏在食指和中指中间,在掷出去之前,又犹豫了,按照她的手劲,若真的砸中了,会不会把那娇滴滴的姑娘砸残废?算了,就往肉多的地方砸吧,最多紫一块!

深吸一口气,燕甯视线在云瑶的胸部和臀部上来回瞧了好一会儿,最后捏着小果子朝着云瑶肉最多的臀部砸了过去……

燕甯从小就练飞刀,手劲和眼力都是极佳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青色的小果子就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目标飞了过去。

“啊!”凄厉的惨叫突兀地响起,惊得树林里的小鸟到处飞窜。云瑶“砰”的一声,以极不优雅的姿势摔在了地上,水洒了一地,轻纱飘逸的裙摆都湿透了。

燕甯缩了缩脖子,她才用了三分力而已,好像……还是太重了些?

云杭看到云瑶忽然摔得如此惨,蓦的一惊,刚想冲出去看看她怎么样了,手却被齐沪一把抓住。对上齐沪森冷的目光,云杭惊得不敢再上去,乖乖地退了回去。

庄逐言在云瑶倒下的时候,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于是云瑶就这样狼狈的摔得四仰八叉。庄逐言眼角微挑,想笑又不能笑,赶紧别开眼,不去看还趴在地上痛的呜呜直哭的云瑶。

虽然他刚才向楚时使了个眼色,也相信楚时应该是把他的意思告诉燕甯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燕甯竟然是个“能动手就不动口”的主,一上来就把人打趴下了!庄逐言努力牵动嘴角的肌肉,让自己不要笑出来,僵着脸,冷声说道:“甯儿,你干什么?”

庄逐言这么一说,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同时也看到了云瑶身边作为暗器已经被砸得稀巴烂的果子。这得多彪悍才会一个看不顺眼就动手啊?除了几个知道内情的人,所有人看燕甯的眼神都奇异了起来。

燕甯心里尴尬的要命,脸上还要保持着“吃醋”的表情,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说话才对,燕甯干脆什么也不说,瞪着云瑶,冷哼了一声。

这时候,云瑶也终于缓过劲来,心里又恨又怕,她的右边臀部到小腿都疼得快没有知觉了,看到庄逐言难得地挡在自己前面,云瑶立刻顺势半坐起身,仿佛受到极大的惊吓和委屈,低声哭泣道:“姑娘你、你怎可如此霸道?云瑶……只是想给公子送些水漱漱口而已。”

看着那张本来痛得扭曲狰狞的脸终于又能露出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表情之后,燕甯松了一口气,还能装,说明没事,真是太好了!

燕甯终于能放心地继续演下去了,顺着云瑶的话,她直接嚣张地回道:“你说我霸道?好,那我就霸道给你看。”说完她又拿起了一颗朱叶果,吓的云瑶花容失色,低叫一声,忍者疼痛往前爬了几步,躲在庄逐言身后。

庄逐言配合地沉下脸,有些动怒地说道:“甯儿,你怎么能随便动手。”

燕甯眸光一冷,黑亮的眼中盈满怒火,冷声说道:“你居然还帮她说话!”

她这副模样就好像真的在吃醋似的,黑眸中除了恼意仿佛还流传着丝丝让人看不分明的委屈,庄逐言心莫名的一跳,这一刻他都差点要忘记两人在做戏,只想上前安抚她,脚才刚迈出去一步,便感觉到衣摆被人紧紧地抓住,柔弱又带着颤抖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公子……”

庄逐言脚步一顿,燕甯再接再厉,恶狠狠地说道:“我今天就是要动她,看你能护得了她多久。”

这样差不多可以动手了吧?反正今天注定是个刁蛮形象了,索性刁蛮到底了,燕甯急退两步,将手里的朱叶果往地上一扔,反手拔出归云腰间的长剑,剑尖直指云瑶,冲了过去。

云瑶这次是真的惊呆了,她从小长在深宅大院里,勾心斗角借刀杀人的事情没少做,但那都是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啊,她哪里见过一言不合就直接拔剑相向的?楼家不是大世家吗?怎么养出这样的小姐?!

云瑶还在呆滞的时候,只听到“叮”地一声脆响,庄逐言也拔了身后侍卫的长剑,将燕甯的那一剑挡了下来。

燕甯认真又固执,做每件事,都努力做到最好,练武是这样,吃醋也是一样……

余光中可以看到,那对车队离他们只有十来丈远了,他们想要借着两人对打的机会,靠近对方甚至造成混乱,那就必须打得激烈点,看起来才像样子!

燕甯是见识过庄逐言的剑术的,虽然他那时候用的是匕首,但也能看出,他的剑术极高。她擅长飞刀和拳法,剑术就很普通了,以前和阿辰对练的时候,她也只能接住她百来招而已。所以此刻燕甯是用尽了全力,卯足了劲与庄逐言对招。

瞬息间两人的长剑就已经对拆了十几招,燕甯每一招

了十几招,燕甯每一招每一式都竭尽所能,也不吝内力,打斗时长剑相击发出的声音,震得几个不会武功的人耳膜生痛。

庄逐言心里只打鼓,这是怎么了?这么拼命,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庄逐言不自觉的退让,燕甯招式越大凌厉,一直讲庄逐言往官道上逼。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围观的人看得是胆颤心惊,除了惊讶燕甯身手这般好之外,也惊叹这姑娘的醋劲也为免太大了吧,这哪里是和情郎使性子啊,根本就是和夙世仇敌拼命吧!

楚时暗暗咽了口口水,这还是装的吃醋都这般猛,若是真吃醋的时候,呵呵……

两人打着打着已经到了官道边,庄逐言总算肯定了燕甯并没有生气只是在做戏,他也提起了精神,两人借着打斗,一路逼近那队几十人护送的车队。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惹得车队领头之人的注意,当看到那对打的一男一女身后,还站这十几个人,其中大多数还是身材健硕气势凌厉的男人之后,为首男子脸色微变,低声说道:“阿五,你带八个人过去,若是那两人冲过来,就拦住他们,其他人跟着我,快走。”

“是。”名叫阿五的男子是个脸颊上有刀疤的高大男人,身高足有九尺,站在那就像一座小山,他一挥手,八名男子立刻走到他身后,九个人就车队护在身后,目光灼灼地盯着越靠越近的一男一女。

楚时冷眼看着那训练有素的九个人,微微眯起了眼,咧嘴一笑,露出两颗森白的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