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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归云几人使了个眼色,楚时装模作样地冲上前去,焦急地劝道:“你们俩个别打了!受伤了可怎么办?快,想办法拦住他们。”

“是。”归云和沈羲几人立刻围了上去,看起来像是要上前阻止燕甯和庄逐言打斗,实则是冲着那九人去的。

忽然迎上来的几人,眼神犀利,隐含杀气,阿五也看出了不对劲,立刻拔出了长剑,他身旁的八人也同样拔剑相向。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庄逐言就像没感觉到周围气氛一般,一边打一边叫道:“甯儿,快停手,别打了,你听我解释。”

燕甯手微微一顿,想了想,回了一句非常经典的“我不听”之后,剑法越发犀利,两人已经逼到了九人面前。

九个人立刻将二人环在中间,阿五抬剑直指两人,如砂砾般黯哑的声音毫无感情地说道:“你们再往前就别怪我们动手了。”

阿五话音刚落,沈羲低呵一声:“放肆!”便一剑刺了过去。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两拨人立刻打了起来。

苏之函自然也看出来,这伙人就是运送兵器的人,看到车队在混乱中以极快的速度往前冲,他立刻对着身后的副将说道:“那群是什么人,竟敢对楼公子动手,速速将他们拦下。”

“是!”副将听令,一抬手,身后的十几名将士便迅速地冲了上去,将车队团团围住。

为首的男子脸色一白,心知今日怕是难以善了了,正在思索着对策之时,只见那红衣女子杀气腾腾地朝着白衣男人踢了一脚,白衣男子急忙后退闪避,女子还不依不饶,手中的长剑直刺向男子的胸口,男子大惊,抬剑阻隔的同时身体往后猛地一跃,只听“砰”的一声,男子的背后用力撞上了马车,一个大木箱子承受不住力道,往旁边摔了下来……

第三十六章嫁祸

女子还不依不饶,手中的长剑直刺向男子的胸口,男子大惊,抬剑阻隔的同时身体往后猛地一跃,只听“砰”的一声,男子的背后用力撞上了马车,一个大木箱子承受不住力道,往旁边摔了下来。

木箱里东西应该很重,砸下来之后,箱子上的锁并没坏,但木箱却被生生砸裂了。燕甯和庄逐言飞快地对视一眼,庄逐言默契地往后又退了一步,正好站在木箱前面。燕甯暗暗运气,举剑就劈,几乎用上了全部的力量。

在长剑落下的前一刻,庄逐言往旁边一闪,剑不偏不倚的劈中了木箱。那箱子本就被砸裂了,在燕甯全力一击之下,直接被劈成了两半,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滚落了出来,满满的一箱子两尺多长的大刀就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

一时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为首的男子看到那散落一地的兵器时,瞳孔猛地一缩,就已经知道今天是完了!立刻大呵一声:“快走!”

这队人马看起来松散,实则默契十足,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丝毫不乱,几乎是在男子话音刚落,其他人立刻四散开来,朝着各个方向逃窜,没有一丝迟疑停滞。

苏之函盯着瞬息间已经打伤了一名将士跑出两三丈外的为首男子,冷笑一声,喝道:“抓住他们,一个都别放跑了!”

“是!”平静的官道上一下子乱成一团。

苏之函说完便是一个猛扑上前,拦住了为首男子。男子用的兵器是一把偃月刀,舞起来虎虎神威,他的武功不弱,且以刚猛见长,若今日拦他的只是寻常将士,只怕三五人也未见得能将他拦下,可惜他的对手是面对千军万马亦面不改色,孤身可破数十敌军的都尉统领苏之函。

这场打斗只进行了小半盏茶的时间,两人对了几十招之后,偃月刀被打落在地,为首男子也被苏之函擒获。

原本纷乱的官道也安静了下来,每个士兵手里,都抓着一两个人,只是对方毕竟有二十多个人,苏之函手下的将士加上归云沈羲他们,也不过十六七人,那些人目的就是逃,毫不恋战,纵然将士们已经竭尽全力拦截,最终还是有三个人逃了出去,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跑了。

庄逐言看着那三条漏网之鱼,一点也不担心,叶西几人一直缀在车队后面,现在也藏身在不远处,昨夜他已和叶西传信,让他在后面将那些侥幸潜逃者收拾干净。

目光扫过那一个个沉重的大木箱,庄逐言漂亮的剑眉微微一挑,黑眸中暗芒涌动,现在就让他把这出好戏继续唱下去吧。

庄逐言走到破烂的木箱旁,捡起一把长刀在手上掂了掂,举起刀在另外几个木箱的铜锁上一砍,只听“哐当哐当”几声脆响,铜锁落地。

归云和沈羲立刻上前,将拿几个木箱子打开,里面刀、剑、长弓各种兵器应有尽有,每一箱都装得满满的,阳光照射下,明晃晃的刀光剑影,刺得人眼睛生痛。

别说刘家父子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冷汗直流,就连苏之函这个早就知道有这么一批兵器的人,都被这庞大的数量给惊着了,然而据说这还只是其中一批而已……

为首男子已经被捆绑得结结实实,正被两名士兵压着肩膀,跪在地上。庄逐言缓步走到男子面前,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些兵器又是什么回事?”

男子微低着头,嘴就像蚌壳一样紧紧的闭着,一言不发。

庄逐言朝归云使了个眼神,说道:“搜他身上可有文书?”

“是。”归云立刻上前,将男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只找到了一叠银票,归云将银票呈到庄逐言面前,回道:“回公子,此人身上除了银票什么也没有。”

“这些人既不是官差,也非兵部管辖的将士,他们运送如此多的兵器到翡城不知是要作何用途?刘大人,翡城可是你管辖的地界。”庄逐言站在男子面前,目光一直在男子和兵器之间来回巡视,一丝一毫也没有扫向刘宇书,但刘宇书却觉得有无数的刀子正在往他身上戳,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这……下官、下官不知!”刘宇书是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兵器吓蒙了,自称都从刘某变成了下官,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从看到散落一地的兵器那一刻起,齐沪就知道,今天的这一切,都是精心算计好的陷阱,什么赏花赏景,拈酸吃醋,全都是假的,都是做戏!他们一开始就是冲着这批兵器来的。

昨日云家兄妹来找他,说那个冒充楼曦的白衣公子其实就是西瑜二皇子庄煜,而他之前曾经怀疑过的气质出众的红衣女子则极有可能是楼家的小姐楼辰的时候,他无比震惊,之后就在想,庄煜跑到翡城来假扮楼曦是为了什么?到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庄煜的谋算了,想借着楼家的力量,借着这批兵器,彻底三皇子庄璟打压下去!

齐沪冷眼看着阳光下,双手背在身后,满身风华一脸凝重地质问着刘宇书的白衣公子,心里对这个人倒是多出了几分欣赏,比起龟缩在西瑜,只会躲在暗处指手画脚,充其量只能算是魏家傀儡的庄璟,正统出身的庄煜比他敢想敢做也敢拼得多。

同样是想从穹岳获得助力,庄煜就敢闯到穹岳国内,还让他勾搭上了楼家的千金,今天更是算计了他们所有人,上演了这么一场精彩的好戏,这么年轻,就

的好戏,这么年轻,就有这次手段和城府,若非他已经和魏家谈好了条件,尝到了甜头,他都想转而与这样的聪明人合作了,可惜实在可惜啊。

假兮兮地说着可惜,齐沪眼底却流露出了嘲讽的冷光,可惜还是太年轻了!

齐沪一袭华服加身,踏着方步走了过去,在庄逐言身边站定,怒视着被压跪在地上的为首男子,大声呵斥道:“简直胆大包天,居然敢私贩兵器!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些兵器从哪里来又要运往哪里去?你们最好老老实实交代,本侯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开口说实话!”

庄逐言转过头,似笑非笑地斜睨了齐沪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表演。

这透着狠辣的威胁似乎真的起了作用,为首男子眉头深深的拧在一起,满脸纠结,久久才开口说道:“我们只是押镖的镖师而已,西瑜二皇子从环山镇知县那里买了一批兵器,请我们护送,他们银子给的银两足,兄弟们也想赚点钱好过年,就冒险接了这单生意,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燕甯已经认出这人正是当日她和庄逐言在山洞中见过的那名年纪稍长,被另一个男孩称为“大哥”的男子,无需置疑,他肯定是这群人领头人,抓住了他,肯定能顺藤摸瓜问出点什么,但是她没想到,这个人一开口,竟然是陷害庄逐言。

是的,陷害。若这批兵器真的是庄逐言的,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想方设法把它们拦截下来,为首男子也不会在刚刚被擒获就迫不及待的把“西瑜二皇子”抖露出来,显然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针对庄逐言的连环陷阱,这批兵器不管会不会给人发现,什么时候被人发现,最后的“幕后黑手”,都会是西瑜的二皇子,庄煜!

好狠毒的计谋!燕甯担忧的看向庄逐言,却见他脸上没有一丝被人构陷的阴霾,那双深邃得总是让人看不清情绪的眼眸微微眯起,薄唇微抿,弯出一抹浅淡的弧度,配上那张妖孽一般的脸庞,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危险又冶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燕甯微微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词!爹,你说的,美色惑人,而且是不分时间地方的惑人这句话,是对的,我不应该站在娘那一边对你嗤之以鼻,我错了……

燕甯正在进行深刻的自我批评,耳边就传来那人醇厚低沉,还带着几分疑惑,几分叹息的声音,“原来是要送往西瑜的。私贩兵器,你们可知这是掉脑袋的生意?”

为首男子仍是低垂着头,一脸的苦相地回道:“这也是没有办法,吾等都是佩城人士,空有一身武功蛮力,只能靠力气干活,但这样哪里能赚到什么银子,所以我们就想着做点小生意,听说西瑜人特别有钱,我们就在佩城买点药材、布匹还有点小玩意运到西瑜去贩卖,因为进出西瑜非常困难,很少人这么干,一来二去,我们也赚到不少钱,还认识了很多西瑜人。就在一个月前,一桩大生意找上门了,西瑜的二皇子买了不少兵器,需要雇人从环山镇将它们运进西瑜,光订金就给了十万两银子,我们……没忍住诱惑,才接了这单生意。”

“哦?”庄逐言微微弯腰,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子,轻笑道:“这么说,你们是见过西瑜二皇子咯?”

第三十七章反将一军

“哦?”庄逐言微微弯腰,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子,轻笑道:“这么说,你们是见过西瑜二皇子咯?”

那带着低沉笑意的慵懒嗓音,不仅让为首男子微微一怔,所以直到庄逐言身份的人都惊了一下,尤其是云家兄妹,好像从云瑶被燕甯用朱叶果打伤之后开始,一切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朝着一个他们不知道且极度危险的方向狂奔。

那一箱箱兵器就那样突兀的暴露于人前时,云杭还只是单纯的惊讶,云瑶却已经闻到的阴谋的味道,他们从西瑜出来的时候,爹隐晦的和他们提过,安阳侯和三皇子之间有大交易,让他们行事必定小心谨慎,不要捅娄子。云瑶一直默默观察着庄逐言和齐沪,她怀疑所谓的大交易,就是眼前这批兵器。

但若是这批兵器是三皇子的,为何男子张口咬住庄逐言不放呢?庄逐言今日所作所为又是何意,难道他打算暴露自己身份?

身上被果子砸到的疼痛感还没有消退,心又因为何种纷杂的念头乱成一团,出于小动物对危险的敏锐直觉,云瑶大气也不敢喘,双手紧紧地握紧双拳,放轻呼吸,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静静蛰伏。

为首男子稍稍抬头,对上了一双仿佛带着笑意的幽深黑眸,浑身微微一抖,连忙低下头,回道:“二皇子哪里是我这等人能见的,与我商谈的是一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他说他姓楚,还说那批兵器的是楚家和二皇子买了,让我们放心运送。谁都知道西瑜楚家是将门之家,手握重兵,二皇子又是先皇后嫡出的皇子,将来说不定就是西瑜皇上,我们想着为他们办事,风险应该不大,还能卖个好,以后在西瑜做生意也容易,就……接了。”

男子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一直低垂着,看不清神色,就在众人以为,庄逐言会继续纠缠于“二皇子”时,却听他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你刚才说,这批兵器是从环山镇知县那里买的兵器,环山镇一个小小的县,连‘城’都算不上,哪来的这么多兵器卖给别人?”

“环山镇发现了铁矿洞。”男子好似怕他不相信般,急切地说道:“就在一座叫做落叶峰的山峰侧峰发现的,那个知县派人将山头看管了起来,自私开采,直接在山洞里造的兵器……”

男子正说得起劲,一声俏丽的女声满含怒气低吼道:“你说谎!”

众人回过神来,夏冰儿已经冲到为首男子面前,恶狠狠地瞪着男子,若非男子被压着跪在地上,只怕她都想冲上去砍对方几刀泄愤。

众人看这女子神情奇异,就知道肯定事有蹊跷,她又是跟着庄逐言一起的,众人更是感受到了其中隐含的猫腻,一个个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庄逐言给了楚时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楚时把夏冰儿退出来的时机刚刚好,刘大人置身事外旁观看戏太久了,也该让他露露脸才是。

庄逐言好似安抚似的拍了拍夏冰儿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才叹了口气,对着一头汗的刘宇书笑道:“之前只介绍了夏姑娘的名字,倒是忘了介绍夏姑娘的身份了,说起来,夏姑娘的父亲可是刘大人的旧识。”

刘宇书眼角微微一抽,心下一惊有了猜测,脸上仍是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看着夏冰儿,问道:“哦?不知令尊是?”

夏冰儿又瞪了男子一眼,才抬起头,朝着刘宇书行礼,回道:“家父环山镇知县,夏询。”

刘宇书故作恍然,连连点头,“哦,原来是夏询啊。”

抬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算是看明白了,从楼公子带着三人来到翡城开始,就已经在布局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局到底是针对谁,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卷进了什么争斗之中!此刻,朝堂局势、各大世家的利益纠葛、派系纷争立刻在刘宇书脑子里飞快的铺陈开来,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出了差错站多了队,同时还不往一心二用,顺着庄逐言的意思问下去,“夏姑娘为何说他们说谎呢?”

夏冰儿义愤填膺地指着男子,说道:“我爹这几个月来一直昏迷不醒,怎么可能让人私占矿洞,打造兵器,还卖给他们?分明是这些人与别的什么人勾结,陷害我爹爹!”

刘宇书心下一惊,故作惊讶地说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询居然昏迷了?刘宇书刚才听说事情发生在环山镇心里惊讶不已,他对夏询之所以印象如此深刻,就是因为这人完全是一个榆木脑袋,死板又固执,只想做个好官清官,完全不懂变通,他怎么可能私占了矿洞还造兵器贩卖。现在总算知道原有了,原来已经有人接管环山镇!

等等,环山镇属梅城管辖,安阳侯就定居在梅城,而且正是安阳侯前一天到翡城,楼公子第二日就到了,难道……

刘宇书的手微微发抖,此时居然还牵扯到西瑜国,是安阳侯有异心,还是皇上仍是容不下齐家?

庄逐言并不知道刘宇书已经自动自发的分析了那么多,看他脸色煞白,就知道他的心神已经极度惶恐了,立刻顺势说道:“如此看来,此案倒是扑朔迷离了。刘大人应该将这些人收押,立刻赶往环山镇,找出夏知县,封锁铁矿洞,并将私造兵器的一干人等全部抓起来,再好好审问才是。”

“不妥!”还没能刘宇书回过神来,齐沪立刻出声反驳道:“环山

刻出声反驳道:“环山镇属于梅城管辖,此事还是交给梅城宋大人处理为好,不如本候将事情始末写于信中,快马加鞭送到宋大人手中,让他尽快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他虽然早就已经安排好,最后都会嫁祸到庄煜头上,但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暴露也无所谓,给他十日,他定能将一切收拾地妥妥帖帖,但是若是刘宇书此刻就派人前去,控制住了环山镇和矿洞,陈德樟肯定被打得措手不及,难免露出破绽。

齐沪忽然恍然大悟,原来庄煜费尽周折将人全聚在这里,是打的这个主意!

若是只有庄煜一个人,他倒没什么好怕的,坏就坏在,还有苏之函,更糟糕的是,楼辰也在,只要她站在庄逐言那一边,就算他揭穿庄逐言的身份也没有用!

楼家!又是楼家!

齐沪恨得牙痒痒。

刘宇书本就不愿淌这浑水,能有机会逃脱自然是求之不得,听了齐沪的话,连连点头称是,“对对对……”

庄逐言也不管齐沪如何疾言厉色,刘宇书如何推诿狡猾,只不慌不忙地说道:“刚才跑了三个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回去通风报信。这书信传递,没有个三五日,怕是到不了宋大人手上,若是错过时机,让那幕后贼人得了消息,导致矿洞被毁,夏知县失踪,这足以震动圣听的大案子,怕是要变成无头公案了。到时皇上问起来,我也只能据实已告了。”

庄逐言冷眼看着刘宇书,不轻不重地问道:“刘大人以为呢?”

刘宇书早已是一头汗,此刻更是浑身打哆嗦,暗骂自己糊涂,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是谁啊!他可是楼曦,不说楼相是皇上最为倚重的朝臣,楼夫人可是清妃娘娘的亲姐姐,这样算起来,楼曦还是皇上的外甥。这些年来,都城里甚至有传言说皇上痛爱楼曦更甚太子。刘宇书越想心越惊,今日若他敢推诿,楼曦只要在皇上面前说他一句玩忽职守渎职不恭,别说头顶的乌纱帽了,他的小命只怕都保不住!

神色一凛,刘宇书义正言辞地大声说道:“严查!必须严查!下官立刻派府衙中的官差和驻守翡城的一百兵将,即刻赶往环山镇。”

庄逐言终于满意了,点了点头,笑道:“好,很好!”

一切已成定局。

齐沪心猛然一沉。

苏之函双手环在胸前,不发一语地站在一旁,忍不住想拍手叫好,他觉得自己今日看了一出自导自演的好戏,啧啧,真是精彩。

心下赞叹着,苏之函眼角微抬,同时将安阳侯和云家兄妹的神色尽收眼底,似乎……让他发现了些颇为有趣的事情。

这批兵器的买主,或许真的不是二皇子庄煜?

燕甯也一直默默地看着庄逐言,阳光下,那人一身白衣立与人群之中,清越卓然。她忽然觉得,此刻的庄逐言与往日所见的他略有不同,言辞不见得多犀利,却是步步为营运筹帷幄,果然每一个出类拔萃光芒万丈的人都是披荆斩棘中走出来的。既然有角逐皇位之心,又选择了那条荆棘之路,确实应当如此!

看着看着,燕甯轻咳一声,默默别开眼,还是继续赏桂花吧,习武之人,心跳过快不是好事!对,就是这样!

不管别人怎么想,包括庄逐言在内的西瑜众人,都觉得背后湿漉漉的,出了一身冷汗……

第三十八章护着你

看着看着,燕甯轻咳一声,默默别开眼,还是继续赏桂花吧,习武之人,心跳过快不是好事!对,就是这样!

不管别人怎么想,包括庄逐言在内的西瑜众人,都觉得背后湿漉漉的,出了一身冷汗。

刘宇书绝对是聪明人,一开始他确实是不想趟浑水,最好是能活稀泥置身之外,但现在既然已经被拖下水了,选择站在楼家这边,他自然要把事情办得漂亮些,其实如果通过这件事能傍上楼家,那可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想清楚这些,刘宇书心中大定,立刻向庄逐言承诺,两个时辰之后,就能调派好人手,前往环山镇。

刘宇书带着儿子火急火燎地走了,齐沪阴着一张脸,也准备离开,却被庄逐言拦住了去路。

“侯爷这么急,是准备干什么去?”

齐沪肤色本就苍白,此刻他心中正憋着一口浊气,脸色竟有些泛青,冷冷地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更显阴鸷,“与你有何干系?难不成,你还想拦住本侯的路不成?”

庄逐言风光霁月地站在那里,仿佛根本没看到齐沪阴狠的目光,好声好气地劝道:“私贩兵器事关重大,若有人走漏了风声那便糟了,侯爷暂时还是不要离开为好,起码在刘大人派人前往环山镇之前不要离开,这样才不会背上不必要的罪名。”

此刻的庄逐言,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几分温润如玉的意思,但这副模样落在齐沪的眼里,就是得意洋洋,就是耀武扬威,心中那口气堵在胸口越发的难受,齐沪阴森森地说道:“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得意忘形了。”

齐沪明显是在威胁庄逐言,西瑜二皇子的身份一旦曝光,第一个跟他过不去的,就是苏之函。

两人相隔不到一丈,阴鸷狠辣的眼对上深邃冰冷的眸,庄逐言没有显露出一丝惧色。

其实他并不怎么担心齐沪会揭穿他的身份,齐沪根本拿不出证据证明,他就是庄煜。云家兄妹是不可能作他的证人的,不然兄妹俩要如何解释,不去与他们一路同行的苏都尉揭穿庄逐言西瑜二皇子的身份,偏偏要去和“素无交集”的安阳侯透露实情?

齐沪没有证据,而他却有燕甯。

只要有燕甯在,他就能继续批着楼曦的皮,就算现在云家兄妹跳出来说他就是庄煜,他也有办法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庄逐言老神在在,等着看齐沪接下来要怎么做,却惊奇地看到那如火一般的身影竟出现在眼前,她甚至一步步走想齐沪,将他挡在了身后,比一般女子低沉的清悦嗓音也冷冷地响起,带着逼人的锐气,“安阳侯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期然对上一双清正幽深的黑眸,齐沪心头一怔,他对楼家的人始终心存忌惮,语气倒是客气了几分,“没什么意思,姑娘不必动怒,本侯不过提醒一下‘楼’公子而已,毕竟他在穹岳可没有官职,翡城也不是他的地界。”齐沪刻意加重了“楼”这个字,警告的意味深重,不仅是警告庄逐言,同时也是在警告燕甯,让她莫要任性,以免将楼家也拖下水。

燕甯静静地听完齐沪的话,只觉得可笑万分。当年齐家家主身为帝师,又有从龙之功,先帝破例赐封其为异姓王,高官厚禄,圣宠不衰。到了她爹登基之后,安国公齐广自请致仕,迁居梅城,爹爹念其知情识趣,虽收回其权柄,但仍赏其食邑三千,对齐家也算不薄,现如今倒是养出一头贪狼来了。

今日种种她看到分明,私贩兵器之事,就算不是齐沪主使,他也绝对逃脱干系。此等乱臣贼子,居然还敢来警告她?燕甯心中蓦然生出一股子怒气,而惹她生气的人,自然要承受她的怒火。

“安阳侯也只是个世袭的闲散侯爷,亦无官职在身,也当谨记自己的身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翡城,从始至终都是‘燕’家的地界,尔等也只是‘燕’家的臣民,安阳侯张口闭口说的都是‘地界’,那么依你看,哪里又是你的地界?梅城吗?还是你想重回焕阳城?!”

燕甯的嗓音本就异于常人,当她义正言辞地说话时,那语调也与旁人不同,她从不大声吼叫,厉声呵斥,那仿佛没有什么起伏的句子,却总像一把把重锤,一下下狠狠地砸进耳朵里,直入心间。听得人耳膜发震,心跳如雷。

“你!”齐沪瞪大眼睛,竟是一句话也说回不上来,万万没想到,他竟有一日,被一名女子激得心神动荡,口不能言。

众人听得大气都不敢喘了,苏之函盯着前面那一男一女,一红一白两道身影,暗暗称奇,原来楼家兄妹,厉害的居然是妹妹?!看把哥哥护得都好!

远在焕阳城的楼曦摸了摸莫名发凉的后颈,轻轻叹道,果然快到深秋了,天气凉了。

楚时和归云几人心里激动万分,公主殿下主动护住他们家公子,这绝对是有好感!啧啧啧,太霸气了,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哦不对,是蓝颜,别管什么颜了,公主殿下将“备受委屈”、“楚楚可怜”的白衣公子牢牢地护在身后,这画面真的,太美了……

然而被人如此霸气的护在身后的庄逐言,心情很是复杂,不知道是应该欣喜还是憋屈,总之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

这短暂的寂静已足够齐沪平复心情,他原本完全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言辞犀利尚且不谈,那遣词用句,丝毫不像一个臣女说的,那姿态,怕是比皇家公主还要跋扈几分。看来传闻果然不假,楼家深受圣宠,就连女儿都养得如此傲慢霸道,他行事要再小心些才是,绝对不能让他们抓到一点证据。

齐沪摆摆手,摆出一副不与小姑娘计较的姿态,说道:“罢了,本侯也不走了,一会就跟着你们一起前往环山镇,省的有人又给本候加些莫须有的罪名。本侯倒要看看,楼公子是如何破这桩奇案!”说完,齐沪又看向不远处的苏之函,问道:“不知苏都尉有何打算?”

苏之函故意沉吟片刻,才朗声回道:“这事与西瑜有关,本将也甚是好奇,好在环山镇离翡城也不算远,本将也随各位去探个究竟。”

为难地看了一眼脸色还是一片惨白的云家兄妹俩,苏之函问道:“郡王和郡主是打算一同前往还是就在翡城休息,赏赏美景,等本将回来再护送两位前往焕阳城?”

云杭根本没搞清楚事情到底是什么回事,只知道一切都仿佛脱离了原本的轨道,心慌意乱之下,只想着躲得远远的便不会受到牵连,急忙回道:“我、我们还是留着……”

云杭话说得磕磕巴巴的,才说了一半,就被云瑶蓦然打断,“我们是西瑜人,这案子竟牵扯到西瑜皇室,我们兄妹自当一同前往,只希望能早日查明真相,还西瑜一个清白。”

云杭惊讶地看过去,只见云瑶微垂着头,低眉善目的说着话,是她惯常柔弱的样子,她的身体还微弱地轻颤着,看起来万分可怜,然而对她颇为了解的云杭,却从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眼底露出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寒光,判定她此刻估计是气疯了。

是,她是气疯了,气得胸口就像炸开似的疼,那种疼痛,比她被果子砸中臀部时还要疼百倍!就在刚刚那一刻,她无比深刻的认识到,她与燕甯究竟有多么的不同!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世家小姐,自己就活得小心翼翼,步步惊险,而那个人却能活得那般肆无忌惮,高高在上?同样是喜欢庄逐言,为什么她就只能追着他背后跑,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关注,那个人却能站在他身前,获得他全部的主意,热烈的追逐?

为什么?

凭什么啊?

云瑶陷入了自己的魔障之中,没有人知道,这股怨念终究会化成怎样的力量,这股力道到底是会撕碎别人还是吞没她自己。

苏之函从未把云瑶放在眼里,听她这么说,便也不再继续问,笑道:“既如此,吾等就再赏两个时辰桂花吧。”

反正谁也走不了,也就只能赏花了。

燕甯正准备去之前发现朱叶果的地方在看看,能不能找到熟的,手腕上忽然一紧,燕甯低头看去,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隔着并不厚重的布料,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很大,指尖的力道和掌心的热度透过布料传来,让燕甯感觉有些不自在,她想挣开,那人却先她一步,拉着她往不远处最大的那颗桂花树下走去。

到了树下,庄逐言就松开了燕甯的手,“我……有话和你说。”

一大片桂花树下,庄逐言一脸郑重地看着她,迷人的眼睛里,透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燕甯也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紧张,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说道:“嗯,你说。”

第三十九章想以身相许必须得貌美如花

到了树下,庄逐言就松开了燕甯的手,“我……有话和你说。”

他一脸郑重地看着她,迷人的眼睛里,透着显而易见地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燕甯也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说道:“嗯,你说。”

庄逐言沉吟片刻,那双漂亮飞扬的剑眉蹙起又松开,反复几次,欲言又止,闹得燕甯都想伸手把眉头捋平了!

终于,在燕甯动手之前,那人开口了:“之前我们曾说好,只要引起苏之函和刘宇书的重视,让他们派人前往环山镇封锁落叶峰,我们就立刻离开,矿洞和夏询的事情,全都丢给他们解决。现在……恐怕是不行了。”

“……”他这么郑重其事的把她叫过来,酝酿半天,就是为了说这个?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对他不守信用地恼怒,燕甯心里窝火,一张芙蓉脸硬是被她自个憋成了铁青色。

庄逐言心咯噔一下,悬了起来,他没想到燕甯竟会如此生气。看来她去佩城的事,确实十分紧急,担心她生气了直接拂袖而去,庄逐言立刻微微叹息一声,假装没看到她的黑脸,语带悲凉地说道:“父皇年少登基,虽然是借助了楚家的力量,但同时他也忌惮这股力量,所以这些年,他极力扶持魏家与楚家抗衡。可惜魏家并非忠良耿直之辈,为了攀上高位,一味迎合父皇,还将那祸国妖妃送到父皇身边,我母后和大哥的死,并非单纯的病逝,若非之后楚家费尽心力保护我,只怕我也已经夭折了。”

满树金黄,金桂树下,长相妖孽却浑身染满愁殇的白衣青年,嗓音略带沙哑,轻轻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