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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多看了靳羽一眼,她眼中的挣扎非常的明显,没了面具的遮掩,她的心情逃不过顾云的眼睛。也没逼着他们表态,顾云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先从解开灵石的血脉说起吧,夙家的这块八卦盘,最早现世。族长说,灵石是在夙家铸成赤血冰炼两把剑之后,忽然裂开的,八卦盘就这样现世了,时间过去太久,当时的情况已经没人能说得清了。墨家的紫金八卦盘,是夙素解开的,解开的方式和燕甯解开永穆族的白金八卦盘一样,沾了血,又不小心砸了出去,八卦盘就现世了。夙素是我和夙凌的亲生女儿,她继承的是我和夙凌的血脉,冒昧地问一句,阿甯又是继承了谁的血脉?她的亲生父亲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靳羽,靳衍痕坐在她身边,明显感觉到她身体抖了一下,手倏地握成拳头。靳衍痕连忙伸出手,在桌下握住她的手,低声劝道:“姑姑,八卦盘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知道你肯定也想解开其中的秘密,你若是知道什么内情,能不能告诉我们?”

靳羽反手抓住靳衍痕的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小块浮木,盯着这张与哥哥有七分相像的脸,她的心总算慢慢冷静了下来。

“你们只知道,墨、夙、靳三家是传承千年的大氏族,其实在上古时期,天下有四大氏族,分别是——柏、墨、夙、靳。”

等了很久,靳羽终于开口了,说的却不是燕甯的生父是谁,而是上古四大家族,其中排在首位的那一个还是他们从未听过的“柏”。

顾云有一种感觉,靳羽知道的事情比他们所有人都多,若能让她全部吐露出来,必定能解开很多谜团。她给靳衍痕使了一个眼色,靳衍痕是捕快出身,立刻意会了顾云的意思,故作好奇地问道:“柏家是什么人家?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靳羽拍拍他的手,示意自己已经好多了,靳衍痕看她神色确实平静了许多,才松开了手,一双桃花眼还是不忘好奇地看着靳羽。

靳羽现在正是最想补偿靳衍痕的时候,哪里抵抗得住他的请求,见他想知道,便说与他听,“如果说,墨家只是避世,那么柏家在千年前,就已经没落,慢慢消亡,世间再也没有‘柏’这个姓氏。各大家族的典籍中或许对柏家还有记载,但对这种早就消亡的氏族,还有谁会花心思去记它?现在的三族族长都未必记得柏家,你们这些小辈又怎么会知道。”

感觉到靳羽对他的纵容,靳衍痕心一暖,更耐心地引导她,问道:“柏家既然是四大氏族之首,怎会落到如此境地?是因为灵石吗?四大氏族,是因为唯有柏家没有灵石,最后导致消亡了吗?”

“上古时期,四大氏族各有本事,墨家占卜之术能知前事,算后事,天下之事尽在掌握,无往不利;夙家一力降十会,以武正道;靳家拥有神奇的冶炼之术,常常能铸出集天地灵气的灵宝;而柏家,最为特别也最可怕,他们拥有巫灵一族的诅咒之力。”

诅咒之力?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能力确实可怕,难怪柏家成为四大氏族之首。

看到众人的反应,靳羽不动声色,继续说道:“灵石的出现,确实打破了四大氏族表面上的和谐关系,柏家之所以没有得到灵石,是因为它认主。柏家没能得到灵石心中颇为不愤,但后来知道必须集齐三块灵石中的异宝才能获得力量,而另外三族之人,努力了数百年,仍然不能开启灵石,柏家的人便不再把灵石的事放在心上。直到千年前,夙家的八卦盘现世再次打破了这个平衡。夙家自己都不知道灵石到底是怎么开启的,自然不敢声张,怕墨、靳两族逼迫夙家交出秘法,便只说八卦盘是夙家的族徽。这件事瞒过了墨、靳两家,却还是让柏家发现了,柏家举全族之力,耗时数百年,终于参破了这个秘密。”

这个故事还真是曲折离奇,慕苒听得很开心,靳羽一停下,她便忍不住问道:“什么秘密?”

反正如今灵石已经全部开启了,这个秘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靳羽低声回道:“柏家虽然没有获得灵石,但是天道是公平的。开启灵石的关键在于血脉,必须柏家的血脉与其他三家的血脉相容,生下继承了两个家族血脉的孩子,那个孩子的血才能开启本家族的灵石。”

“等等!”这个说法夙素第一个不认同,“墨家的紫金八卦盘确实是沾了我的血之后才开启了,而我爹娘既不是墨家也不是柏家的人,我的血为什么能开启墨家的八卦盘呢?”

靳羽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墨家的后人即使和柏家的血脉相容,生下了孩子,也是打不开灵石。”其实她也觉得很奇怪,她只知道墨家的血脉无法开启灵石,却也想不明白,为何夙凌和顾云之女却能开启灵石。

“为什么?”夙素有些懵,靳羽刚刚才说完开启灵石的关键在血脉,怎么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又自己推翻了啊?!

靳羽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解释道:“因为墨家欠夙家和柏家一份因果。”

“?!”什么?夙素傻眼了,其他人也听出其中肯定还有什么更加离奇的故事,于是都静下来,等着靳羽解惑。

反正都说了这么多,也不在乎把话说清楚,靳羽徐徐道出了当年那场改变四大氏族的变故。

“千年前魔物横行,夙家为了诛邪驱魔,拯救百姓匡扶明主,向墨家求驱魔之法。其实当时有很多方法可以用,但墨家先祖却选了一种见效最快,却无比残忍的方法,用两个至阴至阳孩子的生魂来铸剑,让剑之有灵。”

说到这里,靳羽瞟了一眼顾云手中的莹白长剑,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你们是夙家的人,应该知道家中有两把灵剑,赤血和冰炼,这两把剑就是当年由靳家最出色的铸剑师融入生魂所打造而成的。然而,那两个孩子的母亲,就是柏氏一族的嫡次女,也是族中灵力最强的巫女。她母亲担心她灵力太强掌控不住遭到反噬丢了性命,便在她年幼时,对她下了封印,将她的巫力禁锢在身体之中。当年她百般哭求,也未能改变孩子们的命运,孩子被投入熔炉之后,挣扎中,血肉溅在灵石之上,才让第一块八卦盘现世。巫女看着孩子们尸骨无存,悲痛欲绝之下,身上的封印被愤怒和仇恨冲破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很差,虽然这些事并非他们所为,但是只是听到将两个孩子活生生地投入熔炉之中,他们就已经气血翻滚,心绪激愤。更何况孩子的母亲,他们可以想象,她会如何疯狂地报复了。

几个小辈都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靳羽,靳羽叹了口气,说道:“她用尽毕生的灵力,不惜让自己的神魂永堕地狱,还抽取了柏氏一族的灵脉,施展了最强也是最毒的诅咒禁术。她诅咒不念亲情的夙家再不配拥有女儿,家中男儿一生征战沙场不得善终;诅咒墨家子孙,寿元折损,活不过知命之年,若是动用占卜之术,寿命则更短;诅咒为夙家铸剑的靳氏一族,再也铸造不出聚集天地灵气的宝剑。而柏氏一族,也因妄用巫灵禁术,遭到反噬,柏家的灵脉早就被抽取一空,反噬之力,族人只有承受。最后柏家之人,便失去了巫灵之术,从此消失在天下人的视野之中。”

山洞里一片静寂,谁都说不出话来了,这是一段惨烈的过往,没有赢家,全都输得一败涂地。

他们不知道,事实的真相,是否真如靳羽所说的一样。然而夙家确实千年以来,都没有女儿缘,男儿也多半战死沙场;而墨家不问世事,避世而居,也未逃过寿元之殇;靳家也逐年衰败,再也没有造出闻名天下的神兵利器;柏家则永远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当年确实是各家先祖们急功近利,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憾事,只是这恶果却要让后世子孙一代代来背负,未免太过残忍。

“就是因为那份因果,墨家的血脉便无法开启灵石?”夙素紧抿着双唇,手不自觉地抓住墨渊微凉的大手,直到被他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她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靳羽疲惫地点了点头,每次想到这些旧事,她都有一种身心疲惫的感觉。

夙素想了想,又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来,“就算墨家欠夙家和柏家一份因果,开启灵石的血脉发生了转移,我爹是夙家的子孙,可我娘她不是柏家的血脉啊。”

夙素回头看向顾云,众人也随之看去,却发现顾云的脸色白得有些不正常。

夙素急坏了,她娘亲可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人,今日怎么会如此?她忧心忡忡地问道:“娘,你怎么了?”

顾云摇了摇头,回了一句“没事。”

她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夙素提的问题,她或许能够回答,因为她在现代的母亲……就姓柏。

真假公主(上)

她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夙素提的问题,她或许能够回答,因为她在现代的母亲……就姓柏。

顾云一直想不通,她和卓晴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世界,这既不是她在现代所知的任何一个朝代;也并非现代流行地穿到一本书或者游戏里,这里应该是一个平行世界。

她原本以为,她们的穿越是一个巧合。那一日刚好是难得一见的红月之夜,因为天有异象,她又凑巧把血滴到了八卦盘上,启动了八卦盘扭转时空的力量,将她们送到了这里。然而今天听了靳羽地解释,她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她会穿越到这个时空或许并非偶然。

夙家的八卦盘是主宰时空之力,巫女当时灵力暴动,完成诅咒之后,很有可能被八卦盘送到了顾云原本所在的世界。因为是另一个平行空间,巫女在那里不会牵扯因果,神魂自然不会堕入地狱,她便在那里生活下去。

所以,顾云会穿越到这个世界,是因为她的先祖先从这里穿越到了她所在的空间?!黄金八卦盘将她带回这个时空,就是为了让她来解决千年诅咒的问题?!

这也不对,她是灵魂穿越,并非身体穿越,她这具身体还是皓月国的青家小妹青末给她用的,难道这血脉的传承认的是灵魂而非*?还有,卓晴又是怎么回事?因为两人当时离得近,又一起拿着证物袋,穿越时空的时候,就被买一送一了?

这个世界太玄幻了,她用逻辑思维能力来分析,显然没有什么用处。顾云决定暂时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她先把其它疑问一一解开再说。

顾云的心此刻已经安定下来,安抚地拍拍自家女儿的脑袋,继续问道:“上古四族的关系我们已经明白了,那靳家和永穆族又是什么关系,为何靳家的灵石一直保存在永穆族中?”

夙素撇撇嘴,又不敢躲,只能任由顾云把她的头发揉乱。待顾云收回手之后,她立刻跑回墨渊身边坐下,可怜兮兮地看着墨渊。

墨渊大手轻轻抚顺她头顶的乱发,一脸无能为力地看着她,他也不敢得罪丈母娘啊……

夙素轻哼了一声,把脸别向另一边,却没有把墨渊的手拉下来,任由他轻抚她的发顶。

楼曦微微挑眉,这样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是想甜腻死他们一群人吗?

几位长辈倒是宽容,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顾云也懒得看自家女儿对着男朋友撒娇的小模样,转头看向穆沧,问道:“你们俩谁能为我解惑?”

穆沧和靳羽对视一眼,低声说道:“我来吧。”

“这要从最早的‘冶楚’靳氏说起。那时候的靳氏一族是一个大部落,人口仅比以武证道的夙家少一些。穆姓便是氏族中另一个大姓,因为靳氏的冶炼之术,需要大量的灵气来支撑,穆家的人天生就能与灵气沟通,有了灵力的支持,才能炼出最好的灵器,因此穆家在靳氏一族中地位崇高。靳氏的人野心很大,为了炼器,要求穆家尽可能多地抽取周围的灵气,穆家先祖为此多次与靳氏族长发生争执。直到千年前,穆家先祖不知为何,忽然下定决心,脱离靳氏一族。现在想来,估计是先祖不能容忍他们用生魂来造剑,怒而离去,带着族人来了西北,定居佩城。灵石之所以会在永穆族,是因为灵石认主时,认的就是我永穆族的先祖,只因当年永穆族属于靳氏一族,故此灵石才算作靳家名下,先祖走时,自然也将灵石带走了。”

穆沧的声音很沙哑,算不上悦耳,她的语速也很慢,每一句都能让人听得很清楚。奇异的是,众人竟觉得这沙哑淡漠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心也莫名其妙地随之安定了下来。

穆沧微微低下头,用力咽了几口口水,才将喉咙的不适压了下来。这时,一杯温热的水递到了她手中,穆沧不用抬头就知道身边的人是谁。她的嗓子坏了,不能多说话,不然喉咙就会像火烧一般的疼。她从没向任何人透露过,但这人总能第一时间发现她的痛苦。

接过水杯,穆沧小口地喝着水,感受着温水滋润喉咙,缓缓流入心底的感觉。

慕苒朝她爹挤了挤眉毛,悄悄举了个大拇指,慕易无声地笑了笑,轻敲了敲女儿的额头,换来一记白眼。

靳衍痕沉默地看着一家三口简单又温馨的互动,心底有些酸涩。他儿时的记忆丢失了,别说和父母相处的情景,就连他们的样貌,他都记不清。他从小和茹姑姑相依为命,从未抱怨过什么,但每一次看到别人一家其乐融融的时候,他总会想,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他们一家是不是也可以过着幸福温馨的小日子?这时候,他也就格外恨那些造成父母惨死的凶手!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问道:“姑姑,我想知道,那年你忽然失踪是因为那位柏家后人吗?齐白临死前说,那时我爹不知为何得罪了朝廷,被朝廷的人捉拿,他才借此机会杀害我爹,我想知道,这位柏家后人是谁?是朝廷中人吗?我爹的死,和他有没有……”

靳衍痕话还没说完,靳羽忽然趴在石桌上,手快速地在石桌上摸索,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靳衍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身边一道黑影闪过,未离出现在两人身旁,抓起桌上的玄铁面具塞到靳羽的手里。靳羽像是握住了什么保命的东西一般,将之紧紧抓在手里,迅速往脸上带去。当面具附上她的脸之后,她终于不再颤抖,只是气息还有些急。

靳衍痕连忙扶着她,急道:“姑姑,你怎么了?”

靳羽的情况,一看就有问题,顾云猜她可能患有精神疾病,而且情况还比较严重。

他们这些人之中,楼辰的医术最好,在靳羽安静一些之后,她便起身走到靳羽身边,低声问道:“前辈,让我给您把一下脉吧。”

楼辰的手还未伸出去,靳羽像是被刀刺中一样,立刻将手缩了回来,恶声恶气地说道:“我没病,不需要把脉,你滚开。”

楼辰没再继续刺激她,往后退了一步,在靳羽看不到的角度,对着靳衍痕做口型,说了一句话:别让她情绪太激动。

靳衍痕了然,当年那个人是靳羽的禁忌,是不能触碰的伤口,靳羽显然已经被折磨得患了癔症,他尽量放低声音,说道:“姑姑若不想说,就算了。”

“不!”靳衍痕没想到,靳羽居然坚定地拒绝了他,她红肿的眼睛里,闪过内疚,悲愤,后悔,恐惧等各种情绪,最后终是坚持地说道:“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做下的蠢事,却害了你们一家,也害了阿甯,你们有权利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燕甯并不觉得她受到了什么伤害,身体发肤均是父母所赐,他们将她带到这个世间,她一直心怀感激。正因为他们生下了她,她才能拥有十八年幸福的人生,她并没有受苦,但她能感觉到,她的出生,对靳羽来说,或许是痛苦的。

燕甯想了想,还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靳羽的手背,她不知道她曾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是她能给的最好安慰。

靳羽愣愣地盯着燕甯覆在她手背上的手,心里酸涩难当,这是她的女儿啊。

趁靳衍痕和燕甯分散了靳羽的注意力,楼辰飞快地从随身药包中拔出一根最细的银针,对着她后颈的风池穴扎了进去。

细微的疼痛还是惊动了靳羽,她飞快地抬头,眼中闪过一抹冷厉的杀机。就在她回头之前,燕甯快一步地往前一扑,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想说就说,我听着;不想说就不说,都是过去的事了。”

第一次和女儿这般亲近,靳羽整个人都僵硬了,眼眶有些热,不知道是楼辰扎那一针起了作用;还是燕甯的温情安抚有了效果,靳羽渐渐平静下来,看起来除了有些疲惫之外,再无异样。

石洞里众人都默默地坐着,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扰,小半柱香之后,靳羽从燕甯地拥抱中退了出了,垂眸静坐了一会,忽然开口说道:“阿甯的亲生父亲,其实是……燎越宸明帝白、含、宸!”

宸明帝白含宸?!

众人猝不及防,被这个答案惊得一时间都回不过神来。

宸明帝算是一个政绩漂亮的皇帝,他九岁登基,十八岁亲政,与丞相傅长明的关系,亦父亦子。在傅长明的辅助下,他收回了兵权,集中君权,致力于发展农耕,减低赋税,减少徭役,鼓励百姓多生育。他在位期间,燎越的人口增加了一倍,将晏文帝时期,因拓张国土连年征战而减少的人口全数补了回来。让燎越能够休养生息,他励精图治勤政爱民,一生的政绩可圈可点,唯一被人说道的是,宸明帝是暴毙而亡的。白逸登基后,文书中记载的却是宸明帝忽然重病,不治身亡。

谁也没有想到,燕甯的亲生父亲竟然是宸明帝!她是穹越的假公主,却是燎越的真公主!当然,这件事也不会流传出去,就算真地流传出去,也没人敢说她是穹越的假公主,除非他不想活了,不对,除非他九族都不想活了。

靳羽以为,她这一生都说不出那个人的名字。现在真地说出来了,她竟奇迹般地觉得轻松了许多,就好像压在心头的大石头,微微松动了几分,让她能够喘得上气,不会窒息而死。

迎着众人惊讶错愕的目光,靳羽淡淡地说道:“燎越皇室白氏,最早之前,并不姓‘白’,而是姓‘柏’。”

“柏”?燎越皇室是“柏”家的后人?慕苒恍然大悟,这就可以解释,白逸为何对靳家的灵石那般感兴趣了。

靳羽轻舒了一口气,缓缓道出了那一段她不想也不敢回忆,却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她的往事。

“我自小长在靳氏家族隐居的小镇里,年满十八岁的时候,才得以出门历练。哥哥与晓剑山庄的庄主刑松柏是好友,我在出庄前收到哥哥的来信,让我到晓剑山庄等他。那庄子确实还不错,整天待在那里,也太无聊了些。刑松柏的妻子不喜欢我,我也不愿自讨没趣,没等哥哥回来,就独自离开了晓剑山庄。那时的我,年少无知心高气傲,以为自己武功高强聪明绝顶,必定能在江湖上闯出自己的天地,谁能想到,我离开晓剑山庄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这一生的噩梦……”

真假公主(下)

靳羽用了噩梦这个词,众人心中对接下来她要说的往事,也有了几分猜想,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事。

靳羽抬手摸了摸脸上冰凉的面具,仿佛如此就能给她带来力量一般,她一直垂着眸,将唯一能泄露情感的窗户也悄然关上。小半柱香之后,她才缓缓放下手,睁开眼睛平静地说道:“我从晓剑山庄出来,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想着四处走走。原本想骑马走官道去附近的城镇逛逛,刚到城门就遇到一小队商队,听领头人说,前几日下了暴雨,沿路的树被雷劈断了很多棵,路不好走。他们准备走水路前往京都。我那时还没坐过船,便心动了,和领头人商量过后,付了些银两,就坐上了他们的船,一起前往京都。前两天风平浪静,没到第三天却遇到了雷雨,那艘船年久失修,在狂风暴雨中没能坚持几个时辰,便开始漏水了。我根本不会泅水,若是船沉了只有死路一条,当时我吓坏了,看到不远处有一艘大船经过,立刻向对方求救。那艘大船终于靠了过来,把小船上的人都接了过去,上了结实平稳的大船,我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同时我也见到了这艘船的主人,那是一个非常俊美的男子,初见只觉得他性情温和。乘船去京都的一个月时间里,我知道了他的名字,白含宸。相处之下会发现他不仅为人谦和,还沉稳睿智见多识广,一点也看不出已经三十多岁了,只觉得此人魅力非凡,”

“但那时,我对他也仅仅只是欣赏而已,到了京都,我便与他道别,他也并未多言,只说希望以后还能再见,我没想到的是,再次相见居然会如此之快。就在我下船次日去逛集市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两伙人的争斗之中。我的武功虽然不错,但那时还太年轻,没有对敌经验,又被一群人围攻,只能边打边逃。我身上被刀剑划伤了不说,脚还被人趁乱用木棍狠狠打了一棍,疼得我没办法跑远,那些人还在穷追不舍,我只能往人多的地方去。当我闯进最近的茶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白含宸,怕给他惹麻烦,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追我的人就进来了。他立刻上前将我护在身后,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居然会武功,而且功夫还不错。他和几名侍卫合力之下,终于把追着我的人赶走了,之后他走到一身狼狈的我面前,微笑着对我说,我们还真有缘分。那时的我也深以为然,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恩赐,每一次绝望的时候,都将他送到我面前。他将我带回京郊的一座宅子里休养,细心照顾我,还常常陪我下棋聊天,当我知道他的妻子已经去世多年的时候,我控制不住地心动了!我的父亲忙于族中事务,一直是哥哥和……”

想到齐白是杀死哥哥的凶手,靳羽也不愿意提他的名字,斟酌片刻,才继续说道:“和族中的长者陪伴照顾我,小时候我就想找一个温柔稳重的男子共度一生,我觉得白含宸就是这样的男人,他让我迷恋。我们相遇那一年的中秋节,他请我喝京都最有名的酒,我喝了很多,那一晚……我们有了肌肤之亲。之后的日子里他对我百般呵护,极尽娇宠,感情一日千里,以前我从不知道,两个人相爱,竟可以幸福至此?”

“伤完全养好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怀孕了。当时我很担心,虽然江湖中人随性不羁,但还未成亲就先有了身孕,总是让人不齿,族人恐怕都容不下我。然而他却非常高兴,可以说得上是欣喜若狂。自从我怀孕之后,他对我更好了,处处关心,时时陪伴,还说等孩子生出来,就娶我进门。我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那时的我还天真地想,就算爹不认我,族人驱逐我,哥哥生气,打断我的腿,为了这个男人,一切都是值得了!”

靳羽一点一点的把两人相遇,相知,相许的过程,把那时的心情都细细描述出来,从字里行间中,甚至都能听出她是多么的幸福。

可惜,他们已经看到了故事的结局,此刻再去听故事的过程,都明白她这时候以为自己越幸福,之后就越惨烈。靳衍痕和燕甯就坐在她左右,清楚地看到一颗颗泪珠从眼眶中流出来,无声滴落,隐藏在冰冷坚硬的玄铁面具之下。

靳羽仍在诉说着当年的事,仿佛滚落的眼泪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看得靳衍痕和燕甯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在我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有一天半夜,脚忽然抽筋得厉害,根本无法入睡。我醒来发现白含宸居然不在房间里,等了小半个时辰,也没见他回来,我那时睡不着,就决定出去找他。这么晚了,他若不是出门了,那必定在书房。白含宸的书房设在一间单独的院落里,里面很多藏书,平日无事的时候,我就喜欢来这里看书。但是今天书房院子外面,竟守着六名带刀侍卫,大晚上的,书房里有什么东西让他们如此严阵以待?正当我疑惑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人。”

“穹岳丞相傅长明!我从小生活在宗族中,对朝廷官员甚至当今皇上全都一无所知,会认出傅长明,是因为他是嫂嫂的爹爹,哥哥和嫂嫂成亲的时候,我见过他一次。听说他位高权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大晚上的偷偷前来。”

“我忽然意识到,可能我忽略了什么事情。于是我从书房后面的院墙翻了进去,躲在了书房墙根处偷听,那个晚上,我听着那道让我沉迷心动的嗓音说出了让我痛苦奔溃的事实。”

“白含宸竟然是燎越的皇帝,也是柏氏一族的后人。柏氏一族不甘心失去诅咒之力后籍籍无名,他们想通过集齐三块八卦盘来唤醒神秘的力量为柏氏所用,让柏氏一族重新站在世界的顶端。我之前和你们说的那些关于柏家的事,一部分是听白含宸和傅长明说的;一部分是这些年我一点点查到的。”

“三十年前,白含宸才刚刚亲政不久,就让手下买通了聚灵岛的杀手,潜入永穆族,杀了永穆族的族长,夺了灵石。然而在之后十年的时间里,他用尽了办法,仍是没能成功开启灵石。十年之后,灵石又被聚灵岛的杀手抢了回去,还给了穆沧。白含宸哪里肯甘心,他回族中翻阅了所有的柏氏典籍,终于发现了一条模棱两可的消息。那是先祖们地猜测,柏氏血脉和三族中人血脉融和的后代,能开启灵石,于是他就盯上了我,而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解开靳家灵石的关键。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脑子像要炸开了一般,同时它又无比地清醒,从走出晓剑山庄开始,我就踏进了他的圈套。商队的人都是他安排的,小船漏水并不是意外,我到了京都就被人追杀也是他指使的,甚至是中秋之夜那一杯又一杯的美酒,都是他精心为我准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需要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为了灵石,为了力量,为了权势,他欺骗我、利用我!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蠢货!而我靳羽绝对不允许自己被一个男人耍得团团转,我原本有多爱他,那一刻就有多恨他!当天夜里,我就逃了。”

她眼中的泪已经流干了,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充满了噬骨的恨意,声音也开始变得不稳起来。

燕甯想叫她休息一会,却发现她似乎又魔障了,好像感受不到身旁有人一般,自顾自地说着。

“我得知他是燎越的皇帝,所以不敢留在京都,城门一开就逃出去了。我本想回到晓剑山庄,又怕他知道我逃走的路线派人抓我。最后我只能挑小镇小道走,沿途尝试着联系哥哥和父亲。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他对我,不,应该说是对肚子里那个孩子的执念,他居然派出城禁军前来追捕我,有好几次,我都差点被抓住,就在我快走投无路的时候,哥哥找到了我。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哥哥,哥哥沉默了半个时辰之后就让我到穹岳找夙氏族长,我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不送我回家,反而舍近求远。他解释说四大氏族之中,唯有夙家最为清正,去夙家避一避,对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好。哥哥将我送到洛水镇就让我自己去焕阳城,还说要帮我引开追兵。那时候我还天真的以为,白含宸实在找不到我就会作罢了,哥哥也不会有危险,所以我就安心的独自来了穹岳。”

“我刚刚到焕阳城郊,肚子就开始疼了起来,好在有几位村妇帮忙,才安全地生下了孩子,只是孩子这些日子以来陪着我受苦,生下来就很是瘦弱。我本打算过几日能下床了,再带着孩子去夙家。没想到的是,不久在村子里就来了几个可疑的男人,虽然他们很小心,我还是从口音听出了他们是燎越人,他们一直在打听独自一人上路的外乡孕妇,显然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敢耽搁,抱着孩子往夙家跑,我刚生完孩子极其虚弱,最后晕倒在路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救了。我未见到夙氏族长,却先遇上了楼夕颜,他说他可以保护这个孩子,能让她健康快乐地长大。楼相的威名我也是知道的,他权势滔天,又不属于四大氏族的人,将孩子交给他,或许能让她真正的远离那些是是非非。”

“我将孩子交给楼夕颜之后,就偷偷回到燎越。然而我却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我哥一家三口都死了,哥哥死的时候身中数十刀,鲜血几乎流尽,最后被斩下了头颅。嫂嫂也死得极其凄惨,尸骨被山间鸟兽吃得所剩无几,我可怜的小侄儿连尸体都找不到!”

“我好恨,我恨白含宸,恨靳家那些抛弃了我和哥哥的族人,但我最恨的还是我自己。若不是我识人不清又任性妄为,哥哥一家就不会惨死!我想去找白含宸报仇,可惜老天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他居然暴毙了。我想死,但我又不甘心!我要报仇,我要毁了靳家,毁了柏氏血脉,我要得到三块八卦盘,我要无穷无尽的力量,我要他们所有人为我哥陪葬!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死!”

这些凄厉的吼叫声,在山洞里回响,火光中,冰冷的玄铁面具后,一双赤红的眼睛像要吃人一般瞪着前方,众人却没觉得恐怖,只感到无尽的悲凉和同情。背负着亲哥哥一家三口的性命,被内疚和仇恨不断地侵蚀,这些年她没彻底疯掉已经是奇迹。

靳羽再次失控,楼辰朝靳衍痕和燕甯使了个脸色,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按住她的肩膀。靳衍痕把脸凑到靳羽面前,大声说道:“姑姑,你冷静点,没事的,你看,我还活着,爹娘的血脉还在,你看看我!”

靳羽怔怔地盯着靳衍痕,双瞳一会聚焦一会涣散,最后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对,你还活着,还好,还好……哥哥、哥哥……”

靳衍痕和燕甯制住靳羽,楼辰立刻抽出银针,飞快地同时刺入她头颈的几个大穴,靳羽终于身子一软,晕了过去,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靳衍痕将她抱在怀里,燕甯帮她把面具拆了下来,面具后的脸微微泛红,眼眶红肿,脸上湿漉漉的都是泪痕。

燕甯终于明白,靳羽知道庄逐言欺骗她的时候,为何如此愤怒,还用那样激烈的语言讽刺谩骂她愚蠢,其实她既是在骂她,也是在骂当年的自己。

说起来,白含宸和庄逐言还真有些像,同样的动机不纯,同样的处心积虑,同样为了权势,欺骗利用情感。然而燕甯却能肯定,庄逐言与白含宸终究是不同的,只一点,就足够将两人区分开来,庄逐言绝对不会伤害她。

他想要设计一场英雄救美,也只不过是派人偷她的包袱而已,后来发现此路不通,竟往自己身上招呼,又是鞭伤又是抹脖子,硬是上演了一出苦肉计。不管是在暗无天日的矿洞之中,还是知道她被困禁后的倾力相救,他最先想到的,都是保护她。那个晚上若她没有质问他,他是不是将人送到西北大营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过刚易折,靳羽的性格太硬了,只相信自己认定的事,若白含宸对她没有一点真情意,又怎么会在得到她之后,还那样百般呵护,女人都是敏感的,她又怎会一点也没有察觉甚至还觉得幸福之极?若不是对她不设防,又怎么会让她一个孕妇那么简单就逃出府去?

燕甯有时会想,如果当年靳羽能问一问白含宸,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这两人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惜,世间的事,没有那么多如果。

靳衍痕也是今天看到靳羽才真正知道,“恨”有多痛苦,当年设计这一切的白含宸已经死了,齐白也死了,爹娘的仇也算是报了。他没想过要靳家和白氏灭族,他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打算造那么多杀孽。永远活在恨里的人,只会痛苦不堪,他相信爹娘定然希望他这一生能平安幸福。

靳羽晕了过去,山洞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仿佛只能听到靳羽平静的呼吸声,只要看过她刚才疯狂扭曲模样的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燕甯回头看向楼辰,问道:“她的情况能治吗?”

楼辰将银针收好,给靳羽把脉,一会之后收回手,说道:“她这些年因为狂躁、抑郁而引起身体上的病症,慢慢调理是可以治好的。但是心理的癔症,我没有把握,等回去问问母亲吧。”

顾云看到几个小辈的眉头全都皱得紧紧的,出声安慰道:“放心吧,靳羽能把这么多年前的事,条理清楚的一一叙述出来,说明她的问题并不算严重,应该可以治好的。”

众人听了之后,也觉得很有道理,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顾云看他们的状态不是很好,曲起食指和中指,在石桌上叩了两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以后,说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

众人面面相觑,发现什么?

第八十九章你怎么还不回来

?

众人面面相觑,发现什么?

顾云好笑地看着他们,把三块八卦盘叠起来,放在掌心,还上下掂了掂,三块八卦盘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她笑道:“传说中集齐三块八卦盘,就能获得改天换地的力量,可是……现在三块八卦盘就已经集齐了,你们感应到什么力量吗?”

众人恍然,是啊?现在八卦盘已经聚集在一起了,什么也没感觉到啊!它们除了看起来漂亮之外,真没什么特别的。

慕苒单手托着腮帮,打了个呵欠,说道:“说不定是传说有误,毕竟都是一千年前的事了,谁也没看到过所谓的神奇力量,我看也就是以讹穿讹罢了。”反正她是不相信什么改天换地的力量的,她虽然能感觉到森林中的灵气,也能感受到很多动物的情绪,但也仅仅只是感知而已。

娘曾说过,万物皆有灵,行之有道。怎么可能因为三块八卦盘,就能改天换地,那天下还不大乱。

在慕苒嗤之以鼻的时候,墨渊忽然开口说道:“并非传说有误,想要获取八卦盘中的力量,需要祭台。”

“什么祭台?”问话的是顾云,自从猜到她的先祖很有可能是借助八卦盘之力从这里穿越到平行空间的柏家嫡女之后,她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就好像她忽然参透了自己穿越而来的因果一般,总觉得解决诅咒这件事变成了她的责任。

“是祭祀用的圆台,墨家先祖在很多年前,就建造出了能够启动三块八卦盘的祭台。”墨渊的声音平静无波,没有什么起伏,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众人的心情却有些微妙,传闻都说“太昊之墨”家的人博古通今,能占卜祸福吉凶,过去未来,清高孤傲,所以才避世而居。如今看来,传闻有一部分是真的,墨家确实有本事,在另外两块八卦盘都未现世的情况下,就能够做出启动三块八卦盘的祭台。

而关于“清高”那一部分就见仁见智了,若非觊觎那神奇的力量,又怎会用尽心力秘密建造一座祭台。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谁都渴望权势、力量,不然白含宸也不会处心积虑、营营苟苟这么多年。

就连顾云也很想说,如果真的存在能够改天换地的力量,她也很想得到。这样巨大的能量,落到四大氏族任何一族手里,都有可能是祸害,会打破这个世界的格局。

今天之前,她想得到这股力量,是打算用来解决墨家寿元的问题,毕竟她家女儿一个心都扑在墨渊身上,还有墨白和无尘、无双两个臭小子,她才认了不久的干女儿桑暖,全都是墨家的血脉,她可不想他们早早离世。

今天之后,她想得到这股力量,则是为了解除千年前的那个诅咒。不管先祖们做错了什么,一千多年过去了,惩罚也该够了。

她如今已经是夙家的人,心自然更偏向夙家,家族里的人生不生得出女儿倒是其次,她只希望夙家的儿郎不必全都困在沙场之中,最后落得个战死的下场。

“我对所谓改天换地的力量不感兴趣,白金八卦盘可以借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顾云微微挑眉,她刚刚还在想,如何才能说服穆沧将白金八卦盘借给她,没想到她竟如此善解人意主动提出来了,她笑道:“你说。”

穆沧现在知道,夙素眼眉弯弯,笑得一脸狡黠,满肚子坏主意是遗传谁了。

“给我一个承诺,百年之内,穹岳不得进犯这片森林。”

“你倒是看得起我。”顾云直接吹了一声口哨,摇头叹道:“可惜,我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因为我还做不了穹岳的主。”

穆沧很失望,还未等她提出别的要求,顾云又继续说道:“我只能答应你,永穆族不主动与穹岳为敌,或者做出什么祸害苍生的事,我有生之年,夙家军不会进犯这片森林。”

穆沧并没有考虑太久,点头回道:“好。”

夙家军是穹岳最骁勇的军队,夙家军不来,他们或许还能有抵抗之力。在她看来,因为青家三姐妹的关系,夙家,楼家和穹帝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牢不可破。夙家若是不动,燕弘添应该也不会主动找永穆族的麻烦。

传说中的力量太过强大,顾云对八卦盘势在必得,就算她不同意,最后也是保不住它的。这片森林才是她最珍视的宝物,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她不如用八卦盘换一个承诺,她信顾云是个重诺之人,几十年之内,她都不用担心来自夙家军的威胁了。

能够达成协议,不仅穆沧放松了不少,顾云也着实松了一口气,穆沧自愿将八卦盘给她自然是最好,巧取豪夺这种事,她真的不太擅长。

“好了,我们修整一下,十日后出发去墨家的冰岛。”

顾云一句话,决定了一行人接下来的行程。

慕苒原本也嚷着要跟顾云一起去墨家见识见识,慕易坚决不同意。三块八卦盘集齐,神秘的力量很快就会现世,到时候免不了一番争夺,万一伤了他宝贝女儿怎么办!

慕苒还要闹,在穆沧一记冷眼之下,彻底老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