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没事。对了,谁送你过来的?”

他问的关切。

时檀目光往北那边一移,慕以淳这才注意到房内有人,在他看清那人是谁时,那眉一下就拧了起来,不快之色自然就凝聚到了他的眉目之间。

“祁继?怎么是你?”

他站了起来,手,则仍紧紧的抓着时檀的。

“她撞了我的车!”

祁继站在原地,淡静回答。

“…”

慕以淳一下无语,为这该死的巧合而无力吐槽。

“慕以淳,你最好看好她,别让她出来祸害别人!”

祁继面无表情的用了“祸害”两字。

时檀冷冷一笑,看到他无比冷静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一瞟而过,直接绕开,往病房外走了出去,步履毫不迟疑,就好像他是被迫才被留下来的。离开时,他还好心的给合上了门,脚步声,很快消失不见。

时檀重新躺倒,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上面有一只飞虫在转圈圈,来来去去,就在那里爬啊爬的,面对光源,不愿离开,也没有靠近,做着一些可笑的愚蠢行为。

“好了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现在,闭上眼,睡一睡!我在这里守着!今天我们哪儿也不去了,就在医院待着吧!你看上去太糟糕了。我可不敢把你带出去。我想,现在,你也不想说话对吧!没关系,那就不说。等你想说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说一说…”

慕以淳坐回床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指下抚上的是一片纤瘦——这一年,她的体重在迅速减轻。瘦的有时让他为之心惊胆颤。

她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时檀,应该很坚强,很健康,很有朝气,很会笑,而不是静的让你感觉不到…

“好!我的确累了!”

时檀真的闭了眼睛,很温驯的应了一声,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祁继已走,她心里纵有更多的痛苦,也不可以在以淳面前发泄出来——在她最最脆弱的那些日子里,是以淳陪着她熬过来的,要不是有他,她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熬过那些痛苦的白天和黑夜。现在,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心,依旧在地狱里受着折磨。

很快,时檀的气息平稳了下去。

慕以淳静睇了好一会儿,拿着手机,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然后,他去关了一盏灯,来到刚刚祁继站着的那个窗口,往外看。

这里是三楼,正好对着公路。

此刻路上亮着灯,一盏盏,路上的情况,照得无比清楚,路面,有车流在往往又来来,不是很多,但足够繁忙。

他静静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祁继的身影出现在视线。

好奇怪,他居然还在医院里,从他离开到现在,足足有半个小时时间了。

他走的很慢,一步步通过人行道,手上还夹着烟…

他来到公交站点,坐着那里,靠着,一动也不动,雕塑似的,只有手指间那一点火红在阴影里燃烧。

时有公交车驶过,停下,有人下车,车驶过,他还坐在那里。再一辆公交车经过,他仍坐着,傻傻的,足足坐了近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后来,有辆商务车在他面前停下,他终于站起,冲五楼这个窗口静静望一眼,跨上了车,走了…

慕以淳摸了摸口袋,突然想抽烟,喉咙口痒的特别的厉害。

很快他摸到了,想点,最后却被他扔进了垃圾筒。

他坐下,脑子里翻腾着那样一个想法:祁继还爱着时檀。

可他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人看不懂。

一年前,他真的伤透了时檀的心,他和别的女人生了一个女儿,而他和时檀生下的小白,却因为那个女人,没了…

时檀对祁继的绝望,源于各种复杂的原因,而这是其中最最主要一个足让她彻底崩溃的原因。

*

第二天,时檀的检查报告出来了,身体没什么大碍,只要注意多休息就OK了,中午时候,时檀准备出院,去结帐时,收费处工作人员告知他们:钱已经付了,预付金只多不少。

时檀知道肯定是祁继付的。

这个钱,她会还他的。等身体好了之后。

以后,她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

出了医院,他们回了酒店。

这几天,时檀一直住在帝豪大酒店。和以淳在一起。

时檀的时装店之前被人给砸了,她的心情因为那些人的介入而变得极度不好,虽然那个指使者有过来道歉,可依旧没办法舒解她心头的恶劣情绪。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歇业一阵子,她需要调整心情。

正好以淳要来这边签一份很重要的合约,问她要不要一起过来散散心。

她考虑了一下,认为:她从来没来过东艾的国都,走动走动也是好的,于是就从巴城来到了琼城。

这几天,以淳忙着他的商业谈判,而她每天漫无目的游走在这座城市每一个值得去的景区,在热闹的人群中寻找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出事至今,一年,她一直在整理自己那个崩塌的世界,一直想要让自己从过去走出来。

可是,好难!

真的好难!

“你脸色不好看。好好休息一下,到时我喊你一起吃晚餐…”

以淳担忧的看她一眼说。

时檀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上了床,闭眼,脑子里总是一片混乱,找不到一个可以可以落脚的地方,让思绪就此停下来。它们纠缠着她,逼得她喘不过气来。难受的把眼泪都给逼了出来。

去年七月,与她而言,是黑色一月,一件件叫人痛心疾首的事,接踵而至,终逼他们一步一步走上了决裂。

第一件事,她发现父母之死,竟和祁继有着直接关系。

这个足让她肝肠寸断的真相,成了一个导火索,一步步炸掉了由他精心营造的充满谎言的所谓的爱的天堂。

*

2011年7月17日,周日,时檀因为身体有点不适,没有去A区参加特别会议。那两天,他们一家三口有在祁园过夜。16日晚上,她无意间听奶奶提到祁园有间放废物的地下仓库,家里很多不用的东西都放在那边。比如旧报纸。爷爷喜欢把每天的旧报纸让人收着,储存起来。

时檀因为工作需要,想查看某些旧报纸上的新闻,就去了地下仓库。

她在那边流连了很久,无意之间翻到了几本日记。

那几本日记,本来放在一个精致的铁盒子里,在翻箱倒柜过程中,她碰落了那只盒子。摔在地上之后,盒盖脱落,几本陈旧的日记本从里头翻出来掉到了地上。

时檀拾起来看,随意翻了一下,是日记,上面是一行行写得很漂亮的字体,密密麻麻的排列着,页面显得干净而整洁。

偷看别人的日记,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

时檀合上本子,将它们一本本拾起来。

在整理最后一本时,她发现了扉页上的名字:祁继。

这是祁继的小时候的日记。

出于某种好奇,她把那些日记拿回了雅苑。

那天,祁继不像平常一样在家,他忙着九月大选的事,正在给莫家拉票,为了这事,他成天成天的操劳着,想要见他,还得电话预约。当然,再忙,晚餐,他都会准时回家吃的。

那天下午,她翻看了那些日记,本来,她是想等祁继回来之后,在征得他同意之后,再去看这些他小时候的玩意儿的。这毕竟事关隐私。虽然他们夫妻一体。

可她还是偷偷翻看了,才知道祁继从五岁起,就开始记日记了。最初的时候,字体不是特别好看,渐渐的,它们变得漂亮起来。一笔一划都透着一股子大家风范。

诚如老太太所说,小时候的祁继不太说话,因为他喜欢用文字来表达感情。他的思想,非常非常的敏感,会为一点点小事,而记上一大篇文字。也会因为祖父祖母的一声喝责,而忧郁几天。

所有文字当中,他记得得最多的是他和米芳菲的种种。

从他的字里行间,她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他对米芳菲的喜欢。

是的,那时的米芳菲,是祁继心头唯一的精神

伴侣。

他称米芳菲为天使。他认为只有米芳菲能给他带来快乐,他爱和米芳菲为伍,甚至于认同家里人的说法:米芳菲是他的小媳妇。

有几篇日记里,他直接就称米芳菲为:我的小媳妇——那种亲密劲儿,就像一根无形的刺,深深的扎到了她心里,让她浑身不舒服起来。

她看不下去了,那简直就是在自找罪受。

她要将它们收起来,锁起来。她的心情,不能被这些小时候的事影响了。

正是这个时候,她意外发现其中一本,在他十岁时候写的日记当中,很多页码都被撕了,以至于另外一些因为对应页面被撕而掉落了下来,撒了一地。她只好一张一张去捡回来,然后,一篇几乎能让人为之发疯的日记,跃进了她的视线。

待续!题外话推荐完结作品《冒牌老婆很神秘》。

公告一下晨的微信公众平台:wangchenmoji2015(望晨莫及2015),本文完结后,十月份会有小番外在微信上免费发布,亲们记得加一下哈…

250,一篇日记,颠覆她的世界;晴天霹雳,米芳菲怀孕曝光

1989年4月16日,晴。

今天是周日,清晨,我下楼吃早餐,爷爷奶奶都不在。听说是来客人了。

餐桌上,摆着爷爷的报纸。

往日里,清晨,爷爷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餐桌前,在吃完早点后,看一看报纸上的新闻。

我也喜欢看。

爷爷说,养成看报的好习惯,可以帮助我更好的掌握时势动态的发展变化楮。

习惯性的,我凑上去瞄了一眼。

今天的头版头条新闻,是前外交部长石云骢被红字通缉的消息。

新闻上说:石云骢手上窃取了一些重要的国家~机~密资料。新闻部声称,国~安局将以重金悬赏,但凡提供线索者,都将得到嘉奖。

我看完之后,见爷爷奶奶还没有回来,就独自吃了早餐,然后去了书房,轻轻把门给拧开,听到一些声音传出来。

有个男人好像在游说爷爷,背影很高大。

另有一个女人和他并站着,手上还抱了一个小女孩。那女孩似睡着了,蓬松的马尾在半空中轻轻摇曳着。

我听到爷爷说:“对不起,这件事上,我恐怕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了。小石,你要明白,晁家的地位,现在没有人能动得了他们的。他们的经济危机已经过去。你们还是逃吧!”

我听得心惊胆战,因为我知道里头这个人是谁:是那个通缉犯。

按照竺国的法律,匿藏通缉犯,会有连带责任。我读过那些法律书。

可我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门在这个时候开了,我看到爷爷奶奶送他们出来。

“他是谁?”

石云骢突然冲我惊叫起来。

“我孙子祁继。”

爷爷过来抚着我的脸说:

“这是我们第一次带他来这边。你们没见过吧!来,继之,见过石叔叔!”

我轻轻叫了一声。

石云骢用一种惊骇的目光看我,就像我是怪物。

我不安的转开眼,看到石夫人怀里的女孩,睡得很甜,脸孔红扑扑,唇角还带笑,挺好看,不过,我想,别的女生再长得如何好看,肯定都不如我的小媳妇芳菲。

之后,爷爷把他们送走了。爷爷好像说要让他们去某个地方等几份通关的文件。他们可以用那几张伪造的文件离开竺国。

这样一个做法,肯定是不对的。

我打了一个电话,举报了他们的行踪:他们是国之窃贼,应该把偷去的东西归还国家。

可我没想到最后结果会是这样的:他们被射杀了。

下午两点的新闻向全国通告了这样一条消息:石云骢被就此正法。

傍晚,有政府部门的人找上了门,因为他们查到举报电话是从这里打出去的。

我向爷爷承认了这件事,爷爷看了我半天,最后走了出去,向那些政府部门的人默认了这样一个事实,并接受了调查。爷爷竭力在和他们周~旋,最后,事情总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晚上十点,爷爷把我叫了过去。我看到他的眼睛,红的特别的厉害。

爷爷对我说:

“继之,你不该打这个电话的。”

我小声的提醒:“爷爷,他们是通缉犯!他们会危害国~家~安~全!”

爷爷语气坚定的申明:“石家是遭人陷害的。继之,你根本就不懂…他们不该死的,不该死的…”

是吗?

他们不该死吗?

不,我不知道,我以为他们最多就是被关起来…

谁知道会这样!

我也不想的!

时檀看得浑身冰凉,日记本从手上滑了下去,扑通掉在脚边上,她的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因为这样一个意外的发现。

她如何能想得到,父母的行踪之所以会被曝光,全是因为他们暗访了祁家在国都的另一处稳秘私宅,最后遭了祁继的举报,从而被人发现了行踪,最后被捕惨死。

如果那一天,他们没有去见祁万重,有可能按照事先设定好的路线逃出国门去。

出于信任,他们去向祁家求救,结果,却被人出卖。

那一刻,她没办法接受那样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真相:二十二年前,居然是祁继,害他们石家就此走上了绝路,而她这个幸存者,却在二十二年之后,欢天喜地的做了他的女人,还一再的为他怀孕生育?

不不不,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肯定是她想多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时檀嘴里喃喃叫着,手脚抖的厉害,急乱的去找自己的手机,她必须亲自向祁继求证这件事。

结果,手机不通。

怎么会不通?

她一连打了三个,

tang手机就是处于关机状态,她只好再打程航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