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儿看着红绫抹眼泪,便轻声说到:“好好的守着咱们的东西,我去去就回,既然她不想别人知道她死,她想见她爹一面,那我就帮她,闹个天翻地覆!”

 韩城的衙门堂里,这会不是皂差列队执杀威棒的做怒目状,反而是一个个或拉着杀威棒或靠着堂柱的在那里丢眼色撇嘴,似乎再以他们惯有的方式沟通着什么。只是他们大部分的眼神都是落在那个坐在上座,手只会玩女人袖子,一脸羞涩状的妖孽级美男白家大爷白子奇的身上,这其中的味道,自是不用言语的。

 “白家大爷白大奶奶,您二位到韩城来是本官的荣幸,本官也是体谅你们为商者的心,准你们到此有所表示。如今事情的原由是说的一清二楚,眼下的情况也是连文书,钱帐都摆在这里了,可你们迟迟不做表示,这个,这个不大合适吧?”

 约摸三十来岁的知府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说的尽可能客套,但心里却是非常窝火,毕竟把人迎进来,他就是做好准备来应对的,可来的这两人,完全就是坐在一边喝茶喝茶再喝茶,这就好似,两队人马已经在战场相遇,都要提起武器准备拼个谁输谁赢了,可对方却忽而挂起个免战牌,还带注解:不慌,等我们先喝完茶!生生的把自己这边人的气势耗了个干净。

 知府的话撂了出来,白家人总算有点反应。

 白大奶奶侧身的从白家大爷手里扯回了自己的袖子,轻声问到:

“大爷,您可有什么打算?”

 “你看着办呗!”大爷嘟囔着说完,再扯了白大奶奶的袖子,在手里扭来扭去的似是叠着什么,那白大奶奶一撇嘴,便冲着知府微笑:“大人,民妇愚笨,虽大爷是叫我看着办,可我一时还没想到什么主意,不如,你们先走着,一会我若有点子了,再说可成?”

 知府和两家钱庄的老板对视了一眼,继而又和商会的对望了一下,最后再后仰着听身后的师爷嘀咕了两句,这边点头:“那我们就先走着了!”

 大家客气一番,没什么反对的声音。那师爷翻开了帐铺,放到了知府的面前。因着先前已经陈述一遍这是怎么回事,所以这会的,知府倒是直接就痛快的说到:“事情已经如此,拖下去,做牢的受罪,商队也抱怨,本府也在审计的时候无法交代,而且韩城这几个月来生意出了事,商会乱了,整个城里的易货都是乱的,弄的我这里是非不断不说,一个城也乱哄哄的。本府是父母官,不能看着时态乱下去,找来商会商议之后,便希望这事尽快解决,所以我们也和当事商队的陆掌柜商谈了一番,最后由本府做保,为你扪招募来两家钱庄,妥善处理此事,所以这会儿的,他们也是去看了各家的店铺的,这便说说抵算的价格吧。那个,因着是抵算不是买卖,大家又都是商人,这个都是懂的,也别在我这堂上争论不休,看着成的,就签了,立刻结算,不成的,要是拿不出银子来,我也只好彻底收监,将来报上去,按照数额,该打的打,该流的流。

 —孩子睡了才能写文,所以更的晚点,近期的更新时间可能比较乱,但不会断更,所以请放心的同时也请见谅

第一百七十章 快,给我笑一个

 知府把话一放,两家钱庄的人便各自放了账出来,当下办开始扯着嗓子念了两家铺子每家各给出的价格。

 白子奇听的心中了然:这个你多一点,那个你就少一点,反正就是一气包圆了!

 他继续玩他的,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倒叫一直盯着他的几方人都有些拿捏不出白家是个什么意思。

 念了一气,两家都报价完毕,这边是要各家商户表态了。

 知府有意的等了等,白家未动。他心中觉得好笑,笑自己太紧张的防范和准备了许多,结果人家只是来坐一坐,当下便笑着一拍惊堂木,继而喝到:“绸缎行锦绣铺赵家,你们愿意签哪家?”

 那赵家的家屏立刻出列:“自是价高者…”

 “价高者?”一直似围观群众的白大奶奶忽而开了口:“他们给的价钱反正也不高,不若我填点,你卖给我吧!”

 那赵家家属立刻点头:“好啊,能多卖点,自是要多卖的。”

 白大奶奶笑着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家那铺子我听着,鸿丰钱庄是出的一万一千一百两,鼎丰钱庄出的是一万一千两,我是个痛快人,一万二千两,你也多近差不多一千两。”说着白大奶奶一摆手,身后的账房,这边铺开自带的笔墨纸砚,这意思就是要立文书了。

 赵家人点点头:“反正多一点是一点,我签…”

 “慢着!”知府立刻掊了手:“白大奶奶,您这是“…

 “都是生意人,自是要出来关照一二,人嘛,总有走背街的时候,照应一二。”白大奶奶说的十分自然。

 “可是您又不是钱庄的,这铺子抵到您的手里…不大合适吧?”

 “多谢知府大人关心我们白家了,若真是拿到手里没用,改卖的时候也是要卖的,但好在我们白家的家业还撑的起,多几个铺子,我们改造一下做个粮仓也是可以的啊,又或者,我拿着,等几位商家翻本归来收了去,也是可以啊!”白大奶奶说的一点也不当事。

 “可是…”知府有些犹豫的看向那两家钱庄,其中那家鸿丰钱庄的掌事人便开了口:“白大奶奶,您好心归好心,可生意讲究个先来后到的道义,我这边没谈完呢,您横插一脚,不道义吧?这违了商人的规矩可不应该啊!”

 白大奶奶冷笑:“您这生意又不是摆摊撒货,拿到手了的先说,咱们这是再帮人啊,这是救人于水火,不是吃人家的血肉,您把这个当生意,我可是把这个当道义,知府大人请你们来可是帮着解决难题的啊,是救一方商者,可不是趁机吃百姓血肉的!我们的知府大人可是为民除难的!”白大奶奶说着看向知府大人:“大人,您说是不是?”

 这话叫人怎么接?那知府大人除了说是还能说什么。

 于是他一说是,白大奶奶立刻接了回去:“所以啊,我们白家可是响应了知府大人的请,真正的来救人于水火的,所以我们觉得我们可以多出一点买了这铺子去,能帮一点是一点。”

 漂亮话都说完了,钱庄的人向知府施压,可是人家白家的理占的这么光明正大的,他也没办法啊,便只能干笑着说到:“其实呢,本府就希望这件事赶紧解决,所以你们愿意解难,本府甚为感激,只不过,本府和商会出了头请的这两家钱庄,要是白大奶奶每个都这么掺和一脚,这怕是不大好心…”

 白大奶奶一笑:“大人说的有道理,不过呢,同是商家,我们更能体会他们的苦,所以我们也不能就件件的都掺合了去,要不容我们挑选几家?”

 知府当下就撇嘴,钱庄的人也都瞪了眼。

 等你挑,好的全拿走,赖的全留下?谁会愿意?

 眼看就要几人群起而攻之,那玩袖子的白大爷忽而开了口:“诿,悦儿,上次不是你给我竞价买到一只铁头将军吗?为什么这次不呢?反正咱们有钱啊,谁有钱就谁的呗!”

 白大奶奶立刻点头:“也好,既然大爷觉得竞价好,那咱们就和他们竞价,反正谁钱多就谁的!”

 钱庄的算盘就是恶意压价,低价收购,这白家一掺和还竞价,完全就是搅局。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大家也没什么选择,便相互的对视了一眼。

 此时那个商队的路掌柜却是微笑的说到:“我不管你们要怎么样,但我今夭就希望这事能了了,你们能不能赶紧给我解决。”

 两家钱庄此时一起点了头:“我们竞价!”

 于是知府点点头:“好吧,那就竞价。刚才白家说赵家的镝子他们出一万二千两…”

 “我们出一万二千一百两“…鸿丰钱庄的刚发完话,大爷打了呵欠,继而摆手一脸鄙视的说到:“才多一百两,丢人死了,我们上次去参加那个,那个什么珠宝大会,都是一千两一千两的加呢!”

 两家钱庄的人无语。

 那鼎丰钱庄的掌事人当时就怒了:“白家大爷,这又不是珠宝大会在高价竞宝,这是收呆(坏帐)!”

 白大爷眨眨眼:“不是说这是救人的嘛!”说着一转头看向白大奶奶:“悦儿,咱们是救人的吧?”

 白大奶势点头:“是啊,咱们就是救人,只不过救人也要看有多少钱啊!”

 白大爷恍悟的点点头:“我懂了,看你们的样子,是不是你们钱不够?诿,你们要是没钱开什么钱庄啊!”

 钱庄的人气的不想理他,堂内的人却已经低声的嗤笑起来,知府无奈只得咳了两声:“竞价吧,继续,继续…”

 “大人,我家大爷说的有道理,这么一百一百的加,岂不是要说到明天早上去?不如都痛快点,一千一千的加!而且人家商队不也希望早点解决吗?”

 知府闻言也觉得有道理,毕竟这么喊下去也不成,当下准了,于是钱庄的人,便立刻往一万三千两上喊,而白大奶奶相当的稳的起,不急不躁的一扬手,身后的梁伯倒成了喊价的,皆是和那边杠上了一般。

 这么喊了一气,钱庄的人竞价的人可慢了许多,白家大爷在旁笑的很招人厌:“你扪钱不够的话,要不要我借给你们?”

 钱庄的人如同被刺了一刀一般,鼎盛钱庄的一怒之下,喊了二万四千两出来!

 而先前的价格已经喊到了两万。白家人依然一个笑的无害,一个笑的很欠扁,而梁伯十分快的接上:“二万五千两!”

 鸿丰的掌事人此时开了口:“三万两!”

 梁伯的口接的不快了,而此时白家大爷也举了手示意他闭嘴,转头和白大奶奶商量的口吻:“我看他们脸都憋红了,要不咱们把这个让他,咱们要别的?”

 白大奶奶立刻点头:“好啊,随大爷您喜欢!”说着一摆手:“我们不要了,给你们!”

 钱庄的人明明就是瞧他们不管喊多少都加一千两的,便想砸出个超本的价来,结果,人家倒不接茬了。

 但话已经喊了出来,不认也不成,所以钱庄的人只能签了文书,而那赵家人可是激动的眼泪哗哗的,毕竟一下多出来近两万,他们把人赎出来不说,还有再创业的钱,于是更是感激的看了一眼白家这两位,冲着他们做了揖,毕竟是生意人,那是心知肚明啊!

 一家开了头,接着的第二家叫价几乎就是第一家的翻版,不过这次,两家钱庄很谨慎,再不盲目加价了,但就在接近于铺子本身的市价时,白家再一次不叫价了,白大爷的理由是:“我想了很久,我觉得咱们要讲公平,所以,他拿一个,我们也让你拿一个,你们也不至于空手回去。”

 拿下铺子的鸿丰钱庄掌事人只能无奈的对着白大爷抬手说了声多谢。

 于是当第三家铺子叫起价时,显然他们已经准备好做一场攻坚战,可是正当他们小心翼翼的叫价时,那第三家皮革店的老板娘冲进了堂内:“不用竞价了,我们不卖铺子!”

 “胡闹!不卖?你拿什么赎人?”知府当下脸上不爽了起来:“你纵然舍得你家汉子,本府还要个脸上好看呢!”

 那老板娘当下跪地:“大人勿恼,民妇自是带了钱来的!”说着转身向后看,便有下人抬了银箱子进来。

 “大人,我家收的定金是一万一千两,三天前就已在衙门还给了商队,这是我赔付的那一万一千两,您请过目!”那妇人的话一出来,当下就引起震惊,继而验银的忙去点算,而知府就愣了:“你不是只凑的出来八千两嘛,余下的三千两你哪里寻来的?”

 “有好心人借给我们了!”那妇人说着便看点算的人:“可对?对的话,就消了文书去,我要接我夫君出狱!”

 点算的立刻回报:“数额是对的。”

 那县官还能说什么,只得叫人消了文书,遣下人放人。

 第四家的刚要喊,就看见几个店铺的家属一拥而上,个个都有下人抬着银箱口知府大惊便拍了惊堂木:“难道你们忽而都借到钱了?”

 众人自是答是,于是知府便问:“这是哪路神仙竟帮了个全?”

 “客气,客气!我可不是神仙,不过是个喜欢帮人的人罢了!”随着话音,一女子手执小皮鞭,穿着一身红色的武服,大摇大摆的进了来。

 “你,你是何人?报上姓名来!”知府自是问话,那女子却耸肩:“不好意思,本姑娘只有姓无名,你要觉得不好称呼,大可喊我一声‘姬姑娘’!”

 这三字一出,两家钱庄的人便愣,那知府更是僵住,而此时那女子忽而一转眼瞧到了白家大爷,竟是直接就走了过去:“呦,这不是白大爷嘛!”说着那手竟是往白大爷的脸上摸:“这两年没见,可想死我了,快,给我笑一个!”

 —想不想看悦儿怎么公然调戏大爷啊,想的话,快丢票吧!哇哈哈!(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小别胜新婚呀!

看着那一只手在大庭广众下摸上自己的脸,听着那如同嫖客一样的话语,白子奇一时别扭无比,尽管他心里清楚摸自己的是他的妻子,但是考虑到适合的立场,以及必须的人物关系,白大爷伸手扯下了苏悦儿那趁机占便宜的手,人往身边的假白大奶奶身上靠:“悦儿,她,她摸我…”

青红是耳闻过这姬姑娘的,但却对她的事却不够了解,只知道这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大小姐。不过幸好她还是知道大爷的“艳”名,所以见到苏悦儿如此状态,便心中明了,八成姬姑娘也是对大爷有一份心的。

可是明白归明白,她此刻也很窘:一边是人家正经的老婆在不正经,一边是人家装傻的老公在扮可怜,她这个被逼到此处的替身,还必须为了大局不能出漏子。于是她只能敬业的在盯着苏悦儿看了两眼后,生生的憋出一句话来:“姬姑娘,还请自重!”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适,最贴切,最不两边都得罪的话语,而且此话语还能显示出她这个白大奶奶的端庄大气。苏悦儿一听自重两字,自己的手指头,就缩了下,但想到此刻自己是那个彪悍而任性的姬姑娘,是那个后台牛B哄哄的敢于逼婚的姬姑娘,为了形象,她主动的往白大爷身上靠,人却斜着眼的瞟着青红:“这就是你那个什么,什么正妻啊!她和我比,哪里好了?”

白子奇无奈的撇嘴,人违心的把苏悦儿朝外推了点,继而一扯青红的袖子:“我家悦儿哪里都好!”

苏悦儿听的是心情愉悦,脸上要做不屑状,当下一撇嘴冲着青红瞪眼:“哼!”

青红只能选择闭嘴看向别处,一副我不和你计较的样子。

此刻衙门堂上的气氛别扭的不像话,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再拼价格,这全倒成了后花园似的,被两个女人在这里争风吃醋般的乱搅气氛。

知府很想一拍惊堂木的让大家回归正题,可是他自己对“姬姑娘”这三个字也是发怵的。他虽然在官场混的是下等圈子,虽然他做官也不过只有八年的履历,但是一踏进官场,他便听说过这个名字,而自上到下,官场里都有一条心照不宣的规矩:那就是对其的行为漠视,对其的存在无视,对其的要求重视!

做官的能往上爬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除非你是天赋异禀的旷世奇才,除非你是家中关系倚重或后台硬梆梆的高干子弟,否则你再是有才华也爬不上去。

做官的,要会迎来送往,拍须溜马的基本功,更要会察言观色耳听八方的,这位知府大人虽不算是这圈子里的翘楚,但也不落流,所以这会的,他都有些迟疑,一边疑心着怎么消失两年的人忽然在自己的地头里冒出来,一边又份外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惹上麻烦,甚至连这位姬姑娘的身份是否真实都无心去查。

“咳,大人,我们这边可还等着呢,您看是不是先…”商队的陆掌柜似乎不大清楚这位姑娘的路数,没像两家钱庄的人那么识时务,当下便催,毕竟这个事本来也早该弄完了,可冒个白家出来竞价就算了,如今又杀出来一个什么姑娘,虽然听这姓氏,见她那架势,能估算出这人来头不小,可他陆掌柜只是负责把钱收回来,还有的赚而已,别的可与他无关!

知府烦躁的瞪了那陆掌柜一眼,却也明白眼前的事不能不解决,只得一家一家的问,结果这位姬姑娘把钱都借给了这些商家,人家拿的出来赔款,这铺子就是想抵押也没了说法,所以,最后这么折腾下来,十二家都有了着落,只能放了人,唯独剩下一家,却是家铁器行。

铁这资源,在古代便是宝,铁匠铺只负责打造,要卖也只能卖些民家用的东西,不但有限额,还有物品的管制。而铁器行,则是专卖这些东西,一个市镇往往只有一家,进出的物资还是要给官府备案留底的。这次他们栽进来是因为商队订了三千个锄头拐子,因着生铁的价格高,他们的七成定金,便是收了二万两,如今要倒贴出两万两来,本身店铺的周转钱又都用来进货了,一时是错不出一点银子来赔付。

剩下这么一家,苏悦儿那边是再拿不出钱来了,但是她不能这么说啊,便往跟前的大爷那里凑:“我说白家大爷,您不是挺喜欢助人为乐嘛,两年前,您还叫我多做点实事呢,如今我可是按你说的多帮人,如今这一路帮忙的遇到了你,怎么听了半天,你们白家倒一样没拿啊?”

白大爷没出声,此时倒是身边的白大奶奶开了口:“姬姑娘,我们本身是要拿铺子的,可是您这不是捷足先登了吗?反正都是帮人的,您帮我们帮还不都是一样?”

苏悦儿一瞪眼:“不一样,您家是您家,我家是我家,除非…”苏悦儿说着扯了大爷的胳膊就往人家怀里凑:“除非我和白大爷成了亲,这咱们才算一家人…”

白大奶奶立刻瞪眼:“姬姑娘,好歹您,您是未出阁的姑娘,还是自爱一些…”

“自爱?”苏悦眼一翻:“难道我现在就不自爱了?我只是想怎么就怎么,心里有什么就什么,不藏不掖着罢了!”说着她又去扯白大爷的胳膊:“当初要不是我因为有事急着离开,没能去,没能去和他详细谈我们的婚事,如今又怎么会轮到你做她的妻子,哼,我告诉你,我上头有人,止不住哪一天,我就和白大爷再续前缘了呢!”说着她伸手就戳白大爷的鼻子:“你说是不是?”

白大爷完全没料到苏悦儿把那个姬姑娘那点缠人,刁蛮的性子如此发扬光大,更没料到她不但惟妙惟肖,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果说当初的真的姬姑娘那番在他面前直白的要他娶她的话语,已经令他见识过一次女人的大胆与直接;那景阳郡主的豁出去的要做平妻,也叫他知道什么叫女人的极端与疯狂;而这次他看着苏悦儿这般的热情与刁蛮,才算知道,这女人要是无所顾忌了,还真的是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到无法无天…

“说话呀,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苏悦儿笑的十分灿烂,那和大爷的亲近举动,就算别人想认为她和白大爷没什么都难。

“我,我不认识你啊!”白大爷终于吐出了一句话,青红那边也赶紧的说着她该说的话:“姬姑娘,我夫君遭受变故早不记得旧事,如今他已成家立业的,还请您自重…”

“自重,又是这句?哼!”苏悦儿一把扯过大爷:“我偏不自重,你能把我怎样?”

“你…”

“你们有完没完啊!”那边的陆掌柜忽而站了起来,冲着那知府便是作揖:“大人啊,这里是公堂,我能请您赶紧把最后一家弄完好不好?这都什么时辰了!”

陆掌柜这么一抱怨,大家才注意堂外的天色,先前因着围观的人不少,又是竞价的插诨打科,完全没注意到,此刻已经接近深夜。

知府似哀怨的冲那陆掌柜挖了一眼,继而倒痛快起来:“反正也就这一家了,现在你们就痛快点吧,这家谁管了?”

苏悦儿没动,只笑嘻嘻的看着白大爷,白大爷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便干干脆脆的不做回答,倒是那白大奶奶一面叮着姬姑娘,一面答着话:“大人,只有这一家了,我本是打算帮他们的,可是这位姬姑娘搅和的我没了心情,大人您看着办吧!我们告辞了!”说着便扯了下白大爷的胳膊,这就冲着身后的人说到:“我们走!”

“哎,别急啊!”那姬姑娘显然是狗皮膏药的性子:“你们都没兴超了,我也懒的掺合,这个铁器行留给他们争去!”说着又去扯大爷的胳膊:“白大爷,俗话说的好,小别胜新婚,咱们可两年没见了,你呀,可要陪我才是!走,和我喝酒去!”

“我说这位姬姑娘,您不要给脸不要脸,这是衙门堂口,我不屑与你动手,你要是再这么不知好歹,可别怪我不客气!”白大奶奶终于发怒了,毕竟换了谁被这么无视都会冒火的。

只是这位姬姑娘偏是不怕死的一咧嘴:“怎么着,和我斗?好啊,不如我们比划比划,我要是赢了你,你家的白大爷可就归我喽!”说着,那手十分不客气的捏上了大爷的下巴。

是的,是捏。

于是,在一堆人完全傻掉,在白大爷自己顶住,在知府大人觉得自己牙疼的时候,白大奶奶终于恼怒的在众人眼前扬起手,清清脆脆的一巴掌打在了苏悦儿的脸上。

“你,你敢打我?”苏悦儿捂着脸,扬起手里的小皮鞭,立时堂内的气氛变的紧张起来,而那位白大奶奶完全是不在乎的模样,更是叉腰道:“对我夫君放肆,就是对我们白家不敬,若不教训教训你,你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

苏悦儿一跺脚,扭了下身子,冲着白大爷眨眼:“大爷…”

白子奇听着那撒娇的声音,心都在哆嗦,直接后退了一步缩到白大奶奶身后,于是我们的苏悦儿,不,我们的姬姑娘,羞愤的扬起了小皮鞭:“好,你敢打我,你不理睬我,我,我,我和你们白家势不两立!”说完一甩手的就照着白大奶奶抽过去,于是大家都看到,白大爷一个箭步挡在白大奶奶身前,那小鞭子完全是抽在了白家大爷的身上。

“哼!”姬姑娘的脚一跺,小腰一扭,人便冲出去了。

堂内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做何反应,而白大奶奶则惊讶的看着大爷,而后抱歉的说到:“我们还有事,失礼了,就此告别。”说完便扯着白家大爷,带着一帮人出了衙门。

堂内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知府大人抹着脑袋的上汗水嘀咕到:“走了好,走了好啊!”

--想不想看悦儿S我们的白大爷啊?,嘿嘿,快拿粉红来勾引我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意外造就的情况…

苏悦儿做恼羞成怒的泪奔状冲出了衙门,为了表示她的敬业,她甚至还嚎了一嗓子。跟在她身后七七八八的人,都是何叔紧急从红门调拨出来的,他们都是些平时不会以真面目见人的第一线,今日里为了表现出必要的陌生面孔,不得不豁出去了真容,来伪装她的跟随。

这一票人急速的消失在夜幕里后,白家人也从衙门里忿忿的出来。

上轿离去时,他们个个掉着一张脸,毕竟家中最重要的人物被当堂“轻薄”,还是被一个女子这般轻松的“轻薄”,实在是…就算此刻已经深夜,但堂前的灯笼很不客气的照着他们的脸,尤其是那白家大奶奶的脸,几乎完全就是黑的。

这一路人到了客栈前,按照道理,都是该上去议事的,可是许是白大奶奶心情太过不爽,她忿忿的吩咐到:“有什么,明天再说吧!天色不早,都歇下吧!”

韩大掌柜微笑着应了:“那东家好生歇着,明日里,我在补一席算是接风吧。”

白大爷傻傻的嗯了一声,便跟着白大奶奶进了客栈,上楼,当下韩大掌柜在目送她们消失在楼口后,冲着梁伯一笑:“走吧,回去歇着。”

梁伯略皱眉头:“大掌柜,您先回,有些事,我想不大明白,我找人问问,图个踏实。”说着便要转身,可韩大掌柜拉了他:“做人啊,这聪明可聪明不了一世,糊涂也糊涂不了一辈子,浑浑噩噩的也自在!”说着拉他往轿子里去:“走吧,今日里商家们的事了了,我这心里也舒坦,一起去喝两杯吧!”

梁伯听的出来话中话,当下一笑:“得,听您的。”继而两人就上了轿子,自去了。

……

客栈的上房内,一进屋,青红便是吁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却瞧见大爷一脸傻样的看着自己揉着肚子:“悦儿,我饿…”

青红愣住,略一顿,她撇了嘴:“忍忍吧,这里是客栈,又不是在家里,晚上会有人给你备着吃的。”

大爷点点头,不满的撅着嘴坐到了床上,继而揉着肩膀。青红瞧见便走过去:“她,可抽疼你了?”

大爷摇摇头:“没事,不疼。”

青红的嘴角抽动,没说什么,而大爷往床上一趟:“悦儿,我累了,咱们歇着吧。”

青红的脸立刻就红了,但是她也不好说不,只得默默的把大爷脱掉的鞋子收了放好,继而,去了烛台前吹了灯,抹黑的到了床边,将自己套在最外面的那身袍子脱了,慢慢的爬上了床,放下了帐子。

她知道大爷这么和她说话,必是有人做偷窥状,她身为红门的人不敢坏事,只能配合。大爷与她之间隔着一只手掌的距离,但大爷的。里却发出着令人脸红的话语:“悦儿,每次抱着你就觉得舒服,睡觉也觉得香甜呢!”

青红紧张的咬咬唇,咕嘟出一句:“你,你喜欢就好。”

帐子里便是大爷一声满意的嗯,继而慢慢的变成了平稳的呼吸声。青红小心的配合着,也让自己的呼吸开始变慢,变重。

此时,苏悦儿已经遣散了那些跟随,叫他们各自回去,自己便似只愉快的猫儿一样,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了客栈前。

她脑海里想着自己调戏大爷时大爷的表情,便觉得手指尖还有他肌肤的触感,脸上刚生起一丝邪邪的笑,便是注意到客栈对着街的那间房间竟是漆黑。

嗯?怎么是黑的?苏悦儿很诧异:她为了不暴露自己,走时留下了红绫,那么就算大爷他们还没回来,红绫也是要在屋内等着她的,怎么会吹了烛火呢?

心中觉得奇怪,便下意识的左顾右盼,在确认自家的马车都在的情况下,她又绕到了客栈跟前的空地瞧看,而因着已经是深夜里,那些轿夫放了人也就抬着轿子回去歇着了,她一时倒还真不好判断,大爷他们回来了没。

想到这诡异的吹灯拔蜡,她不放心的决定上去瞧瞧,于是她便大摇大摆的进了厅,可当小二用诧异的眼神看向她时,她才想起自己此刻的容貌,所以她装样子的抬步猜楼梯的看了一看,才回头问小二道:“这里瞧着还不错嘛,可还有房间?”

小二立刻点头:“有啊,不知道客官要的是上房,客房还是通铺。”

苏悦儿做出一副傲骄姿态在脸前摆了下手:“什么眼色,我自是只住上方的。”

那小二立刻点头应着,这边取了锁匙,领着她上楼,开了一间对面另一侧的房间。苏悦儿装模作样的掏出了点碎银,继而要了一壶酒,便打发了小二下去,继而在屋内的窗前去观察那件上房。

因着客栈内部,似个口字,是四围的楼阁,白日她们到时,秉着采光好的原则,要的全是临街的房。而现在她要的房间,则是内里的,只能瞧看到她的那件房黑乎乎的,没一点光。

她转头再瞧其他几间上房,光线是存在的,却是没什么人影晃动。

不对啊,好像哪里出了问题…苏悦儿越发的感觉到情况不对,她转了转眼珠,干脆拉开门,似个贼一样,蹑手蹑脚的往那一围去。

路过第一间房,这里住的是墨红先生,由于窗户未闭死,苏悦儿趁机扫了一眼,便发现屋内无人。她心里先是提了一下,隐隐觉得自己的担忧加重了些。

路过第二间房,住的是葛红他们,苏悦儿小心的用手指推起一点窗户准备瞧看,倒是听到了鼾声,她顿了顿,放下了窗户,往第三间去。

这间是三个丫头的房间,照道理要是大爷他们回来了,红绫肯定是要给青红去伪装,而且冰红也该是在跟前的。可苏悦儿从打开的窗户里看去,便看到清清楚楚,这屋内并无人影,而那张桌几上还放着一个剪了一半的窗花。

苏悦儿这盘终于摸到自己的上房前,黑乎乎的窗户令她不安,她刚刚伸手要去推开,忽而感觉到有股风正面吹在她的脸上。

苏悦儿的内心一震:正面是窗还未打开,空气成风的直吹到脸上,这完全就是不合理的现象!一定是出事了!

此刻她已经伸手推窗,若是贸然停下,便会被监视者发觉,但是她多年的专业生涯令她本能的保持着动作,以慢而轻缓的动作一点一点的推开窗,可心思已经在急转:这风一定是子奇给我的提醒,但他无端端的何以要这般警示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窗户被打开了个细缝,苏悦儿便听到了大爷和青红两人那绵长的呼吸声。与大爷在一起的日子虽说只有个把月,但有赖于她太熟悉这种平稳的呼吸声,所以她发现了差别:大爷在装睡!

当初她就是因为这种平稳的呼吸声而相信大爷是睡了的,可等到后来真的和大爷在一起后,她才知道她家大爷若真是睡熟的话,那呼吸声比常人的节奏要慢一些,就好似,睡熟的人,呼吸比平常慢一点五倍,而他就是两倍。

心中了然之后,苏悦儿一时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尴尬的状态,以她的身份,半夜来偷瞧不合适,可不是来偷瞧的,如今的她又是来做什么的呢?而且最糟糕的是,她知道大爷这边有情况,但是是个什么情况,她还真说不清楚啊!

心里着急她紧了紧手里的小皮鞭,忽而有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于是她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把檀木簪子,装模作样的攥住了簪子头,放到嘴前一吹,一副完全在吹迷药的动作,人却将眼珠转向眼角,打量四周,因为此刻她的本能已经让她感觉到一种不自在,一种似被人当作猎物盯上一般的感觉,寒意降临!

呼吸声略是慢了一点,苏悦儿听的内心激动,她明白大爷的高超本事,她相信他一定是发觉自己的小动作,所以她干脆一咬牙,掀开窗户翻了进去。

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