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儿无心去想那周和安倒底如何进的白府又做了什么,现在的她既然在老太太的宅院里得不到答案,那么她所能去的,自是自己的院落。她相信,青红可以给她答案,如果青红不在,她也应该能从眉夫人那里得到答案。

急速狂奔,她的方向却是相反,她此刻去的是老爷和太太的宅院。纵使轻车熟路,她也不好直直的去自己的院落,以免暴漏信息给对方,所以她故意折返了几次,假装不熟,最后跳进了老爷和太太的院落。

院子里灯火通明,三两个丫头靠在廊柱前似是困顿的打着瞌睡,但却一个个的撑着身子,屋门口更有两个婆子不安的在那里不断的晃着身子。

苏悦儿悄悄的靠近,想着要如何把这些人安静的放倒。

白夭入府,她便发觉白家似乎被换了底子,那些家丁没一个熟脸,等到先前一战她更清楚那些人明明就是军队的士兵,而且准确的说,还是府兵!因为那背上的烙印标记着他们的身份。只是苏悦儿一时也不能完全定了来路,毕竟各地郡王可以拥有府兵,明面上只有悦王这一茬,但悦王是否折返参与此事,她不能轻下结论,而更重要的是,她需要摸清楚这里的相关联系。

看着那几个丫头婆子,苏悦儿有些迟疑。

杀家丁杀那些人她不会手软,因为她完全不认识,她把他们看做是敌人,可是眼前的几个丫头婆子,她虽不是怎么叫的上名,但却的的确确是认识的,是白府固有的人。

要是可以放倒她们就好了…苏悦儿感叹着街上为什么不能买到迷药或迷香,而身后却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立刻回头,看到那从墙脚爬下来的大黑,苏悦儿有些无语:你找吃得也该往人少的地方去啊,就算要混些吃得,接近居住圈子,耳闻味也该是去厨房帆…

她无语,那大黑也是瞧到了苏悦儿,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把苏悦儿当做了同盟伙伴,它竟是扫了一眼苏悦儿后,便直接的往那堆丫环们跟前冲了过去。

苏悦儿愣住了,那大黑扫她一眼时,她仿若感觉到大黑对她投来一声叹息,而看着大黑去那些丫环跟前时,她分明的感觉到自己好似看到了一个队友在为自己引开那些人。

“啊,蛇!”丫头们果然尖叫着逃离,连婆子们都吓的直接跌倒。房门从内拉开,竟是白家二爷提着剑立在门口:“叫什么叫!”

丫头们说着蛇,那大黑悠哉哉的在长廊内滑行,完全无视这些为它的存在而激动的人。那白子轩提着剑,恼色的瞪了一眼那大大咧咧的眼镜王蛇,然后冲着周围的丫头和婆子喝到:“滚,都滚回去,这蛇又不吃人,叫什么叫!”说完便是转身回屋,把门关的砰砰响。

丫头婆子们立刻逃似的闪了,大黑似是有意的回头瞧了苏悦儿一眼,开始往厨房那边爬行,苏悦儿则有些激动的瞧瞧往门口处挪了过去,继而听了听动静,小心的拨了门窗,便看到太太半躺在堂中的软靠上,一双眼里淌着眼泪,而她身边的白二爷把剑放下后,便是动手端了跟前的碗说到:“娘,你好歹也要吃一点啊,就是你再怨我,也总要吃点东西啊,若是不吃,你如何和爹一起相守…”

“啪”一直似呆子一般的太太,忽而用力的推搡了二爷,并把那碗给拨拉到地上摔了,继而她看着白二爷,咬着牙说到:“守?我,我拿什么守?我还有什么颜面去守?我,我生的好儿子,竟然要叛家门…”

“娘!”白二爷甩了袖子:“我怎么叛了?这白家是我的,它是我的!”

“你爹并未给你,老祖也…”

“给?他们怎么会给我?娘,你也说了的,大哥傻了,这家业就该是我的,三弟先前不懂事非要和我争,如今他去为他的仕途打拼了,这家业终该是我的了吧?可老祖却非要拿子嗣说话,她,她就没想给我白家!”

“胡说,以子嗣论,这不是明白着给你机会的嘛,你怎么能…”

“娘,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还要和我装糊涂吗?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这,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第二百章 东方宇的龌龊

逼?从缝隙里看着这对母子言语的苏悦儿诧异的蹙眉,她实在不明白白二爷为何那么激动的要说出一句“你们逼我”,因为在她所看所遇的事件里,她分明看到的是白二爷自己一心想继承白家的家业而已。

“你,你怎么这么说?”太太哆嗦了身子:“你如此大逆不道,怎么能说是我们逼你?”

白子轩大笑了一气,那笑声里却充满了怨。

“难道没逼吗?打从我记事起,我看到的就是你的叹息,看到的就是你对大哥爱与恨的眼。我知道你恨他,因为他不是你的儿子,他是故夫人的孩子,论身份他就排在我的前面,而你又爱着他不是吗?因为他实在太能干,实在太优秀,让爹每次都会会心的笑,而你就会一次次的自言自语说要是他是你的儿子就好了…”

太太听着白二爷的言语,急忙摆手:“不不,轩儿,你是我的儿子啊,娘,娘是希望你能和他一样优秀,这样你才能…”

“才能继承家业嘛!”白子轩苦笑了一下:“从小我和弟弟就是在你这样的暗示下,努力去学一切,可是,有用吗?我们谁都比不过他!我没三弟聪明,他早看的清楚,便把自己变成一个纨绔,终日里不思进取却也比我好,只可惜我笨,我竟没看出来老祖对他的喜爱,在大哥变傻的情况下,我还傻乎乎的以为老天终于眷顾我,给了我一次机会!”

“轩儿,现在你三弟都走了,你大哥都傻了,这白家不就是你的嘛!”太太摇着脑袋,全然是不解。

“你错了娘,我没机会了。我看着老祖那么疼三弟,我就知道,我无望了,所以我赌了一场,我想要三弟死,可是我糊涂了,我竟忘了,他也是姓白的,他若出事,白家也要遭灾,那么我的基业也自当受损。幸好,幸好老祖和大嫂帮我挽回了,纵然我心惊不已,却也庆幸我的白家安然无恙。三弟是走了,可是老祖却把我抛弃了。说什么以子嗣来定家主,娘,你可知我的绝望?”

太太盯着白子轩张大了嘴:“绝望?你绝望什么?”

“娘,你不止一次的私下问我,为何与雨晴成亲近两年了,竟毫无动静,你甚至暗示我,要我去纳妾,可是娘,难道雨晴与你成日里莽么亲近就没告诉你,我根本不会有子嗣吗?”

白子轩的话惊的太太的身子僵直,也惊的屋外的苏悦儿张口。

她不过是打算声东击西的在太太老爷这里转一圈再摸回自己的院落,因为一时关心而做了偷窥者,可是她完全没做好准备听到这么一个如同炸弹一般的消息。

“不,不,怎么会呢?怎么会?”太太不但摇着脑袋,更是慌张的下地,冲着白子轩就跑了过去,继而捧着他的脸:“你骗我,你骗我!”

“没有,真的没有!”白子轩说着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你说为了叶家叫我娶了雨晴,我娶了,我也知道早一日有子嗣,我的地位就可以稳住,但是,但是那一年里不管我怎么努力,雨晴就不见动静,我当时真的以为是雨晴不好,你也催着我叫我纳妾,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纳妾吗?不是说我有多爱雨晴,而是我早把身边的丫头一个个都占了个遍,可是,可是也没一个有动静!”

“不,不!”太太摇着头:“雨晴的性子烈,也许,也许是她做了手脚…”

“娘,别骗自己了,雨晴就算容不下那些人,也不会把自己逼上绝路吧?”白子轩说着苦笑出声:“哈哈,我,我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呢?”他说着却看了一眼太太继而说到:“再老祖说要以子嗣而定后,我就偷偷的去见了太医,和他讨教,结果太医说我,说我稀薄,说我,说我难以生精,说我命中无嗣。”

太太闻言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一脸发怔的神情,而白子轩还在继续说着:“于是我绝望了,我真的觉得我这辈子就是一个失败者,所以,所以我想到了死。可是雨晴救下了我,在知道这一切后,她告诉我,还有希望,只要过继一个孩子来就可以,但是若过继,我的脸往哪里放?过继的话,我比老三还没资格!所以,所以只有一个办法,由雨晴去,去借种…”

“所以你就让她…”太太的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那种扭曲之色看的在外的苏悦儿都有一种同情的感觉。

“不这么做还能如何?所以我,我暗示雨晴自己去找一个人,我要的是快点有结果。只是,只是我们也没想到这上面出了差错,偏偏被你给撞见,而你恼怒之下竟不是隐瞒了这事,反而要家法处置雨晴,我心知肚明却要亲手将雨晴休掉,我如何能做?她毕竟是因我的错才这么做的啊!我实在写不了,夺门而出喝酒消愁,可偏偏撞上了那东方宇,我也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我之后的事根本不记得,我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雨晴在我的身边哭,而老祖已经…”

“你不记得?”太太苦笑着:“老祖在堂中处置雨晴,要雨晴自我了断,你冲进来向老祖哭饶,说有事要告诉老祖,叫我们退避。我们出去后不久,就听到了老祖的惨叫声,等我们进去,就看到你,你竟把一把利刃扎进了老祖的胸口…”

苏悦儿在外听的身子一个哆嗦,心中竟涌起了一丝希冀:一把利刃扎进老祖的胸口,就算老祖疏于防范,那对鬼婆总在啊,红樱也会在啊,怎么可能就让二爷扎到呢?一定是假的!

“不,不是的,老祖是自己在睡梦里死去的,是早上大家报出来的!”白子轩摇着脑袋,可太太却忽而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你这混账,你这个时候还在胡说!明明是你杀了老太太,我们一进去,老爷瞧到了,便打了你一耳光抓你质问,你却对你爹也动了手,红樱为了救你爹被你刺中,你便丢了刀往外跑,而那东方宇便出现在我们白府,他拉着你口口声声的说帮你善后!你难道不知道?”

白子轩白着一张脸:“我,我,我知道的时候老祖已经死了,爹已经呆了,我,我真的是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那你也不能和东方宇那小子混在一起啊?你要争白家的家业,怎么也不能把东方宇扯进来啊,如今好了,那东方宇占了咱们白家,全家来的竟是认不得的人,还有悦王的府兵也进了咱们白家!你现在出去看看,除了跟前的几个丫头,究竟还有谁是我们白府的人?”太太说着便是哭嚎起来:“我,我若死了,如何去见白家的列祖列宗…”

“到底是白家重要还是叶家重要?到底是我爹重要还是你儿子我重要?”白子轩忽而起身冲着太太吼到:“我生下来就是叶家想要夺业的棋,我不如三弟,你们便看不到我;如今我是被利用也好,还是心中生恶也好,总之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你,你不但不帮我,还要指责我?好,你来指责我,你指责我,也不知道当年是谁为了嫁进白家做一个填房而许愿绝不产子动了白家的香火,海家的恩!”

太太猛然抬头:“你怎么知道?”

“有些事,纸终究包不住火!”白子轩说着一把抓了剑在手:“娘,你要心里有我这个儿子,你就好好的活着,你要是不认我这个儿子,那你就陪着爹去好了,只是我提醒你,就是你们一起死了,也葬不到一处去!”说着提着剑就冲出了房。

太太仓皇的爬起来冲到门口冲着白子轩的背后喊到:“轩儿,你要去做什么?”

白子轩头也不回的答到:“我已经迈出了一步,怎能回头?一不做二不休,我就是身败名裂,也要得到白家的家业!”

白二爷就这么提剑而去,留下太太颓废的扶门瘫坐在地上哭的凄惨无比。

苏悦儿躲在边角上,对于母子俩这番对话透漏出来的信息,已在脑袋中勾勒出了一个大概:

起因是因为老太太想要制约平衡而丢下的一句话,可偏偏这句话成了导火索,让天生无精或少精,又或者死精的二爷触底反弹决定铤而走险,结果被自己的老娘撞破丑事,要惩罚包容自己为自己打算的妻子,而使得二爷情绪低落外出酗酒,结果被东方宇给利用。

当然怎么利用的还不是很清楚,但从二爷的话语里大约可以判断,是中了傀儡蛊,否则以他的性子,就算欲望大过天,却也不会有胆子对老祖出手,甚至是自己的爹。当然最终是他动手了,这一动手,便等于是脚入了泥潭,东方宇的出现,应该是用他杀人做了把柄来要挟,也一定是和白二爷有了什么协议,不过,想到那些府兵,想到太太说到悦王的府兵,她动手挠了头:难道通过郡主的婚事,悦王真和东方家成了同盟军不成?

“海亦兰,你到死都不放过我吗?我不过是接替你替你照顾着老爷,你为何要这么逼我?好一句许愿,你们真毒!”太太忽而抱怨的出声,人似疯了般的大笑起来,苏悦儿看着她那般浑浑噩噩的翻来覆去都是这两句,只得随手抓了个石子朝她的颈子打去,让她昏死过去得以舒缓肾上腺素,免得受激过重,来个脑淤血或是就此疯掉了,那才是乱上添乱的麻烦。

看见太太倒在门口,苏悦儿摇头准备离开,毕竟她的本意只是过来转一下的,可是就在转头的时候,她再一次看见了大黑,却是它从厨房那边出来,快速的往一边的宅院里爬去。

吃饱了它不歇着,到处跑什么?

深谙蛇属性的苏悦儿很不解,因为像蛇类一般进食后,基本就是很少活动,努力消化体内的食物的,而大黑那笨重的身体显然是吃到了东西的,可是就算它要找个地方来慢慢消化,照道理也是该去人少的地方又或者是他自己的“家”,怎么还往一边的院落去呢?

瞧着这个帮过自己的盟友如此反常,苏悦儿忽然想起大爷之前和她说周和安时,无意说过的一句话,燕子再练一种本事,毒物都怕她。当下脑袋里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个答案:大黑是回到蛇王的身边,而这个蛇王理所当然的便是可以镇住毒物的燕儿了。

这燕儿在那边吗?苏悦儿好奇的跟了过去。翻墙,跃栏,苏悦儿跟在大黑的身后,大黑完全不理会苏悦儿的存在,俨然把她当做了同伴。

不远处的一间屋内亮着灯,那昏暗的烛火让这静静的院落充满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苏悦儿扫了一眼,便发觉自己竟是摸到了海姨太太的院落里来,因为那葡萄架和一切雅致的物件都在提醒着她这里是哪里。

苏悦儿立刻想到了海姨太太那双会说话的眼,便关心起她的下落,刚要过去看看,却听到了不少嘶嘶的吐芯声。苏悦儿猫身的仔细观察,二这才注意到那葡萄架上竟大大小小的缠着许多蛇,当下又是愣了:这些家伙怎么都跑到这里来了?难道说燕子带着毒物搬家了?

苏悦儿在愣,可大黑却不停的,它直直的穿过那葡萄架,那些吐芯的蛇便乖乖的安静下来,继而它似有深意的看了苏悦儿一眼,便往一脚的柴房去,苏悦儿便一咬牙的穿越了葡萄架跟了过去。

到了柴房前,苏悦儿便瞧见大黑从窗户里爬了进去,当下她一掀窗乒,自己便入内。

柴房里堆满了杂物,还透着一丝淡淡的霉味,可大黑却游戈到了一个角柜的后面,苏悦儿小心的跟过去,意外的发下,那角柜的背后竟有一个向下的通道,而其内更透着微弱的光。

大黑急速的向前爬,苏悦儿便从此处钻了进去。这个不是很陡的坡一滑完,一条甬道就在眼前。苏悦儿跟着大黑在其中穿行,绕过了再道弯后,她听到了细微的对话声,于是她站住了脚,仔细的辨别,而大黑则不管不顾的在前方一拐,不见了。

苏悦儿听的出来是两个女人的声音,似乎是疲惫不堪的,她小心的摸到拐角处小心的查看,结果一看之下便愣住了,前方一个不大的石室里竟是拥挤着不少人,而她几乎个个都认识。

海姨太太与真妈妈,其他三位婕太太带着的丫鬟与婆子,还有几个相随的丫头,而燕子则窝在一角,身边竟是大大小小的几个笼子罐子,和这些人保持着最大的距离,而她们的中间还有一个人躺着口里呓语着,似是说着胡话,苏悦儿仔细的瞧看着才知道那是张妈,而与她不时说两句的便是真妈妈,那先前听到的低语便是她们的。

“大黑回来了,我瞧它吃的饱饱的,只怕这会的厨房没人,我出去偷些吃的进来,你们等着我。”是燕子的声音,继而她便从这石室里往外爬。

“你小心点,若是有危险就算了,我们顶的住。”海姨太太轻声嘱咐着,燕子回头一笑:“海姨太太别说笑了,早上不过偷到了一些水果哪里顶的到这个时候,再不弄些吃的,大家今晚可睡不成了。”说着她便爬出了石室拐上了甬道,转身对着苏悦儿勾了勾手指。

苏悦儿压着内心的激动跟着燕子返身而回,当两人从通道里回到柴房的时候,燕子忽而一个转身,一把捏上了苏悦儿的喉咙用极低的声音说到:“你是谁?”

苏悦儿没有说话,不但不会和常人一样去抓脖颈的手来给自己求的空间,反而憋着一口气,快速的伸拳击打在了燕子的臂弯处,燕子的立时麻痹,苏悦儿顺手一扭,倒把燕子那小小的身子给提着逼到了墙上,脸贴着墙面。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坏人,是你引我来的,对不?”苏悦儿不敢贸然去说出自己的身份,此刻她对这白府的一家大小都持着怀疑态度,哪怕是大爷都信任的燕儿,以及是嫡系的海姨太太,她都不能敞开来,毕竟就算她们不是细作,但在她们的身边一定存在着。

“你如何知道是我引你的来的?”燕子撑着墙面轻问。

苏悦儿一笑:“一条蛇会频频的回头看我,足可见你能控蛇。”说着苏悦儿手一松,把燕子放了下来。

燕子活动着双手人盯着苏悦儿,只可惜是在柴房里,苏悦儿背对着那微弱的光线,她根本看不真切。

“你引我来想做什么?直说,你应该明白时间不多。“苏悦儿言简意赅的问着。

燕子的脸上浮现一丝挣扎,继而昂头说到:“我借蛇眼可以感觉到你应该是白家的朋友,现在白家有难,一切都握在别人的手里,我们出不去,也求不到人来,我想拜托你去趟长汀县的迷雾谷,帮我给谷主捎信,就说白家有难。”

苏悦儿耸了下肩:“就你们这种情况,撑到他来只怕难,而且等他来了,只怕也晚了吧?”

燕子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但是还是嘴巴挺硬:“总要试试啊。”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苏悦儿直接奔主题去。

燕子缓了一下有些迟疑,苏悦儿搓手:“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燕子无奈的答到:“白府内生变,老太太忽然离世,东方家的人忽然就到白府里当起了话事人,我们这些女眷不明就里想要去争,却遇上了悦王的府兵,他们杀了很多府里的人,很多丫鬟小厮都被杀了,我养有毒物,以此做封,把我们这些人藏在了这里,他们忌讳毒物便也不来此处,只这般相安无事,但若我们出了这个院子,只怕就难活命…”

苏悦儿闻言一指海姨太太的房间:“那里亮着灯,难道有什么人?”

“有,是看我们的人,不过这会,已经被我的金蟾毒死了。“燕子说着握紧了拳头。

苏悦儿眼一转说到:“白大奶奶在何处?”

燕子一抬眼:“应该在她的院落里,我们一直封在里面不得消息,我也是出来弄吃的能听到只字片语。”

“那个…老太太真的死了吗?”苏悦儿忍不住发问,那燕子一愣点点头,再不言语,可苏悦儿却觉得自己心中的希望之火依然在燃烧着。

“一切会好的。“苏悦儿说着转身:“你去做你的事吧,就当没见过我,白家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你到底是谁?”燕子听了苏悦儿的话语忍不住再问,苏悦儿走到窗边轻言:“我,我和白家的关系非比寻常”说完便跳窗而出,急速的往自己那边的院落去了。

许是荷花池那边的阵仗太大,依稀可以听到熙攘之声,但整个宅院内,反倒相应的没了什么护卫家丁。苏悦儿灵巧的翻阅宫门,花墙,终于到了自己的宅院前时,却意外的看到守门的两个家丁竟是躺倒在地上的。

苏悦儿上前试了下鼻息,才发现他们是昏过去的,继而看了看周边,拧着眉的奔向了她的主间。

此刻院落里空空的不见一个下人,更无一个家丁在前,只有那窗影里的灯发出静谧的光染出一片昏黄。

苏悦儿小心的上前,用刀子慢慢的拨开了窗,屋内的摆设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的差别,而用来遮挡床的屏风上却搭着一件男子的衣袍,白衣如雪。

心中一刺,苏悦儿伏低了身子,她想到了东方宇,便觉得自己若冒然进去只怕不妥,可刚刚转身,她却听到了一个男人的低语,而那低语声却偏偏是白二爷的声音。

“他到底有什么好呢?除了一张比女人还妖的脸,他还有什么值得你去付出?”

白二爷那抱怨的声音听得叫人不安,苏悦儿诧异的回头看了看那屏风上的白衣,终于一咬牙,全然拨开了窗户,小心翼翼的翻身进入。

踮着脚尖,她慢慢的靠近,甚至把飞刀拿捏在手,好随时应对突发的情况。

慢慢的她摸到了屏风边上,一个深呼吸后,她快速的闪到了斜对的衣柜旁,完全无障碍的看着那内里的情景,一个叫她愤怒的场景。

此时床帐是掀起的,青红装扮的自己躺在床上,手脚被捆着,而床边坐着的正是白二爷,他抱着他的剑,正盯着青红言语,而青红那半迷糊的双眼,似乎已经是有些神志不清,但真正叫苏悦儿愤怒的不是青红的被绑,而是此刻她的衣衫不整,以及床单上明显可见的血迹点点。

白二爷的言语得不到青红的回答,他的脸便贴着那把剑,似叹气的芊道:“你别怪我,我没的选。你太得老祖喜欢,你也太能干,你的存在就和大哥好的时候一样,叫我们都呼吸的不畅快。其实,我不打算叫你们回来的,我是希望自己能赶紧接手了白家的,可是宗族里非要面见你们才能把家主之位给我,才能让我做铺子的东主,我,我只有让你们回来。你别怨我,要怨就怨你嫁给了我大哥吧,至于你现在这样…我只能说一句对不起,大哥不回来,纵然宗亲愿意支持我,官府那边也不能立刻把家主给我,所以,我,我们只能用你来做文章了,也只有你名誉扫地,宗亲们才能向官府施压,官府才能把家主给我…”

“畜生…”青红此时才从口里挤出了两个字,那白子轩抱着剑起身:“占了你的人又不是我!”

“畜生…”青红依然是这个词,而白子轩则把剑抓的紧紧的:“你知足吧,要是我,我宁可杀了你让你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样就不会有人来和我争,可是雨晴非要说什么救命之恩,他又非要留着你,你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那般在意?甚至急不可耐的与你…”

他话还没说完,屋外响起了一声轻咳,白子轩的脸色一变,提着剑二话不说的起身往外出,苏悦儿也赶紧的缩在角柜后。白子轩离开的很急,丝毫没注意到苏悦儿的存在,而苏悦儿在他错过身后,便迅速的闪身入了屏风,继而抓着床顶的梁子便是一个翻身,人便是踩抓着床顶的木架藏身在那里。

古代的床的结构似一个雕栏刻画的镂空大箱子,只是上床的那一面掏空了而已,所以此刻苏悦儿挂在其上,边沿处还有雕花的护栏遮挡着,再加上一层床帐悬挂着,完全是看不出来。

苏悦儿在上和在下的青红便是目光相对,这一刻她从青红的眼里看到了惊讶,猜疑,微笑以及忧心的转变,而此时有人却已经进了门,用不大的声音说着:“我出去的功夫你都要溜到这里,知道的是你想要杀了你大嫂,不知道,还以为你们叔嫂偷情…”

“东方宇,你真卑鄙!”白子轩恨恨的说着,可此时只有东方宇含笑的声音:“谢谢你的夸奖,我们,彼此彼此!”

脚步声去,房门关上了,便有身影靠近了床前,只是那身影并不进到床里来,反倒是站在床边轻言:“红儿啊红儿,你真不听话,如今你总该知道我是你的主人,你该听我的吧?”

青红的眼转过,看着那身影怒目:“我是人,不与畜生为伍。”

“哈哈,畜生?你现在可是我这个畜生的女人啊!”伴着这句话,便是一只手伸了进来,只是并未在青红的身上游走,反倒是扫了下床上的殷红血迹:“看着你和那个傻瓜郎情妾意的,我还以为你们真是恩爱无比,结果,你原来还是处子,他可真是不中用啊!”

--下章悦儿就要收拾东方宇了,大家觉得要如何虐他才够爽呢?一欢迎好点子哦!

--另外悬赏的三位猜对的亲,稍微耐心的等下,节日过后,我会写到任安的身份出来,那个时候,就会公布是哪三位,把奖品送到的!

第二百零一章你改名叫不败吧!

东方宇那恶心的言语令苏悦儿的怒火中烧,但是此刻东方宇并未全然进来,加之苏悦儿与他交手也不是一次了,知道这人虚虚实实的,总有分身在前,她怕自己刺空不说,更会把局面变的难看,便只能忍着。

青红瞪着东方宇一双眼眸里恨意满满:“你会遭报应的,你会生不如死…”

“哈哈!”狂妄的笑声打断了青红的诅咒,东方宇伸手便摸上了青红的胸口:“你竟然诅咒我?你可知道,若不是你,今日也不用变成这个局面!”他说着竟是掐了青红一把,青红是咬着牙,但那表情却把痛楚传递给了其上相望的苏悦儿。

“当初我费了多少功夫才让你做了我的棋子啊?可偏偏你竟背叛了我!我要是知道你这么会三心二意的,我就该直接占了你!纵然你做不了他的妻子,也将是我的禁脔!不过…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变了?你不但能解盅,似乎还变的厉害了,我一直觉得你不是我的那个棋子,你是不是换了一个人…”东方宇说着终于伸了脑袋进床,可是因着离的近了,他便发出了狐疑的声音:“嗯?怎么这血腥味浓…”

他话还没说完,忽而的青红猛的抬头便是一咬,竟是直接咬上了他的鼻子,而此时东方宇一巴掌甩上了青红的脸,将她打开,使自己脱离了危险,当下人就退了一步,捂着鼻子:“你,你竟敢咬我?”

“呸!”青红吐了血水:“咬你算什么?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东方宇狰狞而言:“那就让你看看现在是谁吃谁?”说着便冲到床上要扯青红的衣裳,而此时他的脖颈处忽而一凉,从天而降的苏悦儿已经跳了下来,将匕首在他的后颈上轻轻的划了一刀。

是轻轻的,她没有下狠手立刻要他的命,因为此刻的苏悦儿知道,在这场局里东方宇有自身的份量,若让他轻易的死掉,也许反而对自己来说,将失去一些筹码也未可知,但是她也不能放过他,因为他的行径扯得的激怒了苏悦儿,此刻的她一双眸子里冷而含笑,而那拿着飞刀的右手逼在他的后颈上,左手已经在他的错愕里把钢丝急速的在东方宇的脖子上绕了一圈!

她很盛激青红的一咬,东方宇受伤后并未消失,这让她能够确认此刻存在的是真身,所以才敢出来动作。

“什么人?”东方宇的口中急问,伸手就去抓自己脖子上的钢丝,而苏悦儿瞧着他的手指已经勾了钢丝,便是使劲的一拉。

细细的钢丝立刻如刀,生生的将东方宇的大拇指给切了个口子,而苏悦儿更是故意的往上一捋,顷刻间,在东方宇的惨叫里,他的大拇指便被刮掉了半个指头的肉,只剩下一节带血的骨头。

 “别乱动,否则你会被我别成一具白骨!”苏悦儿言语清晰的警告着,那东方宇看着自己已经见骨的手指头,自是听话的稳在那里。

“喜欢吗?”苏悦儿把自己的声音压的很低,但却偏偏把脸凑的和他相近,用一种有些偏执狂巅的声音说到:“你叫啊,叫的越大声越好,我最喜欢听人家惨叫了,要是叫的不够惨,我就会不开心的,那我就会变着法的让他惨叫…”

说话的功夫,苏悦儿将那飞刀在东方宇的背上一勾,立刻他身上薄薄的衣料便被划开,当下,苏悦儿便看见了他白脂一样的背。

然后她嘿嘿一笑,故意的咂巴着嘴:“啧啧,好白的皮肤啊,正好我缺一把人皮团扇送给我的娇妻,如今上天给了这样的好机会,我可不能暴敛天物啊!”苏悦儿说着便有意的把飞刀的刀尖往他的身上划。

冰凉的刀尖一靠近皮肤,像东方宇这种会功夫的人便会下意识的绷紧身子以做抵抗,于是苏悦儿趁机把右手的飞刀转移到了握钢丝的左手,而她的右手则立刻顺着东方宇的脊椎下滑,在他的隔间向下的第二对椎骨处,一个扣指上提,只听的啪的一声脆响,东方宇便是惨叫一声,人便昏死了过去。

苏悦儿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颈部血脉,扬手在他失血的脖颈处又是一击,当下东方宇便跟个死猪一般。

苏悦儿伸手把他丢到地上,便要动手去给青红解开绳索,可青红此时却急速的说出一句:“不可!”

苏悦儿一愣看着青红,便以为她没认出自己刚要解释,就听得青红急急地说到:“这里不止是掺合了东方家,悦王也有份。昨天悦王已出现在白府还和他商量了许多,似乎全部都是针对白家的,此刻你若放了我,我虽得保,但局势不明,只怕祸及更多。我,我已经如此,你也不必救我,我在此处总能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而且也更能看清楚,他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苏悦儿瞧着青红,她觉得她看到了一个伟大而坚韧的女性,但是她看着她那凌乱不堪的模样,心又抽痛,便摇头:“你替我遭了太多的罪,我不能为了看一个局面就让你在火坑里…”她说着还要去解,可青红急言到:“当家的!”

苏悦儿闻听这三字便是一愣,而青红急速的言语到:“当家的若真是遭遇不测,你便是红门的当家,此刻你怎么可以因小失大?你要记得,你的身后是红门,不是只一个白家!我,我已被污了身子,你就是救我出来,我也会自尽于此,你还不如留着我在这里,就是死,也要在死去前赚个够本啊!”

“别那么傻啊,生命是我们每个人的财富…”苏悦儿想要让她明白活着的重要,可青红已经摇了头:“别说了,能为红门死,我泉下见到我的夫君,也不会觉得羞愧!”

“可是…”苏悦儿知道古代的女人洗脑把贞洁看的颇重,可是她无法容忍这样一个好姑娘就这么放弃生命,当下嘴里说着可是,人却已经再次动手解青红的绳索,而忽而间,她停下了手,因为她看到了青红对着她已经咬上了自己的舌头。

她可以快速的出手将她敲晕去化解,但是再快也需要零点七秒的时间,而她已经咬着舌头,只要她用力的咬下,她所需要的时间只是零点二秒,苏悦儿清楚的知道,自己搏不过她必死的心。

收了手,她看着青红,眼里涌着泪:“是我害了你。”

青红微微的笑了,但是却依然没松自己的舌头。苏悦儿见她如此防范便明白,自己就算真的把她救下来也是无用的,她的心已经决然的去慷慨赴死了。

知趣的,苏悦儿退后了一步,让青红可以放轻松,继而便一把将地上的昏死过去的东方宇给提了起来,在一脚踹翻了屏风后,他将东方宇直接给拖到了桌上。

“你要做什么?你赶紧走啊?他刚才的叫声会引来人的!”青红不解的催促着,苏悦儿却看了她一眼:“青红,我对不起你,对这个家伙,我恨不得抽他的筋,剥他的皮,可是现在他还不能死…

“我知道,我懂!”青红急速的说着:“您只要以后用他的血来祭我的灵位,我就会心满意足的。您快走吧!”

苏悦儿摇摇头:“不,我要让他们知道,欺负女人的下场!”苏悦儿说着,人到了多宝格前,从底下的那尊青花大罐里掏出了她以前找红光做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玩意放在了自己的腰包里,只把剩下的一些针放在了桌上,继而把那屏风上挂的那件白色的衣袍捡了起来,动手扯成了布条,打结之后,便拿到一边的水盆里浸湿。在拧掉了多余的水份后,她把梭子飞刀收了,便用着湿濡的布条做了绳索把东方宇四仰八叉的捆绑在了桌子上。

刚刚弄好这些,院里已经有了动静,苏悦儿走到床边,抓了被子给青红遮盖了身子,便动手放下了薄薄的纱帐,而此时门外已有凌乱的脚步声与无数火把照来光晕。

苏悦儿深深的看了青红一眼,对着她鞠躬,继而转身走到桌前,抓了一把那些多余的半截绣花针后,她上前一把拉开了门,继而一个抛手飞针丢出一片针雨,人却迅速的回身,继而用力的一抓桌子,来了个猛掀,立刻死角方桌被侧倒在地,而被捆绑在上的东方宇双膝砸在地上,便是激痛下惨叫一声的醒来。

其时,院外也是惨叫声声,那些飞针大多是冲他们的五官而去的,只是抛洒的面积太大,很多都扎在了肩膀耳朵等处,众人是吃痛,也激的这些人纷纷扬起兵器要与苏悦儿开战,只是,东方宇这吃痛的一嗓子,打乱了他们向前冲的心,而苏悦儿则将他们视作空气,一甩手

里的飞刀,拿捏在手,便是把刀放在了东方宇那已经被咬破的鼻子上:“不想他的脖子被我削掉,就乖乖的看戏!”

院里的人都是一愣,有点不明就里,而苏悦儿却一笑,将手里的飞刀舞出花来,呼呼生风的在东方宇的眼前眼花缭乱。而当她收刀之后,只见衣如雪般纷纷落,东方宇便感觉到全身上下的凉快,再一低头,他惊的便是叫了一声,因为除开贴着桌子的一面,他其他的部分,

已经完全暴漏在空气里,没有半根丝线在身为他遮掩。

全然的裸露让他叫了出来,而面对眼前无数的男人,即便是同性,他也尴尬非常,用恶狠狠的眼看向了苏悦儿,只是此刻他的扭头,牵动了脊椎的神经,他痛的呲牙,他甚至悲哀的发现,他的腰完全动不了,连抬一下都做不到。

苏悦儿冷笑着,把飞刀拿捏再手,人竟是蹲了下来,用刀背碰了碰他的分身。无论是紧张与兴奋,都会刺激脑垂体产生大量的激素,所以东方宇很无奈的发现他的分身挺立了。

“哦,他挺有精神对吧?”苏悦儿轻笑着:“瞧着挺生龙活虎的啊!”她说着故意的用刀背去敲那个东西,于是东方宇好脸上是抽搐的表情,似乎痛,似乎又很兴奋。

苏悦儿的举动怪异的把整个在外的人都弄了个石化状态出来,一时间都不知道这来者到底要做什么,而苏悦儿此时却忽而站起来冲着他们这些围观群众说了一句话:“世间有男人也有女人,但还有一种人,男女皆不是,你们知道是什么人吗?”

围观的哪里有敢接茬的?都是小心翼翼间又面面相觑,而苏悦儿笑着说着:“我让你们见识这世间的第三种人,阉人!”话音一落,苏悦儿便从腰包里摸出了几颗那种钉铠甲才用的钉子,拿在手里便迅速的在捆绑了东方宇四肢的部分都是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