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前面玩得正欢呢,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何惜水的一声惊叫,在幽深的林子里面,听得异常刺耳。

“跟哑巴在一起,难道还有啥危险?要是有,也是哑巴哥使坏一。田大康心里不干不净地琢磨着。没咋当回事。

紧接着,哑只的啊啊声也传来,田大康纹才意识到不 6招呼黑妞一声,撒腿往回跑。

距离还不足百米,很快就到了,只见哑巴跟何惜水好好在那站着。周围也没有老虎野狼啥的。田大康这才松了一口气:”咋的了?“

哑巴抓着何惜水白嫩的胳膊。上边有一个褐色的点,有高粱米粒那么大。

田大康凑近一瞧,也惊呼一声:”草爬子!“

在林子里面闯荡的人,不怕狼虫虎豹,但是对于这种体型微小的东西。却都带着几分畏惧。

这玩意当地人叫草爬子,学名叫森林硬蟀,专门吸食血液。别看干巴的时候不太大。但是吸食了血液之后,能长到手指盖大

而且吸血的时候往人身上钻,整个脑袋都能钻到肉里。因为它能释放麻醉剂,所以还感觉不出疼来。有时候藏在头里面,几个月都现不了。

要光是这些还不足畏惧,最可怕的是有些人被草爬子咬了之后,几天就死了,这么点个玩意却能要命。虽然山里人大多被这玩意咬过,但是致命的却没几个,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别慌,先把它弄出来!“田大康仔细一瞧,这个草爬子的脑袋都扎进何惜水的肉皮子里面,估计是瞧她细皮嫩肉的。这种时候不能硬拽。否则草爬子的脑袋留在身上弄不出来,一到阴天下雨,这地方就奇痒难耐。

田大康在身上摸出一盒火柴。刺啦划着一根,然后凑到何惜水的胳膊下面:”忍着点“

然后就对准那个草爬子慢慢烤起来,还不能大火猛烧,把这玩意烧死就麻烦了。

换了十几根火柴之后,那个草爬子终于动了一下,田大康看到它的脑袋终于露出来,然后一鞋底子就拍上去。啪愕一声,何惜水雪白的手臂上一片殷红。

”没事了,洗洗之后,俺找点草药帮你敷上。“田大康把鞋扔给哑巴,当然要用他的了,刚才田大康全神贯注烤草爬子,可没本事玩金鸡独立。

找了个山溪,何惜水把胳膊洗净。只见伤口处微微有点红肿。这时候,田大康的草药也采来了,叫哑巴嚼碎。敷在伤口上。

何惜水还是有点不大放心,躲到一棵大树后面。估计是检查身体去了,担心别的地方还有。

很快。田大康就又听到一声尖叫。连忙拽着哑巴跑过去,只见何惜水掩着衣襟,指着胸口:”这里还

田大康砸砸嘴:“哑巴哥。你来吧。”

, 正

哑巴却连连摇手。叫他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可是哑巴太本分,说啥也不敢碰大姑娘的那全部位。

“富贵。还是你来吧 ”何惜水脸上也有点红,考虑到田大康是小娃子。应该没那么多避讳。她哪里知道。田大康是人小心不啊。也见不得这个。

将哑巴拉到一边,田大康给他打气:“哑巴哥,你看这个。只晚也是你的,还是你来吧 不过那的方可不能用火烤,等回去之后,用烟袋锅熏吧。”

哑巴的脸上就跟蒙了一块大红布似的,最后看到田大康一个劲嘿嘿。就用大巴掌在他脑袋上扒拉一下。没着么使劲,可是田大康愣是跟陀螺似的,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剩下的路程就一路急行军。等到了木屋,田大康不由分说,把屋里的人都喊出来。胡大缸贼头贼脑还问呢:“咋的,俺们师傅要入洞房啊?”

“是身上。丁了草爬子,得用烟熏下来。”田大康也不觉又气又笑,这家伙的想象力还挺丰富。

“原来是师娘有难,那俺们当徒弟的可不能眼瞅着。”胡二缸一听。就要往木屋那边凑合,然后就听到田大康的声音传过来:“你们以后练功的时候要是不想挨收拾,现在就可以去帮忙。”

哥俩一听都缩缩脖子,然后跟大膀放鹿去了。

田大康在外面跟震山虎研究了一下割鹿耸需要的工具。一会好回村准备。等了好半天,哑巴跟何惜水才双双红着脸出来。看来问题是

决了

于是这才拉着明明一起回村。至于借来的那些笔记,则交给何惜水。既然她有志于此,那就从现在开始打基础吧。

而第二天一大早。田大康就跟老支书、吴大帅还有老龙头他们又上山了,当然,还少不了明明,要是没有她。估计还真割不了鹿耸。

第一百六十九章 割鹿茸

汰长叔。以前咱们最恨,作组下来割尾,现在咱们卿了工作组啊“看着老支书手里拿着铁锯,一副雄赳赳的模样,田大康忍不住逗他两句。”老支书拿着铁锯比划两下子,然后哈哈大笑,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毕竟这些鹿耸,能给队里创收不少。

说说笑笑,来到了木屋,这边也准备好了,胡大缸他们哥俩手里拿着绳子。腰里别着刀子,横眉瞪眼,跟俩屠夫似的。

震山虎瞧着不爽:“咱们不是杀猪,把凶相收起来,到时候把梅花鹿都惊跑了,找你们算账。”

“那咱们也得先把梅花鹿套住,绑上四蹄,然后再动手啊。”胡二缸觉得有点冤枉。

震山虎朝明明一指:“有俺干闺女呢,用不着那么麻烦,明明,先领来一头大公鹿,一只一只的。”

明明也脆生生地答应一声,不过这个对于她也有难度,不是领不来。而是一领就是一大群。

最后还是毛团鼓动马户,把大部队领走,只剩下一头公鹿留在明明身边。

“梅花鹿不会疼吧?”明明向震山虎问道。

“没事,这玩意就像割韭菜似的,割完还能长。不过头一回肯定有点不习惯,割惯了就好了。”震山虎也是头一回这样割鹿耸,以前都是把梅花鹿打死,直接砍耸,鹿都死了,肯定不疼。

老支书也下保证:“没事。牲口的角上都没有神经,以前生产队的那些忙牛。怕它们的角顶人,也都用锯拉下去。还有马蹄子钉掌。也都不疼。”

其实,梅花鹿的角虽然年年都要自然脱落,但是处于生长阶段的耸角,里面富含毛细血管,割起来也是很疼的。

看他举了这么多例子,明明这才放心,她拍拍这只梅花鹿的脖子,梅花鹿慢慢趴在草地上。田大康一挥手,吴大帅、哑巴,胡家兄弟四个人就扑上去,把梅花鹿牢牢摁住。

这只大公鹿似乎也意识到不妙,开始奋力挣扎。

别看梅花鹿平时温顺,可是力气也不几个人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它挣扎起来,后蹄子一蹬。一个蹶子把胡二缸踹趴下,然后蹦蹦跳跳,一溜烟跑远了。

“还是宰了砍耸痛快!”胡二缸从地上爬起来,撩起衣襟,只见肋条上起了一个青杏的大疙瘩,一喘气就丝丝阵痛。

老龙头连忙给他弄了一块大膏药贴上,然后说道:“我看这么弄不大稳当,就算割完鹿耸,这些梅花鹿受到惊吓,万一跑到林子里面不回来。咱们的损失就大了。跟砍耸一样,变成一锤子买卖了。”

大伙听了也连连点头,田大康忽然灵机一动:“二师父,您那不是有迷药嘛,给梅花鹿用点,等它们迷糊了之后咱们再动手,岂不是省劲?”

“成,就这么办!”老龙头早就琢磨好了,刚才只不过是卖关子。

于是,明明又把那只梅花鹿叫过来,这家伙果然有了戒备,说啥也不肯再趴下,而且两只大眼睛也警惧地望着前面的几个大人,大有一见情况不妙,撒腿就跑的架势。

可是很快,它的四蹄就开始打晃,有点站不稳,最后扑通一下摔倒。不过哑巴在旁边扶了它一下,所以也不用担心摔坏。

胡大缸看向老龙头的眼光立刻就不一样了,把这个老头也列入不可招惹的危险人物:好家伙,一扬手就趴下,要是跟他打架,死都不知道咋死的,还是离远点比较好。这些都是啥人啊。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这家伙确实不着调,你一个小伙子,琢磨跟老头打啥架啊!

震山虎这才操起铁锯,准备割耸。现在的鹿耸网长出两个小权。长不盈尺,正是品质最佳的时候。

“等等,鹿耸血别糟蹋了。”老龙头又找来个大盘子,放在鹿角下面,然后在距离根部一寸多的地方比划了一下:“就在这里下锯。动作快点。”

震山虎答应一声,吱嘎吱嘎拽起铁锯,三下五除二,一根鹿耸就割下来,断面很快就渗出鲜血,血色红艳。盘子里面,也流了一小滩。

老龙头立复出手。在梅花鹿的伤口上抹上药汁。这个是他昨晚熬制的。具有消炎的功效,免得感染。

不到一分钟,两支鹿耸就被割下来,上面一层毛耸耸的细毛,只要用玻璃片把这层毛刮下去,边刮边用火慢慢烘烤,清洗干净之后就可以用了。一般都是切片阴干,或者用来泡酒,或者直接入药。

收拾利索之后,老龙头又拿出一个草绳子,用火机点着,光冒烟不起火。在梅花鹿的鼻子前面熏了两下,那只公鹿就醒了,从地上爬起来,晃晃脑袋,可能也觉得有点轻。

见它没啥特别的反应,田大膀这才放心。端了一个簸箕过来,里面装着点精饲料,算是补偿一下。

其实最担心的就是大膀,他跟这些梅花鹿感情最深,还真怕割耸的时候跟杀猪似的,他肯定受不了。

就这样,忙活了一小天。二十多只梅花鹿和十多只马鹿的鹿耸都被割下来。胡大缸还嫌不过瘾,指着马户说:“把这家伙的独角也割下来得了。”

结果自然不用说,马户冲上来把他撞了个大马趴。这还算客气的,要是用独角戳他一下子,戳哪不是一个血窟窿啊。

震山虎拿走了两副鹿耸,说是回来给钱。老支书琢磨一下:最后决定给大膀、哑巴和胡家哥俩都记工分,毕竟在山上经管鹿群还是挺辛苦的,最起码,也要达到队里壮劳力的标准。

当天,大伙就带着这些鹿耸下山,回去之后,在老龙头的指导下进行加工。至于那些鹿耸血。则直接被老龙头泡酒了。据说能补肾壮阳,强健筋骨,填精血,祜风湿,功效甚至比鹿耸还强。只不过,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是别想喝,否则非得鼻子出血不可。大凡补药都不可轻用,往往过犹不及。

而田大康担心被草爬子咬的何惜水,也并没有啥事,这也叫田大康放心不少:吉人自有天相啊。

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多月。赶了一个礼拜天,田大康又进城了。这次去的人比较多,除了老支书和老会计之外。老龙头跟哑巴也都坐在马车上。

老支书是准备到县里卖鹿耸,这是一笔大生意,所以他才亲自出马,而哑巴则是去县医院检查一下耳朵的毛病。虽然老龙头给他初步查了一番,但是没有仪器,也不敢下结论。

而田大康的目标最大,他准备去省城办一件大事。

今个。就这么多了,呵呵。一伙下屯过节

第一百七十章 小收入

人马车到了公社,田大康特意尖开了封介绍信门纹年出,以有介绍信连火车都上不了,要不怎么社会治安好呢,要是犯了罪,想跑都跑不了。

有田玉柱的关系,开信当然不成问题。出来的时候。在公社院里看到穷有理,这家伙恶狠狠地瞪着田大康,一双眼睛无比恶毒。

田大康笑呵呵地朝他点点头:“洪主任。伤疤好了,还疼不疼?”

好了伤疤忘了疼,穷有理还真有这毛病。他嘿嘿冷笑几表: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

”洪主任您这水平越来越高,主席诗词信手指来啊,啥时候到俺们大队,再给社员们上上课。“田大康依旧笑嘻嘻的。

穷有理气口兰哼地一甩胳膊进了屋,他还真有点落下毛病了,就怕上五星大队。

田大康重新上了马车,大辕马呱嗒呱嗒。撒下一路铃声,在将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到了向阳县。

第一站,当然是先去收购部。田大康轻车熟路。指挥着大马车在收购部门口停下。老板子扯下来一个草口袋,放到辕马前边,里面装得是青草拌得精饲料。

因为是农忙季节,所以收购部门口冷冷清清,这月份对他们来说是淡季。

一伙人呼呼啦啦进到里面,立刻引起注意,一看到田大康,那个老店员的脸上就浮现出笑意:”富贵来了,都是你们屯的吧,快歇歇

田大康打了个招呼,闲谈几句,然后就把两个面袋子叫哑巴拎过来:“老爷子,看看这个收不收?”“

老店员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袋口的麻绳。因为这俩面袋子里面装得太多。所以他认为不可能是鹿耸。

可是当他打开袋口,就愣在那里,里面一片一片的,不是鹿耸又是啥。好家伙,大手笔啊,这鹿耸可不是土豆干啊,用袋子装?

饶是老店员见多识广,眼睛也有点花。他把手探进去。抓了几片鹿耸。即使不用看仅凭手感,他就能够确定。这确确实实是鹿耸。而且品质上乘。

”富贵啊。你们不会是把山上的梅花鹿都打了吧?“老店员皱皱眉。虽然他也希望多收货,但是也知道凡事不能过力,要是打得太狠,好几年缓不过来。

”呵呵,俺们这是割耸。不是砍耸。

“田大康知道这些老一辈的做派,所以也不隐瞒。

老店员微微摇头:”这袋子是花鹿耸,这袋子是马鹿耸,难道,这些马鹿耸也是割的?“大马鹿身高体壮。可不像梅花鹿那么好对付,就算几个棒小伙子,也不一定能把它们放到,想要割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老店员知道。他们五星大队。根本就没有鹿场。再说了,这鹿耸的品级,一瞧就是野生鹿的。

”俺们今年弄了不少麻药,放倒了几群鹿,所以才会夫丰收。您老给不给过秤啊?“田大康没有说放养鹿群的事,不过他说用麻药这事,倒是不假。

”好好好,过秤!“老店员幕颠颠地拿出黄铜小秤,然后又放到柜台上。要是别人来卖鹿耸,肯定用这个就成了,比较精确。可是现在有俩大半面袋子的鹿耸,就只能上磅秤了。

”这些鹿耸肯定都是二扛子,里面的耸血也足,就定成一等品吧

“老店员一边调着秤驼,一边定等。最后又把两个面袋子过了一下秤,把袋皮的重量去掉。

花唐耸相对来说,价格要高一些,而马鹿耸要便宜不少,最后噼里啪啦扒拉一阵算盘子,老店员也有点吃惊:”一共是一千六百七十二块六角。好家伙,顶上我们半个月的营业额了!“

”这么多!“老支书等人也都忍不住惊呼起来,就算按户分下去,每家也有三十多块钱,而且,过些日子还能再割一茬呢,虽然品质没有头茬耸好,但是按照现在这情况估计,也能卖上千八百的。由此看来,养鹿这事大有前途,毕竟以后越繁殖数量越多啊。

而且还有一个好处:不犯事,有割猪尾巴的,割鸡鸭鹅尾巴的。没听说有割鹿尾巴的。

老店员拿起笔要给他们开票,却听田大康招呼一声:”老爷子。等会一块开 “

他抬起头:”还有好东西。不会是又挖到棒槌了吧?“去年冬天,明明的那棵参宝,老店员可是记忆犹新啊。

田大康抓抓后脑勺:”嘿嘿。不是棒槌。您瞧瞧这个。“说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过去。

老店员的鼻子抽*动两下,然后又眉开眼笑:”好小子,真有你的,连靡香都能淘弄来!“以他的经验,不用看。只要一闻到这股浓烈的香气,就知道里面肯定装得是肃香。

打开黄纸包,果然,里面是黑乎乎的靡香,色泽黑亮,闪着乌光,除了碎面之外,还有不少块状的掺杂其中。

”瞧着这分量,得猎了四五只香獐子吧?这两年,香獐子也越打越少了。“老店员小心翼翼地把纸包放到秤盘里面,无论是鹿耸还是肃香,都是名贵的天然药

尤其是靡香,必须把雄靡猎杀之后,才能录去香囊,所以更为难得。而最叫老店员奇怪的是。以后每隔几个月,这个娃子就总能拿来一些靡香出售,而且一年比一年的数量多。

对于老店员的疑问,田大康笑而不答,这也是他掌握的一项比较先进的技术 活靡取香,一只雄度,每年能掏好几回扇香呢。不过这个秘密。他暂时还不准备公布。而割鹿耸、挖度香这两样,最大的优势在于可以循环利用。鹿耸一年最少可以割两茬,扇香则可以掏三到四回,形成一条可持续展的道路。

”富贵,你这度香是哪来啊?“这下子连老支书都愣了:没听说他打过香獐子啊?而这种情况。度香就不属于大队的集体财产,田大康却拿来跟鹿耸一起出售,有点不大合适,应该属于他的私有财产才对。

”这是大膀和哑巴俺们几个在山上弄的。这次就用它给哑巴哥看病吧一 “田大康也不细说。

老支书点点头:”嗯哪,既然是你们弄的,那就单算

老店员又扒拉一阵算盘子。这些度香,也卖了将近二百块,单从重量上来说,比鹿耸的单价还高出不少。

“富贵,还有没有了,一块把票子开喽,一起领钱老店员这次反倒问起田大康来。

田大康抓抓后脑勺:”还有点,不过这个是属于俺自个的,就是以前卖过的猪鬃。值不了几个钱

“又来猪鬃啦。好家伙,你小子是不是专门给野猪剃头的啊?”老店员这回是彻底没话说了,现在他算是明白了:这娃子绝对不能以常理看待。他哪里知道,这其中最大的功臣,并不是田大康,而是明明。

出了收购部,老会计把卖度香的钱提出来。交到田大康手中,田大康则把这沓票子递给老龙头:“队长叔。俺们几个先上医院给哑巴哥瞧病去。你们就在县里溜达吧。最后到医院会和好不容易上县城来一回。大伙托老支书他们买不少东西呢。

于是在收购部门口兵分两路。田大康、老龙头和哑巴赶奔向阳县人民医院,这也是最大规模的医院了。

田大康去年就来过这,并且第一次认识了老龙头,当初是为了给明明治眼,而且效果不错,明明已经复明,所以他相信,哑巴的病也有希望。

到了人民医院门口,出出进进的人还挺多,最近这段时间正流行麻疹。所以不少大人领着孩子来看病。

老龙头搭眼一瞧身边过去的几个娃子,脸上都是红色的小疹子。也不由皱皱眉头:”这样不行啊,越传染不是越多嘛?。

麻疹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对于那些几岁的小娃子,也是有杀伤力的,而且传染极为迅,防疲工作要是搞不好,很容易大面积爆。只可惜老龙头现在已经不再是院长,所以也只能眼瞅着。

这时候,门口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夫,看到老龙头不由一愣,然后低着头走过去,连个招呼都没打。

老龙头脸上也现出苦笑:看来我比疫病还可怕啊!

田大康一瞧他的脸色,一惯乐呵呵的二师父原来也有想不开的时候,于是拉着他的胳膊进到医院里面。

挂号之后,直奔五官科。一进门,里面两个大夫就愣了,随后。其中一个男的嗖一下站起来,用手指着老龙头:“龙子云,你不好好在农村改造,又回来搞破坏,我们早就跟你划清界限!”

虽外一个,是三十多岁的女大夫,也慌慌张张站起来,十分熟练地跟着喊了一句口号:“我们要和反动分子龙子云斗争到底 。

望着这些昔日的手下,老龙头就算心再大,也笑不出来了。田大康也摇摇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二位别激动,龙爷爷在俺们那改造得很好,已经受到上级的表扬。你们没看报纸吗,今年春天扑救山火的报道,里面还重点提这事了呢?。

那两名大夫对视一眼,从他们的目光之中,田大康也看到一丝惊喜,于是就把手里的介绍信递上去:“这是公社给开的,叔叔阿姨你们瞧瞧吧

看完介绍信,那两位大夫同时出了一口气,招呼三个人坐下,还端过来两杯热水。

因为屋子里面就两个茶缸子。瞧得出来,他们对于龙子云,还是有感情的。

田大康说明来意,那个女医生立刻就给哑巴检查起来,用手电筒往耳朵里面照了半天。然后摇摇头:”咱们医院没有仪器,看不出来具体情况,我建议你们还是上省城去一趟吧,彻底检查一下 不过,这种病症,恢复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微小的说完。歉意地向龙子云望了望。

红, …万

龙子云也早有思想准备,人民医院里面的情况他太熟悉了,也根本没抱太大希望。他沉思片刻,然后对田大康说道:“省城我是不能去了,还得向县里请示。富贵。你就跟哑巴去吧,把详细情况都记好。”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治疗方案,只不过还不敢确定,必须等哑巴确诊之后,才“一,一

”龙“那个,女大夫张张嘴,也不知道该称呼龙子云啥好,叫龙院长吧。现在他又不走了;直呼名字吧,算起来她又是小辈。

”有啥话就说吧。“老龙头向她点点头。

”省城有一家军医院,那里的耳鼻喉科在咱们省都是最厉害的。只不过如果不是解放军,他们一般一 “女大夫说得还是吞吞吐吐。毕竟向龙子云这样的黑五类分子提建议,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你说的是奶吧,富贵,能不能想法子带哑巴去那里瞧瞧?“老龙头当然知道她说得是什么地方,心中也是一热:阶级斗争,也并没有彻底把感情斗没喽啊。

”嗯哪,俺想想办法吧,叔叔阿姨,那俺们先走了,以后有时间,到俺们五星大队去啊。“田大康告辞出门。部队医院,他认识的最大官恐怕是马长战,可是,他现在都自身难保,在山上冒充养蜂的呢,就别指望帮忙了。

出了医院大门。哑巴比比戈划,啊啊了中天,田大康也看明白了个,大概:哑巴说不去省城了。

红, …万

田大康也能猜出他的心思:折腾到省城看病,肯定要花不少钱,哑巴有点舍不得。于是笑呵呵地说:”军医院好啊。上回解放军按山。哑巴哥可是拥军模范啊。子弟兵最讲鱼水情。咱们麻烦他们一下也是应该的。“

上次徐团长走的时候,给田大康留下了他们团部的电话,这也是田大康现在唯一能够找到的门路了。

老龙头也拍拍哑巴的肩膀。给他打气:”哑巴啊,你要是能听见声音就能说话了,跟正常人一样。你想想,那该多好啊。再说了,将来你娶媳妇,有了孩子,不能跟他们唠嘻,那多憋屈啊。听话,跟富贵去一趟,他把钱都给你筹集好了,别瞎了大伙的心思。“

哑巴这才点头。要是不把他的思想工作弄通了,倔脾气上来,自个,跑回山里,反正田大康是追不上。

从医院出来,田大康还有一处地方要去。那就是废品收购部。虽然陈一航不在那干活了,但是田大康还是想多淘弄点有用的书籍。县里的新华书店倒是有不少图书,只不过大多是革命著作,在生产生活实践中应用的不多。

一看到田大康的身影出现。废品收购部的胖营业员就喜笑颜开。主动打招呼。原因很简单,这小家伙每次来,都能给她带来一笔小收入;而且,陈大胡子现在也重新到县委上班。以后没准还能升官呢。他临走的时候也吩咐了,叫她给这个小娃娃积攒废旧书刊。

胖女人把两个卖破烂的小娃子打掉之后,就满脸堆笑地跟田大康打招呼:”来了,都给你准备好了,在后院仓库呢,你先挑去吧。“

田大康轻车熟路,溜到后院,只见地上一大堆书,可惜多是《红旗》、《奋斗》之类,再不就是小人书,有价值的并不多。没法子,只好把小人书装了半袋子,也算是给小娃子们弄回点精神食粮吧。

不过在临走的时候,还是塞给胖女人两块钱,并且叮嘱她:以后不要这些期利杂志。

出了废品站,老龙头笑呵呵地在田大康脑袋上轻弹两下:”你小子啊,原来那些书都是这么弄来的,亏你想得出来。这次上省城,好好逛逛新华书店。“

那时候各级书店的名称都十分统一,一律称新华书店,而且还都是**题词的那四个,字,全国上下都是一个模子,只不过规模不同罢了。

把县里的事安排完毕,田大康就跟老龙头分开,叫他去医院等老支书他们。然后就直接回去;而他则领着哑巴去了邮电局,准备联系一下徐团长。

走着走着,田大康有点尿急。四处张望一下,也没瞧见哪有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