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叫哑巴在原地等他,一溜烟钻到两个单位夹空的地方,这里两面前是砖墙,撒泡尿应该没人管。

墙上写着标语,还贴着宣传画,田大康虽然憋得慌,也知道不能往那上边随便撒。除了**语录,就是他老人家的画像。要是被人瞧见,那就是现行反革命啊。

好不容易看到个电线杆子。看看四下无人,田大康连忙解开裤子,就在这时候,听到书包里面传来一阵”当里个当“的声音,田大康皱皱眉:这刘老六还真能找别扭,啥时候来电话不好,偏偏这时候捣乱。

于是一手把着裤子,另外一只手把电话拿出来,接听之后,就看到刘老六那张久违的老脸:”富贵啊,偷偷摸摸干啥坏事呢?“

田大康气得差点尿摔子上:”你谁啊。俺都把你给忘了。“

”你个没良心的,亏我在这边还帮你使劲攒钱呢,你小子在那边小日子过舒坦就忘本了!“刘老六摆出一副痛心疾的模样,田大康却根本不为所动:”别扯没用的。你又看上啥啦?“

天上月圆,人间月半,胖子祝大伙”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一百七十一章 枪战片

,富贵啊。你身边没人吧,把那两张官传画给俺揭下来 刘老六贼眉鼠眼地说着。

田大康看看砖墙上的两张画:”这玩意有啥用?“

”啥用,嘿嘿,弄好了,也值十多万呢刘老六用一种看败家子的眼神瞪着田大康。

田大康琢磨一下,心里也明白个大概:像这种东西想要保存下来,确实有难度,难怪价值不菲。于是瞧瞧没人注意,就凑过去揭画。

不料哗啦一下子,揭下来厚厚一层。原来上面就跟蝴墙似的,一层一层,足有十几层,拿在手里都沉甸甸的。

“好,都弄过来,俺慢慢揭” “刘老六两眼烁烁放光。

这下正中田大康下怀,要知道,他的这种行为也属于搞破坏,要是被人看到就麻烦了。于是一股脑把东西给刘老六传过去,倒也省心。

刘老六喜笑颜开地搓着俩手:”富贵啊,你那是不是有两瓶鹿耸血“

田大康也不觉好笑:这么大岁数了,还有这个心思,老不正经这老家伙好像从来也没正经过啊。想通此节,田大康也就掏出一个酒瓶子,里面红彤彤的,给刘老六传了过去。

”回见,俺先试试这酒咋样,嘿嘿刘老六一阵贱笑。着急忙慌地切断联系。

摇摇头,田大康走出去跟哑巴会合,到邮电局打了个电话。徐团长还真够意思,虽然他跟医院说不上话,不过可以向上级领导求助,毕竟在林子里面那些日子,哑巴天天帮他们熬汤呢。

接着,两个人就去火车站买票,后半夜才有一趟路过的火车通往省城,田大康拿着介绍信买了两张票,这才放心。

还有七八个小时呢,时间宽裕,田大康先跟哑巴吃了点饭,又买了几个大慢头留着半夜饿了吃。看看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到车站等着也遭罪,田大康一琢磨,干脆上电影院吧。

电影院坐落在向阳县东大街,坐北朝南,能容纳一千人多人,晚场是七点的,两个人到那一瞧,好家伙,人山人海,都在那排队等着买票呢。

那时候,看电影是最大众化的娱乐方式,票价也不贵,八分或者一毛钱一张小孩半价,有时候不花钱也能混进去。尤其是晚场的电影,人最多。

, 万

看看门前立着的大牌子,今日放映的是《南猛的战》,有几个小青“

田大康和哑巴也就跟着排队。本来田大康一个人排队就成了,可是哑巴第一次在电影院看电影,满脸兴奋,非得站在田大康身后,也只好冉他了。

不一会,两个卖票的窗口上的小木头板被拉起来,售票员开始卖票。大伙的秩序还不错,基本都排队,没有乱加塞的。田大康也就随着人流,慢慢往前磨蹭。

终于轮到他了,田大康递上去两角钱,换回来两张电影票,是 钵的7号和8号,进场找到座位,原来正好守着过道,进出倒也方便。

随着观众的入场,电影院里面也越来越闹哄,找座的,唠咦的,小孩乱跑找不着大人的,哑巴左顾右盼,两只眼睛有点不够看。

”小朋友,要不要瓜子,二分钱一一个低低的声音传过来,田大康转头一瞧,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猫腰站在他身边。

仔细瞧了一下,见她俩手空空,身上也挺利索,没看到哪有瓜子啊。于是摇摇头:“俺们带了

老太太脸上有点失望,又往里面问了两声,结果有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要了一碗。

”好,先等一会“老太太乐颠颠地快步走开,很快就又转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纸筒,递给那个小丫头,然后收回来一个二分的钢蹦。

田大康看明白了,原来是偷偷摸摸做生意啊。他心里又是好笑,又觉得有点酸涩:正当买卖,可是偏偏跟做贼似的,这些道啊一

老太太的生意还真不错,不大一会就卖了十多碗,不过田大康还是有点纳闷:门票就一毛钱呢,再加上瓜子的本钱,还是亏本生意啊?

这时候,就听前排有一男一女议论上了,那个女的说:”这老太太是电影院的职工啊,怎么随便在里面卖瓜子?“

”不是,你不常来看电影,常客都知道这吕老太太,也挺可怜,自个领个孙子过日子,别的收入没有,就靠她偷偷摸摸卖点瓜子供孙子呢。“那个男的嗓门比较大,前后排的人都能听到。

”那他儿子呢?“又一个人加入到讨论的行列之中。

”听说是蹲监狱呢反革命“那个男的声音也压低了不少。

旁边的人也都不吱声了,隐隐约约的。似乎有几声轻叹。这年头最严重的罪行就是反革命,而尖际上,大伙心里都明镜似的,大多数都是冤假错案,可是谁敢说啊一

田大康听了,心里也有点堵得慌,看到老太太又去给人拿瓜子,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伸出俩手指头,低声道:”奶甥哑给俺也来两碗,

老太太答应一声,不大一会就捧着几个纸筒回来。田大康接过来,递给哑巴一个。然后把瓜子倒进椅兜,纸筒留着装瓜子皮。他捏了一粒瓜子哇到嘴里,个大仁香,炒得火候恰到好处,还稍稍有点咸味,估计是炒的时候掸了盐水。

这时候,前面忽然传来一声吆喝:“老太太,查票 ”

田大康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把那个卖瓜子的老太太拦住,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她手里的两筒瓜子。

前后左右都坐着人,偏偏找老太太查票,显然不是查票这么简单。老太太也有点慌了神:“票啊,在我孙子那呢”

因为把门放人的跟她是邻居,看着老太太可怜,所以每天晚上偷摸把她放进来,也不收票钱,当然也就没票。

“你孙子那没电影票,怕是有一篮子瓜子吧”那人猛地推了老太太一把,给她推了个趔趄,手里的俩纸筒一歪,里面的瓜子哗哗流到水泥地上。

“你是哪的,咋动手动脚的,有话不会好好说啊!”田大康前排那个刚才谈论的男子站起来嚷嚷一声。

“你管得着吗!”推人的汉子更横,拿出一个红箍套在胳膊上,原来是一个袖章,上面写着“工人纠察队。五个字,上面两个,下面三个字,威风凛凛,顿时没有人敢再吱声。

老太太一瞧,颤巍巍从裤兜里面掏出两张电影票:”同志,俺都老糊涂了,票在这呢。“

那人拿出一个手电筒,在上面一晃,然后冷笑一声:”这是下午场的票,跑这糊弄人来了,走。跟我走一趟!“

说罢,伸手抓住老太太的胳膊,就跟抓小鸡似的往外拽。

叮铃铃清脆的铃声响起。这是电影开演前的头遍铃,告诉大伙马上要开场了,都找好各自座位,一会就要关灯。”只见一个小男孩冲上来,他约莫也就是十岁上下,大脑瓜小细脖,使劲扳住那人的胳膊,只不过他身单力薄,有点蚂蚁撼大树的意思。

小崽子,这么点就知道搞资产阶级那一套,跑这卖瓜子来。长大还了得!“那人腾出另一只手,抓住小娃子的衣领,来回推搡几下。

小娃子的身子被他弄得前仰后合”大脑瓜更是被摇晃得好像要掉下来,就跟个木偶似的。旁边的人都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把气愤的目光投射过来。

“虎子 ”老太太嘴里一声哀嚎:“放了俺孙子吧,他还太小

那个叫虎子的小娃子大概也急了小家伙还真有点老虎那种无所畏惧的劲头。猛地往下一低脑袋,在那人胳膊上咬了一口。疼得他惨叫一声,然后抡起巴掌扇过去。啪的一声,虎子被打了个趔趄,向田大康这边撞过来。

电影院的椅子把手都是铸铁的,虎子个头不高,又猫着腰,眼瞅着脑袋就撞上去。田大康也吓了一跳,网要伸手去推他,就看到身后一只大手探过来,把虎子推住。正是哑巴及时出手。

灯光映照下,哑巴满脸气愤,大拳头攥得咯咯直响,瞧他那架势,恨不得一下子把那个纠察队的家伙砸扁。

田大康网要阻拦,却见哑巴跟一头雄狮相仿,一步跨到过道上,一掌捆过去,狠狠扇到那人脸上。

虽然是含愤出手,但是哑巴这一巴掌控制得很好,并没有运足气力,否则就算是石头也能拍碎啊。即使这样,那家伙也是原地转了两圈,一张嘴,吐出一口血沫子。只是灯光不太亮,其实里面还两颗后槽牙呢。

那家伙捂着腮帮子,嘴里呜呜两声,也听不出他说啥。哑巴又把另一只手也抡起来,在他那边脸蛋子上又来一下,这叫左右开弓。

伴随着啪得一声脆响,电影院里面陷入一片黑暗。灯都关了,电影马上开演。

田大康一看机会难得,使劲拉了哑巴一下,然后故意把嗓子放粗:”我代表党代表人民枪毙了你“。

这一嗓子不要紧,把看电影的观众都吓坏了:俺的娘啊,真是战争片啊,还带打枪的呢

于是坐到边上的观众就开始往外跑,因为网要开演,66续续还有少量观众入场,所以两扇大门都没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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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一带头,后面就有跟着的,都怕枪子没长眼睛啊。偏偏这个时候,啪啪啪一阵枪声响起,慌忙之中,大伙也顾不上分辨枪声是从哪来的了,都站起来想往外跑,还有胆小的则蹲下身子,猫到座位下面,整个电影院里面,顿时乱作一团。

当田大康喊完口号之后。立刻把小毒送到老太太手里,轻轻推了他们一把:”快走吧“

老太太答应一声,领着孙子没入人流。这时候往外跑的人还不多,过道里面并不挤。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观众拥上来,很快就出现了险情,有人被挤到,鬼哭狼嚎。

可是后面的人离得远,根本不知道前面的情况,继续往前拥,这股力量汇集在一起,绝对不可抗拒,懊猜头规模的踩踏事件就要生。

唰一 一道手电筒的光束忽然亮起来,向后一扫,在这一刹那。人群出现了一片短暂的安静。”田大康站在椅子的靠背上面,拼命晃着手电筒,扯着嗓子叫喊起来,虽然是贼喊捉贼,但是也顾不得了,再乱下去,那就出人命了。

这时候,电影院的灯也都亮起来,有了光亮,大伙心里都安稳了,再也没人乱动,一场危机终于消散。

“这有人挤倒了 ”有人惊呼一声,然后从地上拽起一人。田大康一瞧,正是刚才那位工人纠察队的同志,因为被哑巴扇了两巴掌,打得有点晕,所以被后面的人一拥,他先倒了。

“多悬啊”田大康摸摸胸口,跳下来把电棒还给那家伙:“这么大人了,走路咋还不小心点呢,站稳喽 ”

那人也终于醒过神来,一把抓住田大康:“刚才就是你打我!”敢情哑巴出手太快,把这家伙打得一个劲转圈,都没看清是谁打的。他看到原本自己上衣口袋里面的手电筒在田大康手里,所以就先把他抓住再说。

田大康一点也不着急:“你被人家给打傻了吧,就俺这小体格,能打动你吗?”

周围的人都一阵哄笑,然后就听到大喇叭里面传出声音:“各位观众请马上回到各自的座位,保持秩序,不要慌乱”

一连喊了几遍,电影院里面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秩序,这是后半部分出现了一些空位,显然是有一小部分人跑了出去。

电影也不放了,不大一会。来了几个公安,穿着白警服,戴着红领章,开始调查这件事。既然说是有人要开枪,所以才有公安人员到场。

了解一下情况之后,很快就确定是有人故意造谣,企图制造混乱。不过这么多人,根本查不出来,只能不了了之。有一些看到哑巴打人的,也都没吱声,大伙对那个欺负老太太和小孩的家伙,都没啥好印来

不过,还是拨出一个装瓜子的篮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瓷碗,公安人员调查一下,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就是因为一个卖瓜子的老太太引起的。

被打的家伙不依不饶,非得说这个是严重事件,要求公安调查把门的,然后把老太太和她的孙子抓捕归案。

吵吵了半个,多小时,他们这伙人才撤出电影院。电影院里面,则重新拉铃弄演。

哗哗哗,观众们的掌声响起来,那时候看电影,大伙真鼓掌啊。田大康则一边看,一边摸出瓜子在嘴里磕着,心里还琢磨着:不知道那祖孙俩能不能逃掉,现在公安机关都插手,估计早晚得查出来啊一

电影散场已经将近晚上十点,哑巴拉着田大康,兴冲冲地出了电影院,他惊愕算走过瘾了,不仅看了一场最喜欢的战斗片,还亲自参战,那两巴掌,估计够挨打的那家伙回味一段时间的了。

溜溜达达到了火车站的候车室,里面的人并不太多,稀稀拉拉有二三十个,对于一个小县城来说,出门往来的人并不多,人们都在木头长椅上坐着,三三两两唠啧,也有比较省事的,躺在那呼呼先睡上了。

田大康看到哑巴兴奋得肯定是睡不着啊,于是也往椅子上一躺,准备先睡一会。反正候车室的人不多,闲着好几排椅子呢。

迷迷糊糊的,田大康就梦见自个手里拿着手枪,骑着一匹大白马,一边飞驰,一边啪啪啪甩着枪,真有点南猛的战、纵横驰骋的意思。

啪啪啪正美着呢,就感觉有人在他脸上一个劲拍打,睁开眼一瞧,田大康吓得一激灵,连忙从长椅上坐起来:“警察叔叔,啥事啊?。

他的面前,站着两名公安,还有一名铁路警察,另外,刚才在电影院里面被打的那名纠察队的家伙也在这伙人当中。他腮帮子肿得老高,正狐疑地打量着田大康。

”你说的那个小孩是不是他?“一名公安向他问道。

”好像是,这小子准是要畏罪潜逃“。那家伙点点头,说得十分肯定。因为当时电影院里面的光线比较暗,他对田大康的印象又比较深,所以一口咬定。

刚才他们搜了一圈,没找到那对祖孙,后来说到车站瞧瞧,是不是要坐车潜逃,这才来了。而田大康跟那个叫小虎的娃子年龄差不多,所以被弄混了。

, 可

田大康听他们一说,也就明白个大概,不慌不忙地拿集介绍信:”俺是五星大队的,马上要去省城,你说能在电影院卖瓜子咋的?。

那人顿时没词了,看看手背上被咬出血的牙印,心里暗暗狠:等我抓住那个臭小子,不折磨死他才怪呢!

到了半夜一点多,开始检票,到了站台上,不大一会就听到火车拉鼻。田大康看到远方明亮的车灯,心里默默地**叨着:希望这趟能一路顺风一

第一百七十二章 铁道游击队

人车停稳,车门还没等开。就见哑巴纵身一跃。蹬着把午,火巧无比地跳上车顶,然后把手伸下来。瞧那意思,想要拉田大康上去。

田大康这下也被他搞糊涂了:“哑巴哥,下来啊,一会火车就开了一 。像他们这样的小站,火车也就停一分多钟。他哪里知道,哑巴没坐过客车,就是在伐木的时候见过那种小火轮,车厢都是敞盖的,里面装上木头,然后那些伐木工人都坐在上面,所以他以为所有的火车都这样呢。而且灯光不太亮,哑巴有点看不清他的口型,不知道他说啥。

这时候,一个铁路警察也现了哑巴这个异类,噔噔噔跑过来:”你想千啥,快下来,是不是想搞破坏“。说完,拿起脖子上的哨子。嘟都嘟就吹起来。大伙阶级斗争这根弦都绷得挺紧,稍有异动,立玄就往这方面联系。

这下可坏了,列车上的乘务员赶紧关车门,而站里又跑过来几个警察。指着哑巴大呼小叫,场面有点混乱。

关键是火车又出一声长鸣,重新开始启动,虽然那时候的火车比较慢,可是怎么也比牛车快啊。

田大康急得一个劲招手:”哑巴哥,快下来啊 。

警察也跟着喊:“快下来,要不然就开枪了!”

哑巴轻飘飘落地,跟田大康比划两下子,问他为啥不上去。结果扑过来两个警察,扭住他的胳膊。想扳到后面,可是就觉得哑巴的胳膊跟铁扛子似的,根本整不动。

“误会,误会啊,俺哑巴哥第一次坐火车,不明白咋坐 ”田大康愁眉苦脸地跟警察解释,火车都跑了,肯定是赶不上,看来有点出师

警察哪里肯信,把他们哥俩带到警务室,好一通审查。幸亏田大康带着介绍信呢,又有车票,而且一瞧哑巴也确实是个残疾人,这才把他们放了。

“警察叔叔,俺们没坐上车,这车票是不是得给退了啊!”虽然火车票不太贵,可是在那一分钱还是钱的时代,也算价值不菲。

“要是开车前可以退票,现在不行了。”警察板着脸,心说:你们俩小子闲着没事添麻烦,完事了还想退票,好事都是你家的啊?

攥着两张火车票,田大康心里更憋屈,花冤枉钱不说,关键是一天就这么一趟去省城的火丰,还得等将近凹小时呢。

正跟警察磨叽呢,外面又听到火车拉鼻,爬窗户一瞧,原来是一趟货车,一节一节的车厢上大多数都装着木头。哑巴一瞧就又兴奋了,这个才是他熟悉的火车呢。

田大康扬扬手里的车票:“要不你把俺们送到货车上得了。”

“货车哪有拉人啊,你要是再磨叽,就把你们俩都关起来”。警察也火了。

一赌气,田大康拉着哑巴出了候车室,又往西走了一段,重新找到铁道线:“就在这吧,网开始走。火车度肯定不快,咱们哥俩也扒一回火车!”

哑巴一想也有道理:反正有火车票。坐啥还不是坐呢。他们俩一个,憋点火,一个不懂行,就在路边一坐。等着火车过来。

磨蹭了一个,多小时,那辆货车终于启动,可能是拉的货比较多,也可能自身的度本来就比较慢,给田大康和哑巴可乘之机。

即便是这样,田大康也没有铁道游击队员的本事,只能眼瞅着一节一节车厢从眼前驶过。还是哑巴艺高人胆大,把田大康往胳膊里一夹,双臂一甩,田大康飘飘悠悠就飞到车厢上面。吓得他赶紧抱住一根木头。砰砰砰一阵心跳。

随即人影一闪,哑巴就上来了。

他一点没有扒车的觉悟。站在上边还跟田大康一个劲比划呢,感觉挺刺激。

, 万

“哑巴哥,先蹲下,别被人现”田大康心里也安稳了,拉着哑巴,一连窜了几个车厢。终于找到一个拉着麻袋的,腾出一个地方。俩人稳稳当当坐下。

从书包里面拿出馒头,哥俩一人一个。美美地啃上了,田大康嘴里还叨咕呢:“吃饱肚子睡一觉,估计醒了也就到省城了 哎呀,忘了个大事,这辆车到底是往哪开的啊!”

一想到这个茬,田大康一个劲拍大腿。要是摆出南辕北辙的乌龙,那可把脸丢到姥姥家了。

忽然,他觉得身后传来噗噗的声响。田大康侧耳倾听,终于听到一阵轻笑,显然是有人捂着嘴,结果又憋不住,所以才弄出点动静。

“谁,赶紧出来 ”田大康吆喝一声。他心里也有点毛;别是有押车的吧!

“老实交代,以,泛谁,爬到车上想偷东西咋的”。是一个粗声粗气的嗓呼,分严厉,不过最后还是噗嗤一声:“没见过这么笨的”

听他这么一说,田大康也就放心了。估摸着是遇到同伙了,于是嘿嘿两声:“这车是不是往省城去的?”

一个黑影猫着腰,十分灵活地窜到田大康身前,也挪了个窝,然后挨着他坐下。影影绰绰的,田大康看到他大概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头上戴着个帽子,身形比较瘦

“嘿,哥们,刚才吃啥呢,给俺也分点儿。

”那家伙是个自来熟,毫不客气的把手伸到田大康面前:“网上道的吧,要不以后就跟俺混吧,这趟车俺都跟六七年了,门清。哪块是上岗下坡,哪块好卸货,俺都明白。”

说完,又捏捏哑巴的胳膊:“啧啧,这身板可真壮,扛货啥的,肯定是把好手!”

“你是扒货的?”田大康终于有点听明白了,敢情这家伙是贼啊。

“瞎说,铁道游击队看过没,俺就是一个游击队员 不,是队长!”那家伙笑嘻嘻地拍拍田大康的肩膀,看样子很想把他收作小弟。

“拉到吧,俺们是正经人,有车票呢”。田大康心里暗叫倒霉,要是现在叫警察现,那就真说不清了。

“糊弄鬼呢,有车票还扒货车。有毛病啊!”那家伙不屑一顾,嘴里自言自语:“该干活了,前面有个弯,火车该减了。”

果然,轰隆轰隆的火车度又慢下来,那家伙费劲巴力地用肩膀顶起一个大麻袋,然后就要往车下推。只是小身板有点、单薄,麻袋里面也不知装的啥货,压得他龇牙咧嘴:“大个子,快帮忙啊,到时候咱们一人一半”。

哑巴还真上来帮忙,不过不是往下推,而是把麻袋抱起来,又放回原处。然后拎着那个家伙的衣领子,把他重新摁下。在哑巴面前,那家伙根本就没有一点反抗能力。

田大康也不能眼瞅着叫他扒货啊。那样不是同伙也被当成团伙作案了:“你干点啥不好,非得偷东西,现在全国都打击贪污盗窃的,抓住还有好啊!”

“要不然也没有活路啊一 ”那个勉强能算作青年的家伙挣扎几下,却无法挣脱哑巴钳子一般的大手,只好认命似的靠在麻袋上,跟田大康并肩靠着。

过了一会,田大康就感觉这家伙的肩膀一颤一颤,偏脸一瞅,脸蛋上亮晶晶的,映着星光,一闪一闪的。

“不会吧,这就哭了,铁道游击队的队长哭鼻子田大康心中不觉好笑。

”你们都欺负我!“那家伙还来劲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田大康和哑巴没别的毛病,就是心软,看不得别人受苦。哑巴的手也松开了,田大康也给他递过去一个大白馒头:”别哭俺们也是好心,不能“

那家伙也渐渐没了声息,火车咣当咣当的,田大康数着天上的星星。数着数着就睡着了,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都升起老高了。

伸个懒腰,觉得大腿有点麻,坐货车到底没有客车享福啊。看看哑巴,早就醒了,也许根本一宿就没睡,正盘着个腿,面向太阳,不知道练啥工夫呢。

忽然想起昨晚那个扒车贼,连忙看过去,只见那家伙还睡呢,脸上一层黑灰,只是眼角的地方被冲出几道泪痕,手里还攥着半拉馒头。抱在怀里,慢头上有几个黑色的小手印。

田大康摇摇头,他走过来人。当然没有热血到想要把这家伙扭送给铁路警察的打算,他只是觉得有点悲凉。

”亮天啦不好,一会耍过个。大站。搞不好要露馅你们咋不早点叫醒俺,现在跳车都来不及了!“那家伙也醒了,稍稍往外一探头。然后就又猫回来,满脸惶急,手忙脚乱。

田大康和哑巴也跟着着忙了。虽说有车票,可还是心虚啊,真要是被现,估计解释不清,尤其还跟一个扒车贼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