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蕙递了茶过来,“谢渊拿你父母设局,不磊落,非君子所为,我才帮你的。他过会儿就来,要杀要剐随你,我只在旁看戏。”

高升仰脖子灌茶,方蕙笑笑:“想来谢渊也是急了。”

“他急什么?”高升灌几盏茶下去,冷淡说道。

方蕙哦一声:“你的姻缘,我不想阻碍,却也不想帮忙。至于他急什么,你且慢慢琢磨去。”

高升没说话,方蕙又笑:“做生意呢,你不用琢磨就明白,男女之间的事,你是磨破脑袋也不明白的,你认准了谁,就一辈子……说到这儿,我倒想问问,整天孤男寡女耳鬓厮磨的,这大掌柜对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

“有,感激或者依赖。”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高升会开口作答,方蕙诧异看着他,“这么说来,你有机可乘。”

高升抿了唇,方蕙摇了几下团扇:“想来,你高大公子不屑于乘人之危吧。”

高升唇抿得更紧,方蕙哼了一声:“你这人,实在无趣得紧。若是有趣些……”

说着话突然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隔壁来人了。”

然后站起身,轻手轻脚生怕闹出动静,小心拉开隔墙上一扇小窗,回头捂着嘴冲高升低笑道:“用来偷听正好,偷看也行。”

高升抿唇站起身,隔着小窗一眼瞧见凤娇,跪坐于几后,咬着唇扭着手,红着脸局促看着门口。

她含羞的模样,只给一个人看,却不是他。

不一会儿谢渊匆匆进来,含笑唤一声凤娇,温柔瞧着她轻笑说道:“这些日子一直忙碌,没想到凤娇会找我前来。”

凤娇找他来的?高升心里重重拧了一下,背在身后的手攥得死紧。

谢渊说着话,走过去跪坐在凤娇身旁看着她,凤娇避开他的目光低垂了头,谢渊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又开口说话:“上任前有一些事,家中也有一些事,更多的,还是忙着我们两个的日后,一切都筹划得差不多了,正想着午后找你去,你的丫头就找我来了,我们总是心有灵犀。”

凤娇没说话,谢渊伸手去握她的手,她躲了一下。谢渊缩回手,眼眸中笑容凝结。

“我找谢先生来,是有话要说。”凤娇斟酌着开了口,“我不该躲着你的……”

谢渊温和打断了她,声音更加轻柔:“不要叫我谢先生,我们不是这样见外的关系。”

凤娇张了张口,谢渊唤一声凤娇,郑重说道:“我也有些话要对你说,让我先说,行吗?”

他说着话,恳求看着她,凤娇点点头,低声说好。

谢渊喝口茶下去,看着茶盏中茶叶上下浮动,低低说道:”去年凤娇家中突然生变,王天赐在京城赌博,败光王家家产,你不得已典了祖宅,后被聘做高家大掌柜,好不容易有了出路,却又有债主上门,将你逼上绝路,你不得不答应与高升成亲,这一切都太凑巧了些。我起了疑心,一直在暗中追查。”

”听你这话,这其中有阴谋?背后主使是谁?是谁在陷害我们家?你说。”凤娇双眸中有火喷了出来。

一墙之隔的高升屏住了呼吸。

第49章 真相

去年夏日, 王天赐与李大富一起吃酒,席间李大富说道:“高升从京城回来了,听说这京城遍地是黄金, 低头就能捡着,他打算到京城开一家铺子,就卖绸缎和脂粉,保准能赚大钱。”

“我家就是卖绸缎和脂粉的。”王天赐来了兴趣。

李大富一声长叹:“可惜我现在吃了上顿愁下顿,手里没有银子。在座的几个兄弟, 不是家里管得严就是自己无心上进, 也就王兄还有可能。”

另一个说道:“是啊,天赐兄, 你回去跟祖母要银子,要多少能有多少,带着银子上京城闯闯去。”

还有一个过来拍拍他肩:“你不是说在家总被你妹子压着出不了头吗?到京城开铺赚了银子, 再娶一个美娇娘,回来让她瞧瞧你的本事。”

一个饭局之后, 王天赐起了念头,回去跟祖母一通厮闹,将银子要到了手中。可是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何时动身, 到了以后投靠谁,他没有主意, 迟迟不能成行。

这时候, 李大富带来了好消息, 高升正好又要到京城去,王天赐可以与他同行。

王天赐跟着高升到了京城,住在高升一位朋友家中,这朋友有名有姓,叫做何振轩,也是一位商人,高升在京城短暂停留后,转道去北方采购冬珠,临行前告诉王天赐,一切仰仗他的朋友就是。

没几日,王天赐被带进了赌场,一开始次次能赢,他一兴奋下了大赌注,很快血本无归。他为了翻本,跟何振轩借了银子,也输得精光。后来又跟赌场借了高利贷,利滚利再难脱身,被扣押在赌场的一个地窖里。

到富阳找王家的第一个债主是何振轩,因高升与驿丞交情匪浅,是以住在驿站,高升特意邀了县令赵大人一起喝酒,让富阳人误以为何振轩来头不小,传到王家人耳中,只能拿出全部家产甚至典了祖宅,乖乖还债。

殷黎是高升的相好,在京城被恶少欺辱,来到富阳投奔高升,高升知道高家二老容不下她,给了万花楼老鸨银子,将她安置在万花楼等待时机。殷黎抵达富阳那日,王家事发,高升知道他等来了机会。

于是,他假装痴恋殷黎无心生意,提出外聘大掌柜,凤娇正走投无路,仗着自己打算盘看账的本领前去高家毛遂自荐。

凤娇接任大掌柜后,高升去一趟京城拿到殷黎的卖身契,顺便将王天赐带了回来,卖凤娇一个顺水人情。

其后高升看出高家二老喜欢凤娇,给何振轩捎信,让他见一见赌场掌柜,于是,王家来了第二个债主。

凤娇被逼上绝路,答应了高家的亲事。

谢渊娓娓道来,凤娇紧咬了唇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听着。

谢渊又道:“自然,高升如此大费周折,不会单单为一个殷黎,他此举,乃是一石四鸟,殷黎只是其一。“

“其二,当今皇上酷爱玉雕,王家后园中有一块假山石,是一整块上好的玉石,若破开并请来能工巧匠雕琢后运到京城,达官贵人必将争相竞价,其价值只怕高家所有的生意加起来都比不上,是以,高升觊觎王家祖宅已久。”

“其三,富阳地处边塞三州,出边塞向西南乃是邻国南诏,南诏盛产茶叶与马匹,我朝盛产绸缎,近两年两国交好,去年鸿胪寺与南诏国商定,开通边境互市,富阳乃是边塞三州通过南诏的交通要道,绸缎生意必将大为兴盛。可富阳的绸缎生意多年为王家把持,高升一直想要夺过来,可高家二老仁慈,不会允许。若王家落败,不能再做生意,高家二老便没有话说。”

“其四,便是为着你。“谢渊说着话朝凤娇看了过来,凤娇垂头盯着地面,低低说道:“你说下去。”

“你任大掌柜后,一来二去他对你生了兴趣,因你有经商之才,将来必能帮着他壮大高家的生意,高家二老又喜爱你,他可借着你让他们接受殷黎,你对他满心感激,不用他提起,便会主动将绸缎生意引入高家。他已经捐了官,外有娇妻为他卖命赚银子,内有美妾与他郎情妾意,他可坐享齐人之福。”

“这一切,都是高升主使。”谢渊搁下茶盏,看着凤娇冷声说道,“他是精明的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他这一次布的局,可谓是一本万利。”

凤娇颤着手举起茶盏仰脖子灌了下去,谢渊唤一声凤娇,声音柔和下来,拎起茶壶为她续满茶盏,缓声说道:“自己视为恩人的人,竟藏着这样一副面孔,你心里定是不好受,他与我一起在学堂里读过书,算作是同窗,我刚听到的时候也是难以置信,可是一应证据确凿,凤娇若还有疑心,可以去问一问王天赐。”

凤娇摇摇头,又仰脖子灌一盏茶下去,谢渊又为她斟满,凤娇接过去抬头瞧着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扯起唇角想笑,满脸都僵硬着,紧咬了唇又垂下头,交握的双手簌簌抖了起来。

谢渊心疼不已,伸出手想要握她的手,转瞬又缩了回来,凝眸瞧着她,半晌说道:“也许,我不该跟你提起这些。”

“不。”凤娇垂着头艰涩出声,“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知道他,知道高升他…….”

说到高升的名字,她喉头哽住,一直忍着的眼泪汹涌而出,瞬间淌了满脸。

高升与她一墙之隔,一直静静站着,耳朵听着谢渊说话,眼睛一时一刻也没离开过她。此时看到她决堤一般的眼泪,闭一下眼转身夺门而出。

方蕙追了出来:“高子盛,等等。”

高升不理,疾步如飞,方蕙气道:“这半年来,我借给你那么多银子让你周转,你好歹停下跟我说几句话。”看高升停住脚步,又补了一句:“我怕你给憋死。”

高升转身回头:“谢渊的话,你信吗?”

“信啊,历时一年去下这么一大盘棋,像是你能做出的事。不对,放眼富阳,也只有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方蕙看他苍白着脸,忙接着说道,“只是,你对大掌柜的一腔深情,被谢渊避重就轻说成了利用,你要不要跟她说说?”

“你说我不会乘人之危,你错了,对她,我想过,我想过利用她的感激,留她在身边。”高升语气中一片萧索,“可我从未见她哭过,去年她走投无路,在秋江边大雪中枯坐,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说到她哭,高升攥紧了拳头:“她恨我怨我,信我还是不信我,都不重要。我不会再让她为难,不能再让她哭,我会放手。”

他转身飞快下楼,方蕙没有再说话,望着他背影摇了摇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大掌柜疾步冲了过来,从她身旁跑过,低着头犹能看到满脸泪痕,心中不由一叹,从来强悍的女人偶尔软弱,这眼泪真是能要卿命。

那高子盛刚刚瞧见她哭,白着脸手足无措,向来的冷静理智全都不见,心疼得魂儿都没了。

方蕙想着一回头,谢渊站在房门口痴痴凝望,一脸生无可恋。

摇一摇团扇陪了个笑脸,谢渊目光空洞一脸茫然,想来根本没瞧见她。

换了往常必定过去取笑,今日还是算了。

于是轻抬脚步,下楼而去。

第50章 浴火

高升在万花楼包房中写好放妻书, 默然坐着喝茶。

喝几盏下去唤一声青松:“去醉仙楼跟掌柜取一坛酒过来, 多少银子都给。”

青松很快抱了酒坛回来,接过酒坛关上门,抱着坐在卧榻上,仰脖子灌了下去。

入喉辛辣, 灌进肚子里火烧一样, 连心都灼烫着疼。

借酒浇愁愁更愁, 纵酒的滋味原来这般难受。

很快一坛子灌下去,将酒坛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残存的酒从坛口流出来,细细的银线一般, 滴滴落在脚下的青砖地上。

那个雪夜在醉仙楼与她对饮, 她喝得烂醉, 上了马车昏睡着跌在他怀中,紧抱着他的腰,脑袋抵在他胸前拱啊拱,回到家中想要放开她, 扒都扒不开,就那样陪着她到黎明,她睡得那样香甜,自己却彻夜无眠。

如果能像她那样, 醉酒后沉沉入眠,该有多好。

可自己喝这样多,却依然清醒。

趴下身子手指蘸了酒, 描画出一张俏丽的脸。手指摩挲着那张脸的轮廓,慢慢顿在她唇间,那夜因嫉妒而疯狂,将她压在怀中亲吻,虽后悔强迫她,却也总忍不住想起她芬芳的,香甜的,让人沉迷的,销魂的滋味。

腹间突然有火苗窜了上来,陌生而熟悉。

拧了眉深呼吸,那股欲望压不下去,反而越来越强烈,强烈得让他想要去征服去占有去摧毁。

唤一声青松吩咐道:“再去买一坛酒来。”

外面无人应答。

挣扎着想要起身,门突然被大力撞开,带进来的风吹灭小几上的烛火,屋中陷入黑暗。

一个人闯了进来,大力关上门,插上了门闩。

扑到他面前跪坐在榻旁,两手抚上他的脸,温柔摩挲着他的鬓发,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脸贴住他的脸,随着一声轻叹,唇印上了他的唇。

她的唇冰凉而颤抖,蜻蜓点水般一下一下,吻过他的唇他的鼻尖他的眼他的眉,顺着他扎人的腮帮和下巴滑落着停在喉结上,伸出舌尖砥舔了一下,听到他一声轻嘶,又从喉结上滑,扫过下巴落在他唇上。

一番流连之后,她的双唇不再冰凉,温热而软糯,贴着他的唇,低唤一声玉郎……

轻柔婉转,像呻/吟又像是叹息,他沙哑着颤声道:“凤娇?”

她的唇更紧得贴了上来,密密堵住他的唇,厮磨着吮吸着,慢慢伸出轻巧细软的舌尖,一点点描画着他的唇线,双手渐渐移到他耳后,捧着他的脸不让他动,舌尖一挑抵开他的唇瓣,探进他的齿间,勾住了他的舌,纠缠吸吮中,突然用力一咬。

他忍不住低嗯出声,竭力压制着的欲望猛然窜起,流至四肢百骸,叫嚣着奔涌着,淹没了一切理智。

手往前一探,圈住她腰将她拎上卧榻,放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捏住她腰间,另一手托住她后颈,低下头去,迫使她仰起脸,唇重重挤压住她的唇,舌卷住她的舌,似乎要将她吞没一般,猛烈得亲吻砥舔吸吮啃咬,若疯狂的野兽。

她温柔耐心得迎合着他,双臂环住他的身子,两手摩挲着他的后背,紧绷的身子在她的抚慰下放松了些,粗喘着放开她的唇舌,她猛抽一口气,低低呜咽出声,抚在他后背的手软软下滑着,突一用力,紧紧掐在他腰间,他闷哼一声,唇扫过她的鼻尖,从脸颊上滑过,吻上她的眼,浓密的长睫急颤,呜咽声慢慢淡成细细的轻喘。

托在她腰间的手猛得用力,他的身子带着她一个翻滚,将她压在身下,唇在她的颈间流连,手探进去大力揉捏,她的轻喘凝成呻/吟,松开掐在他腰间的手沿着后背上滑,停在他的颈侧,手指为梳插入他的发间,一点点摩挲抚摸。

发间的抚摸很轻很慢很温柔,却像燃起星星点点的火,令他更加炙热难耐,忍不住抱着她又是一个翻滚,让她趴在自己怀中,一手扣着她腰上推,一手压在她后颈往下一摁,唇又吮住她唇,却没有再进一步,只是仰着脸等待,她很快就懂,舌尖轻挑抵了进来,细细与他纠缠。

他在混沌中闭着眼安静承受,那柔情似乎能渗入骨血,令他从疯狂中抽回一丝理智,伸出手去掩她的衣襟,她的手压住了他的手,掌心抵着他的掌心,十指与他的十指交缠,密密亲吻着他,许久与他唇舌抽离,轻喘着低低说道:“玉郎,我们要了彼此吧。”

他发出一声抽气般的喘息,用力抱紧她将她嵌在怀中,她伸手挑开他的衣带,身子紧贴着他的身子,低了头密密亲吻着,两手紧抱着他,或轻或重或缓或急,不停得爱抚。

他的身子越来越热,喘息越来越重,手猛得从她的手中抽离,黑暗中就听嗤拉一声,衣帛尽裂,有皎洁月光透进窗缝,照在一抹莹润的白皙上。

一翻身将她密密实实裹在身下,似乎怕月光将她的姣好偷窥了去。

交缠着翻滚着,不知何时被他带着从卧榻跌落,又是几回翻覆,数度抽离魂魄般的深吻,后背贴上沁凉青砖地的刹那,指甲狠狠掐入他的后背,嘴里发出一声急促痛苦的低喊。

那喊声被他的唇堵住,渐渐转为低吟,呜咽着喘息着,若海啸中的小舟,被飓风带到浪头又打着旋落回水底,未及停留,转瞬又被旋起,颠簸着奔涌着喧嚣着,浪潮越来越高,直至高到云端,被抛到潮头又急速坠落水底,汗湿着瘫软着,骨被拆散肉被撕碎,只剩了魂儿在天上飘飞。

他细细亲吻缓缓抚慰,潮水缓慢褪去,很快又燃起星星点点的火,火苗一突一突窜起,从头到脚炙热难耐,轻叫着翻滚着,与他身躯抵死交缠。

失了神志忘了所有,双双浴在火中,记不清多少次浴火重生,转瞬又投入火中,直至东方既明。

作者有话要说:字不多,憋一天,憋到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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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红脚隼

看到公子进了屋中, 殷黎洗了好几次花瓣澡, 洗好后换了好几次衣裳,头发一忽儿盘起一忽儿放下一忽儿挽个髻,估摸着公子茶喝得差不多了,散了头发只着里衣, 衣带一挑就开, 里面一览无余。

卷起画轴拿出观音像抽出佛龛, 伸手推开隔壁墙边的矮柜,手脚并用往过爬, 脑袋刚伸过去,听到些不寻常的动静, 嗯嗯唔唔轻吟细喘, 夹杂着闷哼低嗯, 是世间最销魂的声音。

她瞠大了眼,公子带了人过来?

愣怔一会儿缩回去举一盏小灯,又悄悄爬了过来,举起灯照过去, 就见两个人影正激烈交缠,公子偶尔轻唤一声,语声含糊,听不清在唤什么, 只是语气十分得轻柔,仿佛怕吓着怀中的女子。

公子每次轻唤,那个女子便应一声, 语声低回缠绵,她听得清楚,她唤的是玉郎。

玉郎是公子的乳名吗?她咬紧了唇。

公子又唤一声,这次勉强听得清楚,竟然是凤娇。

这种时候,喝下去那么多药,他还在想着那王凤娇?

一咬牙爬了过去,就见那女子钗堕发散,额上脸上都是汗水,头后仰着微闭了眼眸承欢,公子埋头在她颈间细细啃咬。

似乎是公子下手重了,她突然嘶了一声,随着嘶叫睁开了眼,定定看向举着灯的殷黎,殷黎手一颤,是她,竟然是她,竟然真的就是那王凤娇。

她只看她一眼便错开眼眸,随手抓一件斗篷裹在公子身上,她那样宝贝着公子,不舍得让自己看到公子的身子。

殷黎手中灯光一晃,听到她唤声玉郎,一个翻身将公子压在身下,密密得与他唇齿相接,又缓缓下滑至喉间轻轻吸吮,吸吮间突然重重咬了一下,公子似乎很受用,两手撑在青砖地上,低嗯着向后仰头。

她的唇又上滑至他的唇,两手手指插入公子发间忽轻忽重得摩挲,公子连续低嗯几声,带着她仰倒在地,两手紧紧握在她腰间。

她的腰身细长,公子两只手握上去刚刚好。

她的身子此刻坦诚于她面前,修长紧致,每一寸都是诱惑,白皙的肌肤上布满斑斑点点的吻痕,若雪地里绽放的红梅。

她在炫耀?殷黎觉着灯发愣。

她似乎忘了她的存在,唇舌并用在公子身上星星点点得燃火,公子闷哼着,两手一摁,将她嵌在怀中,大力得揉捏抚摸,似乎要与她融为一体。

殷黎愤愤然呆看着,这个不要脸的,比那娼/妇还会勾人,勾得公子魂儿都没了,那样不苟言笑的一个人,跟着她撒了欢,想哼就哼想叫就叫,躺在她身下由着她搓弄。

喝那么多药该是失了神志只剩欲望,虽动作粗鲁急切,每一次翻滚的时候,手都垫在她身下,似乎怕磕着她碰着她。

再看不下去拔脚就走,却迈不动脚步,低下头去,原来是她腾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脚腕,冲着她勾唇一笑,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她这是示威,也是嘲讽。

殷黎拔一下腿,又拔一下,连拔了好几下,冷不防她手松开,往前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慢慢爬回屋中,两腿一软靠墙坐了下去,那边的动静丝丝缕缕越过洞口冲入耳中,一忽儿捂住不听,一忽儿又松开。

公子吃了药,那王凤娇也吃了药不成?竟一宵没有停歇。

天快亮的时候,听到那边门响,跑到窗边揭开窗幔,就见一个人披了斗篷,从头到脚裹得严实,脚步缓慢从廊下经过。走到楼梯口那儿,听到她颤声说:“秋草,快过来,我站不住了,快过来扶着我。”

眼眸一转跑出屋子到了隔壁门前,就见房门半掩,闪身进去轻手轻脚将洞口的矮柜推回去,跪坐在高升身旁。

日上三竿的时候,高升从近乎晕厥的沉睡中醒来,闭着眼低唤一声凤娇。

有人应声,唤一声公子,不是她的声音,一股香味扑鼻,也不是她独有的幽香。

缓缓睁开眼,不置信看了过去:“怎么会是你?”

殷黎两手揪着领口,低着头含羞带怯,颤颤说道:“公子昨夜里喝了酒,奴家听到坛子滚落在地,怕公子有事,便过来瞧瞧,不想被公子一把拖住,就,就扯去了衣裳,奴家死命挣扎,可是那里挣得脱公子…….”

任由她委屈叙说,平静环顾屋中,但见一室狼藉,他的衣衫凌乱散落在榻上,榻沿下滚落一只酒坛,酒坛不远处落了点点残红,自己躺在地上,身上盖着薄毯,身下青砖地僵硬冰冷,颓然闭了眼,听到殷黎在耳边哀哀说道:“公子将奴家当成了少奶奶,一声声喊着凤娇。”

心口钝钝得痛着,昨夜里几场春梦,梦中她一声声唤着玉郎,温柔体贴包容,让他漂浮多年的心终于有了归宿,她甚至笨拙得取悦他,让他快活得销魂蚀骨,恨不能与她一起死去。

以为是多年心愿得成,原来是春梦了无痕。

绝望中,心口开始抽痛,手摁了上去,痛极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