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哎…”

最终陈季须和陈蟜两人都没有劝服陈阿娇,三天后,陈阿娇一身大红喜服,头戴凤冠,凤冠霞帔整装待发。景帝刘启亲自将她送出城,并亲封她为昭明公主,赐乘舆服御物,为备官属侍御数千人,细柳将军周亚夫和飞将军李广二人送亲至匈奴。

“阿娇,此去匈奴,阿母怕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阿母真的是舍不得你!”

陈阿娇望着馆陶公主,便跪在地上,朝着她一拜:“阿娇不孝,不能奉孝与阿母和大父膝下,此去和亲,遥遥无期,还往阿母和大父照看好自己的身体,阿娇去矣。”

整个长安城的百姓们,都知道了陈阿娇是自求和亲,无不称颂其显得,都高呼昭明公主,目送一行人离开了长安,一千多人的人马浩浩荡荡的前往匈奴。

“阿娇,阿娇…”

馆陶公主不舍,竟是追上了上去,一直跟着撵车跑,让在场为官的百姓都忍不住的潸然泪下。又想起匈奴凶悍,杀了不少大汉的子民,陈阿娇为了大汉子民再度被杀害,牺牲自己去和亲,顿觉其伟大。

陈阿娇回头望着长安,她嘴角擒笑,凤目低垂,双手握拳:“长安,朕马上就要回来了。”

一路北去,到了晚间,安营扎寨。

“公主,奴婢下去给你那些吃食吧,你还是在撵车上吧。”如今的陈阿娇已经是昭明公主,要比阳信公主刘娉的地位还要高,她乃是和亲公主,位同诸侯王。说话的是她的贴身侍女连翘,连翘的眼睛都哭红了,因为陈阿娇自求和亲,身为贴身侍女的她,也不得不跟上来了,远离父母,远离家乡。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有丝毫的怨言。

“不用了,既然已经出了长安,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随我一道下去,自己寻吃食便好。”

陈阿娇便翻身下车,来到了众人的面前。陈阿娇长相不俗,又是一身大红,火光照耀之下,更显得明艳动人了。

“公主你…”

“大家无需多礼,我只是想着明日怕就要到匈奴了,到时候你们都要回长安了。我便不能与你们一道。今晚,我陈阿娇便敬诸位一杯,多谢诸位送阿娇去匈奴,干!”

陈阿娇也不讲究,顺手便捞起一大碗,倒上烈酒,一饮而尽,“先干为敬!”但见她将大碗翻了过来,那些士兵见到陈阿娇乃是一国公主,竟对他们如此礼遇,便都纷纷站起身子来,端碗敬酒。

“公主大贤乃是我大汉之福!”

此时就连一直端坐在旁的周亚夫和李广两人也十分恭敬的敬酒,之后陈阿娇便于这些士兵们坐在一道,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颇为大气。而此时周亚夫和李广则是细语道:“昭明公主大气,简直浑身是胆,只可惜是一个女子,若是男子,定当不凡!”

李广微眯双眼,捋着胡须,便道:“即便她是女子,此时已经不凡了。”

“周将军,李将军,阿娇在此再敬你们两人一杯!”

陈阿娇已经来到周亚夫和李广的面前,她自然是知道周亚夫和李广两人都是西汉出名的大将,之后结局都不好,周亚夫绝食抗议,李广则是以死明志。而她要称皇,既需要文臣的辅导,亦需要武将的辅佐,而从目前来看,武将更加的重要。若是周亚夫和李广都能为她所用,称皇当真是如虎添翼。

“公主客气,今日我与李将军能送公主和亲,乃是一大幸事,相信百年之后,公主你的事迹定会泽被后世,为后世所敬仰,到时候史书我和李将军也能因此而留名!”

周亚夫上前一拜,“感谢公主如此大贤,为我大汉社稷着想,今日我替大汉子民敬公主一杯!”

陈阿娇也举起大碗,和周亚夫畅饮,而此时的李广自然也不甘落后,这三人竟然开怀畅饮起来。

三日后的午时,陈阿娇等人到了匈奴,黄沙路漫漫,大漠孤烟直,果然是荒凉了,他们的到来,匈奴也派来额使者相迎,陈阿娇则是被安顿在一个大帐之内,到了晚间,陈阿娇等人都被邀请到军臣单于的大帐内。此时的军臣单于要比陈阿娇大很多,陈阿娇这一次要嫁的这个人便是他。他端坐在高位,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陈阿娇,发现陈阿娇倒是有几分美色,不过从他的眼神来看,充满了轻视。

“多谢两位将军千里而来,将美人送到我的帐下,真的是辛苦了!”

军臣单于拍了拍手,便有侍女如鱼贯而入,送上美酒佳肴。陈阿娇扫视了一下,发现这里不光光有军臣单于还有他的大将们都在这里,他的身边还坐着两个美人,在给她倒酒。

“给我滚!”

陈阿娇抬头,便见军臣单于大手一挥,便将她身边的女子拍到在地,女子的嘴角带血,显然伤的不轻。

“大汗饶命,饶命啊!”

军臣单于一笑:“没用的东西,倒酒都倒不好,留你何用,罢了,今日我便将你赐给马奴吧,你和他一起去侍奉我的马!”说着这个女子便被拖了下去。

陈阿娇在心里一阵冷笑,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这明显是给她下马威看,当她是傻子嘛,此时就连李广和周亚夫的脸色都不好看,只是如今在他的帐下,都忍了下去而已。

“哦?这位怕就是大汉帝王送给我的美人,昭明公主,果然是国色天香。我素闻大汉女子多能歌善舞,不知道昭明公主今日可有雅兴,为我舞上一曲?”军臣单于举起酒杯,对着陈阿娇道。

“岂有此理,昭明公主乃是我大汉公主,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起舞!”

李广说着便要拔剑,而此时军臣单于的属下亦要拔剑。

“李将军,你这是要作甚?昭明公主既是你大汉帝王送给我的额,那自然是我的女人,既是我的女人,我想让她跳舞她便跳舞,我想将赐给谁便赐给谁?怎么难道,大汉帝王不是诚心来和亲,还是和亲只是幌子,欺我匈奴王庭无人!”

“哈哈,不就是起舞啊,有何不可,李将军你先坐下,莫上了和气。只是要本宫起舞,可是要付出代价,只是不知到大汗你敢不敢!”

“我有何不敢,想你大汉万里疆土,还不是要送美人给我,若不是我父汗与你们大汉帝王有约定,你以为我会娶你,可笑!”

军臣单于十分傲慢的说道,而陈阿娇则是微微一笑,当即起身,“那好,那今日本宫就献舞一曲,还请大汗你看清楚了!”陈阿娇旋身跃起,便冲周亚夫的腰间抽出长剑来,长剑划空,剑被如雪,手起剑落,血染嫁衣,但见君臣单于的头便滚落在地:“口出狂言,当杀!”

血战到底

陈阿娇右手执剑,背对着军臣单于,见他头一落下,便一脚踩在他的头上。周亚夫和李广先是一愣,继而两个人很快便反应过来,周亚夫火速冲到帐外,而李广骤然拔剑,说时迟那时快,一剑便砍下一名侍卫,与陈阿娇背对背靠着,两个人同样执剑。

“公主,老臣今日就与你一道与这些匈奴狗血战到底!”

既然陈阿娇已经动手将军臣单于砍下,和亲势必不成,一直以来,汉家的女儿都被迫和亲,来到匈奴语言不通,生活大多不幸,李广身为一名武将最大的愿望便是有朝一日,将这些匈奴狗杀个干净。

“好,李广将军,若是阿娇今日身死,命也赚回来!”陈阿娇看了看脚下,李广自然也看到,便笑道:“老臣今日就是拼的一身刮也要护送公主会长安,公主我们走!”

军臣单于帐下也有不少大将和侍卫,先前陈阿娇一剑砍下单于的首级,让他们大吃一惊,等到反应过来,陈阿娇和李广两人已经杀出帐外,而此时周亚夫已经领着铁骑在帐外大战起来。

本来今天是军臣单于和陈阿娇和亲的大日子,大家都在庆贺,疏于防范,因而杀的匈奴人那叫一个措手不及了。

“公主上马!”

李广护送这陈阿娇,陈阿娇翻身上马,立刻便回马一鞭,手执长剑,砍杀那些匈奴人,并对汉军大喊道:“杀!斩敌首级十人,赐五百金,上不封顶,给我杀!”

陈阿娇双腿夹马肚,并没有听从李广的建议,逃命去,而是选择了和汉军一起在这里拼杀。那些汉军看到陈阿娇一个个区区小女子竟然都这般卖力,自然都使出全力拼杀来了。

“公主,你这是去什么地方?”

周亚夫看到陈阿娇一个人孤身骑马朝北边走去,便有些不放心,翻身上马问陈阿娇。

“擒贼先擒王,军臣单于死了,一定要活捉他们太子,方才本宫观察了一下,匈奴人将我们往那边引,这边肯定是匈奴王庭所在地,我一定要去探一个究竟!”

周亚夫此时在不得不仔细打量一下陈阿娇,这个女孩子才只有十岁,便有如此临危不乱,缜密分析的能力,竟然比他作战多年的大将还要镇定。见到陈阿娇如此,周亚夫也跟了去。

他们查看很多大帐,终于来到了一个大帐里,见到一个身着华丽衣服的孩子,还有一个女子搂着一个身着破烂的孩子。

“谁是军臣单于的儿子,谁是太子?”

陈阿娇问道,那个妇人指了指那个衣着华贵孩子,那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那个妇人,妇人则是死死的搂着怀里的孩子。

“你就是军臣单于的儿子——于单!”

陈阿娇望了那个小孩子一眼,突然一笑,而此时周亚夫就准备带走那个孩子,可是陈阿娇突然变走到那妇人的面前,大手一挥,便将夫人推倒在地,“这个才是真正的太子于单吧。你的眼睛欺骗不了本宫,真的是一个伟大的母亲,试图牺牲自己的孩子来蒙骗本宫,走!”

果然那妇人见到她的秘密被发现,当即便大喊,说的那些话陈阿娇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从她的反应中,陈阿娇知道她是选对了。

“周将军我们走!”

陈阿娇将剑卡在于单的脖子上,便压着他出去,那些匈奴人见太子被劫持,此时也不敢在动手了。陈阿娇望着这些人。

“我们走,我们汉军不管是生是死,全部都给我带上。”之后陈阿娇又对那些匈奴人说道:“今日若是你们在前进一步,我就砍了你们太子,还让前进!”陈阿娇的剑已经划破了于单的脖子,丝毫没有手软。那些匈奴人见状,均不敢上前。

李广此时也整顿好了军队,便站在陈阿娇的面前护送着她,之后汉军这一行人,竟然就在这些匈奴人目光护送之下离开了,行到半路,他们没有追上来的可能,所有的人才长舒一口气。

“公主,你今日出手太过突然,让我和周将军都大吃一惊!”

李广对陈阿娇佩服的竖起大拇指,而陈阿娇则是微微一笑:“本宫早就告诉军臣单于,要想看本宫跳舞是要付出代价,这就是代价。不过好在有两位将军,这一次倒是阿娇任性,连累了两位将军!”

这一次没有经过计划,突然就出手,好在李广和周亚夫两人都是相当有经验的将领,不然这一次突袭也不会成功。

“公主好胆识,让我等男儿汗颜啊,对付匈奴和亲绝非良策,此次也给了匈奴重击,等着我们回朝,奏请陛下,让他在派兵围剿,如今匈奴群龙无首,是最好的契机,到时候老臣愿意亲自领兵,彻底端了匈奴狗的老巢!”今日杀敌,让李广豪情万丈,如若不是这一次准备仓促,带的人太少了,他还真的能将这些匈奴狗杀个一干二净。

“将军客气,本宫只是一介女流之辈而已,若非两位将军,阿娇真的要埋骨与此了。这一次本宫斩杀匈奴的单于,掳劫了他们太子,短时间内他们还无法开战,但是回去势必要奏琴皇上,一定要趁胜追击!”

陈阿娇言说道,周亚夫和李广两个人对望了一下,都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陈阿娇一个十岁的女子竟然想到这些,果然是大气,果然是有魄力了。让周亚夫和李广两人都刮目相看。

夜间,陈阿娇他们一路上赶路,此时一个士兵过来回话:“将军已经挖好了,你去给他们送行吧。”

“什么送行?”

陈阿娇一脸的不解,周亚夫和李广两个人都十分严肃的站起来,示意那个士兵领路。

“这一次死了三人,自古将士在外面死了,便埋在什么地方,今日便将他们三人埋在这里。”

陈阿娇一听,当即便皱眉,示意士兵带路,果然已经挖好坑了,随时准备埋下“不准买,这三个人是因本宫而死,本宫有责任将他们带回去,不管路上如何的辛苦,本宫都不会抛弃我大汉子民,不要埋了,本宫要带他们回家!”陈阿娇吩咐下来,而周亚夫和李广两人对望一下,只好言说道:“那就不埋了,我们带兄弟们回家吧。”

此时在场的士兵都看着陈阿娇,当陈阿娇看三具尸体的时候,一脸的严肃和痛楚,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一个如花的美人身上,顿觉戚戚然。所以这一次和陈阿娇来的士兵都对陈阿娇印象相当的好,虽然这一次有人身死,可是他们也重创匈奴,活着的人,回到长安,免不了加官进爵。

说到长安就到长安,陈阿娇和周亚夫和李广等人终于在十天后到达了长安城。

“公主,我们到长安了!”

十里白妆

陈阿娇望着不远处的长安城,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伸出手来,指着前方:“长安,我回来了…”后面的话她并没有说出口,那就是长安你终将由我主宰。她骑着马,并没有如去时坐的马车,鲜衣怒马,挥斥方遒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刚刚到了长安,陈阿娇便吩咐人给她置办了衣服,又吩咐人买了三具尚好的棺木,寻了一客栈,换下了衣服。当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人,众人均大吃一惊,望着陈阿娇的装束,但见她此时束发,身着白衣,一身缟素,分明就是戴孝的装作。

“公主,你…”

李广和周亚夫均对望了一下,都十分诧异陈阿娇这一身装束。

“这三人到底因本宫而死,本宫自然要亲自送他们回家,来人将佩剑给我递过来!”

陈阿娇一声令下,便有来人将长剑送上,便见她手举长剑,她的身后自有四人抬着棺木,朝着士兵的家里前进。陈阿娇一身素衣,走在市井之中,更有周亚夫和李广两位将军在她身后护送着,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有人已经认出陈阿娇和周亚夫等人。

“这不是去和亲的昭明公主吗?为何会出现在长安?”

“是啊,还有周亚夫和李广将军,他们不是送公主去和亲了吗?”

“为何公主一身白衣…”

议论纷纷,终于到了其中一名士兵的家中。该士兵家境贫寒,家里住着茅草屋,家里还有一名未出阁的姐姐和一老母,父亲乃是屠夫,老母则是帮着别人浆洗衣物为生,家境十分的困难。

到陈阿娇等人来到这个家中的时候,是该士兵的姐姐开门,见众人围在她家的门前,便有些诧异。

“你阿母和阿父可在家中?”

陈阿娇捧着剑,该女子虽是一脸的诧异,还是指着屋中正在浆洗衣服的一位老妇人说道:“阿父未归,阿母尚在家中!”

听到此话,陈阿娇便点头,径直走了进去,到了老妇人的面前,扑通一下便跪在她的面前,长剑便捧到老妇人的面前,“阿母在上,请受阿娇一拜,今日兄长因本宫而死,阿娇责无旁贷,阿母若是心中悲痛,长剑在此!”

老妇人望着陈阿娇,此时陈阿娇的身后站满市井百姓,这些百姓方才都不知道为何陈阿娇要如此。她可是景帝御赐的昭明公主,身份尊贵,怎么能跪拜一个如此身份低下的夫人,而且还呼唤着夫人为阿母。

跟随陈阿娇一起出去还活着的士兵便将陈阿娇这一次的大战匈奴,斩敌枭首,还活擒太子的事迹和大众普及了一下,这下子百姓无不佩服如此亲民的昭明公主来。

“这三位是在大战之中死去的士兵,本来周将军和李将军的意思,都是就地掩面,只有公主不愿意,说一定要带他们回长安,让他们落叶归根。而且公主一回来,并未回堂邑侯府,而是一身缟素,步行十里,捧剑而至,为的就是平复士兵家属的情绪。真的乃是我大汉之福,有昭明公主!”

其他人听到此事,见陈阿娇始终跪在地上,而那老妇人此时自然也是听说了陈阿娇的事迹,看到陈阿娇身后的棺木,不经老泪纵横,“公主你快快起来。你这样,老妇人我受不起,公主,我儿…”

“阿母,以后你便是我的阿母,今日兄长因本宫而死,乃是本宫一时冲动,害死了兄长,乃是本宫的错!”陈阿娇始终不起,而她这样说道,在场的那些百姓得知陈阿娇竟然斩杀了匈奴王越发觉得她十分的了不起。

“公主无错,公主无错!”

众人高喊起来,那老妇人此时也跪在陈阿娇的面前:“公主这般,老妇人真的是受不起,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死伤在所难免,我儿能够这样死去,马革裹尸也是一大幸事,我区区一妇人,也为生子有他,而感到自豪。匈奴杀我大汉子民。早就该杀了!”

陈阿娇见着老妇人还有这般见识,便再次跪拜道:“以后你便是我阿母,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去公主寻我陈阿娇,只要陈阿娇能办到的事情,并为阿母办好。”

陈阿娇走了三家,三家虽然都死了儿子,心里十分的悲痛,但是因而多了陈阿娇这个女儿,其他的人都欣羡不已。而且陈阿娇的事迹也很快在市井之中流传开来了,昭明公主在百姓心目中的名声越发响亮。现在但凡谈及昭明公主,无不称颂起事迹了。

到了晚间,陈阿娇才辞别了周亚夫和李广将军回到了堂邑侯府,家丁见到陈阿娇回来了,便狂奔去通知堂邑侯和馆陶公主。

陈阿娇则是站在堂邑侯府门外,望着长安无尽的夜色,她想起高祖刘邦白马盟誓说“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在心里默默的一记冷笑,纵然刘邦能有如此之话,可以她亦记得太宗皇帝又曰:得民心者得天下,只有民众支持,谁管你到底是姓刘还是姓陈,此番去匈奴是她称帝的这一步。

“阿娇,真的是你啊,真的是我的阿娇,你真的回来了?”

自从陈阿娇离开之后,馆陶公主那是真的在想,陈阿娇是她唯一的女儿,又是她最小的孩子,一下子就跑到匈奴那莽荒之地,以后都见不到了。她如何不想。

“阿母,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走了,阿父呢?”

陈阿娇立马便恢复了天真浪漫的样子,她已经换下了白衣,随馆陶公主进去,便将发生在匈奴的事情说给了馆陶公主听。

“阿娇,你真的是好样的额,不愧是我陈午的女儿,颇有陈家先祖之才,想当年我们先祖随高祖皇帝打天下,也是这样魄力!”陈午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将方才陈阿娇的话全部都听了进去,对陈阿娇自然大加称颂。

而馆陶公主则是仔细观察陈阿娇一下,见她毫发无损,便道:“好是好,总归还是太危险,若是你出事情该如何是好?算了,如今你都回来了,就无须去那种鬼地方,等着明日我便领你入宫见你皇祖母,你不在这段时间,母后整日念叨你。”

陈阿娇便点了点头,随后便和馆陶公主和陈午以及陈季须和陈蟜闲话了几句,她约摸着算着,此时周亚夫和李广怕是已经入宫了面见景帝刘启;“当真?好,实在是太好了,朕今日便封你们两位为大将军,乘胜追击,歼灭匈奴。阿娇真的不愧是我刘启的侄女,这般魄力,也只有我汉家的女儿才有!明日朕定要封赏她,对,当然两位将军,和前去的士兵通通都有赏。这些匈奴狗已经饶我边境多年,是时候给他们一点教训了!”刘启看着那盒子;里面军臣单于的头,便大笑起来。

“诺!”

周亚夫和李广便退下了。

凯旋归来

刘启龙颜大悦,这些年匈奴一直是他心头大患,今日没想到陈阿娇竟是帮他解决了一大难题,一想到这里,他便想急招陈阿娇进宫封赏。又觉今日实在是太晚,陈阿娇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才觉得让她休整一天,再做封赏。只是这般好消息,刘启狂奔至长乐宫窦太后处。

“唉呀,阿娇走了有一段时日,哀家竟是有些不习惯了。”

素锦正在给窦太后喂食,以前陈阿娇在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她来做。如今她不在了,便是素锦。

“太后,昭明公主太过懂事,和亲匈奴去了,以后怕也回不来,这长路漫漫的。”素锦身为宫婢,跟在窦太后几十年,也未见过一女子有如此的气魄,竟然愿意自求和亲,陈阿娇真乃第一人。

“是啊,阿娇虽是哀家的外孙女,倒是比哀家的孙女懂事的多了。你瞧瞧上次刘婷的样子。哀家虽不能视物,也知晓她定是怕极了。到底还是哀家的阿娇懂事贴心,可惜如今却不见了。”

窦太后心里觉得颇为伤感,作为一个在深宫多年的女子,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见多了尔虞我诈,见多了虚情假意,突然有了陈阿娇这么一点儿真,现在却又没有了,她怎能不伤心。

“母后,无需伤心难过,朕今日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朕的昭明公主凯旋归来,而且还砍杀匈奴军臣单于,立下了大功!”刘启一脸的笑意,亲自端过素锦手上的吃食,亲自喂着窦太后。

窦太后伸出手去,微微有些颤抖,“启儿,你说什么,阿娇回来了,还立功了?”

“是啊,阿娇这一次可是立下了大功,如今匈奴群龙无首,乃是我大汉一大幸事。”之后刘启便将陈阿娇在匈奴办的事情告知了窦太后,言辞之间对陈阿娇那是极为的赞赏。

“好,好,不愧是哀家的外孙女,这才是我汉家公主!”

窦太后当即用手拍桌,大悦道:“要赏,启儿这一次可是要大大的封赏,那些去的将领都要赏,还要举国同庆。”窦太后也是大悦,当即便吩咐了刘启。

“母后,儿臣正有此意,明天朕便大赏!”

天初晓,陈阿娇便醒了,连翘服侍她起身,这一次连翘因着和陈阿娇一起去匈奴,如今身家也倍涨,成为了府上下人羡慕的对象。连翘心里也是乐呵,这她什么都没有做,就是跟着去了匈奴一趟。堂邑侯陈午便削去她的奴籍,还封赏了她。

“公主,这样你瞧可好?”

“好,这样可以,还是素净一些好。”

连翘放下梳子,给陈阿娇整理衣服,“连翘还要谢谢公主,若非公主连翘也没有今日。公主现在还不知吧,那些与公主一起去匈奴的将领都嚷着要见公主一面,好生答谢公主,让奴婢给公主带话!”

陈阿娇此时已经预料到,昨日她在回来的路上便听到有人在议论,有些人则在埋怨,为何当初选兵将的时候,他退缩没去。二去的人看到陈阿娇喊着死去兵将人的母亲阿母,竟有些后悔,为何当初死的不是自己。一条命换昭明公主一声阿母,那也是值得。总而言之,如今的陈阿娇已经成为街头巷尾议论的对象,而且大家无不称颂她的功德。

“哦,是这样,今日本宫要入宫,入宫之后便去看看他们吧,你替本宫告知他们一声便是,要记住,对他们要好生对待!”陈阿娇仔细叮嘱了一番,连翘自然连连称是。

而此时馆陶公主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撵车,便于陈阿娇和陈午一同入宫,刚刚到了宫门,便见景帝刘启竟是亲自来接。如同陈阿娇当初出嫁匈奴的时候,刘启亲自送行一样。

“阿娇,见过舅父!”

“免礼,快快起来,阿娇你这一次真的是让舅父刮目相看,好!”

刘启看着一身红衣的陈阿娇,想起她一个十岁的女子,便深入匈奴,砍敌枭首。而且再观她此时的神态,如此的平静,当真是杀伐决断不让男子,让他十分的欣赏。

望着如此明艳动人的陈阿娇,刘启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陈阿娇动怒砍单于,而他当年也曾经一怒之下,拍死了吴国太子。虽说因为这事,他被父王大大的批评了一顿,可是直至今日,他都不曾后悔做那件事情。对于口出狂言之人,该出手便出手。所以现在在看陈阿娇,竟在她的身上找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他自然是高兴非常。

“舅父缪赞,阿娇太过冲动,当时只是一怒之下,罢了,幸而有李广和周亚夫将军神勇相助,还有我大汉铁骑大杀四方,这本不是阿娇一人功劳。”陈阿娇此时还不忘赞扬一道去的人们。

“这朕都知晓,只是阿娇朕要大大的封赏你。”

“舅父,阿娇再次谢过舅父,只是此次与阿娇前去的士兵之中,还有三人在作战中亡故,还请舅父帮我的封赏,给那些过世的士兵吧。”陈阿娇拱手作揖,行拜礼。

刘启见状,见陈阿娇竟是一个不居功自傲的人,便越发的高看了几眼。

“舅父,阿娇想去看看皇祖母,这一路走来,我最是思念皇祖母!”

陈阿娇说这话的时候,正巧素锦扶着窦太后已经往这边走来,窦太后自然是听到陈阿娇的话,心里又是一阵的激动,便上前捉住了陈阿娇的手:“阿娇,哀家的阿娇回来了,那些匈奴人没有伤到你吧,让哀家瞧瞧!”窦太后伸出手来,摸着陈阿娇的脸蛋,手,发现她没有受伤,这才欣慰起来。便拉着她去了长乐宫。

长乐宫中,栗姬和王夫人等人已经在这里等待多时,栗姬见到陈阿娇来了,立马堆笑,而王夫人自然也是。

陈阿娇来到这里,扫视了一下栗姬和王夫人,以及程姬和贾夫人,见诸位夫人今日都是盛装打扮,颇为用心。

之后便是一阵闲谈,陈阿娇和窦太后两个人谈笑风生,说着说着便说到陈阿娇的婚事上来了。

栗姬言道:“阿娇这样的女子,自然要身份无比尊贵之人才能配得上了,今日本宫大胆再次求娶,为我儿刘荣求阿娇做妇,还往陛下和太后成全!”栗姬行叩拜礼,她突然整这么一出,竟是让一旁的王夫人脸色苍白。

“栗姬娘娘这会说笑,太子身份如此尊贵,我们阿娇怎么配得上,本宫还记得栗姬娘娘以前可是与本宫说过,说太子不喜阿娇,现在为何又来求娶?”馆陶公主可不是善茬,天生记仇的人,她可是记得当初栗姬是如何拒绝她的。

而陈阿娇只是抬眼扫了栗姬一眼,又看了她身后的刘荣,相貌尚可,只是要她嫁给这样的男子做妻,简直就是可笑,这样的男子容貌当她的面首,都还须考虑一下。见馆陶公主已经出面反对,她便不言说,只是她微微扫了一眼王夫人,果然见王夫人绞着丝帕,这是王夫人心里不安的表现。

“公主,你,你,怎么还记得那些,那不是说笑吗?荣儿怎么会不喜阿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