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着杨延风的细心问候,我摇摇头,笑了,“二哥总指责我时常偏袒你,现在想想,我待你的确有所不同… 或许,缘于第一次见面你留给我太开朗太平易近人的好印象,并维护我的清白与杨延光大打出手… 以至于宣和三十一年末,北秦军班师回朝之际,我带了平安符前往麒麟坡。隔了老远,便瞧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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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 不发听完我的讲述,杨延风沉郁了脸色,彷佛旦夕间他终于从年少不知岁月愁的十八男儿郎,成为顶天立地的威武大将军。只是,他眸瞳里掩藏的晦涩,却在慢慢升 华。

慢慢摸着我的发,他低哑的声线透露出一抹奇异的绷紧,“为何现在才肯告诉我?”

“因为你忘得一干二 净,因为你心心惦念着叶静芸。”我微眯了眼,莞尔,“更因为,你打算为了她而取我性命。”

坦陈,令杨延风哑口无言。

   许久,他弯出一抹苦笑,溢淌于俊逸面容的神采除了愧疚,还有诸多不舍,“姝儿,劝贺兰栖真放过叶静芸罢… 就当做,为我们未出世的孩子,行善积德。”

   

沉默,足足维持了一刻钟之后,猝然终止于我抬起手、狠狠给了杨延风一记掌掴。

承受着我的愤怒行径,他悒郁难堪的表 情终于在此刻变得镇静,“恳请你放了静芸,从今往后,我愿一人承担所有罪责惩罚。即使赴汤蹈火,亦无怨无尤。”

手心,依旧火辣辣 的疼。瞧见他眸底暗流涌转的渴望执著,我气不打一处来,“杨延风,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在【暖香阁】所发生的一切全推给杨延光?不仅仅是因为憎恨他加诸 在我身上的侮辱,还因为若让杨延光目睹你侮.辱我的场面,你即使不会被他揍成重伤,身份、地位、名誉也将通通不保!”

“你告诉过 我,二哥是嫡子,你是庶出。下至衣裳颜色、膳食的口味标准,上至官职晋封,你所做出的每一个抉择,全在避让…… ”再度掌掴杨延风,负面情绪占据主导的我,蓦然哽咽了嗓音,“我爬上怀王的床榻为了什么?还不是希望送二娘她们离京,留给你一个施展谋略、无后顾之忧的机 会。你又是如何回敬我?竟然为叶静芸诅咒我们未出世的孩子!你对得起我曾经隐忍的委屈?对得起我现在费尽心思心设下的棋局?”

无 论我怎么暴力宣泄,杨延风始终紧搂着我不放开,悉数聆听。

“你还说,你一直希望能够不再避让,盼望有一天可以倚靠自己的才能,获 得相匹配的权势地位… ”吸吸鼻子,我努力克制满腹酸楚,“三哥,你抱着我离开兴庆宫之际,曾字字箴言劝:敞开心扉,放开眼界,不被浮光掠影所误,不被游龙惊鸿所扰… 眼下,你能否牢记曾经的雄心壮志、忘却儿女私情、忘却叶静芸,为你,为我,更为我们的孩子,狠下心肠决断一次?”

他眼睫眨了眨, 没有答话。

“叶静芸是韶王的线人,且又一心一意爱慕杨延光。”咽了咽干涩的喉,我黯然叹息,“她舍得你代替杨延光亡,我却不忍心 再见你发生任何意外… 节骨眼上,人心皆难测,谁敢自称无辜?叶静芸无辜?不,她听从韶王吩咐以色.诱.人,在你与杨延光之间摇摆不定,早就不是什么善类。温如意无辜?错,怪只 怪她本姓温,又即将成为怀王妃,被拓跋平原牵连白白丢了性命。”

杨延风默默听着,依然不曾开口说话。

“方才,我也在问自己,听闻温如意死讯之后为何仍能保持镇定?直至你盛怒之下闯入劳作室,我恍然顿悟:神灵把我卷入一个陌生世界且赐予我苦难重重的人生, 无非是希望我能摒弃不切实际的天真善良、为自己著想。”长长舒了一口气,我淡淡道,“抉择的时候势利到底,决裂的时候懂得卑鄙,结局的时候… 争取最大胜利。”

“若是如此,我只会悔恨终身。”幽幽眸底竟是冷静神采的杨延风,一点一点的放开我,“姝儿,无论静芸是何身份是 何目的,我依然不后悔自己曾喜欢她。但你为了一己之私而变得杀人不眨眼,我会为未出世的孩子拥有你这样一位母亲,深感不耻。”

愣 愣的看着杨延风,我险些难以按捺满腹酸楚而失笑出声,“一己之私?不耻??三哥,在我为了杨府、为了你经历诸多波折磨难之后,你对于我的评价,仅仅只有这 六个字?”

他的语调有几分僵硬,“我…”

“多说无益,我很清楚你的决定。”似释怀、更似珍重的拍拍杨 延风的肩膀,我弯出一抹疲倦笑,缓慢站起身,“我答应你的恳请,会在事成之后放了叶静芸,饶她不死。但你也得同意另一件事。”

讶异抬眸,杨延风惊喜颔首, “无论多少件事,我定妥善办周全,弥补你…”

“我肚里的骨肉,是文宗皇帝的种,是拓跋皇族血脉,与你毫无瓜葛。”面无表情打断 杨延风,瞥见他的眸子里一闪而逝的错愕,我冷漠叮嘱,“无论孩子是男是女,这一辈子,你别期待孩子张嘴唤你一声‘父亲’,更别希望,孩子能认祖归宗改姓 ‘杨’。”

彷佛被深深挫折,杨延风倏地往后退了两步,眨眼须臾,却紧紧握住我的左手,“姝儿,我知道我有亏欠你的地方,你勿往心 里去好不好?孩子是无辜的,我们…”

“没有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我与你’,只有‘你与叶静芸’的点点滴滴。”漠然抽回左 手,我没心没肺答,“三哥大可放心,我定当倾尽心血教导孩子,绝不让他为拥有我这样一位寡廉鲜耻的母亲,自惭形秽。”

“姝…”

   

不去在乎杨延风嘶哑呼唤里掩藏的苦涩无奈,我迈开细碎步履,缓缓走向劳作室外一直在等待的贺兰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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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着漫天弥蒙的潇潇细雨,瞧见一袭白袍的贺兰敏之正步出屋檐、童趣十足的细数水珠儿溅落地面时激起的一圈圈涟漪,我不禁揉了揉酸涩的眼, 轻声唤,“大人,你回来罢…老年人如同秋天,一番雨,一番寒,病一回,伤一回。”

“此言差矣,你我二人风华正茂。”不屑,贺兰 敏之头也不抬的答,“少年人如同春天,一番雨,一番暖,病一次,长一次。”

我听得失神。

是的,不要因为 获得许多回报而觉得人生有意义,也不要因为付出许多而肯定人生的价值。宽容、体谅,都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皆因那一瞬间付出的成本,仅有激情,却比烟花易 冷。

也罢,对于杨延风,我善始善终。

忽感释怀,我略略提高声音长唤,“贺兰大人,你回来罢,该遣送我返 回若卢狱了…” 毕竟,还有更多的事,须慎重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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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八日,温如意入土为安之日。但当 天,盛京城内的乞儿们拦阻丧葬队伍的去路,讨要施舍并意外撞翻温氏棺椁,但装载巨石的棺椁内,素衣入殓的温如意不翼而飞—— 怀王雷霆震怒。

   二月初九日,温如意悬挂于东城门麒麟坡,周身赤.裸,似被鞭尸—— 据说,怀王咯血晕厥。

二月十三日,一双血渍斑斑的绣花鞋o ,意外出现在昭平无忌府邸—— 据说,此物乃叶静芸出嫁所著之鞋履。

二月十四日,一对血淋淋的眼珠,连同一支沾染血迹的 梅花宝顶发簪,酉时出现在昭平无忌府邸。戌时三刻,昭平无忌以京兆尹身份连发两道全城戒严令,并调遣金吾卫围堵怀王府,拓跋平原忍无可忍,首次准允王府侍 从与其正面抗衡。

二月十五日,有文人墨客纷纷著《女儿歌》《闺怨》,借前朝‘牛李党争’之史实,暗讽北秦国体沦丧,纲常日趋腐 化。 (作者注:牛李党争,唐朝中期,以牛僧孺为首领的牛党和以李德裕为首领的李党,两派官员互相倾轧,争吵不休,折腾近四十年。)

   二月十八日,太皇太后懿旨,五品以上官员若随性妄为再生事端,必诛不怠。但怀王府接连数名婢女失踪、京兆尹府邸外出现半截麽指,且伴随其他亲王郡王为捍 卫皇族尊严公然参与其中、以及新兴贵胄对昭平无忌的暗中支持,两派之间的流血争斗愈演愈烈… 懿旨,等同于废纸。

二月二十一 日,有文人墨客纷纷著《太平赋》《叹长安》,借‘花萼相辉’之史实,寄希望重巩拓跋皇室之安定和睦,更有甚者高呼‘不忘相王祸,从轻惩戒韶王乱’—— 此事,极大触怒太皇太后,于当日戌时,连下三道懿旨:三月初八,正式处斩拓跋信陵、杨排风! (笔者注:由于长子李成器坚辞推让,唐睿宗最后确立李隆基为皇太子。李隆基称帝后盖‘花萼相辉之楼’,喻和睦友好。)

而戌时二 刻,入狱以来始终不愿见我的宇文昭则,终于,托贺兰栖真向我转达‘单独相见’之意愿,恰巧也是戌时二刻,我被怒火中烧的拓跋信陵,掌掴。

   原以为,丘陵君那一记‘佛山无影脚’会直接踹在我的肚子,提前送我轮回转世。没料到最后一刹那,将我殴飞在地的,变成了响亮嘹亮的‘索魂掌’。

   

“唔…”咧开嘴吃痛闷哼,背部着地的我以手紧捂住火辣辣疼痛的左脸。视野里,仍一片天旋地转。

   “杨排风,本王当初是如何警告你的?第一次,亦是惟一一次原谅你的放肆。”耳畔,是阴鸷忿恼的提醒,下颔亦被拓跋信陵粗鲁勾起,“你自己说,你做了什 么!”

暗红鼻血,却替代了我的解释之词,溢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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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我个人认定小排的部分三观有一定的争议性… 毕竟她受过伤害,拥有完全正面意义的理念,有一定的困难,且违背马克思恩格斯‘历史是曲折迂回前进’之光明真理(捂脸,O(∩_∩)O哈哈~)

本来这一章标题想定为【爱江山更爱美人】,咳咳,算哒,俺们还是走朴素路线…

江山美人(中)

暗红鼻血,却替代了我的解释之词,溢淌而出。

下颔正被雷霆震怒的丘陵君捏得生疼,我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嗤笑, “除了对孕妇暴力相向以示威,你还能怎么著?抑或学昭平无忌,划伤我的左脸以平息怒气?”

“你… ”欲言又止的忿恼语气掩藏了一丝压抑,他缓缓放开我,咬着牙思量片刻,淡漠道,“先把血擦干净。”

大哥,我也想速度止血,奈何你 一巴掌扇得我头晕脑胀,抬手无力。颤颤的呼吸一口,我好不容易找回力气以指轻拭鼻端,却发现鲜红的血丝越淌越多。

拓跋信陵冷眼旁 观一切,直至他瞧见血渍染污我手背大片肌肤,才沉郁着脸色扶住我仍算纤细的腰,抱起。

捂住汨汨淌血的鼻,我暗暗呸了一声。

   

“还呸?”拓跋信陵斜睨我一眼。不知为何,怒形于色的他竟不再严词逼问,也不再举止粗鲁,反而小心翼翼让我倚了墙壁坐定。取下脖颈的玉珏, 他以指沾了些许药膏便探向我的鼻端。

倔强侧开脸,我不愿接受拓跋信陵的伪善。然而我越往后退缩,拓跋信陵越是倾身靠前。始终搂在 我腰间不肯放开的强健臂弯,亦将我逼入无所遁形的僻角,牢牢封堵在他怀里。

“好了,别乱动。”他没耐性道,“本王的凝肌露所剩无 几,经不起你的折腾浪费。”

鼻端清凉的嗅感,适时缓解了血腥气味。被迫接受着拓跋信陵的药膏涂抹,我仰起脸打量他刚毅的面容,为 他霸道的嘱咐、为他言不由衷的举动而困惑——

干嘛掌掴我之后再以示关怀?

紧抿的薄唇、眉宇间甚少流露 的一丝不悦,弯长的眼睫轻翦,一双明如秋水的眸子里却隐约透露出淡淡关怀,让我像捧着烫手山芋般慌慌张推开拓跋信陵,强咽下舌津调息道,“你、你… 压到我的肚子了。”

话音刚落,才惊觉肚子当真在隐隐作疼,令我吃痛抽.息。

“怎么了?肚子又开始疼 了?”拓跋信陵吃了一惊。扶住我的腰背,他另一只手径直挑开我的衣衫下摆,沿上探入,轻轻触碰我稍微凸出的下腹部,“本王老觉得,你这一胎怀得不安稳… 会不会,是滑胎先兆?”

也不知是不是近些日太费脑,导致我时常觉得腹部不适。但疼感并未持续太久,感受到胀痛在慢慢消褪,我 以袖拭去额前薄薄冷汗,朝拓跋信陵弯出一抹嘲讽笑,“你方才恨不得能一耳光抽死我,难免吓著我的宝贝儿子。 放心,我定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不劳烦你替咱娘俩准备棺椁。”

“我…”拓跋信陵语气一窒,半晌才舒展紧蹙的眉,幽幽辩解,“我 仅用两成力,没打算伤害你的孩子。”

两成力?两成力能殴出鼻血?若是十成力气,本姑娘岂不羽化登仙?对于此番虚假说辞,我嗤之以 鼻。(作者注:据百度大神君曰,怀孕2-3个月时,有些孕妇会出现头晕、鼻出血等初期特有症状,不必过于担心。所以,咳咳…… )

   拓跋信陵张张嘴,还想解释些什么,却最终选择了噤言。调整坐姿将我揽在怀里,他抿直了唇,英气面容的忿恨恼怒不再浮现,取代的,是他思忖时特有的讳莫深 侧。

讳莫深侧?对了,这些天来,他沉思的次数显著提高。

约莫一盏茶功夫,拓跋信陵回过神垂眸瞧见我依然 仰起脸目不转睛凝视他,纳闷道,“杨排风,本王的相貌如此令你赏心悦目?”

我眨了眨眼,但默不语。

“或者,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彷佛是忆及之前的争执,他态度变得咄咄逼人,“别当本王是傻子,你嘱咐贺兰栖真劫走叶静芸、再换着花样算计昭平无忌, 且… ”

“倘若叶静芸不但没被剜除眼珠,反而毫发无伤的活着,你这当姐夫的会不会为她倍感庆幸?还是为自己得不到《部署图》心 生愤慨?”半是揶揄半是认真打断拓跋信陵,我往后倚在他稍显僵硬的胸膛。怀孕让我觉得很辛苦,胃口不佳、胸.乳偶然阵痛也就罢了,精神面貌亦变得慵懒。

   

“昭平无忌围攻怀王府,不但能迫使拓跋平原分.身乏术应对廷尉事务,更能孤立身陷牢狱之灾的本王,令本王无任何援助。”拓跋信陵的语气平淡 得仿佛是个陈述句,而非疑问,“杨排风,你有意绕过拓跋平原、只取本王一人性命… 所以,不惜接连设局,诱使昭平静华痛下三道斩杀令。”

   “没错~看着你死,一直是我的心愿。”笑着颔首,我难得能在拓跋信陵面前意气昂扬一回,“不知韶王如何应对不利形势?要么,我吩咐贺兰栖真为你盗得《部 署图》,好让你有喘息反击的机会?”

以为拓跋信陵又会再给我一耳光,哪知下一瞬,他抚在腹部出的大手竟悠哉往上游移,心平气和吐 出一句,“本王是否该主动投.怀.送.抱一回,以表感激之情?”

话罢,原本还是舒舒服服靠在丘陵君怀里的我,被倏然仰面推倒在 地,一声“哧啦”布帛裂响,我的衣衫被他大手扯开,露出白色亵衣。

咦,依照预期,他应该发火,而非发.春呐?

   考虑到因为左.乳.乳.首有伤未穿肚兜,实在不愿走光的我顾不得推挡,只能竭力合拢胸前衣襟想要弓腰从旁侧逃逸,却被拓跋信陵拉开双腿,成功欺入我两膝 之间。

耳畔,是镣铐撞击地面时发出的惊悸响动。

心惊肉跳之余,我扁嘴一笑嘟囔提醒,“韶王,这儿可不是杏林别苑。再说,我不好群魔野.战,更不爱吃肉。”

   

“礼尚往来乃君子之道。”拓跋信陵嗓音稍稍变得沙哑,叹笑之间毫不掩饰他的反讽,“贺兰栖真千辛万苦为本王盗来《部署图》,本王无法回报你 的大恩大德,只能身偿。话又说回来,刚入狱那会儿,你锁骨处吻痕鲜明—— 为送杨府老老少少们离开盛京城,不惜爬上怀王五弟的床榻,对其献.身?嗯?”

   

我这才幡然醒悟,拓跋信陵献.身是假,鄙夷我妇德败坏、暗使贱招是真。

“别担心,本王不在你胸前留下吻痕便是。” 冷嘲热讽,拓跋信陵不怀好意解开自己腰间束带,褪下长裤,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皆导致冰冷的镣铐贴近我的双腿内侧,令我不由自主抖了三抖。

   数次喊停无效,拓跋信陵只顾着剥去我的亵裤。他一手握住我的腰,把我拉得更近些,另一手则将我双腿分得更开。

余光瞥见拓跋信陵 胯.下昂然张狂之物,我惊悚得六神无主,慌忙唤出声,“够了!你再乱来…”话,硬生生歇止于他突然执起我的手臂,张开嘴,对准某一处狠狠咬下。

   

地雷滚滚!他、他他居然咬人?

“我们的第一次,难免太过激烈而出血疼痛… 嘘,别哭,本王定努力待你温柔。”皮笑肉不笑道,拓跋信陵的身子全然贴紧过来,有些压迫到我的呼吸。忽然一低脸,他寻到我的唇,轻柔吮吻且渐渐热烈。

   

青天大老爷,做.爱,是包含弓腰、屈腿、提臀、挺胸等多种体育和健身项目于一体的综合性运动,奈何我揣了小娃娃,实在不宜操劳。

   

瞥见拓跋信陵用我手臂伤口涌出的鲜血涂在我的私.处稍作润滑,瞥见他双手牢牢圈住我的腰,就在他即将深.入占据的一刹那,呼吸僵住的我猝然 低叫,“殿下如此待我,不怕我对你弟弟不利?”

死寂,不知何时弥蒙,却彷佛维持了一光年。

拓跋信陵缓缓 低下头,专注地凝视我,以至于我能从他的幽幽眸子里看见自己惊魂未定的反影。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他从容抬起手,修长的指轻触我的 左颊,漫不经心道,“你以为,本王很在乎拓跋平原的生死?没了怀王的从旁协助,本王照样有本事制住你。”

不待我回应,他眼底有异 样神采一闪而过,大手更直接探入衣襟覆住我完好的右乳,恣情恣意的捻揉。

炽热的硬.挺之物在我腿间磨蹭着想要刺入,他滚烫的掌心 温度亦逼得我扭着身子要躲,直至气息乏了,尽了,我张口呼吸,语句破碎不堪,“等等!猜、猜错了o …… 不是怀王。”

拓跋信陵抬首,眸底涌动流转的情.欲骤然消褪大半,仅剩一丝质疑,“不是怀王?那你想杀谁?拓跋 晖?” (作者注:拓跋晖,新帝。)

“错,是你家老二~~”

趁拓跋信陵怔神揣测之际,依照贺兰栖真‘防 患于未然’的武术指点,我抬起右腿,以老猴摘桃之势迅速朝他胯间威武之物狠劲踢去——

心满意足听见一声痛苦的男性闷哼,心满意 足瞧见欲冲.锋.陷.阵采阴补阳的丘陵君从我身体虚软滑下。而他裸.露在外的小弟弟,正心有余悸瑟瑟颤抖,顺带,淌出几滴委屈的泪。

   吾血崩,汝低泣渡红尘,彼此扯平。

从容穿回裤、慢条斯理收拢衣裳,我朝脸色憋屈成紫红色的拓跋信陵灿烂一笑。亦不忘挪挪臀挨近 他,破天荒第一次揉揉他脑袋,风轻云淡调侃,“韶王,记得一个人乖乖睡觉哈~我有事傍身,不能为你侍寝点灯。”

“你…” 他眸子里一团浓浓的阴霾怒气,与一片绯红的脸色,太不搭配。

毛爷爷说了,

帝国主义列强在花.源.口竖立一座高炮,便 可征服一个女人的时代,彻底过去~~

而我,而颜招娣,则哼着湘南小调堂堂正正站起。

××××××××××××××××××××××××××××××××××××××××××

俗话说,夜深人静好办事。

亥时,我被风无痕带往劳作室之际,宇文昭则已遵从贺兰敏之的安排,静候。

待贺兰敏之与风无痕相继离开,待门扉紧闭,我才踱步走向 负手而立的宇文昭则。看不见他的表情,我亦无把握他此刻的心思—— 他终于肯挥别拓跋信陵,弃暗投明?

仅两步之遥,我站定。

   

听闻响动,宇文昭则缓缓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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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想听听读者这一章的感觉(握拳!)本章后半段,可能会大修。

我一直觉得,平原君运气很好……芮之死翘翘、栖真死了初恋情人、光哥挨了一刀、疯锅戳成蜂窝样儿险些丧命、丘陵君则一直被排风喊打喊杀,(沼泽君装疯 卖傻)

但俺们的姐夫哥,屹立不倒,从未被虐(⊙_⊙) 记忆里,他除了被踹踢JJ一次、生活一直很太平… 还以一杯绿茶换来一碗肉!娘诶,伦生咋就介么不公平?

江山美人(下)

宇文昭则凝视着我,透澈眸子的神采无入狱以来一丝一毫的颓丧。翩长的眼睫微眨,他轻轻问出一句,“近些日,你可安好?”

   抿唇一笑,我没有正面回答宇文昭则的问候,反而绕到旁侧的木凳入座。弯腰,从筐罗捞出冗长的麻帐,我取了针线,边细心缝补边目标明确道,“我想要的东 西,你带来了么?”

他答非所问,醇厚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伤可痊愈?”

问候,不但不能换来我的 感激,反而牵出积怨。执了剪子的手突然颤抖一下,我豁地抬首盯视宇文昭则,“既然没带,你何必来见我?一次次戏耍人很有乐趣?!”

   他彷佛预料到了我即将宣泄怒气,处变不惊的伫立在原地,半晌没再开口。

忿忿丢开麻帐,我为宇文昭则的倔强固执而恼火,“别以为 我不知道,你与拓跋信陵交情匪浅—— 宣和二十八年夏,即韶王私自返回盛京、胁迫我盗取《武穆遗书》前前后后一长段时间内,他定是与你们宇文氏暗中来往,勾结!”

否 则,如何解释拓跋信陵被刺客追杀?又如何解释宇文庆、宇文昭则为营救废王春申君而在廷尉司成功挖了好几条密道?此等神不察鬼不觉之事,若无人协助,根本办 不到。

在我看来,废王春申君密谋篡位之际,早与拓跋信陵狼狈为奸!

一口气道完所有的猜疑,我惟觉唇干舌 燥胸闷气短,只能定定瞪视沼泽君。而短暂的沉默过去,他亦没有否认,“韶王自幼与春申君手足情深,自然而然,和宇文氏族颇有来往。”

   “相王之祸,宇文氏族遭受株连,亦导致丽妃被打入冷宫、且毒酒赐死。而春申君,则决定寻求韶王协助共同起事,却被韶王严词拒绝。” 第一次,宇文昭则主动谈及宣和往事。

“待兵败春申君被幽禁,韶王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念及手足情谊,事先安排且将廷尉地道走势 图寄予我… 亦因此,才有了我与宇文庆火攻廷尉之事。”

我挑眉冷笑,“所以,宣和三十一年你我被神武禁军围堵于杨府,拓跋信陵 伺机将你单独提走,皆因他赏识你的忠君之心?”

宇文昭则眸子里浮露出一抹尴尬。

放下麻帐和针线,我缓 缓站起身,“那你是否知晓,我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不惜违背祖母临终训诫、偷绘一卷《武穆遗书》寄予拓跋信陵?殊不知,你在边关倍受拓跋信陵提携、屡立战 功、更得先帝重托。”

听出我言辞之间的冷嘲热讽,宇文昭则垂眸淡淡道,“抱歉… 抱歉因各种缘由,欺瞒了你… 数次欺瞒你。”

抱歉?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便能抹去所有的憋屈,所有的忿恨?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坠落山崖划伤脸?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失去自由之身囚禁于北狱?”迈步逼近宇 文昭则,我以锋锐的剪抵住他的胸膛,“你摸着良心说,待在松山之巅的三年,整整一千一百二十五天,我待你不够好?不够贴心贴肺?”

   “你在杨府被众宾客围攻,是谁奋不顾身袒护你?你被拓跋信陵带走,是谁夜夜吃不好睡不踏实翻箱倒柜寻找《武穆遗书》?拓跋弘意外崩卒,你受牵连被捕入 狱,又是谁连夜下山赶往皇宫?”

他黑眸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我,“抱歉。”

“无须道歉,我需要的是回报!” 言简意赅道,我揪扯住宇文昭则的衣襟,深深望进他的眼眸,想要看清楚他冰冷外表下究竟有没有一颗正常人的心,“师弟,芮之死了,师姐这辈子最深爱的男人被 韶王杀了… 我想复仇、我想要拓跋信陵血债血偿… 你能不能看在同门三年的情谊,为师姐将廷尉司暗道画出来?”

我一直坚信, 丘陵君逼迫我写下斩杀昭平无忌、缉拿暗杀贺兰芮之嫌犯的诏文,仅是希望能联合怀王、逼迫昭平静华狗急跳墙先发制人。待老妖妇认定韶怀二王大势已去、心高气 傲出宫监斩之际,丘陵君必藉此机会,藉廷尉司地底密道将随行前来观斩的异党们一网打尽。

所以,拓跋信陵渴望获得神武禁军《伏兵 部署图》;而我,也希望得到宇文昭则的援助,得知廷尉司暗道分布。

出乎意料,迎着我满是期待的目光,宇文昭则翕动了薄唇,依然是 不变的两个字,“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