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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裳心中一紧,没有多加理会他的话,赶忙逃离。想来真是可笑,见他才几天而已,却落荒而逃了三次……

桃花纷纷落下,将她的身影映得似假似真,很快,那一片片映红就遮住了她的背影,而他笑,也渐渐隐落不见,眼中只是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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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

从惠帝开始,椒房殿就代代为皇后居住,属皇后的正殿。相比皇上的宣室殿,偌大个椒房殿更显女性阴柔之气,雕梁画栋自是不可缺少,不过更多为朝凤牡丹,在宫娥们的引领下一路走进,还未进殿内便觉香气袭人,正殿建在高台之上,殿前具有阶梯,庭院之中又种有花椒树,宫殿墙壁均为花椒树的花朵所制成的粉末装饰而成,偌大的椒房殿成为粉色,时不时都散发着芬芳。

卷三 056 宫闱之难(1)

听闻椒房殿的寓意极为讲究,椒者,多籽,取其“多子”之意,由此皇后居住之地便为“椒房殿”。

嬷嬷一番叮嘱后才让楚凌裳进了殿,她显然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看向楚凌裳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不耐烦。

越是进入殿内,香气就变得更加馥郁,仔细闻来,却已不是花椒树之气,倒像是熏香所致。殿内的芙蓉榻上,薄皇后正襟危坐,略显单薄的身子却穿的极为华贵。她似乎很喜欢艳色,锦衣冠盖,今儿是玫红的芙蓉镶嵌裙衫,唇腮点着相宜的胭脂色,头髻一丝不苟盘成好看的双云鬓,凤钗步摇随着她的微微动作闪烁着奢华璀璨之光,也许正是因为她的单薄才会有厚重的服饰加以遮掩,也或许是她的脸上太过苍白才会描绘如此厚重的妆容。

再看她的周围,已然也站了几位后宫娘娘,除了眼生的几位,竟然还有一向与皇后不合的栗妃。

相比皇后的妆容,她倒显得很是淡雅清新,浅色纱裙将她妖娆身姿缭绕,云堆翠髻,珠翠辉辉,虽然丹唇逐开,靥笑春桃,但眼中的嫉妒之意难遮。

“民女楚凌裳见过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长乐无极。”她深施一礼,恭敬问候。“民女见过几位娘娘。”

“来人啊。”还未等皇后开口,一边的栗妃先张口了起来。

两名宫娥走上了前,等着栗妃娘娘的吩咐。

栗妃唇边依旧噙着笑意,却在看向楚凌裳的时候迸射出一抹歹毒之味,声音也陡然转冷,“过去掌楚凌裳的嘴!”

楚凌裳一愣,先后两个宫娥便上前,其中一个二话不说,伸手就“啪”地一下狠狠打在了楚凌裳的脸颊上,另一个也猛地抬手,一个巴掌打在了她的另一侧脸颊。

顿时,火辣辣的痛开始蔓延,她只觉得唇边透着一丝丝的血腥气,应该是流血了。

宫娥的手还要抬起狠狠地打,却在落下之际被她一把握住,阻止住了宫娥的行为,再看向殿上的皇后娘娘,字字如清冷的冰块,“皇后娘娘,民女不知道怎么冲撞了娘娘。”

虽说这个栗妃与皇后始终不合,但也不至于在椒房殿公然喝令皇后娘娘的人,她可以这么做,很显然是与皇后打成了共识。

果不其然,皇后闻言后,轻轻一勾唇,伸手接过嬷嬷奉上来的清茶喝了一口后,缓慢悠然地说了句,“楚凌裳,本宫不管你被皇上奉为什么官职,又或者是太后娘娘奉为你公主,本宫只是知道你让本宫久等了。”

楚凌裳依旧站在原地,没有抬手擦拭唇边的血迹,心中只是不由冷笑,这种欲加之罪的戏码真是历朝历代都会上演,后宫之中果然是非之地,佳丽三千,皇帝却只有一个,想必各个都将她当成是勾引皇帝的狐妖了。

明义上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实际上还不是一群女人的嫉妒?

“抬起头给本宫看看,是怎样绝世的美人儿让皇上和左贤王都迷了心窍?”薄皇后的声音听上去很温柔,却透着一丝阴冷之气。

卷三 057 宫闱之难(2)

夫妻,应相濡以沫,但在后宫之地,夫妻的含义早已经超出单纯的意义。女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阴毒?什么时候变得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面目全非?是男人造成的?还是自己?自古以来的皇上都是三宫六院,是男人太喜欢猎奇?还是男人一直想要追求最纯净最心动的那一刻?

楚凌裳正在心中暗叹,一只冰冷的手便将她的脸扳起,阴凉的温度几乎可以钻进心底深处。

“皇后娘娘,瞧瞧她这张小脸,还真叫个冰清玉洁,远远比过那些刚进宫来的家人子,要不然怎么会迷得皇上在清熙殿过夜呢。”是原本站在皇后身边的一位妃子,她穿得倒也富贵非常,但由于深宫幽怨,脸色显得很是难看,纵使妆容画的再过精细也掩不住脸颊上的松弛。

薄皇后起身走向了楚凌裳,香腮染赤,耳坠明珠直摇曳,双目直击她的脸颊,淡淡一笑,“楚寰妤果然是位雪为肌肤冰是魂的玲珑美人,只可惜红肿的脸颊真是令本宫见了心生厌烦。”说完这话,她又转头看向了栗妃——

“妹妹,这张俏丽的小脸儿你怎么舍得命人打下去呢?”

“姐姐这话就不对了,妹妹也无非想要帮着姐姐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丫头。”栗妃掩唇一笑,见楚凌裳唇角的血迹后心中着实高兴。

“皇后娘娘,民女只是以鬼谷传人身份被皇帝召进宫中,除了商谈当今局势外再无其他,还望皇后娘娘明查。”她只消抬头看一眼殿上就能很清楚知道她们各自的心思,揣摩人心一向是鬼谷绝学,她们表面上看是归附于皇后娘娘,但实际各怀鬼胎,掩藏至深倒也不难察觉,暂且不说他人,就说这个栗妃娘娘和皇后今天倒是意外地配合起来,想必都想一致对外了。

“明察?本宫当然要明察!”薄皇后眸光变得极为凌厉,语气虽然不高却也暗藏杀机,“说,昨晚皇上究竟有没有临行你?”

今儿早她命人查了庭录,庭录上没有记上楚凌裳被临幸的一笔,但这并不表示她与皇上没有什么,在楚凌裳没有进宫之前,栗妃是最受宠的,楚凌裳进宫之后,皇上连栗妃的寝宫都不愿多去,那晚在宴席之中,她看的十分明确,皇上看向楚凌裳的眼神明显不同,那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感情……

栗妃这个贱人她早晚要对付,但这个楚凌裳似乎更加咄咄逼人,她不得不防。

楚凌裳不难感觉到来自皇后的压力,暗吸一口气淡淡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昨晚民女只是陪着圣上下棋。”

“只是下棋?”栗妃走到皇后身边,也冷冷笑了一声,“皇后娘娘,你相信她的话吗?皇上是真命天子,被他看上去的女人能只是下棋?姐姐,看样子这位楚姑娘将我们当成了孩童骗呢。”

薄皇后微微一眯双眼,“楚凌裳,本宫都已经听说了,你先是勾引了左贤王,而后又勾引皇上,今天又有如此幼稚的借口来欺瞒本宫,你虽然不是宫里的人,但身处宫中已然玷污了后宫的清净,你以为只是凭着你的一句话,本宫就能信你?”

“皇后娘娘,民女真的与皇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楚凌裳微蹙着眉头,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本宫就相信?本宫只相信眼见的事实!”薄皇后的眸光一厉,还没等楚凌裳反应过来便喝声下令——

“来人啊,给楚凌裳验身!”

验身!

楚凌裳只觉得闪电劈来,验身是宫中常用的手法,可以检验出是否是完璧之身,验身对她而言就意味着……失身!

卷三 058 宫闱之难(3)

宫中,不同于山野,人多的地方矛盾就多,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就更多,后宫之地常年因甘露不均自然心存怨念的人就多,良心或者那么仅存的一点善良似乎也在这样的环境中一点点丧失,最后全都消失不见。

置身事外的人能有几个?

真正能够置身事情的,不是已经死了,就是正准备死去,这就是皇宫!

楚凌裳万万没想到皇后和栗妃合起伙来对她做这种事,在来椒房殿的路上她顶多能想到无非是受到皇后娘娘的质问,但她错了,当她从皇后和栗妃眼中看到那抹明显的恨意和嫉妒时,她才恍然,有时候,女人才是这世上最狠的!

转身想要不顾一切地离开,却见殿门马上关闭,几个宫娥全都走了过来将她钳制住,紧接着从一旁走出一个头梳发髻、穿着十分朴素的老太婆,她脸上的神情极为镇定,似乎对眼前这一幕早已经见惯不惯了。

“验身婆,去看看这位楚姑娘还是不是冰清玉洁。”栗妃抽动了一下嘴巴,声音尖锐。

楚凌裳这才知道,原来,她们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由得对这两位娘娘更是刮目相看,想她一向自持可能看穿人心,却唯独看不透这后宫女人有多么狠绝。

验身婆接到命令后,稳步朝着楚凌裳就走了过来,也没看她的眼睛,只是十分粗鲁地扯过她的手臂,将袖口朝上一撸——莹白无瑕的手臂如同生于水中央的莲藕一般,细腻如瓷,白润如玉!

验身婆见后蹙了蹙眉头,回头对着皇后和栗妃说了句,“皇后娘娘,栗妃娘娘,这姑娘自小就没有点守宫砂呢。”

楚凌裳使劲挣扎,终于将胳膊抽回,守宫砂?真是可笑,她自小就隐居山谷,怎么可能点那种东西,而且守宫砂一说何其荒谬?

薄皇后盯着楚凌裳凝白如玉的小脸,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明明是对着验身婆说话,却没有将视线离开她脸颊须臾,轻轻一笑,“你既然是验身婆,就会有办法验出这姑娘是不是处子之身。”

说到这儿,她转头看向验身婆,脸上虽是笑着,但语气变得极为坚决,有着明显的暗指——

“本宫想要的很简单,就是要证明出她是勾引皇上的狐狸精,而且,本宫还要亲眼看着她并非是处子的事实,你应该明白本宫的意思。”

“是,老奴明白,老奴这就马上给她验身!”验身婆马上领命,转身拿出一个类似尖棒的东西看向了楚凌裳,“你们几个压住她。”

“不,皇后娘娘,您不能这么做!”楚凌裳怎么会不明白皇后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她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这个验身婆手中拿的就是宫廷中常用的验身工具,这个验身婆就是皇后为了铲除异己的帮凶,皇后要的很简单,她要的只是她失去完璧之身的事实!而且,还要当着她的面!

皇后的意图很明显,不但要毁掉她的清白,更要毁掉她的尊严!

“放开我!”她怎么也挣脱不开宫娥们的禁锢,十几个宫娥全都上阵,让她想要挣扎都难,更别提要使出什么招数逃脱了。

卷三 059 宫闱之难(4)

薄皇后站在原地,目光平淡地看着这一切,良久后轻声说了句,“楚凌裳,别以为你仗着几分姿色就能入主后宫,本宫统领三宫六院就是要替皇上辨明是非,本宫是薄太后的侄女,连皇上和当今太后也要留给本宫几分薄面,就凭着你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后宫想要做凤凰的妃子大有人在,结果本宫不还是一样稳坐东宫之首吗?”话音停落,她轻轻哼笑,微微转头看向一边的栗妃,“妹妹,你说是吗?”

明着这话是说给楚凌裳听得,暗着却直指栗妃!

栗妃脸色微微变了变,却将心中的不悦压了压,唇微微一勾,却没说什么。

两人的明争暗斗全都看在楚凌裳的眼里,但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眼睁睁看着验身婆步步靠近,验身工具在窗棱的光线下发出隐隐的寒光,下一刻,她只觉得身下一凉,裙衫已被掀起,虽还没有离近,但她已经感觉到工具的冰凉……

不,这样她会死的!一定会死!

“放开——”她用力挣脱,丫鬟们却也跟着用力,验身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冷说了句,“楚姑娘,你还是乖乖地配合老奴吧,否则可别怪老奴的手劲太大,到时候吃亏的只有姑娘你。”

说完这番话,她伸手就要解开楚凌裳的内衫——

皇后娘娘的唇畔泛起隐隐的弧度,似笑非笑……

栗妃和其他几位妃嫔全都凑了上前!

楚凌裳觉得大势已去,心中一阵悲凉,忍不住闭上双眼,等待着那锥心刺骨的痛!难道自己真的要被这么一群女人给陷害至此?难道,她的命运就是如此?

验身婆眼中滑过一抹得意,手刚刚碰触到她的裙衫,却听到殿外突然传出两声极为尖锐的叫声,这声音如同划破天空犀利的力量,惊得她手一抖,“啪”地一声工具落地。

皇后和宫娥们全都听到了殿外异样的声音,纷纷一愣,面面相觑,这是什么声音?

这两声尖锐之音传到了楚凌裳的耳朵里,她蓦地睁开双眼,一抹惊喜逸出唇边,还没等有所动作,紧接着便听到窗棱被两股力量撞破的声音,伴随着声落,就见两道白影呼啸着冲进了大殿,朝着宫娥们和验身婆俯冲了下来。

“啊——”大殿一片混乱,就连皇后和栗妃也全都惊讶了。

“这、这是什么?”薄皇后吓得脸色青白,话音刚落,便见这两道白影冲着她飞了过来,冲着她的双眼就准备抓过来——

“鹤儿——”楚凌裳轻唤一声,两道白影倏然停住动作,转头飞到了楚凌裳的身边,轻轻落下,如同守护她的神灵。

所有人这才看清,将窗棱冲破飞进来的不是什么异兽,竟然是——两只仙鹤!

“来、来人啊,叫侍卫,杀了这两只畜生!”栗妃也吓得语无伦次,一声令下。

两只仙鹤又冲着栗妃发出两声叫,这声音带着恐吓之意,像是能听懂她的话似的,吓得栗妃瞪大了双眼,嘴唇都在颤抖。

“大胆楚凌裳,你竟敢搅乱后宫,本宫定要好好治你,来人啊,传廷杖和侍卫——”薄皇后脸色好半天都没有缓和过来,颤抖着手指指着楚凌裳。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殿门便缓缓打开,一道含笑的嗓音从容淡定地扬起——

“皇后娘娘,这鹤儿是在下饲养的,跟楚姑娘何干呢?”

所有人循声看去,顿时怔愣……

浅碎的阳光照射在一位男子身上,他置身殿门之内,一身胜雪白衣,颀长身躯仿似沾染了月夜中皎洁的银华,阳光漫上他凝玉般精致绝伦的面庞,如同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微风拂过,几片桃花随着墨发轻扬,衣袂翩然纷飞,姿态绝俗出尘,气韵清远悠然,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清贵高雅……

卷三 060 夜崖迹

形如天人,却透着风流倜傥之气,看得几位嫔妃愣了神,两只鹤儿见状后鸣叫一声飞到了他的身旁,忽扇着翅膀,十足灵性。

那男子眉目之间透着一抹清淡,看向了一边的楚凌裳,轻轻一勾唇,眼神之中有着不言而喻的相识熟知,阳光散落在他们两人身上,竟然如此相似。

楚凌裳也一瞬不瞬地凝着男子,淡淡眸光晃动着一丝不确定,良久后才缓缓走到了他面前,抬头与他对视,慢慢的,淡若桃花的唇畔也扬起轻轻笑靥……

她万万没料到,师兄夜崖迹竟然会出现在皇宫之中!

薄皇后半天才反应了过来,宫娥们也七手八脚地收拾好各自主子的尴尬后相互私下碎嘴议论着。

“来人,将这两只禽兽给本宫宰了!”她明指仙鹤,实际上有着暗沙射影。

侍卫们还没等冲门而进,夜崖迹先是轻轻一笑,随即开口,“见过皇后娘娘,刚刚如有冒犯在下愿在此赔罪,不过,这两只仙鹤杀不得。”

“你是何人,竟敢在椒房殿口出狂言?本宫想要杀只仙鹤还没了权利?”薄皇后一蹙眉,双眼微微眯起。

“在下夜崖迹,是同师傅寒蝉子刚刚进宫面圣的江湖人,这两只仙鹤之所以杀不得,是因为太后娘娘见了极为喜爱,皇后要是擅自做主杀了它们,太后万一怪罪下来就不好了。”他深施一礼,身上白袍随风轻轻摇曳,如同羽化仙人般。

“大胆!见了皇后娘娘和诸位嫔妃你非但不跪拜,还在这里糊弄玄虚,擅自闯进椒房殿该当何罪?”栗妃娘娘咄咄逼人,一想到刚刚那一幕就气不打一处来。

夜崖迹轻轻一笑,如三月梨花纷落,温暖却隐藏暗香,有着遗世独立之美,“在下初次进宫,自然不懂得宫中礼节,正所谓‘不知者无罪’,我想诸位娘娘们也是心怀大度之人,怎会与我这个江湖草民计较?鬼谷传人进宫一向不需跪拜之礼,还望娘娘们谅解才是。”他的嗓音也如空山清泉,如天籁妙音,“我这两只鹤儿也不过救主心切,小小禽兽都有如此爱心,又何况人呢?”

“你——”

“传太后懿旨——”薄皇后还没等发难,传话宦官便走了进来,打着圆润的嗓音说道:“太后娘娘宣楚凌裳立刻觐见。”

薄皇后这才发现,原来传话宦官是一直站在殿外的,难道是跟着这个夜崖迹前来的?眉心下意识蹙在一起,眼中多少有些思量。

“皇后娘娘,诸位嫔妃娘娘们,不好意思,太后有旨不得不尊,在下这就带凌裳走了,改日定会向诸位娘娘们谢罪。”夜崖迹表面和善可亲,但眼中的笑意仍旧透着令人难以接近的疏离之气,似乎并不将这皇宫之人放在眼中。

薄皇后下意识攥紧拳头,这个男子进门便拿了皇上和太后做幌子,她也不能怎么样,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阳光下,仙鹤盘旋在两人周围,同样白衫的他们竟然可以形成一个世界,与外界总是那么格格不入,让人想要融入都难……

卷三 061 情投意合?(1)

长乐宫依旧威严,纵使在略让人昏昏欲睡的午后,这份庄严之气也足以令人清醒。

长长回转长廊,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清风拂过,还能听得见隐约的串铃声响,轻轻淡淡地格外悦耳。

这一路上楚凌裳和夜崖迹都没有说话,因为有太后传话的宦官和宫娥们在。虽然心中有万般疑惑,但她还是忍了下来,这个时候显然不是话家常的最好时机。

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师父也随着师兄一同进了宫,得知他们平安无事她放心了。

在临近长乐宫的时候,夜崖迹停住了脚步,阳光下他的笑容如同宫中飞落的桃花明艳,跟她交代了目前他与师父居住的处所位置,又叮嘱了她几句后离开了。

看着师兄离去的背影,楚凌裳心中泛起感动。她自小就没了父母,从来不知道父母疼爱是怎样的滋味,一直以来她只将师父和师兄、青袖当成是最亲近的家人,虽然他没有多说什么,但她知道师兄和师父就是为她而来,尤其是师兄,应该是寻她不到才出此下策。

师兄一直令她感到温暖,就正如这次悄然进宫,又在简单叮嘱她后离开,一切都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如同不曾分开过一样,他没有其他人的激动,他一直就是如此平淡的……

不过,皇宫之地是不是真的可以出入自由?

楚凌裳不由得为师父和师兄担心了起来,看着宦官停住了脚步,她暗自轻叹一声,低着头缓缓走进了长乐宫。

殿内,依旧香薰清新,只是多了几株极为美艳的蓝色睡莲,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由好奇这睡莲的颜色竟如此怪异,没有抬头看殿上是否坐着他人,直接深施一礼,“凌裳见过太后娘娘,祝愿太后长乐无极。”

“嗯。”窦太后正坐芙蓉榻上,见她后轻轻一笑。

楚凌裳缓缓抬头,却在抬头的瞬间蓦地一惊!

她原本大殿之上只有太后,没料到坐在太后左侧的还有一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将她拉进桃树林的赫连御舜!

他怎么会在这?

“还愣着做什么?”一边的嬷嬷提醒了一句,“见了左贤王还不行礼?”

楚凌裳敛下了眸子,再度施礼,“凌裳见过左贤王,愿王上长寿无疆。”

赫连御舜轻轻点头,深邃眼眸渗出几分笑意来。

“凌裳,来哀家身边。”窦太后语气很轻柔,朝她一伸手。

她不知这两人之前谈过怎样的话题,自然也没有时间多加揣测,轻步上前,将小手交到窦太后的手心之中。窦太后轻轻拍着她的手,十分慈爱地问了句,“早上散朝的时候,皇上和哀家都见过了你的师父和师兄,他们进了宫,你可曾与他们叙旧?”

“回太后娘娘,凌裳还未来得及见过师父,师兄倒是匆匆见了一面。”她小心翼翼做着回答。

“好,皇上已经下赐养心殿给他们,一会儿你从哀家这里出去就直接见他们吧,分别多日,应该很想念了。”

她抬眸,刻意忽略掉一旁那两道炙热眸光的注视,轻轻一欠身,“凌裳谢过太后娘娘。”

“傻丫头,你是哀家赐封的公主,还要如此见外吗?今儿哀家叫你来是想尽快处理你的亲事。”窦太后笑着对她说,眼神极为平和。

“太后——”她心头泛起不祥预感,又下意识看了一眼赫连御舜,总觉得他唇畔的笑更加明显了……

窦太后轻轻一笑,“你还想瞒着哀家吗?左贤王已经同哀家禀明了你们两人的关系,既然你与左贤王两人早已情投意合,那哀家也愿及早做这个媒人才行。”

什么?

情投意合?

她如雷击,顿时怔住了……

卷三 062 情投意合?(2)

局面发生了意外地逆转,她怔愣的样子看在太后眼中,一丝质疑划过脸颊,转过头看向赫连御舜,“左贤王,这……”

赫连御舜涔薄的唇畔不着痕迹地滑过笑痕,站起身来走到楚凌裳身边,见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大手一拉将她的手腕箍住,对着太后爽朗说道:“凌裳脸皮薄,经不得太后如此询问。”

太后恍然大悟,笑着点头。

“太后也知晓,本王在宴席第一眼见到凌裳的时候就已经心仪,早就有迎娶凌裳之心,事实上就在昨夜,凌裳已经是本王的女人。”

什么?

楚凌裳当然听得懂他话中的暧昧之意,一贯的淡然被打破,蓦地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个大言不惭的男人!什么叫她是他的女人?这……

“昨夜?就是昨夜吗?”太后的唇角似乎藏着隐隐的笑意,眼神透着几分惊喜,“原来昨夜是左贤王,这些宫人们也真是的,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私下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