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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许是宫人们看错了。”赫连御舜轻轻一笑,如莲生花,又轻轻施礼,“太后,本王进宫已有数日,承蒙皇上和太后的照料一切都觉甚好,明日本王就打算返回,凌裳既然是属于本王的女人,可一同离开长安。”

楚凌裳的心随着他的话“咯噔”一声,还没等太后开口便主动甩开他的大手,强压心中的不安轻声说道:“太后,凌裳和左贤王是清白的,我和他没有——”

“凌裳……”赫连御舜的嗓音突然变得很温柔,竟然当着太后的面直接将她拉入怀中,修长手指轻抚上她的脸颊,将温润如玉的尖尖下巴执起……

她只觉得透不过气来,想要摆脱却发现他也在暗自使劲,却可以做到表面风轻云淡,丝毫不露破绽,使得她只能瞪着双眼盯着他,如同在盯着一头早已经预谋很久来捕捉猎物的狼!

“本王知道你怕羞,你已经是本王要过的女人,自然要跟着本王走。”他看着她的眼神也极为柔和,琥珀色的瞳仁深处如同闪烁着光亮的宝石,暗浅不一地流动着令人无法预知的深邃和讳莫如深。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白袖下的芊芊玉指缩在了一起,丝毫没有避忌他那两道过于柔情似水的眸光,他明明笑得那么深情,嗓音是那么地温柔,但她总觉得他是有阴谋的。

“还望太后成全这桩婚事。”他的笑一直蔓延至眸底,朝向太后恭敬说了句。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太后端坐在那里,笑得极为慈祥和善,却故意忽略掉楚凌裳苍白的神情,点头道:“看来是哀家这个老太婆糊涂啊,你们两人既然都情投意合,哀家自然不会再去耽搁了,凌裳既然已经被哀家奉为寰妤公主,那自然与左贤王是登对的,好,哀家就应了这桩婚事,明日凌裳就与左贤王启程吧。”

“太后——”

“谢太后成全。”赫连御舜长臂一伸揽住了楚凌裳的纤腰,笑着谢恩,令她的话湮没在看似喜气洋洋的气氛之中……

卷三 063 逆天改命(1)

阳光刺得眼睛直痛,谁说午后的阳光就一定温和?

出了长乐宫的大门,楚凌裳便挣脱开赫连御舜的紧箍,美目水波潋滟,宛如一朵圣洁清丽的幽兰,却因黛眉轻蹙而染上几许严苛。“王上开这种玩笑实在太过了吧?”

太后已经下了懿旨,让她无法当面辩驳,可是她绝对不会跟他离开长安城,师兄和师傅的出现也许就是卦象上的转机。

“如果玩笑之言能救得了你的命,那也值了。”赫连御舜收回刚刚在殿上的笑容,薄唇微微抿起,似乎对她的态度起了不悦,“你以为,能将你彻底救出后宫的还能有谁?”

她微微一愣,又想起在椒房殿经受的一切,他说的没错,师兄的相助只是一时,这个时候他的出面自然会让后宫的女人心悦诚服,不会再来为难她。可是,他完全不用做的这么彻底吧?竟然说她已经跟他……

“如此说来,王上刚刚在殿上的话都是权宜之计,只是想将我带离皇宫?”她轻声质问了句,眸光之中带着一丝质疑。

“没错,本王明日就会带你离开皇宫,不过——”他忽的又染上笑意,一手托起她的下颚,脸庞凑得极近,直到额与她的相抵,灼热的呼息与她的交缠,教她不得不正视他存在。他故意把话尾悬在半空,下唇轻轻擦过她柔嫩的上唇,然後,他的唇来到她的耳际,薄唇若有若无的轻触她的耳垂,唇齿沿着她耳背细致的肌肤轻啃着,换来她的轻颤却不易逃脱。

“你到底想怎样?”

“本王有心救你,但在殿上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让你失望了,你要跟着本王走。”

“王上是做大事之人,又何必为难我一个女子?”

“你是太后赐给本王的,是本王的东西就一定要拿走。”

“包括汉室江山?”她避开他暧昧调戏,直视那双令她看不懂的眼眸,语气不再是一贯的轻喟叹,变得极为坚定冷然。

赫连御舜微勾的唇有一丝的停滞,看着她的鹰眸微微一眯。

“王上应该知晓当今局势混乱,如果王上有心助大汉平定叛乱就不会咄咄相逼,如此做法令人不得不心生疑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王上想必已经打算做了那渔翁。”

赫连御舜抬眸深看了一眼楚凌裳,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靠近她,发出低低笑声,没有回答她的话,却是暗有所指地落下一句,“如此聪明的女子,本王怎么忍心在汉室替你收尸?”

楚凌裳全身轻轻一颤。

“留下时间跟你的师父师兄道别吧,明日一早你就随本王启程。”赫连御舜放开了她,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他颀长的身影笼罩在光影下,桃花飞落间如同一只苍鹰,透着无尽的危险……

楚凌裳只觉得阳光更为刺眼,深吸一口气,眼中泛起几分担忧之色,此时耳畔扬起淡如甘泉的嗓音——

“他就是匈奴的左贤王?”

回头对上夜崖迹的身影,明眸透着睿智的光芒,一身白色锦袍有着摄人清艳绝俗风华,只是那眸太多的思考。

楚凌裳轻轻点头。

“同我见师父吧,他老人家正是为你——”夜崖迹顿了顿,补上了一句,“和他而来的。”

楚凌裳微微一惊……

卷三 064 逆天改命(2)

养心殿于未央东南侧,屋顶站有青铜小兽,璧门之上嵌有神明,院内种植奇花异草,白玉石砌造成的高大阙墙,楼阁如云,回廊连绵,飞扬的檐角和精雕的画梁相对应,这里缺少了一份华贵,却多了一份安定心神的淡雅。

楚凌裳一路跟着夜崖迹随行,刚迈进大殿的庭院,便见两只鹤儿鸣叫着盘旋空中,听得出它们倒是很高兴,鹤儿飞落之处便是各色草木,草木之边站着一位老者,见到楚凌裳的身影后哈哈一笑。“裳儿,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这老者童颜鹤发,步伐稳健,手持一道白色拂尘,身着白色长袍,长长的胡须伴着他的笑声左右轻摇,淡淡日光映在他的周身发出一圈圈光晕来,恍似神仙从天而降。

“师父——”楚凌裳倍觉高兴,快步上前,却在离近之时跪于青石上,清淡之眸又染上几许愧疚,“徒儿让师父师兄挂心了。”

鬼谷虽然与历朝历代的君王都会发生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她知道到了师父寒蝉子这代早已经不喜询问世事,这一次师父都亲自进宫,一定是算出她有此劫难。

“裳儿,快起来。”寒蝉子见状后将她扶起,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慈祥和欣慰,见她一贯如初后点点头,“随为师进来吧。”

她点头,同夜崖迹一起走进了养心殿。

养心殿内旁置着一个高约四尺的鎏金钟形熏炉,正袅袅的飘着青烟,有安神养性之功效。熏炉的西南角设有青瓷白玉案几,上有一竹简,竹简赫然写着“命”字。

这里没有宫娥伺候,想来是被寒蝉子打发了,楚凌裳亲自为备好清茶,清新茶香飘然过窗,轻放茶杯于寒蝉子和夜崖迹身边,“师父师兄已经见过皇上和太后娘娘,徒儿一心想要离开皇宫却有心无力,皇上迟迟不肯发兵,徒儿也再无办法。”

“裳儿,我与师父回到山谷便得知此事,师父来来时算出你将有一劫,由此才一定要入宫。”夜崖迹轻声说道。

“徒儿多谢师父。”她心底酸酸的。

寒蝉子轻啜了一口茶后,放下茶杯轻拍了一下她的手,稳重的力量有安抚之意,缓慢说道:“裳儿,你可知命由天定,也由心生,世人常常想要参透命运,你如何认为?”

“回师父,命运自有禅机,世间万事,或起伏或灾难平安都早已注定,变故也好,平稳也罢,都要顺其自然,天地有四季,春发夏长秋收冬藏,人亦如此,事态发展必有转机,必有机遇,遇到机遇之时应当尽力发挥所长,无机遇之下就要学会储存能量,这才是顺应之道。”她娓娓道来。

“不错。”寒蝉子微笑点头,眼底尽是满意之态,“世人都知晓顺应天命,可其中的深邃道理又有几人能够参透?世人认为,顺应天命就是不为,可惜他们不知,人生得意须尽欢才是真正顺应天命之道理。机遇来时要发挥自己所长,将所学所知为世人知晓,机遇未到时,要学会收敛,要知道,存储之道才能厚积薄发,这才是顺应天命,这一点,你师兄做得很好。”

她轻轻一欠身,“师父说的及是,徒儿谨记在心。”

“自我将你抱回深谷那日起,我就知晓你天资聪慧,必有一番大的作为。十六年来你已深谙鬼谷之道,如今为平定七国之乱而下山,为师就知道,你以后都不可能再属于山中。”

卷三 065 逆天改命(3)

她一惊,长长睫毛很快又掩住心中的一丝不甘。她一心只想远离俗世,可师父既然这番话,那么一定就是如此了,师父说她以后都不可能再回到山上那就一定回不去了,她的命运她从来都算不出。

寒蝉子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眼前似乎还能浮现出她婴儿时的模样。“虽说山上一日世上百年,可这十六年也过往匆匆,转眼间你都已经长大成人,对于你,为师很是欣慰,终有所学,淡雅无功利的性格也可以令你头脑清醒,看清形势变化,只可惜人在命中,虽然为师可以参透,但也不忍你多受磨难,也许,为师进宫也是命中安排吧。”

楚凌裳想起了师兄的话,师父此来是为了她和……左贤王,这么说……

“裳儿,师父在今早已经决定为你破命格,为你挡这一劫。”夜崖迹面露微微的忧色。

什么?

“师父,您要为我逆天改命?为什么?这是犯了大忌。”她一听顿时惊住,逆天改命是奇门遁甲之术的最高境界,也是学习奇门遁甲之人禁止去尝试的,逆天改命就意味着要破坏原有的命格,扭转原本已经注定好的一切安排。

师父当初教授她奇门遁甲之时早已经告诫于她,参透命运之人要将自己置身世外,不能有逆天改命之心,要知道,人生是福是祸早已注定,一旦改变,未来命运如何将无从得知,可今天……

“裳儿,日后你将有所作为,这定当不假,干政之人又不能为女子呢?先有吕后,如今有窦太后,汉代江山注定要与女人纠结不清,你的命格于北方,所以明日你离开汉宫本就是一切注定,但世事多变,为师昨夜占卜卦象,竟发现你明日将有劫难,而后的事情再也无法推算得知,这已然是怪异之象了,为师恐怕你明日会丧命途中。”

“裳儿,你想想看,来到宫中最有可能对你造成威胁之人是谁?”夜崖迹面色更加担忧。

楚凌裳没想到会是这样,思来想去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来,连忙脱口而出,“师父,徒儿想到了……窦太后。”她将窦太后交代过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寒蝉子闻言后,捋了捋花白胡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到了窗棱旁,看着窗外飞翔嬉戏的鹤儿,良久后才说道:“原来如此,如果为师推算没错的话,窦太后只是将你作为最下策而行事,想来她早已安排人手明日除掉左贤王,左贤王此人心机深厚,又岂会因为太后应允联姻而放弃攻打大汉之心呢?看样子窦太后早有察觉,以防万一做了两手准备,而裳儿你说不定也成了牺牲品。”

“这女人还真不简单,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牺牲人命也在所不惜了。”夜崖迹微蹙着眉头,语气虽淡然,却能看出他对现状也有不满。

楚凌裳看着寒蝉子,想到了他的决定,逆天改命是鬼谷的禁忌,谁都没有尝试过篡改命运后将会变得如何,师父准备为她挡明天的一劫,那么这一劫将会落在谁的身上?是师父?还是大师兄?又或者是与她一道而行的赫连御舜身上?

她很想开口去问,但也许,连师父都无法推算出改命之后是怎样的命运。

许久后,寒蝉子转过身来看着她,像是察觉出她的疑惑后轻声说道:“为师已经想到了办法阻止你明日行程。皇上诛杀晁错,原本就是被左贤王逼到无路可退才下的决定,那个左贤王就是利用这点让叛军知道当今圣上是昏庸无道之人,吴王叛军这几日没了动静实则是在招揽兵马,如不出老夫所料,明日在这个时候便是他大举叛乱之时,他自己想做皇上,取而代之。”

“师父,如此说来,裳儿是可以逃过这一劫的?”夜崖迹虽精通揣摩,通晓纵横,可论到岐黄和通晓宿命、奇门遁甲远不及楚凌裳,听到这话面色喜悦,“我们可以立即进谏皇上和太后,以平定七国叛乱之名来换凌裳自由。”

“没错,太后虽精通算计,但万万没想到吴王非但没有平息叛乱,反而想要要挟皇上,必将失去方寸,她一直顾忌左贤王,便以凌裳作为稳定左贤王的筹码,我们只需让左贤王心甘情愿带着可以取代凌裳之人离开汉宫即可。”

“师父,那裳儿的劫难岂不是会落在他人身上?”她不忍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伤害无辜。

“为师决定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化解劫难,并非要哪人付出性命来替你承担,放心。”寒蝉子知道如此一来未来将无法掌控,是福是祸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轻叹一声,“现在,为师只是难寻能够取代你的女子。”

空气泛着安静和难言诡异,却在此时,一道女子之音滑落殿内——

“为了大汉江山的稳定,我愿配合几位做取代之人!”

三人循声看去,一阵清风拂过女子裙衫一角,隐去几分暗香,却令楚凌裳站起身来,愕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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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子将会用怎样的方式来为楚凌裳逆天改命?他们可否劝劝阻皇上和窦太后出兵迎战?窦太后是否相信寒蝉子推算的吴王再度叛乱一说?主动现身帮忙的女子又是谁?她是否真的可以取代楚凌裳被赫连御舜带回匈奴?沙场之上又将发生怎样的事情?楚凌裳和赫连御舜的命运将会何去何从?赫连御舜又如何只为楚凌裳一人攻打江山?未来又将会有怎样精彩的故事发生?千年之后陌生男女的离奇死亡又跟千年之前有怎样的联系?寒棺中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更多精彩都不容错过,只会令读者朋友们欲罢不能,品尝一段西汉爱情传奇,殷粉儿们,明天《大寰妤》将正式上架,上架后的情节会更加不容错过,同时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章节目录 卷三 066 谁是谁的棋子?(1)

日落西向,大片大片殷红云朵侵染天空,如同一团团烈火将天澜燃烧,落下火焰的光亮洒落在长乐宫的檐梁屋脊之上,映得那青铜六兽通体明艳,沿着琉璃青瓦抖落更多余晖。

汉宫的黄昏是美艳的,不同于午后的清雅,夕阳下的汉宫更像是水墨画中的娇柔少女被染上了釉上了彩,拖着如同彩蝶的裙衫在天地间翩然起舞。

殿内略显凝重,宫娥们全都退了出来,红粉裙衫在微风下轻轻摇曳,陪着院落偶尔飘落的桃花瓣格外醉人。

皇上和太后正位而坐,身后是大片碧绿的荷叶莲花屏风,每一根金丝银线都极为细致,在隐隐余晖的映射下发出似真似梦的光亮,美景虽然很好,可皇上和太后脸上神情异常严肃。

寒蝉子、夜崖迹和楚凌裳分别被赐坐于坐榻下方的一侧,与皇上和太后的威严相比,三人身上都有些相同的淡雅恬静之气。

殿内安静异常,只有一旁的鎏金香炉在徐徐冒着熏香之气,缭绕在殿内每个角落。良久后,皇上终于开口,低沉嗓音带着几丝迟疑和担忧,“照老夫子所言,明日吴王便要出兵叛乱直逼长安?”

对于楚凌裳的师父寒蝉子他倒听闻过大名,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无法看出他究竟高龄几许,但听说当年高祖一统江山之时正是得到寒蝉子的帮助,按照年头推算,他至少应该过了百年,却依旧童颜鹤发,令人惊叹不已。

在之前与楚凌裳相谈甚欢,谈国事天下之事她分析井然有道,今天得知寒蝉子师徒亲自入宫,再与其交谈方才更加恍然,真可谓是得此智者之言,将天下之事尽了于胸。

没想到在黄昏之时,寒蝉子师徒要求再度觐见,却为他道了一个天机!

寒蝉子抬手捋了捋花白长须,一双智眸看向皇上,“圣上,老夫虽隐居山谷多年,但因与高祖皇上建立深厚交情也无时不在关心汉宫,不知圣上可曾记得先帝在世时,圣上曾因博弈错手打死吴世子之事?”

皇上眉心处微微蹙了蹙,沉了沉开口说道:“朕记得,那时朕年幼不懂事,错手打死吴世子后也曾被先帝和母后责罚过。”说完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太后,轻叹一口气。

太后也略微点头,表示赞同。

“吴王早在先帝在位之时便有野心,圣上登基后,他更是将当年之事耿耿于怀,日益骄横早有叛乱之心,吴王的目的只是皇上,试问,当皇上诛杀晁错之后他怎会放弃机会?他定会以“当今圣上昏庸”之名来叛乱。国有国运,人有人运,五行有衰旺,国事也如此,老夫推算如今大汉正处五行之金,初春之际正逢“囚气”,表明大汉目前处于困境之中,必将有一场大战在即,五行运势相生相克,不会有错。”

皇上放置两侧的手缓缓攥紧,直到指关节全都泛白,狠狠一拍案几,“吴王太咄咄逼人了!朕因想要平息天下战乱已经诛杀良臣,他却步步紧逼,实在可恶!”

“皇上稍安勿躁。”窦太后伸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紧攥的拳,一贯的从容淡定,她是陪着三朝皇帝走过来的女人,早已见惯了厮杀和鲜血,自然再面对战事的时候也可保持冷静头脑,微微朝前欠了一下身子,看向寒蝉子,“夫子的大名哀家早有所闻,凌裳聪慧冷静即可看出夫子不同凡人。夫子既然在一天之内两次面圣,想必事态严重,不过夫子既然可预测出大战将即,说明应对之策早已了然于心了,不是吗?”

在楚凌裳的身上,她已经很清楚鬼谷传人的规矩,从寒蝉子之后便不问世事,始终将自己置身事外,如今他们师徒三人同时参与国事,相比就是缘于楚凌裳与匈奴左贤王联姻之事。

“太后英明,老夫的确有应对吴王大军之策,无论是老夫或是老夫的徒弟,都可像当年辅佐高祖皇帝一样坐镇军师之位,于战场之上布阵杀敌,此战只会胜,绝无败。”

太后凝神看着寒蝉子,又转眸看了看夜崖迹和楚凌裳,楚凌裳的本事她不是不知道,而那个夜崖迹虽然进殿后未出一言,但形态颇有智者风范,白袍独坐如同天人,他的本事绝对也得到寒蝉子的真传。

门豪团总幻总体团。想了想,唇畔慢慢扬起一丝笑意,温和地说道:“老夫子是辅佐高祖皇帝的功臣,哀家也明人不说暗话了,夫子出面平定天下的目的,想必就是为了凌裳和亲一事吧?”

寒蝉子丝毫不吃惊她能够猜出目的,轻轻笑着云淡风轻,“太后一向慧眼,早就应该看得出来左贤王的野心,纵使将凌裳嫁到匈奴也只是徒劳,军臣单于当年既然都可以拒绝和亲只为攻打汉宫,如今他手下的这位骁勇善战之人又怎能对大汉俯首称臣?老夫明白太后只想堵住左贤王所有借口,大汉同意和亲,以善意示天下,而匈奴却出尔反尔出兵协助叛乱,如此一来匈奴就算攻打大汉也是出兵无名,不是吗?”

“母后——”皇上闻言后略微吃惊,他自小就知道母后是雄才伟略、心机难测之人,但万万没想到这次连凌裳也被用来当成工具。

太后淡淡看了一眼皇上,目光毫无愠色,明显泛起赞赏之意看着寒蝉子,“鬼谷之人向来精于揣摩人心,哀家真是开了眼界长了见识。既然老夫子已洞悉哀家心思,那么就应该知道左贤王绝非善类,哀家花尽心思只能做到令他出兵无名,纵使攻占南方江山也不得人心,可是哀家做不到让左贤王心甘情愿放弃和亲之事,要知道,左贤王早已经认定了凌裳一人,其他公主丝毫没有放在眼中,另外——”她顿了顿,又将眸光落在了楚凌裳的脸上,轻声说了句,“左贤王口口声声称凌裳已委身于他,要哀家为难啊。”

“什么?”皇上听了一怔,眸底窜过一抹心痛之意,“凌裳,你真的……”

章节目录 卷三 067 谁是谁的棋子?(2)

寒蝉子和夜崖迹闻言太后的话后也略显一怔,但也只是瞬间之事,似乎像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后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楚凌裳则起身对着太后和皇上轻轻一礼,“太后聪慧之至,想必早已清楚其中各由,又何必拿凌裳消遣呢?”

皇上狐疑地看了一眼太后,太后的唇畔先是停滞了一下,而后是摇头哈哈一笑,“鬼谷子传人真的各个都不简单,哀家的心思被你们每个人都看的清楚透彻了,看来是哀家多虑了,能够得到鬼谷之人相助实乃是我大汉的福气,如此人才哀家怎么会糊涂得浪费呢?”

身为太后,她要做的就是能够协助她的儿子国泰民安,皇上只有心无旁骛才能治理好国家。她辅佐了三代君王,怎么会不知道如果后宫处理不好就如同后院失火一样,皇上也会整日被弄得头疼不堪。

当楚凌裳第一次进宫来的那天,她已经察觉出皇上看这女子的眼神过于沉醉,这是个危险信号,暂且不说后宫之中还有薄太后的侄女薄巧慧为皇后,就是那栗妃也不会善罢甘休。一个女人想要在宫中存活下来就必须学会掌控生杀大权,要想掌控生杀大权就要永远做赢家!楚凌裳是个绝顶聪慧的女子,她的聪慧不是因为她精通鬼谷之术,而是她的沉默和不说,她总是将一切看在眼中,始终将自己置身于事外,这种女人太危险,甚至可以说,如果她继续留在宫中将要比她窦漪房还要危险,宫中最能存活下来的、最能掌控时机来平步青云的就是沉默不说之人,因为她最能够揣摩人心,如果真的被权力所诱,这个楚凌裳会是能够将任何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女人。

所以她宁愿将楚凌裳远远打发,远嫁匈奴之地再收以利用,让她心甘情愿为自己卖命。

但没想到宫中传出皇上在寰妤殿留宿一夜的消息!

皇后和栗妃几个嫔妃将她传到椒房殿她不是不知,也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了楚凌裳一命,原因很简单,她只是想要保住皇家的面子,而那个左贤王又在最合适的时机竟然来到长乐宫说出他与楚凌裳的关系,也着实天助。

她才不相信这个楚凌裳会和左贤王发生怎样的关系,既然彼此给了台阶,那她不用岂不是浪费?

没想到,她的心思被楚凌裳看得一清二楚,不,不单单是楚凌裳,还有她的师父寒蝉子和她的师兄夜崖迹,否则他们就不会听到这个消息后一点都不震惊了。

难怪先人们说,鬼谷之人如想加官进爵、如想在庭上步步高升简直如同囊中取物,想想看历来的鬼谷之人,如孙膑、苏秦、张仪等人,哪有几个是等闲之辈?

如此看来,究竟谁是谁的棋子?谁来利用谁倒也无法探个究竟了。

皇上一心都在太后的那句话上,听楚凌裳这么一说后,心中也明白个七八分,眼中的那抹心痛和焦急也被平缓的情绪所取代,今天的事情他后来也听说了,原本是要赶到椒房殿救人,没想到却被太后抢先了一步。

“凌裳,是朕让你受委屈了。”他凝着她,深情说了句。

“皇上言重了。”楚凌裳轻轻欠身,既恭敬又有着淡淡的疏离,一贯的淡然。想想今天幸好皇上没有出现在椒房殿,否则就算事情解释清楚了,后宫之人也会将她记恨于心。

太后将这一切不着痕迹看在眼中,良久后说了句,“既然哀家的心思你们都揣摩极深,自然也明白哀家这么做的道理,凌裳聪慧动人,说实话哀家也舍不得将她远嫁北方匈奴,但今日哀家已经下了懿旨,哀家是太后,又怎么能够出尔反尔呢?一旦毁约,岂不是正好给了左贤王领兵作乱的借口?”

寒蝉子轻轻一笑,拂尘晃动了一下,“太后,老夫既然前来,早已想好了对策,太后不必做这个出尔反尔之人,出尔反尔之人也可以是匈奴的左贤王。”

“哦?”太后和皇上闻言都大为惊奇,尤其是皇上,脸上泛起惊喜之意,“夫子,难道你已经想出不用令凌裳和亲的对策了?”

“是。”寒蝉子轻轻点头,“世人都知晓鬼谷之人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却又误以为奇门遁甲只用于沙场,其实不然,奇门遁甲分为‘奇’、‘门’和‘遁甲’,乙、丙、丁为三奇;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为八门,即可作为预测的方式,又是布阵迷惑隐藏的绝技,老夫只需要简单布下门阵,寻找合适之人便可令左贤王信以为真,将这人当成是凌裳。”

“夫子的话真是令哀家大开眼界。”太后闻言大为赞奇,后又泛起丝丝疑惑,“哀家信任夫子能人所不能,但这个替代凌裳之人找好了吗?”

“已经找好,她在殿外等候宣见多时了。”寒蝉子轻轻一锊胡须。

“快宣!”

上画面花化花下面。太后一声令下,很快便有一女子进殿,她裙衫翩然,步步莲花生香,一袭青翠锦裙将她轻吹可弹的肌肤映得更加白皙,容似娥婉,轻步上前后深施一礼,“灵儿见皇上、太后,皇上万寿无疆,太后长乐无极。”声音如清鸟,婉约清雅。

太后和皇上见来人后早已经一惊,“南华公主?怎么会是你?”

灵儿是后宫遗孤之人,太后顾念旧情后将其封为南华公主,虽是公主,但她与宫中其他几位格格不入,她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也不喜欢跟其他人打交道,没想到今天她竟然觐见。

“皇上,太后娘娘,灵儿承蒙皇恩在宫中受到万般照顾,常常感恩之至,如今大汉战事当头,楚姑娘又是能人之士,灵儿不愿看到皇上和太后为难,愿意配合老夫子实现诱敌之计来报答皇上和太后多年的浩荡恩情。”南华公主话说间神情淡然从容,轻轻垂下的小脸美艳动人。

“好好,没想到南华公主可以为了大汉江山牺牲自己,这份恩情朕定当记在心中。”皇上倍觉高兴,连连说道。

“皇上,这是灵儿应该做的。”南华公主说完,眸光抬起,对着楚凌裳轻轻一笑,却在看到她身边的夜崖迹后又连忙敛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轻声说了句,“一切都靠老夫子的对策了。”

章节目录 卷三 068 谁是谁的棋子?(3)

楚凌裳心细地发现了南华公主神情的异样,暗自探去,却见她的脸颊有微微发红的迹象,正心存怪异,又无意间发现师兄夜崖迹微微眯起双眸,一瞬不瞬打量着不远处的南华公主。

心微微一动,为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应该只是她的推测而已。

太后自然没有去关注南华公主是否有异样,微微朝前探了一下身子,看着寒蝉子,“灵儿要怎样配合老夫子呢?”

寒蝉子哈哈一笑,“此等雕虫小技,我徒儿凌裳便能做到,凌裳,不妨跟太后娘娘说一下。”

楚凌裳从座位上再度站起,走到了南华公主身边,看向皇上太后,“明日左贤王将会启程回北方,今晚便是关键,皇上今晚已经大摆宴席为左贤王送行,到时我会先行在他的寝宫布下门阵,这门阵是可以令人产生幻觉,到时候……”说到这里,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看着南华公主,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只要南华公主在那时出现左贤王的寝宫即可。”

南华公主轻轻咬了咬唇,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凌裳,你的意思是……”皇上有些迟疑,想了想,“只要布下门阵,今晚左贤王就会将出现在他寝宫的灵儿当成是你,然后——”

“真是妙计,看来玄门之道高深莫测。”太后主动开口,欣喜和好奇窜过眼眸,“哀家明白了你们的意思,只要今晚左贤王与灵儿生米煮成熟饭,明日就算他清醒过来也为时已晚,他侵犯的毕竟是我大汉的公主,明明在宴席上要的是凌裳,背地里却欺负了公主,就算他再有借口也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