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皱着眉,似乎能想象得到冰山爷在听到蔓蔓这句话后会崩溃成什么样。

说回来,冰山爷从第一次,就和她家蔓蔓,是死对头似的。

天生的冤家。

“哎——”

“你叹什么气?”不解地扶眼镜的动作。

瞪向她,初夏嘟嘟嘴:算了吧,你装,我和你多少年了,能不知道你腹黑。你都知道,我这叹气声是为谁叹的,就是那个被你整得崩溃的冰山爷。

不过——眼珠子一转,初夏不厚道地在心里头笑:是很想继续看冰山爷崩溃的模样,谁让这人像是从来没有被人整过的样子,太高傲了,目空一切。

冰山爷欠缺的,就是被撼动的样子,最好再崩溃几次,变得普通人一点,对冰山爷没有坏处。

……

转了两趟地铁,出了地铁口,来到蒋梅所在的医院。

半路蔓蔓打了电话给蒋梅。

她们一到,蒋梅已准备好,急匆匆跑出来接她们。

“她叫初夏,可能二姐在哪里见过了都说不定。”蔓蔓介绍两人认识。

蒋梅与初夏两个人互看,初次印象极好,说明蔓蔓平常不少于在两人面前互相夸奖过对方。

“我联系好了我们妇科的副主任,因为我们的主任本人是基本不出门诊了,这位副主任的技术不会比主任差多少。号,我已经帮你们先排好了。现在我带你们直接上去看可以了。”蒋梅边带她们去坐电梯,边解释。

听蒋梅安排的如此周密,蔓蔓和初夏同笑,感谢:“二姐做事我们放心。”

被她们夸的蒋梅,不好意思之余,益发卖力:“你们尽管放心,我们这医院的妇产科虽然小,但是口碑很好。三楼是妇科,四楼是产科。之前,有一个在专科医院死胎数次的病号,还有一个一直不能怀上孕的病号,其他医院的专家都看不好,后来都是在我们这里医好的。”

电梯叮咚,打开,是到了三楼。这所医院的门诊大楼,并非是那种刚建不久的新楼,是格局有些小,廊道错综复杂的旧楼。

蔓蔓和初夏看那些错综复杂的回字廊,都感觉头晕,紧跟在蒋梅后面怕走错路。

三人往右边转,走到一个拐弯口再向右转,去到一个诊室。

在这期间,一双犀利的眼睛,在掠到蒋梅和蔓蔓两人的背影时,眼光里充满了惊慌失措。

没错,这人即是金美辰。

金美辰之前有意避开小姑子蒋梅,主要是担心蒋梅知道她怀孕不上的秘密笑话她,因而四处求医偏偏不到蒋梅所在的这家医院,结果,哪里都医不好。她甚至求到给温明珠看过病的那位著名妇产科专家方医生。然而,方医生表示她的病最好到蒋梅这家医院看,蒋梅所在医院的妇产科,是在这方面有独道的中西医结合技术,在治病方面能出其不意,治好一些古里古怪的顽疾。

兜来兜去,始终绕不过去。

为了拼上这个孩子,金美辰毫无办法。正好,不需要蒋梅,方医生在这家医院有熟悉的人,就此,金美辰转到了这边的门诊看病。

这是她来问诊的第二次,第一次医生简单问诊,这第二次是来做相关检查等检验结果的。

哪知道,她能不能怀上还说不定,被她在这里见到了蔓蔓。

要是蔓蔓已经怀上了——

金美辰的脸哗的铁青:一点都不希望蔓蔓在自己之前怀上孩子。

可蔓蔓若是真的怀上了孩子,她能挡得住吗?

愈想,这心里头愈是难受,脸上难堪。

耐不住,在这里等。

蔓蔓和蒋梅坐在诊室外头等,初夏进去了会儿后,出来说:“要先去验尿。”

担心初夏一个人去会走错路,蒋梅吩咐蔓蔓:“你在这里等,帮她守着号位,我带她去检验科。”

“你们放心去。”蔓蔓点头。

在角落里听到这段对话的金美辰,明白不是蔓蔓怀孕了而是蔓蔓的朋友怀孕了,这颗心本该松口气的,但是,越是看着蔓蔓,越不顺眼,心里气极了。

昨晚上,老公蒋飞,本是去老三的学校替她出气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郁闷地跑回家,说:这事没法管了,老三媳妇就是个狐狸精,把所有人都迷得团团转。

确实,蔓蔓有什么可以吸引到男人的?

不就是个杂货铺老板的女儿,又是个没样貌的。

想到上次,陪蒋母去到那个小咖啡店见市领导,市委书记居然想认蔓蔓为干女儿?!

蔓蔓哪里来这么好的福气?

想着都觉得气,气得半死的。

……

“美辰,是你吧?”

在医院门口要上车时,见一个走上来的女人向自己扬手,金美辰眯紧微小的眼缝,望着来人:“你是——”

“哈,你忘了,高中同学,和你一样有个美字的,经常被人弄错的。”烫着金色波浪头发的女人,有一双狐媚眼睛。

“美美?”金美辰记起来了,咧开牙齿笑,“我们有多久没有见了?去年高中同学聚会,你好像没有来。”

“是。十年有了吧。自从高中毕业所有人各分东西。”张美美拨着头发,体态风流,“既然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不如一块喝杯咖啡叙个旧吧。”

“我知道有一家咖啡馆。”看张美美衣着不凡,常于修装打扮,记得高中时张美美家境并不差,金美辰热络地主动拉开计程车的车门。

张美美坐进了车里,两人,就一路开始在车里叙起了旧。

老同学见老同学,聊的最多的,无异于是当年的学校往事与现今的现实写照,哪个同学现在发迹了,或是哪个同学如今家道中落了,聊他人的八卦,总是能让人热血沸腾。

“美辰,你听说了吗?我们毕业不久,我那个同桌落落就离家出走了,说是因为她爸当年收养的孩子把她气走了,到现在十年了,都不愿意回家。”张美美说。

“收养的孩子?”

“是,说是她爸好心肠,当年什么大地震的孤儿,领了回来养。哪知道这养女心肠不好,什么都要和落落争,连落落的未婚夫都争。落落一与她吵,她扮可怜,说自己是养的,始终没有亲生的好,搞得落落她爸在外面难做人。”

听是这样有趣的故事,金美辰很留意地听,听完后,眉头一竖:“收养的,就是收养的,假的冒不了真的,还想超过真的,疯子。落落她爸真是的,怎么不把这养女打死,反把亲生的给气走了。”

“我们一样想不通。”张美美摊开两只手,表示无奈,接着神秘兮兮地问金美辰,“我刚见你从我进的那家医院里出来,你是去看病吗?”

“你在那医院里看病?”金美辰当然不好说自己的衰事,避开自己的反过来问她。

“别提了,我这是不小心中标了,要去落掉。哪知道去的几家医院都说要做刮宫,我不愿意,听说这家的医生技术可以,能给我做药流。所以,我见你进这家医院,以为你在这家医院里有熟人,能不能帮我拉点关系,隐姓埋名做这事。你知道的,我家里那个老爸管的严,被我爸知道,要把我打死。”张美美既是无奈地哭诉,又是向金美辰哀求。

金美辰对医院这方面的程序倒是因为近来看病多,有点了解,深感有些困难:“这个怕不太好办。你知道的,现在就诊,正规医院的,大都是要身份证登记的。尤其做这种事儿,这间是部队的正规医院,这里的医生要求严格一些,定是要身份证的。”

“你真是没有其它办法?我去弄个假身份证行不行?”张美美不死心,问。

“假身份证不是不可以,只要做的真。”被张美美说的话刺激了想法的金美辰,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生出了个主意。

手拉住张美美,是左看右看张美美的脸,甚至将自己袋子里兜的墨镜给张美美戴上试试,一看,因张美美的下巴尖,戴上眼镜后,与蔓蔓真是有几分像。

眉眼笑开了花,对张美美道:“你只要听我的,我能帮你办到,连医生人情费都不用了。”

……

蔓蔓在走廊里坐着,看到走廊的墙壁上贴着一些优生优育的宣传海报,饶有兴趣地观看。

小宝宝?

初夏都有了。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有?

是像老公,还是像自己?

笑眯眯的月牙儿眼,一想,都走神了。

初夏和蒋梅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这幅对海报宝宝流口水的模样,不禁都会心一笑。

“怎样?”见她们回来,蔓蔓急忙站起。

“是有了的。”蒋梅拿着检验的单子,炫耀似地说,“我刚在路上问她生理期,大致推断,应是有两个月了,具体,我陪她进去,看我们副主任怎么说。”

高兴时,两个死党手拍手。

蒋梅陪初夏进去时,初夏非要蔓蔓一块分享喜悦,让蔓蔓一起进来听。

如蒋梅介绍的,那个刘副主任是个温文和蔼的老医生,经验足,向初夏这个准妈妈以及蔓蔓这个未来妈妈一面解释初夏的情况,一面是开始介绍她们有关做妈妈的准备工作。

蔓蔓与初夏一块聚精会神地聆听,八个字都不愿意漏过。

看到蔓蔓这个样子,蒋梅笑开了嘴:现在,就等着蔓蔓怀上了。

三个人听完做妈妈的教育课,出门时,蒋梅忽然记起:“对了,蔓蔓,我上回送给你的碟片,你看了没有?”

“什么碟片?”初夏听出里面好像有秘密,插了进来问。

蔓蔓想起,与初夏说:“你和我一块到我家里看吧。是有关宝宝怎么出生的纪录片。”

蒋梅一听莞尔,倒是不想拆穿西洋镜,让蔓蔓回家自己看。

当晚,两个很想做妈妈的女人,跑到了蔓蔓的家,蒋大少不在家,两个女人兴致勃勃地将蒋梅的碟片放进了DVD机。

画面一开场,即是激情戏,男女两人交缠成条蛇扭来扭去。

蔓蔓和初夏两个人同时瞪圆了眼珠子。

初夏讶异地看向蔓蔓:“你老公的二姐居然有这种爱好?”

蔓蔓窘:自然不能说,自家老公在家里放了许多这种片子,当然老公只是为了学习努力在床上讨好她。

或许,家族有遗传。

老公这样,蒋梅这样。

两人窘窘的,正考虑要不要继续看下去,出于对蒋梅的信赖,两人耐着性子往下看。接下来的画面,更匪夷所思了,居然镜头一转,放大镜似的对准两方交接的部位,细微的毛孔都能拍到,再加上那突然的一串白色液体。

蔓蔓脸红得不行,忙用手捂住脸。

初夏讶异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固然,两人都是已婚妇女,然这种事对于传统的中国女性来说,属于房事秘密,难于启口的。

不过事实证明,蒋梅给她们的,的确不是那种片子,而是比较写实的教育片。

从怎么交,到怎么变成胚胎,到最后婴儿怎么成形,都是用摄影机录的,很写实的写照。

看完整部片子,两个妈妈望向天花板,都挺震惊的:因为自己,也是这么来的。

父母,是赐予自己生命的人。

如果没有父母,自己来不到这世上。

“蔓蔓,我和你师哥商量好了,如果可以,今年过年会准备回老家和父母一块过。”初夏抱着膝盖头感慨,“或许是久别家乡,特别挂念父老乡亲了。”

“嗯。”蔓蔓淡淡的一声应。

“你嗯什么?”初夏朝她瞪眼,“你最爱的老爸在这里陪你,你当然不像我,没有什么可以不满意的。”

是啊,自己的家人都在这里,都活的好好的。

眼前忽然浮现出严厉的陆司令,温柔如水的陆夫人,听说现在陆夫人的病已经好了很多,笑。

“你笑什么?”初夏总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

“我只是想,只要对方活的好好的,无论怎样,都不怕了。”蔓蔓道。

“这话却是没有错的。”初夏皱眉挑不出她话里的毛病,但依然觉得她话里有些奇怪。

……

隔天,因为医生嘱咐初夏怀孕初期,最好是在家躺几天,多休养。初夏没有来画廊。杜宇听到要有儿子女儿了,兴奋到夜里睡不着觉,几天都呆在家里陪老婆。

于是,画廊里只剩下蔓蔓和一个服务生,这可忙坏了蔓蔓。

连续几天,蔓蔓都没有任何遐思去想其它事情,埋头工作。

到了周末,惯例老公回家。

蒋大少回到家,与以往一样,第一个动作,即是把老婆抱起来亲一阵子。这一抱,发现老婆好像瘦了些,疑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吃不下饭了?”

“没有。只是近来有些忙。还有啊——”蔓蔓小媳妇说到死党怀孕的消息,兴奋地像自己有了一样,“初夏怀孕了,我们都在猜是男是女。”

老婆的好友怀孕蒋大少自然为之恭喜,可蒋大少心里面只有媳妇最重要,指头一戳老婆的额头:“怎么?初夏怀孕,杜大哥把所有事情都放你头上了。那可不行,我要和杜大哥说。他请不到人的话,我帮他找。”

蔓蔓撇嘴:“有你这样的吗?他们之前帮过我们多少,我只是帮顶几天,你生什么意见?”

“我心疼老婆,每一天都心疼。”说着,蒋衍同志可怜兮兮地搂抱媳妇不胖的身材,道,“不怕,听说有了孩子后,会长胖的。”

蔓蔓囧:感情老公是为了让她长胖,才努力制造两人的下一代。

……

这头,蒋母,不知哪里听说到的消息,有太太称在自己二女儿医院里头的妇产科,先后见到了大儿媳小儿媳的身影。

因为大儿媳不好得罪,小儿媳已经分裂,求孙心切的蒋母不能当面问两个儿媳结果,这不,急匆匆地找到女儿的医院里头,连二女儿都不让知道。

到了妇产科找到熟悉的人一查就诊记录,因为金美辰与这里的医生有过暗地里交易,并没有在病案上直接书写是不孕症,只说是普通体检。

蒋母看到大儿媳只是普通的妇科体检,深感失望。

再看到小儿媳的就诊记录,那是直接让她大声失叫:有了居然瞒着他们蒋家药流了?!

【88】都知道了

更新时间:2013126 8:42:57 本章字数:12027

“这是什么?”蒋大少终于发现媳妇偷偷自己播放蒋梅的碟片,斜飞的英眉带了一丝揶揄。

蔓蔓红着脸,把老公从电视机前推开,道:“这不是你该看的。”

“可我问过二姐,说男人一样可以看的。”与媳妇抬着杠时,忽然手机嗡嗡响,英眉不悦地略挑,背过身,见来电显示是蒋母的电话,大步走到阳台上听。

趁老公打电话时,蔓蔓急忙退出那张限制级教育片,找个CD盒装起来锁柜子里。总觉得让老公看这种东西怪怪的,而且老公不仅好奇心强实践性一样强,真打算学片子里的动作在床上调教她,那岂不是——想想都害羞死了。

东西锁进抽屉里,呼~

转过身,看见老公站在从阳台走了回来,正好停在她面前,俊秀的五官这会儿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神态,眼神里似是一丝呆地望着她。

“怎么了,阿衍?”蔓蔓小媳妇问,简直以为老公像是突然中邪了,挥举手掌心在老公面前挥挥。

“我——”回神的蒋衍同志,手指插了进头发里面挠挠,时而紧蹙时而松展的英眉,充分表明了一种困惑。

刚接到蒋母气势冲冲的话,他本是连接都不想接的,因为知道蒋母平常都不打电话给他突然打给他肯定不是好事,但始终是自己的妈,总不能连个电话都不接吧。接起来,打算把蒋母的话当垃圾扔进空气里,过滤掉,直接挂断。

手机贴到耳朵边,对面蒋母不知是疯了或是知道他脾气,来个大嗓门的开门见山:

“阿衍,蔓蔓去医院做流产你知道不知道?”

他,一刹那,是被蒋母的话震嗡了。

一句话都没有和蒋母说,折回来对媳妇,现在面对媳妇那张眼镜底下活灵活现的大眼珠子,清澈分明的眼仁,是令他心动的源泉。

他爱媳妇,爱的是媳妇的真。

媳妇不可能瞒着他一个人做这种决定。

所以,蒋母的话,在这刹那的动摇之后,被他抛到了后脑勺。

“阿衍?”

“没有什么,我只是想,想今天难得好天气,你不用去画廊,今天我们去逛商城吧。”或许对刚刚自己一刹那的动摇感到羞愧,蒋衍同志决定,今天要让媳妇享受最至上的乐趣。蔓蔓小媳妇和普通家庭妇女一样,抵抗不了百货超市的诱惑力。

“谁说我不用去画廊了?”见老公没事了,月儿眉微翘,道,“我只是上午告诉他们我会晚点去,下午是要去看一看的。毕竟师哥和初夏都没去画廊,没有人去巡视是不行的。”

“这样,我们吃中饭的时候顺便看画廊,下午直接去百货大厦。”蒋衍同志虽然娶媳妇是图媳妇的厨艺,但终是疼老婆的,不想媳妇天天为自己当煮饭婆辛苦,无论如何要把媳妇拉出去。

不知老公打什么名堂,不过蔓蔓小媳妇知道自己嫁的是军人与普通家人不一样,如果不抓住机会和老公联络感情,老公去了部队,自己又是孤零零一个。

“那行。”

见媳妇答应了,蒋衍同志心里莫名地松口气。

医院里

蒋母耳听小儿子那头一句话都没有说挂了电话,原想,这下好了,儿子定是去追究蔓蔓的责任了。果然,老婆再重要,都没有孩子重要。

蔓蔓欠骂,欠教训。

接下来,她苦等了将近一个钟头,都不见儿子的电话打回来向她致谢,或是向她请示如何处置蔓蔓的定夺。

再打两个电话过去,儿子干脆都不接了。

“嘭”坐回走廊里的长板凳上,胸口里的气呼呼地往上冒:不用想,肯定是小儿媳妇谗言美色,把小儿子迷得团团转。儿子信媳妇不信她的。

这股劲儿,和蔓蔓较上了。

一不做二不休,儿子不信她,不是信二女儿蒋梅吗?

叫蒋梅过来,挖证据,让蔓蔓在儿子面前原形毕露。

可怜蒋梅今天周末,仍需在财务科加班,忙得不可分身,铃铃铃,母亲的电话若催命符一个接一个过来,她没法像弟弟那样挂蒋母的电话,只好一个一个地接。

蒋母的电话始终如一,万变不离其宗:阿梅,蔓蔓在你医院里做流产了,你身为阿衍的姐姐居然不知道,你怎么当的人家姐姐!

“妈,蔓蔓都没有怀孕,哪里来的流产?”蒋梅都快被母亲急死了,都不知道母亲这些小道消息是从哪里被人骗来的,蒋母真是的,人家说是风是风说是雨是雨,情愿信外面的人都不信自己家里的人。

蒋母自己都说了,她是这家医院的,难道会骗蒋母吗?

“不是人家说,是我自己亲眼看到。”蒋母未想二女儿都不信自己,都是蔓蔓那妖精迷惑人,将蒋梅都给骗了,愈说愈激动,甚至拿自杀来威吓,总之在这件事她说什么都不能再输给蔓蔓了,以后还怎么有机会当奶奶呢,“有个太太只是说好像看见蔓蔓前几天来过你们医院妇产科,是我自己过来调查的。”

“妈,蔓蔓是前几天来过妇产科的,我带她和她朋友来我们医院,让我们医院的刘副主任看。”一边胳膊里夹着话筒,两只手不停地翻找文件夹里面的报表,满头都是汗,本来顺顺利利的工作,现在都被蒋母搅的。

蒋母想当奶奶,她能理解。问题是,你不能整天拿这些事烦那些每天要工作的儿女。要谈这些事,不能等人家下班再谈吗。

道来道去,蒋母是好命,现在都不用工作了,提前退休,每天在家太无赖,所以能把任何事都当成全世界来看待,哪怕是鸡毛蒜皮的一点小事。

“是你带她到妇产科,那么,她怀孕你会不知道!”蒋母尖利的嗓子叫道。

“妈。我说了,我是带她和她的朋友两个人一块来,因此,不是蔓蔓怀孕,是她朋友怀孕了,蔓蔓只是陪她朋友来,托我走个人情。妈,你能不能话不要听一半!”费尽心力重复解释到这里,蒋母仍一心对蔓蔓有偏见,只认偏见不认事实,蒋梅真是气了,挂母亲的电话,“妈,我忙,不和你说了。”

“哎!你别挂电话,我告诉你,我有证据的!”有了小儿子的前车之鉴,蒋母说什么都不能让女儿挂掉她的电话。

“什么证据?”蒋梅发誓,这是今天最后一句与蒋母说话,听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挂。

“你可以到你们妇产科来看,这里的就诊记录里面,有蔓蔓做药流的记录。”蒋母牙齿咬得很死,好像亲眼看到蔓蔓口服了促使流产的药片。

蒋梅只觉得头疼,伸出指头在额眉间揉一揉:“妈,同名同姓大有人在,中国十几亿人口,你给我起的这个名,在国内最少有上百个和我同名同姓的。蔓蔓的名字不特殊,同名同姓很正常。”

“登记的身份证号都是蔓蔓的。”蒋母较劲,死活地较劲。

“你怎么知道蔓蔓的身份证号?”蒋梅惊疑的是,母亲什么时候调查蔓蔓了。

“这,很早之前,在她和你弟弟结婚之前,我找人调查过她。”事到如今,哪个轻哪个重,蒋母心里清楚,过去扳不倒蔓蔓,今日有机会扳倒小儿媳妇,哪怕说出自己曾有的污点都不足为惧。

听到这,似乎这事有些诡异了。自己医院的流程自己清楚,病人做流产无论是药流还是刮宫,都必须是带本人身份证验证的。蒋梅想了想,答应母亲:“我先打个电话问问那边的医生。”

不管怎样,二女儿算是开了口风。

蒋母收线的时候,深感满意,找到地方给自己冲杯茶水,准备下一战对决。

办公室里蒋梅挂了电话后,应说是没有心思继续处理手头的公务了。好在这些工作不是非要今天完成,她吩咐了人将报表重新整理成简洁版再交给她。然后,开始关注蒋母报料的这些事。

一开始,她仅是好奇,是否是老人家眼花自己看错了。

电话打到妇产科,让一个熟悉的医生帮自己查。

不会儿,那边的医生答复她:“是,是有个叫温蔓的,在前两天来我们医院成功做了药流。”

蔓蔓的身份证号码蒋梅不清楚,没法了,只好发个短信给弟弟蒋衍同志,让发媳妇的身份证号过来有事要查。

与媳妇在百货大厦争执买不买一件新衣服的蒋大少,忽然接到二姐蒋梅的短信要求要媳妇的身份证号码,眸中蓦地划过一丝惑思,英眉稍显不安,走到一边上打蒋梅的手机。

蒋梅不敢和弟弟马上全盘托出,因为知道弟弟的脾气,怕这事一闹大,弟弟和母亲的关系要成万年冰山不化了,只道是医院内部有个活动登记想借用一下蔓蔓的身份证号,争取多个中奖的名额。

心中固有疑虑,然向来信赖二姐,蒋衍眉尖微紧,语重心长与二姐说:“二姐,如果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大声应好,蒋梅记录下蔓蔓的身份证号码后,再打电话到妇产科,与那边的医生核对就诊的蔓蔓的身份证号,当真是百分百的吻合。

听完这个结果,蒋梅坐在办公椅里傻傻的脸蛋和眼球,有些怔。

蔓蔓真是做药流了?

为什么?

蔓蔓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吗?

忽然,一个古怪的念头浮现到她脑海里:难道是喜欢小孩子的蔓蔓不喜欢她弟弟,所以不想要这个小孩?

蒋梅因为前后矛盾的推理,脑子全乱成了一团。

“阿衍,你最好带蔓蔓来医院一趟。”记得弟弟的嘱托,想不出答案的蒋梅,只好采取当面问清当事人了。

“二姐有事找我们?”终于被老公成功地塞了一件新衣服的(新衣服是老公出的钱)蔓蔓小媳妇,看到老公拿着挂掉的电话有些心不在焉的,扶起大眼镜架,镜片闪过一抹疑问的光。

“不是找我们,是找我。”蒋衍同志,其实多少猜到蒋梅找他去是干什么,他一点都不想去,觉得白费劲,世上没有比他更了解媳妇爱小孩的心理了。

蒋母的话,绝对是无中生有,危言耸听。

然而,终究自己的姐姐不比蒋母,是为他和蔓蔓好的。走这一趟,暂且先听二姐怎么说,无妨。

“这样啊。”蔓蔓小媳妇点点头,眼镜后的月牙儿眼悠转安静沉稳的光亮,“二姐是今天在医院加班吧?如果是这样,小东子,是和公公在一块吧。如果大家都不介意,我现在回去还早,先去菜市场买点菜,今晚让二姐、小东子以及公公他们到我们家里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