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嘉弦心里也有些忐忑,这姑娘就是王大婶的女儿春花,王大婶的丈夫是个赌徒,赌输了就打老婆,打春花。今天一早王大婶来找她把春花接过来,避一避,这样的事以前也有过,只是现在她家里住了公孙容,便不太好说。

她早晨过去,看见春花已经十分狼狈,想来春花也不知道公孙容是谁,公孙容大抵不会为难她,这才大胆接回了家。

公孙容拂了拂衣服佯装镇定,只是他的心里却在嘶吼:这衣服绝对会毁了他的名声。

只是春花何时见过相貌这样出色的人,眼睛只盯着他的脸瞧,并未注意到他的衣衫。

春花松开了夏嘉弦的手往前蹭了两步,夏嘉弦哪敢让她和公孙容有什么交集,赶紧拉住她,对公孙容道,“这是王大婶的女儿春花,我拉她来说说话的。”

公孙容十分热络道,“春花姑娘快来屋里坐,一起吃早饭吧。”

春花此刻哪里还顾得上矜持,立刻点头如捣蒜,进屋挨着公孙容坐了。

夏嘉弦看着春花那一双含春的双眸,想到她看江律时都没有这样,不禁觉得事情不妙,若是不及时阻止,恐怕要坏事,于是端了饭碗在公孙容另一边坐了。

公孙容看见她这样,但笑不语,夏嘉弦殷勤地给他夹菜,像极了贤妻良母。公孙容也发现了她的用意,自然十分配合,两人还时不时眉目传情。

只可惜春花姑娘是一根筋,紧紧地盯着公孙容瞧,压根就没看夏嘉弦。

夏嘉弦顿觉无力,可是春花若是真的喜欢上了公孙容可就有些难办了,只能再加把劲。

她从袖子抽出一条丝帕,擦了擦公孙容根本就没有汗的额头,“容郎你看看你这一头汗,你的病还没好,可千万要注意身体。”

春花这才回过神来,不觉开口问道:“嘉弦姐,他是谁啊?”

夏嘉弦似嗔似怨地瞅了她一眼,“住在我家还能是谁,你个小丫头别问那么多。”

她为了救春花可是自己把自己的名节给毁了,这荡|妇淫|娃的名声她以后是不想受也得受着了。

春花看着两人,越看越像话本里的才子佳人,奸|夫|淫|妇什么的,只觉自己一颗心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有些想哭,却又觉得实在太过丢脸,只能生生地忍了下去。

嘉弦姐对她一向很好,既然他是嘉弦姐的心上人,她春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的,但是也不敢看两人了。

春花吃了两口饭,想起刚才夏嘉弦说的话,关心道:“不知道容公子得了什么病?”

夏嘉弦只怕春花不死心,反正她离公孙容越远越好,于是满面忧愁的抬眼看了公孙容一眼,声音凄楚,“他早些年风流惯了,经常出入烟花柳巷,染了一身的脏病,也不知还能不能好了。”

脏病!听说是会传染的呀!春花一下子窜了起来,见两人都抬头看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实在不敢再坐到公孙容旁边去,只好在对面坐了。

她偷偷抬头去看公孙容,只见他也是一脸的愁容。好好一个人,偏偏染了一身脏病,白白可惜了那一张脸。

春花觉得这饭也难吃得紧,一口也吃不进去,找了个借口逃回家了。

公孙容看着春花落荒而逃的背影,表情很沉重,被扣了一身的脏病,把一个姑娘吓跑了,这倒都还是其次。主要是以王大婶的性格,明天整个集市的人都知道他得了一身脏病…

他转头看夏嘉弦,夏嘉弦也知道他在看她,但是她就是不抬头。本想让春花在家里避一避,看这样的情况再留她就要出问题了,可是现在她自己的情况好像不太乐观。

“我的名声就这样被你毁了。”

夏嘉弦不说话。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了一身脏病…”

夏嘉弦依旧不说话。

“要是我真的经常出入烟花柳巷也就罢了…”

夏嘉弦死活不说话。

“你还不说话么?”公孙容的手放在她的脖子后面,森森的凉意吓得夏嘉弦一激灵。她咽了口唾沫,一脸苦相,“刚才嘴抖了…”

公孙容,“…”

因为时间很紧,夏嘉弦这几天都没有去集市卖绣品,每天都要绣到很晚才休息,整个人累得像在飘一样。

公孙容觉得她这工作太不划算,根本就是赔钱的买卖,直到这天晚上。

夏嘉弦以为公孙容已经睡熟了,轻手轻脚地把柜子打开,准备将剩下的银线放进自己的小金库,就听得耳边一个声音:“你这可是私藏公家财产。”

夏嘉弦僵硬地回头,果然公孙容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一脸戏谑地看着她。她干笑两声,把手中的银线分出一半递给他,“这也就抵得上我的工钱罢了,什么私藏不私藏的,呵呵,呵呵。”

公孙容并不接那银线,“我听说那县令是个远近驰名的铁公鸡,怎么能让银线剩下这么多?”

夏嘉弦见他没有要银线的意思,便把那一半银线收回来,又干笑了两声,“刺绣有很多针法,不同的针法所用的线量是不一样的,我会的针法又有点多,也没人能算出我用了多少线,所以…”

公孙容听了便也明白,他瞄了瞄柜子里的那个小匣子,夏嘉弦侧身挡住。他再瞄,她再挡住,他决定跟她耗下去,可是夏嘉弦却坚持不住了,回身紧紧地保住了小匣子,“这是我的,你别看!”

可是公孙容哪是什么正人君子,偏盯着那小匣子看,看得夏嘉弦十分心慌,这小匣子里可是她所有的宝贝,这小匣子就是她的命根子,谁要是敢和她抢,她就和人拼命!

“我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我不要还不行?”

“不行!”

“看也不行?”

“不行!”

“没见过这么小气的。”公孙容决定等她睡着了再看,他想做的事情一向动用所有卑鄙手段都要做到,他就不信一个匣子他就看不到!

可是他真的低估了这个匣子对夏嘉弦的重要性:她睡觉的时候一只手抱着匣子,一只手拿着剪刀…

那幅松鹤延年已经绣完大半,还有三天的时间,应该够用。

公孙容天没亮就出去了,夏嘉弦有些气馁,他已经住了几天,不知道公孙容什么时候离开,也不知离开时会不会杀了她?

她越想越觉得痛苦,天又忽然下起了雨,她急忙收了东西回了屋子,却绣不下去。于是搬了把凳子坐在门口,雨下得很大,远处还有雷声,她觉得自己完全与外面隔离了开来,心想要是一直这样也很好。

忽然看见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在院子里,雨太大她看不清,她跑近了才看到是一只黑色的小狗。小狗浑身已经湿透了,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紧紧盯着她瞧。

夏嘉弦把小狗抱进屋里,有用布擦干,小狗抖了抖毛甩了她一脸水,抖完水又可怜兮兮地瞅她。夏嘉弦想起厨房有中午吃剩的干粮,于是拿来为给小狗吃,那小狗一瘸一拐地往她手边走,夏嘉弦想这狗大概是因为瘸了才被丢弃了。

那狗吃完了半块干粮就在夏嘉弦腿上睡着了,肚子起起伏伏十分安稳,于是她也只能继续绣那幅图,不知不觉天便黑了。

公孙容还没有回来,她也懒得做饭,困了也趴在桌子上睡了。

等公孙容回来时已经三更天,夏嘉弦兀自睡得香甜,腿上的小狗却醒了,正巴巴地瞅着公孙容,伸出了一只爪子,一副讨好的样子。

公孙容放下剑,伸手提了小狗背后的皮毛,那狗怯生生地吊在空中,爪子不停的挥舞想要下来,一副想叫不敢叫的可怜样。

此时夏嘉弦也醒了,看见公孙容如此对待那只狗,十分不满,伸手把小狗解救了下来,那小狗到了她怀里立刻哀鸣出声,眼睛还偷瞄公孙容。

公孙容觉得这狗和它的主人真是一个模子可出来的,“哪来的狗?”

“在院子里捡的。”夏嘉弦睡意未消,喂小狗喝了点水便放到了床上,自己随后也爬上了床。

“这狗应该就叫小可怜。”

夏嘉弦已经睡着,根本没有反对,独留小可怜和公孙容两两相望。

[正文官差逃犯谈得来]这天一早,夏嘉弦便坐到院子里继续刺绣,天刚亮,四周很静,她这样绣了不久便将未完成的那只仙鹤绣完了。

她揉了揉脖子,却看见小可怜蹲在自己脚边,巴巴地望着自己。夏嘉弦伸手将它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挠了挠它的肚皮,小可怜便舒服得直哼哼,夏嘉弦也被它逗笑了,逗弄了一会儿便又开始绣。

谁知刚开始绣,小可怜便开始讨好似地舔她的手指,有点凉有点痒。夏嘉弦点了点它的脑袋,它便不再舔,只偷偷地瞧她。可是她一开始绣,小可怜便又开始舔她的手,夏嘉弦佯装嗔怒地瞪它,它便又委委屈屈地蹲到一边。

因为小可怜捣乱,夏嘉弦一直也静不下心来,有些气馁地把小可怜放在手心,小可怜便哼哼着蹭了蹭她的手心,十分满足的样子。

天已经大亮了,夏嘉弦准备去做早饭,刚站起来便看见一道人影从墙外跃了进来,她吓了一跳,差点叫出来。

可是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公孙谦!

公孙谦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拉起她的手想要带她走。

夏嘉弦不肯走,十分坚决地摇了摇头。公孙谦不解地看着她,却见她用口型说了个“妹”字。

公孙谦自然记着他的妹妹,他想的是先把她救出去,寻了机会再去救她的妹妹,可这姑娘偏不肯走。公孙容就在屋里,若是被他发现了两人一定不能全身而退。

公孙谦见她坚持,又怕被公孙容发现,索性点了她的穴道,准备安全了以后再和她解释。

这可把夏嘉弦急坏了,又叫不出声,小可怜蹲在石桌上不明所以地望着。

这时门却开了,公孙容慵懒地靠在门框上,头发也披散着,声音有些哑,“大早上的三弟折腾什么呢?”

公孙谦警觉地把夏嘉弦护在身后,一只手已经放在剑上,“这姑娘是无辜的,你放了她,我暂时放过你。”

公孙容打了个哈欠,走到井边打了桶水上来,“那你就把她带走吧。”

“她的妹妹在哪?”

公孙容不紧不慢地洗了把脸,因为没有东西擦脸,就用袖子随意擦了擦,抬头微微笑着,“我让她走,就不会让她们姐妹两人再留在世上。”

“你什么意思?”

“我喂她吃了追魂夺命散。”

公孙谦一惊,这追魂夺命散乃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毒药,只有下毒的人知道解毒的药方,若真是这样,他带这姑娘走不是救她而是害她。

看样子又不像假的,那姑娘皱着眉,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恨恨道,“公孙容你竟然如此卑鄙,公孙家的仇我迟早要找你讨回来!”公孙谦说完愤然而去。

夏嘉弦心里却有些打鼓,这追魂夺命散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公孙容趁她不注意真的给她吃了,着实有些可怕。此时公孙容旁若无人地在那逗狗,让她在那干着急。

小可怜巴巴地望着夏嘉弦,眼睛水汪汪的,仿佛希望她能把它从公孙容的手中解救出来,可是望了半天夏嘉弦也没有反应,只是焦急地望着公孙容。

公孙容又拎了小可怜劲后的皮毛,小可怜吊在空中十分惊慌,眼前又出现了一张透着狡诈之气的脸,它觉得很害怕,抽动了两下便开始装死。

任公孙容怎么逗弄死活不睁眼,身体软得像滩泥似地左摇右摆。公孙容逗弄够了就把它放回石桌上,可是小可怜还是不动,当真是一条有始有终的好狗。

公孙容有些饿了,在夏嘉弦肩膀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解了她的穴道。

夏嘉弦早就急得不行,这会儿终于能说话了,忙拉住要走的公孙容,颇有些羞涩,“容郎,追魂夺命散是什么?”

公孙容看着面前都急出汗了还要硬装矜持的姑娘,忍不住就想要插科打诨,“大概是十全大补丸之类的东西吧。”

夏嘉弦听了直想挠墙,却只是更加羞涩道,“那容郎有没有给我吃?”

公孙容眼角的笑纹很深,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都凉了公孙容才说话,“我没有追魂夺命散,有的话一定给你吃。”

夏嘉弦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放开了公孙容的袖子,十分矜持道,“我就算了,容郎自己用就好了。”

公孙容笑了笑,不甚在意地回了屋子。瘫在石桌上的小可怜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见只有夏嘉弦在,才委委屈屈地坐了起来。夏嘉弦伸手抱它,它就钻进了她怀里死活不露头了。

还有两天便是郡丞的寿辰,当晚县令会到郡丞府里赴宴,所以夏嘉弦要在那之前绣完。刚吃了早饭便有人来访,这人却是江律,奉了县令的命令来催夏嘉弦的。

说是来催,可是也没法子催,绣花可是细活,县令也就是让江律来提个醒。江律这人平时投机取巧惯了,有机会可以偷懒自然不会放过。

他来时拎了两坛酒,一斤牛肉,准备中午也在这里吃饭。

江律和公孙容聊得十分酣畅,从县里的治安到西市那个豆腐西施的生辰八字,从县衙门口那面一年也响不了一两次的鼓到县令一天晚上要上几趟茅房。

公孙容竟然听得十分认真,有时也说两句便引得江律更加卖劲地讲。

夏嘉弦看着一个官差给一个通缉犯讲县里的趣事,觉得十分揪心,于是端了针线篮到院子里清净去了。

夏嘉弦绣得正专心,却听屋里江律在喊她,于是假装没有听见,谁知江律喊得更大声,“嘉弦,什么时候做饭,我要和容兄喝酒!”

夏嘉弦深知江律这个人,若是自己不理他一定会喊到全县都听见,于是很是敷衍道,“你们等一下,我绣完这些就好。”

江律应了声,可是左等右等也没见夏嘉弦进来,就想出去找她,却被公孙容按住,“江大人稍等,我去叫就好。”

公孙容出了门,见夏嘉弦绣得十分专注,小可怜趴在她的腿上睡得正香。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夏嘉弦丝毫没有反应,依旧十分投入。

公孙容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夏嘉弦有些恼,却没有回头,只是口气十分不耐,“别动!”

“等我有了追魂夺命散,一定给你分一半。”

夏嘉弦以为是江律来催她,谁想却是公孙容,满脸悲戚地抬头,“还有两天就是郡丞的寿辰了,到时我若交不出去这幅松鹤延年,县令一定会以妨害公务的罪名把我抓进大牢的。”

公孙容看她这一脸苦相,觉得反而是自己实在是没有眼色了,“那你快些绣吧,江兄已经嚷了许久。”

“我知道了。”

公孙容进了屋,夏嘉弦哪里还敢拖延,顺了口气就赶忙进屋做饭去了。

夏嘉弦把江律拿来的牛肉切了,又炒了两个菜,不太难吃,算是超常发挥了。弄得江律直夸她的厨艺进步了许多,夏嘉弦脸似火烧。

江容两人把酒喝得精光才算完,江律摇摇晃晃地走了,公孙容还在那到拨弄酒坛子。别人喝酒都是越喝脸越红,他喝了一坛的酒,脸却煞白煞白的。

夏嘉弦躲得远远的,生怕这人耍酒疯,可是公孙容却只是一直拨弄着那个酒坛子。

[正文江律伤心打容郎]这日便是郡丞的寿辰,晚上县令要带着寿礼去郡丞府里赴宴,可是现在还没有绣好。

公孙容看着不慌不忙的夏嘉弦有些惊奇,她绣的速度好像比平时要慢,而且今早她晚起了一个时辰。

县令把催夏嘉弦的任务交给了江律,可是今早江律竟然没有来县衙报道,这可把县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派小宋去催了夏嘉弦两趟,可是催也没有用啊!只恨不得拿着刀子逼她快些绣!

中午时候,夏嘉弦刚准备做饭,县衙的小宋就又来了,见她没有在绣,急得恨不能撞墙,“我说姑奶奶呦!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

夏嘉弦摸了摸干瘪的肚子,“饿了,绣不动了。”

小宋急忙把手里的食篮塞到她手里,就差叫娘了,“姑奶奶县令特意让我到锦食楼买的饭菜,您吃完就快点开工吧!”

夏嘉弦面上不情不愿地接了,心里却很是欢喜,这锦食楼的饭菜她可是想了许久,只可惜囊中羞涩。今天让县令大人破费,她其实挺不好意思的。

公孙容和夏嘉弦两人不紧不慢地在屋子里吃饭,小宋在院子里急得直转圈,弄得小可怜都没有心思吃饭,直抻头看。

公孙容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这样美味的饭菜,觉得眼前这姑娘实在是个宝贝,没有办法反抗却也会想办法讨回来,讨回来了还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但若是这姑娘没有在他意识不清的时候骗自己下了地狱,没有在给他缝伤口的时候特意绣了幅难拆的小鸡吃米图,没有特意用绣花针去扎他的手还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的话,这姑娘就真的是一个好姑娘了。

公孙容越想越生气,觉得眼前这姑娘忒坏,长了一副白嫩凄楚的皮相,偏偏一肚子的坏水!

小宋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心里像是有猫在挠,终于沉不住气,趴在窗户上哀嚎,“姑奶奶呦,您能不能快着点啊!我小宋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全家好几张口要靠我养活,要是县令大人怪罪下来,我们全家就要喝风去了!”

夏嘉弦惊诧抬头,“宋哥你什么时候成家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小宋本来就是胡诌,夏嘉弦却认真起来了,这下倒好,浪费了更多时间,弄得小宋真的去撞了墙。

下午夏嘉弦仍然不紧不慢地绣,小宋一会儿来催一趟,然后跑回县衙报告县令大人还差多少,弄得县令心里也十分没底,若是晚上不能把这绣品拿去,郡丞大人还不得扒他一层皮?怪只怪郡丞说得太晚,自己又拖了一天,要不也不会这样了…

一下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公孙容看着夏嘉弦一边斗小可怜一边绣,竟然有些可怜那县令,谁知刚想到这,门便被推开了,来的这人正是这安平县的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肥硕的身子有些困难地挤进了门里,夏嘉弦立刻放下手中的活,恭恭敬敬地准备跪下行礼。县令急忙拦住,用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夏姑娘你倒是快点,郡丞的寿宴可马上就要开始了啊!”

“民女已经尽力了,可是这实在是太赶了,还差一点,大人您稍等片刻。”夏嘉弦也是一副苦相,复又坐回去接着绣了。

县令坐在她旁边,急得满脸汗。这次夏嘉弦真的绣得很快,转眼只差几针可以完成,县令这次稍稍放心。可是夏嘉弦忽然又停了下来,无措地看着县令大人,“大人,银线用完了…”

县令大人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她说了什么,差点没晕过去,赶忙把小宋叫过来让他去府里取些银线过来,小宋面有难色,“大人,这库房的钥匙只有您有,小的回去也拿不到。”

县令一拍额头,“我忘了,给你钥匙!”